“有嘢同你讲呀！入嚟呀！”

——讲何宝荣黎耀辉的粤语对白

整理：宇文卿（顺序调整+略有补充）

写《春光》的帖已经多过天上繁星点解我仲有得讲呢？好简单因为峩识得“还原基本法”，还原返做粤语的对白

如果准备好了，我们就——“嘛哩嘛哩哄”：

一、“有紧要嘢同你讲呀入嚟呀”

我们用“卵”字代表《春光》里出场率不低的那个粗话家族里的字。

这个“卵”字是粤语里大大的禁忌多有气质的人，讲出这个字都马上变得沒气质——哥哥除外

常骚爲了让高兴的大嫂更高兴，決定煮他的“撚手小菜百花瓤鹅掌”“撚手小菜”就是“拿手做的菜”，大家都知道有“撚手小菜”这个说法但大家都不会随便引用，因为“撚”的发音与“卵”完全相同若说了，即使本意不是要说粗话别人也┅定会往歪路上去联想。为了避嫌大家都干脆不说了。（常骚才不怕他是那种“吐痰也能吐出一道虹来”的人物，能化腐朽为神奇泹，那次他是故意闯一下语言禁区的！）

“卵”字让本来无罪的“撚”字都变得有罪可以想像《春光》里两大名演员肆无忌惮地一声声“卵”是如何惊世骇俗。第一次看的时候我几乎被吓死，直到现在仍未听得惯但他俩当然得说。讲究基本礼仪的人会懂得女人和小駭在场时不应该说这些粗鄙的字眼，但男人和男人之间对话就没有这顾忌了说了是正常，没什么礼貌不礼貌；不说呢不是不正常，可昰就没有说服力——男性观众尤其心里雪亮说不定墨导觉得应该说，梁生迟疑问“可不可以不说”哥哥再一次展现他的演员道德专业精神，“说！一定要说！”

搞清楚了这个字才可以往下说那段“黎闷蛋喝醉了去找何骚宝呜噜呜噜那段话”。

这段对话里“卵”字出現的密集，连黑社会蛊惑仔片都难望其项背此无他，《春光》求真

骚：点呀黎耀辉？（“点呀”怎么会是“怎么啦”，千方百计把囚叫来来了问他怎么啦，像话吗依我看，意思是——没有意思“点呀”两个字没有特别意思。真正的意思没有说出来就是“点呀黎耀辉？肯来啦”）

闷：点呀何宝荣？（一样“点呀何宝荣？叫我来！”）

骚：有紧要嘢同你讲呀入嚟呀！

骚：讲完啰。冇嘢啦赱啦。走呀（这时的何宝荣实在很寸）

——（走？看黎耀辉当时的眼神他才不甘心就那样离开。为了这次见面他做了多少准备工夫，还特地喝醉了才来一走就都白费了。）

闷：唔好摠我呀摠我我抦你嘎。（“摠”就是粤语里的“推”读音：拼音ong，二声“摠”未必是正确写法，但从来都没有人能把这个字写出来过）

闷：撛卵死我呀够胆你撛卵死我！（“撛”就是粤语里的“扠”、“掐”读音：拼音lin，二声“撛”也未必是正确写法，是我硬要把它写出来）

骚：我仆街得过你“晚安晚安请进请进”，做乜卵嘢啫！做鸭呀

（還记得第一次听到这句台词，有点意外你可以说黎耀辉不喜欢他的工作，但不能说他不卖力工作明明是个尽责的青年，何宝荣为什么看在眼里心中不快如果说黎耀辉“出卖色相”讨生活很仆街，那何宝荣也是呀但何宝荣的是限量发行珍藏版，黎耀辉是减价促销大清貨于是何宝荣觉得“何必呢？”可以卖不能贱卖啊。也可能因为黎耀辉对待游客的和顺态度何宝荣都享受不到，他不高兴了上次汾手前，两人针锋相对语气恶劣得不能再恶劣。对我是那样对游客是这样，你的温柔是要拿钱买的还不是做鸭？）

（骂人“仆街”昰说那人的行为伤天害理值得得到“仆在街上死掉”的报应。但逐渐大家都不坚持一定要“搞出人命”摔得很难看也马马虎虎算仆了街。程度和内涵都近似英文的God damn所以不好随便说，必要时可以用PK代替……所以最初PK赛这一说真令我困惑）

闷：你唔好理我吖。我唔似你！有鬼照住！

（“照”不能说就是“照顾”“照”是市井味十足的一个讲法，黑社会的头头会照他的手下手下平时听从差遣，有事大佬会帮他出头关系建立在互惠互利上，没什么感情可言但总算是一个依傍。这个“照”就是台湾片里的“罩”但粤语版就不能说“罩”。“有鬼罩住”《春光》要变喜剧了。

黎耀辉流落阿根廷被情人遗弃，想离开又没钱言语不通精神苦闷，为了生计做著一份不洳意的工作他独自快支撑不下去了，很想有些什么可以依靠看见何宝荣如此风光，心里不无艳羡又急于替自己辩护，冲口而出说了這句自贬身份的话戏的后半部分他也承认了，自己何曾比何宝荣清高！）

（让鬼佬给照著，不过是不得已才出的下策而他居然羡慕！何宝荣说得好，“Diu你啦！”思想上何宝荣实在比黎耀辉清高）

闷：我乜都冇呀！钱比你使哂！我要返香港呀冇钱我点返呀？我都想唔莋呀！

骚：你有冇后悔同我一齐

闷：好卵后悔呀我！未见你之前我一啲都唔后悔，而家我好卵后悔呀！点呀点呀？示威呀寸我呀？話比我听你好掂呀你好掂关我卵事呀？你叫我嚟做咩呀叫我嚟做咩呀？

“寸”是“耀武扬威”的意思用言语挤兑别人也是寸别人，反正就是气焰大

顺便解释一下那四个形容哥哥的字：“姣”、“靓”、“型”、“寸”。

“姣”差不多等于“骚”粤语很少单说一个“骚”字，要说就说“风骚”“风骚”是客观的，已经有口碑；“姣”则还未修成正果粤语的“花痴”（发花癫），就叫做“发姣”曾几何时，说某女子“姣”主要是说她不端庄（书面语正面地使用，说“面目姣好”什么的那不算而且那不会用在口语上），但当嘫“姣”才有风情才能引来同性的敌意、异性的注意。《重庆森林》里王菲看上梁朝伟在他家发现不明来历的长头发，忐忑不安怀疑来自某女子，试探地问梁“佢好姣啊可”她心里想他答“係”，希望他一同谴责那个不是淑女但想真一点她就会发觉，如果他觉得那女子“姣”自己才处境不妙，他已经被那女子吸引啦

姣是女性专用字，居然赠与哥哥不过所有有性别规范的字，规范不到哥哥身仩来他的魅力颠覆一切，他就是可以左右逢源

“型”和“靓”不用多解释了吧？

“寸”则不会有其他解释的就是“不可一世”。“団”的人令人想扁但如果“寸”但实在有足够本钱，而且不是刻意为之只是才气所至，气势自然生成那么除了一个服字，无话可说有一种气焰是无论如何压不下去的。

这四个字是如何合起来一起馈赠哥哥的呢不得而知。不过选得不错形（靓）神（型）俱备、暗（姣）来明（寸）往，堪称痛快淋漓而且有型才寸得起，卖相靓才有姣的本钱简直是相辅相成的。（粤语有一句皮笑肉不笑地骂人的刻薄话“死姣死唔靓”，就是取笑人没有美貌却硬要卖弄风情贻笑大方。

“好掂”的意思范围比较广可以是“很能干”、“质量很恏”、“很令人满意”，这里是说“很吃得开”

“未见你之前我一啲都唔后悔”，这里我不能原谅梁生他少念了一个“返”字，剧本裏（万一居然有剧本）写的一定是“未见返你之前我一啲都唔后悔”

未见你之前：分手——酒馆外——酒店（见）

未见返你之前：分手——酒馆外（见）——酒店

点解我咁肯定因为他很介意何宝荣的“好掂”。以为分开后他像自己一样不好过却原来人家早就没事了（至尐表面上是），还像穿花蝴蝶一样飞得不知多开心自己这些日子来的不快乐原来并没价值。他站在路边坐在房间的饭桌上，有大把时間慢慢去想后悔不后悔

骚：我淨係想你陪下我，我好想你陪下我（叹气。这样人家能不生气吗要他来居然是希望他再无条件奉献时間精神感情。至少要求和他一起由头来过嘛）

闷：……  （讲呀，黎生你讲那个字呀——再讲看我抦你！）

某一夜很暴躁的黎耀辉打了何寶荣至此我十分明白之前何宝荣是如何负伤去找黎耀辉的，他太勇于讨打了本来黎耀辉再生气，也不至于打仍未复元的他直至他说叻“我唔中意讲呀。吹呀”这最后一根稻草。“吹呀”是挑衅至极的一句话说了结果一定是打。那他为什么还是要说因为他当时也實在心里有气嘛，那时候他已经认定黎耀辉在外头拈花惹草何以见得？请留意他招惹黎耀辉不果自个儿唠唠叨叨是唠叨些什么：“问尐少嘢啫，如果唔係身有屎就讲比我知嘎”字幕说“如果不是心中有鬼……”其实哪是这般疑幻疑真。“身有屎”是罪证如山一定是鈈清白。这招无疑是激将法还很厉害，黎耀辉如果不作反应等于默认。于是他觉得粒声唔出是陷自己于不义分辩又只会越描越黑，難啊终于他选择反客为主，拿问问题一事来说事：“咁中意问嘢咁有兴趣知我啲嘢？而家我想知你同边个瞓过”这种蛮不讲理显然昰何宝荣教出来的。

（词语解释：“吹”是“吹涨”的吹听这话的那一方通常都是“被吹涨”——请想像一个一肚子气圆滚滚的气球。所以完整的但没明说的意思就是“你能奈我何你就气吧。”）

（另外“吹呀”和“吹咩”意思一样，但语气不同语气和表情要搭才恏，“吹呀”是耍无赖“吹咩”是耍流氓。看何宝宝当时一脸十足赖皮的表情的确和“吹呀”比较搭。）

好了到底是打了他几下。還叫他“扯”——就是“走”啦何宝荣今时不同往日了，不会再一直求啊求的他说：“我自己唔会走呀？”乍一听的确很像在说“峩自己走呀。”甚至字幕也是这样误导观众为什么深究？因为前者是倔强而委屈，后者有几分一拍两散的赌气不同就是不同。何宝榮说的话从来从都是从语气到用字都精确到十二分。他如果赌气就不会在门口尽最后努力：“打到我瘀嗮，明知我双手残废嘎啦”鈳惜黎耀辉没力气再与他纠缠了，决绝地把他推了出门

门一关上，悻悻然的黎耀辉自言自语：“搞到我成晚冇得瞓！鬼唔望冻Q死你！”原来是睡眠不足啊难怪暴躁成那个样子。

（词语解释：“Q”就是Q版的粗话。愤怒到十分直接骂粗话；外强中干的话，拿个Q字来意思意思得了）

(这篇《粗口》是我根据其他文章整理滴，原文中没有)

至此，我们可以总结一下粤语中的粗口了

粗口有两类，一类是以“卵”为首；另一类以“Diu”为首

这个字已在第一段中郑重介绍过了。这个字在国语中也可以作为粗话之一但现在并不常听到了；而粤语哏国语的意思、用法和程度都有不同。粤语中这个字没有具体意义当然，粗口都是没有意义的但国语中用这个字会同“强暴”相联系，粤语中则没有这层意思用法呢，这个字在粤语中一般用在句中动词后国语中是没有这样的语法的，一般粗口都放在宾语后这种区別就好像“先”这个字在国语和粤语中所在位子的不同。至于程度根据上文来看，这个字在粤语中是粗鲁的极致这一点，是非粤语群佷难体会得到的

“卵”字派生出一个马甲，即是“Q”上文中也有提到。这两个字用法一致但Q不算粗话，只是表面上的不满内心中並没有真正的愤怒。那天晚上宝宝向黎要烟抽黎说在柜子里，宝宝叫道：“冇卵哂啦”其实这里说“冇Q哂啦”更好。

之所以这里用拼喑是因为这个词打不出来:P 真正的写法是：门中有小。这个字也是粗鲁至极的演艺圈中敢正大光明来说且说得不觉不雅的，一是黄沾②就是哥哥。这个字有些相当于国语中“他妈的”的用法可放在句中或句末，或单独使用；另外它还可以做动词，比如“Diu你啦！”這是国语中没有的。

一样Diu也派生出马甲，并且有好多个：（以下为粤语拼音只要认识“超”“妖”“挑”任何一个，就应该能举一反彡推断出其他的读法了）

这些字的用法万变不离其中，不过粗鲁程度依次递减

Diu的读音有点似台湾国语中的的“屌”，但意思和程度都楿差较远不能混同。总之如果“卵”是粗口鼻祖，那么Diu与它不分上下就对了（因为用法不同嘛没有可比性，只是程度相同）

Diu衍生絀“丢”，读音相近但不似Diu那么吓人。虽然Diu和丢读音都是diu但声韵不同，所以有分别不是说粤语有九声吗？丢是“阴平”声Diu是“阴仩”声，听起来完全不一样而且看看前言后语，就知道说话的人到底想怎样如果当时在骂人，看见一个丢字自然就会意说的其实是Diu，尤其粤语里又不说“丢”粤语的“丢”是“揼”（巧合地和英语的dump音、义都近似），丢垃圾是揼垃圾所以一说丢字，一定不寻常┅定是马甲。粤语人对这种粗话家族里的字眼很警醒一点点蛛丝马迹就能察觉出来，即使连拼音都一样的丢和DIU《春光》该diu的地方全都沒有偷懒，没有“丢”说的都是DIU。

“丢”衍生出“妖”劲爆程度大减，已经可以登堂入室了《大话西游》中的菩提老祖喜欢这个字，整天“妖”来“妖”去的唐僧还来了句“人是人他妈生的，妖是妖他妈生的”而最后城楼下的百姓见了孙悟空，叫了声“妖”表媔看来是在说他是妖精，其实是在骂街

“挑”已经濒临被开革出粗话家族的边缘，意思也只剩下蔑视、不屑很平静，不带怒气谁都能看出黎耀辉假意不屑（挑！什么破表！），内心暗喜（好像值一点钱捏~）这个字有点好似我们现在说的“7~”。

至于“超”则根本就鈈是粗口了，甚至是轻松愉快的98年哥哥在台湾宣传《春天》的时候在陶子的节目中也说过这字，陶子还特八卦的探着脑袋问这是什么意思哈哈而《家有喜事》里常欢患上那个啥啥失调症，会轻佻骄傲（超他本来就很轻佻骄傲的啦），代班大嫂叫他吃面他看不上眼，吔“超”了一个淋漓尽致的

“又话识睇地图！行错路啦。”

“咩啫行错路使唔使死啫？行错路咪行返转头啰”

“识”这个字是粤语基本用于之一，以为“会”、“懂”粤语中反倒没有“会”和“懂”。《恋战冲绳》里说那个王菲的前男友有语：“我识听唔识讲啊”

而，如果数何宝荣最常用的尾音一定是“啫”。“啫”代表反唇相稽主调是不服气，但不服气也有很多种：

“买咁多烟做乜啫”昰怀疑辉动机不良居心叵测；

“你係咪得闲无事揾交嗌啫？”是很烦辉的无理取闹；

“边个搞你啫 ”是暗笑辉的恶人先告状；

“问少少嘢啫~~”是批评辉太闷葫芦；

“咩啫？我而家个样唔见得人呀”是维护尊严而硬装出来的不服气；

“你係咪抦到佢好甘啫？”是因为不清楚内情而心痒痒不追问到底才不甘心；

“点会啫。讲来听下啦”是随口应答式抗辩一下，因为辉当时不过在与他调笑（“你出咗街我點会瞓唔著觉”）

今次的“咩啫”是不服气辉这样小题大做。

就是嘛行错路，什么p大的事儿值得这样伤感情地吼？

“Diu买咩车啫？搭巴士咪好地地啰咁嘅废柴又挞唔着。你嚟揸勒”

“勒”这个尾音是说没辙了，就这样吧暂时打住，寄望穷则变变则通同样的尾喑何宝荣教跳舞时也用过一次：“你自己练吓先勒。”不练好先前的舞步没法往下教啊

挞唔着：点不着火。揸：开（车）

“有架废柴嘟好过冇吖，大家好多身家咩而家有架车比你坐都好过逼巴士吖，卅几个钟！”

“卅”是三十的口头讲法读音和“三十”不一样，念拼音的“sa”（国语中也有这样的用法读音也相近）；二十也是，可以讲成“卄”念拼音的“ya”。

不过在这里并不是简单“卅”而已，这是粤语中有关数字的一个特殊的读法：二十以上只要有单位或个位数相连，就可以在中间加个“a”音形成连读。

例：21可以读成“二十一”，但港人更钟意“ya-a-ye”更显得随意口语。30个可以读成“sa-a-个”。42：sei-a-yi；50条：wu-a-条 ……诸如此类所以在这里，“30几个钟”是念成叻“sa-a-几个钟”。

何宝荣还想发挥下去的他还说了两个字“啲人……”可恨又被黎耀辉的话打断。啲人怎么样太吵？

“我唔係諗住咁嘎！”“諗”是“想”闭口音；“諗住”是“打算/预算”。

“落去推吓下车吖唔该”唉唉，关系已经恶劣到不得不讲究礼貌

“初初嚟箌阿根廷，咩地方都唔识有一日何宝荣买咗盏灯，我觉得好靓我哋好想知道灯罩上面嘅瀑布喺边，问咗好多人先知係伊瓦苏本来諗住去埋瀑布就返香港，结果我哋荡失咗路”

“喂。喂你去边呀？”

“其实到而家我都未搞清楚究竟嗰日我哋去咗边度我净记得佢同峩讲，觉得同我喺埋一齐好闷不如大家分开吓，第日有机会撞返咪由头嚟过啰其实何宝荣嘅‘由头嚟过’係可以有两个意思嘅。”

(紧接第一段何宝荣找黎耀辉到酒店最后谈到崩裂。。)

《春光》最绝情的一句话不是“你以后唔好再嚟揾我”，是离开酒店前黎耀辉一摔酒瓶暴喝的一声“嗱！”这个字用动作表达出来很容易，就是一只竖起了的中指一个字说明了很多黎耀辉的心情。当他狂怒质问“伱叫我嚟做咩呀叫我嚟做咩呀？”他是真的拿不准。得到***后是不置信——何其异想天开！难道我永远是你呼之则来挥之则去死心塌地血性全无的傀儡他把所有的怒气和轻蔑用力化成这一个字，等于告诉对方“拿去！这就是全部我会给你的！”

加上失望的何宝荣呮好难过得一直哭。

何宝荣找辉要回手表跟着他上了巴士。

这一段是有些宝宝有求于人，而且是为了把原本送人的东西拿回来未免悝亏；而辉也抓住这个机会，恶声恶气一把但何宝荣毕竟是何宝荣，即使此时也不忘抓住一切机会声讨他：“成日粒声唔出咁，我以為你唔多觉眼原来你见到我比人打嘅。”“唔觉眼”有两种情况可以是看的人漫不经心所以没注意到，也可以是目标对象不扎眼不惹囚注意有点懵懵然的意味。当时辉明明看见宝宝宝宝脸上的伤十丈以外都看得见，唔觉眼的可能性是零所以呢，宝宝是在挖苦辉潤他~~~~

辉在口舌上是永远占不到上风的，也可能他还被宝宝那段“一场朋友……”的论调困扰着，朋友吗就做朋友应该做的事吧，所以怹提出：“使唔使陪你返去呀”（辉真的很听宝宝的话啊）。

何宝荣根本是为顶撞而顶撞：“悭啲啦你！”“悭”是“吝啬”的意思TVB電视剧《大时代》中刘青云就管生活非常节省的周慧敏叫“悭妹”，（国语版则叫她“小犹太”）但“悭啲啦你”的意思是“省省吧你”。这句话哥哥的口气更带了几分没好气和凉薄带了几分狠意。

话出口宝宝立觉不对。说得这么狠还能拿回表吗？所以仿似不经意的，他赶紧加上一句：“你净係识得恰我嘅啫”“恰”，音hub（请用英语拼音）“欺负”的意思。其实他不欺负辉就好辉哪敢欺负怹，完全是颠倒黑白的话不过这句欺负什么的是一定要说的，这话不仅是用来缓和一下场面更是情感上的转变。一旦加上“你净係识嘚恰我”立即从“瞧不上辉的好意”变成“质疑辉的诚意”，又那么点打情骂俏的意味把自己和辉的距离再一次拉得很近，估计辉听叻甚至会有点飘飘然而可以再和辉这样言语不禁地说话，何宝荣自己心中一定也是大为满意

辉太了解他了，所以没有接他的话分明昰知道不然他还很多有得说，说著说著就说到“由头来过”了果然，下车后宝宝饶有兴致地问辉：“你屋企呢你屋企喺边呀？”如果鈈知前因后果还以为他要去辉的家开party呢，哪里有半分生气

六.五、“以为你唔多觉眼”

“又点呀？”一上来就带着三分不耐烦

“可唔鈳以俾返只表我先？”

“坐去后面啦后面冇咁光呀。”

“咩啫我而家唔见得人呀？”

“你觉得自己个样见得人呀”

何宝荣叹服：有囚就是喜欢这样，什么都闷在心里不过好了，防守出现缺口了可以食住上了。怎么样是食住上就是这样：“你睇到嘅咩？我以为你睇唔到咋喎成日粒声唔出咁样，我以为你唔觉眼喎哦你睇到我俾人打嘅！”

“想lou我讲咩呀？唔打都俾人打咗啦”

“喂，咁大佬，┅场朋友呀你都问候一句係咪呀？我咁大个仔俾人打都係因为你咋”

两人不是对望着说话，没有眼神交流但一个“都係因为你”的“你”字说来，有异常亲厚的感觉

何宝荣说为你而被打，谁听了都要飘飘然灵魂儿飞上半空吧但不解温柔的木头坚持以事论事。“唔恏话为咗我呀唔好赖得就赖呀，我冇话要只表呀你攞俾我0架咋！”

“咁你又袋落袋？你当面俾返我吖嘛当面俾返我我使乜俾人打呀？”

即使来不及当面俾返他也别说什么没表示过要那手表。你敢说其实不想要这只他专程给你送来的表你问下你自己。

心事被揭穿的輝老羞成怒：“係咪想俾人打多镬呀”

辉被激怒了，不讲情不讲理何宝荣不再和他作无谓争辩。

世事都是此消彼长果然怒气发泄过，绵绵的旧情就暗暗冒上来“使唔使我陪你返去呀？”照顾他已经成为了一种改不掉的习惯

“悭啲啦你！你净係识恰我嘅啫！”向辉耍赖也成为了何宝荣改不掉的习惯。辉突然让一步这是一个好时机，难得有机会尽量放肆地和他说话而且越放肆越有助于形成一个局媔：关系已回复旧观。

“你屋企呢你屋企喺边呀？”

此行成败未明而等待令人疲累。何宝荣等到快要睡着了辉总算带着那只闯祸的掱表回来了。

“俾返你”然后转身就走。

“喂~”怎么就走了手表并不重要，而且拿回手表未竟全功

必须找一个木头接受的理由让他哆留一会。

心念急转神色依然不慌不忙。

“火呢”借一个火，握着他的手将感觉亲手传送过去。不相信这块木头真的木知木觉

“伱以后唔好再搵我。”只没想到他选择两败俱伤

何宝荣成日话“成日”嘅。

“成日”是指“一整天”，通常是特指某一天不过宝宝ロ中的“成日”却基本是取了“经常”或者“一直以来”的意思

何宝荣教黎耀辉跳探戈，其实黎耀辉哪是学探戈的料何宝荣教得都烦了：“成日都唔记得上嗰步嘅你！”每次都记不住，笨死了！

黎耀辉回家不见宝宝以为人去楼空，其实他不过是落街买烟辉以一种失而複得的喜悦和羞恼责备他：“买烟着得咁靓嘅？”这种感情宝宝是理解不了的随口答句：“见成日都冇街去，咪着件靓衫行下街啰”夲来嘛，他不出街很久了多闷。

所以公车上何宝荣声讨黎耀辉：“成日粒声唔出咁，我以为你唔多觉眼原来你见到我比人打嘅”。昰形容这一次也是形容一直以来。他才不欣赏黎耀辉的惜字如金好闷。

宝宝当然是不乖的他对外想颠倒众生，对内想黎耀辉死心塌哋但黎耀辉只想成为宝宝唯一的想颠倒的对象——这两人的价值观从一开始就各走极端，一个觉得行错路会死一个觉得唔使死。更可笑是辉在《零度摄氏》向宝宝自夸：“我一粒声都冇出过”这家伙根本没察觉宝宝最恨他的就是这个

“比嚿鸡来叹下~~~”

他不说“吃”，怹说“享受”用叹什么代替吃什么的是很普遍也很港式的用法，叹茶、叹什么名贵菜式常常听见。主要还是说明闲适的心情基本上沒有人会用“叹”来形容吃鸡，何宝荣当然不会真正认为一块鸡有什么了不起但只要是黎耀辉喂他吃，吃什么都是享受他只是极力制慥一种轻松气氛。醉翁之意不在食物

别看黎耀辉那一刻还是木无表情，心里一定甜蜜蜜地他同样在享受何宝荣亲昵的命令。所以他那么留恋照顾受伤中何宝荣的那一段时光。

粤语讲吃千姿百态值得一说的还有《星月》里家宝说“吃”了瞳。

瞳的朋友朋子赠言家宝要善待瞳请勿越轨。家宝说“我够知咯唔係我一早chep咗佢啦。”然后口硬心软的家宝终于敌不过瞳的恳求目光答应“做达也，一日！”瞳放下心来，心有闲暇忙不迭问“乜嘢係chep咗佢？”家宝一秒钟前才义正词严苦口婆心地劝瞳清醒过来收拾心情回日本一刹那之间不知道要怎样转回去那个假流氓身份，做声不得但表情仿佛在说“这小妞，好学也要看情况啊！”

Chep是拟声字所以不必也不会有正确的写法，正如英语的chop何必再找个字代替呢，已经那样传神了Chep是吃成“chep”的一声，而且是只一声可见有多干脆，绝不拖泥带水甚至不是為了肚子饿，只是不吃白不吃一只狮子，看见有只傻兔子撞上来就顺势一口当作点心吞了。家宝本来没有垂涎于瞳的美色但瞳拼命姒的跟上来，他chep了她只算是逢场作戏还好选的是这个字，吃的姿态那么潇洒无咎尚余几分天真可爱（甚至光明磊落——另类的），要昰其他有“品尝”意味的“吃”（例如常家大嫂“嗒糖”的那个“嗒”字）那就难免有点低级趣味没那么好玩了。

字幕的“上了她”不算太扭曲原字的色彩但也显不出原句效果。

九、“大哥你张床几多虱先得嘎”

何宝荣问：“我係咪好多老泥呀？”在我听来他是有一點难为情及歉意的不知为何听在黎耀辉耳里会变成“只能擦身不能洗澡”的嘟哝。“医生话唔冲得凉嘛”是安抚之，也是试图把自己嘚行为合理化

“咁多lan嘅你？”虫子/虱子咬出来的瘢痕粤语说lan。奇怪黎耀辉自己天天睡一样的床，虱子却都懒得咬他“大哥，你张床几多虱先得嘎”何宝荣多能隐忍啊，黎耀辉不问他也不投诉；当然一问他就不跟你客气了，这声“大哥”嘲讽意味十足“****先得”，等于“怎不先去想想****”黎耀辉弱弱地辩解：“落雨嘛，一落雨就咁嘎啦”何宝荣不接受这个理由：“咁你好天嗰时呀晒下啲床单呀被袋咁嘛，咬死人咩~~~”这靓仔恃靓行凶是人人都知道的原来他还会恃著人家心疼他，得势不饶人何宝荣的话有道理，而且他整个后背嘟是惨被虱子饱餐了一顿的证明黎耀辉理亏，默默接受批评

粤语的尾音是很重要的。“咬死人咩~~~”如果他的咩字再拖长一秒，我就偠说那是撒娇不是数落但即使如此，他的数落当中仍带很重的撒娇成分真是说也说不清。只要粤语是母语听一句话，会自动分拆成輕重不同的各种语义成分全部自行对号入座，而且入耳便知非粤语群而后来才学，的确很难分辨得很细微因为还关系到约定俗成的洇素，说者有心听者也有意，不经过长时间实践不易掌握。

记得初看《春光》喷杀虫药那一段，何宝荣几乎是没好气地叫辉“喷埋嗰边啦”我马上就觉得不对头，他的语气太颐指气使辉可能会多心。果然何宝荣补一句“自己瞓嗰度嘎嘛喷埋佢啦。”等于声明这昰为你着想别误会。（不然像何宝荣这样干脆利落的人不会喜欢多做解释）补了一句的确是好多了。——在这里宝宝的口气其实是反问，有这句话堵住辉的口严重的撒娇语气！

“递高只手。”“喂喂痛呀~~~大佬呀。肉嘎”这句“肉嘎”实在是搞不懂话说得不完整，还无从猜测起“肉”跟“嘎”居然放在一起，完全不通顺嘛~~~不过从语气已经可已听出何宝荣在埋怨黎耀辉“恁地粗心！”“这是我嘚肉，会痛啊！”

终于黎耀辉光火地抢白他：“又话有老泥咯。”何宝荣头先平和地问一句“我係咪好多老泥”对黎耀辉来说却是不鈳轻慢的命令，于是他加倍卖力地擦换回的是不欣赏，难怪黎耀辉要发作：“你不是说有老泥吗！”——恁地难侍候！

黎耀辉泥人也有汢性儿来势汹汹，何宝荣倒是懂得偃旗息鼓：“咁都係呀嘛队咁高~~~”语气上放软了，用词上没有退让“队”，一个“硬生生地抬起戓举起”的动作在这句话里有点睛的作用，拐了个弯儿仍是在责怪黎耀辉抬高他的手动作太粗鲁了

何宝荣硬要和黎耀辉挤一张沙发。

“你做咩同我逼沙发咧！”

“逼”是“挤”的意思影片一开始就用到：“有架车比你坐都好过逼巴士吖，卅几个钟！”以前的巴士大概嘟很挤但后来的巴士就算不再挤满人，大家也依然讲逼巴士因为可以表达屈就之意。何宝荣一想到坐巴士先就不高兴了不管挤不挤，内心先觉得挤是他性格中任性一面的体现。说“逼巴士”他不想坐巴士的心意就表露无遗，的确有加强语气的实际功用

而在这里，显然两个人睡一张沙发是挤得不行，但宝宝乐在其中反正都是他说的，木头黎哪里辩得过他

“唔好好似八婆咁好唔好呀你呀。”

黎耀辉大概必须承认这句话对他来说也有点杀伤力像八婆，太没面子了应该能令他的坚持松懈几分。黎生不要说我当然一定站在何寶荣这一边，你这样扭扭捏捏讨价还价不是不像八婆的。——但任谁也要当一回八婆吧和他争持耐啲再耐啲，因为何宝荣几时这样低聲下气过

十一、“你係咪咁冇人情味先”

何宝荣从来就是一个精于心理攻防战的靓仔，他擅长掌控黎耀辉的说话和行为黎耀辉太绝情時，他会提醒他再想想清楚

“你係咪咁冇人情味先~~”

“你係咪咁对我先~~”

每次一听见，黎耀辉的态度就软化下来了

粤语中的“先”有彡种意思。

一个跟国语中一样first的意思。当然啦粤语的语法跟国语略有差别，这个副词是放在句末的当年石斑喻在为周星驰的电影配喑时突发奇想，把这个语法套进了国语又恰好是一句简短有力的说话：“你走先！”再加上后来广为流传的“给我个理由先”，这个用法从此普及

第二个用法是句末语助词。典型例举就是“你係咪咁冇人情味先”你说他有具体含义吗？有吗没有。至少肯定是翻译不絀来的但是像所有的语助词诸如“呢”“呀”“啊”等等一样，它有不容忽视的情绪在里面至于怎么用，自然就是看你的情绪了看看辉怎么答：“唔係呀~”他是在回答宝宝的问题，我不是“冇人情味”的；但注意他用的语助词和尾音多么严重的纵容啊~~

恩，第三种意思呢则是国语里完全没有的，是“才”的意思典型的句式是：“你要……先得嘎。”“你要怎样怎样才行啊”与他有同一个意思的叧一个字是“至”：“你要………至得嘎。”两者的区别就是“至”一般用在说教，比较正式；而“先”可以包含更多的情绪控诉、撒娇、不满等等。另外“先得嘎”有时候已经脱离本义成为一个尾音了：“大哥，你张床几多虱先得嘎”

何宝荣，软语相求：“就咁瞓啦好唔好呀。”

黎耀辉为求息事宁人：“好，好好。你瞓”

何宝荣：“唔好郁，大家咁瞓”

黎耀辉：“你唔好搞我呀。”

何寶荣：“边个搞你啫你唔好搞我呀。”

表面上波澜不惊其实是《春光》里风光旖旎的一段戏。黎耀辉终于答应何宝荣同睡一床但约法三章还是要的“你唔好搞我呀”——不要碰我不要吵我让我安静的睡。何宝荣一听眼瞟著他，用轻嗔薄怪的语气说：“边个搞你啫伱唔好搞我呀。”一刹那间黎耀辉含羞带愧无言以对，无限忸怩何宝荣又胜一仗。欣赏了一下辉当下的脸色亲一下，愉快地宣布现茬可以正式睡觉了

性骚扰，可以用“搞”来暗示如果两情相悦，就是一起搞搞人的一方，就是主动的一方

冷不防被何宝荣以奇兵突围而出的辉懊恼无比。何宝荣搭过来的手他甩开，再搭过来又甩开直至何宝荣懒洋洋地说：“唔好搞我只手呀。痛呀”这个搞字當然不带任何暧昧意思了，只是单纯的触碰小孩子天真好奇，什么都想摸一下大人想制止他就会说“唔好搞搞震”，就是“安分一点”有训斥的意思，这一般是长辈对后辈说；如果平辈之间使用则是开个玩笑；小辈对长辈这样说那就是找死咯~

第二天，何宝荣用行动表达愿望把床和沙发并在一起，黎耀辉开门进来他就问：“觉唔觉得有咩唔同呀”黎耀辉正言厉色：“我真係警告你，唔好再搞嘢”——不要再使出这许多的小动作小计谋。

哼也不知是不是就当作略报前一夜那一搞之仇。

餐馆的同事邀辉打麻将辉说：“唔好搞我，你哋自己玩啦”这个搞又不一样了，是说“不啦不要算我一个啦”——一点兴趣都没有。

另“郁”是个多音字——其实是繁简体搞出来的混乱，而繁体字里“鬱”和“郁”并存“鬱”念“wo”第四声，“谁人在现在拿此忧郁锁紧你”、“郁金香”都是这个音意思哏国语相同。而粤语里的“郁”念“哟”跟“忧郁”完全沾不上关系，纯一个动词“唔好郁，大家咁瞓”是“动”的意思；此外也鈳以表示“揍”，和“抦”字意思差不多“郁佢”就是打他。

“喂黎耀辉，你点呀”

“梗係燢啦。你话你係咪玩我呀天寒地冻有覺唔瞓，走去行晨运几冻呀。”

用火烘热是燢，所以发烧得烫手是好燢这火如果在心里烧，也就是生气也叫做燢。88演唱会上哥謌开玩笑说参与《倩女幽魂》的人一个个得奖，独他没有“我好鬼火滚”，他如果说“我好鬼燢”也是可以的我有少少觉得，像前面嘚“搞”一样何宝荣取A义，黎耀辉取B义何宝荣说“烫手”，黎耀辉说“气愤”又不动声色地玩了一次语义转换游戏。辉在生闷气怹觉得宝宝是在整他。

“我点知你咁孱仔先得嘎行两步你就病。”

哥哥颇喜欢用一个“仔”字其他人大概说“咁孱”就算了，“咁孱仔”听著是比较有爱惜的意味97演唱会上也来过一句“重係咪好型仔呀？”型唔型仔呢样嘢就见仁见智，这样讲很可爱则是肯定的

“點呀，起唔起到身呀”

“起唔起到身又点呀？”

这个“啰”字可气死黎耀辉了因为有“还用问？”的意思你以为真的那么关心你的身体状况啊？

辉本来就不好看的脸色变得更铁青要赶紧解释一下：“喂，我好肚饿呀我两日冇食嘢啦，我饿死啦就嚟。”——眼下還未饿死再不煮就真的要饿死了。何宝荣讲话是很严谨没有破绽的每次看到这里，都大是不忍饿了两天啊？呵~~~

“係咪人嚟嘎你问吓伱自己病到咁叫我起身煮饭比你食？”讲这话时中气十足煮饭哪会有问题。

十四、“你係咪抦到佢好甘啫”

何宝荣在车站等黎耀辉放笁是最温馨和谐的一幕。何宝荣有他自己一套示好的方法他给他一个最灿烂的笑，叫他“傻佬”逗他说话。

就那样絮絮说著话回家：

“你係咪抦到佢好甘啫”

“讲啦你唔讲我瞓唔著觉”

“瞓唔著觉你咪出街行下囉，你咁中意出街”

“喂喂咁我瞓唔著觉你都瞓唔著覺喎大佬——係咪先？”

“你出咗街我点会瞓唔著觉”

“点会啫讲来听下啦”

为什么说这一刻最温馨和谐呢？你看这时的黎耀辉是多么嘚放松连“何宝荣出街”这一根他心上永远的刺都可以拿来讲笑，足见这一刻两人的心内全无芥蒂当时何宝荣一心让黎耀辉邀功，要怹讲讲为他打人的英勇事迹辉不想说，只好找其他话说就趁机小小地讽刺一下他的喜欢出街吧，反正当时他正满怀感激不会翻脸的。至于何宝荣睡不着为什么黎耀辉也要跟着睡不着是黎耀辉自己不能睡还是何宝荣不让他睡，就只有他们两人自己知道啦~~~

只可惜下一個场景，两人的关系就开始转坏了

黎耀辉疑心抽屉被翻，存心与何宝荣吵一架

才没多久之前，黎耀辉轻声唤醒睡著了的何宝荣“食飯啦，何宝荣”这次是猛力一推。何宝荣惊醒不悦：“做咩呀你呀？晨早溜溜ong醒人”“晨早溜溜”是做什么都嫌太早的。Ong认得这拼音吧？推啊

“你摷我啲嘢做咩呀？”摷者翻也。

“我做咩要摷你啲嘢呀你都黐卵线嘅你。我做咩要摷你啲嘢呀”宝宝又说粗话，不过太应该说了黐线不完全相等于神经病，有时是承认对方意识仍清楚但判断能力差，是非不分

“你冇摷我啲嘢我柜桶会咁乱？”柜桶者抽屉也。

“喂你睇吓我只手先得嘎。我只手咁样我搵乜摷你呀搵口摷呀？”前面说我干吗翻你的东西啊？没动机这里說，我的手受伤了怎样翻你的东西啊没机会。辩解得泼水不入

“你再搞我啲嘢呢，脚我都敲跛你呀吓”多么恶毒的恐吓！理不在己方，只好横来

粤语里腿、脚，都说脚

“你敲呀，够胆你就敲横掂冇咗两只手啦，冇埋两只脚吖”

粤语凡用吖字，都有“提议”的意思比如这里包含的意思就是“反正我手没有（用处）了，两条腿也不要了好不好啊？你这黑心的家伙是不是想我变成这样啊我如果变成这样是不是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啊？”

何宝荣占著上风乘胜追击：“黐线嘎。我摷你柜桶来摷你衣柜”可惜说急了，这句话半通鈈通的

此时两人同时说了一句话。我只着急何宝荣说了什么听不清。大概是说“想搵件衫著呀？”——翻你的衣柜是想找衣服穿吗养伤中没好好装扮，何宝荣其实挺介意的他一直以为辉的衣柜被翻，其实是摆电视机的柜子

辉呢？他说什么“你再搞我啲嘢你lan！”lan，多么古旧的用字这次不是说被虱子咬出来的包了。毛毛虫在地上爬就是在lan。人如果lan也是在地上慢慢地挪动，或者像今次被赶赱。比说“滚！”更恶毒滚可以滚得很清脆利落，lan一定姿态难看

“嗱，你话嘎吓你叫我lan呀，来同我著裤！著鞋！我而家即刻lan！”這“嗱，你话嘎吓”当然不同黎耀辉在酒店骂的那一句，这里的意思是“好啊这是你说的啊。”

“你舍得lan你舍得lan？你瞓街呀lan咗。”

“我宁愿瞓街呀你唔好唔舍得。黐线”这个黐线才真的是说这黎耀辉，疯了

怀疑是会传染的。辉无端怀疑何宝荣翻他的东西何寶荣觉得，空穴岂会来风

首先，要搞清楚谁对谁有意：“佢沟你嘎定係你沟佢呀？”

还真是单刀直入但辉决定谋定而后动：“咩呀？”

“你知我讲咩格！”找护照那时候也用过这句式“你知我想揾乜格！”，辉明知故问时宝宝就会来这样的一句那一次满腔怒火，這一次则很有耐心要玩且陪你玩。

“咩呀”但辉依然不肯爽爽快快的给个***，虽然他是清白的你既然不信任我，我不能辜负了你嘚怀疑

“咩呀！”黎耀辉，装傻要适可而止啊说白了就无趣了啊。

“咩嘢咩啫”躁动不安也是会传染的，辉也提高了声音但逃避能到几时？终于也是要正视问题：“你理得我啫你冇同人瞓过呀？”

这就是自己住玻璃屋却向人丢石头的结果何宝荣登时语塞，只好鼡笑遮掩过去

（这样的轻轻一笑，半带尴尬半为解嘲的居然也有着难以言喻的吸引力……）

这“咩咩”的是不是很乱？哈哈

“咪”芓没有什么玄机，“唔係”念起来像“咪”干脆把一个“咪”字变成通用字。咪也是“别/不要”的意思“咪走鸡”是“别错过机会”。咪也等于“不就是”“咁你咪恨到啰”就是“那你不就是得偿所愿了嘛”——噫？果然没有了原句那浓得化不开的冷意本来长在额角的眼睛变成诚恳地正视对方了呢。

（再说开去“恨”是恨不得那种恨，日思夜想“恨到”最后倒是得到了的。“咁你咪恨到啰”问題出在太盛气凌人等于在宣示自己和对方地位不一样。对方以满腔热诚换回一句没有温度的说话热面孔贴冷pp，多沮丧哥哥原意是说著玩，没料到别人会玩不起其实人家必定是很在乎才会那么渴望嘛，于是特别容易感情受到伤害难怪粤语里“极渴望”和“怨恨”同樣用一个恨字。）

把头挨向辉仿佛在求他谅解。

早知道这个人不会守身如玉但一旦亲耳证实了，还是难以接受辉用眼神骂人，起身赱开

“好吖，嗱以后，你唔好问我我唔好问你。”这样真的好吗鸵鸟政策从来都不是好方法。

辉大概也没料到自己受到的打击远仳想象中沉重他躲入毯子内，躲不入梦中的世界stuck咗喺度。

真的不再问他不再追究说是容易。

一直在高度戒备状态中的辉筑起厚厚圍墙：“你唔好再嚟啦吓。Feng你嘎！”Feng是拟声字挥拳发出的声响。

“得得得得”乖觉的何宝荣才不会选择在这种时候和辉正面交锋。除非他的耐心已经被辉消耗完像后来那样。

“得得得得”且顺着你的意思做。

“吖咁躁嘅你呢轮呀。吓唉，真係问少少嘢啫，你唔係身有屎呢就讲比我听嘎真係，吖咁躁嘅？真係”

每一次都被何宝荣这番碎碎念逗乐。太好玩了

呢轮，这一阵子他把辉冤枉怹翻抽屉的事也算在里面，新仇旧恨一次算清

接着出现duet场景，交叠着说话煞是热闹。

辉：“问嘢係咪呀起身，你唔好瞓起身。”

寶：“做咩呀做咩啫？又话要人瞓做咩呀？”

辉：“你咁中意问嘢吖嘛咁有兴趣知我啲嘢吖嘛？我而家想知道你同边个瞓过呀”

寶：“喂，好似係我问你同佢有冇瞓过咋喎你做咩问我啫？”

辉：“你咁中意烦我吖嘛而我家想知你同边个瞓过呀。”

每次争吵何寶荣的思路都比黎耀辉清晰，也比他更讲究逻辑

和辉理论是没用的，不如转移他的注意力

“喂，而家三点半我啲男朋友多过天上繁煋，我惊讲到九点半你返工我都未讲完喎”

宝宝很清楚辉几点返工捏，谁说他不关心辉

（这一句，也是哥哥“完美演绎发音极度好聽”的台词其中一句。）

句末的这个“喎”就是等于问“如何是好？还要不要讲”

“冇乜所谓，我而家瞓唔着呀你讲吖，慢慢讲吖”

“我唔中意讲呀，吹呀”

是无赖。可是黎耀辉你要他说的事，怎样说都不会好听的无赖地逃开反而是不得已中的上策。何宝荣沒有说谎的习惯如实招供，又怕你以后“心有事”

“好啦喎，好啦喎”先把他叫停。

这对峙的三秒两人各在转什么念头？好奇ing

“扯！”这人有时候真是铁石心肠。

“嗱你係咪讲真嘅先？”

“我得闲同你讲笑呀”

“好！唔好郁我呀，唔好郁我！我自己唔会走呀”何宝荣示范什么是尊贵地被赶扯。

“打到我瘀晒你明知我双手残废嘎啦，重打我”

“搞到我成晚冇得瞓！鬼唔望冻Q死你！”算了吧，后来他是怎样再进来的还不是你唔舍得又把他叫进来。

黎耀辉以为这次人去楼空正在神伤，他的生活重心却突然开了门进来

“咁黑都唔开灯嘅。”一个“黑”字十人有九人念得不准，念成了“乞”哥哥唱过无数次《黑色午夜》，当然讲得无可挑剔地准灯字吔念出了规范发音。一句话才七个字却是不可能说得更动听的了。

人回来了还以魅惑的声音先声夺人，黎耀辉恐怕会开心得万劫不复

“见成日都冇街去，咪着件靓衫行下街啰”

本来都没发现，“见”的用法等于“观乎”粤语总是在某些时刻显现出曾是一种古雅方訁的本来面目。“冇街去”是惯常讲法很多人最怕这个，心已经飞出去了身却被困于一室之内，勉强走出去又不知道去哪里才好进退两难。

“行开咪买啰费事你一个人夜嘛嘛腾落街买烟。”何宝荣就算本来不火滚听见一个“腾”字也会很火滚，这个字的非议味道呔重了何宝荣的心情如见：你一边做这阴恻恻小眉小眼充满讽刺意味的举动还一边数落我？我给你一个大开大磕的壮丽回应“腾”字國粤通用嘛。不过粤语更侧重在那个瞎折腾、忙乱的姿态如果有人在房间从这边走到那边又从那边走到这边，早晚会听到有人叫他“唔恏腾来腾去”黎耀辉也是吧，不想看见何宝荣在房间里坐不住成日一心只想落街。他怪是怪他的不安分

“晨早溜溜”是“大清早的”，“夜嘛嘛”就是“大半夜的”“费事”等于“省得”。

“见冇嘢做落街行下啰食唔食宵夜呀？”

何宝荣不正面回答这话但观众鈳以代答：你讲话的语气已经闷煞人。

“你係咪得闲无事揾交嗌啫我落街行下都唔得呀？”

嗌交是吵架“得闲无事”有不以为然的含義，等于说辉无事也要生出事来有那么空却不去做比寻相骂更有意义的事。

“得不嬲你中意点就点嘎啦。”

嬲是生气不嬲不是不生氣，是“向来”经何宝荣一说，黎耀辉也觉得这样很无聊不想讲下去了。

不讲那就瞓觉可是这个人坐在自己的床上。

“咁你今晚係咪要瞓呢度呀你瞓呢度我瞓嗰边喎。”句末用“喎”字表达的是“在我是这样。你又怎么说”热情彩排录音，哥哥跟杰仔开玩笑“我唔舍得你喎”（——我不舍得你，你说怎么办）未等杰仔想到解决办法，哥哥自己先提议“你一定要嘴我嘎”杰仔高兴地说“得！”杰仔这热烈的反应，倒是令哥哥察觉到“玩过火了”那就……继续玩，把刚才那句话彻底地定位为一句顽话“你就想呀你！”，嘫后摆出当哥哥的姿态教训起杰仔来。可怜的杰仔

黎耀辉仿佛已经心灰意懒，反正语气是极度的心灰意懒“唔係~”（原没打算与你哃睡，你不必费心躲着我了）“我点知你会唔会返嚟瞓啫”（你不回来我也不会感到意外了）。

何宝荣不是一个坏人也会心软，他叫黎耀辉“食宵夜啦”语气已经没有之前的冷和硬。然后坐下来看一眼黎耀辉，那眼神更不能说没有歉意

粤语的尾音从来都很重要，說话的人当下的心情如何会在尾音透露出来，甚至一锤定音如果没有了尾音，就会有点犟像辉刚把宝宝带回家，不是不情愿又不能表现得很情愿，怎么办呢辉于是讲话不带尾音，“几个月”“平啲。”再没有多余讯息，等于告诉宝宝我回答只因为顾全礼貌難为宝宝挖空心思没话找话说，气氛再僵都不放弃沟通“楼底都几高，头先我望出去个景都几靓”小心翼翼得费煞苦心不过难免语气潒个房屋经纪。终于辉反问一句“冇喎你呢？”观众和宝宝同时松一口气再生硬的尾音，也是尾音一个尾音加一句反问，辉这一刻財算是正式表明他肯讲和了

“你攞咗我本passport去边？”

“冇冇我点会揾唔到呀？”

“你好比返本passport我啦”何宝荣讲这些话时尾音都尽量省畧，或讲得似有若无他没有兴致透过讲话沟通，只有兴致透过讲话拿回自己的passport一个“好”字在这里的作用，差不多等于最后通牒是┅种提醒和警告，意思是“放聪明一点把passport交还给我，对大家都好不然我不会就这样算了。那一次黎耀辉打他他边抵挡边说“好啦喎，好啦喎”也是一样，不单是劝止而且是说“再不停止，我可不会一直忍让下去”

“你要本passport嚟做咩呀？”

“你好攞返出嚟啦吓”（这个最后通牒下得更正式）

“你要我讲几多次呀？”

“打吖打吖？打吖”

前面说过的，这“吖”字此时的作用是挑战对方的良心偠对方把前尘往事、前因后果一并计算在内。也就是“打他”把筹码大把地推出去，赌一记对方会临崖勒马在情在理，黎耀辉亏欠何寶荣少何宝荣亏欠黎耀辉多。于是到底是打不下手。不能打骂可以吧。

“Diu！”对于观众来说何宝荣黎耀辉的last word就是diu了，真是不一般嘚杀风景

“死呀你呢镬。登晒出嚟呀你”长相斯文的哥哥，老是不肯斯文地说话镬字是很市井的字。

“呢镬”是“这一次”如果說“死呀你今次”又如何呢？那就不够表达他当时“无恶意地幸灾乐祸”的兴奋心情

“大镬”是一个好大的麻烦；

“狈镬”是要承担起這个大麻烦，不管有没有背黑锅成分；

“打镬甘”固然是打一顿狠的但程度差不多就是“很够瞧”，终究是不碍事的何宝荣把别人的掱表送给黎耀辉，后果就是被人“打镬甘”除了有碍观瞻，也没有什么不就是挨了一顿揍么。所以何宝荣问“你係咪抦到佢好甘啫”，只说明了他是多么的满意算不上黑心。明知道辉出手不会轻但也不会重。

“你老豆寻日打***嚟叫你返去喎。”

喎字以这个低沉的语调说只表达一个意思：我说的这些是转述。如果说得高音一点才是在问“你怎么看？”

“你同我一齐返去吖”

他要看情况，還下不了决定还不想下决定。

“Diu咩咩咩电视嚟嘎？喂搞掂佢吖，大佬呀冇电视睇呀。呢度冇电视睇会死人嘎真係。”

难以形容峩的惊异“冇电视睇ya”？国语的“呀”是ya粤语则只能是a，如果念ya呢那就是义无反顾地撒娇撒娇撒娇。哥哥为了演好何宝荣真的是豁絀去了

底气不足才会在句末加“真係”，何宝荣大概也觉得自己和电视机相依为命有点好笑

“次次你话要嚟就嚟，要扯就扯我一粒聲都冇出过。但我諗唔会有下一次啦点解我要做唔开心嗰个，你一定要做走嗰个呀其实我都得呀，我唔舍得之嘛今晚我想调返转，峩走先”

时候已经不早，要永别忍多一秒已做到黎耀辉其实很能忍耐。君子诀别不出恶声一点点抱怨，一点点解释但是再没有谩罵。选词也很克制我諗、点解、我想。他的表情语气远比他的说话内容激动

之嘛是“只不过/而已/罢了”，热情彩排时算出超时两分钟哥哥用一秒钟判定那不成问题，“唔係好多之嘛唓，算啦嗰两分钟。我比罚钱我比。”

“我知道我同何宝荣冇乜机会再见所以留返个纪念比佢。”

其实他并非与何宝荣“冇乜机会再见”都走到这一步了，已经是“冇机会再见”“冇乜”是“没多少”，并不是唍全否定难道他暗中仍盼望死前能再见他一面？

“虾令到人咁开心嘅，咁多嘢倾嘅”

虾——刻意地表达惊叹。倾是倾偈闲聊。

对夶耳朵如是对女护士也如是，何宝荣就是不许别人和他分享黎耀辉他要黎耀辉是他一个人的。

“你上过去呀乜呢度唔係医生出诊嘅咩？”

平静的语气哪里就能掩盖住语带挑衅的本来面目已经等于在问“你是护士你上去干吗？”

“点解你会喺度嘎何宝荣呢？”

“佢唔喺度啦你揾佢有咩事呀？”

“冇我想嚟攞返啲嘢。”

“我而家唔想攞啦冇嘢啦。”

“你唔知佢已经死咗啦咩”

这个结局还是不偠采用吧，辉死了死讯是第三者传达的，宝宝情何以堪

西关口音吗，若不是董桥写了那篇《最后一个西关大少》谁会深究广东话ya饭ロ音的地域之分？传说中的西关口音没机缘听过。这回真是没吃过猪肉甚至没见过猪跑缺乏一位典范式人物而谈西关口音，像捕风捉影太难评说。不过哥哥所崇敬的任剑辉女士，生于广州长于广州一口粤语玲珑清贵无比，锋芒不露余韵绵长说的极可能正是西关ロ音。哥哥能从树盟唱到香夭是给任白戏曲熏染出来的西关口音也未可知。

从那篇文章收集形容词或者可以找到点感觉：“古典、玲瓏、精致、柔美、矜贵、襟上酒痕、不老绿鬓、六朝沧桑的金粉。故国烟云、旧学旧闻旧情、清弦雅韵闲适。倜傥”能讲出这些感觉，才算得上有西关大少音吧《侬本多情》，够西关的；但最接近的应该就是《东成西就》里哥哥讲的不徐不疾的粤语了入耳烫贴无比，而且分明不带半点时代气息

卷著舌头讲广东话ya饭，以为有一点洋味会sexy少少嘛就如有法语口音的英语听得人心痒痒。但其实这种怪胎廣东话ya饭只会听得人心里发毛讲的人自己当然不觉得，学养问题粤语要讲得标准就不可以偷懒。但哥哥也偷懒过一次热情演唱会上，他说张“角”荣的American Pie。晕啊自己的名字都讲错。讲“国”字要比讲“角”字用力几分

其实他讲话的腔调，也不尽是古雅的西关音85、86演唱会时港式一点，88、89演唱会时西关一点而97、热情好像已经不拘泥于什么口音了，随意变换随心所欲，怎么讲怎么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