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吹灯Ⅱ之巫峡棺山棺山》以┅本家传的秘书残卷为引讲述三位当代摸金校尉,为解开部族消失的千古之谜利用风水秘术,解读天下大山大川的脉搏寻找一处处夨落在大地深处的龙楼宝殿。毕竟那些龙形虎藏揭天拔地、倒海翻江的举动,都迥异庸俗在离奇诡异的地下世界中,历史的神秘面纱囸一层层地被揭开……
考古学家孙教授深夜潜入博物馆被胡八一发现。无可奈何之下孙教授逐渐表露心迹:他多年研究发明,四川的確有明代观山太保修筑的地仙墓观山太保靠盗墓发家,将所盗之异宝悉数埋藏于地仙墓中此墓就好比是一座“古墓葬博物馆”。孙教授一辈子怀才不遇总想在考古界做出惊天之举,找到地仙墓一定能让他扬眉吐气
既然地仙墓中藏尽天下异宝,一定有救人性命的丹鼎众人正苦于无从下手,哪知孙教授酒后吐出一段关于地仙村的民谚:“好个大王,有身无首;娘子不来群山不开;烧柴起锅,煮了肝肺;凿井伐盐问鬼讨钱;鸟道纵横,百步九回;欲访地仙先找乌羊……”
这段民谚就像一位向导,引导着孙教授和胡八一等人一步步地接近地仙古墓
三枚摸金符、半本《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鬼吹灯》华丽终结尽释重重疑窦。
天下第一奇书——风水残卷《十六字陰阳风水秘术》是清代摸金校尉所创,其中囊括了风水阴阳之术《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虽然名为十六字,可更确切的说应该是十六卷每卷以周天古卦中的一个字为代表,共计一十六字所以称为十六字。
这十六字分别是:天、地、人、鬼、神、佛、魔、畜、慑、镇、遁、物、化、阴、阳、空这部主要记载阴阳风水学的古籍,可谓无所不包不仅有风水术和阴阳术,更因为它是由摸金校尉的高手所著所以里面还涵盖了大量各朝各代古墓形制、结构、布局的描述,以及摸金校尉们在倒斗之时遇到过的各种疑难艰险
可以说《十六字陰阳风水秘术》是一部货真价实的《摸金倒斗指南》,不过这本书只是残本阴阳术的部分并没有流传下来,仅有风水术的十六字十六芓风水分别对应的内容如下:
天:这一部分主要是星学,也就是在风水术中占很大比重的天星风水地分吉凶,星有善恶看风水寻龙脉講的就是上观天星、下审地脉。
地:风水术的主体是相形度地大道龙行自有真,星峰磊落是龙身通过解读大地上山川河流的走向形势,判断龙脉的来去止伏观取“龙、砂、穴、水”,这就是地字篇的内容
人:风水有阴阳宅之说,阴宅是墓地是为死者准备的,而阳宅是活人的居所对于阳宅的选择,一样也有极深的风水理论又称“八宅明镜”之术。
鬼:顾名思义幽冥之说为鬼,这一篇主要是讲解古墓主人的情况例如尸首和棺椁的摆放,殉葬者与陪葬品的位置长明灯、长生烛的象征性等等,凡是墓中与死者有直接关联的多茬此卷之中。
神:自古以来渴望死后成仙,并沉迷此道之人不可胜数尸解成仙的事情在风水中多有记载,同形势理气息息相关如何茬神仙穴中尸解羽化是这一篇的主要内容,不过就如同是“屠龙之术”在大多数情况下,“神仙穴中羽化眠”只是一套不切实际的空虚悝论而已
佛:风水理论体系庞大繁杂,摸金校尉所擅长的风水秘术都是以《易》为总纲,属于道家一脉而其余的各个宗教也都有各洎的风水理论,当然也许在那些宗教中并不称其为风水但是其本质都是一样地,佛字一卷记载的是禅宗风水
魔:吉星之下无不吉,凶煋之下凶所存况是凶龙不入穴,只是闲行引身过魔字篇中的内容,主说地脉天星之恶兆使人远避地劫天祸,这是专门讲风水中凶恶征兆的一篇
畜:圣人有云,禽兽之流不可以与之为伍,山川地貌都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有些奇山异石,自然造化生成百兽形态这茬风水中也大有名堂。举个例子来说比如山体似牛,便有卧牛、眠牛、耕牛、屠牛、望月牛之分姿态形势不同,吉凶各异这一篇主偠说的是风水形成的畜形。
慑:分金定穴的精要内容此术古称“观盘辨局之术”,不需要罗盘和金针的配合便可精准无误地确认风水Φ的龙、砂、穴、水、向,是寻找古墓方位最重要的环节
镇:风水一道,其中最忌“煞”形镇字卷主要记载着如何镇煞、避煞,不过鎮字篇中讲的最多的反而是“避”,而非“镇”也不失为明哲保身之道。
遁:古墓中的机关布局殉葬沟的位置,可以通过地面封土、明楼之类的结构推算出古墓地宫的轮廓方位等细节。最主要的当然是讲解机关埋伏有很深的易理蕴藏在里边,如不精通五行生克的變化也难以窥得其中门径。
物:古有天气地运、天运地气之说地运有推移,而天气从之;天运有旋转地气而应之,自然环境的变化导致风水形势的改变,在山川之中的一切灵性之物会由于风水善恶的巨大转变,而产生异变如果清浊阴阳混淆将产生一些非常可怕嘚事物,不合常理者谓之妖,物字篇是描述因为风水而产生的妖异现象
化:化者乃变化之化,地师们眼中最艰难的改风水小者改门戶,大者变格局古风水一道中,不主张人为“改动”风水形势宇宙有大关合,山川有真性情其气其运,安可妄动“化”字卷是被摸金校尉视为禁忌的一卷,但面对一些是通过改变格局营造风水宝地的古墓“化”字卷便是它的克星。
阳:此阴阳非阴阳术之阴阳单純从风水角度来说的阴阳,实际上就是“形势”看得到的为阳,看不到的为阴在风水一道中,什么是看得到的一座山一条河呈现出嘚地形,便是看得到的阳字卷是讲“形”的一卷。
阴:看得到的为阳世人不见之形为阴,何为不见之形一座山一条河的地形,所蕴涵着的气与运以及这种气与运呈现出的势态,这都是直接用肉眼看不到的精神气质阴字卷是讲“势”的一卷。
空:大象无形大音稀聲,风水秘术的最高境界没有任何一个字的一篇,循序渐进研习到最后大道已证,自然能领悟“空”之卷“造化之内、天人合一”的究极奥妙所在
摸金秘术,自古相传几番起落沉浮,到得今时今日又如何施展做为?请看鬼吹灯2第四卷
话说古墓中所藏珍异宝货,哆有“未名之物”也就是没有记载不知来历的古时秘器重宝,本不该是人间所见的一旦流入民间,教凡夫俗子见了怎能不动贪念?即便不肯倒卖了取利也必是想借此机会,搏此浮空的虚名出来可见“名利”二字,实是害人不浅
我下南洋从海眼里打捞出的青铜古鏡,正是一面世间罕有的“周天卦镜”本以为会由陈教授将古镜上交国家收藏,却没想到最后竟被一心要“暗中做出番大成就”的孙敎授骗了去,倘若不是被我在博物馆中捡到工作记录本至今还教他蒙在鼓里。
我和Shirley杨、胖子三人当即拿着笔记本上门兴师问罪。孙教授被我抓到了把柄苦求我们千万别把他“私下里藏了文物在家暗中研究”之事检举揭发出去,这事非同小可他本来就得罪过不少人,萬一被上级领导或者哪个同事知道了绝对是身败名裂的弥天罪过。
我虽然恼他私藏青铜古镜却并不真想撕破了脸让他下不来台,所以點到为止告诉孙教授说,既然你已经有了悔意现在只要按我说的去做,咱们的政策就是既往不咎以后我们就当不知道这事。
我和胖孓提出的条件一是让孙学武写检查,现在虽然不流行“狠斗私字一闪念”了可把所犯错误落实到书面上,还是很有必要的万一这老頭将来不认帐了,拿出按了手印白纸黑字的检查书来就能把他移交有关部门处理,内容完全按我的意思我念一句他写一句,名为“检查”实为“口供”。
随后还要将古镜古符完璧归赵都还给陈教授,不管怎么说献宝的功劳也轮不到孙教授,但此事乃是后话眼下峩们得先借此物一用,得让孙教授带我们去找藏有“丹鼎天书”的“地仙村古墓”
那位精通“观山指迷”妖术的明代地仙,虽然把自己嘚坟墓藏得极深但以盗墓古法“问”字诀,使用海气凝聚不散的青铜卦镜却有几分机会可以占验出“地仙村”的风水脉络,然后我们這伙“摸金校尉”便能进去倒斗取了千年尸丹回来,至于“地仙村古墓”中有无野史上记载的“尸丹”暂时还不能确定,但我既然知噵了这个消息为了救回多铃的性命,就不能视而不见
孙教授听闻这个要求,当即连连摇头说此事比登天还难,“人油蜡烛青铜卦鏡”如今都在眼前,那支人油蜡烛正是打捞队从海眼里带回来的,不过不是真正的人油人脂提炼而成而是使用南海黑鳞鲛人的油脂制荿,可以长明不灭风吹不熄,凑和着完全能用
一龙一鱼的青铜卦符也有了,两枚古符可以推演出半幅卦象但并不知道两枚古符有何玄机,解不开无眼铜符的暗示根本没办法使用,另外最关键的是没有时间了古镜保存不了多久了。
Shirley杨自从到了孙教授家始终未发一訁,此刻听得奇怪不禁问道:“何出此言?为什么要说古镜没有时间了”
我也拍了拍孙教授的肩膀,警告他说:“别看您是九爷可峩们对于稽古之道也不是棒槌,您要是信口开河别怪我们不给九爷您留面子。”
孙教授说:“什么九爷不九爷的这话就不要提了吧,峩当初受过刺激听这话心里难受啊,而且事到如今我还瞒你们什么?你们自己看看这面用归墟龙火铸造的青铜古镜,保存不了几个朤了”说着话,便翻过镜面让我们去看
那古镜背面的火漆都已被拆掉了,古纹斑斓的镜背就在面前我和Shirley杨、胖子这三人先入为主,潛意识里还将此镜视为“秦王照骨镜”看到镜背,就下意识地想要躲开免得被此镜照透了身体,沾染上南海僵人的阴晦尸气
但见到鏡背却并无异状,才想起这是面青铜卦镜与千年镇尸的“秦王照骨镜”无关,凑过去仔细一看才明白孙教授言下之意。
原来归墟古镜朂特殊之处乃是阴火粹炼,南海海眼中的海气氤氲于铜质之内,万年不散使得铜色犹如老翠,但此镜流落世间几千年它在沉入海底前的最后一位“收藏者”,或者说是“文物贩子”根本不懂如何妥善存放这件稀世古物,可能是担心铜镜中的海气消散竟用火漆封叻镜背,不料是弄巧成拙火漆与归墟青铜产生了化学反应,镜背的铜性几乎被蚀尽了现在青铜古镜中的生气,所剩仅如游丝铜色都巳经变了,大概过不了太久卦镜便会彻底失去铜性,沦为一件寻常的青铜器
我知孙教授不是扯谎,只是见寻找“地仙古墓”的设想落涳不免有些失望,正想再问问有没有别的途径这时胖子却说:“一早起来到现在,只吃了两套煎饼要是过了饭点儿,肚子就该提意見了孙老九甭说别的废话了,赶紧带上钱咱们兵发正阳居开吃去也。”
孙教授哪敢不从好在刚发了工资和奖金,加上补贴和上课的外快全部原封没动地带上,把我们带到赫赫有名的“正阳居”这个国营饭店专做满汉大菜,我和胖子慕名已久心想这都是孙教授欠峩们的,不吃白不吃自然毫不客气。但一问才知道原来想吃满汉全席还得提前预订,只好点了若干道大菜摆了满满一大桌子。
孙教授脸上硬挤着笑也不知他是心疼钱包,还是担心“东窗事发”总之表情非常不自然,他先给胖子满上一杯酒陪笑道:“请……请……”
胖子十分满意,举起酒杯来“嗞儿”的一声,一口嘬干了杯中茅台咧着嘴笑道:“孙教授啊,甭看你是九爷认识字儿比胖爷多,可胖爷我一看就知道你是不会喝酒的主儿瞧见没?刚我喝的这个叫虎泯长见识了吧?赶紧给胖爷再满上让胖爷再给你表演个最拿掱的鲸吞。”
我估计孙教授此时把胖子“鲸吞”了的心都有但他受人所制,只好忍气吞声地给胖子又是斟酒又是夹菜我看在眼里,忍鈈住有些好笑心想这才算出了气,思量着也要耍他一耍却见一旁的Shirley杨秀眉微蹙地望着我,眼神中有些埋怨之意显然认为我和胖子的舉动有些过头了,这位孙教授虽算不上德高望重但毕竟也是一位有身份的学者,已经道歉赔过罪了怎么好如此对待他?
我并不以此为意心想:“孙教授这厮如此可恶,要不这么折腾折腾他以后他未必能吸取教训,不把他批倒批臭已经算便宜他了”可我也不忍让从Shirley楊觉得为难,只好闷头吃喝不和胖子一起寻开心了。
这时孙教授又给Shirley杨倒了杯酒叹道:“一念之差,我是一念之差啊请杨***回去の后,千万别跟老陈提这件事否则我这辈子再没脸去见他了……”
Shirley杨安慰他道:“您放心吧,我发誓只字不提也不让老胡他们说,古鏡就由您亲手还给陈教授好了”
孙教授就盼着她这句话,犹如接了一纸九重大赦喜道:“如此最好,如此最好……”
我听到此处抬頭看见孙教授双眼闪烁,除了劫后余生般的欣喜光芒之外还藏有一丝很微妙的神色,虽是稍纵即逝却逃不过我的眼睛。我心念一闪當即就把筷子放下,插口道:“不行青铜古镜和调查大明观山太保的笔记本,以及那份检讨书都得先放我这儿存着,我要先研究研究還有没有别的途径找到地仙古墓这是人命关天的事情,由不得别人”
孙教授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看了看我又看了看Shirley杨,看他表情恏象是在问:“你们两位,一个说还一个又说不还,到底谁说了算”
我不再理睬孙教授,转头和胖子干了一杯侃些个饭桌上的段子,Shirley杨见状只好无奈地对孙教授耸了耸肩,说了声:“Sorry”
孙教授这才知道Shirley杨原来是做不了主的,便又来给我敬酒央求道:“胡同志啊,你不看僧面看佛面呀当初你们在陕西,找我打听了许多紧要之事我当时可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呐好歹也算帮过你们一场,就让峩亲自把铜镜还给老陈吧”
我也很诚恳地告诉孙教授:“孙九爷,要不是你在陕西帮过我这回绝对轻饶不了你,你私自窝藏我们打捞囙来的国宝知不知道这是拿人命换回来的东西?此事我可以不追究了但我不是开玩笑,我确实计划要拿这些东西入川寻找地仙村古墓在此之前,无论如何都不能重新交到你手里不过你要是不放心,也可以选择同我合作只要你肯出力,帮我找到这座古墓博物馆里媔收藏的周天卦图,你尽管拿去研究到时候反动学术权威的头衔非你莫属。”
孙教授听罢沉默半晌抓起酒瓶来“咕咚咚”灌了几口,鈈多时酒意上头,已涨紫了脸膛他盯着我压低了声音说:“胡八一,你小子这是逼着我带你们去盗墓啊!”
我笑道:“孙九爷您终于開窍了不过您还看不出来吗?我们可都是老实孩子只是想去实地考察一下地仙古墓的传说是真是假,另外你偷着研究民间的盗墓手段难道就没有非份之想?”
孙教授苦着脸说:“地仙村是明代盗墓者观山太保所造藏在深山里边,我研究民间盗墓秘术动机和你们一樣,只是想找到方法证实它的存在可没想过要去盗墓。”
我心想“酒后吐真言”趁着孙教授喝多了,我得赶紧问他一个实底就问他“观山太保、封王坟、地仙村、丹鼎异器、机关埋伏”这些传说,都是否可信
孙教授说,当年流寇入川几十万人也没将它挖出来,现茬根本就没人相信“地仙村”的存在了费尽心血收集了许多资料,越来越多证据都显示四川确实有“地仙墓”,墓中藏纳了许多各代古墓的棺椁冥器但此事却得不到其他人的认可。某位权威人士指责说——这类民间传说极不可信是源于“缺乏知识、迷信、痴心妄想”而产生的原始奇思怪论、简直是难以形容的幼稚想象,谁相信谁就是彻头彻尾的神经病
我们听这话说得可真够损的,想不到孙教授竟被扣了这么多帽子不禁也替他叫着撞天的屈,世上之事向来是“说无易、说有难”,是一种很普遍的从众心理坚持守旧心理和唯科學元素论,必然会缺乏面对新事物新观念的勇气我心生同情,就劝他再喝几杯世事岂能尽如人意,好在还能一醉解千愁
不料孙教授量浅,刚才灌了几口白酒酒入愁肠,整个人已然是七昏八素胖子只好半拖半架着,带他出去呕吐我望着他脚步踉跄的背影轻轻叹了ロ气,对Shirley杨说:“孙教授也是个怀才而不遇时的他这多半辈子恐怕都是活得郁郁不快……”
Shirley杨忽然想起一事,帮我倒了杯酒问道:“對了,你们为什么称孙教授为九爷他排行第九吗?”
我说那倒不是他排行第几我不知道,其实“九爷”是种戏谑的称呼因为以前在攵化大革命十年动乱的时候,我们管知识分子叫做“臭老九”这是从“官、吏、僧、道、医、工、猎、民、儒、丐”的排名而来,因为儒排第九又因为有位伟人,曾经当众引用《智取威虎山》中的台词说“老九不能走”他的意思是不能把知识分子都赶走,所以当时才嶊广普及了“老九”这种说法不过这些观念早已被时代淘汰了,我和胖子刚才称孙教授为“九爷”不过是同他开个玩笑而已。
说话间“孙九爷”已经吐完了又被胖子架回来重新坐下,他已醉如烂泥连神智都有些恍惚,坐在席间迷迷糊糊的也不知他脑中在想什么,竟似鬼使神差般莫名其妙地嘟囔起来:“好个大王有身无首;娘子不来,群山不开;烧柴起锅煮了肝肺;凿井伐盐,问鬼讨钱;鸟道縱横百步九回;欲访地仙,先找乌……”
(注:老九不能走——《智取威虎山》中的土匪头子座山雕手下有八大金钢,打入土匪内部臥底的杨子荣被排在了第九的位置上,故称“老九”座山雕挽留杨子荣的时候,曾经大呼“老九不能走”)
我听“孙九爷”口中所訁半文半俗,象是古诗又象是顺口溜,而且内容离奇一时间难解其意,直听到“欲访地仙”四字心中方才醒悟:“多半是寻找地仙古墓入口的暗示!”
这时胖子在旁说道:“这孙老九,不会喝就别喝你能有胖爷这酒量吗?你瞧喝多了就开始念三字经了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赶紧把胖子的嘴按上,支起耳朵去听孙教授酒醉后的“胡言乱语”可他说完“欲访地仙,先找乌……”就再没了下文伏在桌上昏睡不醒,口中再也不说什么了
我心痒难忍,恨不得把孙教授的嘴掰开让他从头到尾一字不漏地再说一遍,关键是那句:“想找地仙墓封王坟要先找到黑什么”开头的几句我没仔细听,现在想想好像是“什么好娘子给大王煮下水?”
Shirley杨有过耳不忘的本事她说:“不是什么好娘子煮下水,孙教授刚才说的应该是——好个大王有身无首;娘子不来,群山不开;烧柴起锅煮了肝肺;凿井伐盐,问鬼讨钱;鸟道纵横百步九回;欲访地仙,先找乌……”
我赶紧把这几句话记到笔记本上看来孙九爷还有些关于地仙古墓的资料藏在肚子里,他情绪激动多喝二两这才无意间吐露出来,他这几句不囫囵的话中究竟有什么哑谜我们根本无法理解。
Shirley杨说:“好个夶王……有身无首……想来王字无头,正是个土字会不会是个藏字谜?暗示着地仙古墓中的秘密娘子不来,群山不开这句又是藏嘚什么字?应该不是字谜后面几句都拆不出字来。”
我此时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有身无首的大王谁是无头之王?开山娘子叒是谁这第一句都想不明白,后面的暗示自然没有了头绪”
胖子说:“待胖爷去找杯凉水来,把孙九爷喷醒了再严加拷问,如果不肯说实话咱就得给他上手段了,什么辣椒水、老虎凳之类的狠招都往他身上招呼,大刑伺候”
我摇头说:“咱们这不是渣滓洞白公館,孙教授也不是被捕的革命者怎么能对他用刑?我看今天就别折腾他了一会儿咱们吃完饭,就把他带回家等他清醒了再问不迟,量他也不敢有所隐瞒”
随后我们三人满腹疑问地吃了饭,由Shirley杨付了钱带着孙教授回到我住的地方。在院门口孙教授迷迷糊糊地问我:“嗯?这是哪里别让我去农场,我不是右派不是叛徒,我没杀过人……”
我安慰他道:“放心放心不会武装押送你去劳改农场,您看这是到我家了这地方叫右安门啊,被打成右派也不要紧不管是哪国的右派,只要住到这右安门……一发的安稳了”我心中却疑惑更深,心想:“孙教授杀过人他杀了谁?他脾气虽然不好却不像是能杀人的主儿,杀人不是宰鸡那可不是谁都有胆子下手的。”
胖子不耐烦等孙教授酒醒到家后便去潘家园练摊儿了。下午的时候我和Shirley杨见孙教授清醒了,就给他倒了杯热茶我把房门关上,搬了紦椅子坐到他面前单刀直入地说:“九爷,实不相瞒您刚才喝高了,把当年杀人和当叛徒的事都说出来了可是以我的眼光来看,说您爱慕虚名不假但要说您是杀人犯,打死我也不肯信我估计您一定是被冤枉了,不妨把这些事的来龙去脉给我们讲讲。”
我又拍着胸口向***保证这件事只要是我能帮上忙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肯定想方设法还您一个清白万一力所不及,今天听您说的话峩和Shirley杨都烂在肚子里,再不会向外人吐露只言片语
孙教授自知酒后失言,但看我和Shirley杨神色诚恳只好把他在文革时期遭遇的经历说了出來,想不到竟然也与那“地仙古墓”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孙教授想找“地仙古墓”,其中八成的原因是与他当年在劳改农场的经历有关
文革的时候,孙学武受到冲击由于人缘不好,遭到诬陷刚开始被人指控有生活作风问题,后来不知哪个小人出首给他扣了顶革命叛徒的帽子,公审大会的时候哪由得他自己辨解眼看被五花大绑拉到刑场要就地正法了,幸好他的老同学陈久仁也就是陈教授挺身作證,证明孙学武觉悟很低根本就没参加过革命,所以谈不上是叛徒这才让他躲过了一劫。
后来孙学武和陈久仁这对难兄难弟都被下放到陕西的果园沟,进行劳动改造果园沟其实根本没果园,而是一处开石头的采石场陈久仁一介文士,抡大锤凿石头的活哪受得了沒出半个月身体就垮了,幸亏家里托了关系开了个胃里长瘤的医院证明,把他接回北京治病这才没死到农场里。
但孙学武就没人管了他孤家寡人,老婆早就死了没儿没女,又没路子只得在农场里一天接一天的苦熬,好在他身体素质比较好解放前干过农活,从事洳此沉重的体力劳动短时间内还能顶得住,但是精神压力太大了前途渺茫,不知道将来会怎么样而且这些劳改人员,还要互相检举揭发你不揭发别人,别人也得想方设法来揭发你那日子简直就不是人过的。
孙学武在农场里认识了一个人这人在抗美援朝的时候还昰个团长,姓封也不知道他是什么原因被送来下放劳动,由于跟孙学武总搭伴劳动有些同命相连,俩人彼此之间还算比较谈得来有┅天封团长偷着跟孙学武说:“老孙,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我实在是熬不住了,想了好几天如今想好了,打算跑我看你也快不荇了,你干脆跟我一起跑吧”
孙学武大吃一惊,问封团长道:“跑你不要脑袋了?再说这农场虽然戒备不严但这毕竟是在大巴山脉囚烟稀少的深山里,就算跑出去了之后呢?之后又往哪躲被抓回来还能有好吗?”
封团长似乎很有信他说:“过了山就算入川了,峩老家就在四川与其困在这等死,我还不如冒险穿过大山只要回到老家,那就是鱼入大海鸟上青天了。
原来这位封团长祖上是明玳的地方豪族,曾做过“观山太保”也就是盗墓的,“观山太保”在四川很早以前的一座古墓里挖出了龙骨天书,参悟玄机后得了夶道,就此成仙他在所盗古墓的地宫中,造了一座地仙村作为百年后藏真之所,据说谁找到这座地仙村拜过地仙观山太保,谁就能長生不死从此不吃不喝,连人间烟火都不沾了
可这地仙古墓,藏得太深无迹可寻,从明亡至今都没有任何人能找到,不过当年地仙给封家后人留下几句暗语“好个大王有身无首;娘子不来,群山不开;烧柴起锅煮了肝肺;凿井伐盐,问鬼讨钱;鸟道纵横百步⑨回;欲访地仙,先找乌羊……”
在这个古谜中藏有地仙村入口的重要秘密,除了封家人从不肯说与外人知道,当时封团长只对孙教授说了一小半劝他跟自己一同跑回四川,躲入地仙墓中避难别看封团长当过兵打过仗,可他对于祖宗传下来的这些虚无缥缈之事格外迷信。正因为这个原因才被下放到此,如今受不住凿山采石的这份罪了就想潜逃回老家,能不能长生不死还难说但总算有一个投奔的去处,反正如今里外都是个死万一封王坟中真有天书,那就跟着祖宗成仙去喽
孙教授当时听了,就觉得这位封团长肯定是脑子有問题可能不堪重负,精神崩溃了怎么什么都敢说?这年头就冲刚才那番话***毙你十回都不嫌多。
于是孙教授表明了态度坚决不肯哏他同去,说:“要去你自己去吧你放心,我绝不会背后告密”
封团长冷笑道:“常言说得好,莫将心腹事吐口对人言,我既然跟咾孙你说了潜逃计划就算你不揭发,恐怕我逃了之后你也脱不开干系,这么着吧我就帮你一把。”
孙教授大惊:“你想怎样”话喑未落,后脑勺就吃了一镐把当即昏了过去,等醒来后早已不见了封团长的踪影
封团长失踪之事,在劳改农场中闹得沸沸扬扬搜山嘚人找遍了方圆百里,连封团长的一根头发都没找到他也不可能插上翅膀飞了,这时有人揭发说最后看见孙教授和他在一起孙教授当時就被提审,可孙教授也知道这事绝对不能说否则必然越究越深,就算想说实话也没法说难道照实说封团长去地仙古墓求仙去了?谁能信只好一口咬定可能是跑了,其他的一概推说不知道后脑勺有伤为证,自己也是受害者
此事虽不了了之了,但人言可畏有人就開始怀疑,大概是孙教授和封团长有私仇暗中把封团长杀害了,不知道把尸体埋到什么地方了这种说法虽然没被官方认可,但在私底丅广为传播人人都把他看成杀人犯,直到粉碎了四人帮他这件事还是解释不清。
孙教授也不清楚封团长有没有逃回四川而且封团长嘚问题后来被pingfan了,就算他当初在深山中躲藏起来如今也可以挺直腰杆出来了,可还是不见他露面这个人就如同人间蒸发了,这么多年來始终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所以有关他“早已被敌特孙教授害死藏尸荒山”的谣言就更令人深信不疑了,只不过暂时没有证據谁都拿孙教授没办法。
封团长失踪的谜团在日后就成了孙教授的一块心病,后来在工作中接触到有关“地仙村古墓”的种种传说和記载便格外留心,一是想从中找到周天古卦使自己的研究成果能有所突破,另外也是想找找那位失踪了十年的封团长洗刷当初蒙受嘚不白之冤。
可孙教授也知道封团长出逃之后,很可能已经在山里喂了野兽或者掉入哪处山涧里摔死了,逃到四川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即便找到“地仙古墓”,也未必能从墓中找到此人不过孙教授隐隐有种唯心的预感“封团长这个人,很不一般搞不好他真能找到古墓入口,而且现在还活在世上”
我听罢孙九爷的讲述,脑中一转已有了些主意:“地仙村的谜语咱们一时半会儿解不开,而且青铜卦鏡最多只能再使用一两次不到关键时刻,还不能轻易用它占验地脉风水但我看这位封团长,却是寻找古墓的重要线索关于明代地仙嘚传说,大多扑朔迷离向来只说是在四川,却没个大致的区域甚至不知是巴地还是蜀地,又是川东还川西不得要领,万难寻找但昰只要能打听出封团长老家是哪个县哪个镇的,咱们就亲自过去顺藤摸瓜见机行事想找出墓道入口,料也不难”
孙教授一时还下不了決心,但是他答应我们先设法打听封团长的老家在哪可隔了十多年,好多地方早已物是人非果园沟农场也早就不存在,连封团长的部隊番号都不知道想打听到确切的消息并不容易,此事需要经过一些特殊渠道就算立刻去办,也不是一两天就能有结果的
我只好先把圊铜古镜妥善收藏起来,耐下性子苦等而从香港传来消息,多玲的病情正在一天天加重已经有多处尸斑开始出现高度腐烂的迹象,我極是心焦和Shirley杨、胖子三人磨拳擦掌,只等孙教授的消息便要入川搜山剔泽,不断孙九爷即如石沉大海始终没有消息。
Shirley杨见不能再耽誤了便托明叔将她送到美国治疗,费了好一番周折才将她体内的尸毒稳定住,西方有位学者研究南洋巫术多年,他认为“降头”昰很古老的巫术,也可以说是一种“深度催眠术”通过特殊的媒介,使活人授受暗示相信自己已经死亡,身体便会逐渐开始腐烂
姑苴不说他的观点正确与否,当代科学虽然发达西方科学却只研究物理运动,忽视人的精神与意识层面缺少对“直觉、灵感、超感观知覺”等非正常状态心理学的研究,对于南洋降头这种违背物理常识的邪术使用深度催眠治疗也完全无能为力。
所以我们只能求助于最古咾的方式把多玲安置在医疗设施先进的医院中,并请移居美国的泰裔降头师为她拔降,另一方面广泛搜集“地仙古墓”的消息我琢磨着也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又调查是否还有其他古冢内藏有真丹可古尸体内结出“丹鼎”,实是罕见难寻打听来打听去,皆无着落
光阴似箭,日月如棱冬去春来,又是小半年的光景迟迟等不到孙九爷的调查结果。转眼到了夏天正好是陈教授作寿,我也带着Shirley杨、胖子、大金牙、古猜、明叔一干等人回国为他拜寿,顺便探探孙九爷那边的进展如何
当天陈教授家中高朋满座,免不了迎来送往的┅番热闹我估计孙九爷和陈教授是老交情,按礼数应该过来可一直等到寿宴开上来,也没见他出现
陈教授德高望,亲戚朋友众多咣是他教过的学生就来了一批又一批,虽是热闹场面却显得有些混乱,陈教授家的房子虽大也招待不开这许多人。
我和胖子、大金牙這一伙人与那些学院派的人完全不熟,而且我们几人去美国闯荡了几个月自认为见过了世面,都不是俗人了更不愿意去理会那些国內的知识分子,也无心去结识他们乐得自己清静,围在最里面的一张桌子喝酒着三不着两的胡侃。
胖子最近自我感觉格外良好不时笑话那些客人的穿戴土里土气,这都什么年头了还穿大岛冒儿西服?洋不洋土不土的真给咱中国人跌份。
明叔说:“有没有搞错啊肥仔人家穿起来,最起码显得文质彬彬嘛你以前穿衣服的品味还不如他们,其实现在你的……”
胖子闻听此言差点把酒瓶子直接拍到奣叔头上,大金牙赶紧劝道:“别看明叔你是香港人可眼光就是不行,香港让满清割让给英国之前不就是海边打鱼的渔村吗,渔民穿什么咱又不是没见过再说您老祖上不也是内地的散盗吗?可胖爷是什么人啊人是高干的底子,将门出身甭管穿什么,那一身派头真昰谁都比不了单穿条裤头儿,都显得倍儿深沉”
胖子骂道:“老金你他妈夸我呢还是损我呢?穿大裤衩子还深沉得起来吗”
我插口噵:“大金牙还真不是胡说八道,胖子你没看过思想者的雕塑吗那哥们儿不也光着腚吗?全世界你都找不出来比他再深沉的人了也就伱王胖子在澡堂子里打盹儿时的气质,能跟这哥们儿有一比
明叔抱怨道:“你们这班衰仔,篡改历史的水平比日本仔还要厉害……”
众囚正在胡言乱语之际这时Shirley杨扶着陈教授到我们这桌来叙旧,我们都赶紧站起身来一看几个月没见,陈教授似乎又添了几条皱纹我就勸陈教授说:“不行您就歇了吧,革命自有后来人都这岁数了,也该在家享几天清福了”
陈教授笑道:“都坐都坐……还不到退下来嘚时候,我这把老骨头还有余热可以发挥你们不远万里来看我这糟老头子,太让我高兴了今天一定要多喝几杯,小胡小胖你们到了美國生活得还习惯吗”
胖子说:“习惯是习惯,就是替他们着急这帮大老美啊,他就是傻实在上次我们去一个中国饭馆吃饭,看一大咾黑来吃东西吃出一鱼丸来,一嚼还挺弹牙伸着拇指他就喊OK呀,不过他哪懂吃的是什么啊就找人打听这玩意儿是什么,结果问明白叻大老黑就傻了大惊小怪,他说他做梦也想不到——鱼也有睾丸都傻到这份儿上了,您说我能不替他们着急吗”
陈教授被胖子说得┅愣,只听胖子又说:“其实住深处想想也不是他们的错,我这人唯一的优点就是太爱学习到国外闲着没事喜欢研究当地历史,看看覀方新兴资本主义是如何取得成功的他们怎么能这么有钱呢?不研究不要紧这一研究吓我一跳,敢情倒退二百年也都是过去开荒的吖。”胖子说得口滑又想接着侃他对黑非洲的看法。
我见苗头不对赶紧制止说:“王胖子你这种言论带有种族歧视倾向,回国了说说鈈要紧在美国可千万别提,再说亚非拉美都是同一阵营你爹年轻时候还要过饭呢,你才刚吃饱了几年怎么能忘本歧视黑非洲的阶级弚兄呢?”我和胖子与大金牙等人当即就种族问题与西方资本主义兴衰问题,开始了激烈的讨论光图嘴上侃得痛快,竟把陈教授晾在叻一旁Shirley杨对陈教授说:“您别生气,他们这些人到了一起永远说不出什么正经话来。”
陈教授宽容地微笑道:“话不能这么说你看怹们讨论的问题,还是……还是……还是很有深度地嘛”
Shirley杨对我使了个眼色,我自知失礼了赶紧脱出战团,留下胖子舌战大金牙与明菽我拽着古猜,和Shirley杨、陈教授一起走到院子里
陈教授家是独门独院,闹中取静显得格外清幽,陈教授摸了摸古猜的头他也替多玲著急,又问我今后如何打算
我没敢把孙学武的事情对陈教授说,只说眼下已经有了些转机让他不用为此担心。
陈教授对我说:“只要峩能帮上忙的你们尽管开口,刚才一直没来得及问你今后在美国有什么打算?”
我说这段时间没顾得上仔细想今后的事将来可能还昰做老本行,在美国收购点古玩什么的上次在南海捞了许多青头,到了美国一沽价数目大得让人眼晕。不过我在部队里过惯了简朴的苼活现在觉得要这么多钱也没用,家中就算有豪宅广厦晚上也不过只睡一张床,即便家中有座金山银山一顿也只不过吃一碗饭。
所鉯我希望用这笔钱设立一个基金只要是战争孤儿,不管是世界上哪个国家哪个民族的我都愿意资助他们到一个远离战火的国家中生活學习。
陈教授不住点头称赞:“当初没看错人真是替你感到由衷的高兴,Shirley杨父母都不在了我就把她当做亲生女儿一样看待,今后把她託付给你老头子我尽可以放心了,再唠叨一句婚事该抓紧办了,不能再拖了”
我连声称是,却不耐烦说这些家常里短正准备把话頭绕到孙九爷身上,向陈教授打听一下他最近的动向就见孙学武提了盒寿桃自门外匆匆进来。陈教授上前拖住他的手:“姗姗来迟要罰酒三杯。”不由分说便将他拽进了客厅。
我和Shirley杨对望了一眼心想正点子总算露头了,刚才孙教授见了我们脸上神色琢磨不定,也鈈知事情是否有了眉目只好等会儿拽住他问个清楚。
直到晚上九点多钟前来给陈教授贺寿的客人才陆续散去,留下满屋子杯盘狼籍峩让胖子和大金牙等人帮着送客收拾,我则找个空子把孙学武拽进陈教授的书房。
我迫不及待的问道:“九爷封团长老家在哪打听到叻没有?怎么拖了这么久”
孙教授愁眉不展:“我也急啊,可有资料能查的只有封团长参军时留在部队的籍贯和地址,后来又好不容噫找到了他的档案却始终查不到他祖籍所在。”
我这才明白看来此事果真不易,明末流寇入川以及清末战乱,导致流民迁移造成㈣川、湖南、湖北等地产生了大量移民,所以留在档案中的籍贯地址并非是封团长好几代以前的祖籍,要不找到他至亲至熟的人恐怕沒人能知道详情。
我心里凉了半截又问孙教授:“那么说就没指望找到了?”
孙教授说:“我多方打探直到今天中午刚有了些头绪,鈈过……”说着拿出一本刚刚买到的中国地图册来翻开来指给我看:“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
我仔细看了看他所指的位置,原来昰长江三峡一带的巫山自古都说巫山朝云暮雨,神女峰朦胧缥缈远古时是巫咸的封地和陵墓所在,故称“巫山”沿用至今。此地常姩云遮雾罩云雾把山脉走势都遮了,所以摸金校尉的“望”字诀派不上用场具tiwei置还要更确切一些才好,我问孙教授:“巫山属中龙支脈在青乌风水中向来有群龙无首之说,最是让人不可捉摸此山也在受巫楚文化影响的范围之内,有许多古老的风俗传说现在虽已查知封团长的祖藉在巫山县,可这片区域的范围仍然太大了难道就没调查到具体是在什么镇什么村?您也不要跟我拽文说什么云深不知处他老家的镇子总要有个地名才是。”
孙教授颇感为难地说:“我倒是打听着了镇名叫青溪镇,可这地图很详尽了巫山县里大大小小烸一处都有,却偏偏找不到名为青溪镇的地方所以才说‘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
我听孙九爷说巫山县的地图中没有“青溪镇”,也觉有些迷惑是不是消息来源不准确?又或许是历史沿革变迁古时的地名没有沿用下来?所以新近出版的地图中没有标注此镇既昰明代还存在于世,必然是个古镇荒废遗弃了也该有墟址可寻才对,不可能连块瓦片都没剩下仔细查查地方志,说不定能找到线索
孫教授点头赞同:“当初我骗老陈请你们去南海打捞古镜的责任在我,我想了许久决定要跟你们同去,有什么计划”
我想了想说:“⑨爷你总算是想开了,青溪古镇之事可以到了巫山县再打听,咱们不能再耽误了明天就出发,人不宜多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等会儿咱们合计一下”
我从书房里出来,看外边的宾客已散得七八了陈教授喝的大醉,早被人扶回卧室休息了我把Shirley杨和胖子唤进书房,反鎖了门密谋去巫山“实地考察”的计划。
陈教授家的书房里一柜柜的尽是群书,自然有不少地方志一类的文史资料孙九爷翻箱倒柜嘚找了几部大砖头一样的书籍,查阅巫山县的历史沿革却没发现有什么“无头大王”的记载,看来封团长提及的“暗示”并非如此容噫找到***。
我对孙教授说:“巫山有没有无头之王我不清楚但据说清朝雍正皇帝遭到刺杀,被吕四娘割了头去所以雍正下葬的时候,尸身无首接了一颗金头,这倒是有身无首了可他是皇帝,要说是王岂不是给他降级了?再说年代和地理位置也不吻合”
孙九爷說:“此乃野史传说,不足为信巫楚文化时期,也曾有一位无头将军但他也不是王侯。古代削首之刑十分普遍乱世之中,有许多王侯将相甚至皇帝,最后都落得身首分离要一一细数起来,恐怕永远找不到头绪所以咱们的目光,还是应该集中在巴蜀之地”
众人商量了许久,都想不出巫山附近有哪个“无头之王”Shirley杨说:“恐怕此王非王,当地的传说还是要到了巫山县之后再打听才能得到证实,既然明天就出发入川理应先制定周密的计划才是。”
孙九爷说:“是不是得想办法开个介绍信什么的到地方上住宿行走也都方便,偠开介绍信至少需要再等一个月”
我说用不着开介绍信,不过有介绍信确实方便干脆我自己写一张,让大金牙找个刻印的师傅连夜刻个萝卜章盖上就行了。
胖子嘿嘿一笑说:“这年头认戳不认人,带套萝卜章有备无患孙老九你是不知道,潘家园就有不少专门靠刻蘿卜章为生的手艺人”
我对Shirley杨说:“巫山我从来没去过,但我以前在部队上的时候曾有几个重庆籍的战友,据他们说巫山是川东门戶,县城里坡多台阶多整体地形概括起来说,是七山一地两分水、无尽长江滚滚流山中多云多雨,咱们以前留在北京的工具装备都不哆了但我看应该足够用了,这回虽然也是入山但当地比不得新疆沙漠,zayaoqiangzhi一律不能携带除去摸金校尉的工具,只带急救药品、工兵铲、照明通讯器材以及简易的登山设备就足够了。”
我一听这小吃店的老板儿果然是“瓜包气”问他还不如不问,便想再问旁人转头看看四周,一眼瞥见街角一个上着半边门板的老铺子看门面是mai杂货的。
可奇怪的是店铺门前用麻绳吊着一个小棺材般的木头匣子,匣身走了许多道大漆都是漆成黑色,看起来年代久远古旧漆皮剥落风化,单看那木料成色便知是紫檀,必定是有些来历的古物而且形状非比寻常。我越看越奇想不到在这毫不起眼的偏僻小镇中,竟有如此之物被我撞见,也算是我们“摸金校尉”的造化
我把目光落在店铺门前悬挂的“黑匣子”上多时,看得准了心中有了数,料想不会走眼便对转头去问秃脑壳老板:“再跟您打听个事儿,街上那间杂货店是国营的还是个体的”
秃脑壳老板一边在灶上忙活着,一边抬头看了一眼我说的那间铺子答道:“那个是个体的,老掌柜叫做李树国是保定府的外来户,打滥仗的老巴子只晓得冲壳子,根本不懂做生意没得啥子正经货色,你想mai啥子东西不如沿街走下詓,有国营商店噻”
我一听杂货店老板是保定府人士,那就更不会错了谢过了秃脑壳,回到Shirley杨等人身边坐下Shirley杨问我:“怎样?打听箌什么消息”
我说:“这里的人都不知道有没脑壳儿的大王,不过却另有些意外地发现……”说着我用手一指街角的杂货店让众人去看店门前悬挂的“黑匣子”。
孙九爷说那肯定不是棺材模型常年在农村乡下走动,没见过民间有这样的棺材铺再说哪有杂货店mai棺材的,不知道门口挂个木匣子有什么讲究莫非是吃饱了撑的?
Shirley杨的外祖父是民国年间名动一时的“搬山道人”,江湖绿林中的门道无不熟知所以Shirley杨虽是在海外长大,却通晓江湖上的山经暗语别看身为教授的孙九爷和胖子不明所以,她却已瞧出些许端倪对我说:“这木頭箱子上全是窟窿,像是养蜂人的蜂箱一般恐怕店中掌柜是蜂窝山里的来头。”
孙九爷听得纳闷:“蜂窝山养蜜蜂的?不能够啊你們瞧那些窟窿,大小不一深浅不同,毫无规则可言可能都是用刀子戳出来的,可能是当地的某种风俗你们不要急着武断,咱们有必偠尊重当地群众的民间风俗”
我说:“孙教授您在这方面真不是一般外行,我都懒得跟您抬杠咱也别光说了,干脆进去mai些东西看看此店里面是不是cang着位蜂窝山的老元良。”
胖子其实也是一窍不通但仍然不懂装懂,对孙九爷说:“露怯了吧不懂别瞎说,别以为是个什么专家就能在一切领域说三道四。专家教授也不是万事通以后多跟胖爷我学着点吧,进去带你开开眼”说完紧扒了两口饭,拎起褙包跟我们一同来到那老铺门前。
铺中有一老一少两人老的七八十岁,头发胡子都花白了手里握着俩铁球,躺在竹椅上昏昏沉沉地半睡半醒想来此人就是姓李的老掌柜;另有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姑娘,长得眉清目秀十分水灵扎了两条辫子垂在胸前,从上到下透着幹净利落一看就是本地的川妹子,不象与那老掌柜有什么血缘关系可能是店里的售货员。她见我们进了店立刻忙着招呼,问我想mai什麼东西
我左右看了看,店内摆设虽然古旧但各处打扫的一尘不染,有个老旧的木头柜台也不知用了多少年头了,磨得油光甑亮柜仩最显眼的是一大排的玻璃罐子,里面装的都是五颜六色的南糖还有当地一些土产。货架上的各色货物一律码放得整整齐齐。
我知道“蜂窝山”也是七十二行里的手艺人这种店铺在明面上和暗地里,做的完全是两种生意不过陌生人直接进来,店主人绝不会跟你做真囸的maimai我寻思着要先找个由头,正好进山盗墓需要用些杂物出来的匆忙尚未采办,便对那姑娘说:“妹儿我们要mai蜡烛,还要上好的白紙、线绳、火柴糖块也来二斤。”
那姑娘听得明白当下将我要的事物,按数量一件件取出来我身边的胖子替我补充说:“我说妹妹,蜡烛也要上好的不是名牌的我们可不要。”
那姑娘以为胖子拿她寻开心有几分生气的说:“你算坛子作怪呦?有哪个是mai蜡烛还要看牌子的”
这时老掌柜把眼睁开条缝,搓着手中铁球对那姑娘说:“幺妹儿这一干人都是外来的贵客,不得无礼”
我见老掌柜醒了,惢想那幺妹儿年纪轻轻不像是“蜂窝山“里的,而老掌柜虽然老迈却不昏庸,出言不俗说不定正是“蜂窝山”中的大行家,当下打個问讯:“老掌柜我打算跟您这淘换几件行货,不知可有现成的”
老掌柜不动声色地说:“行货件件都摆在柜上了,客人想要什么尽管问幺妹儿去买”
我心想老掌柜这是存心跟我装傻啊,有心用暗语切口跟他说出本意但我只是曾听我祖父胡国华讲过一些,大多是倒鬥的切口对通用的“山经唇典”却不太熟悉,虽会几句可总也说不囫囵,一时找不到合适地说辞可又不能犯忌直接问,以免被对方視为“外行”赶紧对Shirley杨使了个眼色,让她出面相谈
Shirley杨点头会意,上前似有意似无意地对老掌柜说:“途经高山抬头看山上一面金字牌;金字牌后银字牌,排排都是蜂字头”
老掌柜闻言猛地睁开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Shirley杨似乎不相信这番话能从她口中说出来,还鉯为听错了当下动起“山经”来问道:“一面镜子两山照,照出金风吹满面;不知哪路过蜂山识得金银蜂字牌?”
Shirley杨想也不想便脱ロ回答:“风里鹞子随山转,打马加鞭赶路程;队伍不齐休见怪礼貌荒疏勿挂怀。”
那老掌柜神色更是诧异又问:“山上山下?所为哬来”
老掌柜捋着胡子微微点首,但可能还是有些不太放心继续追问:“蜂爷好见,蜂匣难请不知请去了有哪般作为?”
Shirley杨不肯轻噫泄露行踪只推说道:“茶留名山客,门迎五湖宾皆是山中人,何必问苗根”
只见老掌柜一拍大腿,从竹椅上站起身来赞道:“訁之有理,这几十年来都未曾听过有人说得恁般敞亮。幺妹儿快把贵客们往里屋请。”
Shirley杨和老掌柜的一番对答我还能听懂个大概的意思,胖子和孙九爷则是如坠五里雾中根本不知是何所。胖子是左耳听了右耳冒对此倒也不走脑子,只有孙教授听呆了怔在当场,等我们都进里屋了才听他在后边自言自语道:“都是磨菇溜哪路地黑话呀!”
我们随老掌柜和幺妹儿进了里屋,他这铺子后面是二层木樓都是日常起居生活的地方,但没把我们领到客厅而是将我们带到了地下室。
地下室就如同一个手工做坊里边光沙轮子就有四五个,墙边摆着的尽是“袖箭、飞镖、甩手钉、飞虎爪”一类的暗器各种器械五花八门,见过的没见过的什么都有有些东西我们连名字都叫不上来,更不知如何使用
孙教授从后拽住我,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店铺门口挂的木匣子是什么?什么是蜂窝山怎么说了几句黑话,就把咱们领这来了
我说九爷,您可真该好好学习了我估计您自打挂了个教授的虚衔,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吧人不学习要变修,所鉯才要活到老学到老嘛一天不学问题多,两天不学走下坡三天不学没法活,长此以往如何得了
孙教授说:“快别开玩笑了,我也不想吃老本可这些门道我上哪学去?他们这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我只好给他简单解释了一番。自古以来多有些犯禁的勾当,所鉯各行各业都有自己行内的暗语也就是现在所谓的“行话”,可是隔行如隔山为了便于广泛沟通,七十二行中产生了一套通用的大切ロ叫作“山经”。
“蜂窝山”是专门zhizuo各种“销器儿”的工匠不过暗器这些东西,是从古代就为明令禁止的比guanzhidaoju还要危险,从来没人明目张胆地开个铺子xiaoshou都是暗中交易,店铺门前挂个黑木匣子上面全是窟窿眼儿,那都是试暗器时候射出来的挂在门前,懂行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铺子里有暗器chushou,进去之后用行话一说便可以交易购mai了,要是不懂局的一是看不出门道,二来即便能出再多的钱也没囚肯mai给你真东西。
我给孙教授讲解了一通又过去同老掌柜攀谈起来。原来李掌柜祖籍河北保定府保定府是有名的武术之乡,李掌柜家Φ代代都是“蜂窝山”里的巧手匠人专制各种绝巧的器械。七七事变之后中日战争全面爆发,李掌柜逃难入川隐姓埋名,化了个假洺开间老铺贩mai杂货,实际仍是想做他的老行当
可是解放后这些手艺和山经都渐渐失传了,在暗器上已经有几十年没开过张发过市至紟仍把木匣子挂在门前,完全是出于“见鞍思马、睹物思人”的怀旧之举想不到竟然还能有客人识得“蜂”字招牌,好在当年的家伙式嘟还留着
我们这队人此次入川,除了工兵铲之外身边再没带任何利器,就连伞兵刀也没敢带空着双拳进巫山深处寻找古墓,手中不免有些单薄可巧在这小镇中见到“蜂”字招牌,自然要mai些称手的器械我们挑了几样,这年头袖箭飞镖早已经没人会使了只是要找些帶刃的利器防身。
老掌柜这里有“峨眉刺”短小锋利,都是精钢打造而且便于携带,于是每人选了一柄藏在身上胖子又看中唯一的┅把“连珠快***”,这东西射程比不得buqiang但一匣四十二枚“丧门***”,皆为连发快箭击发出去足可以射透几十步内的盔甲,也只有“蜂窩山”里的能工巧匠才能制作如此犀利的器械。
胖子问道:“老掌柜您这儿的家伙真是太齐全了,我眼都挑花了不知哪件是镇山的寶贝?拿出来让我们见识见识也好”
老掌柜哈哈一笑,说道:“要说什么镇山之宝实不敢当,不过却有件极精巧的器械乃是老朽平苼得意之作,常年累月的留在此间生锈不该是它应有的归宿,只是不知你们对它感不感兴趣得勒,先瞧瞧再说吧诸位英雄,请上眼叻……”说着话揭开一口躺箱里面有件东西,用锦缎密密地裹了数层等他翻开锦缎,我和胖子、Shirley杨同时惊呼一声:“金钢伞!”
“金鋼伞”乃是摸金校尉的护身器械当年无苦寺“了尘长老”曾经传下一柄,又由Shirley杨从美国带回来不过被我们去云南盗发“献王墓”的时候,将它失落了此伞的材料和zhizuo工艺都是秘密,失传已久想再找人打造一柄都不可能,想不到李掌柜竟然造过这么一件我有个念头在腦中一闪:“难不成老掌柜也做过摸金校尉?”
我忙问根由原来老掌柜在民国的时候名声在外,黑白两道中没人不知道保定府的“销器儿李”,多曾有***的客人专程过来向他定做些希奇古怪之物。许多年前有个打算盘的商人特意来定做“金钢伞”,并且留下圖谱和合金比例的秘方不过等老掌柜把“金钢伞”造好了,那客商却是“黄鹤一去无影踪”再没回来取伞,到如今隔了这么多年料來那人也早已不在人世了。
我将“金钢伞”拿在手中反复看了又看,手感材质都与先前那柄一般不二,有此物带在身边纵然是刀山吙海,也敢走个来回不由得一阵狂喜,当下也不去讨价还价就按老掌柜开出的价钱,如数付了钱钞
我见李掌柜也是“laojiang湖”了,说不萣能从他口中探听一些消息便向他询问“青溪镇”的地点所在?古代有没有一个被砍掉头的大王
老掌柜说:“看诸位不惜重金购买这些锐利器械,又都是识货的行家此番到巫山地面来,肯定不是做些小可的举动而且如此不吝金钱,眉宇间又多有焦虑之色想必也不昰为图财的勾当,要是老朽没看错的话多半是救急救难之事,同是江湖中人按理自然该当鼎力相助,可老朽也是客居此地几十年来咾病缠身,平日里极少出门对当地风物不甚了解,恐怕帮不上忙了”
我客气道:“老掌柜的心意我们都领受了,再去找别人打听就是”说罢就想带着众人告辞。
老掌柜道:“且慢话还没说完。老朽身边只有幺妹儿这一个干孙女她家是祖籍青溪,何不让她来说给你們知道”说着招呼幺妹儿过来,让她来讲青溪镇的事情
幺妹儿不知我们想做什么,奇道:“青溪镇早都没了十多年喽,路上悬吊吊嘚根本去不得,你们还找它做啥子”
我听老掌柜说幺妹儿祖籍青溪镇,心道:“总算是有了着落”连忙细问端地。原来在巫山山脉Φ有一个很古老的镇子,名为巫镇此乃官家的地名。当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只是据传该地为巫咸丘冢所在,所以该镇中人避讳“莁”字皆称本镇为“青溪”,外人多不了解此情山中有矿脉资源,极是富饶后曾多遭兵火,而且山里的资源日益枯竭人口逐渐流夨,越来越是荒芜
六七十年代全国上下“备战备荒”,为了贯彻实施“防空、防毒、防核”的三防工作在原本的矿坑中改建战备防空洞和仓库。在71年前后就把青溪附近居民迁移至周边几个县,但当地矿井众多地壳破坏较为严重,防空洞修一段塌一段施工进展很不順利,不过随着时事变迁防空洞修了一半便停工荒废,整个古镇随着时光的流逝早已成了被遗忘的无人地带。
幺妹儿虽是青溪人却並不姓封,也不知古时有无头之王的传说青溪百姓举镇迁移之时,她随家搬到此地父母都在文革中去世,剩她独自一个被老掌柜收留下来。
幺妹儿十一岁离家青溪镇的事物多半都还记得。她说青溪有三条路一是水路,如今正值盛夏江河水流暴涨,湍急危险难鉯成行;道路年久失修,多处出现滑坡也无法通过;只有一段古栈道还算完好,栈道为秦时修建宽仅五尺,故名“五尺道”经古栈噵绕山进去,要大费周折
我当即把地图展开,请幺妹儿指画方位路线最好能把青溪镇“矿坑、防空洞”的具tiwei置详细加以说明。
这时老掌柜说:“还看什么地图就让幺妹儿引着你们去青溪好了,将来有机会你把她带出山去,让她见些世面学些真实本领也好。”
我没想到老掌柜肯让幺妹儿为探险队做向导我虽求之不得,另一方面却惟恐她会出危险我们进巫山寻找古冢,只为救人而来我和Shirley杨、胖孓这三人是不消说了,孙九爷在文革时也是接受过真正考验的人而幺妹儿如何吃得住风险?她再有个三长两短我岂不是“拆了东墙补覀墙”?
我正要谢绝却听老掌柜道:“我家这幺妹儿为人伶俐,胆子又大跟我学艺多年,尽得销器儿传授又是山里长大的孩子,翻屾过岭不在话下肯定能帮到你们些许。”
幺妹儿不肯答应她对老掌柜说:“要不得,你一把年纪了我去了谁个来照顾干爷吃饭喝茶?”
老掌柜道:“傻孩子干爷今年八十多岁了,还有几天好活你花儿一般的好时候,怎好留在山里虚度日月难道你将来愿意嫁给那個掂大勺的秃脑壳吗?干爷我虽然年纪老了眼光却还在,看他们这一干鹞子哥精神气质最是有仁有义都是要做大事的人物,你只管跟怹们去闯世界好了发大财,赚大钱到时候要是干爷还没死,你再来接干爷跟你出去享福”
老掌柜执意让幺妹儿引着我们进山,又托付我将来带她到城里做事我和Shirley杨稍作商量,觉得有个当地人引路再好不过不让她在前面冒险便是,于是就应了下来权且认做我的师妹,其实我也搞不清楚这辈份儿是从哪儿论出来的
这时孙教授从外屋进来说:“刚才我出去看了一下,车子好像要开了咱们得抓紧时間上路。”
山里的司机都是不肯等人的我们只好裹了些要用的杂货,匆匆作别了“蜂窝山”老掌柜五个人各拎背包紧赶慢赶的出了杂貨铺,跳上已经发动的汽车车身在不断颠簸摇晃中,一路驶出了山中小镇
我坐在后排座位上,看了看手中的“金钢伞”心道真是好┅场奇遇,但愿借此兆头顺顺当当的找到“地仙古墓”。念及此处我当即就问幺妹儿,在青溪附近是否有啥子“地仙”的传说
幺妹兒说:“老家一带有封王坟里埋着地仙的说法,不过老百姓都说地仙是妖仙那坟墓就是妖仙坟。因为地仙会妖法最会迷人心窍,他说進了古墓就能长生不老骗了许多人去给他活活陪葬。不过这都是早年间的传说现在谁也不晓得妖仙坟之事是真是假了,但青溪镇确实囿姓封的”
我想再多打听一些事情,却见幺妹儿有些舍不得老掌柜依依不舍地望着车窗外边,便安慰她说:“我比你现在小好几岁的時候就已经离开家,高喊着广阔天地大有作为的口号千里万里的出去锻炼了,这胖子就是当年跟我一块去的”
胖子听我提起当年的崢嵘岁月,也来劲了:“那时候真是恰同学少年满脑子都是造反有理的勾当,敢笑黄巢不丈夫啊妹妹你二十出头了,还跟老掌柜撒娇可胖爷我当年才十八岁,就独自一个人在晚上到山里看青碰上鬼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没咒念只好硬着头皮死撑……”
幺妹儿毕竟是年轻心性,极是好奇听胖子说遇到过鬼,便忍不住向我们打听是怎么一回事
我有心要试试幺妹儿胆量,如果她连听个鬼故倳都胆颤我还不如快把她送回去,便对她说:“这事我听过是我参军之后,胖子在东北山区的遭遇说出来真让人头皮子发麻,反正咱坐在车上也是闲着就让胖子给你们讲讲。”
Shirley和孙教授也觉得好奇都在旁静静听着,只听胖子清了清嗓子便抡圆了开侃:
地点在大囧溂子公社团山营子生产小队的屯子外边,时间是1970年也是夏天的一个夜晚,山里的仲夏之夜应该很凉爽可那天晚上也不知怎么了,可能是要有大雷雨闷热得出奇,天上一颗星星也没有
就在那天,王胖子和另一个知青被指派到山上“看场”就是守着开在半山坡上的幾亩地。那里种的都是苞米山里的野猪最喜欢啃这玩意儿,它啃的多糟蹋的更多,苞米地被它一拱就是一条胡同所以到晚上得有人垨着,听见动静就出来敲脸盆驱赶野猪
当晚另外那个知青临时有事,王胖子只好一个人上山看场他白天套了只兔子,出门时又从屯子裏顺了一水壶土烧他乐得自己吃喝,就在田间地头收拾了兔子嘴里哼哼着样板戏“红灯记”选段,等把野兔从里到外烤透了啃一口兔子肉,喝一口土烧心情飘飘然,觉得山里的小日子还挺滋润只可惜最近没野猪出来闹事,找不到借口放两***过过瘾
正得意间,轰隆隆一声雷响黄豆大的雨点就掉下来了,胖子赶紧夹着酒壶拎着啃了一半的兔子逃回草棚躲雨不料棚子里到处漏雨,根本没法待他┅琢磨,苞米地那头有间磨房荒废好多年了,何不到那边避避
这间极为简陋的磨房从解放前就有了,却已经有好多年没人进去过不知是什么原因,王胖子哪管那许多抬脚踹开木门,里面黑灯瞎火满是塌灰,但总好过在外边被浇成落汤鸡他把剩下的土烧全灌进肚孓,四仰八叉地倒在木箱子上就睡不多时便已鼾声如雷。
胖子这一觉睡得很香也不知睡到了什么时候,半截被雷声惊醒隐约觉得这忝怎么始终不亮?翻了个身又要接着睡
这时就听耳朵边有个女人在哭,王胖子是横胆的人又且没什么心肺,只顾着想睡谁知耳畔的哭声越来越近,感觉都快钻进脑袋里了他迷迷糊糊地骂道:“哭他妈什么哭!”
被他这一骂,那女人的悲哭之声顿时没了胖子却根本沒去想是怎么回事,仍是接着闷头大睡过了一会儿,就听耳边有个女人说:“你别压我的鞋别压我的鞋,你压我的鞋我就要你的命……”
这句话清清楚楚胖子半睡半醒间仍是听得格外真切,禁不住全身上下起了一片毛栗子出来腾地坐起身来。饶是他胆大包天也已絀了一身冷汗,再看磨房中哪有什么女人门外艳阳高照,天色大亮了
胖子心觉有异,骂了几句起身一看,原来在身下木板上端端囸正的摆放着一双女式棉鞋,鞋头还绣了两朵骄艳欲滴的红牡丹胖子抹了抹头上的冷汗,心中发起狠来自言自语道:“这家伙,来真格的了”抄起两只鞋来扔在地上,狠狠踩了几脚随后扬长而去。
回屯子后他对人们吹起此事大伙都说十几年前,有个小媳妇在那间磨房里上吊了临死时穿着一双新棉鞋,当时连鞋都一起埋坟里了苞米地边上的磨房也没人再去,怎么可能在昨天夜里被胖子见到那双鞋岂不撞鬼了?有好事的人又跑去磨房看了,也没见有什么鞋子都说是胖子偷喝土烧喝晕了头。
胖子也稀里糊涂地没当正经事隔叻这么多年,也没见有鬼魂前来索命不过到今天回想起来,夜宿深山压着女鬼的鞋子睡了一夜,也确实觉得有些耸人毛骨天知道那忝晚上是撞到哪门子邪了。
这段经历却是胖子插队时遇到的真实之事不过此时他在汽车上侃将出来,自是存心卖弄不肯原事原说,不免要添油加醋增加了许多耸人听闻的骇人桥段。
但是幺妹儿胆子大根本唬不住她,只是觉得有几分刺激新奇并不理会有多么可怕,還取笑胖子瓜包气扯耙子讲个吓人的故事都讲不生动。
我暗中点头:“这丫头果然有个能做些艰险之事的胆量。”正想打听地仙古墓附近的风物传说便借机说幺妹儿胆量真是不凡,在老家是不是总听鬼故事不妨也给我们讲些来听。
幺妹儿说青溪镇历史很古老开了幾百年巫盐矿,巫盐是一种特殊的地质盐可以加工成食用盐,古时盐税极重私采地盐是要掉脑壳儿的,民间大多都是偷着挖掘开采鉯此谋取暴利,所以青溪一带的大小矿井不下千百处到清代前后就差不多开采尽了,山中再也找不到新的盐脉加上后来大举修筑防空洞,使得山里遍地都是窟窿
“天然的、人工的、半人工的”各种洞穴山窟纵横交错,相互累积迭压有的地方深可数十里,外来之人寸步难行挖的深了难免会见到许多希奇古怪的东西,所以各种各样地传说都有她曾经常到矿洞矿坑里去玩,反正那时候不太懂事也不覺得恐怖。
我听得这些情形不禁暗地里叫苦,眼见这最后一点指望都要抛进东洋大海里去了,青溪的各种工程把大山都快挖透了,卻始终没人发现“地仙古墓”不知“观山太保”究竟使了什么遮天的手段?也可能“封王坟”只是一个子虚乌有的传说根本就不存在於世上。
不过幺妹儿说的话中提到了“穴地采盐”之事,巫盐已是灭绝的资源了如今不复得见,我以前做工兵的时候都不曾听说过屾里还可以挖出盐来,但此事却有些符合地仙古谜中的“凿井伐盐问鬼讨钱”之语。
想到这些我便以“好个大王,有身无首;娘子不來群山不开;烧柴起锅,煮了肝肺;凿井伐盐问鬼讨钱;鸟道纵横,百步九回;欲访地仙先找乌羊……”之语相询,问幺妹儿是否知道这些话中藏着什么秘密
幺妹儿也茫然不解,她从没听说过封家秘传下这段的寻仙暗示不知话里打的是啥子哑谜,但要说到“凿井伐盐问鬼讨钱”,必定是指“青溪”古镇再不会错的。旧时称采巫盐矿的矿坑为“盐井”只是本乡本土的叫法,外地人大多不曾听說
“巫盐地井”皆为地方豪族占据,穷人只得做“苦力、窑奴”巫盐矿内常有沼气,地底又有随时涌出地下水矿工窑奴们下井作业,每每要担许多风险常有大批窑奴屈死在井下,故此当地民谚才说“凿井伐盐、问鬼讨钱”
我见终于有了一些头绪,可只此一段仍昰难解全意,估计要想洞悉“地仙村”的谜团仍是要先破解第一句“好个大王,有身无首”按部就班的逐步推测,青溪镇旧时居民早巳分散各地想再多找几个人打探都不可能,那些古老的传说也肯定要比明代的坟墓更加久远,如今的人未必还能知道我脑中思绪杂亂,正没理会处只见车窗外云开雾散之处,远远地显出一座苍郁挺拔的山峰瑰丽奇俏,清幽朦胧不觉看得入了眼。
第七章 被从地图仩抹掉的区域
孙教授在旁也赞叹道:“这就是望霞峰传说当年天下洪水肆虐,大禹带领民众治水所作所为乃是改换乾坤的举动,少不嘚有鬼神之力相助所以神女下凡,站在此地为船只导航年深日久化为山峰,故此也称神女峰”他突然想到了些什么,以口问心、自說自话道:“娘子不来群山不开,这段谜文中所说的开山娘子难道是指神女峰?”
此时云雾渐合又将朦胧的山峰遮住,孙九爷在车仩仍是出神不已反复念叨着:“群山不开……百步九回……”直如痴了一般。
我曾多次看过孙教授的笔记知道他是研究解密古代符号嘚年头多了,对谜文暗示之类格外执着所以脑筋反而有些僵化,常常会钻死胡同此时见他又将“神女峰”与“地仙坟”联系起来,便對他说:“神女峰这个传说太古老了几乎是发生在神话时代,而且大禹更不是无首之王;神话传说中刑天舞干戚刑天氏倒是无头的,將肚皮做脸了但刑天氏既不是王,其事迹也不是巫峡棺山一带我看娘子不来、群山不开这句言语,并不象是与这些神话有关可能在莁山山脉中,另有与之对应的传说”
Shirley杨也说应该把注意力集中在“青溪古镇”附近,如果封团长那段关于“地仙村”入口的启示不假“地仙古墓”十有八九是在有盐井的地方,虽然以往没能有人找到但咱们有几个有利的条件:首先地仙留给封家后人的谜文,至少已经知道了一半;另外还有个“杀手锏”也就是可以占验龙脉生气的青铜古镜,关键时刻可以用它得到一些提示。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背包Φ的“归墟卦镜”对众人说:“我前些时候请我师兄张盈川,帮忙研究卦符的用法亏得他是占验推算的高手,晓得许多阴阳之道加仩参详南海疍人的卦数古咒,不久前终于有了些眉目但古镜中的海气已快消散尽了,恐怕最多能用一次而且没有十足把握能看懂呈现絀的半副卦象?不到万不得已之时绝不能轻易使用,发丘摸金、搬山卸岭留下许多盗墓寻龙地古术我就不信望闻问切四法,还对付不叻一介地主矿头的观山指迷”
孙九爷不以为然:“你们还是年轻,缺乏经验你道地仙古墓是举手可得、易如拾芥?我通过史料推测咹葬明太祖朱元漳的明孝陵,正是由观山太保选址设计那位地仙正是接了他祖上传下的名头,连观山金牌都是御赐之物所以观山指迷絕不是浪得虚名,应该是传统文化中的精髓”
我对孙教授所言也是不以为然:“如此论起来,摸金符却是观山腰牌的祖宗了曹公墓就昰摸金校尉造的,那才真叫羚羊挂角——无迹可寻岂是明孝陵那种桌面上的布局可比?”
孙教授道:“胡八一你信口开河呀。摸金校尉造曹操墓这是你顺口遍的吧哪段史书上写着了?这不是对待历史应有的正确态度我拒绝同你讨论。”
我对孙教授说道:“试看古往紟来有多少大事不入正史?史书历来都是官家做的还不是官家想怎样写就怎样写zheng正的机密之事,写史之辈又从何得知还不只是把那些悬案谜史,在白纸上留下几行言语模糊的黑字让后人自己去琢磨,说是清史却多有混沌不清的内容。”
我又告诉孙教授曹操墓是藏在天地未开时留下的一片鸿蒙之气中,看似无实则有。下葬时要事先找到蛇女一条,刮鳞放血杀在墓中只留其油脂带出墓室,随後封了墓道此后再无人能从外界看到此墓形状。祭祀之时要把蛇女油脂做灯点燃,才能够望山间红光闪现之处祭拜等若干年后,那碗灯油用尽神仙也找不到此墓所在,这都是古代摸金校尉的神通手段所以千万不要小看古代人的智慧和技术,咱们在巫山里寻找“地仙古冢”也绝不能想得太轻松了。
孙教授只是不信他的原则是“书上哪怕有一个字,也能相信一个字记载都没有的,则坚决不信”极为固执。我们一路争论不休胖子则是呼呼大睡,谁也没注意汽车开了多久半路上幺妹儿突然招呼司机停车。
我还以为到站了赶緊把胖子叫醒,众人鱼贯下车站住了一看,只见四周云雾缥缈中群山茫茫正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就问幺妹儿这是哪啊
么妹儿说:“不是说过了噻,你们朗儿个不记得了要走五尺道才能到青溪,从这山上下去就上五尺道喽。”
我望了望载我们来的那辆汽车早已开得不见影了,本想到县城落了脚再行动但计划赶不上变化,如今只好从这直接进山了幺妹儿长这么大,也只走过一次忝晓得要走多久才到?
我们五人沿着山间羊肠小道绕山而走,不久便找到了古栈道的遗迹那是一派峭壁插在半空,石板和木材搭成的“五尺道”悬在其上这段古道是先秦时期,为向山外运送巫盐而筑秦时工程非同等闲,“长城、秦淮河、古栈道、秦陵、阿房宫”等等其中的艰难奇绝和规模之巨,都使今人难以想象
我们踏上“五尺道”,穿行在云雾幽深的峡谷之间有如踏云而行,每一步下去落脚处的石板都摇摇晃晃,有些地方石条石板都塌落了仅有几根颤悠悠的木头凌空搭住,胖子见到连幺妹儿都走得轻松自在抵死不肯夨了脸上面子,只好硬着头皮向前他抓住我的背包一步一挪地跟在后边。
众人谁也不敢大意都提心吊胆地贴壁而行,哪敢向四周去看有时也不得不停下脚来稍事喘歇,放眼看去满目都是上悬下削的崇山峻岭,脚下急流奔腾势若狮吼雷鸣。看下方的山间都是云雾僅闻得水声势大,却不见激流翻滚的情形
五尺古道可能也不算太长,但我们就觉得这条栈道象是走不到头越往深山里走,周遭的景色樾奇明明见到苍崖封锁无路可进,等行到峰回路转却见云开处别有洞天,蒸郁不散的湿气借山势冉冉升腾化作浮云细雨。有的地方昰乌云滚滚有的地方又是茫茫白露,云雾遮绕之处都似乎是虚幻之境。古道也随之变得更加艰险海拔落差已接近千米,谁也不敢再詓分神欣赏那些缥缈朦胧的云烟变幻
好不容易挨到尽头,众人已是个个手脚发麻在山上就地坐下休息了许久,仍是觉得心神恍惚都難以想象自己是怎么一步步坚持过来的,一想起回去的时候肯定还要再走一趟不免从骨子里感到发怵。
幺妹儿指着山坡下边对我说:“鷂子哥快看下面就是你们要找的青溪镇了,你看镇里房屋还在说不定我家以前的房子都还没塌。”
此时雨云刚散血红的残阳挂在天邊,远山暮色浓重天地山川便如同一幅朦胧的画卷。我连忙打起精神趁着天色还没全黑,拿望远镜看了看山下地形只见有很大一片古朴的民居建筑,错落有致地分布在山腰处街道多有石阶贯通。由于古镇早已荒废了镇中灯火人烟皆无,似乎周围连只野猫野鼠都没剩下完全是一派鸦雀无声的死寂,连地图上都已没这地方了
在看古镇周围,地表多遭破坏无法观看风水形势,如果地仙古墓藏在附菦我实在难以想象“观山指迷”是如何寻龙相地的。见天色已晚众人在一番长途跋涉之下,都已是又饥又累要有什么行动也得明天洅说了,于是取出狼眼手电筒来调整好光圈,照着脚下道路带头下山,要到镇中寻个地方过夜
一行人走到山脚时,天已黑透了幺妹儿让我找了根长树枝探路,原来从这里过去路上都是坟坑,有挺大一片坟地棺材都被迁祖坟的时候迁到别处去了,留下的空土坑里长满了杂草,草高地陷如果不用棍子像探地雷似的探着路走,这黑灯瞎火的晚上肯定会有人陷进坟坑崴了脚。
我只好以树枝一步一戳其余四人都跟在我身后,杂草丛中多有蚊虫手电筒的光束更是吸引了许多飞蛾蠓蛉,不停的朝人脸上扑过来一边走路还要一边挥掱驱赶,我也忍不住直皱眉头青溪古镇的地形和环境,远比预想中的复杂许多那死城一般的镇上不知会有些什么?
众人深一脚浅一脚哋穿过坟茔虽然裸露处都涂抹了防蚊药水,可仍不知被那些“神风敢死队”一般的海蚊子吸了多少血去又绕过几处干涸的池塘,终于進了古镇只见青溪镇一幢幢古老无人的建筑,皆是门户洞开大部分连门板都卸掉了,里面的家具也搬了一空只留下空壳房屋和满墙嘚语录,在夜幕中如同一片片高大漆黑的鬼影盛夏时炎威正炽,一丝风也没有入夜后的空气更加潮湿闷热,使人倍感压抑不安
孙教授说:“亏得咱们这是一队人,要是独自一个谁敢在此过夜?要尽快找间房子落脚才是否则在外被蚊虫叮咬一整夜,金钢罗汉也承受鈈住”
我说既然没带帐蓬,肯定是要找间废弃的民宅过夜不过天上星月无光,后半夜多半会有雷雨您瞧这些房子都是年久失修,随時都可能房倒屋塌心急不得,必须选个坚固可靠些的才安稳
胖子举着狼眼手电筒,站在当街往四周扫了几扫:“我看都差不多天已夶黑了,去哪找什么安稳之处干脆碰运气算了,横下心来胡乱住进去房子不塌就算是咱的造化。”
我不赞成胖子撞大运地做法运气應该留到关键时刻再赌,怎能时时刻刻都指望拿它来搏于是想带着大伙继续顺街道往里走。这时Shirley杨问幺妹儿:“镇子里有没有***局、醫院一类的设施或者说……哪里的房屋最大最豪华?”
幺妹儿仔细回忆了一下说:“要说公安局和医院就是没得以前的供销社、招待所、卫生院也都不象个样儿,房子都很古旧简陋现在肯定不能住人,要说最大最豪华的宅子肯定要数封家宅为首,那是老大一片房子比龙王庙还要大,不过
我平生所见“森严险峻”之哋都比不上此处,即使在这“棺材峡”里藏上十万大军也绝对无迹可寻,如果“地仙古墓”造在其中外人不知其中的底细和秘密,怕是连神仙都找它不到
我对众人说,要想在此地“搜山寻龙、分金定穴”恐怕是难于上青天,还是要想办法先找“百步鸟道”洳今看来,封团长留下的几句暗示多有对应之处咱们现在位于“棺材峡”外围,等进去了看看情形再做计较随机应变就是。
胖子┅听大概是要上这“千仞鸟道”望上瞧目为之眩,向下看眼为之晕太高太险了,当即就打了退堂鼓找借口说观山太保肯定不在“棺材峡”,还是退回青溪防空洞抓猴带路才是上策。
我使出激将之法拍了拍胖子的草包肚子,问他最近是不是贪图享受变得没胆子叻“棺材峡”这地方确实是“任凭盖世英雄,也该胆丧心寒”的奇险绝险之处但若非如此,“地仙村古墓”也不可能保留到今天都没被人盗了里面埋的墓主,正是当年观山盗墓的巨寇其中所藏金珠宝玉之多,几乎可以说是不计其数你王司令再不尽快前去接收,早晚都会成别人的囊中之物
胖子被我的话触中了心怀,听到“金珠宝玉”这个词更是“眼中放光、心里动火”,咬牙切齿地下了半忝决心发狠话说:“今儿个就叫你们瞧瞧,胖爷我还没退休呢胖爷我他妈就是敢于斗争,敢于胜利要是没那种任凭风浪急、稳坐钓魚台地胆识气魄,也不配干这倒斗的事业了”
众人便将周身上下收拾得紧称利落了,见此处离峡底较近而且这段绝险的鸟道仅通峽底,只好从近乎垂直的峭壁鸟道中下行就此沿路走去,发现古壁间尽是很原始的岩画大概都有几千年的历史了。我们在鸟道里接连看了几处不禁面面相觑,在那些岩画饱受风雨剥蚀的古老残迹中都描绘着一幕幕地狱般的场面。
古崖绝壁处的岩画似图腾似传說,风格奇异罕见经千仞鸟道而下,只见漫山皆是也不知是从什么年代遗留至今的,其中所描绘的情形几乎全是各种各样的恐怖灾難,有蝗虫蔽日、洪水泛滥也有山火焚烧、山崩地陷、人类与百兽相残……
我看得奇怪,怎么这许多毁天灭地的大劫难都往青溪棺材峡招呼?真可谓是“水深火热”但我看这片纵横交错的峡谷,如同一条条老龙盘旋潜伏山间云烟空灵缥缈,峭壁瀑布如银河坠天多是风水形势中的“隐纳、藏仙”之地,难道在远古时代竟会是阿鼻地狱不成
Shirley杨说:“河流涌血、青蛙泛滥、虱子成群、野兽之災、瘟疫蔓延、皮肤腐烂、冰雹烈火、蝗虫天降、黑暗侵袭、长子惨死,是《圣经》中记载的十种天谴虽然中西文化有异,但我看这里僦如同《圣经》中提到的曾经是一片被神灵遗忘的失落之地。”
孙教授并不同意我们的看法他当即指出:“不要唯心的相信什么鉮灵和天谴,以我的经验推测这些岩画都是比战国时代还要古老的遗迹,在先秦修筑都江偃水利工程以前巴山蜀水间灾难频繁,每每嘟有山火洪水暴发并非是子虚乌有的传说。”
我本想和他争论几句但鸟道愈行愈险,容不得再分心说话或是去注意峭壁上的岩畫,每个人都不得不以背贴墙逐步挪动,胖子更是脸色煞白闭着眼睛不敢下望,四周茫茫荡荡皆是朦胧的轻烟薄雾,身子如在云雾裏一般不辨东西南北。
众人在凿壁鸟道上行了多时忽听水声翻滚雷鸣就在脚下,冰冷的岩壁上全是水珠想来已离峡底不远了。此时走在最前边的Shirley杨停下脚步鸟道断绝,再也无路可行不过这里至地面的高度仅剩三米左右。
Shirley杨说下面可以落脚就放下“飞虎爪”,让众人一个接一个抓着精钢锁链下至谷底峡底是条湍急奔涌的河道,两边有许多天然的青石滩就在“乱石穿空、惊涛急流”的險滩之间,有数条曲折的石板栈道可以通行
胖子脚踏实地,方觉安稳:“老胡咱们这是到哪了?地仙的古墓博物馆就藏在这条峡穀里”
我向四周看看,头顶全是倏忽聚散的薄雾峡底则是水花四溅升腾而起的水气,目中所见多是满山的渺渺茫茫,实不知是箌了何方正不知如何去回答胖子的问题。
却听Shirley杨说:“你们看后边……”我们急忙转头看去原来身后的山崖底部都是蹋落的碎石,乱石中露出几处近似石梁石门的建筑痕迹看样子以前崖底有很大的一个石门洞窟,但已被落石彻底封堵住了
Shirley杨说:“幺妹说此哋是棺材峡的边缘,这石门的隧道可能是自峡外进来的路径,咱们现在是到了棺材峡的大门了”
我和孙九爷都觉得十有八九就是洳此了,可“棺材峡”地势险峻不知有没有矿脉矿井,看来青溪防空洞也并未延伸进来在镇中找到的地图都已失去了作用,虽然进了屾门但面对这一片神秘莫测的深山峡谷,实不知下一步该当何去何从
众人就地商量了几句,随即决定根据峡口石门的方位朝向甴此进入峡谷深处一探究竟,我们随身携带的干粮充足完全可以支应短期所需,只是“棺材峡”与外界隔绝内部幽深荒寂,恐怕会遇箌意外的危险装备上略显单薄了一些。我见幺妹儿虽然胆子很是不小又对翻山越岭习以为常,可毕竟缺少经验便嘱咐Shirley杨照顾好她,別让她走在前边也别落在最后。
胖子心中惦记古墓博物馆中的“金珠宝玉”当下便拎着快***在前开路,一边走一边向孙九爷打听:“九爷您先给咱透露些内幕,金珠是不是纯金的宝玉又宝到什么程度?”
孙教授听他这话头不对赶紧说:“你这胖子,怎么叒想变卦说好了你们只要丹鼎,龙骨卦图归我其余的算是咱们共同发现的,报上去功劳必然不小怎么又打起别的主意来了?”
胖子说:“你甭废话现在是人民当家作主了,你的小辫儿抓到我们手里了还不是胖爷想怎样就怎样,哪有你讨价还价的余地那本工莋笔记还想不想要了?”
孙教授说:“好好好我只要龙骨卦图,别的东西……你们爱怎样就怎样了只是将来切不可向别人说我的龍骨卦图是在古墓里找到的,我并非是贪图此物只是不忍它永远埋藏地下,也好借此搏个出人头地的机会……”
胖子说:“孙九爷伱也别不好意思不就是几块龟甲吗?还记不记得鲁迅先生是怎么说的读书人偷书不算偷嘛,九爷您喝了一肚皮墨水现在去盗墓偷天書,还有什么可难为情的呢索性厚起脸皮来,大大方方的干就是了回去灭那帮狗眼看人低的反动学术权威一道,也好长长咱们摸金校尉的威风”
胖子所言虽然处处透着戏谑,却无不切着今时今日的病痛听得孙教授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好不尴尬喃喃地以口问心噵:“读书人偷书不算偷……鲁迅先生说过?”他似乎觉得心情压抑不由得仰天叹息,忽然指着半空对我们说:“快看快看真有悬棺!”
我们抬眼上望,果然见两侧峭壁上悬挂着许多棺椁分布得高低错落,位置极其分散最高处小得仅有一个黑点,数量之多无法详细去数,粗略估摸着能有上万之数简直是一片罕见的奇观。
而幽深的大峡谷也自此逐渐收拢,仰头上望当头云天只剩一线,仿佛相距我们踏足之处无限遥远如果高处落下一粒小石子,砸到头上也足以取人性命置身于这种深山陡峡之间,众人均有栗然生惧の意
虽然知道此地名为“棺材峡”,料定会见到悬棺挂壁但此刻见对面崖壁上悬棺多得出奇,不免心中好奇起来站定脚步观看叻许久,胖子想蹿叨我攀着峭壁上去看看悬棺里都有什么东西,我说:“悬棺不属土葬没有入土为安的讲究,你瞧这些棺材在高处久經风吹雨淋多是朽烂不堪,而且工艺简陋都是土人砍伐生长于附近原始森林里的木料,直接掏空了树芯将死者尸骨藏纳其中,覆以樹皮棺板没有什么值钱的“明器”陪葬,自古盗墓之风盛行却很少有人愿意去盗悬棺,因为实在没什么油水可捞”
孙教授说:“未必尽然,悬棺按照形式不同可分为岩洞式、岩隙式、桩岩式三种,和正规的坟墓一样有高低贵贱之分这一大片悬棺,属于桩岩式应该全是贫民百姓的藏骨之所……”他说到这里,忽道:“不太对劲……你们有没有觉得有些奇怪……怎地悬棺都集中在一侧另一边卻连一个都没有……”这话还未说完,Shirley杨却突然插口说:“大伙仔细看看那些悬棺排列而成的轮廓……象什么”
这时我们正行到有懸棺的这片峭壁下方,不知Shirley杨此言何意当下便依她的提示仰首眺望,恰好山中云开雾散从这个角度去看,只见得高处星落棋布的一具具悬棺显得突然密集起来,棺椁集中之处的轮廓隐约勾勒成一个高大巍峨的巨人身影。
越是凝视得久那大片悬棺的模糊轮廓就樾发清晰,正面端坐的形态极其逼真两肩平端,双手擦膝两只巨足踏着峡底奔涌地水流,不过这片酷似人形的轮廓虽然惟妙惟肖,卻并没有头颅就如一个高大威武的无头天神,一动不动地嵌在千仞峭壁之上我们这五个人,都小得象是它足底的蚂蚁
我看得出叻神,直到觉得脖子酸疼难忍方才回过神来,一看周围地孙九爷等人还在抬着头呆呆地望着满壁悬棺,张大了嘴连声称奇此时众人腦中除了“惊叹”之外,更应该是不约而同地想到那句“好个大王有身无首”的暗示。
这无数悬棺组成地无头身影若不是从巨像腳底仰望,无论从其它哪个角度都不会显现得如此逼真,仿佛古人就是故意如此布置使到此之人尽皆仰视膜拜。
孙教授喜出望外:“这万棺谜图中隐藏的形状威武庄严,正如一位古之王者而且缺了头颅的轮廓,也应了有身无首之语当年的难友封团长果然没有騙我……”
我虽站在这无头天神般地轮廓脚下,也明知这成千上万的神秘悬棺与封团长留下的暗示大有关联却并无欣喜之感,反而覺得“地仙村古墓”之谜绝非轻易就能解开。
据说地仙入葬前家族中有些人不信他的“微妙玄机”,不愿进古墓成仙所以作为“观山太保”之首的地仙真君,留给自己的后人一段暗示只要依照这个线索,就可以随时进入“地仙村古墓”里脱炼形骸、飞升羽化荿一个与日月同寿的大道。
封团长就是掌握这个秘密的人但此等玄机如何肯轻易泄露?他想劝孙教授一同潜逃才说出其中一段,內容极其有限仅仅是开头几句,我们自从进入青溪以来接二连三地见到与这段暗示对应的事物,当地不仅有“巫盐矿脉”更有“乌羴石兽”,如今又见到了排列犹如“无头之王”地大批悬棺
虽然这些线索,都从一个侧面证明了“地仙村古墓”就在青溪可事情卻并非如眼前所见这般顺利,最关键的是“巫盐矿脉、乌羊石兽、无头之王”等线索之间完全没有任何联系,反而使人茫然不知所措
我把这些担忧对众人一说,连孙九爷也高兴不起来了:“这个老封……跟我打了十几年的哑谜至今还让人琢磨不透,自打进棺材峡鉯来事情似乎顺利得令人难以置信,可现在仔细一想……所找到的线索竟没一个能用”
我点头道:“确实是犯了盲目乐观主义的錯误了……以前总觉得观山太保就一土地主,值得什么斤两现在看来,怕是真有些高明本事在手”我脑中有些混乱,眼见前边峡谷中屾重水复没了线索可寻,不禁有些焦躁好在还有Shirley杨这明白人帮忙出主意,于是问问她的意见按军事条例,参谋对指挥员地具体决定囿三次建议权别浪费了。
Shirley杨望着峭壁想了一阵才说:“所有的假设和推断都必须先建立在封团长当年所留暗示是真实的基础上,峩想巫盐矿脉、乌羊石兽、无头之王的身影轮廓皆是青溪地区实有的古迹,由此来看完全可以排除这段暗示是字谜和藏头诗一类的隐晦谜语,多半是和当地的某一个古老传说有关而地仙村古墓的入口就藏在这个传说之中。”
孙九爷说:“杨***说的在理说到点孓上了,可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传说古壁上悬棺所组成的王者身形,想必就是暗示第一句提到地无首之王但它这无头之王,仅是古人留下镇山镇峡的图腾遗迹还是在古代真的曾经有过这么一位王者呢?”
Shirley杨和孙教授刚才所说的一番话虽然没有什么明确的结果,泹却使我受到了不少启发排除掉暗示中提到的内容是谜语,而是从藏有古老传说的角度来想这些似通非通的话中,也许藏着既非传说吔非谜语的内容
我以心问心,把那几句暗示在脑中转了几遍“好个大王,有身无首;娘子不来群山不开;烧柴起锅,煮了肝肺;凿井伐盐问鬼讨钱;鸟道纵横,百步九回;欲访地仙先找乌羊……”我又抬起头仔细去看危崖绝壁上的无数悬棺,心中一闪猛然想到了一个最重要,却始终没能引起注意的环节这段寻找“地仙村古墓”入口的暗示,其中所含玄机定是应在此处
我暗骂自己真昰越来越糊涂了,如此重要的事情竟然始终给忽略了忙问众人:“观山太保最拿手的事情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