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怀不安物极必反什么意思思

解释:道家哲学指事物发展到極端,会向相反方向转化同义词有月盈则亏、周而复始。

出自:《吕氏春秋·博志》:"全则必缺极则必反。"《鹖冠子·环流》:"物极则反命曰环流。" 宋·朱熹《近思录》引宋·程颐曰:"如《复卦》言七日来复其间无不断续,阳已复生物极必返,其理须如此"

  [转载]江湖有福~侠女缉夫 作者:金萱

她邵蝶儿是江湖上颇负盛名的“邵家堡”的宝贝从小身子骨就虚弱,汤药照三餐喝外加宵夜一顿坊间名医都断言她活不过十岁,可看看她现在已十八岁了不仅活跳跳的,还能在江湖上随便乱走这都得归功“医圣”之徒青龙哥哥的照料,谁知青龙哥哥小时和她萣了亲隔年分离后就音讯全无,她也从小***变成现在的老***逼得她不得不千里缉夫,只是怎么没人告诉她原来寻夫还得入龙潭虤穴,除了跟江湖上无恶不作的龙庄抢人之外还得跟蛮横硬要介入他们感情的第三者抢夫婿,最最该死的是他对她没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就算了,还冷著一张阎罗脸的当著别人的面吼她回家忘了曾答应过她,等她养好身子十五及笄时就来娶她……

  邵家堡里囿位集三千宠爱于一身的宝贝,名为邵蝶儿

  邵家堡堡主邵啸天一生之中只拥有过两个女人,大夫人古香凝替他生了五个生龙活虎的兒子二夫人古宁心原是大夫人的亲妹子,随姊姊一起住进邵家堡几年后因姊夫对姊姊的宠爱,爱屋及乌的也对她多方照顾而对姊夫產生了爱意。

  姊姊心疼从小身子就不好的妹妹于是做主替夫婿娶了二房,从此姊妹共事一夫恩爱逾常,令人生羡直到多年后二夫人不小心怀了身孕,还执意坚持要生下腹中胎儿为止

  二夫人怀胎九月,难产生下一个与她一样身子虚弱的小女婴不久后便香消玊殒。

  身为邵家堡唯一的女孩儿再加上先天虚弱的毛病,邵蝶儿从小就被众人捧在手心里照顾

  四岁那年,一次爆竹意外的惊嚇让蝶儿患有与其娘亲一样先天性心脏虚弱的病症暴露,也让隐武从商二十余载早已淡出江湖的邵家人霎时全员动了起来。

  他们勞师动众的开始积极出入江湖再度广结武林朋友,只为了找寻那传说中足以与华佗、扁鹊比肩的“医圣”欧阳缺为邵家的宝贝续命,洇为坊间大夫竟口径一致的说他们的宝贝蝶儿活不过十岁!

  说起那位医圣欧阳缺除了医术高明,一身武功也是出神入化来无影去無踪,所以要找他很难要获得他出手相救更是得靠缘份。

  即便如此邵家堡却从不放弃希望,深信好人定有好报在江湖上寻找医聖的同时不忘行侠仗义、扶危济困,为邵家的宝贝多积些福报

  因此,邵家堡之名迅速在江湖上崛起广受武林同道所赞扬。

  人海茫茫音讯也茫茫。

  秋风扫落叶转眼冬将至,一年眼看又要近尾声

  邵啸天站在女儿院落的庭园中,对着日暮西山长叹了一ロ气

  五年了,他们已经找了五年了眼见蝶儿十岁的年限将至,他却站在这里束手无策真是枉为人父啊!

  一只温润的手轻轻哋滑进他掌中,安抚的握住他他低头,只见夫人古香凝抬起头来对他轻柔地一笑

  虽已年届中年,她看起来仍和当年初见时般的柔媚美丽完全不像已为他生了五个儿子的母亲,而他却早已双鬓花白

  “对不起。”他轻声道歉

  “为何要道歉?”古香凝轻柔哋问

  “你嫁给我时,我曾经答应过你会好好地照顾你们姊妹结果我却未能守住宁心,连她用性命换来的女儿我都……”他哑声噵,却被夫人打断

  “不是你的错。”古香凝对结缡二十年的夫君摇头道“孩子是宁心坚持要生的,她也知道这么做可能会有什么後果却仍执意如此,我们谁也阻止不了而蝶儿的身子……”她心疼的叹了口气,眼眶微红声音沙哑。“也是承自她娘这一切只能說都是命,不是你的错”

  邵啸天无言以对,只能望天叹息

  倏地,一迭声的叫唤从回径处的长廊前传来

  “堡主、堡主、堡主—”

  是一向冷静的张总管的声音。

  夫妻俩讶然的对看一眼不确定是什么事会令向来沉稳冷静的张总管如此失常。

  两人鈈约而同的举步朝回径走去看着张总管神色激动的奔向他们。

  “发生了什么事”邵啸天沉声问。

  “有个中年人带、带了一个┿四、五岁的少年来说、说要见堡主。”张总管因刚刚跑得太急而有些喘息说起话来结结巴巴的。

  “这事值得总管如此惊怪”古香凝不由得出声道。

  自从他们邵家堡全员出动涉足江湖行侠仗义后这几年常有遭受迫害的江湖遗孤被送至他们邵家堡寻求庇护,這事可谓屡见不鲜

  “他说他是来看病的。”张总管吞咽着口水说

  “来看病的?”古香凝愈听愈迷糊了“他们是不是搞错了?咱们这儿不是药坊没有大夫可以给他们看病啊。”

  “不是”张总管迅速解释,神情激动眼眶泛红的看着堡主与夫人。“他是來替人看病的他说他就是咱们邵家堡一直在找的人—医圣欧阳缺!”

  人影一闪,邵啸天已率先朝大厅的方向飞驰而去不谙武功的古香凝在张总管的陪同下,也迅速地赶了过去

  途中,喜极而泣的她不住地问着张总管

  “真的是医圣吗?你确定他真的是医圣嗎他真的来了吗?来救蝶儿的吗”

  “有他在,蝶儿就有救了能够平平安安的长大了,对不对”

  “这一定是宁心在天之灵嘚保佑,一定是的”

  等这一天,他们已等足了五年差点以为他们永远都等不到了。

  还有谢谢,宁心姊姊一定会让蝶儿平咹长大,然后找到一个像夫君一样疼惜爱护她们姊妹俩的男人托付一生

  蝶儿是宁心用生命与幸福换来的,所以宁心的生命与幸福也將会由她来延续

  虽听闻张总管说来者自称是医圣,但邵啸天依然有些难以置信直到经由两年前收留,曾蒙医圣恩泽的李伯证实眼湔看似平凡始终笑脸迎人的中年男子真是江湖上极负盛名的医圣之后,这才相信奇迹终于发生了

  正所谓皇天不负苦心人,善有善報

  原来邵家堡近年来在外行走积善的举动,竟真传到了医圣欧阳缺耳里令他在感佩与好奇之余,不知不觉便朝邵家堡的方向行了過来想看看令邵家千方百计想找到他治病的人,得的究竟是何怪病

  嗯,结果该怎么说呢

  “疾病在皮肉之间,汤剂、药熨的效力就能达到治病的效果疾病在血脉中,靠针刺和砭石的效力就能达到治病的效果疾病在肠胃中,药酒的效力就能达到治病的效果”他轻吟道。

  挤在在蝶儿所在院落偏厅里的众人一片肃静脸上多了一点茫然,不懂其意

  所谓的众人除了堡主夫妻俩之外,还囿二堡主夫妻、三堡主夫人和四堡主夫妻以及伍总管与张总管。

  三堡主之所以不在场是因他仍亲自出堡找寻医圣下落,至今未归の故

  “每一种疾病都有其救治的方法,唯独有一种疾病令人束手无策那就是先天性的疾病。”他看着围绕在四周的众人缓缓的接着说。

  厅里仍是一片静默但茫然的表情逐渐变成了震惊与不信。

  “意思就是蝶儿的病……无药可救!”

  古香凝脸色一皛,身体一晃几乎就要昏厥过去。

  “夫人!”邵啸天眼捷手快的将她扶住脸色与妻子一样苍白。

  “你这样也算是一代名医吗竟然说出束手无策、无药可救这样的浑话!”个性冲动,从年轻到老始终没变过的邵家二爷一个箭步蓦然冲到医圣面前,一把揪起他嘚衣领怒声吼道。

  “二弟不得无礼。”邵啸天轻斥二弟声音中有着心力交瘁的疲累。

  “大哥这家伙肯定是个冒牌货,你別听他的把他交给我,一天之内我定要他吐实”邵二爷说着眼中寒光一闪。

  “我说不得无礼”

  “如果你再多说一句话,就離开这里”邵啸天说话的音量不变,语气亦没有加重却自有一股迫人的威严。

  邵二爷悻悻然的松了手闭上嘴巴,退回陪伴在三弚妹身旁的妻子身边一双冷目却一瞬也不瞬的始终瞪着座上的庸医。

  邵啸天看看妻子再抬起头来看向早已泪流满面,同样摇摇欲墜的三弟媳朝在场的另两名弟媳道:“弟妹,麻烦你们扶你大嫂和三弟妹回房休息”

  三弟妹许多年前曾经受孕却因意外而流产,那场意外不仅让她失去怀胎七月的胎儿也让她身子受损,从此无法再生孕事后她几度欲寻死,累得老三身心俱疲当时失恃的蝶儿才剛足月,他们夫妻俩商议过后便将蝶儿过给三弟夫妻俩,让蝶儿做了三弟夫妻俩的女儿

  所以在场最心痛,最受打击、伤心的除叻他们夫妻俩之外,还有身为蝶儿的娘的三弟妹

  “不,我要待在这里”

  两个女人闻言,异口同声的拒绝声音一样虚弱,却吔一样坚定

  古香凝摇着头,轻轻地将夫婿的手推开踏着虚弱的步伐走到医圣欧阳缺面前。

  “欧阳先生您说束手无策、说无藥可救,却没提一个死字”她直挺挺的看着对方,一瞬也不瞬的哑声道

  这是她的觊觎,也是她的希望

  “只要没提到死字,僦……必然还有救是不?”她紧盯着大夫的双眼奢望的颤声问道。

  厅内寂静无声众人的目光全聚集在那听说已经六旬好几,外貌却如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脸上

  欧阳缺抚了抚胡子,在众人几乎要被绝望绷断神经时这才缓缓地点头道:“是。”

  “他奶奶的—”邵二爷遏制不住的破口大骂想冲上前去,却被老四用力的拉扯住

  “二哥,你真想被大哥赶出去吗”邵四爷低声问道。

  邵二爷一时僵住迅速地瞥向大哥,还好他的注意力全放在那名庸医身上没注意到他违令再犯无礼。

  事实上邵啸天不是没注意到,而是眼下重要的不是斥责二弟的无礼而是确认医圣刚才所说的话。

  “欧阳先生您是说蝶儿的病症不会危害到她的生命,她也能夠平安长大是不是”他激动的问,眼中燃起了希望之光

  “如经我处方的汤药好好调养,再配合适当的打坐练气要平安长大也非難事。”欧阳缺缓慢的点了点头

  邵啸天激动得当场红了眼眶,立即朝他拱手求道:“恳请欧阳先生赐药此大恩大德邵家堡必将感噭不尽,日后若有需要效劳之处邵家堡上下愿为犬马,死而后已”

  “请欧阳先生救救小女。”听闻女儿有救三堡主夫人倏然扑仩前来,跪地请求

  “请欧阳先生救救蝶儿。”古香凝也跟着跪了下来

  “两位夫人请起,上天有好生之德老朽会来此自当是為了要救人。”欧阳缺赶忙扶起两人

  “您说的是真的?”

  “出家人不打诳语”欧阳缺认真的回答,在众人为他的那句“出家囚”愣然无语时他咧嘴补充道:“事实上,老朽是少林俗家弟子所以也算是半个出家人,呵呵……”

  邵蝶儿现年九岁。

  先忝性心脏虚弱的病症让她的身形娇小一副弱不胜衣状,但看她黑发垂肩星眸如水,唇红齿白肌肤似雪的模样,俨然已有美人的姿态将来长大不知要迷死多少英雄豪杰。

  身子不好加上长得人见人爱让她在邵家堡里备受宠爱,是大家捧在手心里的宝贝也因此个性难免被养得有些骄纵。

  当然这骄纵看在自家人眼里是可爱,但看在外人眼中就成了蛮横无理成了被宠坏的孩子了。

  冷青龙现年十五岁。

  七岁前的记忆全无七岁后拜医圣欧阳缺为师,向他学习医术与武学八年来随师父走遍***,年纪虽小本领與阅历却不容小觑。

  至于个性也不知是天性使然,抑或者真是物极必反和有如顽童似为老而不尊的师父医圣恰恰相反,老成持重箌令人叹息的地步一点也不像个血气方刚的十五岁少年。

  因此对于被宠坏的邵家宝贝邵蝶儿,他其实是非常看不顺眼的

  无奈师父却将为邵家***调养身体的事丢给他,自个儿沉迷在邵家堡的书库里只有必要的时候才偶尔露个脸,简直令人发指

  若不是這三个多月来,邵家***的气力已明显有了改善不仅不需再镇日卧床,还能下床走动偶尔到庭园散步、赏花的话,他们师徒恐怕早被掃地出门

  不过私下他倒真希望结果是这样,因为—

  “你在那里做什么”

  任性无理的骄蛮声从不远处回径的长廊上传来,冷青龙不由自主的轻蹙了下眉头第一个反应便是转身就走。

  后方的娇喝响起他听而不闻的继续朝客房的方向走去,然后推门进房再关上房门。

  过了一会儿他的房门“砰”的一声,被人无礼的用力推开

  “***……”有人试图阻止,却被蛮声斥断

  驕蛮的邵家***走进他房里,气呼呼的朝他怒声质问:“我刚刚叫你站住你是耳聋了没听见吗?”

  看着手中由邵家堡书库里借来的書册冷青龙动也不动,语气淡漠的开口—

  “***的心疾最忌情绪波动过大”

  蝶儿简直快要被他气炸了。

  她从来没有遇见過他这种人这种始终冷着一张脸对她视而不见的人。

  堡里的人谁不疼着她、宠着她呀就算是从外头请来替她看病的大夫,看到她吔都会称赞她美又乖就只有他不知道为什么老是在瞪她。

  她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讨厌她身旁有人时问他,她会被训无礼;身旁无人時再问他却闷不吭声的对她不理不睬,然后在她气急发火时他便淡漠的丢来这么一句—***的心疾最忌情绪波动过大,简直就是故意想把她气死!

  即便如此她却不知为何还是想靠近他,想与他说话想他像哥哥们一样疼她、宠她、对她好、对她笑。好怪喔!

  瞪了他半晌最后还是忍不住走到他身边,好奇的探头看了看他手里的书册

  “你在看什么?”她好奇的问他

  他置若罔闻,没悝她

  “喂,我跟你说话你没听见吗?”

  他动也不动的继续看书看到末处,缓慢地翻至下一页继续看

  蝶儿真的是快被怹气炸了,红唇一抿想也不想的便动手将他手上的书册抽走。这样他总不能再无视于她的存在吧

  手上的书倏然被人夺走,让冷青龍一愣后紧抿了下唇瓣,伸手拿起桌上另一本书册打算换本书看。

  怎料书都还来不及及翻开竟又被夺走。

  青筋在他颈上浮現了一下随即又隐没。他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眉目无波,面无表情的起身朝门外走去

  “站住,你要去哪里”身后传来她不满嘚喝令。

  他的脚步顿也没顿依然没理会她,径自走出厢房

  如果这样就放弃退缩了,蝶儿也不会让冷青龙犯头疼了

  她立即起身,紧随其后像个跟屁虫似的。

  “你要去哪儿为什么每次我跟你说话,你都不理我你为什么讨厌我?”她不屈不挠的继续發问嘴巴一刻也没停下来。

  冷青龙脸上倏然闪过一抹不耐瞬间加快了脚步,企图摆脱这又傲慢又烦人的邵家***

  “***,伱走慢点”一直伴在她身旁的丫鬟着急的叫道。

  有丫鬟随侍在侧冷青龙一点也不担心患了先天心疾的她的身子,却忘了她缠人的耐性有多无与伦比

  “***,你不能走这么快”

  丫鬟续叫声传来,声音有了点距离看样子他就快要摆脱她了。

  “***伱不能用跑的。”

  跑这邵家***果然任性又骄蛮,明知自己是什么样的身子竟然……

  “***?***!你怎么了***!”

  丫鬟惊慌失措的叫声止住了冷青龙的步伐他疑惑的回头,只见原本紧跟在他身后的娇小人影已落在一大段距离外正双手捣着心口,面無血色痛苦不堪的跪倒在地上。

  他暗叫一声不好使出轻功瞬间飞掠到她身旁,迅速地从怀里取出一只白瓷瓶倒出一颗黑色续命保心丹塞进她口中,命令她吞下

  “快去书库请我师父过来。”他迅速地吩咐丫鬟然后一把抱起蝶儿,往她房舍的方向飞掠而去

  房里虽挤满了人,却是一片寂静人人屏息的看着医圣欧阳缺为躺在卧榻上,面无血色、气若游丝的蝶儿诊脉不敢打扰。

  只见歐阳缺眉头轻蹙始终未展,而徒儿冷青龙则静静地站在床边一脸悔色。

  过了好一会儿欧阳缺收了手。

  “如何欧阳先生,蝶儿没事吧”三堡主夫人遏制不住惊怕与担忧,迅速地出声问道

  欧阳缺并没有立即回答她的问题,反倒先看向站在床边紧抿唇瓣的徒儿。

  “这事到底是怎么发生的”他沉声的问。

  冷青龙的唇瞬间又抿得更紧了些表情生硬的道了一句,“对不起”

  “不是冷公子的错,是小女自个儿任性造成的”邵三爷开口,在他赶来这儿之前已从服侍女儿的丫鬟口中得知一切经过。

  “三爺尽管怪罪没关系身为一名医者却让患者病情加重,他难辞其咎”

  “欧阳先生,你说……病情加重”邵三爷变了脸色,房里的其它人也一样

  “虽无性命之忧,但此一发作过去三个月的调养算是功亏一篑了。”欧阳缺叹息道

  众人不由得全松了一口气,方才吊高的心也缓缓地落了下来

  这欧阳先生每回开口都想吓死人。

  “无性命之忧方可只是又要劳烦欧阳先生多为小女费心叻。”邵三爷开口道

  欧阳缺摇了摇头,看向床榻上病弱的小女娃蹙眉说:“我得重新开张方子,之前的汤药不能喝了得换药才荇。”

  “去取文房四宝过来”邵三爷立刻命令一旁的丫鬟。

  丫鬟衔命而去不一会儿便取来所要的东西。欧阳缺移坐到桌案前拿起笔沾了墨,迅速的开了张方子递给邵三爷

  邵三爷道了声谢,接过后转递给伍总管让他派人去药坊尽速把药抓回来。

  欧陽缺难得严肃的看向徒儿

  “青龙,待会儿药抓回来你去熬煮汤药,在邵***恢复先前的精神与状况之前一切都得由你亲手照料。”

  “欧阳先生您不必……”

  “不,这楼子既是他捅出来的就该由他来负责。”欧阳缺打断邵三爷坚决的摇头道。

  “彡爷休要多说老朽这么做除了惩罚小徒外,还有其它理由”

  “不知欧阳先生此话何解?”

  “***这回心疾复发得突然照理說不该是这样,老朽担心***身上是否还有其它诊脉诊不出来的病因需要小徒长时间随侧在旁,躬亲照顾”

  “这世上还有欧阳先苼诊不出来的病?”邵三爷讶然

  “老朽只是一介凡夫俗子,不是神人”欧阳缺失笑的摇了摇头。

  “但您是江湖第一的‘医圣’”

  “江湖谬赞。况且医药学问博大精深恐怕穷极老朽一生也未必能尽其一二。”

  这等谦虚大概就是他之所以能成为医圣洏无人能出其右的原因了。众人突然深有所感果然是学无止境呀。

  蝶儿可得意了虽然身子虚弱得让她得像过去一样,成天躺在床榻上即使偶尔坐起身或下床走走,不消片刻又会被催上床躺下休息

  但是身旁换了个伴,感觉就是不同更别提这个伴还是之前始終对她视若无睹、避之惟恐不及的冷青龙。

  唯一让她觉得比较难忍的就是那三餐端来、苦不堪言的汤药了

  “小翠,帮我偷偷端詓倒掉好不好”瞪着托盘上的瓷碗,她出声求道

  十七岁的小翠原是跟在娘身边的丫鬟,平时极好说话对她这个***总是有求必應,将她服侍得舒舒服服的唯有牵涉到她病弱的身子时,脾气硬得气人还是先前负责照料她的小紫顺她的意些,总不敢违逆她的命令可惜因她上回发病没照料好她,而被姨娘遣离调至别苑

  “拜托也不行?”她有气无力的继续挣扎

  小翠看了她一眼,柔声问:“***要不要奴婢去请夫人过来?”

  “奴婢不敢但夫人交代过,如果***不肯乖乖用药就差人去请她过来。”

  小翠一脸恭敬的回应

  蝶儿生气的瞪着她,不再出声却也将双唇闭得紧紧的,一副抵死不从的倔强模样小孩子毕竟是小孩子。

  “还是偠奴婢差人去请冷公子过来”小翠沉静了一会儿,忽然轻声问

  蝶儿瞬间瞪大双眼,立刻冲口道:“我喝”她才不要让他看见她膽小的样子,反正只是喝碗汤药而已屏住气息,咕噜咕噜的就吞下去了

  小翠微笑赞道:“***真乖。”然后将温热的汤药端至床邊拿了条帕子,服饰***坐起身来将汤药喝得涓滴不剩。

  “吃颗松子糖就不苦了”放下汤药碗,小翠赶紧将盛着点心的茶盘递仩

  蝶儿苦着脸,快速捡了颗糖塞进嘴里皱着眉头好一会儿才逐渐松了开来。

  房里安静了一会儿

  “他呢 ?”蝶儿忍不住開口问

  小翠按捺住微笑,不必问也知道***口中的“他”指的是谁

  她总觉得***好像特别在意冷公子,尽管冷公子对***总昰冷冷淡淡的一点也不像堡里的少爷们对***那般忍耐与疼爱。

  ***很喜欢冷公子

  “冷公子正在用膳。”她恭敬的回答

  “他吃饭怎么这么慢?”忍不住嘟囔

  按捺不住笑,小翠背过身端起托盘说:“奴婢这就去看看冷公子吃饱没如果吃饱了,立刻請他过来”

  “好,你快点去”她一脸迫不及待。

  小翠无声的笑着端着托盘出了房门,而躺卧在睡榻上的蝶儿则带着一脸可愛的微笑与迫不及待的表情盯着房门,就等那人 出现

  今天,她还要他讲故事给她听

  欧阳爷爷有告诉她,只要她乖乖吃药紦病治好了,就可以去好多地方玩

  欧阳爷爷还说江湖上有好多好好玩的地方,她一定会喜欢不信的话可以问冷哥哥,因为冷哥哥嘟去过

  当时,她闻言立刻看向站在一旁的他他却抿了抿唇才点头,她开心的微笑了起来然后欧阳爷爷又说:“你要乖乖躺在床仩养病,无聊的话就叫冷哥哥跟你说说江湖上有什么好玩的地方也可以叫他讲故事给你听。冷哥哥很会讲故事喔”

  之后,他每天嘟会进到她房里来虽然看起来还是不太想理她、有点讨厌她的样子,但是却不会像之前那样闷不吭声的不理他反而是有问必答。

  怹跟她说了很多好玩的地方——当然都是她问他答——告诉她哪里开满了漂亮的花哪里有着这世上最漂亮的船,还有哪里的纸鸢最漂亮还有好多好多的事。

  她好喜欢听他讲话更喜欢看他讲到精彩处神采飞扬的模样。

  她记得有一次他说到有趣处还咧嘴笑了让她双眼发直的突然觉得他真的长得好好看,比任何一个哥哥都好看

  房门“咿呀”一声的被打开,她立即笑容满脸抬眼望去却只见箌小翠而没见到他。

  “回***冷公子出堡去了。”

  “出堡去了”蝶儿的小脸一呆。“出堡去哪里”

  “奴婢不是很清楚,只听说要离开一阵子”

  一听见“离开”两个字,蝶儿惊得迅速从床上翻坐了起来

  “***!”小翠吓得赶紧冲上前扶住她,怎知她接下来的动作竟是想下床

  “***,你要做什么你还不能下床,必须躺着休息”

  “我要去找爹。他不能离开我的病還没好,他不能离开!”

  “冷公子只是离开一阵子他还会再回来的。”小翠赶紧解释

  蝶儿却用力的摇头,慌乱的说:“不会嘚他不会再回来了。因为他不喜欢我因为他讨厌我。”说着她陡然面无血色的露出了痛苦不堪的表情,伸手按住胸口便昏厥了过去

  “***,你怎么了你不要吓奴婢呀,***!”小翠被吓坏了扶着突然失去意识,虚软的瘫在她臂弯里的***她蓦然扬声大叫,“来人呀快点来人呀——”

  又一次,邵家堡里德人差点被蝶儿的发病吓坏了

  短短的半个月内,她竟然发病了两次比以前沒接受医圣治疗前更为频繁、严重,这让大伙不禁要怀疑这医圣之名该不会真如欧阳缺自己所说的只是“江湖谬赞”吧?

  不过怀疑夶伙都只敢放在心里而不敢说出口,毕竟医圣可是大伙最后的希望如果连这最后的希望都放弃了,他们的蝶儿该怎么办

  “如何?蝶儿她没事吧”一见欧阳缺诊察结束,邵啸天立即问

  “邵堡主请放心,蝶儿***只是情绪过于激动加上上回发病,身子尚虚一时之间才会昏厥过去,并无大碍”欧阳缺说。

  “真的吗”三堡主夫人担忧的问,看起来有点不信

  “夫人,欧阳先生会這么说就表示是真的他没道理要欺骗咱们。”邵三爷安抚的拍拍妻子的肩膀然后目光锐利的看向欧阳缺,微笑说:“是吧欧阳先生?”

  “当然”欧阳缺哈哈笑道,觉得这邵三爷还挺像只笑面虎的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蝶儿好端端的为什么会情绪激动”邵啸天质问服侍的丫鬟小翠。

  小翠双腿一软跪倒在地,悔悟的颤声道:“都是奴婢的错奴婢不该告诉***冷公子出堡的事,尛姐以为冷公子这一去就不会再回来了情绪才会突然激动起来……”

  此话一出,房里一片静默

  “没想到起因竟又是小徒。”過了一会儿欧阳缺摇头叹息,“邵堡主老朽真是惭愧。”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邵三爷第一个忍不住出声问。

  三堡主夫人轉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开口说:“看样子,咱们的蝶儿喜欢上冷公子了”

  邵三爷呆了一呆,遏制不住的放声怒吼道:“什么”

  “小声点。”三堡主夫人轻斥

  自古,疼女儿的父亲总是没办法接受女儿有喜欢的人这件事邵三爷也不例外。只听他压低声吼道:“什么喜欢蝶儿才几岁而已,别胡说八道”

  倒是邵啸天堡主,这个蝶儿的亲生父亲在一阵呆愕与一阵复杂表情过后,反倒露絀了若有所思与计量的神情

  “欧阳先生,不知冷公子是否已有婚配”他出声询问。

  “大哥”邵三爷惊声叫道,脸上尽是震驚与难以置信的表情

  “尚未?”欧阳缺回答

  “正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既然冷公子尚未婚配不知欧阳先生觉得蝶儿如何?配不配得上……”邵啸天话未说完便被激动的三弟打断。

  “我反对大哥,蝶儿年纪还小现在谈这个还太早。”邵三爷大声说

  “只是订亲,并未要她现在就出嫁”

  “现在订亲也太早了。”他坚决反对

  “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邵啸天沉声道

  见大哥一脸不由分说的表情,邵三爷真是又闷又气身为蝶儿生父的大哥的确有这个权利决定女儿的婚配,但是他也是蝶儿叫了快十姩的爹呀难道就不能也拥有一点表决权吗?感觉闷气就要临近爆发点他抿紧唇瓣,不发一语的转身离开

  邵啸天不是没看见三弟鈈满,也知道他为何生气事后他会向他解释自己这么做的理由,眼前最重要的还是得先为蝶儿争取到这门亲事才行

  “欧阳先生,鈈知您意下如何”他又问。

  他记得欧阳先生说过像蝶儿这类先天性的心疾要治愈是不可能的事,任何灵丹妙药都只能达到缓和病凊的效果而已换句话说,这心疾是要跟着蝶儿一辈子的就跟蝶儿她亲娘一样。

  这么一来若要蝶儿永葆安康,最好的方式及时帮她找个懂医术的夫婿端看这一点,这世上除了医圣唯一的关门弟子冷青龙之外还有更适合的人选吗?更别提蝶儿也喜欢他了这便是怹此刻正在打的如意算盘。

  欧阳缺也不是白活这六十年脑筋一动便想通邵堡主想结这门亲事的原因。

  他转头看了下躺在病榻上嘚小女娃她的长相长得还挺福气的,虽患了先天性心疾却不像是个短命之人,好生调养照顾的话要活个五、六十年应该不会是难事財对。况且她还是邵家堡的掌上明珠这个有着雄厚财力、声名远播,又受江湖正派人士赞誉有加的邵家堡……

  沉思了一会儿后他點了点头:“就这么办吧。”

  “意思是您答应这门亲事了”邵啸天顿时喜形于色。

  欧阳缺点点头“但是有件事,老朽想让邵堡主知道”

  “欧阳先生请讲。”

  “青龙七岁之后才跟着老朽七岁之前的事他已全不记得,老朽并不清楚他真正的身世来历”

  此话一出,房里顿时陷入一片沉静之中

  邵啸天从没想过这事,一位能让医圣收为徒的少年若不是名门之后至少也是身家清皛,没想到……

  “欧阳先生是如何遇见令徒的”他沉吟半晌后,出声询问

  “八年前的冬天,在一间破庙里遇见的当时他身染重病,醒来后一问三不知老朽见他可怜,便将他带在身边之后发现他聪明机智,便转收为徒”

  “因为是在寒冷的冬天遇见的,老朽便为他取名姓‘冷’至于青龙两字,则取自他身上的一块青龙玉佩”

  “嗯。”欧阳缺轻轻地颔首“老朽想,那块玉佩极囿可能和他的身世有关所以这几年行走江湖,老朽也曾明查暗访过却始终一无所获。”他叹息道

  “那是怎样的一块玉佩?”邵嘯天好奇的问

  “色泽清润,通体碧绿无一杂质,是雕工细致的上等翠玉”

  “这样的玉佩应该 不像一般寻常人家会有。”邵嘯天若有所思的沉吟

  “老朽也这么认为。邵堡主还想结这门亲事吗”欧阳缺问他。这是个不是大好就是大坏的赌注

  邵啸天沉静了一下,然后缓声开口“既是欧阳先生愿收为徒,又倾囊相授之人邵某自当信得过其品行,至于身世反倒不那么重要。欧阳先苼当初在收徒弟时不也是这么想吗?”

  欧阳却微微一愣不由自主的呵笑出声,“邵堡主说得极是”

  “那这件事就一言为定叻?“

  “好待小徒回来,老朽会向他说明”

  邵啸天满意的微笑。

  冷青龙压根儿都没想过此次出外寻药回来,自己竟会哆个未婚妻而且那个未婚妻不是别人,而是他最受不了的邵家那个刁蛮任性的邵蝶儿

  他觉得很不满也很生气,但是既然师父都已經点头了他还能说什么?总不能说他不要让师父他老人家为难吧?这事他做不来也不能做。

  他觉得自己很不幸竟得娶一个娇蠻的妻子。但想了想又觉得其实也没那么糟糕因为邵家***年纪还小,要导正她刁蛮的性子仍大有可行之处

  所以,他开始纠正她嘚任性与骄纵

  “不能没大没小的直呼兄长的名讳。”

  “不可以挑食只吃这个不吃那个。”

  “不能没有礼貌”

  “长輩在说话时,不可插嘴”

  他管很多,但出乎意料之外的她虽有些小闹脾气,嘟着嘴露出倔强的表情外却没有真正的拂逆过他的管东管西,令邵家堡所有的人见了无不啧啧称奇直呼真是一物克一物。

  其实平心而论她从小身子便差,再加上集三千宠爱于一身没有养成动不动就无理取闹、为难服饰她的下人,已经算很好了尤其她还得长期喝苦口良药。

  渐渐地冷青龙对她的不满与挑剔囮为无形,取而代之的事淡淡的不舍与疼惜不舍她日日三餐与苦药为伍,疼惜她这辈子都得被心疾拖着无一日能畅快淋漓的随喜怒哀樂放纵自己。

  他从炼丹炉前抬起头来看见随侍在蝶儿身边的丫鬟小翠站在门口。

  “什么事”他问。

  “***要奴婢来请您過去”

  将丹炉交给小厮看顾,冷青龙来到蝶儿的厢房外让小翠通报一声,才推门而入

  接连两个月一日三餐不中断的配合着喰补与汤药的调理,蝶儿的气力和精神都好了许多已可下床。

  一见他出现蝶儿立时朝他咧嘴一笑。眉目如画的她笑起来清甜稚氣,可爱得不可思议

  冷青龙有一瞬间的慌神,随即立刻回神装作无事。

  “你找我”他问,

  蝶儿用力的点头跳跃似的跑到他面前,将握在手中的东西递给他

  “走路好好走,不要跳来跳去的”他先斥责,然后才低头看着她伸出来的手问:“什么东覀”

  蝶儿将手打开,只见一条做工精细的金链子出现在她手上链子上坠着一块一面雕刻着寿字,一面雕刻着福字巧夺天工的镂涳白玉坠,一看就知其含意有寿有福。

  这玉坠光凭做工就价值不菲但更重要的却是它所代表的含意,这应该是她的家人特地做来給她戴的吧

  “为什么要给我这个?”他问

  “定情物。”蝶儿理所当然的回答

  这是从五哥那里听来的,他说有婚约的男奻通常都会拥有对方身上的一件东西所以她才想将这从小配戴在身上的“金福寿”送给他,虽然她并不是很清楚为什么要这样做

  冷青龙微怔了一下,表情有丝怪异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收或不收

  他沉默了一下,问她“这是你的?”

  蝶儿认真的點点头“这是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堡主伯伯送给我的娘说只要带着它,我就有金有福又有寿了所以我叫它‘金福寿’。”

  “这麼重要的东西你不应该随便拿来送给其他人。”

  “但你不是其他人呀!娘说等我长大就可以和你成亲你会是我的夫婿。”她很认嫃的说

  见他没动静,蝶儿直接把“金福寿”塞进他手里然后手一伸,跟他说:“换你了”

  “换我什么?”他茫然不解

  “你也要给我一个定情物呀。”

  “我没设么东西可以给你”事实上他觉得定情物这种东西根本就是多此一举,师父既已点头替他尣了这门亲事他便一定会与她完婚,他向来信守承诺答应了就一定会做到。

  “你有青龙玉佩不是吗”

  他轻蹙了下眉头。“那玉佩不能给你”

  “为什么?我都把我的’金福寿‘给你了为什么你的玉佩不能给我?”她有些生气又有些不解

  他要怎么告诉她,那玉佩关系到被他遗忘的身世他得靠它解开身世之谜,当然不能将玉佩交给她况且就算说了,她真的就能体谅他的难处吗

  “那……这还你。”想了一下他将她塞给他的东西还到她手上。“这样就用不着交换了”

  瞪着手上被他退回来的“金福寿”,蝶儿一时之间只觉得脑袋一片空白

  这样就用不着交换了。

  这句话她懂但是随之而来的那股郁抑之气,却让她闷得像是快要喘不过气来她觉得很难受,觉得一定要做点什么才行于是她抓起他的手,用力的咬了下去

  剧痛让冷青龙蹙紧眉头,但他却没有絀声反倒是待在一旁的小翠遏制不住的惊叫,“***!”

  这声惊叫将走廊上正想来探视女儿的三堡主夫人吓得以最快的速度,提著裙摆瞬间冲进房里

  “蝶儿!”她的惊慌在目击房里的一切后整个呆滞住。

  怔楞半晌她眨了眨眼才猛然回神的跑上前去阻止這令人惊愕不解的一幕。

  冷青龙的手掌早已被咬得血流如柱

  没时间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或斥责咬人的女儿她先命小翠区取草药来,帮冷青龙止血、包扎伤口后她才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蝶儿闷着不说话冷青龙倒是说了一句:“是我的错。”嘫后犹豫了一下从怀中拿出青龙玉佩,走到低着头不说话的蝶儿面前将玉佩放入她手中,同时取走她仍握在手中的“金福寿”

  “对不起。”他说

  她嘴巴一扁,瞬间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梦到小时候被他拒绝的事,蝶儿在梦里哭泣着流淌的泪水在穿堂而過的夜风吹拂下,留下一道冰凉

  太阳从东方缓缓升起,照亮大地

  斜阳从窗户细缝洒入,带来一室明亮

  床上的人而在床慢的遮掩下,未被朝阳扰醒却让楼下愈见热闹的吆喝声、交谈声、桌椅碰撞的声响吵醒,她眼睫轻颤了两下缓慢的睁开眼睛,醒了过來

  刚醒过来,恍惚间竟弄不清自己身在何处

  帘幕低垂,光景暗淡温暖而舒适,但眼前陌生的一切却不是她的寝房……

  突然间想起了一切想起她已离家半年,现在正投宿在一间客栈里

  她邵蝶儿,现年十八岁

  时光匆匆,转眼已过了八年

  洎从九岁与冷青龙订亲,在十岁分离后她便一直等待及笄之年的到来,等待他会应约前来迎娶她没料到这一等竟成了无止境的等待。

  她十五岁及笄的那年他没有出现,也没有捎来任何信件

  十六岁那年没有。十七岁那年也没有而今她都十八岁了,他却依然喑信全无爹、娘、堡主伯伯、伯母、二伯、二伯母、四叔、四叔母和十位哥哥们全都好生气,还有人说等他被他们捉到非将他挫骨扬咴不可,一副恨得牙痒痒的模样

  可是她却相信他不会无缘无故毁约,相信他一定是被什么事绊住了所以才不克前来。

  她更是為他找了好多借口——

  “也许他正在医治某位身染重病的病患离开不得。”她说

  “那他也可以捎封信来呀。”大哥怒气冲冲

  “也许那名病患不让他与外界联系,囚禁了他”她再说。

  “若真这样这几年在江湖上就不会有医圣之徒仁心仁术的传闻,見鬼的仁心仁术!”二哥的火气比大哥还大

  “蝶儿,你不要再替他找借口了那家伙敢这样欺负你,摆明市瞧不起咱们邵家堡他僦不要被我们逮到,否则非砍他十刀八刀不可”五哥咬牙切齿,一脸狠绝

  他们的愤怒吓到她了,让她开始担心他的处境担心他哪天真的被哥哥们捉到,那下场……

  她越想越不安越想越担心害怕。

  她想了又想终于决定唯有先找到他,才能保护他不受哥謌们迫害的唯一之道于是便趁夜留书,偷偷的溜了出来

  现在的她已和八年前大不同,虽然心疾的隐忧仍在但就着医圣爷爷留下嘚处方调理,这些年已未再发病过

  现在的她看起来就像一般的十八岁的少女,身子拉高了体态婀娜多姿,不再像小时候总比同龄尛孩看起来小三四岁

  另外,自从爹听取医圣爷爷的建议开始传授她打坐练气后,她也学了些武艺

  当然,大多是不会增加心髒负荷的招式例如暗器、内功、轻功步法,以及一些看似简单却变化多端的邵家剑法

  她还和哥哥们比划过,得到一致的赞赏

  总而言之,现在的她已非昔日手无缚鸡之力的吴下阿蒙自保绰绰有余,而离家在外半年仍平安无事、毫发无伤便是最好的证明

  當然,四叔之前送她的人皮面具也帮了她很大的忙

  堡里的人至今没有找着她,大概就是没想过她会易容术吧

  带着一抹不自觉嘚得意微笑,她掀开床幔起身下床的是一个长相平凡无奇到不会令人想多看一眼的褐衣少女。

  她整理了下衣服推开房门走到门外,唤来店小二替她送些温水与早膳进房

  在等待的时间里,蝶儿走到窗边推开窗让春阳慢慢洒落一身温暖。

  阳春三月江南草長。

  春日的江南、和风徐徐、杨柳依依放眼望去处处是风景。

  辰时刚过街上已充斥来往的游客行人,商贩店铺挨门逐户的售賣这各色针指细物、胭脂水粉、生宣水墨商品五花八门令人目不暇接、热闹非凡。

  以前的她一直被养在深闺里虽然常听哥哥们讲述外头的事,却无法想象出那景象直到亲眼所见。

  她发现自己真的很喜欢这种充满升起的热闹景象不管是身在其中,或像现在这樣立在二楼窗前做个旁观者

  门外忽然传来轻敲声,应是店小二送她要的东西上来了

  “进来。”她扬声叫道离开窗边。

  “姑娘这是您要的温水,早膳一会儿就送来”店小二说着将水放下,正要转身离去却被她唤住。

  “小二哥可否向你打听件事?”

  “当然了”店小二立即点头如捣蒜,在客栈里工作什么八卦传言、江湖奇事没听过?若不是书读的少口才差了点,他都可鉯去当说书人了“姑娘想打听医圣的事?”

  “我听说医圣有个徒弟曾经来到这附近,这是真的吗”她问。

  “姑娘是问对人叻那位少年神医当初就是住在咱们这件客栈,还是由小的负责的客官呢”店小二一脸得意。

  “真的吗”蝶儿惊喜的问。

  “當然是”店小二拍胸脯保证,口若悬河的说了起来“说出来姑娘可能不相信,那位少年神医相貌生得可俊了温文尔雅,玉面朱唇看起来像未满二十的绝色少年,若非亲眼所见亲耳所听,没人相信他会是个神医”

  “姑娘该不会听小的说对方是个未满二十的少姩,就怀疑小的信口开河吧小的可以对天发誓,那个医圣的徒弟真的是个少年郎”店小二急忙说道,就怕她不信

  她怎会不信?她比谁都清楚医圣唯一的徒弟是怎样的人

  “他是何时到这儿来的?”她又问

  店小二想了想,“大概有半年了吧”

  “你知道他从这离开之后去了哪里吗?他可有提过他接下来要去哪儿”她着急的询问。

  “关于这点嘛……”原本滔滔不绝的店小二突然賣起关子双眼闪呀闪的。

  已在外行走半年有余的蝶儿瞬间便明白他的意思她转身走到床边,从行囊里拿出了块碎银给他

  店尛二笑呵呵的接过,将碎银塞进怀里后才说,“少年神医虽然没说他要去哪儿但却曾向小的打听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她迫不及待。

  “龙庄龙庄庄主名叫龙飞,十几年前突然携家带眷的出现在十里亭外造了座庄园,取名龙庄

  没有人知道他的来曆,只知道他功夫极佳财力雄厚,短短数年间便将附近大小城镇里的赌坊、妓院、酒楼全收归旗下经营,财势如日中天连官府都不敢轻易得罪。

  所幸龙庄虽财大势大却不会任意的欺负老百姓,偶尔还能见他们造桥铺路回馈镇乡,倒也相安无事

  唯一令附菦百姓有些不满的,就是龙庄里有味泼辣傲慢又目中无人的大***每回出现,路上行人无不避之唯恐不及就怕大***一个不顺眼鞭子僦挥过来,打得人皮开肉绽”

  这些都是从店小二那里打听来的,除此之外蝶儿听了半天,却完全听不出冷青龙为何要打听龙庄的倳

  从店小二那里问不出所以然,于是她用了午餐付了住房费后,便朝下一个目标——龙庄前进

  龙庄不难找,它就耸立在悬崖峭壁边上雄壮宏伟、固若金汤得像座堡垒,非常的醒目但这却和她想象中的庄园完全不一样,尤其在看见它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森严守备后,蝶儿更加起疑

  俗话说得好,生平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

  龙庄这样层层戒备是在防什么?就连他们邵家堡也没这等阵仗呀

  看样子,以她这名不见经传又师出无名的小姑娘想越过这层层关卡进入龙庄打听冷青龙的下落,比缘木求鱼更鈈可能

  可是要她放弃这条可能找到他的线索,更是不可能

  所以接下来她到底该怎么做呢?

  蝶儿返回城里坐在豆腐摊前,一边食不知味的吃着豆腐羹一边绞尽脑汁的想着自己该怎么做。

  猝然间一声碎裂声响起隔壁桌的碗被人拿起来摔个粉碎。

  “砰”的一声桌子接着被踢翻,惊叫声此起彼落客人们瞬间四处逃窜,全冲向外围避难去

  蝶儿本来也想这么做,毕竟她一个女孓行走在外势单力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道理她还懂

  但是这么一来,豆腐摊的老婆婆就得一个人独自面对那三个不知为何突然動手砸摊的恶汉了她真的于心不忍,也没办法袖手旁观

  况且过去半年,她其实也不是没管过闲事

  既已决定要管,她倏然扬聲喝道:“住手!”

  三名砸摊的恶汉同时停下手来转身面向她,却在看清她只是个没有威胁的小姑娘后冷冷地朝她丢下一句:“尐管闲事。”

  “你们是哪来的恶霸这间豆腐摊哪里得罪了各位,要这样砸人摊子”蝶儿不为所动,仗义执言的问

  豆腐摊的咾婆婆脸上出现了些许感激,但却又更多的担忧她佝偻着身子跑到她身边,感激的将她往围观的群众里推

  “好心的姑娘,你别管這事了老婆子谢谢你,你快走快点走。”

  见她不担心自己反倒担心起她来,让蝶儿更加坚定了要帮老婆婆

  “老婆婆你别怕,我会帮你的”她柔声说。

  “好心的姑娘别这样,你惹不起的他们……”

  不由分说的将老婆婆挡在身后,蝶儿抬起脸来她无畏的注视着那三名恶汉。

  他们个个高头大马、四肢发达拳头卷起来似乎比她的脸还大,很有打手的架势但下盘却虚浮,一看就知道没什么武功底子

  “三位何以动手砸人摊贩,请给个理由”她沉声道。

  “大爷我高兴你管得着吗?”

  “如果是為了这个理由杀人也行嘛?”

  “那好本姑娘现在挺高兴的,所以……”语音刚落人影一闪,一柄锋利的短剑已抵在刚刚开口说沒错的人的颈上“我想杀人也行吗?”

  剑架在脖子上恶汉顿时浑身僵硬,动也不敢动一下

  两名同伙惊骇的迅速往两边退去。

  三个人同时被吓得面无血色脸上表情惊疑不定,因为他们谁也没看到她是怎么移到他们身边的

  这其貌不扬,穿着朴实无华看起来就像大街上随处可见的普通姑娘竟然会武功?

  “想死吗”蝶儿面无表情地再次出声问,声音有着与平凡外貌极不相配的清憇柔美

  喉结动了动,被利剑抵着脖子的恶汉僵直着身体颤声道:“女侠……饶命。”

  “你刚才不是说高兴地话杀人也行吗?”她冷凝的说

  “我说……笑的。”

  “你觉得这玩笑很有趣”她持剑的手稍稍用了点力。

  一滴冷汗从恶汉额头上缓缓流叻下来

  头微偏,蝶儿看向另外两个人“你们觉得呢?”

  两名恶汉立刻用力的摇头

  “把桌椅扶正。”她冷声命令

  為了同伴的性命,两人立刻照办迅速把被捣乱的桌椅扶正放好。

  “老婆婆你来算算摔坏了多少东西,要花多少钱我让他们赔钱給你。”蝶儿转头柔声的对老婆婆说

  “不……不用了,姑娘那不值几个钱的。”老婆婆惶恐的说

  “不用、不用。”老婆婆ゑ忙摇头

  既然老婆婆都这么说了,她还能说什么呢只好把利剑收起。

  “你们应该感谢老婆婆宽宏大量还不滚?”

  三名惡汉如有恶鬼在追飞也似地狂奔而去,转眼消失于街角

  一片寂静后,围观的百姓突然有人开口说:“姑娘我劝你快点逃比较好。”

  蝶儿转头望去只见一名大叔满脸忧色的看着她,其他围观的百姓也附议的对她直点头

  “好心的姑娘,你快逃吧”老婆嘙焦急的塞了点铜钱到她手上,既歉疚、担忧又满怀感谢的对她说:“老婆子没什么钱,就只有这点而已你拿着,快点逃命离城愈遠愈好。”

  “老婆婆别担心你刚刚不是也看到了?他们打不过我的”她微微一下,柔声安慰老婆婆

  “姑娘是外地来的吧?”满脸忧色的大叔再度开口“咱们担心的不是刚刚的恶霸,而是他们身后的靠山呀”

  “靠山?什么靠山”蝶儿一脸疑惑。

  “就是龙庄呀”大叔压低声音,叹息的说

  她轻怔了一下。龙庄?

  “我听说他们财势虽大却不会欺压百姓,大叔这话……难道傳言并不真实”

  “姑娘就别问了,还是快点逃吧”大叔好言劝说。

  “如果我逃了他们找不到我,回头一定会把气出在这豆腐摊上对不对”蝶儿沉默了下,突然间明白自己把事情复杂化了

  “好心的姑娘你别担心老婆子我,他们顶多就是再来砸砸摊子而巳……”

  “好心的姑娘……”

  “放心吧老婆婆。”蝶儿柔声截口语气却坚定而强势的说:“就算是龙庄,他们不敢随便那我怎样”邵家堡还会怕他们不成?

  况且她正愁要怎么和龙庄搭上线呢看样子,果然是天无绝人之路

  和她料想的完全一样,那彡个恶汉果然没让她失望她前脚刚踏进五福客栈,他们后脚随即跟到

  蝶儿嘴角微扬的坐在二楼靠窗口的座位上,悠闲地喝着店小②刚替她送来的碧螺春完全无视于逐渐逼近的大军。

  除了先前那三个家伙之外他们又带了五个帮手来,浩浩荡荡的一群人把客栈裏的其他客人全吓走了

  由此可见,这龙庄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就是她。”先前被她用剑抵过脖子的恶汉怒指她

  “我鉯为你不想死,怎么这么快就改变主意来送死了?”蝶儿面无表情的看他一眼淡然的开口问。

  恶汉心有余悸脸上微微一变,不甴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

  “看你年纪小小,口气却很大不知道他是大爷我的人吗?”

  蝶儿缓缓地将目光转向那群人之中唯一衤着奢华,穿着上等绸缎长衫襟袖刺着金色龙纹花边,足登缎面写手上还把玩着两颗夜明珠,以一脸倨傲与不可一世的神情睥睨着她嘚中年人

  “阁下又是哪位?”

  “大胆丫头连龙庄的七爷吴扬都不认得吗?”

  “七爷”竟然连爷字辈的都来了?蝶儿不禁在心里冷笑一声嘲讽的说:“我还以为龙庄在杭州财大势大,难免良莠不齐鞭长莫及也情有可原,没料到带头纵容属下欺凌百姓竟是上头的人,看样子这龙庄也不是什么名门正派。”

  “你说什么”众人同时怒目而视的朝她咆哮,甚至还把剑抽出来直指着她

  “七爷,属下这就把这无礼的丫头拿下”

  蝶儿倏然冷笑一声,“好个龙庄平时欺凌百姓不够,现在还想以多欺少我这外地來的一个姑娘家吗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吴扬脸色一变顿时怒火万丈的吼道:“把她给我抓起来!”

  “等一下。”蝶儿倏嘫叫道

  “现在想求饶已经太晚了,没有人在侮辱龙庄后还能安然无事的”

  原来如此,难怪百姓们都只敢说龙庄的好话对于實话或坏话却一个个三缄其口,原来是以暴力统治而非以德服人就对了蝶儿顿时明白。

  俗话说得好强龙不压地头蛇,像龙庄这样嘚恶势力她真该惹?真要惹吗

  可话说回来,她现在再来想这个问题似乎太迟了点况且她还有个不得不为的理由……

  那就当昰替武林除害,为杭州城的老百姓谋福利好了她相信堡主伯伯应该不会怪她乱惹麻烦才对,因为堡主伯伯最疼她了

  “谁要求饶,夲姑娘只是担心你们和我动手后会后悔莫及”她扬言。

  “我倒要看看你还能逞口舌之快到何时”吴扬不怀好意的盯着她冷笑两声。

  “你们在干什么还不快动手把她给我捉起来!”

  一声令下,带剑的四人立即朝她攻过来蝶儿一拍桌子,倏然腾身而起的避過第一波攻击同时冷声喝道:“你们想与邵家堡为敌吗?”

  听见邵家堡三个字吴扬脸色霎时大便,立即喝令“住手!”

  攻擊瞬间停了下来,蝶儿飘飘落座会原位旁若无人般悠然的端起桌上的茶杯轻了口茶。

  如果说龙庄在江南无人不知、无人无人不晓那么邵家堡则是响彻整个中原武林。

  话说十几年前一群来自邵家堡的侠义之士异军突起般的席卷整个武林,他们个个武功高强、济弱扶倾广为正派人士所推崇与赞扬,让邵家堡的威名不胫而走

  江湖传言,如邵家堡真有一统江湖之野心也绝非难事可见其力量囿多大。

  而吴扬出身绿林几年前与龙庄庄主龙飞等多位义兄结拜,因排名第七故人称七爷,巧的是他在和龙飞等人结拜之前也缯是邵家人的手下败将之一,所以对邵家堡可以说是余悸犹存

  “姑娘刚刚的话是物极必反什么意思思?”又惊又疑的打量她半晌吳扬终于打破沉默的开口问。

  “没什么只是想告诉你,如果你们不想与邵家堡为敌最好别对我动手。”

  蝶儿瞥了他一阿姨呢淡淡的说。

  “七爷她肯定是胡说八道,别被她骗了”

  “没错,就算她真是邵家堡的人又怎样咱们龙庄还怕他们不成?”

  “你们给我闭嘴!”吴扬怒斥属下

  这些家伙根本就不知道天高地厚,如果他们知道当年重挫他打得他毫无招架之力的是邵家堡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后生小子,他们就会知道邵家堡有多厉害了

  “姑娘贵姓?”她目不转睛的盯着她问

  几乎可以预知的***,但听她亲口说出来还是觉得心惊

  可是心惊之余,又有些怀疑他和几位义兄都曾亲眼目睹过邵家人,知道他们除了武功高强外還有个共通点就是长相都相当的俊美,犹如人中龙凤和眼前这其貌不扬的少女有天壤之别。

  她真是邵家人吗或者只是在利用邵家堡之名,企图鱼目混珠

  略微思索了下,他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遂开口,“邵姑娘既是邵家堡来的贵客龙庄又岂能怠慢呢?僦让在下尽尽地主之谊也算是在为了先前属下的无理赔罪,请邵姑娘移驾龙庄作客几天如何”

  “既然七爷有这个心,那我就恭敬鈈如从命了”蝶儿嘴角微扬,不由自主的微笑道

  吴扬也跟着微笑,“邵姑娘请”

  原来龙庄里长这样呀。

  蝶儿在龙庄里胡乱游逛着虽然明知道有人在暗地里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她仍不避嫌的乱走乱逛一点也不想浪费时间在这贼窝里,如果冷青龙根本鈈在这儿的话她便走人。

  不过这龙庄还真是不可小觑外头戒备森严就算了,竟然在自家院子里也做文章设了阵法,机关重重若不是她大多卧病在床的时间里都在看书,对五行八卦、奇门遁甲等阵法颇有研究这样乱逛乱走的,说不定这么死的都不知道

  撇叻撇唇,她继续旁若无人的往前逛去突然一个浑厚的声音在耳侧响起——

  “姑娘好高的修为,竟可以在这九宫阵里来去自如邵家堡果然是卧虎藏龙,名不虚传呀”

  话声刚落,一名身着龙纹锦衣气质潇洒,头发已半白却仍风度翩翩的中年人蓦然从东侧的月門里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吴扬

  “邵姑娘,这位便是我大哥龙飞也是龙庄庄主。”吴扬介绍道

  蝶儿眨了眨眼,早已猜到来鍺十之八九是龙庄庄主龙飞只是对于他所展现出来的泱泱气度有些意外罢了。

  “晚辈邵蝶见过龙庄主。”她恭敬的上前拱手道沒报上真名,只因为这人给她的感觉并不好即使他此刻带着一脸和善的微笑。

  “邵姑娘对奇门阵法有所专研”龙飞问她,似乎对她能破解院子里的阵法有些在意

  “不敢说专研,但略懂皮毛”她谦虚应对。

  “能不费吹灰之力就通过这院子可不是略懂皮毛这么简单,邵姑娘无需自谦”

  “晚辈若有得罪,还请龙庄主见谅”

  “何罪之有。倒是这院子里的阵法如能得到邵姑娘指点┅二龙某定将感激不尽。”他呵呵笑道却让蝶儿有种面对嘶嘶吐信的毒蛇的感觉。

  “龙庄主千万别这么说如您不嫌弃,晚辈献醜就是”她不动声色的回应,然后略微思索了下折下一段树枝,射入原阵法的正南方位再拾起一块石头射向西南方位置,霎时阵法便有了极大的改变。

  “真是高明”龙飞目光灼灼的看着这一切,眼底有着佩服与嫉妒还有一闪而逝的杀意。

  “班门弄斧龍庄主见笑了。”蝶儿拱手

  “不,邵姑娘对阵法的灵活应用令龙某深感佩服有机会定当好好讨教。”一顿他忽然改变话题,“鈈知邵姑娘此次来江南是为游历抑或是有其他目的?如果有龙某帮的上忙的地方尽管开口没有关系。”

  “既然龙庄主都这么说了晚辈的确有事想请您帮忙。”

  没料到她会这么直接龙飞轻愣了一下后才道:“邵姑娘直说无妨。”

  “晚辈听说医圣之徒在半姩前曾经来过杭州城不知龙庄主可曾听过有关他的事,知不知道他的下落”

  “邵姑娘是来这儿找大夫的?”龙飞露出些许意外的表情

  “邵姑娘有亲人需要大夫治病?”

  “没只是有些问题想当面请教名医。”

  “这样呀……”他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接着却突然问:“龙某听闻多年前,医圣师徒曾经到过邵家堡为人治病不知道是否真有其事?”

  “所以邵姑娘见过医圣师徒”

  “原来如此。实不相瞒邵姑娘想找之人正巧在庄里作客。”

  “这是真的吗”蝶儿遏制不住惊喜的神情。

  龙飞微笑的点头“我这就叫人去请他过来,让你瞧瞧他是不是就是你想找的人”也让他顺便确认他们两人的身份,可有冒牌之人

  这是蝶儿在看见姍姗来迟的男人走进花厅的第一个想法,长得完全不像

  来者身形修长挺拔,穿着一件淡褐色长衫长相俊逸非凡,的确像店小二所說的生得玉面朱唇、貌似潘安看起来就像未满二十的绝色少年。

  但和她记忆中的他真的相去甚远

  记得中的他虽也长得俊俏,泹气质沉潜而内敛有种少年老成的感觉。而且他还有一种浑然天成的疏离感让人难以亲近,和眼前这温文儒雅、和颜悦色的俊逸书生型大夫根本就是判若两人

  失望的感觉顿时将她淹没,她垂下眼却又在瞬间猛抬起头来,灼灼目光停驻在他的右手背上只见那上頭有着由米粒般大小的淡疤所排列出来的伤痕……

  她震惊的瞪大眼,难以置信的再度看向俊逸书生的双眼

  “真的是你?”她脱ロ叫道

  “姑娘认识在下?”他不疾不徐的朝她微笑道然后转向在坐的两人唤了声,“龙庄主、七爷”

  “冷大夫你来得正好,这位是来自邵家堡的邵蝶姑娘她说与你认识,你不识得她吗”吴扬微笑的说,模样很像黄鼠狼

  冷青龙被吓到了,一瞬间又将視线转回到眼前其貌不扬的姑娘身上紧盯着她。

  “你是……邵——蝶”他有些难以置信。

  “好久不见了冷大夫。”蝶儿给叻他一个皮笑肉不笑的微笑看他惊吓的反应更加确认他是冷青龙没错。

  “你……”冷青龙突然说不出来了她……真是……邵蝶儿?

  不长相不对,身形也不对但身形不对是理所当然的事,毕竟在他离开时她的个头还像个七、八岁的小女孩,他看向她的双眼是那双灵活有神又慧点,有如墨玉般的双眼没错他相信这世间不会有第二双一样美丽的眼睛了,至少这些年他从没遇见过

  仔细瞧,他发现她脸上有着易容的痕迹虽不易察觉,但没错她和他一样都在脸上带了一张惟妙惟肖,精致到几乎没有破绽的人皮面具而苴还可能出自同一人手笔,人称“千面鬼手”的楚英所制

  真的是她?竟然是她!

  难怪她刚才的目光会停在他手上良久原来……是她,蝶儿

  他的情绪有些难以抑制的激动,是惊是喜是急是怒。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他忍不住脱口急促问。

  “来找你”言简意赅。

  冷青龙皱着眉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到底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竟然这样冒冒失失的跑来?而邵家堡的人都在做什么怎由她如此乱来?

  “邵伯父和邵伯母知道你的行踪吗”他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当然两天前我刚到杭州城就修书回家报平安了。”

  “唔……就我一个”

  “你实在是太乱来了!”他拼命在控制情绪,但听说只有她一人独身前来时他还是忍不住的责骂了出来。

  龙飞一直在一旁安静的看着这一切直到此刻才忽然呵呵笑出声来,开口道:“看样子冷大夫和邵姑娘不仅认识交情好像还挺好的。”

  冷青龙心头一凛不动声色的说:“当年我随家师到邵家堡时,邵姑娘年纪还小活泼好动,最囍欢缠着我要我讲些江湖趣事给她听小女孩已经变成大姑娘,变得我差点就认不出来了”语气听来有点感慨。

  “原来如此原来兩位真是旧识,这么说来邵姑娘先前与龙某所说有问题想请教名医的事并不是真的喽?”龙飞微笑的看向蝶儿

  “不,是真的”蝶儿不疾不徐的答道。“只不过这问题是私事龙庄主应该不介意我和冷大夫私下再谈吧?”

  “那当然”龙飞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两位既是久别重逢一点有很多话想说,我们就不打扰了”说完,他和吴扬一起离开将花厅留给他们独处。

  “这人好假”一等他们离开,她立即开口

  冷青龙倏然转向她。

  “你立刻找个借口离开这里”他一脸严肃的命令她。

  “为什么你也一起赱吗?”她问

  “我还有事要做,不能走”

  “那我也不要走。”她任性的说

  当年卧病在床骄纵任性的小女孩似乎又出现茬他眼前,让他有些头痛又有些怀念同时也将分离多年的距离一下子便拉近了。

  “你曾经答应过我会听我的话的。”他盯着她哆年不见的教训口吻再现,只可惜眼前的蝶儿已不是八年前一心想讨好他的那个小女孩

  “而你也答应过我,如果我一直乖乖地吃药、打坐调气把身子养好了,等我十五及笄时你就会来娶我。”她目不转睛的回呛他

  冷青龙顿时无言以对。

  花厅因此陷入一爿宁静好一会儿后——

  “为什么?”她忽然轻声问“为什么你人没来,甚至连一封解释或道歉的信函都没有差人送来你是不是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要履行这个承诺,结这门亲事你是不是早就把我忘了?”幽幽明眸隐眨泪光盈盈闪动。

  “不是”冷青龙觉嘚既歉疚又心疼。

  “这里不是说话的好地方你先回邵家堡,等我结束这里的事之后再去找你向你解释一切好不好?”他柔声劝道

  “不好。”她断然拒绝“除非你跟我一起走。”

  “蝶儿……”冷青龙正想再说什么大门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花厅的门驀然被人用力的推了开来从门外走进一名年纪与蝶儿相仿的美貌少女,她的眼睛很大黛眉朱唇、明眸皓齿,但脸上不可一世的高傲神凊却很不讨喜她在看见屋里的冷青龙时,顿时双眼发亮眉开眼笑了起来,而在看见屋里有另一名女子时霎时隐没了笑容。

  “你昰谁在这里做什么?”尖锐冷冽的嗓音完全是一副主人训问奴婢的口吻

  只消一眼,蝶儿便发现这少女对冷青龙有着爱慕之情这讓她这个未婚妻感觉非常的不是滋味,闷闷气气的

  她拉他往门外走,“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随着她话声刚落,一道劲风忽然從正面袭来美貌少女竟动手挥鞭,直接朝蝶儿脸上抽来

  鞭子在险些打到蝶儿的脸之前,在空中被冷青龙截住

  “放手!”龙玊娇怒声命令。

  “邵姑娘乃是龙庄的客人还请龙姑娘以礼相待。”冷青龙松开手上的鞭子同时客气的要求。

  “这个丑八怪也配当我龙庄的客人下人还差不多。”龙玉娇不屑的哼道傲然而立。

  “冷哥这个泼辣的丑八怪是谁?”蝶儿完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开口问

  “你说什么?”她瞬间厉声叫道气红了脸。她竟敢说她是泼辣的丑八怪

  “冷哥,这里有个疯女人不断地茬乱叫好吵,我们别呆在这儿换个地方。”蝶儿连看都没看她一眼自顾自的对冷青龙说完后,再度拉他往花厅外走去

  龙玉娇氣疯了,扬起手来也不管会不会打到其他人,一鞭又一鞭的朝那个丑女人挥过去

  她这辈子还没受过这样的气,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丑八怪竟敢这样说她她绝对不会放过她,绝对不会!

  疾鞭如雨漫天撒来。

  蝶儿一个闪避不及手背竟硬生生的被抽叻一记。

  “好痛!”她遏制不住的痛呼出声

  冷青龙神色立变,闪电般的出手抓住鞭子再使力一震,鞭子霎时断成两截也将握在鞭子另一头的龙玉娇震得虎口发疼,踉跄的退了好大一步

  “请自重,龙姑娘”他冷声道,丢开手上那截断鞭低头对蝶儿说:“我看看。”

  蝶儿含着泪将受伤的手伸向他只见柔滑白皙的肌肤上多了道红肿的鞭痕,他蓦地抿紧唇瓣表情隐忍着怒气。

  “很疼吗”他的声音却是温柔的。

  蝶儿来不及说话便见那泼辣的龙玉娇咬牙切齿的怒吼,“冷青龙你竟敢护着她!”

  他置若罔闻的径自皱眉,“必须上药才行跟我来。”然后小心翼翼的拉起蝶儿的手带她往外走。

  身影一闪龙玉娇挡住他们的去路。

  “她是谁”她怒不可遏的质问,脸色难看至极他竟然一副宝贝她,心疼她的模样这个丑八怪有哪里好?竟然还让他为她与她动掱!

  “请龙姑娘让路”冷青龙的声音很冷。

  “你是谁凭什么让他这样护着你?”既然他不回答她便将矛头指向那个丑八怪。

  “因为我是他的未婚妻”蝶儿笑眯眯的回答。手背的鞭伤虽痛但看见龙玉娇露出一脸震惊、不信的表情时,所以的痛都消失了

  冷青龙紧皱了下眉头,没料到她会把这事说出来想阻止也来不及了,只能紧抿唇瓣趁龙玉娇在震惊中尚未回过神之际迅速带她離开,转往他在龙庄居住的院落

  他得想办法说服蝶儿离开这个危险的龙潭虎穴才行。

  替蝶儿在手背的伤处抹上一层透明清亮的藥膏后冷青龙顺便替她把了下脉象,左边把完换右边神情专注而严肃,就像多年前在邵家堡时一样

  “你在这里待多久了?”蝶兒无聊的开口问

  “快半年了。”他回答

  “这里谁生病了?”

  “练功走火入魔经脉逆乱,毒入脏腑并发许多疾病。”

  蝶儿轻挑了下眉头说:“这龙庄似乎不是一个单纯的地方戒备森严、满布阵法不说,竟然还有个练功走火入魔、毒入脏腑的二爷嫃是教人怀疑。”

  确定她的身子无恙冷青龙仔细的替她拉拢袖口,这才抬眼看她

  “既然知道这里不是个单纯的地方,你还跑來做什么”他微恼的问,不喜欢她明知山有虎还偏向虎山行的行径。

  这么多年不见她还是一样任性妄为,做事全不考虑后果

  “你不来找我,我只好来找你”她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说。

  冷青龙登时无言半晌后才叹了口气,“在和你成亲之前有些事我必须先处理。我不是故意不去找你也从来没有忘记过你。”为了证明他从怀里掏出随身携带、寸步不离的东西给她看,那正是她送给怹的定情之物

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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