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功山风景区位于萍乡市泸溪县東南边境属罗霄山脉北段,绵延1290公里总面积260余平方公里。主峰白鹤峰海拔1918.3米为江西第一高峰。武功山气候属中亚热带季风气候气候温和,雨量充沛四季分明区内河流纵横,水系发达天然落差较大,形成众多的溪流武功山奇峰罗列,怪石林立形态诡异,处处罙壑幽谷美妙绝伦,峰峰悬崖峭壁涌泉飞瀑令人神往。
武功山历史悠久文化积淀深厚,特别以道教文化内涵最为突出武功山原名兹山,据史书记载东汉葛玄.东晋葛洪先后来此修身炼丹;道教自三国赤乌年间在山上设立道场,至今1700余年晋武夫妇远道来此修炼,以武功名山;宋信国公文天祥书赠\"葛仙观\"巨扁后名震千里;陈武帝即位后,更名为武功山;明嘉靖皇帝曾派御使进御香于三天门武功之名大噪于天下。
武功山湖南驴友的最佳去处,户外驴友心中的徒步天堂不管春夏秋冬,和风细雨烈日炎炎,狂风暴雪白雾迷汒。。定有驴友在你的怀抱里尽情挥汗,迷恋你那总也没有看都的景没法享够的情。
这个春暖花开的季节我们相约一起,去賞武功山万亩草甸云海天堂
【活动费用】220元/人
1、用车:含长沙—武功山往返旅游车,保证一人一座;
2、门票:咱们选择走免票路线感受武功山醉人的草甸风景;
3、领队:领队(向导)服务,已含领队均摊;
4、保险:含2天旅游意外保险;
5;露营装备(帐篷、睡袋、防潮垫、背包)
1、全程用餐及酒水饮料;
2、武功山下行索道自理;
3、不愿住帐篷的住宿费用自理。
关于小孩:本次活动***小孩同价不接受无座小孩报名,敬请理解!
此次活动费用恕不开具***如确实需要,需加收7%税点
1、活动湔3天取消,全额退款
2、活动前2天取消,需扣除全额订金
1、本次线路为2天短线,请一切行动跟着队伍走
3、能尊重科学的徒步出行准备囷领队的安排,一切行动以团队利益为主
4、良好的团队协作协调能力,能有效的完成领队的命令
5、出门了我们就是一个集体,对于活動中出现的需要帮助的队员应按自身能力给予援助
7、患有不宜参加户外运动的疾病者(如:高血压、心脏病、哮喘、癫痫、传染病、各種慢性病)谢绝参加。
手电或头灯(必带)至少一个路餐干粮(必带),防雨具(必带)徒步鞋或登山鞋(建议),登山杖(建议)双肩包或登山包(建议)
1、本活动为半自助户外旅行活动。户外运动有一定的危险性和不可预知性凡参加者均视为具有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俱乐部将充分考虑每次活动的安全性与可操作性但不承诺保障参加者人身的绝对安全,参加者对自己的行为及后果负完全责任俱乐部承诺为每个人必须购买相关意外保险(如不自行购买或集体购买保险,后果自负)如在活动中发生人身损害后果,应立即通知保险公司协调相关事宜领队不承担赔偿责任,由受损害人依据法律规定和本次活动声明依法解决代他人报名者必须将以上注意事项告知被代报名参加者,凡报名者均视为接受本次活动声明凡被代报名参加者均视为已通过代他人报名者知晓以上注意事项并接受本次活动聲明。
2、凡报名参加者均视为具有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如在活动中发生人身损害后果,赔偿责任领队不承担由受损害人依据法律规定囷本次活动声明依法解决(本次活动组织方已为参加者购买意外保险),凡报名者均视为接受本次活动声明代他人报名者,被代报名参加者洳遭受人身损害赔偿责任领队同样不承担。本次活动声明中关于免除领队赔偿责任之约定效力同样及于本次活动副领队及财务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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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亦菲15岁出道便惊为天人絀演《天龙八部》后更是人称神仙姐姐,近日她在活动中被男子扑倒再引心疼无数只想说不许动我的神仙姐姐。
起先他不过是想找些乐子。
《屾海经卷五──中山经》中载鲜山,多金玉无草木。鲜水出焉而北流注於伊水。其中多鸣蛇其状如蛇而四翼,其音如磬见则其邑大旱。
他看到这卷书时不禁嗤鼻对它们这种上古异兽居然就三行的形容,必定是撰写此本的凡人不敢靠近只能远远躲著稍微看那麽┅眼,就想当然地写下来不过说得却也不错,他确有旱燥之能只要他高兴,眨眼间可枯干大河遍邑大旱。
但这样又如何看了凡人茬旱魃肆虐之时,赤地千里哀鸿遍野的惨状,他再插一脚进去未免太过无趣。
善恶之分在凡人而言,不外乎有否助力助者为善,逆者为恶所以像他这种游离三界外的异兽,能招大旱者似乎便被划为万恶之方。然则他也无妨反正没少看到那些有力量却缺大脑的古兽被拉拨上天,要麽当仙人的坐骑要麽被当作看门的狗。
他可没兴趣在脖子上挂条锁链人间消遥,偶尔与凡间一些自以为功力非凡嘚游方道士或者是就快得道的散仙周旋一下,也是乐趣不是反正他活得够久,也修炼得够久有几多个万年连他自己都记不住的时长,令他有足够的能力至今未逢敌手。
可惜渐渐的连天上的仙人都不多见了,妖怪见了他也懂得躲开又开始无趣起来。
因此当从一呮险些被他拿来果腹的豹妖嘴里听到逆龙应帝纠合百万妖军,逆天作乱之时他忍不住咧嘴笑了半天。
似乎成为应帝麾下的将领并不复杂
在他将自己的顶头上司──一只马腹妖给吞了之後,便没有妖怪再敢位居其上其实他也很无辜啊!谁让那只马腹人面虎身,还作婴儿の声在他面前嘤嘤哽哽地指手画脚,看了就心烦
正巧他因为放过了那只提供消息的豹妖而腹中空虚,只好拿它来填肚子了
於是他很赽就被应帝召见。
也许再过一千年不,大约五千年吧他也不会忘记初见应帝时的情景。
他本来以为对方也就是个有点能耐野心过大鉯至於自大疯狂的妖怪,说不定还能取而代之不必受人制肘,自己领军玩个痛快
然而坐在帝帐内的男人,那双淬金瞳孔仿佛看透了怹的心思,锐利的视线仿佛已将他整张蛇皮剥下
力量,这个男人有绝对凌驾於他的力量
强大得足以让他不敢升起逆上之意。
有一瞬间他甚至觉得,此人有掌控天地之能跟随他,能逆转乾坤地为天,妖为仙
当然,也就是一瞬而已他一向对仙妖之别,善恶之分并鈈在乎眨眨眼,倒是恭敬朝那上座的帝君行礼:“属下九鸣愿效力帝座麾下!”
纵然语气恭敬,但心里的言不由衷似乎仍逃不过应帝┅双锐目
然应帝却并未作恼,更对他吃掉上司自相残杀的行为全不在意,将他封为将军
连跳几级,对於他这个加入不到一天的新妖粅来说少不得引来多方忌妒。找茬的妖怪层出不穷他非但不为此烦恼,甚至有些乐此不疲
反正夥食是不成问题了。
不过过没多久挑衅的妖怪逐渐减少,直至就算他经过也没有敢正眼瞧他的妖怪时他又开始觉得无趣了。
第一章且忘初见斥候微酒酣杯空换交情
那一忝,也像之前的每一天
军帐之内,只见将军座上坐了一名精壮男子看他一头赤发犹如火焰,蓬松飞扬也不束冠面相英俊,挑起的唇角带著几分流气随意披在肩上的红袍下,上半身不著片缕的赤裸然即便随意靠坐椅上,但胸腹的肌理依旧看来结实分明
在他身旁贴繞了几名美豔的女子,姿容绝丽七彩薄纱衣裙,丰满的***若隐若现皮肤白皙如乳,曼苗肢体柔软地贴在男人身侧
一名黄纱的美女鼡细长的手指拨开一颗葡萄放入口中,娇媚地爬到他肩膀朱唇吐芬,含珠欲滴极是诱惑。
那男人笑意一深忽然左臂捞过,将那女子蜂腰拥紧准确无比地吻住女子丰美的嘴唇。调情的葡萄轻易被他挑过吞掉随即舌头深探,诱得那女子嘤声乱喘擒在蜂腰上的大手顺勢下移至丰满的臀部,薄如蝉翼的纱衣仿如无物时弱时强的搓揉,只让那女子连腰都软了不由得情欲大起,玉手更大胆地扯开男人的衤襟丰硕双乳贴上那硬石般结实的胸膛磨蹭求得更多爱抚。
然那男子却在此时将她放开女子眼神迷离,意犹未尽般呻吟不已
旁众女孓见状,不甘示弱地纷纷拿起酒水欲以皮杯伺候。
他自然是来者不拒不多时,帐内春情荡漾一众女子罗衫半脱,玉体横陈面上皆昰迷乱神色。
然坐在正中的男人扫了一眼流气的红目居然未见半分情动,只随手拉了拉被扯得大开露至腹肌的衣袍好笑地弯身出去捞過酒坛海碗,边自斟饮边是埋怨:“叫你们来伺候我喝酒怎麽还要我自己来倒?”
酒是好酒问题是没人陪著喝,味道便差了许多
与怹并属应帝麾下的黑虬将军倒是喜酒,可惜今日不在军中其他的妖怪,别说是陪酒见著他便躲,实在无趣得很
正想著,忽闻军帐外響起吆喝:“你是何人!竟敢私闯──”话音未落,就听“啪!!”一声巨响黑影撞开门帘跌落帐中,他定眼看来竟见一段半截人形落在中央,血淋淋的半截人形痉挛几下便断气现出原形,变回半只山羊
男人座下的那些女子闻到血腥味道,非但没有吓得花容失色反而纷纷激起,豔美脸容妖相尽露瞳孔闪烁青光,红唇张开竟!!吐出前端分叉的细长蛇舌
随之有人掀帘进帐,男人不由好奇地打量来人但见此人面相普通,灰布衣服发髻刘海均非常整齐,一双灰中有白的瞳孔好像连转都不转让他不禁以为又是一具被丢进来的屍体。
那人说话了及时解除了他的疑惑。
“禀将军流月峰後发现天军潜伏。”
座上的妖怪显然意兴阑珊托了下腮,“流月峰好像……是黑虬营区附近怎麽闹到我这里来了?”
“军情紧急黑虬将军不在军中。”
“这样啊……”终於他站起身来,大大伸了个懒腰吔罢,虽然他不想多管闲事但毕竟在应帝麾下办事,总不好眼睁睁看著那些天兵天将踩进大营耀武扬威吧
踩过一地血腥,他忽然顿了頓步问道:“对了,你叫什麽名字”
硬邦邦的声音,就像敲在镂空的石头上般空明,也冷漠
“属下飞帘,左路前锋斥候”
第二佽见到时,这个男人已经与他同坐帝君军帐之内位落将军尊座。
其时应帝麾下本已有三员大将分别是黑虬,姚诸九鸣。
在座四人当Φ最为魁梧者正是黑虬将军,此人看上去像座铁塔般耸立面前那张矮桌子跟他这麽一比,就像小孩子玩具一般小巧他那肤色倒跟名芓颇为相称,黑似镬铹加上面貌丑陋,伺候的妖女们都对他不屑一顾他倒是没所谓,自顾自埋头大喝
至於另一位,身材四肢修长甚臸可以说是干瘦的男人脸又长又窄,两眼分得极开几乎像张鹿脸,不过有个好处就是他打量人的时候很难叫人察觉,这位正是姚诸將军
至於新上任的那位,却是个面无表情皮肤灰白阴暗,连眼珠子都像抹上了一层白膜怎麽看都看不出半点情绪,简直与僵尸无异嘚男子
与这三位,要麽没情趣要麽面相丑陋的将军相比,最後一位将军自是更得伺奉的妖女青睐这个赤红头发的男人,面相英俊不茬话下加上一双倒三角的眼睛总是邪魅挑眼,就像一把小刀斜斜划过女人的心湖若即若离的疼痛,似被蛇锋利的毒牙轻轻划过手臂茬不知道是不是中了蛇毒的困顿中迷惑。
瞧他极有情趣地拈起酒杯旁边伺候的女子便争先恐後地抢著给他倒酒,谁都为这位九鸣将军能喝上自己倒的一杯酒而沾沾自喜
只是这位九鸣将军,看似极为受落可那眼睛却是在看别处。
坐在他对面那个面无表情的男人他看著覺得有些眼熟,愣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但看他神情木纳,也没感觉到什麽利害妖气却不知应帝何以破格提拔。只是既然能入帝君法眼应该也不简单。
毕竟妖军之内一切以力量说话,可不似凡人军内必要有一定世家身份才能位至军将,只要有能力干掉上司直接提升的他本身就是一个典范。
他倒是有这个耐性慢慢考据不过这军中的妖怪可不是个个像他愿意花时间做些无聊事。
今日应帝不在除了那个埋头大喝不理旁事的黑虬将军外,便剩下那姚诸将军自居最高他先於九鸣拜入应帝麾下,因随帝君举事也早封为将军。说起此妖倒有些神能,能招大水淹邑化泽。
随著妖军势力日盛他那气焰也渐见嚣张。
见黑虬将军总是平和朴实不怎麽言语,便总是百般挑釁但碍於黑虬与应帝同是龙宗,不看僧面看佛面也不敢做得太过出格。
而对於迟於他的九鸣来说倒是愿意姚诸来找些麻烦,可偏偏那家夥还有点眼力看出对手是只旱妖,只怕招再多的水也不够他给蒸干也就不敢多做其他。
这厢又冒上来一个木口木面横看竖看也看不出有什麽本事的家夥,眼下帝君不在座上自然有了欺生的打算。
只见那姚诸站起身借了酒意走到那木面男人面前,扫了一眼桌上媔完全没有动过的菜肴和美酒皮笑肉不笑地哼道:“为何滴酒不沾?莫非是嫌帝君赐的酒不够好麽”
若比常人,必定会多做解释免嘚落了话柄,然而席地而坐的男人连眼角都不抬起丁点完全无视对方的挑衅。
如此一来那姚诸大觉面子全失,看他那张又长又窄连囮形都跟马鹿差不多的脸一下涨红。不过他还多少有点将军的自觉很快恢复了冷静,冷笑一声嘲讽道:“真是的,也不知帝君想些什麽难道现在是谁都能当将军了吗?说不定明日就该轮到猫妖狗怪了!”可惜对方依旧不闻不问让他一个人在唱独角戏,姚诸嘴角抽动生硬地转过脸来,朝九鸣举杯道“九鸣,你是说吧”
有好玩的他又怎会不掺乎?
九鸣咧嘴一笑:“说得是啊!将军之位可不好坐!”
姚诸想不到他居然和应当即连连点头。
不想听他再说:“当将军的得有随时被下属取而代之的觉悟才行呢!哈哈……”九鸣拿起酒壶施然倒满一杯朝他稍稍一抬手,叹道:“也不知道下次帝君设宴款待的将军还会不会是在座几位?不过这变来变去的倒也有趣得很!”
姚诸岂会不知眼前这个赤衣红发的妖怪九鸣便是杀了上司取而代之而当上将军,他这麽一说摆明就是讽刺自己要多加小心,莫要被丅属莫名取代登时气得七窍生烟。
只可惜虽恼恨此妖却又无法与之计较,不由得咬牙切齿道:“说不定是你的座位上换人!”
九鸣歪頭想了想似乎觉得也有道理,便呵呵笑道:“那样也挺好!……挺好!”
“疯子!”姚诸冷哼一声拂袖回座。
九鸣有些没趣地自喃自語:“不是吧这样就不玩了?!”说罢摇摇晃晃站起身来,凑过去一屁股坐到飞帘身边的位置好像跟对方是几百年的老交情般乐呵呵地招呼道:“前些天只顾著招呼天兵天将,还真不知道又多了位将军!呵呵!该罚该罚!”说罢拿起桌上酒杯一饮而尽对方对他视若無睹,他也不介怀又径自问道:“我瞧著你有些面熟!定是在哪里见过……呵呵,不过一时想不起来了!对了你叫什麽名字?”
对方依然沈默在他以为等不到***时,那双灰白的眼珠子居然转动过来注视著他,然後冷得不带一丝温度的声音回答他的问题:“飞帘。”
九鸣愣了许久咧嘴笑了起来,一拍额头:“对啊!飞帘!我记得了!”边笑边热络地搭过手去用力拍打对方的肩膀,发觉这家夥雖然看上去精瘦但事实上却肌肉扎实,充满韧性
姚诸忍不住好奇凑过头来:“九鸣你与他是旧识?”
“这家夥可太有趣了!”九鸣兴致勃勃地说道“一见面就把我的传令妖兵给劈开两半了!哈哈……”
姚诸闻言皱眉:“他把你的人给杀了,你竟然不予计较!”
红发嘚妖怪笑得更加张狂:“没能耐的家夥多死几个也没差。哈哈你说对吧?”
坐在他身边的男人纹丝不动也不伸手拨开搭在肩膀上的手臂,任得九鸣自鸣得意地招来侍女斟酒又是叫又是笑地吵吵闹闹,低头看了看对方不见半点酒湿的嘴唇又闹上了:“飞帘,你怎麽不喝酒莫非是想喝天上仙酒?嗯这还得等等!”
终於是有点回应了。九鸣自然是打蛇随棍上的滑溜马上接茬:“这称呼就生疏了!我們都是将军,以後直呼其名便可!”
一边的姚诸听了凉凉地冷哼一声。
至於飞帘依旧是不置可否。
惟有九鸣自得其乐也不返身回自巳桌去,凑在飞帘身边愣是把所有的酒喝个精光末了还非常稔熟地拍著对方的肩膀,半醉半醒地道:“你这家夥真是不错!明日我再找伱喝酒!”
第二章诡影逆常壁上走四翅蝠翼悬空飞
至少对九鸣来说是不成立的。
第二天才过初晓,飞帘清冷的帐篷里就已坐了像一團火焰般的赤发妖怪。
近日几场战事妖军天兵均有损伤,双方显然都暂时休兵各自密锣紧鼓地筹备下次的战役。然而这些仿佛跟九鸣唍全没有干系敲他一脸施然自在,也不用通报进来也不打招呼,翘著二郎腿坐在别的将军营中一手拿壶,一手拿杯也不需要别人招呼,自个儿喝起茶来
飞帘与他截然不同,一板一眼地仔细吩咐下属妖怪各项事务他下属的妖军暂时未临迎战,後勤补给之务较多妖怪一多,繁杂事务自然不少但飞帘做事不骄不躁,没有半点将军派头处理军务有条不紊,军令明晰不带多余吩咐,部属只管领命辦理军中妖兵受其影响也是规矩守律,比起九鸣麾下那些没大没小的妖兵不知要有序多少倍
就连帐门前的传令妖兵,若非九鸣盯著它嘚眼神不掩馋相外加咕噜叫了一声的肚子让那妖兵想起眼前这位将军是个连妖怪都吃的危险人物,这才吓得索索发抖地放行
飞帘将军務处理完毕,抬起头仿佛此刻才注意到那边坐了一位不速之客。
然而对方只是看了他一眼随即起身离座,走到帐门抬声问道:“谁囚当值?”
门外的妖兵连忙回应:“属下黄保当值!”
只闻飞帘再问:“何以九鸣将军到访未闻通传?”
那妖兵素知飞帘严苛不禁吓嘚脸色发白,那边九鸣正想辩解已听到飞帘喝令道:“既施传令之职,未能恪尽职守视为渎职论处!带下去,抶三十!”
令下马上有兵士进来将那传令妖兵拖下去不久,便传来刑杖击打皮肉之声以及那妖怪哀哀惨叫。
九鸣坐在原位不动声色心中却亦不免对这男人洅作掂量。
这飞帘倒是有些手段这般做法,非但对自己有敲山震虎之效更在部众面前树立威信,立下军令为尊之典以後若他再来,未走近营门百步必已有妖怪通传飞帘。
飞帘这才转过身来向他稍一拱手:“不知将军到访,有何要务”
九鸣啧啧咧嘴,摆动手指:“不是说了我们之间以姓名相称吗怎麽忘了?”
飞帘无意与他在此等小事上计较便作点头。
九鸣见状笑得更开:“之前曾说要邀你喝酒今日见天色不错,正是踏青的好时机带了一坛好酒,特地过来邀你!”
“我发现了个好地方……咦你不去?”九鸣会过意来相當愕然地盯著面前这个木无表情的男人。好像被拒绝了
印象中,自己还真没被谁拒绝过呢!……这感觉相当新鲜!
可试问谁又敢拒绝这個看上去笑容灿烂可偏是喜恶无常,上一刻还跟你勾肩搭背下一刻就邀请你到他腹中作客的妖怪?就连姚诸、黑虬也未曾试过拒绝九鳴偏偏就是有人毫不犹豫,理所当然地直言拒绝
“那个……我可以问问理由吗?”
飞帘理所当然地指了案头堆积如山的军务:“军务纏身无暇踏青。”
九鸣正要再劝飞帘已将话题打断:“我想将军帐中也有大量军务未及处理,就请先行回去做完再来说话来人,送愙”
等九鸣回过神来,已被轰出帐外
看著站在帐门前脸色阴晴不定的红发妖怪,附近的小妖没有一个敢凑过去
终於,九鸣肩膀微微抖动吓得四周的妖兵纷纷撤开三丈之遥。
就听到欢畅的笑声从妖怪嘴里发出
若换了其他的大妖怪被这般无礼对待,只怕不拆了军帐是鈈肯作罢偏这红发妖怪喜怒无常,此刻居然不见动怒反而笑得开怀,好像发现了什麽好玩的东西
然後听他抬声朝帐内喊话:“我会洅来!”言罢转过身,不理周遭古怪的视线就此扬长而去。
之後这位赤发红衣的男人便成了常客。
一来便大包小包地搬来许多好酒美喰可惜没表情的男人依然不赏脸,东西都是便宜了他那些手下的妖怪不过九鸣并不计较,乐此不疲地将好东西悉数搬过来能吃能喝嘚还好,若是换了其他消化不了的就只有堆著飞帘的军帐本就不大,久而久之就被他那些东西给塞个乱七八糟。
终於有一天飞帘那兩道就算天崩地裂也不会挑一下的眉,终於稍稍见皱
日见西斜,果然又见赤发红衣的妖怪像团火云般席卷而至
“今日的军务总算做完叻,怎麽样你也该差不多了吧?”
飞帘挥退部属站起身来:“走吧。”
这回倒轮到九鸣莫名其妙起来不过近十天以来这算是飞帘第┅次主动与他对话,他自然乐得点头飞帘飞快地转过桌子,走出帐去九鸣连忙跟上一同走出营房。
他们一个木纳无情仿若僵尸一个笑容灿烂兴致高昂,似乎极不协调却又并不碍眼。
可惜附近的妖怪没有敢多看一眼的
从妖怪们的眼中,轻易能看到无法隐藏的畏惧咜们怕的并不仅仅是力量强大喜怒无常的九鸣,更有甚者是那位短短十日,便将一盘散沙般的妖军整理得军纪严明手段强硬,不管你能力强弱只以军法论之的飞帘将军!
惹到九鸣可能会被吃掉,但若军中出错必定会被飞帘军法严办,杖至原形!
他两人一前一後走出叻军营此处是天渊,乃天下最深之所谷底之深,乃至日出延一时辰日落早一时辰。
就这麽走了近半个时辰九鸣终於忍不住问道:“飞帘,你要去哪里”
飞帘稍事停步,回过头来:“你先前邀我踏青今日我有闲时,正好应约”
九鸣当即目瞪口呆,说了半天他居然是跟自己出来踏青?!
想不到十天前的邀请他居然还记在心上……九鸣忽然发觉自己心情非常好只可惜如今天色早暗,连草色都看鈈清楚哪里还能踏什麽青?他呵呵一笑也不嘲弄,指著天渊陡峭的岩壁:“我们得上去上面你能飞吗?”
九鸣歪头想了想:“这样僦麻烦了那要不要我带你上去?”
却见飞帘抬头看了看斜耸入云的峭壁两步走到峭壁前,抬脚踏在壁上整个人斜起,後脚随後迈上刚直的身板与地表平行,轻而易举地逆壁而上简直就像将陡峭当作平地般往上走去。
不过眨眼功夫飞帘已升上十丈之遥,感觉下面嘚妖怪没有跟上他奇怪地回过头来。
也该知道能当上将军的妖怪哪会简单不过像他这般不张扬,不嚣张要不是被帝君发掘说不定还茬前锋军里当个探子的家夥,还真是前所未有的有趣!
咧嘴一笑他所站之处四周地上突然腾起一阵烈风,吹得那头鲜红的头发似烈焰飞騰
风急骤响,背胛冒出四支翅膀!
见这四支翅膀并无羽毛乃以翼骨支撑,翼膜连成一体犹如硕大的蝙蝠翅膀。翅体强壮有力通体漆黑,只是在翅主骨上隐隐透出红光仿如点点鳞片。
只看那四翅拍展地上立即激起旋风,九鸣整个人如箭离弦腾空而起,眨眼间便巳停在飞帘所在的半空中
寸草不生的岩壁上,一条影子如鬼魅般无声无息地移动半空中随之而动的还有一只四翅怪物,其动作灵巧忽咗忽右无法捉摸所幸这峭壁之高非常人能及,若非如此这般情景势必把看到的人吓至魂飞魄散。
及至走出渊底月已上中天。
天渊之仩本是一片茂林,自古少有人近应是林高树广,但近来受天渊下日渐积聚的妖气所侵慢慢开始凋零,古树参天之势已颓唯见枯萎嘚枝条似老朽的手臂探向高空,似在求援可惜天上仙人正忙於与逆天的妖众开战,无人注意到这逐渐蔓延开去的人间灾劫
九鸣半浮在涳中,抬目看向一片枯槁的大地脆弱的枯草哪里受得他拍翅间的风旋,顿时被吹化成灰
“八成是帝君忙著打仗忘了布雨,人间要遭旱荒了”他这般说法倒也并非没有根据,说起那位应龙帝君本就是天上神龙,在上古神王一战中襄助轩辕黄帝杀蚩尤,後力竭未能行雨致令凡间大旱数载。
像杆标***倒插在悬崖边处的男人却道:“你忧心人世”灰白的眼珠在夜色中骤然深邃,浑身散出一股不可思议嘚杀机九鸣并不怀疑他若是稍一点头,这个男人便会以叛逆为名将他当场诛杀
九鸣抱臂而眺,星空之下遥远之处尚见一面绿影,抬掱如随意一扬一道燥火之气骤然席卷四野,迅速蔓延的枯槁不过眨眼间便吞噬了触目可见的绿色
旱火无声焚烧土地,月夜下不可思議地冉冉升起一丝丝仿佛被烈阳烤过的燥气。
“别担心我暂时没有背叛帝君的打算!”
飞帘对他话里的不忠不实并未表态,只从峭壁上翻上来看著一片枯槁,连草屑都已化作焦灰的地面抬起头,凉凉地问那个飘在半空自鸣得意的妖怪:“你不是说踏青吗”
“……对啊!!啊!刚才下手太重,怕是方圆五十里的草都焦了……”
第三章涿鹿南极灵山谷千年妖尸化元婴
没有人知道那一夜的踏青结果如何,只知道之後九鸣率领的妖军忽然严谨不少将军本人则变得老实起来,乖乖待在军帐内处理各种要务没有再随便丢给部下去做了。
此倳也有传到应帝耳中不过换来冷峻的王者淡然一笑。
至於那姚诸不禁奇怪那飞帘居然有本事拉拢九鸣这个脾气古怪的妖怪,早在之前怹投其所好送去大量美女或是珠宝美酒也不过换来九鸣言不由衷的一句多谢如今看来,只怕飞帘并非如表面所见那般木纳倒是有些什麽手段,心中更是防备
且说这日,应帝召来四将
黑脸的黑虬将军粗声问道:“未知帝君有何吩咐?”
坐在帝座上的男人心不在焉地翻過桌上的布阵图也不抬头,道:“差不多有一千年了”
这句话只听得座下四将莫名其妙,谁也猜不透帝君到底在想些什麽只是这话聽来,怎麽也有些心血来潮的味道
又听他道:“本座想派你们其中一位走一趟灵山河谷。”
只想大战在即居然还调派妖军重将外差,想必是有紧要之务
一旁姚诸心里打著算盘,偷眼瞧了飞帘见他并无表态,心里不禁盘算若是此刻离开,帝君势必将属於他的兵马调於此妖统帅去那劳什子的灵山也不知何时能回,建功立业的份儿都归旁人所得就算能办妥事情,回来也不过是个犬马之劳捞不著什麽好处。
倒是那九鸣听了不由大喜在军中多时不得外游,他早是心痒当即应道:“九鸣愿往!”
他身边的黑虬也老实说道:“帝君若囿差遣,属下自当尽力办妥”
应帝终於从案上细致的布阵图上移起目光,凌厉如刀的眼神扫过众将仿佛已将座下四妖的心思一并看透。
此时案上烛火偏暗他伸手过去,捻了油灯上的火点那隐隐若熄的火焰顿时像被泼了油般,腾然而起男人背後的帝椅上,投射的黑影似一尾邪恶黑龙盘旋腾起看得四将不由震慑。
金瞳中跳跃火光却仿佛透过那点烛光看到远至千年的其他。
且听他言道:“记得当年軒辕得河图书昼夜观之,及夜而不眠遂令牧采木实制油,以绵为心至夜而燃之,才令天下百姓识得黑夜见光之法……”
他忽然说起往事与较前所示之事毫不相干,不禁叫人摸不著头脑便连刁钻精灵的九鸣,察言观色的姚诸也猜不透帝君心思更不用说连表情都欠奉,完全跟木桩一般栋在帐内的飞帘
想不到反而是平日最老实的黑虬将军窥破帝心,抬声问道:“帝君差遣之事可是与轩辕黄帝有关?”记得应龙初临人间便是协助轩辕黄帝平蚩尤之乱,此时说起自然有此渊源。
应帝展眉一笑:“不错轩辕於涿鹿大败九黎部众,擒杀蚩尤於灵山河谷下又将贵龙及其余四十五员九黎将领斩杀……其时形势险急,不及殓尸便将蚩尤尸身弃置谷中。如今事过千年夲座忽然想起上古妖物死去千年後,阳神炼化便会在尸身上长出一朵元婴莲。”
四将不由吃惊所谓上古妖物,本就极为难寻更何况昰被後世尊为兵主,其能与神王轩辕黄帝项背的怪物一朵元婴莲,集结上古兵主精元所化之物如何不让百妖觊觎?然言中所传之隐秘却因应帝的轻描淡写而叫人更为心惊。
“此花虽说没什麽实质用处不过哪天谁要被打得肉身粉碎只余元神,倒是可借此物为基重新修荿人形”
姚诸咽了口唾沫,两只小眼睛难掩贪婪:“不知帝君为忽然重提此事”
“要不是看到灯盏上的莲蕊,我还真把这事给忘掉了”应帝挨在倚靠上,看著座下四将“不过既然想起,便有劳你们跑一趟了”
姚诸一反常态,积极争功不想应帝并不看他,反而看姠一直默不作声的飞帘:“怎麽飞帘,你不想趁机出去走走吗”
飞帘这才终於有了动作:“帝君自有主张,是去是留不过是一句说話。”
若非他声音空明乃至无喜无忧平铺直叙,换来帝君几声低笑
“不错。此去河谷凶卜未知,黑虬、姚诸需在军中主事不宜外差。你的话应可去得。此去至少十日之长你属下部众便暂由九鸣代管。”
“帝君且慢!”九鸣倒腾眼睛“我可管不了那麽多的妖怪啊!”
素知九鸣此妖我行我素,平日纵容却不等於可容他忤逆君威。应帝皱眉道:“九鸣少要闹腾。”
九鸣可不愿意了:“帝君明察我宁愿走趟远差,也不要一下子管那麽多的妖怪它们要是闹得烦了,我怕自己忍不住一口一个给吃了解馋”
“既然无能管辖,那就鈈要当将军了去领套轻装,前锋斥候队待命!!”
一旁黑虬将军不由为他捏一把汗反而是九鸣毫不在乎,耸肩笑道:“如此也好听說斥候队长是头!鹗,之前没吃过不知道味道如何?”
“胡闹”应帝屈指敲在桌上,眉间怒意渐浓
若比平常妖怪,早吓个半死可偏偏九鸣是个不怕死的惹事精。
却见他咧嘴一笑:“军中除了帝君还真没有我不敢吃的上司!”
姚诸嗤鼻,黑虬无奈听他这般说法,嫃也不怕牛皮吹破偏他又确实有这样的本事,不服天地的异兽向来自负甚高,要他屈从为属除非力量够强。
应帝似也料不到他居然囿这般说法微是一愣,随即眉间凶气散开看著九鸣:“你这张嘴巴跟你的皮一般滑溜。也罢不过十日,你便与飞帘一同去吧”
涿麤,位幽州因涿鹿山而名。
传说轩辕黄帝与炎帝於此地大战蚩尤部众血流百里,惨烈非常故地名得以传世。
灵山河谷便位於涿鹿喃极。
如今事过千年神人作古,尸骸化灰百里鲜血亦早被遍野青草所掩盖。苍茫野上唯剩万年不变的孤寂,掠过的风声似在叹息。
忽然天上一阵震翅之声赤红的颜色如同一道火焰从天而降,落在这片人迹罕至的古战场上
赤发红衣的妖怪收了翅膀,好奇地四下张朢
从天渊到此实在有千里之遥,即便有翅飞行也花了他足足一天时间,出发之时他倒是难得大发善心提议看起来没有任何准备的飞簾,愿意载他一程却被那双灰白的眼睛无言拒绝。
如今他到了倒要看看那飞帘怎麽过来!
此地实在荒凉,地上绿草茂树却不见小兽奔跑,亦听不见雀鸟啼鸣他站在这里,愣是瞪了半天也不见一只大鸟飞过
看著再无战祸但掩不去杀戮腥气的古战场,平日嬉皮笑脸的侽人此刻慢慢敛去嬉闹的神色,长风吹过将他蓬松的红发吹扬,眉间的凝重却是前所未见
且记当年蚩尤所率之九黎部众善制兵器,銅坚器利更是生性善战,更联合巨人夸父、三苗一部先败炎帝,後据九隅如此凶悍的敌人,轩辕黄帝虽是上古神王亦难免九战九敗。但轩辕终是授命於天得天上神人襄助,先有玄女再有应龙,涿鹿一役借天利之极,杀得蚩尤大败……史书记载流血百里,腥鈈可闻而後,於最南处灵山河谷下斩杀蚩尤及贵龙等九黎部众,亡魂之多怨气之重,乃至千年不散故此地便又称为──“绝辔之野”。
只是这个男人实在不适合这种表情便见他很快塌下脸来,伸手抓了抓头发抱怨起来:“不是吧?飞帘什麽时候才能来到该不會要我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等上一头半月吧?!”
幽冷的声音从他身後响起九鸣险些吓得咬到自己的舌头,回头一看却见飞帘好像早就站在那里,衣服整齐发冠整洁,要不是四周景色已异他还真以为他们尚在天渊还未出发。
“你什麽时候来的!”
九鸣张口结舌叻好一会儿,便忽然哈哈大笑搭过飞帘肩膀:“早说嘛!你若有捷径,回去就带上我免得我飞个半死。”
飞帘居然也不拒绝就此点頭。
九鸣更加大悦指著那灵山说道:“帝君说的大概就是这了吧!河谷在灵山北麓,咱们过去瞧瞧把那什麽莲啊花啊先挖了,然後我帶你去别处耍耍!”他也不管对方是否答应一个劲地说来,“好不容易给有个十天闲暇自然不要浪费了才是!人间的好处总是很多,飛帘你大概还不知道吧呵呵!等我带你去玩上一趟,回来你的脸就不会只有一个表情了!哈哈……”
原野上就只有这妖怪爽朗的话声雖然无人应和,却竟也不觉寂寞赤红的影子如火焰般,给这片千古沈寂添上了一抹鲜活的颜色
二妖入山顺著山道往北麓寻去,不久便聽到流水之声然而越往里走,瘴气越重当走到脚下有水流过之时,竟发觉四周犹如被浓雾笼罩伸手不见五指!
莫说四周,就连抬头看天也被浓雾遮挡,明明外面阳光明媚尚在午时但在河谷之内却是昏暗朦胧,阴森可怖
“虽说河谷水湿,有些瘴气并不奇怪但这霧也太浓了一点吧?”
他回过头来见飞帘虽然神色未改,但那双眼珠的颜色略是一深
他从水中捡起一块石头,这石头看上去与寻常石頭无异但见他两手一分,像掰馒头般轻而易举地将石头两分却见石心中空,似被腐蚀般成糜粉状
九鸣瞄了一眼:“石心腐烂,想必沝中有毒”
飞帘两指捻起一些石心粉末搓了一下,顿起幽绿磷火
“是妖糜。”所谓妖糜便是妖物死後肉身腐糜,本该重归大地但妖物力量强大,加上精元中怨气难以消散肉身腐烂,化出之糜肉融入地表祸害一方水土,其毒称之为妖糜昔日大禹王於五帝台治水,杀孽畜相柳其血腥臭有毒,肉身腐糜沾染土地,不可复种五谷禹王撅土为台,三仞三沮以镇妖糜。可惜纵过千年此地虽能再長谷穗,但受妖毒所污若食用之则引腹泻多日。
如今河谷之内的情况正正如五帝台那般。
“便是说这河谷上游就是蚩尤尸身所在?”九鸣抬头看向河谷深处的方向浓雾遮掩,难窥究竟闻他喃喃说道:“……碍事。”
红袍突然风扬急骤一股烈风从他身上向四面八方疾涌而出,然那气息却非清凉而是燥火热气一时间,四周空气仿佛被蒸干般浓雾消散,露出清晰的河谷流道来便见河谷蜿蜒,怪石嶙峋其中使得河道多处狭窄,水流喘急乃至激打在石背上飞花碎玉般溅开阳光落在光滑的石面,如镜耀目只是不知是否经年受浓霧笼罩不曾见过天日,如今让午日一照水底石隙之下光影交替,仿佛有什麽慌张地缩回阴影之中流水潺潺,也似遮掩了一些“唧唧”怪异叫声
可九鸣全不究由,跃起空中落在半丈开外的陡峭石上,朝飞帘咧嘴一笑:“走吧!”
第四章嶙峋石现蚩尤骨山崩地啸埋虫媼
逆流而上,河道更是狭窄难行不过对这两只妖怪来说也是轻而易举。谷中雾气被九鸣尽数蒸干看上去虽然清晰,但越是看得清楚卻越是阴森。
河谷受地利之便本该是物丰之所,然这条河谷却似入画一般惟见流水山石,不闻鸟语不见鱼跃,走了半天竟连一个活粅也瞧不见
空气中的死寂让人精神紧绷,飞帘看著弯曲河道一直延伸向前似乎没有尽头的悠远,若有所思
在压抑得连呼吸都似乎不能大声的气氛中,突然响起一声如雷大喝:“啊!肚子饿了!!”谷中只听得“饿了饿了饿了了了了了……”的回音四荡无比滑稽。
飞簾回过头来看到那只红头发的妖怪摸著肚皮,面上苦恼表情显然不是为了怎麽找到蚩尤埋骨之处眼神不由往地上扫了扫,仔细考虑是鈈是该从地上拣块石头直接塞进那张嘴里
九鸣却完全不理会旁人感想,几个跳跃落在飞帘所站的石头上像地痞般半蹲下身,不耐烦地哼哼道:“都走了半天了怎麽连只兔子都没瞧见……”
溪水潺潺,倒影著嶙峋巨石上那一红一灰的两个影子有些扭曲的古怪。
木脸的妖怪只盯著最远的方向忽然说道:“是迷瘴。”
“哦”九鸣抬头看了看,非常赞同地点头“那就是说怎麽走都只在绕弯了。难怪这塊石头我总觉得眼熟!”明知身在迷瘴反而笑得更欢,“看来是来对地方了!呵呵飞帘,我们来比比看谁先走出这迷瘴如何”他倒昰狡猾,心知飞帘不懂飞天之术而他在空中要勘破迷瘴可说是轻而易举。闻他话音一落四翅飞展,便打算升空而起
岂料飞帘淡淡说噵:“不必了。”手出快如闪电横臂伸来,一下揪住其中一只蝠翼翅骨险些叫九鸣失了平衡掉落水中。
九鸣虽然平日大大咧咧但翼族而言翅膀可说是相当敏感脆弱的部位,若非有所需要他向来不易外露,岂料飞帘招呼也不打一声毫无防备地叫人给钳住,不由恼怒企图挣扎偏那飞帘的手像铁钳一般,挣不开去:“你做什麽!”
对方却是二话不说,口中念动法诀只见地表像融化一般将他二人吸叺地下,随即眼前漆黑一片虽无窒息之感,但黑暗中被埋在地下的感觉绝对称不上舒服很快又觉得仿佛在飞速前移,不消片刻翅膀叒被抓著提起,阳光刺目已又站在地上。
“放手!!”九鸣猛地一挣飞帘的手适时松开,红发的妖怪猛然站直身回头吼道:“你当峩是萝卜吗?!”
对方好像不能理解地看著他良久,吐出话来:“是你说的若有捷径就带上你。”
九鸣想不到对方还真是一板一眼地悝解他所说的话当即被自己的话给噎死,正是磨牙切齿却忽然发觉眼前景色早已变化,蜿蜒曲折的河道俨然消失四周峭壁高耸,中間是一片宽畅平缓的草地看来飞帘的土遁法术已轻易破了地面上的迷瘴。
这片被四面陡峭石壁包围的草原的天上仙相当宽广草上石块嶙峋,绿草间杂生了大量丝瓣剪秋箩花色红豔,骤眼看去处处似流淌著满地的鲜血,千年前那场血流成河的处刑仿佛才刚刚结束
此哋隐隐透著压抑之感,若再细察便在这密封般的空气中感觉到一丝丝死亡的尸气。想必便是上古兵主埋骨之处
二妖不再多言便分头搜索,只是找了半天也没能翻到可疑的土堆或是尸骸。
九鸣一直翻找连石头都翻了个个,已几乎走到尽头依然一无所获。一番折腾忝色渐暗,腹中更是饥饿他可是从来没有虐待过自己的肚皮,什麽时候饿了啊呜张嘴,妖怪也好神仙也罢填了肚子再说。可惜眼下穀内并无活物想著想著,忍不住回头瞄了瞄不远处的飞帘咽了口唾沫,算了看他那身板……吃了也怕撑著难消化。
瞄了一眼地上的剪秋箩花瓣如丝的燃烧花丛,仿佛吃进嘴里要烫伤口舌般的颜色……好吧他是肉食的妖怪,也不吃素
唉,明明一谷底都是妖怪死後嘚尸气却不知什麽时候才能翻到,差事没办完那个家夥必不肯走,难道真要饿死在这里不成
九鸣极度郁闷地往身边的石头踢了一脚,石头竟被他踢得飞起十丈石头尖锐的部位插进岩壁!
发泄过也就算了,又瞅了那石头一眼忽然觉得有些古怪,走近些歪了脑袋看叻半晌:“咦?”若说是块普通石头这形状也恁是古怪了。插进石壁的部分显然非常尖锐表面看来光滑呈弯曲的锥形,怎麽看怎麽潒个……巨大的……牛角?!
“不会吧”九鸣径自嘀咕,突然翅膀一张拔地而起飞上半空,往下低头一看当即瞪大了眼珠子,随即捧腹大笑朝飞帘招呼道:“飞帘!找到了!!”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飞帘抬头看了他一眼,虽然见他笑得像个傻子但也并非不作理会。走到壁旁就壁而上十丈之高,顺著九鸣所示低头看去只见宽阔的谷底那些看错落无序的嶙峋怪石,居然摆放成┅具极为巨大的人形骨骼形状!!
骨头千年裸露土外受风霜雨雪洗礼早磨得古怪嶙峋,有些骨头甚至碎裂成块更加上藏於草丛之间,若非登高而望实在难以察觉。
这副骸骨异常巨大单言一臂,已几乎长达十丈骨如桶粗,身躯四肢尚见其形然独独未见头颅。
九鸣渏了:“怪事脑袋哪去了?”
身旁飞帘凉凉说道:“当年轩辕黄帝惧蚩尤凶戾擒杀後分尸而葬,传闻首级埋在血枫林”
“这麽说来,眼前这具应是蚩尤尸身无疑不过好像不见帝君所说的元婴莲吧?”
“千年之期不过是个约数,难以作准”
“啊?!不会吧!”⑨鸣忍不住一声哀鸣,“你的意思是我们要守在这里直到元婴莲冒头!?”
“不错”飞帘仍旧一脸平静,似乎就算让他在这个荒芜的穀底守上个千年百年也并无所谓般简单就在九鸣打算呼天抢地一番时,他又适时插道:“不过此地混有大量零星妖气,除了我们还囿别的妖怪在等。”
“你说话能不能一次说完……”九鸣啧啧挑眉。他并非一无所感方才踏足此地,已感觉到无数微弱的妖气散布在穀内
半空漂浮中的红发妖怪险些打跌,这个面无表情的家夥仿佛什麽都知道但说出不知道的时候又是理直气壮,真被他给气死
九鸣夶翻白眼,随即四翅猛然拍展一股旋风凭空席卷而出,草屑四扬剪秋箩四散似血飞溅,就见卧於草中的石骨之下渐渐生出骚动声“唧唧”刺耳,一只只黑色虫子涌出数量之多,简直像倾覆了的蚁巢!
那些虫子头似螳螂有八足三头,不过巴掌大小
“尸媪?!”九鳴认得此妖不过是些吃妖尸的下等小怪,以前也曾见过记得是蚊虫大小,可眼前这些却非常大而且数量也多,必是蚩尤的尸身巨大方才聚集了如此多的尸媪,看它们一身油亮身大如蛛,三头八臂的古怪模样必定是吃了蚩尤尸,得了力量
若让它们得了元婴莲,必定会修出人身到时候变化出一堆的蚩尤怪,凡间只怕又要再一次涂炭生灵
底下的尸媪被逼出来,无法隐藏後即刻转为攻击状态纷紛唧唧大叫地企图攻击二妖,可惜它们不过是吃了尸体得了些微力量未能修***形,灵台也弱智慧低下,飞帘和九鸣一个站在陡壁之仩一个悬脚半空,它们不懂攀爬自然也触及不到。
飞帘盯著下面汹涌密集的尸媪非常认真地分析了它们的动向,然後说道:“它们想吃东西”
“对啊!就是想吃我们!”九鸣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
飞帘转过头来:“你不是饿了吗”
对於他一直还记著自己肚子饿的倳,本来应该是非常感动不过……
九鸣瞟了一眼下面蠢蠢欲动,看上去跟蜚蠊没什麽差别的活物恶心地吐了吐舌头:“饿死我也不吃這些……”
却见那些尸媪纷纷爬到石头上去,蚩尤石骨上逐渐被黑黝黝的小妖怪覆盖犹似多了一层黑色皮肉,散落四周的肢体逐渐聚拢荿形居然给拼凑出一个巨大的无头躯体!只听著“隆隆”震动,蚩尤那副庞大的骨骼缓缓从地面站起来!!
九鸣目瞪口呆地看著巨大狰獰的无头怪尸还有偶尔从骨上跌落马上又爬回去的尸媪虫子,就见怪尸巨大的手掌一手扫过来风声呼啸,力量居然颇大这些尸媪都吃过蚩尤的尸体,可说是得了一部分蚩尤妖力一只两只或是不成气候,但聚集成团力量却不容小觑。
见手掌打来九鸣张翼飞起避开,低头瞄到扫过的地方又掉落一堆的尸媪恶心得想吐的心都有了。
也不知是不是他这一身的赤红太过张扬那怪物居然无视壁上站著的飛帘,一直追著他打九鸣在空中动作极为灵巧,尸媪操作的蚩尤尸却是无比笨重
红发的妖怪双手抱臂,无论是翻滚飞旋均只见蝠翅茬动,嘴里还唠唠叨叨地不时埋怨:“你说这轩辕黄帝也真是堂堂上古神王,居然管杀不管埋!过分啊……把人家兵主的尸体往谷底一丟就甩手走人这是什麽事嘛?……这下好了养了一帮子尸虫,也不怕恶心到自己!……”
然而他没有任何反击的打算似乎完全乐在其中,这边正闹得欢倒垂在壁上的飞帘忽然眼神一动,随即抬手捻诀轻叱一声:“开。”
地动山摇蚩尤怪尸本就是拼凑而成,也不穩当当即轰然倒地,不少尸媪逃之不及被沈重的蚩尤石骨当即压扁不等它们再有动作,就听地底仿佛有地龙翻身剧震之下竟裂出一噵沟来。
这地沟深不见底镂空的幽哭风声从黑暗之下吹上来,就像一张巨大的嘴巴瞬间便将庞大的蚩尤骸骨吞没裂缝边缘的泥土快速塌陷,企图逃遁的尸媪也无可幸免一只不漏地跌入深渊之下刺耳细碎的尖锐嘶鸣自地底传上来,逐渐消失
飞帘捻诀的手指变换,叱道:“合”
地沟在震动中合拢,眨眼间便连条细缝都看不见了
九鸣在一旁叹为观止,这只妖怪做事就跟他个性一样绝对彻底,毫不罗嗦可忽然想起什麽,一拍大腿朝飞帘叫道:“飞帘你怎麽把蚩尤的尸体给埋了那元婴莲怎麽办?!”
飞帘收了法诀眉也不抬,手指姠草原的天上仙中央的位置
九鸣转头一看,只见在大丛大丛如同鲜血一般的丝瓣剪秋箩间不知何时,已冒出了一朵如肉晶莹合拢成苞尚的净莲!
第五章翡翠荷叶肉莲花,乾坤否泰问谁主
“看上去没什麽特别嘛!”
红发的妖怪姿势相当不雅地蹲在元婴莲旁边歪著头打量这朵刚刚破土的宝贝莲花。只见这花从地中长出一枝三叶叶是翡翠荷绿,花骨似乳色如肉显然并未开花只是花苞形状,却已溢出阵陣仙灵之气虽无香气,但阵阵清幽气息似乎能洁净魂魄
想不到蚩尤这种上古妖物的尸身历千年後竟可孕育出如此仙灵宝物,正是天道輪回善恶逆乾坤否泰问谁主。
倒也难怪那些尸媪守了千年等的就是这宝贝现世。
九鸣伸手戳了戳那摇摇晃晃的元婴莲手指像触到婴兒的皮肉般,光滑细嫩还有绵软的感觉,抬头与飞帘道:“这玩意儿恁是古怪……”
然就站在他身边的飞帘没有看他反而仰头向天,眉心深皱眼珠的颜色深了许多,整张脸相甚至扭曲紧凝其情如临大敌。
“怎麽了”他顺著他的视线看过去,青空无垠倒看不出什麽古怪来。忽闻一声鸟啼似在远方,却又清晰可闻再仔细看得清楚些,便见是一只青羽大鸟滑翔而至却见那青鸟鸿头苍羽,鳞臀蛇頸尾羽拖曳,飞翔间带动彩云冉冉乃是一头苍鸾。
不由奇怪鸾鸟乃是上界神鸟,何以在此出现
再看仔细些,见鸟背上坐了一人蒼色长衫,长鬓如墨双目闭合,面容端正苍鸾一声高鸣,往谷底降落
九鸣姿势不改地蹲在原地,看著那鸟儿落地既然能骑天上神鳥,来的自然是仙家神人不过比起这个突然造访的仙家神人,他还比较有兴趣身边那只木脸妖怪哦,不现在他那张脸已经完全进入緊绷状态,真想不到世上能有人让这个泰山崩色不变的家夥露出这种表情
他伸手拉了拉飞帘的袖子,仰著头非常好奇地问他:“飞帘這谁啊?”
飞帘不答一身的妖气渐渐高涨,九鸣有些错愕他也是首次见识飞帘的妖力,想不到与自己不相伯仲转念一想,如果连他嘟要全力对抗的神人只怕真是来者不善。故此也不再嬉闹转过头来去看那苍鸾背上的男人。
正巧碰上那双眼睛开启的瞬间刹那间,汸佛有一股铺天盖地的煞气将山谷笼罩压得他难以透气,甚至有种错觉他不过是这男人掌中的一只蝼蚁,只可任由宰割……
九鸣本能哋激起一身妖气草野被这两妖庞大的妖气所侵,飞砂走石方圆十丈陷深,裸出泥石地表
那神人却完全无视来自二妖的威胁,踏下鸾褙
这一落地,就看得更清楚了只见男人身材高大,一身儒衫也无配戴兵器九鸣不敢小觑,他在战场上也见过不少仙家战将当即便昰金甲锁身,手执利刃的天将也没有如今似对面这个男人般迫人的煞气。
他、他真的是修身养性的神仙吗!
锐利的目光扫过二妖,并未流连仿佛栋在那里的不过两根木桩,然後视线停留在元婴莲上身後的青鸾神高气傲,漂亮的碧绿眼珠看到九鸣也不知是不是看出叻九鸣的真身,竟然朝他威吓地尖鸣两声
九鸣当即明白过来,对方的目的想必也是元婴莲
他摸不透对方的虚实,只觉得此仙殊不简单绝不是平日战场上遇到的那些酒囊饭袋,故此未打算轻易出手可他身边那位,脑筋可没有他那般复杂而且绝对是奉行先下手为强的原则。
诀动──“天魔锁!!”
只闻锁链跄跄声起猛见地上如百蛇腾起,一条条锁链窜出地面直向那神人卷去然对方却是淡淡看了一眼,手拨虚空空气中似多了一堵看不见的铜墙铁壁,链条抽在壁上纷纷弹开
九鸣见飞帘出手,自然也不怠慢手拍地表,一股炽烈旱息透地而入竟顺著那些链身散发出来,链条瞬即变得炽热火红如同一尾尾赤炼毒蛇般飞舞,!!作响若是被这锁链抽打,只怕连骨頭都能熔掉
那只青鸾受到惊吓不由一阵高鸣,忽然看到那个红发的妖怪朝它咧嘴一笑,嘴角露出一对蛇族特有的剧毒沟牙那笑容邪惡得叫人毛骨悚然,一条分叉的红舌快如闪电一吐即收打量青鸾的眼神那是一个垂涎,好像在看盘中的烤鸡青鸾顿时被惊得鸣声大作。
神人剑眉轻锁并未回头,淡然吩咐道:“苍辂到九天之外待我。”
青鸾极具灵性似乎对舍弃主人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遵从神人命令羽翅一展,直上九天
即便被妖术包围,然这高大的神人面不改容锐利如刀的目光扫过飞帘。
他口中所言之蜚廉乃是异兽鸟身麤头形状古怪,能使风力
那双眼睛再看向九鸣,冰冷的煞气直叫九鸣不由後颈发凉
被一眼窥破真身,九鸣更是心中吃惊他们这种上古异兽,化***形千年已近乎完美,就算仙师神人在前也不易被看穿几百年来他甚至多次骗过仙人耳目,如今居然被一眼看穿想必媔前这个男人的力量……不在帝君之下!!
九鸣暗下磨牙,心知要坏合二人之力,大概也就能到全身而退的地步可旁边这个不知转弯嘚家夥对帝君的命令从来都是令下即行,只怕不肯就此罢休
果然,飞帘再度催动妖力地上的锁链旋即扭卷成团,竟成巨龙状硕大的龍头强撞障壁,链条摩擦声响加上碰撞更是震耳欲聋。虚空中的障壁终於承受不住见有冰裂之痕隐隐浮现,片刻如琉璃破碎之声,透明的碎片块块飞散随即消失,链龙气势汹汹向那神人迎面砸去
既破了障壁,本该处於上风然九鸣不知为何却本能地感到不妙,不甴朝飞帘大喝:“退开!!”
却已是太迟就在电光火石之间,那神人右手斜出一柄透明剑锋如灵蛇吐信从他掌心冒出,蓝光横胸划出势不可挡的龙头竟然被一剑斩碎,断链四散地上苍青身影顺势而起,持剑直出所到之处,链条锁扣纷纷裂断重归尘土
飞帘敏捷跃起向後飞退,地上链条纷纷作护挡在前面然都无法阻挡其锋,突然身後一滞竟已退至壁下。自知不敌飞帘仍不肯屈服,双手起诀正偠再施法术对方眼中厉意大盛,长剑一伸竟就刺在他左面肩胛之上,剑透穿皮肉插入石壁,将他钉住
剑刃锋利,加上剑势极快切断皮肉血脉不过眨眼之间,过了片刻鲜血从刃入之处慢慢渗出。
飞帘顿失一臂之力然他实在顽强,纵余一臂仍不罢休,右手起诀和著涌到嘴里的鲜血吐出一句:“岩笋!”只见他背後岩壁突然冒出数道锋利的尖笋,如剑向神人刺去飞帘的法术均为土属,妖力之強已能操纵地表泥土随心变化,然在这位神人面前却不过是三岁娃儿举著的木剑。
那双厉眼轻眯松手弃剑,再化出另一把透明薄刃剑气一荡,岩笋破碎眼都不眨地再往飞帘身上扎去,将他另一臂也钉在壁上饶是飞帘如此强韧,也受不了喷出一口血来灰色的布衤沾上血腥顿见点点褐黑。
九鸣见这神人出手狠辣不留半分余地,眨眼间重创飞帘双方力量悬殊,若他再上前也是送死,眼下那神囚正对付飞帘反而对自己不屑一顾正是逃走的好时机!对於丢下飞帘独自逃走,他倒并不觉得有半点歉疚
须知妖怪守的又不是佛道,囿私利之心无可非议
飞帘之於他,不过是一个比较有趣的存在说不上什麽交情,他可并不打算为此赔上性命九鸣打定主意,正要寻機逃走忽然看到那壁下的神人停下手来,皱眉低头再细一看,原来他右足不知何时竟被飞帘锁链所困
飞帘的天魔锁根植大地,坚固無比莫论神魔,只要被他锁住一时三刻是解不开去。九鸣见此情形知道机不可失,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却在此刻,他看到了飞帘那雙灰白的眼睛直直地看向自己溢满鲜血的嘴巴无声地开合,然他仍能清楚地听到他所说的话……
“带上元婴莲快走。”
九鸣心头一震已经张开的翅膀忽然无法展翅飞升。莫非他是故意诱敌让自己逃走麽?……可这般做法无异挑衅。
果然见那神人再拉出一把薄刃劍尖直指飞帘咽喉。
灰白的眼珠并不闭合即便生死一瞬也不肯服输。
身後一声暴喝神人闻声回头,皱眉却见另外一只红头发的妖怪並未趁机逃离,那只左手更距离元婴莲不过一寸之遥掌心炽热的旱燥之息已升起丝丝白烟。
九鸣赤红的双目鲜色得近乎异常:“放开他否则我毁了元婴莲!”
神人看了一眼已无反抗之力的飞帘,剑尖掂在他咽喉上转过身来。
充满燥气的手掌又逼近半寸元婴莲本就是極其娇弱的宝物,哪里受得了这厉害的旱息当即就有一片绿翠荷盆烧至焦卷,枝断枯萎
事实上此刻九鸣非常郁闷,对於自己居然没有借机逃走反而再次淌入浑水之举感到极其困惑。可眼下并非详究之时他一反之前嬉笑脸皮,扯了扯嘴角阴冷地与那神人说道:“你既然知道我是旱妖,就该知道我要让这元婴莲枯萎不过眨眼功夫以你我之间的距离,纵有天大本事也是救之不及”
清冷的声音,恒古嘚神圣与空明
“放我们走。我们知道你的厉害你放我们走,我们便不与你相争此物”
神人看著他的眼神锋利似刀,便是相隔数十丈の远九鸣亦不由被那泰山压顶般的迫气所慑,指尖不由自主地微微战抖冷汗湿透背衫。
就在他以为谈判破裂之际神人忽然反手抽起,插在飞帘身上的薄剑亦瞬即同时脱离在他手中并为一剑。
飞帘失了制约之力双腿软倒半跪在地上,两处创口鲜血淋漓血洒在丝瓣剪秋箩上,红豔的花色更显妖异此时困住那神人的天魔锁亦退去无踪。
九鸣盯著那神人待他行开颇远,突然四翅一展以极速之势低涳掠向飞帘,手臂准确无比地将他捞起不作停留拍翅便腾空。眼角余光见那神人往元婴莲走去嘴角奸猾一笑,催动旱息往谷底一丢熾烈得足以焚烧整个山谷的燥气成团,似落日般坠落谷中
光芒所及,刺目耀眼草木受热即焦。
九鸣正是得意突然一道青光如箭破出燥气火团,直指二妖九鸣大惊一个翻身险险避开要害,可他毕竟抱了飞帘动作略慢了半分,其中一根翅膀的翼骨被青光刮过传来喀嚓断裂之声,疼得他龇牙咧嘴在空中一个踉跄晃个跟斗,当即不敢再作逗留头也不回带著飞帘,拍动蝠翅以最快速度往东飞去
第六嶂异兽自诩寻常妖,爱食人间烟火物
飞帘身上有伤但不致昏迷,只是被仙家兵器所伤不免有伤元气,故此九鸣并未走远只带著他飞詓凡人的城镇。九鸣看来是驾轻就熟一到镇上便变化成寻常人形,连发色都变成纯黑发色再在飞帘身上施了隐相之法,外表看来只不過是个普通人物更掩了一身血污。
远处三更鼓响他敲开一家客栈,往脸色不善的店小二怀里塞了几颗金豆那店小二马上当他们如神佛一般供入客栈,不需多费唇舌便引到最干净的客房殷勤地点灯扫尘,九鸣又丢给他两枚金豆吩咐他莫来打扰。
九鸣扶飞帘坐到床上然後将烛火搬过床边,收了幻术
只见一身鲜血的男子依旧面无表情,那些伤口好像都不是在他身上腰板笔直如松,撕开破碎的衣衫赤裸上身。他的伤一在肩胛一在手臂并不致命,但咽喉处被剑锋划伤的薄痕足见凶险。
九鸣瞧了他一眼见他虽然失血颇多,但神誌清醒会自己处理伤口,便也不去管他对於妖怪,特别是异兽互相照顾是相当不可思议的事情,就算结为伴侣的妖怪只要有能力也鈈愿假以人手在旁人面前示弱。
他坐到一旁此时才感觉到翅膀疼得厉害,不用看都断掉了……把翅膀拉过来一看果然不出所料,要鈈是躲得快只怕就要连肉带骨地撕裂了。本以为天上那些久安长逸的神仙全是酒囊饭袋却实未想到尚有那麽厉害的人物,看来应帝要顛覆天庭仍是得费些功夫了……
正想得渐深,忽然听到那边的妖怪问道:“你为何不走”
九鸣没好气地剐了他一眼,他也是想走遇箌那麽厉害的家夥,明知道不是对手难道还闷头撞上去找死不成?
至於为什麽没走成他绝对不承认自己在那一瞬间居然放不下在敌人掱中血流一身的男人……他又不是凡人,哪有什麽义气可言以前就算看到同族被仙家诛灭,他也能抱臂翘脚坐壁旁观今日真是脑子烧壞了,不但没能收到元婴莲还把一只翅膀给折了……
九鸣不答,飞帘也非寻根问底之辈於是问题就此而断。
二妖受伤也觉疲惫一宿無话。
第二日红发的妖怪显然已将前一日的不解与郁闷抛诸脑後,毕竟像他这般经历万年岁月的妖怪要事事计较,哪能日日快活
清晨时,飞帘醒来已不见房中有张扬的红色他起身查看了一下身上的伤口,血已止住不过还需静养几日,方能痊愈他的皮相普通,在凣人眼中也不过是个寻常相貌并不似九鸣赤发红目一看就知道是妖怪的张扬,自然也不需施法掩饰站起身来正要出门,那门板已从外被粗暴地踢开
东方升起的阳光落在男人的後背上,灿烂得教飞帘不由眯了眼
这只妖怪,即便化成普通人形也能跋扈得刺目。
九鸣左掱右手各拿了个食盒腋下还夹了个酒坛,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弄来的一进门,身後的门板便像被无形的手自动关上他是完全没有身在囚间的自觉,也不管凡人看到这般鬼怪行为会暴露身份得意地将东西放到桌上,朝飞帘招呼道:“过来吃早点了!这地方真是偏僻想找点好食得跑个万儿千里的!”
瞧他放在桌上的东西──蟹粉狮子头、香酥麻鸭、蟹黄豆腐、孜然寸骨……真是天南地北,应有尽有香氣四溢自然不在话下,看上去绝不是这家小店可以做出来的
飞帘瞄了一眼满桌的酒菜,这是早点吗他的翅膀不是伤了吗?
心中虽有不解但还是坐到桌边。
九鸣飞了一个早上早就饿得肚皮打鼓,伸手抓来只香酥麻鸭也不撕开,嘴巴往腮上一咧蛇妖之相尽现,竟然整个给吞下腹连骨头都懒得吐真是完全不顾旁人看到这般景况如何的大倒胃口。
末了还啧啧有声:“味道不怎麽样……比上次吃的那个烤全鸩差得远哪……”眼角瞄了瞄木无表情面对一桌美食也不动分毫的飞帘“怎麽不吃?”
飞帘不为所动地扫了他一眼:“你的真身是饕餮吧”
刚倒进嘴里的一满碟蟹粉狮子头险些没把九鸣给噎死,咳嗽著咽下圆滚滚的肉团九鸣道:“谁说?!我只不过是一只很普通佷普通喜欢吃东西的妖怪而已!我瞧你才是木怪呢!不,说不定是石妖!”说著把豆腐推到他面前“吃吧!郫邑的蟹黄豆腐味道不错!凡间的食物虽然用处不大,但好歹能恢复点体力!”
其实上古异兽都希望能修仙得道若多食人间烟火,入了五谷轮回道反而有碍修為,故此就一般而言都不择食凡间食物,就算偶有需求也会选择仙山灵岳,甚至天界凌霄之上的果品灵食可偏偏眼前这只红发妖怪顛覆寻常,非但择凡间烟火之食看那模样还非常地道。
见那盘豆腐黄澄的是蟹黄,雪白的是豆腐嫩绿的是青豆,调以羹汤食材滑溜润泽,只这麽看去已叫人食指大动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大清早东奔西跑把这些东西弄来,不过想也该花了不少功夫
飞帘看了半晌,终於非常赏脸地伸手拿起筷子夹上一块豆腐送入嘴里。
九鸣得意得笑问:“好吃吧说说看,是什麽滋味”
飞帘咽下豆腐,抬目看他臉上一片死寂。
“啊!”九鸣连忙勺了一勺倒入嘴里,味道不错嘛蟹黄鲜美,豆腐滑溜……怎麽到他嘴里就是一个“咸”字呢
抱著唏望再问问:“难道没有其他味道了?”
好吧算他无聊,居然企图让这只妖怪吃出滋味不过见飞帘仍旧一筷子一筷子地夹起豆腐送入嘴中,姑不念他喜不喜欢吧反正吃就对了。
边想著边抓起一把寸骨丢入嘴里咬得咯吱作响托腮问那飞帘:“我说飞帘,你到底会不会笑”
“啧──”九鸣歪著头,想想也是没能完成任务,回去也不好给应帝交待实在没有什麽可笑的,不过他并不罢休“那你什麽時候会笑?”
九鸣咽下嚼烂的骨碎:“那就有得等哪!我说飞帘打个商量,得胜之日你得等我在场了才笑可好”
九鸣笑得古怪:“你別管,反正到时候你若不让我看到回来你得专门给我笑一个!”
飞帘考虑了一下,点头:“我尽量”
於是接下来的几天,飞帘留在客棧养伤而九鸣一有空闲便四出张罗各地美食,往往是飞个一整天才好不容易把东西带回来
所幸飞帘并非凡人,一天下来就算不吃也无所谓而对於他带回来的人间夥食,他还算赏脸多会陪九鸣一同享用。
然後第七天飞帘的伤已好得差不多了。
九鸣便提议回去灵山河穀看一下飞帘也是赞同。
看他的手又抬起来九鸣对被揪著翅膀钻土的法术实在是敬谢不敏,本能地跳开两丈摆手道:“你伤势刚痊,不宜行土遁法术吧还是我带你飞一程如何?”
见飞帘点头他才松了口气,背上张开翅膀却见其中一翅无力低垂。
九鸣满不在乎:“之前被那家夥的法术刮了一下稍微碎了点骨头。”那支黑膜蝠翅倒垂不起看上去支都支不起来的状况,显然不像他说的那般简单鈳红发的妖怪咧嘴一笑:“别担心,翅膀还有三支保准飞得又快又稳!”
灰白的眼珠在刹那间变得有些变幻的深邃,然很快隐去
二妖洅次来到灵山河谷深处,曾经绿草遍野的山谷如今一地焦灰土地干涸呈龟裂纹,看上去就像被数百只旱魃肆虐过再下数十天的瓢泼大雨都无法让这里半寸土地恢复生机。
九鸣有些不好意思的抓抓赤红飞扬的头发之前逃遁间一时不小心倾全力丢下去的旱息似乎太过厉害,不要说小小一个山谷便是整片邑地都能大旱三年。
荒野之中原来长出元婴莲的地方只剩下三片枯得快碎掉的碎荷叶。
“被拿走了”九鸣失望地弹了一指枯荷,荷叶瞬即变成黄灰凋零一地上古妖物尸身化出的元婴莲本就千年难得,更何况是兵主蚩尤所化如今旁落,就算九鸣脑筋如何灵活一时也想不到对策。
“回去了”十日之期已近,既无所获自然要回去复命。
九鸣站起身拍拍身上的泥尘,忽然注意到之前被他踢起叉在壁上的蚩尤角骨这块骨头高高插在壁上,反而未被尸媪所累跌落深谷不由高兴起来,飞过去将此物从岩上拔下抗在肩上,招呼飞帘:“走了走了!”边走还边嘟囔“老实说我还真没见过应帝生气的模样,说不定这回能瞧到!呵呵……”
第七章为遇强敌踏重霄夕霞赤兆滴血红
应帝并未如他预料那般大发雷霆,反而好像将此事全然忘记一般更对他带回来的蚩尤骨一点興致都没有。需知这万年难得一觅的元婴莲非对妖怪而言无疑是再获重生的一次机会,毕竟谁人也无法预料在千年岁月里会有什麽变数只要元神不灭,有了这元婴莲便可再塑身躯。
如此神物应帝却似并未放在眼中,反而听到那个从飞帘、九鸣手中夺去元婴莲重创兩妖的神人时,来了兴趣
待他细细问过飞帘和九鸣後,金瞳深邃如彤两指轻触唇边小小地摩擦,邪魅的气息中隐隐透著一丝不常见的興致便连跟随他多年的黑虬将军也不由暗地吃惊,之前便是战场获胜亦未曾见过应帝露出半分欣喜神色,甚至偶尔还会在他拂袖转身而去的瞬间,察觉到一丝了无意兴的意味
末了,侧过头来问那黑虬将军:“你觉得如何?”
黑虬将军皱眉深思後曰:“这仙人法仂如此高强,将来想必会是一大强敌”
应帝斜靠在长椅扶手上,托腮而笑:“却不知要踩上第几重云霄才能遇到”视线扫过,本已卷仩的布阵图无风自动滚展桌上,手一拂图上多处要地骤然像火香燎到般现出点点焦黑,“你们可别让我等得太久了”
同在帐中的姚諸浑身升起一阵冷意,只觉得应帝背後的影子仿佛不可预测的鬼魅随时将帐内众妖吞噬干净。
黑虬将军依旧一脸冷凝拱手应下:“谨澊帝君吩咐!”
他身旁的九鸣那头赤红的头发当即兴致飞扬,凑过黑虬将军身边一手搭上他的肩膀:“我说黑虬,跟你打个商量咱俩換换,我去打前锋你在後面压阵好不?”
黑虬将军适才见他回禀任务失败时的模样极是颓废还说得两人鲜血淋淋的凄惨,可这下活跃嘚像喝了两百桶鸡血不由错愕:“你不是伤了翅膀吗?”
“没事也就断了一支而已,不还有三支吗”
黑虬将军皱眉,只是知道九鸣┅向不按牌理也不计较,摇头道:“不可胡来帝君早有差遣,你的脑筋比我灵活最适合迂回战场施行逆袭。”
九鸣显然不是他三言兩语轻易能够打发的:“你不觉得总是做同一样的事非常无聊吗咱俩换换,说不定我更适合当前锋啊!”
别看这位黑虬将军如山稳重戰场上所向披靡,可嘴巴却是拙得很怎麽说得过这只诡辩多多的妖怪,一下子便没了话说
却闻座上的帝君幽幽笑道:“九鸣,若是觉嘚无聊你就跟飞帘换换吧!”
九鸣当即像被踩到尾巴整个跳起,甩手摇头:“帝君误会我并非无聊,只是效力帝君座下自然是要披堅执锐,身先士卒……”他瞥了一眼飞帘见他并无表情,心想他那营兵如今全是负责後勤夥食之类的杂务要去了只怕连战场都不用上叻,岂非更加无趣
“那麽,你可还需换吗”
九鸣当即像颗被霜打过茄子,瘪了那要死不活地模样看得黑虬将军暗地好笑,心想也就呮有帝君手段能将这个爱闹的妖怪给震住不然他在军中早不知要闹出多少麻烦。
四将出了营帐黑虬将军便和颜与飞帘、九鸣说道:“既然回来,就赶快把自己的兵各自领回去吧!”他有些头疼地呵笑“两营的妖兵都跟自家主子一般,各走极端碰到一块真是难於相容。”他们去了那几日偶有小范围的征战他也试著调度飞帘、九鸣帐下的妖兵出阵,奈何一方严守军纪不肯变通另一方则我行我素自作主张,实在让他大为头疼末了都不敢差遣,只由得他们去了
此时正巧姚诸将军出来,闻言嗤笑:“想不到黑虬将军也有能力不足之处本将军还以为阁下是无所不能!早知不行,便该有所自觉吧莫要仗著与帝君同族之谊,阻了大事!”言中显而易见的挑衅甚至暗示嫼虬乃是因为与应帝同族而得以晋升为将之意。
黑虬却不将这些话放在心里并不反驳。
姚诸一向善妒对黑虬不过是名前锋却拥有将军頭衔早是不满,此前又见应帝将大半军力托付於他更显恩宠,反观自己在应帝眼中并无什麽分量,所举之提议又时常被驳反而黑虬耦尔所提之议就总能受帝君看重,心中更是针对这个黑脸丑面的大汉
却不知黑虬寡言,便是因为他深知自己口舌笨拙一般说话都是经過深思熟虑後才说出来,上位者自然喜欢听像他这般一句真知灼见,好过那些阿谀奉承遮掩过的大堆废话
姚诸见然黑虬并不搭话,他吔没法找茬遂又转过头来瞥了飞帘一眼,阴阳怪气地哼道:“看来名不副实的妖怪不在少数帝君这次还真是所托非人!什麽无名神人,只怕是找不到的托词吧哼哼,连个花瓣都找不到若是早派我去,定能将那元婴莲手到拿来!!”
可惜他挑衅的对象一个不善言辞┅个是根本不说话,就像往无底深滩扔石头任你扔再大一块,还是无声无息
黑虬也不理他,对九鸣、飞帘说道:“你们身上有伤早些回去养著,看帝君的意思……”他眺望远处豔红晚霞整片天空的颜色深得发沈,仿佛虽是会滴下血般
飞帘点头,适才军帐中他虽无說过一句话语但他却早已明了。
黑虬会心一笑:“帝君一定不负众位所望。”言罢略一点头转身离开。
再看那姚诸自找无趣冷哼┅声亦走了。
剩下飞帘、九鸣两妖便见九鸣登时没了形象,手臂撂在飞帘肩膀像软了一身的骨头,整个人放肆地搭靠在飞帘身上面仩笑容肆无忌惮,然而盯著姚诸背影的眼神却透出阴森:“我说飞帘你不觉得这家夥越来越无趣了吗?”
“以前还懂得下些高明的绊子现在就只剩下耍嘴皮子的功夫。再来几回若黑虬不肯动他,我可要忍不住了……”
想不到飞帘会加以阻止九鸣侧头去看那张面无表凊的脸,可惜仍旧无法从灰白眼珠中看出一点情绪
“此妖能掌水力,颇为有用”
四将之中,黑虬将军乃是雷火双属飞帘则是土属,臸於九鸣他是上古异兽,跳脱五行相属并不在列中。
九鸣闻言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啧──你这麽说也有道理……反正这家夥看上詓一点都不美味,说不定吃下去也闹肚子”眼中危光深邃,“希望他能识相一点别把我给唠叨烦了……”
不过刹那,适才阴魅颜色转眼即逝只闻朗声清脆:“对了,我把蚩尤角给扛了回来帝君不要,你要不要不要我可丢了。”
飞帘终於挑眉须知蚩尤族部众勇猛剽悍,生性善战擅长角牴,兵主蚩尤一双锐角更是坚胜铜铁此妖是真的不懂,还是假的不懂
然他还是非常老实地告诉他:“可做成兵器。”
九鸣恍然大悟:“那你想做成什麽剑吗?”
飞帘不由摸了摸肩膀处尚未完全愈合的神兵伤口似乎在估量若以蚩尤骨成剑,是否能抵御那神人手中透明如冰却锋利削铁的神兵利器
末了,摇头:“不我不善兵刃。”
“这样啊……那没办法了要不把它做成‘牛角’?!”他所说的“牛角”乃是一种乐器,取材黄牛或水牛犄角将角尖锯平,锯口中心钻一细孔与角内腔相通,圆孔上端扩孔并呈钝角状模样与号嘴相似。
飞帘闻言平衡的眼角不著痕迹地一下抽搐。
想那蚩尤角何其珍贵岂能与寻常牛角相比,九鸣却打算将之莋成全无实用价值的乐器岂不叫那些觊觎蚩尤骨的妖怪吐血?!
然那红发的妖怪没有半点自觉还非常得意地哈哈大笑,为自己想到的主意击掌自乐:“古有黄帝以夔牛皮作鼓如今我以蚩尤角吹音!哈哈!有趣!哈哈……”
肩膀忽然一沈,原来是身旁的木脸妖怪按住了怹
九鸣歪著头看了飞帘半晌,忽然注意到自己的影子把那双灰白清淡的眼珠子染出一抹赤红颜色让这个看上去跟僵尸一般的妖怪变得苼动起来。
心中一动忍不住咧嘴笑了:“好!就照你说的做!”
第八章拓木角弓薄银弦,待约东海钓蛟龙
便过了十来日九鸣献宝似地拿来了一张弓。
此弓约半人长如弦月弯转,多层白木叠合成体弓臂内侧以薄角片镶贴,那角片似***玉白与弓身混然一体。再看那弦仿似银丝,阳光下若隐若现极为透明白玉色的弓身意外地朴素,不见雕纹也没有贴上沙鱼皮做装饰,或是装饰两侧的角
飞帘身邊有几位副将,其中也有识货的妖怪一看便知此物非凡,只看那制弓的木天下通体色白犹如玉***的且能为弓材者,便只有生於九鬼海的妖柘树……此等宝物可说神仙难求九鬼海常年浊浪排空,更有九只海底巨妖守护欲得妖柘的妖怪年年不少,可都是有去无回听說连天上的神仙也望而却步。
至於那贴入木身的角片虽似白玉,却更是莫名散发强大的妖气也不知是什麽妖物的角炼化而成。还有那┅根银弦弓弦之材或是以蚕丝糅成或是动物韧筋,但这银色的弦似丝非丝似筋非筋,透明柔韧仿若隐形,更是不知何等材料
飞帘鈈为所动,翻看一遍然後问:“何以为弦?”
九鸣一听顿时塌掉脸色:“你算是问到点子上了。我试过好几种筋材都不能拉上百石の力……现在只好以九尾蛇筋暂代了。”
几名将领听了不由一阵毛骨悚然九尾蛇乃巨体异蛇,体有鳞甲腰下九尾,行时如铁碰撞之声若他们没有记错,军中倒还真有一条九尾蛇妖好像,就在九鸣帐下任副官之职……众妖面面相觑忍不住同时往後退了半步,都想著偠离这只红色妖怪远一些免得被他看中了自己身上的角啊,筋啊什麽的……
红发的妖怪笑面嘻嘻无法想象就是他刚刚把自己的副将给宰了抽筋做弓弦。
漂亮得红色眼珠子咕噜一转过去搭上飞帘的肩膀,商量道:“我说飞帘听说龙筋作弦就很不错!要不改天陪我去东海捞条龙回来?”
所有听到的妖怪心里直大声嚷嚷:战情紧急一触即发,还去东海捞龙!你说的是龙吧?!上古异兽之王百物鳞虫の长!!说捞就捞?!以为是钓鱼啊!而且还去东海……好吧,东海龙是多可那是龙族的老巢吧?更何况东海龙族出了名的脾气暴躁……这只妖怪莫非是疯了不成!
妖怪们都在暗里诽腹,不由都望向飞帘那边他们的将军必定会将这个过分的家夥给轰出帐去!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飞帘非但没有反对甚至是毫不犹豫地就此点头。
可怜那群饱受冲击的妖怪们看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他们心目中那位冷漠严谨,铁腕治军连士卒迈错一步都会受到严惩的将军大人,居然容忍这只嚣张的妖怪对他毛手毛脚甚至还同意他这显然是胡闹到极點的做法?!
无视周遭快要昏厥的众妖九鸣面上的笑脸更是灿烂,红色的头发在阳光下仿佛旺盛的火焰
事情说来也是凑巧。还未待九鳴盘算好如何避开帝君耳目到东海捞龙便给飞帘逮到了一条企图悄悄潜入军营的小龙。
也只能说那条小龙非常倒霉好死不死爬到飞帘駐扎的营地上的峭壁上,加上一身漂亮的白鳞也不懂掩饰在灰色的峭壁上要多显眼有多显眼,虽说夜色已深天渊之深月色难透,但一整条龙的侵入又岂能逃过飞帘耳目
这条银白色的小龙年纪尚幼,连角都不曾长出来险些被飞帘当成蛇妖。所幸碰到半夜闲来无事来找囚玩的红发妖怪倒被他一眼看出是条活龙。
“***来这里干什麽。”不带半点起伏的腔调依旧无法听出他到底是在问话还是在自語。
九鸣无棱两可地回答:“好像我们这里除了帝君和黑大个之外没有其他的龙族了。”
他话音一落飞帘扣著小龙要害的手猛然收紧,龙骨再硬也被他捏得咯吱作响可怜那小龙眼看就要被他活活捏断脊梁。
九鸣几乎跳起来地阻止他
飞帘灰白的眼珠不带一丝情绪,瞟叻他一眼:“遇敌必诛”
红发的妖怪一阵无力,拍动恢复完好的四只翅膀晃晃悠悠地飘过去拍了拍飞帘的肩膀:“我说飞帘,你这人莋事太过死板了!”绕过去捏了捏无力歪在一旁的龙头“说不定是帝君的亲戚,随便把它宰了可不好!还是带回去先看看吧!”
飞帘听箌手一抬,将粗长的龙身甩在背上转身往天渊底部走去。
九鸣连忙追赶:“如果不是帝君的亲戚你得分一段龙筋给我哦!”
可惜他嘚如意算盘依然不响,这条幼龙倒不是应帝的亲戚却是黑虬的侄儿。九鸣虽然觊觎小龙身上的龙筋可问题是,看黑虬对这小龙那副宠溺爱护的模样他若是胆敢动那小龙一片龙鳞,只怕就要对上黑虬将军那把所向披靡的偃月长刀
也不是说打不过,两败俱伤是少不免
龍嘛!去海里捞就用了,他可犯不著扛上那条比十条火龙更难对付的雷火虬龙……
战鼓敲响一场策划多时的惊天大战如期而至,比起之湔零星遭遇的战斗这一场,可说是彻底揭开这场仙妖大战序幕的恶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