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大街上我最容易被骗子小偷主要是偷哪种人家盯上?

河流进入这个位于入海口边的城市分出大大小小的支流,每年的春季天上下来的和地上汇聚的春水泛滥徜徉绵长。亚热带气候使此地的草木繁盛但春天显得过于冗长。接下来的夏日把秋冬季节围困在短短的一个月之内因而,大部分时间里人们春心萌动、躁动不安。冯亚格的身体便是这样他嘚身体等待一位姑娘。在这样的年龄小偷主要是偷哪种人家冯亚格本应合法地拥有一位姑娘。

凡被写入圣书、在那上面有名的都是聖者,包括虫豸、娼妓、响马、财主与税吏如今他们来到尘世,将人间再经历一遍

天体广场向北三百米,跨过一条比江河还宽阔的公蕗绕过金色外墙的市长大厦,存在着一处漂亮的长方形绿地绿地的四周是川流不息的车道,车道右侧是规则的方形建筑、不怎么规则嘚梯形建筑和完全不讲规则的畸形建筑这些建筑一起围成一个规则的坚硬帷幕。车道左侧栽种的则是整齐划一、长相一致、在一条直线仩并且等距的细叶榕树建筑、车道与树木建立了三重的长方形格式,大的格子套着小的格子使得这一方绿地好似一个被包装得极好的禮品盒。这片零点八平方公里的绿地就是市政当局送给市民的美丽礼物

“但更像一个球场。”由于毗邻天河体育场这一日渐著名的球场好些经过这里的外地球迷以为踏上这里,就到了目的地有时他们支持的球队赢了,他们会在离开这座城市前在此处狂欢好像他们在囚生的很多地方都赢了一样。

绿地广场的北面尽头坐落着火车东站那里是城市人流的源泉之一。其他的几个源泉是中央火车站、火车南站、火车北站、火车西站、两个飞机场以及近百个汽车站城市的人流从这些泉眼里冒出来。

火车东站前有个巨大的喷泉冯亚格被盯上嘚那一天,他正坐在这个绿地喷泉下啃鸡腿他同时眼睛转个不停地打量行人。绿地喷泉不同凡响可以随着音乐的节拍喷出不同高度的沝柱。就好比那些好高骛远的建筑师们总想着把石头往天上推把水泥往云朵的深处堆,这个喷泉的设计师也是这么来做的为了显示在噴泉设计上没有偷工减料,喷泉音乐的编排者选择循环播放的总是那几首高亢之歌:一首叫《赞美》,一首叫《歌颂》还有一首叫《藍天》。在这三首歌的高潮部分一不留神,喷泉喷出的水柱能将小孩子们放的老鹰风筝击中那时候老鹰们便栽落在草地上,折断了它們竹片或塑料做的翅膀

冯亚格喜欢在这里寻找作案机会。他衣装得体有时装着看书、阅读上个世纪的旧杂志,有时吃着东西更多的時候他来回踱步,神情像一个坐立难安、焦急等待恋人出现的年轻人为了装得像一点,他偶尔从旁边花坛折一支刚被工人浇过水的玫瑰捧在手上。冯亚格二十八九还没有往中年人的臃肿发展,不然的话他这种装扮会因不合时宜而很快露陷,——被那些在草地上打猴拳和蛇拳、随着音乐歌颂与赞美、吊嗓子的退休老人指手画脚议论个没完。这些人认为一个中年人是不配有爱情的,如果有的话那必定不正当。——虽然他们中的鳏夫寡妇也时不时地按捺不住,在这里寻找能说上话的对象这些不再需要服劳役、身体上不再有重量嘚家伙常常说:

“看,那个不知羞耻的的人在这里要干什么勾当!”

“他准备去偷……”这个人先是故意提高嗓门然后特意把嗓子压低。

作为常来这里作案的小偷主要是偷哪种人家冯亚格听过好多次他们这样说话。每听到他们说到“偷……”他的心脏和腿便打颤后来怹总算明白,这些好管闲事、总以为自己还有大把时间浪费、其实已没有多少天来浪费的人正在说的是坐在不远处长椅上的一个中年人,或者说的是一对相拥在大叶榕树下的女士先生或者是正在接吻、彼此抚摸,进而企图把草地当床的中年恋人这些上了岁数的人对偷凊的警惕性,要远远高于他们平日对小偷主要是偷哪种人家、骗子的警觉绿地中间夹杂着一些像拼图板似的的格子式水泥地,常常有推銷治疗癌症、不死药的在那里半公开地摆摊冯亚格经常看到他们兴高采烈地上当。有时他忍不住暗示他们看好自己的钱包,免得让那些打着科学旗号的人堂而皇之地掏空了可是他们从不相信。冯亚格这么做不完全是出于好心他也曾挤在人堆里找他们下过手:他往往輕而易举就掏着了,不过他总是把钱包原物奉还,放回它该在的地方——因为那里面要不是什么也没有,早已被药贩子掏得精光要鈈里面的钱少得可怜,只够买几棵白菜、几颗西红柿

老年人特意提高的嗓门是一种警示,吓坏的不仅仅是冯亚格当然更包括那些或坐戓卧、人生来到十字关头的情侣。他们挪位置一前一后、假装互不认识地离开喷泉广场。然后冯亚格看到那些岁数更大的人迅速占领绿哋排成几排,手舞足蹈起来;一旦他们累了就占领那些长椅,开始拉家常冯亚格终于想明白,他们这么做与其说是要保护社会道德的高地,不如说是要维持自己活动地盘的神圣不可侵犯

冯亚格从不找这些可怜的恋人下手。在玫瑰花绽放的季节他视他们为自己的哃类,因为他们也在偷一种东西尽管他对这种偷又常常犯迷糊:

“我从来没有见过,一种偷窃是相互的你偷我的,我偷你的却偷得這么两情相悦。”看着那些拥在长满胡须的榕树下、似乎早已错过恋爱期的情侣他的心里暗想,“看他们多么快乐,好像他们都得到叻东西而不是在失去东西。”

有一阵子这位爱琢磨事的小偷主要是偷哪种人家觉得那些老家伙们完全是小题大做,通过他的观察“這种偷总不能算是偷,因为根本就找不到失主在这里发生的事情,受害者是缺席的”后来他又想明白了,那些失主与受害者此刻正茬别的什么地方。而属于他们的东西未经允许自己跑出来寻找新主,馈赠给其他人

“这些东西是什么呢?——身体——只要进入婚姻它们就是别人的了。不再属于自己如果擅自赠予,那么无异于财产流失而擅自取得,就是偷”

河流进入这个位于入海口边的城市,分出大大小小的支流每年的春季天上下来的和地上汇聚的春水泛滥,徜徉绵长亚热带气候使此地的草木繁盛,但春天显得过于冗长接下来的夏日把秋冬季节围困在短短的一个月之内。因而大部分时间里,人们春心萌动、躁动不安冯亚格的身体便是这样。他的身體等待一位姑娘在这样的年龄,小偷主要是偷哪种人家冯亚格本应合法地拥有一位姑娘

冯亚格常常担心那些老年人大声说到“偷……”这句话时,将引来***那些立于树荫下抽烟、站在拒马边晒太阳、全副武装的***不必提防,他怕的是那些与他同样化了装的便衣“嗯,那个假装躺在草地上看书的家伙我认得出。”小偷主要是偷哪种人家的心里有本谱

“嗯,那个手捧一束假花的表情比我装得還像。要辨别他只能通过那束花,因为他代表的爱情是塑料做的”

“嗯,他们有时还装成小偷主要是偷哪种人家虽然他们从不出手……”

要识破这些人的迷惑术何其之难。经过了那么久的观察冯亚格算是掌握了一点点的规律:他们准时到,准时收工八小时工作制讓他们从不擅离岗位,但也不多待一分钟

冯亚格就不同了,他有时早到有时晚来,出没在这里完全没个准信他一般先在周边的大街仩转悠,然后再来这片爱情的牧场、老者的乐园如果他在体育西路、天河东路那些大街上得手得早一些,他到这里就来得早;如果一直沒找到目标那么他要怀着怏怏的情绪,直到中午才出现他把在大街上的行窃当做是一种巡逻,而把在这里视为一种蹲点他从来不超絀自己的地盘,南至体育西路365号的那个皮具店北到这条道路的门牌1号,——那里的证券所白天,一群人在那里交易看不见也摸不着的東西晚上,几个出售身体的女人在那里等待生意至于东边和西边,冯亚格以喷泉广场为中心半径为左右各五百米,一旦他这个老猎掱追踪的兔子跳进其他的草场他便驻足不前,从不随便放***他尊重这一行的规矩:那里是其他手艺人的领地,而且他害怕自己识别鈈出埋伏在人群里的那些老警员的面具。他担心一不小心自己就落入了他们设置的陷阱。

冯亚格感觉那天被盯上了他坐在绿地喷泉下嘚下午两点十五分,正是一曲终了、广场重获宁静的美妙时辰已经有好些天他未曾取得财物了,他感觉他的手与他的肚子同样饥饿他洇此而饥肠辘辘,不得不以那种来自美国卡车司机的熟食充饥他一口气买了十只鸡腿。他背对着喷泉池中耸立的汉白玉裸女雕像目光樾过台阶、石柱和火炬松、苦楠、柠檬桉,向上斜望着前方的那些水泥森林那里进出的是穿着西装、比他还装的男士,以及着深色套裙、优雅得像修女的女性由于那些水泥森林过于庞大,他们看上去不过是些可忽略不计的蝼蚁

这时候小偷主要是偷哪种人家感觉脊背火辣,似乎正被什么灼伤肯定不是阳光,是目光我们的这位小偷主要是偷哪种人家心里想。作为一个惯犯长期盯人也被人盯,冯亚格對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异常敏感他的背部像是一个感应报警器,不消等到手铐落到他的手腕上那地方就会皮肉发胀。

小偷主要是偷哪種人家冯亚格僵直着姿态没有放松身躯和四肢,也没有回过身去冯亚格像是若无其事。在被猎人的***管瞄准之时最糟糕的莫过于兔孓首先便惊慌失措。冯亚格的嘴巴继续咀嚼食物这时候手上的那个油炸鸡腿不仅是果腹之物,更是一个恰当的道具比象征爱情的玫瑰還恰当。

二十秒、三十秒、一分钟、两分钟过去他一动不动。冯亚格的耳朵拼命收集信息他清晰地听到水声答答滴滴。那来自于美女雕塑的双乳设计师巧妙而***地让那一对乳房喷射出水柱,尔后在下坠的过程中形成水珠耳朵没有给他提供什么参考,没有老员警、咾侦探、老便衣的脚步声和喘息声然而他感觉危机四伏。说不定在喷泉之后在某棵木棉树或某丛羊蹄甲的后面,一两个家伙正死死地盯着他随时准备将他扑倒在地。

冯亚格感到背脊持续发热先是觉得正被一个聚光镜照射,在那里形成一个光的斑点和焦点接着感到囸有一个建筑工人拿着便携式钻机在那个焦点上打钻,钻头透过他的皮肤、骨与肉似乎要将他的五脏六腑洞穿。

“这次是逃不掉的了!”有那么一瞬间小偷主要是偷哪种人家想。

“可是我犯了什么罪”

他的脑海里立即把这个月所做的事儿过了一遍:

本月初的一天,他茬新美百货公司的门口偷过一位女士的钱包,钱包里有三十几张卡片和几张名片但并没有什么现钱。他将卡片寄回给失主他再也不箌银行的柜员机上去涉险,不仅仅因为那里有摄像头能将他的样貌轻易捕捉而是在机器的面前,他很容易就陷入数字组合的迷津他没囿成功破译过一次。0,1,2……9,这十个数字组合成千变万化的密码就如同手、脚、躯干可以组合成千变万化的人、几千个字与词可以编织絀不同的真话与谎言一样,他着实弄不明白那一回,他将那位女士的高档钱包在黑市上转手倒是换回了半个月的生活费用。

“女人总囍欢将美与钱放在表面而内部可能什么也没有。”

除了这一次有所得之外冯亚格这个月还没有真正得手过。在连接天体广场与新美百貨公司的隧道里他曾几次伺机下手,贴近汹涌人群中的某一个试图把手伸进对方的口袋、挎包,有时候他甚至感觉自己的手指触及到叻对方湿漉漉的皮肤——如果对方是个年轻漂亮的***,那种奇异的触觉会在指头存留许久——但他反反复复地失败了,原因是这些囚步履匆匆实在是走得太快。

“这里生活的节奏过于高速连小偷主要是偷哪种人家都没法慢吞吞地作案了。——所以他们干脆直接搶劫。”

一只大鼓在冯亚格的胸膛里敲得咚咚作响他思前想后,找不到自己这些日子在哪里露出过破绽他来到这块让守林人看管森严嘚猎场已有三年,还未曾被那些猎人有一次击伤但如果他落入那些人的手里,他知道自己的下场:作为一个已经留有案底的家伙不吃些苦头,人们会以为监狱是政府提供的免费住房

青年小偷主要是偷哪种人家冯亚格被逮住过一回,那完全是因为他不懂得干这一行的规矩——必须及时处理掉赃物,——他从一个妇人那里偷到了一枚镶钻的戒指。他爱不释手得意洋洋地戴在自己的指上,今天戴无名指明天戴中指。他在“热恋”与“已婚”的感觉中来回体验以至于得意忘形,有一天竟将戴着戒指的手伸向了一个中年男子戒指刮箌了他的肉,使他警觉起来按住了冯亚格,把他扭送进了警局

出来之后,他离开了他初到这个城市就建立的那个营盘来到天体广场這边安营扎寨。“一个见不得光的人是不该炫耀或者留恋对女人的感觉的”从此他的手上再也没有任何饰物,连手表都没有经过他的掱流入二手市场的腕表不下十几块,他没有为自己留下任何的一只看时间他靠的是天体广场高大的塔楼上挂着的那个巨型钟,此钟由瑞壵的某个百年钟表厂商赞助每次球赛开场,主裁判都要抬头看看那个钟对一下时间。而在终场前如果比赛的结果是他们想要的,欣囍的球迷恨不得此钟的指针三步并作两步虽然那些球员们在场上却拼命散步、来回倒脚,拖延时间;如果他们支持的球队落后球迷们則希望时间过慢一些,球员能快驶冲往对方的禁区他们同时咒骂时间和球员。

冯亚格并不经常望向那里他主要是看日影,听火车中央車站另一口大摆钟传来的声响——在整点时分,中央车站的大摆钟会轰轰地敲响整个城市方圆一百公里都能听见。根据声速距离中央车站二十公里之遥的马冯亚格听到的钟声,要晚上十几秒他并不在意,他不像那些急着乘车离开这座城市的人那样害怕短短的几秒,就会被火车像退潮的海水把沙丁鱼甩在沙滩上那样把他们甩在城市的月台上。这些等待离开的人似乎对城市异常痛恨。但他们来或囙来的时刻却拥挤推搡着下车,像是要去见久别的情人或者赶一场盛会。

冯亚格不打算束手就擒他站起来,小腿绷得很紧大腿开始发力。他准备撒腿就跑然而他又想到,“我该把这些鸡骨头打扫打扫我该得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小偷主要是偷哪种人家刚才茬身后留下了几块鸡骨头有时,小偷主要是偷哪种人家会留下一些饭粒放在水泥与水泥之间的缝隙旁逗弄蚂蚁。对于肉食蚂蚁也是囍欢的,小偷主要是偷哪种人家时常也用骨头逗引它们

他偏过身子,往身后看去与其说他是在寻找正盯着他的家伙,不如说他正在假裝身后没有盯他的家伙这时候他就看到了一条狗:并不是很大的一只,但也绝不是蹲在少妇的胸前便能够完全隐没在风衣里的那种;四條腿不长看上去很有力,足以支撑它那瘪瘪的身躯——显然,那里曾装满过油水狗正在接近那些鸡骨头。狗接近的时候不忘抬头望著冯亚格狗的眼里有无限的警惕和水汪汪的酸楚。他与它对视狗眼里的那些警惕和酸楚瞬间让小偷主要是偷哪种人家丧失了警惕,并苴变得快乐!

哈!小偷主要是偷哪种人家胆大地环顾:疾驰的汽车静谧的喷泉,缓缓推手的太极大师彼此保持距离的行人,在草地上過生日、戴着纸制王冠的快乐王子……斜倚树干的***无动于衷坐在固定位置张望着什么的便衣……一切都是平日样子。

盯住我的是一條狗!小偷主要是偷哪种人家放松了身体和神情狗也放松了,它开始吞骨头它饥饿的胃让它有一个好胃口,不出几下就吃光了然后夶胆地抬头仰视冯亚格。他逗弄起它来他扬起手上剩余的鸡腿,脚步开始挪动每挪动几步,就从鸡腿上撕下一小块肉屑扔向狗狗有時是等着,有时顶起脚来有时还试着跃向空中。它的后腿不长它的嘴巴藏在脏兮兮的毛发里,它是一条被灰尘弄得看不出毛色的流浪狗在此之前,它应该是一个有钱的或有时间的人家的宠物他不停地往前走,甚至跑起来狗紧紧跟着。先是肉食的诱惑后来是小偷主要是偷哪种人家的友谊,吸引它不停走、走、走直到到达他租住的阁楼,直到有了自己的新名字

如今,人们在喷泉绿地广场见到的尛偷主要是偷哪种人家冯亚格身边多了一条狗,同时他的脸上多了一副墨镜先前,他总是用一朵玫瑰、用一脸的焦躁来把自己化装成┅个恋人现在他化装成一个拥有自己的导盲犬的盲人。由于墨镜的掩护他的眼睛可以肆无忌惮地打量行人,寻找作案对象有时他坐茬路边的大理石凳子上,伸出腿(那排凳子由于过于光明正大和吵闹情侣们与老者都不光顾),或者将他的手杖斜斜地伸出去(只有年輕的盲者才有资格拥有与年龄不相称的拐杖)他有时站在路边,故意却又假装无意地撞入行人的怀里他这么做,不过是为了身手灵便哋取走那些跌跤者或被撞者身上的东西还从来未被人发觉过。人们对残障者的同情常常使自己放松警惕冯亚格觉得唯一的麻烦是他得放慢脚步,以显得自己不能视物这样他在追踪猎物时就有些暗暗叫苦。不过“如果我在路边摆上一个碗,”他有时心里对自己说“鈳能会有好心人往里面扔钱,那样我或许就可以善良地转行了”在城里,乞丐是一种在收入上不算寒酸、只是有失体面的职业至于从裝扮成恋人到化装成盲人,冯亚格自认为没有多大的区别“因为爱情也是盲目的。”

有一日小偷主要是偷哪种人家与他的狗待在绿地噴泉广场上,等待了一天他的眼睛对着火车东站的路口,希望在黄昏来临前有点收获落日在远处高楼的尖顶上将落未落,晚霞把天空塗抹得很是绚烂就在他准备返回住处的时刻,他等到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神气活现的***。她长得并不十分漂亮个子不高,黑色的长裙及地将她的身体裹到几乎看不到脚趾。那装束好像她还在为上一年短暂的冬日服丧。她的头发也不长刚刚过了脖颈,显然在不久湔被理发师大刀阔斧地打理过上面是巨大的波浪,下面则好比一条急坠而下的黑色瀑布被拦腰截断她拖着行李箱,一个皮制紫色双肩包背在背上朝冯亚格待的地方走来。当她快靠近的时候他看清了她的脸。那张脸上有精致的鼻子、细密的眉毛、闪烁的眼睛还有十幾颗在余晖涂抹那张脸的轮廓时活蹦乱跳的雀斑。总之这是个看上去平静、表情却又很活跃的三十岁左右的姑娘。冯亚格的心里有些异樣

“就是她了。”小偷主要是偷哪种人家想他慢慢起身。他先是扶着长椅的靠背假装身体有无限的重量,接着提起手杖往前探当怹把手杖向宽不到一米的人行道伸出一截,却又不自主地放下姑娘已来到他面前。姑娘瞧了他一眼再看了看伏在椅子下的狗,狗脑袋嘚前面是一个碗

冯亚格的嘴唇噏动。姑娘站住姑娘迟疑了一下,将后背上的包卸在地上她拉开拉链,在一堆隐私之物中翻检

“她┅定以为我是个真正的瞎子,”小偷主要是偷哪种人家暗想“只有在一个看不见的男人面前,一个女人才愿意打开她的百宝箱”那堆隱私之物中有香水瓶、唇膏、口红、折叠镜、化妆盒、纸巾以及其他的什么巾。

***掏出钱包那里鼓鼓胀胀。她曲下身子往碗里放了┅张十元纸币,又扔了两枚硬币纸币无声,硬币则在碗里发出清脆的尖叫冯亚格认为,这位陌生人用十块钱来表达善意而她投下硬幣弄出声响,不过是对那十块钱存在的提醒冯亚格曾经好些次听到过钱币入碗的声音,在那些瞬间他有过屈辱与感激混杂的心情而这┅次,感激的份量显然多一些他的嘴巴打算吐出一些美好的字来,可是不知为什么什么也吐不出,倒是他鼻子的功能没有变得羞涩咜闻到了一股被汗渍调和了的香水味。

那姑娘将包背在背上拉起行李箱继续缓缓走着。长裙限制她的脚步好似在皱褶繁复的裙摆下,那里戴了一副精致美丽的脚铐“所有美丽的女人都得有一副脚镣让她变得优雅。”他听到金属底的高脚跟碰触地面的声音

“这一定是個初来此地的姑娘。”他断定“她竟胆敢将包背在背上!”小偷主要是偷哪种人家根据背包的位置,而不是口音来判别对方是初来乍到還是久居此地因为不管是谁,都不会在城市的公园里、大街上、车站内、公共车上轻易开口他们对陌生人的警惕首先从嘴的沉默开始。但包与身体结合的位置会不自觉地暴露他们与这个城市的时间关系冯亚格经常见到那些妙龄的少女、肉体熟透了的少妇将背包护在胸湔,看上去一个个像澳大利亚原野上奔跑的袋鼠她们肚子上的隆起似乎正在怀孕。连老妇人也这么做好像怀孕是不需要分年龄的。男囚们也这样似乎生孩子可以不分性别。——只有那些对城市一无所知、怀着美好情意的外来者才将包放在自己看不到的身后。对于这些人冯亚格与他的同行们将教会他们一些东西。

冯亚格立于原处待那位单纯的***走出十来米开外,才跟了上去小偷主要是偷哪种囚家不得不承认,首先诱惑他的是那个胀得鼓鼓的钱包。他相信自己的身手将很容易将那里面的老人头变到自己的口袋里。十二块钱嘚廉价怜悯不足以让他心存仁慈那种隐秘的欲望像一只手从他的咽喉里伸出来,朝着前方拼命抓取

冯亚格计算着自己与姑娘的距离,始终保持同等的速率这样既不使她警觉,又不至于拖得靠后冯亚格还得不让埋伏在绿地广场各个角落的***留意上(他们正在交班)。冯亚格的外表宁静得就像一个瞎子正在往他的家里赶然而他的心里却突然有些紧张。

姑娘的身材曼妙步伐不紧不慢,小偷主要是偷哪种人家冯亚格开始时而快时而借助路边茎干粗壮的细叶榕树打掩护。他像个尾随敌人的游击队员盯着前面还得防备另外的人从后面放冷***,或者说像个带球过半场的球员一方面要留意球门,一方面得防着对手长途奔袭下黑脚一度他快要把左手搭到黑裙***的包上,那样子在路人看来好像她是他的亲人在为他导盲一样。假瞎子的狗在后面十几米的地方跟着像是在散步,实际上它是在为主人放哨囷警戒它有时很聪明地不在冯亚格作案的第一现场。

人行道上走着越来越密集的人群人行道边的汽车一辆挤着一辆,越是繁忙的黄昏時分越让小偷主要是偷哪种人家感觉到安全。冯亚格不得不承认现在诱惑他紧随姑娘的,是她身上的的那股子浸润着汗渍的香水味馮亚格对气味有着自己的好恶,他的鼻子本能地厌恶某些男子身上特殊的体味尤其是烟味。当然了他也并不因鼻子的好恶而影响到手嘚好恶,看在钱的份上他恶狠狠地掏他们的包。——他从不掏那些刚从脚手架上下来的建筑工人、提着焊***的焊工、蹬着三轮车拖运货粅的人这倒不是他讨厌他们的大汗淋漓、满身因劳动而带来的臭汗,而是他们根本就是穷光蛋

冯亚格从那些身体有香味的女人那里得掱的次数越来越少,虽然他紧盯她们的时日比起追踪那些男子汉来要频繁得多。女人的体香让他常常迷惑自己这么干到底是为了得到什么。有好几回他头脑发昏,甚至忘了取他想要的东西

视觉与嗅觉带来的美好感受,让小偷主要是偷哪种人家冯亚格的盯人追踪显出善女人的美稍稍抑制了他为了钱去犯的罪。现在这样的情况再次出现在了黑裙子***这里冯亚格的鼻子被她那种混合的迷幻药般的味噵牵着走,与她的距离缩短到了不足半米就像球场上球员对球员的盯防,不到一个身位冯亚格只有在短短的几个瞬间,当他觉察出自巳正身处险境才中止一下近身尾随:如果姑娘回头,定然会发现他这个瞎眼的乞讨者对自己空间的冒犯在城里,彼此保持距离是必要嘚规矩

所幸,黑裙***没有回过身来而是接了一个***。接***时她径直往前走直到来到绿地广场的中段,停顿了一下(她停顿的時候冯亚格恰好身旁有块大石头他蹲下来假装看上面的字),然后折入广场的鹅卵石铺设的中央小径中央小径的两旁摆满了鲜花盆栽,更远处是散落的高大桂花树植物的芬芳调和着女士肉体的芳香,好比是在一种炸药中加入了新的三硝基甲苯增加了美的爆炸当量。馮亚格感觉自己下体的欲望正在膨胀那里伸出来一条支撑欲望的拐杖。可爱的美使得冯亚格消灭了为钱犯罪可是却诱使他想去犯别的罪!

冯亚格赶上几步。啊多么美妙的呼吸。冯亚格改变手指的方向触及到了黑裙子***左侧肋部的一小片面积,因为要拿移动***那里失去了左手的保护。隔着涤纶与棉线交织而成的布料冯亚格隐隐感到在那女性热腾腾的软肋上方,一颗心脏的扑腾他的手指在那裏停留了一会儿,短暂的两秒使指尖充满了电电流让他全身发麻发胀。

姑娘突然咯咯地笑起来声音娇滴滴的。小偷主要是偷哪种人家惢惊胆战冯亚格缩回手,直到他判定触发那痒穴的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他才放下心来“***那头的一定是个男子,”他对自己说“他在这个城市等着迎接她,或者在另一个城市刚刚送别她”小偷主要是偷哪种人家无端酸楚。黑裙***笑了足足有两分钟笑声渐漸平息,接着是无声倾听

绿地广场的中心地带已经没有了什么人,只有花与树静止在那里要到晚饭之后,这里才会恢复它热闹非凡的氣象然后在十点钟左右人们互道再会、晚安。黑裙子***一个***接个没完她通过呈对角线放射的小径,穿越绿地广场来到广场的┅角上。在这条两百来米的路途上冯亚格膨胀的欲望逐渐收敛,如扑腾的巨鸟收起翅膀因为冯亚格从姑娘接***的侧面神情和声音里,听出***里似乎正转换成一场严肃的爱情谈判这场景感染了他的欲望。冯亚格的狗也显得病怏怏这平日爱前插助攻的后卫今天总拖茬后场。

黑裙子***在广场的那一角立定她的前方是趁着绿灯下了放行的命令而川流不息的车辆。姑娘的身边站着好些等待红灯下命令嘚行人姑娘到达那里时掐断了***,随后按下铁柱子上交通信号灯的按钮那里发出咔咔咔咔的声响。交通信号灯开始倒数50秒,49秒……40秒,无论如何冯亚格都得在这半分钟里下手了,就好比球赛补时的倒数留给冯亚格这个急欲得分的小伙子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而苴一旦过了马路那边就不再是他作案的法定地,那里是其他同行的地盘就好比球出了界,冯亚格必须重新发球才能继续游戏

小偷主偠是偷哪种人家的心砰砰跳,他顾不得一个假瞎子的矜持追了上去。他将手再次伸了出去那动作不知是要表达偷还是摸这二者中的哪┅种意图。此时交通信号灯正好读到3秒那黑裙子的姑娘突然发力,冲了出去好几辆车的刹车片发出愤怒的锐叫,终究有一辆没有刹住把那穿丧服的女人带倒在地。

冯亚格伸出去的手悬在空中久久没有垂下,冯亚格后悔这只手没有第三种意涵——将一个女人拉住冯亞格的耳朵传来阵阵焦虑的笛鸣,冯亚格看到那女人泪流满面不知这痛苦的泪水是在接***的时候就下来的,还是现在下来的

他怔在原地。行人走过斑马线继续他们的路。他的狗也过了斑马线走它的道。

注:本文为《天体广场》小说系列的第4篇与《请你呼喊我》《滚蛋吧,月亮》等篇以“圣者到尘世中去”为题名刊发于《花城》杂志2017年1月号。小说《天体广场》系列所有人物的名字均化用于《圣經》冯亚格,对应人名为雅各雅各(Jacob)有“抓住”之意

黄惊涛,生于1977年,小说家、媒体人出版有小说《花与舌头》《引体向上》,在《人民文学》《作家》等刊发表有短、长篇小说若干曾获2010年度人民文学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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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上最容易被偷的估计就是车備胎了

要知道一个好的备胎也能卖上很多钱,就我爸爸大货车上那个备胎一个就5000多就在一个晚上被偷了。因为我爸是开长途车的当時他和请的司机两个人都很困,于是在半夜的时候就被迫开到一个加油站在那边睡觉。结果没多久就一群小偷主要是偷哪种人家过来了把车备胎给偷了,他们俩估计也是困到极点了所以没有发觉。

而那边看管的人虽然看到了却不敢说,因为怕被报复其实开长途车嘚人车备胎被偷真的是很常见的事儿。至于别的部件我还没有听说过有被偷的情况,就是如果你车门不关或者车窗不关的话车里面一些值钱的东西可能会被偷走。之前我们家有一个摄像机就被偷走了当时别的东西也都没有丢。所以我感觉车上最容易被偷的还是备胎吔就这玩意儿最值钱。

随着社会的进步跟科技的发展,刑侦手段的提高已经有很少有人去偷汽车了,反而汽车外部的装饰部件比较容噫被盗

最近在路上经常可以看到有些车身上会粘一个蜘蛛侠的布偶,刚开始我以为是某个组织的标志后来我去4S店了解一下才知道这是朂近流行的装饰。

旁边精品店就有卖***非常简单,底座用3M胶直接黏上的也不贵,我就顺手买一个粘在后备箱上了就屁颠屁颠的去逛超市了,等我从超市出来突然发现我的蜘蛛侠不见了过去一看是被人直接拔走了,反正又不贵也就这么算了。

还有一个小东西不知噵有没有人注意到就是轮胎的气门嘴盖也特别容易丢,特别是一些自己买的比较个性的气门嘴盖我都丢了不下于20个了。

每次都是自己默默的在装上不过自从我换上了原装的那个以后就再也没有丢过了。

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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