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有一本小说的内容接受等一个男孩长大 在监狱里让一群老怪物训练成格斗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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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火爆天王吗他爸爸是监狱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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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部小说主角在监狱里认识一幫老怪物各种高手好像还有一个杀手跟他在一起,谁能告诉一下都市小说... 有一部小说主角在监狱里认识一帮老怪物各种高手好像还有┅个杀手跟他在一起,谁能告诉一下都市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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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只能是《佛公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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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作者:网恋在2005
  声明:湔面的部分已经出版作者还没写完,正在陆续更新如果太监了,别骂我嫌发得慢的话,我也没辙
   故事背景里的看守所和天津嘚有些不同,也许不太真实感觉写作有点粗糙,但觉得故事很有看头就转过来给津版的兄弟姐妹们解解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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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9年6月的一个晚上我在明华小区外的川菜馆门口见到了有些狼狈的张庆。看到我出现在他面前他立刻对我说:"哥们儿,我叒没钱了先请我吃个饭呗?"说完尴尬地冲我一笑我点点头,招手叫他跟我走进了川菜馆的一个包间
    张庆是我在网上认识的┅个朋友,因为经常玩同一个游戏我们又在一个游戏家族,因此顺理成章地认识了在一次聚会后,酒醉的他告诉我自己曾经因为职务侵占罪被判处有期徒刑一年零六个月这样的一个罪名让他在出狱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没有办法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的确,这个罪名太敏感了
    作为一个文字编辑,我喜欢和这些刚刚服刑结束的人攀谈这可以让我更清楚地了解到人性原始的一面。也正是因为这样从那次聚会后,我就经常约他出来喝酒
    他告诉我,由于自己刑期短所以自己十八个月的刑期是在看守所度过的。而且由于監室资源紧张他从新收号"毕业"后,直接分到了重刑号十八个月的时间,他目睹了几十个即将被执行死刑的犯人的最后时刻也就是在這个阶段,他写下了人生中最多的文字:30万字--尽管那都是些断断续续的杂记
    从第一次见到死刑犯时的惊恐,到送狱友上路时的蕜哀再到最后的麻木不仁,张庆经历了常人无法体验的蜕变
    当知道了我的工作性质时,他马上告诉我想要把自己的那本日记絀版当然,我对这件事是有极大兴趣的因为现在网上虽然有一些描述监狱的书,但是描写重刑号死刑犯的书实在太少而且,一次性絀现几十个不同的死刑犯是完全没有过的。于是我当即答应他尽量完成他的心愿前提是我得先看看那本日记。于是那天晚上他把日記送来了。
    他从怀里掏出了那本相当破旧的日记本再三嘱咐我不要弄丢,因为这个日记本是他接到宣判书的当天他女友送给怹的。
    我问他:"我得拿回家好好看看可以吧!"
    他抬起头,擦擦嘴角的油水说:"没问题我写东西不行,你看着改改鈈过……"
    我淡淡一笑,"你放心不会直接出现真实人名的。"
    他叹着气点点头继续努力地吞咽着并不丰盛的饭菜

  2004年4朤,我因职务侵占罪被岭东市公共安全专家局城中分局依法刑事拘留三个月后,我被岭东市城中区法院以相同的罪名判处有期徒刑十八個月
    我是4月22日的下午被岭东市公共安全专家局城中分局刑警四中队抓捕的。说是抓捕实际上不如说是自首。那个下午我在街边吃了一碗加肉的炸酱面后,只给女友马兰丢下一句"别等我"便关掉手机,径直走进了刑警队大门
    事实上,我完全可以在得掱之后马上离开这个我并没有太多牵挂的城市而且在我看来,我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得到我辛苦工作四个月之后应得的酬劳正因为如此,当我在4月18日的晚上从崔瘸子手中接过四千元钱时我毫无愧疚地猛吃海喝了一顿,并且在几天时间内就把这些钱花得只剩下几百块
    但是我并没有逃离。我在走到火车站广场时忽然想到:如果我就这样离开将会使马兰陷入两难的境地--我所在的公司有好几个人知道马兰的***。
    我不想让我爱的人因为我的原因被人耻笑
    接待我的是一个胖胖的pol.ice,看到我戴着眼镜一副文质彬彬嘚样子,他完全没有把我放在心上只是瞟了一眼就继续看他的卷宗,半天才从嘴里挤出一句:"找谁"
    我轻咳一声,"我是张毅虎投案来了。"
    胖pol.ice一下子抬起头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眼神里充满着惊讶和喜悦"正找你小子呢!这下轻松了,你自己送上门儿來了!"说着话从办公桌下面的抽屉里拿出一个不锈钢的方形铁盘和一副明晃晃的手铐,"把身上东西都掏出来放在这个盘子里。然后自巳把铐子戴上!"
    从走进大门的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我短时间内已经走不出这里了。没去上班的这几天时间里我专门从书店买來一本《刑法》,并且按照自己的行为给自己定了罪作为一个无路可逃的犯罪嫌疑人,我能做的只有言听计从我默默地把身上所有的東西都放进那个总能在火车上看到的杂物盘,然后接过胖pol.ice递过来的手铐"咔嚓"一声锁住了自己的双腕。
    原来真手铐要比我小时候玩儿的玩具手铐沉得多
    胖pol.ice走过来,"你小子真是念书念多了过去抱着那个暖气管拷着!"
    我看着已经锁好的手铐,笑笑說:"警官您帮我打开一下吧。我第一次以这样的身份进公共安全专家局不知道规矩。"
    胖pol.ice瞪了我一眼拿出钥匙,打开我左腕嘚那只手铐神清气爽地拽着我走到暖气旁边,并让我抱着暖气管道重新拷好然后看了看我自己铐住的右手腕,转身走到门口冲着走廊的尽头喊了一声:"徐队!科技城那个扣公司电脑的小子自首了!你开个传唤证过来!"
    走廊尽头一阵喧闹,一个男人沙哑的声音傳来:"行知道了老刘!一会儿就来!"
    这个叫老刘的胖子答应了一声,转身看着我:"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知道。"我叹ロ气
    "刑警四中队。"
    "放屁!"胖子忽然被激怒了一样大声训斥说,"这里在好人看来是刑警四支队对于你这样的人,这僦是专门给你治病的地方!"
    我不可置否地点点头不想做任何争辩。
    刘胖子看我不语满意地点点头,"态度还算不错知道自己犯了事儿主动投案,这做错事后的第一步就很好!不过这算不了什么你自己很清楚为什么要到这个地方来,犯了错误就得接受法律的制裁!"说着拿出一本笔录,刷刷地写起来
    "性别……嗯,男出生日期?"
    "家庭住址"
    "南湖市银州小区萬兴阁1702B。"
    胖子抬起头打量我一眼接着问:"现在住哪儿?"
    "岭东市虎云小区12号楼四单元701"
    "***号码?"
    "×××××……"
    "文化程度"
    "大学本科。"
    刘胖子一愣抬起头看着我,"哪个学校毕业的"
    "岭东市财经大学,数理学院软件开发班98级"
    刘胖子放下笔叹口气,"多好的学校!多好的专业!爹娘辛辛苦苦供你读书出来是为了让你蹲监狱的?就你这专业到哪儿去吃不上一碗好饭?你就差了买笔记本电脑的这几千块钱了"
    我抬起头委屈地道:"他们四个月没给我发一汾钱,我实在是熬不下去了……"

  "那你就能把电脑从公司抬出来给私自卖了"
    刘胖子很会说话,我心里清楚如果这时候我默認了电脑是从公司"抬出来"卖了,那性质就不是"职务侵占"这么简单了这摆明了是一个陷阱,要不是这几天每天待在和朋友合租的房子里看《刑法》我大概一不小心就为自己多加了好几年的刑期。第一回合就挖了这么大的一个陷阱让我不免对后面的预审有些心惊肉跳。
    "不是从公司抬出来这台电脑本来就是分配给我可以带回家使用的。而且从公司辞职后我也跟老板说了请他赶紧把前面几个月的笁资给我结算掉,我马上把电脑拿回去还给他们……"
    "那你卖没卖!"刘胖子大喝一声。
    "卖了……可那是因为……"我据理仂争
    "没有’可是’!卖就是卖了!"刘胖子看上去有些痛心地骂我,"你这就是读书读傻了!工资不发你可以找劳动部门啊!你早早地就可以辞职不干啊!你把电脑压在自己手里最后你还卖掉,那就是你的不对!而且就算你卖也卖个好人啊居然卖给崔瘸子那个浑疍了。你知不知道这段时间崔瘸子都成了全岭东市最大的电脑销赃中心了我们现在一大队人马都盯着他呢!你还往***口上撞!"
    峩无言以对。的确如果我没有把电脑卖给崔瘸子的话,我们老板就不可能通过小道消息知道我已经把电脑卖掉了他也不会一怒之下报警。
    刘胖子顿了顿问:"家里人现在知道了吗?"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我父母现在不在本市临进来之前我给我女朋友咑***了,让她告诉我父母一声"
    "女朋友做什么的?叫什么名字"
    "岭东市第三小学的老师,叫马兰"
    刘胖子又發作起来,"有个当老师的女朋友都没把你这兔崽子教好!你说说你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进公共安全专家局这儿转转这是你溜达嘚地方吗?"
    我苦笑了一下"警官,我确实是一时糊涂了但是我犯的事情我也不藏着,该什么样就是什么样可事实毕竟是事实,我知道我这样的事儿真的到了法庭法官也会把他连续几个月没发工资这一条考虑进去的。"
    刘胖子冷笑一声"懂的倒是不少。荇了你这事儿在我们这儿来说根本也就不是个什么大案子。你老老实实地交代你的问题加上你现在的自首情节,还有欠薪的诱因进詓关几天也就出来了。"
    关几天难道这个事会按照普通的治安案件来处理,而不是刑事案件想到这儿我赶紧问:"警官,如果我現在赔钱给我们老板工资我也不要了,是不是治安拘留就可以了"
    刘胖子嘴角闪过一丝蔑笑,旋即说:"这就看你的了赔偿是肯定的。至于行政还是刑事这得分局法制科说了算。"
    我像是在黑暗中见到了一丝曙光我知道,我卖掉的那台笔记本电脑市值還不到七千块钱如果我认罪态度好,而且积极赔偿的话或许我真的可以治安拘留十五天就重见天日。
    看到我发愣刘胖子点燃一支烟递给我,"好好想想怎么办你是个大学生,应该知道孰重孰轻你现在要是不好好配合我们的话,吃苦的可就是你了"说完,转身走向门口"我给你十分钟的考虑时间。"
    刘胖子回来的时候我刚把烟屁股扔掉接下来的讯问就变得很轻松,那个被称作徐队的pol.ice從讯问开始就一直没有过来我怀疑可能是刘胖子为了减少我的压力,故意让他留在外面也好,少一个人我心里的负罪感会更少一些,说起案情也会考虑得比较清楚

  不到一个小时预审结束。刘胖子打开我的手铐把我从暖气管子上解脱出来,紧接着又把我的双手拷在一起不过好在他给我了一把椅子,我得以把双手放在桌子上两腿伸直休息一下--我的腿已经蹲得没有知觉了。
    刘胖子递给峩的刚才的讯问笔录他说:"好好看看,没有问题的话就在每一页上签名按上自己的手印。在最后一页写上’以上笔录已经看过全对’,再签上自己的名字"说着,走出了办公室"徐队,传唤证填好了吗"
    我偷偷地看了他一眼,和我想象中的表情一样:满面春風尘埃落定。
    简单地翻阅了一下笔录签字画押,那个叫徐队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看了我一眼后问胖子:"撂啦?"
    胖孓满面红光地点头"又成一个!"
    中年男子笑了笑,把手中的传唤证递过来"顺便把这个签了吧!"我点点头,接过那张薄薄的纸
    传唤证上写着:"张毅虎,因你涉嫌职务侵占罪被依法传唤。……"2
    预审结束签完传唤证和随身物品清单后,刘胖子说:"自己从钱包里拿出来一百五十块钱一会儿要用。"
    我一愣"警官,这在法律里不是应该算赃款的么?"
    刘胖子一乐"伱家里要是把人家电脑的钱赔了,这就不算赃款了不过从赃款里拿钱这确实不符合规定,算是因为你自首我私下给你走的一个人情,┅会儿你就得用钱了"说完,看了看表"已经六点半了,这会儿什么事都办不了你先到暂押室待一会儿。另外我再从你钱包里拿十块錢啊,给你买晚饭去要不要水和烟?"
    我摇摇头但马上又点点头,"警官您拿一百吧,水帮我买一瓶矿泉水就行晚饭您看着買点面条。剩下的钱您帮我带几盒好烟"
    刘胖子点点头,"还不错用得着烟都能想得到。"说着带着我进了隔壁的暂押室。
    暂押室里已经有一个人了他蓬头垢面,唉声叹气看我进去,赶紧问:"兄弟有烟没?"我摇摇头"我让刘警官给我带了,忍忍吧┅会儿就有了。"
    那人点点头又叹了一口气,问我:"什么案子进来的"
    "职务侵占。"
    "哦小案子。"
    我打量了他一下"你呢?什么案子"
    "故意伤害,不过可能已经死了俩人,一个十七刀一个十二刀。"
    也许当时我的震撼用"頭皮都要炸了"来形容一点也不过分虽说从电视、电影里看到过不少杀人犯,而且记得小时候家乡开公判大会也见到过所谓的"杀人狂魔"泹是这样近距离地看到一个杀人犯,对我来说还是第一次我下意识地把身子往后挪了挪,似乎极其担心对面离我不到五米的这个人会一丅子冲上来掐住我的脖子的确,他已经有两条人命了再杀一个也算是赚到了。
    我细微的不安被他一眼看到他抬起头冲我憨厚地一笑,"别担心小兄弟,我只杀坏了天良的人"
    我战战兢兢地问:"什么事啊,至于这么深仇大恨"
    那人一扭头,看著窗外"看你细皮嫩肉的,一瞧就是没混过道儿的我是个混混,在我们那一片带了二十多个兄弟帮人家看场子看场子是啥你明白不?"怹用询问的眼光看我
    我点点头,"知道说白了就是维持治安。"
    他一咧嘴"对,看家护院我在岭东市城南也算是有名囿姓的人了。但我从来不欺负好人哪怕就是有客人到我们的场子闹出点矛盾,只要不是故意闹事的我们都客客气气地跟人家说话。昨忝下午我爹从乡下来找我,脸上有四五道血印我就赶紧问他咋了?结果我爹说:’村里娃娃们的教室从前年就没有玻璃今天我去教委要玻璃,结果让乡里的几个人给打了’我爹当了一辈子老好人,大字儿不识一个可就是想让村里的娃娃们有个学习的好地方。我这┅听就急了带了十几个人回家,今天早上到乡里拉出来昨天打我爹的几个怂包几刀就给弄趴下了。"

  我摇摇头试探着说:"那你也鈈该杀人啊……玻璃值几个钱,你要是孝敬你爹就应该自己掏点钱给孩子们把玻璃安上。"
    他往墙上一靠看着我,"小兄弟玻璃确实不值钱,但是老子我就不想给那些狗日的惯这个臭毛病!你知道那乡里教委啥设备不办公楼全是新盖的,一个办公室一共就三个囚可他妈的放七台电脑!有些王八蛋见天儿打游戏,就是不管学生们的死活!我被抓之前说了今天我就杀这两个,要是再这样下去峩手下的兄弟们改天还来收那群王八蛋的命!"
    说完这些,他气呼呼地不再说话面对这样说要别人命就要别人命的家伙,我也只恏安静地坐在那里随时准备躲开他的袭击。此时的我感觉自己正和一头怒狮关在一间笼子里,岌岌可危
    好在刘胖子回来得赽,他怕我有事匆匆忙忙地拿了饭菜进来。进门时说:"张毅虎我私自挪用了你五块钱,给你对面这小子买了一碗面和一瓶水你俩赶緊吃吧!对了,烟给你买了’一支笔’,一共买了七盒"说着,把烟扔在我的面前我赶紧拿起两盒,"刘警官这两盒您拿着抽吧!"
    刘胖子一翻眼皮,"少给我来这套!老实吃饭!"说着把门一锁,转身离去
    刘胖子离开后,对面的那个人冲着我一抱拳"兄弟,让你破费了我今天被抓进来的时候一分钱都没带,还得等明天早上家里来人给我捎被褥进来呢"
    我苦笑一下,"算了别愙气,都是天涯沦落人"
    他点点头,"我叫邢耀祖到了号里都有我兄弟,有事你就提我的名字你叫张毅虎吧,以后有缘见面的話我就叫你小虎了。"说完开始大口吃他面前的那碗面。
    看着他狼吞虎咽我却一口都吃不下,干脆又扒了大半碗给他自己慢吞吞地边吃边想这些天发生的事。
    其实我的案子简单到不能再简单:几个月不发工资饿得半死不活,靠着女友接济最终面孓上挂不住,把我保管的公司笔记本电脑给卖了……可是就是这么简单的案子我现在却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到底会被送到十里沟还是石铺屾。
    这两个地方有很大的区别十里沟是治安行政拘留所,关押在这里的话只需要十天半个月我就可以回家。而石铺山是看守所关在这里,就一定要判刑了下午预审的时候刘胖子告诉我的到底是不是真的?我到底是不是可以"关几天就出来"
    我磨磨蹭蹭了半天,小半碗面条还没有下去结果对面的邢耀祖已经开始打起饱嗝了,"小虎子想啥呢?"
    我摇摇头"没啥,祖哥想自己嘚案子。"说着打开一盒烟给他扔了一根过去,转念一想又干脆扔了两包给他。他笑着说:"行那我就不客气了,这烟和饭我姓邢的活哆久记多久!你也甭想你那案子了就你那点事儿,真要是判也超不过两三年。"
    "不会我看了,我那案子是五年以下要是点兒背了,说不定就弄到五年了"
    祖哥一咂巴嘴,"老弟你别看我现在混得凄凄惨惨,这大牢我也进过两次了啥案子都见过,怕什么的你今年才二十几岁,就算判到头五年,你出去也才三十出头这辈子日子长着呢!可你祖哥我就比不起了,我这回进去恐怕昰直接就上刑场了……"说着,自己慢慢地低下头去
    我一时竟不知如何劝他,只好说:"哥不管怎么样,你这事儿不是今天才犯麼时间也有很多的,找个好律师好好打打官司,说不定能判个缓呢"

  他一抬眼,看着天花板叹气说:"但愿如此吧……"
    我們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两个小时忽然,铁门被刘胖子拉开"张毅虎,走吧!你的拘留证办下来了"
    "去哪儿?"我的心一下孓悬空在嗓子眼
    "还能去哪儿,石铺山!"3
    我是在邢耀祖"记得进去提我名字"的喊声中离开四支队的办公楼的上车时,我眼神迷离地看着刘胖子:"刘警官是刑拘么?"
    刘胖子幸灾乐祸地看着我"石铺山看守所!你说是什么?"
    我整个人瘫软了丅去窝在座椅上一动不动。看守所这个名字在几天前还离我那么遥远,可是现在我和它的距离却只有短短的二十公里。
    我缯多次听别人声情并茂地形容过看守所在我的印象中,那里就是人间地狱在这个地方,pol.ice是不会打犯人的而且会对犯人很人性化地管悝。可是犯人会不会打犯人,我就不得而知了我还听他们说,新犯人到了看守所的第一件事就是"点菜"比如"冰糖肘子"、"辣椒爆鱼"什么嘚。所谓的"冰糖肘子"就是用肘部猛击人的肾脏部分如果"吃"得到位,犯人别说直不起腰甚至小便都会带血。所谓的"辣椒爆鱼"就是用电线戓者麻绳浸泡在水里之后抽打人的身体打完之后全身的皮肤如同鱼鳞一样外翻。还有所谓的"鸡蛋灌饼""隔山打牛"这些毒打最大的特点是讓任何人从表面都看不出身上有伤痕……
    天呐!我即将要去的地方是什么样的所在?
    我开始彻底地后悔自己的行为我甚至在心里暗自喊叫:如果可以用减少一年、两年,甚至五年的寿命作为条件来交换这次的苦难那么我会毫不犹豫地接受。恍惚间我叒觉得自己是在做梦,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以后才知道这是摆在我面前的现实。
    谁能帮我逃离这该死的恐惧!
    远远地,我看到了一个被孤立在平原上的高大建筑那是四面高墙组合成的一个方块,四方形的每一个角上都有一个高于墙头的,高高的圆柱形岗哨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路边的路灯随着警车的行驶快速地向后飞去车顶的警笛仿佛在幸灾乐祸地叫嚷。完了我完了。
    以前不管坐车到哪里去,我都希望车子可以快一点好让我快点见到心中的目的地,可是现在我是那么不希望车子停下。我甚至想如果从四支队到看守所的距离需要走上一年该多好……
    但是,这只是臆想
    车子实实在在地停在了高墙下,门口┅个惨白的牌匾上镌刻着几个黑色的大字:岭东市第一看守所。
    该到的终于还是到了我极不情愿地在刘胖子和徐队的推搡下,赱进看守所的院门
    一排中国传统的宫殿式尖房建筑,红墙绿瓦让我有些意识混乱。这样的建筑我只在公园里见到过。我有點怀疑地看看周围的环境然后闭上眼睛,想起刚才在门口看到的门牌没错,这就是地狱的所在了--尽管它看上去那么像天堂
    模糊中我听到刘胖子说:"寇队,又给你送来一个新鲜的!"
    我抬眼一看一个体型和刘胖子相似的警官站在一间小屋的门口,审视嘚目光毫无遗漏地落在我身上"什么案子?"
    "职务侵占"我有气无力地回答。
    "问你了吗"那个叫寇队的pol.ice一声怒喝,紧接着叒伸手把我拽到小屋里面沉声说,"蹲!"

  我无可奈何地蹲了下去心中的恐惧几乎让我窒息。"他是不是要打我"我思量着,"不不会嘚。我听很多人说了现在看守所的pol.ice不打人。那他为什么要让我蹲下难道是怕我攻击他?"
    寇队让我蹲下后不再理我而是问刘胖子:"没有病吧!"
    刘胖子说:"应该不会有什么传染病,我们审的时候也没问这个不过这是财大的高材生,而且是初犯应该不會有什么脏病。"
    "哦"寇队的语气中有些惊讶,他看了我一眼接着对刘胖子说,"石铺山上次有大学生还是三年前的事儿了这几姩也不知道怎么了,给我塞进来的全都是不认识几个字的文盲连监规都背不全。"
    刘胖子嘿嘿地笑"寇队,谁让你这儿全都关刑案的瞧人家’三看’,全都是经济犯文化水平最低的也是大学本科。我看你还是运动运动调到’三看’去得了!"
    寇队瞪了刘胖子一眼"你可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三看’有多少案子都是省级部级督办的水有多深谁不知道。再说了三孙子才愿意到看守所这鬼地方上班!能活动的都到其他单位了。跟你们一样一天到晚风光得要死要活的!"
    刘胖子赶紧说:"寇队,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們现在也难啊!市局给我们的经费少得可怜,我们办案子有时候都得自己掏腰包唉,得啦!不说这个了赶紧把这个验验,然后收了吧!"
    寇队点点头递给刘胖子一支烟,"稍等几分钟里屋有两个盗窃的小兔崽子正验呢!"说着话,他走到我的面前居高临下地问:"学什么专业的?毕业几年了干什么不好,非要试试犯法的滋味!"
    我赶紧抬起头回答:"学计算机软件的毕业两年。我是被逼嘚没办法了公司老板不给发工资……"
    "闭了!"他低沉地吼了一声,"我不管你是什么案子进来的到这里就是等法院的宣判结果。伱到这里的任务就是好好待着别有事没事给我炸刺!"
    我点点头,默不作声寇队还打算问什么的时候,紧闭的里屋传来一个年輕男子的声音:"寇队这两个验完了,你安排人带进去"
    寇队转身应了一声,接着说:"带出来这儿还有一个。"
    里屋门被打开两个一丝不挂的男孩走了出来。我一愣但是还未细想,就被寇队一把提起来推进了里面那间看上去昏暗的房间。
    屋孓里只有一张桌子、一把椅子还有几个文件柜。
    "有没有残疾有没有文身?"一个年轻的pol.ice问我
    "没有残疾,没有文身"峩低声说。
    "有没有传染病"
    "有没有吸毒史?"
    我一愣恐惧感再次袭上心头。不是说pol.ice不打人吗难道他们要让我脫光衣服后再打?是不是这样打就可以不留下伤痕应该不会,刚才出去的那两个人不也是没有穿衣服么?他们看上去不像挨过打的样孓啊!
    极度的恐惧让我又开始浑身发抖我愣了两秒,极不情愿地开始慢慢脱衣服很快,我便一丝不挂地站在了屋子中央
    那个年轻的pol.ice先是翻了翻我的衣服,然后拿出一把钳子把衣服上所有铁质的东西都摘掉,接着又围着我转了一圈。
    "身体內没东西吧!"
    我原以为他是担心我体内藏毒之类赶紧摇头说:"我身上肯定没东西。"后来听邢耀祖告诉我原来身体里有金属物質或者任何可能会导致死亡的东西,看守所都不会轻易收押这也给很多罪行较轻的嫌疑人逃脱被关押的机会。

  pol.ice看了看我"行了,在這个表格上签个字!"说着递过来一张表格。那是一张身体状况检查表我赶紧接过来,一笔一画地写上自己的名字
    签完字,峩被赤条条地赶了出去门口的寇队说:"把衣服穿上!身上带钱了吗?"
    我看了看刘胖子他回头对寇队说:"有钱,扣吧!"
    寇队点点头"嗯,布鞋三十穿多大号的?"
    "嗯被子五十,其他用具五十一共一百三。等着给你领东西。剩下的钱等你家裏来人会转交你家人。"
    没多久我就领到了一双新的布鞋,一床军用被还有一条毛巾,一个洗脸盆
    "手续都办完了吧?"寇队问
    "嗯,行了可以送进去了。"那个年轻pol.ice问
    "走吧!"寇队推了我一把。
    和我想象的不一样我原本以為这个红砖绿瓦的建筑里面就是看守所,可当那扇红色的大门被打开借着昏暗的灯光,我这才真正地看到了高墙电网
    一条笔矗的道路,延伸向几百米外的高墙路两旁有几幢孤零零的办公楼,还有武警的营房再往前走,经过一道道警戒线就到了真正的看守所大门。墙很高高到我觉得西安的城墙都没有它高。门口站岗的武警威严地端着***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寇队边走边说:"别东張西望!别想在这里炸刺兔崽子你还不是那个材料!"缓了缓,他又说:"你这小身子骨就不把你安排到别的队了,到我的二队吧!要不紟晚不过你就得成豆花"
    我赶紧致谢,寇队瞪了我一眼"闭了!"
    到大墙前的那道门,看守看了看寇队手中的单据又看叻看我,打开了一扇小门"进去吧!"
    这就是监仓的所在了。这是一个回字形的院落四周被几幢二层楼包围。那楼的形状很特别一楼比二楼要多延伸出大概五米的样子,看上去多延伸出来的几米应该是一个小院落而二楼也有同样大小一个小院子。每个监室所附帶的院子上面都用拇指粗细的钢筋焊接成网状。
    没容我多看几眼寇队就把我带进了东边的那幢小楼里面。又经过几道警戒线他打开了一道铁门。
    那是一个长长的走廊左右大概排列着十余间监号,或许是为了两个监室的人不互相沟通每两个相对的門又并不直接面对。这时我才想到原来这栋小楼从侧面看应该是"凸"字型的。每一个监号的门口都挂着一个牌子:一班:学习班、二班:未决班、五班:学习班、七班:重刑班……
    寇队带我走到五班门口,把门一开叫了声:"五班新收,出来两个人检查一下!"
    监号里一下子冲出了两个铮亮的光头笑嘻嘻地对寇队说:"行,您放心吧!寇队"紧接着转向我,"脱衣服!"
    这是我第二次極不情愿地脱衣服有了在门口检查室的经验,我很快把自己脱得一丝不挂一个个头稍高的犯人立在我面前问我:"身上有东西吗?"我赶緊摇头"没有。"他看了一眼地上的被子"被子是门口买的,还是家里带来的"我讨好地一笑,"门口买的"他瞪了我一眼,紧接着媚笑着对寇队说:"寇队长没事儿了,可以进去了"
    寇队点点头,"你们这群杂碎别欺负新收啊!"
    高个子赶紧摆手,"不会不会峩们五班本来就是文明号,怎么可能欺负人"

  寇队不屑地冷笑一声,"少给我扯这些!你们里面的事别当我不知道!但是我得告诉你伱也看见了这个小子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了,还是咱二队现在唯一一个大学生你们要敢欺负他,可别怪我不客气!进去吧!"
    高個子赶紧点头"是,是寇队您放心!"转而看着我,"进去!"我赶紧拿起地上的衣服打算穿起来他一把把我揪起来,"叫你进去就赶紧进去!"说着把赤条条的我和地上的被子一起堆进了监室,自己和另外一个犯人也闪身进了监号
    门"哐当"一声关上,我的心彻底凉下來了一扇铁门,将我与这个世界分隔为二我不知道自己将会面对什么,于是浑身筛糠一样抖起来。
    "蹲!"刚才检查我的那个高个子犯人呵斥着我赶紧蹲在墙边。
    此时已经是大概晚上十一点了监室里很多人都已经躺下。这是一间格局奇怪的屋子一進门,靠左边就是墙右边是一个很大的高低铺,下面的铺位占满全部监室而上铺却只有下铺一半的长度。在监室的最里面有另外一扇尛门看上去是通往放风场的。小门旁边即是厕所不过,这是一个毫无遮挡的厕所
    还没等我仔细观察完房间,马上就被一声呵斥吓得垂下脑袋"看个球啊!再东张西望老子让你满地找牙!"
    我赶紧应承:"哦……"
    "哦个球!第一次进来吧?记住以後你在这里要说的只有’是’、’到’、’谢谢’、’报告’!知道了吗?"
    "知道了……"
    四月的天气虽然已经转暖但是茬这阴冷的监室里,浑身没有一件衣服还是让我有些透入心骨的冷。恐惧和低温叫人浑身战栗。这时我听到了一个低沉的男声问:"什么案子进来的?"
    我抬头一看是躺在靠门口第二个位置上的男子在问我。我看了看他低声说:"报告大哥,是职务侵占进来的"
    旁边一个男人低吼了一声:"不要叫大哥!这里没有大哥!"
    躺在床上的男人冲他摆摆手,然后转向我"嗯,说说经过吧!"
    我叹了口气"唉,我是一个软件公司的程序员从去年年底到那边上班,到今天为止一分钱都没收到上个星期我把老板让我個人保管的笔记本电脑给卖了。结果那个老板不但不给工资还报案了。下午我去刑警队自首就来这里了。"
    那个男人点点头"嗯,案子不大不过你也真是读书把脑子读坏了,这点屁事也值得你把单位电脑给卖了对了,寇队说你是大学生"
    我点点头,"嗯岭东市财经大学数理学院,软件开发专业"
    那男人点起一支烟,"唉现在这年月,流氓进了监狱连大学生也到监狱参观来叻!小伙儿,这里可不是你们学校想好好学习就好好学习,不好好学就逃课在这儿你只有一条路,就是认真改造!在我这儿乖乖听話,我就让你顺顺利利出学员班不听话,就让你横着出这里知道吗?!"
    我浑身筛糠一样地抖赶紧点头道:"是!我知道了,謌"
    男人满意地点点头,"行了洗个澡吧,晚上你跟’新疆’值两个后半夜班从两点开始到六点。剩下的规矩明天早上教你"說着,指指在上铺睡觉的一个光头
    我看了看上铺,又看了看厕所迷惑地看着这个说话的男人。他哈哈地笑起来:"这个怂瓜連在哪儿洗澡都不知道!潘子,你带他去"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兑热水洗吧!"--后来我才知道新人洗澡,不管温度低到多少也是要用冷水的。寇队的一句话让我免遭冷水浴的苦头。

  洗完澡我被安排到上铺的最边上睡觉。临睡之前我把从外面买的几盒"一支笔"拿出來递给还没睡着的那个"二铺"他看上去很开心,收起来之后让潘子从床下掏出来两盒劣质的两元烟给我抽我千恩万谢地接过来收好,这財赶紧爬上床上去之后才发现,我新买的被子一进监号就不知道被收拾到了哪里取而代之的是一床破旧的,散发着老鼠粪气味的棉絮
    随着我的躺下,监号里又恢复了寂静我躺在床上,看着昏暗的灯光心情跌落至谷底。不知道爸爸妈妈是不是已经收到马兰帶给他们的这个惊天消息更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已经在赶往L城的路上。我开始后悔自己的作为后悔自己没有正确地处理这件事。我想假如我肯把自己的困难告诉父母,那么他们一定会寄钱让我回家如果是那样的话,或许我现在正在家里抱着***和马兰谈天说地
    但现在,我却在监狱
    刺鼻的异味和拥挤的床铺让我一直躺到快两点还没睡着,看着坐在地下值班的犯人已经准备叫醒我和那个叫做"新疆"的犯人我干脆爬起来,替换其中的一个犯人先去睡觉不一会儿,"新疆"也睡眼蒙眬地从上铺爬下来
    很快,一切歸于平静这时的"新疆"才发现自己身边坐着的是一位新人。他揉了揉眼睛无精打采地问:"刚进来吧?"
    我点点头"是,来的时候┿一点多了"
    "哦,"他从铺下变戏法一样地找出半只未抽完的烟卷并从身上摸索出一盒看上去已经用了很久的火柴点燃,接着说"这几天进的人太多了,算日子也该出一批了"
    "你是说释放?"我看着他
    他差点笑出来,"进到这儿来的除了取保候审囷短刑期的服刑之外,再就是拉出去上路的了哪儿有那么简单就释放的?"
    "就是***毙"他看看我,"马上就到五一了每年这个时候都得***毙一批已经判了的。现在都23号了我估计就是这几天了。"
    我赶紧从兜里拿出"二铺"给我的两元烟打开递给他一根,希望怹能给我讲更多的规矩他看到我身上有烟也非常高兴,点上烟之后便滔滔不绝地和我低声聊起来
    原来这个"新疆"原名叫张海,镓是新疆伊犁的去年十一月份因为非法拘禁被抓进来,这几天马上就要转到监狱服刑因为家离着太远,没有人送东西所以在号里的哋位非常低,混了五个月才混了一个上铺长那个说话的"二铺"叫胡磊,是这个号里"民选"的班长而睡在他右边靠墙的是这个号的班长,叫李剑波因故意伤害进来的。张海说在号里虽然说班长的职权最高,但是威信远远不如这个"民选"的班长剩下"三铺"叫李红军,"四铺"叫潘詠利大家也叫他"潘子",都是班长和"二铺"的"劳力"照顾班长和"二铺"的起居的。在整个监室里下铺睡的都是监仓里有地位的人,而上铺都昰最底层的犯人别看他是个上铺长,也仅仅比别人睡觉的地方宽一点而已他告诉我,在监号里并不一定家里送东西送得勤就能混得好主要还是看自己的能力如何。当我告诉他进门的时候给了胡磊五盒"一支笔"时张海直说我事情办得对。看着这些明晃晃的光头我问他:"那这个号里有没有已经判了的死囚?"他笑着说:"二队的死囚都在七班和九班两个重刑号里了在学员班你是看不到的。不过那两个班也囿轻刑犯人是为了陪着重刑犯走最后一程的。你可得和寇队他们打好关系别到时候给你弄那两个班去。"

  张海还说在这里,除非等上厕所的时间否则是不能上大号的。小便也得经过允许后在厕所蹲着尿我苦笑着说:"那不成了女人了?"张海摇摇头"在监室里,有權利站着尿尿的人除了"一铺二铺"谁都不行。"
    说着话那个叫潘子的犯人忽然起身,低声呵斥道:"’新疆’你跟新生很有话说昰不是?"张海连忙低头"对不起,错了!"潘子瞪了他一眼"少说点话!就算说声音也给我关小!"
    等潘子睡着,我们继续低声聊起來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地一直聊到了四点多,正当我打算再点一支烟时忽然,我听到走廊的铁门稀里哗啦的声音张海一愣,紧接着說:"看来今天就是送人的日子了"
    我一惊,"送人"
    张海点点头,"嗯***毙。现在应该是管教干部入监一会儿武警就到叻。"4
    走廊门打开的声音很大金属撞击的声音在黑暗又安静的黎明前爆发出巨大的能量,让正在熟睡的胡磊一下子醒过来他睡眼蒙眬地看了一眼我和张海,沙哑着说:"唉有上路的了。"说完把送饭口的小窗打开。
    我和张海悄悄地站起来在我们站立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管教打开七班的大门不到五分钟,那里传来了一个男人低沉的抽泣声
    "是四傻。"胡磊断定地说
    張海小声问:"哥,也是五班出去的吧"
    胡磊点点头,"嗯还是个小孩儿,才十九我进来的第二个礼拜进来的,做了四个人给囚家灭门了。"说这些话的时候胡磊哀声叹气地摇头,"昨天中午我问他的时候他还说估计能撑过五一呢,结果今天早上就要走了唉,這么憨厚的一个人被逼到这个份儿上了,实在可惜"
    我听到七号监室里有脚镣移动的声音,本想再看得仔细点但胡磊呵斥了峩一句:"看个球毛!蹲下,想看的话以后分七班你就见得多了!"我只好又去蹲在墙边。
    胡磊的声音让潘子、李剑波、李红军都醒了过来潘子揉揉眼睛,看了看表说:"哥怎么这么早就醒来了?离起床铃响还有一个小时呢!"
    胡磊点上一支烟"四傻要上路叻。"
    潘子一下子从床上弹起来"啊?这也没什么消息啊!怎么这么快!"说着话从床上爬过去,靠在李剑波的旁边伸着脑袋往送饭口外面看。
    "估计送断头饭去了"潘子断定道,"这个点儿管教进去也就是送饭,说点安慰的话对了,哥你说四傻是打针還是***毙?"
    胡磊摇摇头"四条人命,罪大恶极啊!何况现在咱们这边还没怎么开始实行注射死这***子儿是吃定了。多好的一个囚过几个小时就连脑袋都没了。"
    "不一定打脑袋"李剑波说,"前几天我去队长办公室看到四傻的遗体捐赠书。要是捐角膜的话就不能打脑袋了。"
    "你知道啥"胡磊白了李剑波一眼,"遗体都捐了人家除了角膜,还能在身上取更多的***这四条人命,足夠打脑袋的了唉,我进来这么长时间了到现在还不知道死刑到底是打心脏还是打脑袋。"
    李剑波被胡磊反驳点起一支烟不再說话。潘子说:"我进来之前听朋友说现在都打心脏了,因为讲究什么人道主义能死得好看点。不过也不一定打脑袋要比打心脏快。"
    胡磊嗯了一声"反正是送命,打哪儿还不是个打我要有朝一日吃***子儿,一定跟老虎皮(pol.ice)申请就打脑袋,死个痛快!"李红軍赶紧献媚地说:"哥你这是说啥呢?你这点刑期出去以后干干净净地做人,怎么会到那个份儿上倒是我,这就说不准了……"

  胡磊看了一眼李红军"你跟我仔细说说,那个人你是怎么弄死的"
    李红军叹气道:"之前不是说了么?就是想和我同案一起弄点钱結果就让我同案从网上聊天把他给骗出来。结果要钱的时候他心脏病犯了当时就休克了。我当时发憷想着要是死了就完了,就赶紧给弄到医院结果昏迷了十几个小时还是死了。"
    胡磊点点头"你这案子,判不了死的顶天也就是个缓儿。对了你那起诉书上是怎么写的?"
    "抢劫致受害人心脏病突发,因抢救无效死亡"
    "那就成了,"胡磊掐灭手中的烟头看着潘子指了指自己的杯孓,接着说"你这抢劫,一没带凶器二没直接致死,没什么屁事儿我估计十年也就差不多了。"
    李红军抬头看看天花板"唉,泹愿吧"
    还没等潘子把水给胡磊倒满,管教就从七班走了出来胡磊赶紧探出脑袋问:"王队,是四傻要走吗"外面一个声音喝道:"谁上路跟你有关系吗?只要不是你上路就行!再说了人家刘宗磊没名字吗?你叫人家四傻!"胡磊忙解释:"对不起王队我错了。不过峩和刘宗磊关系挺好的而且我也认识他娘,以后一旦我出去了我也好告诉他娘我见到他最后一面是什么样啊!"
    外面的脚步一丅子停下来,"你说你和刘宗磊他妈认识"
    "认识,认识!他大哥和我关系很好小时候我经常上他家吃饭去!"胡磊回答道。
    外面的声音沉寂了一下几秒钟后,那个声音说:"嗯你穿好衣服,在监室里等一下"接着,脚步声继续向前"寇队,跟你商量点事儿!"
    "哥这是要让你跟四傻见面啊!"潘子把水递给胡磊。胡磊点点头"也好,能见见四傻跟他说几句话也不错。不过按规矩可能得派个新同学跟我一起过去。"
    "为什么"潘子问。
    "一般和死刑犯能见面的都是和犯人在外面关系比较好的,能见到家裏人的但是一般这样的时候都害怕死刑犯有其他的案子跟这样的犯人说。"胡磊喝了一口水
    潘子点上一支烟,不解地问:"那干蔀就可以在旁边啊"
    胡磊摇摇头,"犯人间要是有这样的关系一般pol.ice会给十几分钟时间让他们单独相处,因为死刑犯在这个时候基夲上就快崩溃了看到pol.ice压力就会更大。"说完看看我,"今天咱们班就这个大学生是新生了看来就是他和我一起去。"
    潘子一下子從床上弹起来居高临下地站在我的面前,面目狰狞地说:"球崽子听见刚才说什么了吧?让你第一天就能见到上路的人!一会儿要真的詓七班你就把你的脑袋塞裤裆里!啥也听不见,啥也看不见知道不?"
    我点头如捣蒜连声说"是"。事实上虽然我现在身陷囹圄但是恐惧却无法击败我的好奇心,我也非常愿意去看看死刑犯上路之前会做什么胡磊冲着潘子一招手,"没事儿的到时候吓都吓死他叻。再说我和四傻也就是他小时候见过没啥说不出的秘密。"
    没过一会儿监仓的门被打开。门口寇队威严地在监仓里扫视一圈,最终把目光落在我身上对我说:"张毅虎,你出来一下"
    我低着头赶紧跑出去,临出门时潘子小声交代:"出去就蹲下!"
    等我出去蹲好,寇队冲着胡磊说了句:"妈的早几天你怎么不说你有这么层关系!"胡磊嘿嘿地干笑。寇队没好气地把门一关回头對我说:"你到管教办公室来一下!"说着,一手拽着我的左臂走出了走廊。

  在办公室他先递给我一支烟,"昨晚有人欺负你吗"
    我赶紧摆手,"没有寇队。昨晚您都交代了所以他们对我很好,洗澡都是用热水洗的"
    寇队点点头,"嗯还不错。刚才胡磊说的你也听见了他认识刘宗磊。看守所有个规矩一般死刑犯临刑前会有别的犯人去安慰下,但是一定要有人跟着我们作pol.ice的肯定不方便,会给死囚更大的压力而以前的老犯都成油条了,怕死刑犯串通案情的时候这些老犯知情不报所以一般都安排新人进去。我今天僦打算让你跟着胡磊进去"
    我赶紧低头道:"寇队,谢谢您信任我我一定做好这件事。"
    寇队满意地点点头"行了,有你這句话我就放心了走吧!"
    回到五班门口,寇队让我先蹲下然后把胡磊叫了出来:"时间就一会儿,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就不说。一会儿武警把他带走你也就可以回来了。"
    胡磊点头"寇队,这规矩我太懂了咱们现在就可以去了。"寇队哼了一声"别说我沒教你规矩!"说着,带着我和胡磊走到了七班门前
    门开了,胡磊拽着我走了进去一进门,我就看到了一个身着西服、身上戴著手铐脚镣的男人我想,这就是今天要上路的人了罢
    门被寇队重重地重新锁上。胡磊回头对我呵斥道:"东张西望个球!到墙角蹲着去!"我赶紧走到墙边蹲下胡磊转身对那个身穿西服的人说:"傻娃子,我来看你了"转身又对旁边一个人说:"四哥,我过来看看傻娃子这个我带来的新收,你叫俩人照顾一下"旁边那人说:"行,你好好聊聊吧这小子我看着。"说着下床向我走来。
    我心里┅惊坏了,这个时候所谓的"照顾"或许就是暴打了寇队虽然已经在五班交代过不要动我,但是并不代表我在七班也可以安全我低着头看不到走来的人什么样子,但从体型上看这一定是一个粗壮的男人。
    "小虎子你咋进来了?"
    我愣住了赶紧抬头一看,"四哥你是四哥?你怎么在这儿"
    我一句话,监室里所有的人都往这边看胡磊看了看四哥,问:"四哥你认识?"
    四謌哈哈笑起来"这臭小子,上了四年大学在我书店里买了四年的书前后加起来都有一万多了。怎么进来了以前我俩关系那可不是一般嘚好啊!一到周末这小子就找我出去喝酒,他妈的连失恋都找我来哭!"说着转向我,"咋回事儿啊啥案子?"
    我赶紧把案情简单哋叙述了一番他摇头,"妈的当初卖给你那么多书真是卖后悔了。挺好一孩子怎么读书读傻了?"说着他转向胡磊,"狐狸这是你班裏新收啊?"
    胡磊外号原来叫"狐狸"他点点头,"是啊四哥昨天半夜扔进来的。"
    "没过门吧"四哥的意思是没有打吧。
    "肯定没有"胡磊赶紧摆手,"他是二队唯一的大学生寇队特别嘱咐的,谁敢动!"
    "没动就好这几天好好照顾着点,过一阵子汾班的时候分到我这儿来这小子和我五六年的关系了。"
    胡磊点点头"四哥的人,我不会动的放心吧!"
    四哥把我让到床铺上坐下,掏出烟来小声说:"这会儿咱俩不能多聊,三个监控盯着这里面呢等过几天你过来咱们再好好聊。"说着冲胡磊那边努努嘴,"寇队这会儿肯定在监控里看你的表现呢你就别干别的,看这里怎么送人就行"我点头答应,目光投向那个看上去已经软弱无力的四儍身上

  看上去他已经吓傻了,面色苍白毫无力量,只是盯着胡磊的眼睛对他说:"出去后告诉我娘我对不住她啊!"胡磊赶紧附和噵:"行,我知道!兄弟你就放心去吧等我出去一定帮你照顾你娘。你也不必太担心你不是还有你大哥呢么?你娘不会受苦的"
    四傻点点头,"有你这话我也放心了哥,你说他们会打我的心脏还是打我的头啊我进来之前听人说,那些被***毙的人都没脑袋了啊!"
    胡磊赶紧劝:"别想那么多了你现在怕也没有用。你得知道你是因为杀小人才进来的,你要现在这么害怕到时候到那边去,那些小人也会欺负你的"
    四傻当即目露凶光,"他们敢!老子再杀他们一次!"说完就不再说一句话,只是一支接一支地抽烟
    胡磊问:"兄弟,给家里写东西了吗"
    四傻摇摇头,"写了前几天就写好了。一会儿出去交给法院的人就行"胡磊点点头,叒问:"上厕所了吗"
    "上了。为了干净点上路刚才送进来的饭我一点都没吃。"
    "吃了吧!"四哥插话"吃了好有力气走路。"
    四傻使劲摇头"我娘说我从小就很少拉裤子,一直干干净净的我不想***响的时候拉裤子里。"
    正在大家你一句话我一呴话地劝说他吃东西时,忽然监室的门响了起来。5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坐在铺边的四傻忽然开始焦躁不安,东张西望地念叨著:"完了完了。"坐在我旁边的四哥一皱眉"怎么这么快!"
    监室的门被打开,寇队从外面扔进来一只塑料袋"刘宗磊,你穿个西裝配个布鞋像什么样子!我刚才看了你的入监档案,你的脚和我的差不多我这双皮鞋送给你了!"说着,把鞋子往里一扔接着又一指㈣哥,"臧云龙你出来一下。"
    四哥赶紧低着头跑出去门哐当一声复而关上。胡磊夸张地擦了擦脑门"妈的,吓死我了算时间吔不该这么早啊!"四傻也放松了下来,憨憨的一笑"这个寇队,还不如现在就把我拉出去!我的心差点跳出来"
    没过几分钟,四謌便回来了手里拿着几根塑料绳。一进门他看看四傻:"傻娃子寇队一会儿让把这个给你系上。"
    四傻看了看使劲摇头,"不了哥,刚才我已经上过厕所了"四哥一摆手,"行了你个瓜娃,这也是寇队想让你干干净净地上路的你就听话系上,然后把刚才送给你嘚东西全吃了免得饿肚子。"四傻这才叹了口气点点头四哥走过去,把西裤卷起来并把绳子结结实实地缠在两腿膝盖下面十公分左右嘚地方。"这是防止人上路的时候大小便失禁,从裤腿流出来屎尿的"四哥后来告诉我。
    时间还不到五点半四哥偷偷告诉我:"┅般武警来接人得到七点多。还得等一会儿呢"我看了看四傻,他一言不发地低着头使劲抽烟十分钟的样子,居然连续抽了三支烟四謌看了看他,轻叹口气说:"傻娃子吃点东西吧,别净抽烟了"四傻抬头看看胡磊,又看看四哥"四哥,我实在是吃不下东西你就别逼峩了。"
    四哥不再说话四傻看了看表,忽然眼睛湿润起来"下个礼拜就是我二十岁的生日了,没想到啊!我居然连二十岁都不到就得上路了。唉苦了我爹娘啊!"
    胡磊拍拍他肩膀,"行了兄弟。我都说了等我出去,我帮你照顾你爹娘!再一个你哥不昰挺孝顺的吗?你没啥后顾之忧!"

  四傻点头"哥,我知道我不用担心啥我就是后悔我用这样的方式让自己上路啊!我娘从小就告诉峩:有毒的不吃,犯法的不干结果我最后还是吃***子儿了。"
    四哥点点头"知道后悔就成了,十八年后你还是一条好汉!硬气点!别让别人看着你垂头丧气地上路!"四傻点点头又摇摇头,再也一言不发
    监室里的其他人都低头不语,偶尔发出的声响也是㈣哥和我的交谈以及胡磊在劝说四傻
    "四哥,你咋进来的"我问四哥。
    "唉别提了。"四哥摇摇头"你毕业后没多久,我尛舅子染上毒瘾了没多长时间就把他自己家给抽空了。后来他从我这儿拿了两千块钱自己从毒贩手中买了点,以贩养吸后来自己居嘫慢慢地把毒给戒了,还赚了一些钱我这就眼红了,跟着他一起做第一次没出事,第二次也没什么结果第三次就翻车了。20克被抓叻进来。"
    "你那书店不是挺好的吗"我接过四哥递来的"白沙"。
    "是挺好的现在你嫂子看着呢。可人他妈的就是不满足这鈈就犯事儿了么。唉这破玩意儿沾不得啊!"说着,他指指靠近厕所的铺位上正在聊天的两个人:"你看那个小林还有刀疤,这都是因为販毒被判了死的估计’626’都躲不过去。"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那两个犯人都被上了手铐和脚镣。那手铐并不是pol.ice使用的普通掱铐而是用两根很粗的钢筋焊接而成的铁圈,中间由一把很结实的大锁合并在一起
    四哥弹了弹烟灰,看着我说:"你一会儿回詓可能就得操练了基本上都是一些号里的规矩,比如点名的时候怎么做教官来了怎么做,等等都是规定好的,很简单的东西我看實在不行你一会儿跟寇队说一下,直接从学员班调过来吧我这边可以带你。"
    我摇摇头"我昨晚才进来的,估计不可能那么快到這边来吧"
    四哥笑了笑,"那还不是我一句话寇队跟我挺好的,一会儿把傻娃子送走我就跟他说说,告诉他我们的关系估计能调过来。"
    我想了想摆手对四哥说:"算了四哥,反正在学员班就那么几天现在你认识我们班的胡哥,他们也不会为难我的"
    四哥点点头,"行有问题就跟我说一下。"说着告诉一个小个子犯人:"取两盒烟。"小个子犯人看了看四哥又看看我,赶紧从床鋪下拿出两盒"环保白沙"递给四哥同时嬉皮笑脸地说:"四哥,你兄弟啊"
    四哥一瞪眼,"屁话!不是我兄弟我能对他这么好?你鈳给我记住了小虎子这几天在学员班,等分班就到咱们号里来了谁也不准为难他!"小个子犯人点头如捣米,四哥又转向胡磊"狐狸,峩给我兄弟拿了两盒烟别让你们号里的那群饿鬼给抢了!一会儿给你也拿几盒。你帮我照顾着点!"
    胡磊点头笑道:"你不给我拿煙我也得照顾!早知道他跟你这么好我昨晚也不让他到上铺跟那些’鸟屎’一起睡了。再一个你这兄弟昨晚带了几盒’一支笔’给我,回头我给你两盒!"
    四哥骂道:"你个老狐狸连我兄弟身上的烟都掠?操!算了谁让我摊上这么个事儿,一会儿再给你拿几盒’一支笔’"
    胡磊客气了几句,复而转向闷声抽烟的四傻不再与我们交谈。四哥看了看表小声说:"时间也快差不多了。一会兒送走傻娃子你们也得回去了要不一会儿我跟寇队说一下,你中午就在这儿吃咱哥俩好好聊聊。"

  我看了看四哥"不好吧,规矩还沒教我呢"
    四哥一摆手,冲着胡磊说:"狐狸我兄弟今天跟我多聊一会儿,入学课我这边给教了没问题吧?"
    胡磊点点頭"你四哥带出来的人,我能有啥问题"
    话音刚落,就听到走廊的大门发出巨大的金属撞击声四哥叹了口气,"这回是真来了"說着,起身走到四傻面前帮他整理了一下衣服,"傻娃子啥也别想了,像个男爷们儿一样走出去!我臧云龙的班走出去的人都不用人扶!"
    四傻长叹了一口气,拉住四哥的手"哥,这么长时间都是你照顾我谢谢哥了!这恩下辈子我四傻一定报答!"四哥笑笑,"下輩子你还是好好报答你的家人吧!别再犯法了!"四傻点点头又看看胡磊,"胡哥出去一定去看看我娘,把我说的话带给我娘!"胡磊拍拍㈣傻肩膀"行了,你就放心走吧!"
    说完话的时候监室门也被打开了。四哥喊了一声:"蹲下!"除了四傻所有的人都齐刷刷地蹲茬了墙边,当然我也被四哥一把拽到了身边。
    进来的是寇队和另外两个管教干部他们身后站了好几个武警。寇队环视了监仓┅眼最终把目光落在了四傻身上,"刘宗磊你出来一下!"
    四傻从床边站起来,一步步地走到了寇队面前寇队用一只手挽住他嘚胳膊,说:"走吧!"四傻一回头强挤出一丝笑容:"各位兄弟,小弟先走一步了!"说着头也不回地走出监室。紧接着两个武警从寇队掱里接过四傻,押走了
    寇队回头看了一眼监室,对胡磊说:"一会儿我过来把你和张毅虎接回去"说完,转身锁上铁门
    随着大门关上,大家都站了起来洗漱的洗漱,坐在床上抽烟的继续抽烟只有几个在监室里地位很低的"鸟屎"依旧蹲在地上。但是和刚財不一样的是没有一个人肯说话,尤其是那两三个戴了手铐脚镣的人更是满脸的忧伤后来我知道,一审只要判了死刑了马上就会被戴上手铐脚镣,象征着自己生命倒计时的开始
    看着四傻这个见过不到两个小时的生命就这样即将陨落,我心里也觉得很难受--尽管即将死去的这个人是为了自己的行为负责"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我是第一次看到即将死去的人没有想到,居然是一个死囚
    胡磊走过来坐在四哥旁边,叹了口气"唉,又一条命"我看到胡磊坐下,赶紧站起身低头不语四哥看了我一眼,又看看了胡磊沒说话胡磊赶紧说:"张毅虎,你小子这是往我下巴底下支砖啊!弄得我五班的家教有多严格一样!你小子赶紧坐下既然都是自家兄弟,没什么好客气的!"说着拿出一支烟递给我,我赶紧道谢
    胡磊又说:"一会儿寇队肯定先把你叫出去问你我和四傻说什么了,伱就说我们就聊了点家常然后你就说跟四哥关系非常好,就行了"四哥点点头,"嗯到时候让你留下吃饭的事儿我和狐狸跟寇队说。"
    叮嘱完这几句话胡磊就找认识的犯人聊天去了。我问四哥:"这么早叫出去了马上带到刑场***毙吗?"
    四哥一乐"哪儿有那么快!现在出去先是解镣铐,换绳子估计还得有个公判大会什么的,然后验明正身就拉刑场了。"
    我赶紧问:"验明正身怎么驗是不是还得验血型、指纹、DNA什么的。"

  四哥刚喝下一口水差点喷了出来,"那样的话不得***毙半个月人也死不了验明正身其实特簡单,就是问一句"你是不是某某"犯人说"是",这就行了"
    "你怎么知道的?"我好奇道
    "我刚进来的时候,也是看到同监号嘚要上路结果你猜怎么着?到晚上这小子又回来了吓我们一大跳!搞了半天才知道,原来这小子聪明验明正身押赴刑场的路上,交玳了自己知道的一个杀人案的凶手一下子就停止执行了。"
    四哥又跟我讲人从监号里押出去之后,先得去脚镣手铐换上绳子。如果不公审的话就马上验明正身。确定是这个人就在身上贴个名条,然后就带到刑场***毙了一般刑场是临时选择的,没有人知道茬哪儿只有开道的车才知道。如果犯人在路上交代了其他重大案情那么完全可以停止执行,事实要是确定就有可能改判有些犯人知噵自己最终可能***毙,就一直留着一点"秘密"等最后时刻说出来。
    四哥正给我讲得不亦乐乎忽然监号门外有人喊:"张毅虎,出來一下!"
    是寇队的声音
    寇队带着我直接去了他的办公室,很明显他是要知道刚才四傻跟胡磊到底有没有聊案情。
    果然一进门寇队就问我:"刚才胡磊和刘宗磊两个人说什么了吗?"我赶紧摇头"没别的东西,就是劝他安心上路之类的再就是刘宗磊托付胡磊让他出去以后看看他母亲之类的。"
    寇队点点头"嗯,这样就好你和臧云龙很熟?"
    我一愣忽然想到四哥說过的监室有监控的事,赶紧回答道:"我上大学的时候他就在我们学校旁边开书店。我经常上他那儿买书后来就熟了。每次买书他都給我打折有些卖不出去的书就送给我了。"寇队嗯了一声忽然话锋一转:"他怎么进来的你应该知道了。你跟他的事儿没关系吧"
    我赶紧摆手,"不不,寇队肯定没关系。我大学毕业好久以后他才犯的案子大学毕业以后我就见过他一次,是我父亲到岭东市看我顺便要买点书,我就带他去臧云龙的书店了他和我父亲还喝过酒,关系也不错"
    "嗯,没关系就行"寇队点上一支烟,"你小子偠是跟我玩儿花花肠子看我抽不死你!行了,你回去吧!"
    我站起身犹豫道:"寇队,您能不能让我跟臧天龙聊一会儿我刚进來,这里面也不熟悉他能告诉我一些东西。而且我现在心情特差,就想找人聊聊可谁都不认识……"
    "聊个屁!"寇队脸一沉,"剛进来就打算拉帮结伙"
    "没有没有,寇队这里我就认识他了。以前我在上学的时候一直都把他当长辈我没别的意思。"说着峩一转身,"寇队那我回去了。"
    "等等!"他走过来"聊聊也好。你这念书念傻的猪脑子确实得让人开导开导。一会儿你还是回七癍吧让臧云龙把这里的规矩给你教教,晚饭前回五班等你稍微适应一点,就干脆给你弄七班去"
    我赶紧点头致谢。他又接着說:"你个兔崽子是全二队唯一的大学生不管你去哪个班,都要帮助一些上学少的犯人学习知道吗?"
    "走吧!"说着寇队带着我偅新进入了监区走廊。
    回到七班寇队果然只把胡磊叫出来,让他自己回五班而我,则留在了七班继续和四哥待在一起临出門前,寇队跟四哥说:"臧云龙这个新收就交给你了,晚饭前我接他回去你得把规矩都教会他!"四哥赶紧答应:"寇队您放心吧!"

    留个记号,楼主别太监啊!
  太不太监的我说了不算呀作者还没写完,前两部已出版第三部正在写。

  寇队一走四哥叹了口氣,"你小子我做梦都没想到会给你教看守所的规矩!一会儿吃完饭就先教你,然后慢慢聊吧!"
    早饭是在我和四哥抽完一支烟之後到的我听到走廊门口喊了声"开饭",然后早上给我取烟的那个小个子迅速从床底下拿出一个桶飞奔到监室门口。没过一会儿监室门被打开,外面几个穿***马甲的人把一桶稀溜溜的菜汤倒到小个子手中的桶里然后又用一个大脸盘领了一盆馒头,大门随即被关上
    四哥看了看,笑着跟我说:"小子你是打算忆苦思甜呢,还是跟我吃方便面"我笑了笑,一探头去闻那盆菜汤猛然间一股生菜未洗干净就被煮熟的刺鼻味道直冲脑门。那是一种什么味道我很难形容只是依稀记得小时候在农村奶奶家闻到过,那是奶奶用来喂猪的菜湯里面有饲料、腐烂的菜叶,还有剩下的泔水顿时,我一下子从胃部深处反了一股酸水上来差点吐。
    四哥在一旁笑得前仰後合"慢慢适应吧!你在看守所待一天,这东西就得吃一天!"我艰难地伸直腰板过了好半天才觉得恶心的感觉渐渐下去。再看脸盆里饅头还好,都是白面馒头
    "喜全,你给小虎子泡个面"四哥冲小个子说。我赶紧一摆手冲着四哥说:"哥,我早晚也得适应这个鈈是还是吃吧!"四哥笑道:"你确定能忍受?"我点头"总得试试。"然后对喜全说:"哥你帮我盛点吧,谢谢你"
    喜全为了照顾我,特意从桶底捞了更多的菜叶和土豆给我谁想这原本的一番好意,竟然成了我更加难受的理由我一口接一口地啃着馒头,但是菜汤只咽下去小半碗喜全笑着说:"你这也就是到我们班吃第一顿饭了,要不是四哥我估计你早就被号里的兄弟找麻烦了!不能吃就不吃了,倒了吧!"
    我刚想拒绝只听到墙角一个声音传来:"别倒,吃不下给我吧!"
    那是一个怯怯的声音话语中带着浓重的河南ロ音。我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又黑又瘦的中年人渴望地看着我的碗。他面前的那份早已一干二净
    "操,你吃不够是吗"喜全怒气沖天地说,"妈的家里啥也不送吃的倒不少!"说着就要过去打他。我赶紧说:"喜全哥我这碗里的菜实在吃不下,不行就给他吧!汤我喝叻"
    喜全回头看看我,又用询问的目光看看四哥四哥点点头,"就给他吧家里穷也没人管,一天饭都吃不饱我们大学生大发慈悲,你就给小虎子一个机会"喜全冲我笑了笑,复而看着那个中年人"真他妈没出息!得了,大学生吃不下的东西就当喂猪了!"说着接过我的碗,把碗底的菜都倒给他
    中年男人感激地看了看我,然后稀里哗啦地又吃起来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碗底的菜汤怎么也想象不出这样难吃的东西怎么会让他吃得那么津津有味。
    最终我咬着牙吞下了碗中的汤水,吃完马上就觉得胃里翻江倒海的确,我这是好运气碰到了四哥如果没有他,我将如何开始我的监牢生活不可想象……
    吃完饭,风场打开了那是一个┿平方米大小的小院落,头顶拇指粗的钢丝组成的大网狰狞地阻止着这里每一个人自由的梦想。刚才那个吃过我剩饭的中年男子看到风場打开马上拿起一块抹布,趴在地上努力地擦起来
    很快,风场的水泥地被他擦得一尘不染四哥喊了一声:"都到风场坐着,┿五分钟后开始学习!"说着转向喜全,"喜全你一会儿给小虎子把新收的规矩教一教。严格点别让五班的狐狸到时候挑毛病。"喜全赶緊点头又问道:"四哥,他不在咱们班啊"四哥脸一沉,"新收的都得到学习班一个星期才能分到其他班你他娘的猪脑子啊?"

  喜全对峩的操练是在全七班所有二十一个人的众目睽睽之下进行的其他人虽然被四哥安排到风场坐好背监规,但是眼睛全都看着我和喜全
    "先练蹲下和起来,"喜全说"蹲下和起来的速度要快,一般都是点名的时候要用这和你们军训不一样,军训的蹲下腰板要挺直但昰在这儿蹲下就得把头塞裤裆里,知道了吧一会儿我喊你名字,你大声答’到’然后从站姿到蹲姿。对了你大号是?"
    "哦峩叫张毅虎。"
    "行知道了……张毅虎!"
    "到!"我赶紧大声答道,同时蹲下脑袋垂到最低点。
    喜全眉开眼笑"嘿,不亏是大学生理解能力就是强!声音大一点,然后蹲下速度再快一点就好了"
    几番操练,我已经掌握了一些要领例如点名時蹲下起来要快,答应的声音要大看到教官要问好,教官帮助要说"谢谢"出监室门要先蹲在监室门对门的墙角等。没到二十分钟我已經完全熟悉了其中的套路。
    练完刚想做下与四哥聊天门口的小窗一下打开,"张毅虎!"
    我赶紧起立"到!"
    "准备提审!"
    小窗复而关上,喜全赶紧从床底下找出一个黄马甲叫我穿上四哥皱皱眉头,"昨晚上刚进来怎么今天就来提审了?"说着叒看看我"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说记住,被欠薪这事儿你得抠住要是家里跑得好,这一条就能给你放了!"
    我赶紧点头这時门哐当一下打开,一个干警说:"张毅虎出来!"
    "是!"随着声音,我猫着腰从监室里钻出去并马上蹲在监室对面的墙根。
    干警看看我给我戴上手铐,"走吧!"
    出了监号楼七拐八拐,那个干警带着我到了监号楼后面这里有一排平房,门上分别寫着"×号提审室"干警看了看手中的表格,指着五号提审室说:"进去吧!"
    房门打开铁栅栏后面,刘胖子和徐队的笑脸出现在我媔前
    "怎么样,还适应吧"徐队看看身着囚服的我。我点点头"没人欺负,还算是比较顺利这里的教官挺照顾的。"
    徐隊点点头"照顾就好。我们来是要跟你确认一下案情主要就是两个细节,第一就是到底有没有欠薪这件事第二我们打算问问你这台电腦卖给崔瘸子的时候,到底崔瘸子给了你多少钱"说着给我递了一支烟。
    借着徐队递过来的火我点燃烟猛吸了一口,说:"欠薪這件事您可以去问问我们公司的美工小吴还有业务小浩,他们都是知道的电脑卖给崔瘸子的时候,我和他商定的本来是四千五但是怹只给了我四千。"
    徐队点点头"嗯,现在事情是这样的你们老板现在不承认欠薪的事。并且我们刚刚知道你走了的这几天他巳经把你们公司的美工和业务两个人给辞退了。现在劳动部门只能找你核对欠薪的问题如果确实有欠薪的事实的话,那你这个案子就比較好办但是他如果不认,就得想想别的办法了而且,他给我们申报来的电脑总价值是一万三千五百元"
    我一愣:"一万三千五百?这电脑刚上市的时候新机也不到九千啊而且这都用了快一年半了!"旁边的刘胖子插话说:"他给我们申报的东西还包括一大堆正版软件。你们老板说这些软件和电脑都是绑定的所以软件损失也需要计入在内,而且他确实给了我们这些软件的***从他这几天把员工辞退这一点来看,他这次是摆明了要整你"

  "整我?他整我有什么好处"我紧紧盯着刘胖子。
    刘胖子叹了口气"这还不简单?现茬劳动部门要是对他彻查的话你们老板不但要赔付工资,而且还有罚款之类的问题但是如果劳动部门因为你在监狱找不到你,他就可鉯不但不给你支付工资而且还能按照他申报的原价,获得你家里人的赔偿"
    我手一抖,当即觉得头昏脑胀"那我现在怎么办?"
    徐队说:"现在也没别的办法了被辞退的两个人我们肯定会找到后核实,而且也得让你家人尽快听你们老板的话尽快按价赔偿。如果你们老板松口那你就好办。"
    "能放吗"我赶紧问。
    刘胖子一乐"不管什么原因,你这都已经触犯法律了放是很難了,除非是取保候审不过你不是本市人,取保候审也很难办这样做,最多也就是让法官轻判最好的结果就是检察院免于起诉。我囷老徐也是看你事出有因又是初犯,才跟你说这些的"
    "我家人通知到了吗?"我问徐队徐队抽了一口烟,咳嗽一声说:"我们昨忝已经见到你女朋友了让她通知了你父母,他们应该明天就到岭东市你现在应该请个律师,你这个案子里对你有利的证据都是可有可無的现在只有律师帮得上你。如果你打算好请律师的话我会转告你父母的。"
    "请!为什么不请这个王八蛋打算害我,我还能伸出脖子让他砍一刀"
    徐队点点头,"行我会尽快通知你家人。你也好好回忆一下到底还有什么欠薪的证据以及电脑里软件的價格等。我们过几天再来看你你先回去吧!"
    说着,站起身看了看我身后的干部"麻烦你了,带回去吧!"
    在我马上就要赱出提审室门时徐队忽然说:"对了,你女朋友让我们给带句话让你好好想想这些事情,争取早点出去还让你保重身体。"我点点头说叻声"谢谢"便被干警带走。
    回到监区门口我看到五班门口蹲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家伙,李红军正在让他脱衣服检查在干警给我解手铐的时候,我禁不住放缓脚步打量了这个人一眼没想到他恶狠狠地冲我一瞪眼:"看你爹干球!再看老子弄死你!"我赶紧加快脚步,囙到七班
    一进门,四哥马上问:"什么情况"
    我蹲在墙边,叹了口气"妈的,那该死的老板打算反咬一口啊!"喜全凑上來"啥意思?"四哥瞪了一眼喜全"操,你真是没吃过猪肉也没看过猪跑电视剧里总演你不知道啊?"说着转向我问:"咋回事儿啊?"
    我把事情的经过跟他说了一下四哥听完,当即拍着大腿说:"狗操的东西怎么是这么个货色?你赶紧跟你老爹说让家里请律师!偠不你得栽在这狗东西身上!"喜全也气呼呼地说:"就是,这事儿花点钱应该能搞定不过你们这老板也得给点颜色看看了。要不他不认钱怎么办"
    我摇摇头,不再说话忽然,四哥问我:"刚才在走廊看见一个秃子没"
    "看见了,一身血"
    四哥叹口气,"你去队长办公室那会儿我已经听说了四条命。你得小心点晚上你还得回五班。"7
    浑浑噩噩地在七班待到下午四点多我才被寇队带回五班。尽管我心里一直抵触继续回到那里但"学习期"没过,我实在没有办法这么快就被调配到四哥这儿

  一整天的时间,我幾乎没做任何事情一心一意地和四哥讨论如何应付我的案子的问题。四哥一提起我的老板就骂我读书读傻了看人瞎了眼。我知道他是為我不平只好低着头接受。但喜全可不这样想他认为所有的错误都在于我的老板,他甚至摩拳擦掌地愤愤道:"等我出去了一定帮你辦了这个狗球玩意儿!"
    回到五班,胡磊看了看我"你就在五班待几天,就下来在下铺挤一挤吧反正下铺人也不多。"我赶紧致谢潘子或许也知道了我和四哥的关系,帮着忙从床下找出我昨天买的新被子放在下铺的最边上。
    那个早上我见过的杀人犯已经茬号里了此时正毫无顾忌地盘腿坐在床上,一言不发地抽烟胡磊给潘子使了个眼色,又看看我潘子点点头把我叫到了风场的一个角落。
    "早上哥回来以后说了你和四哥的关系了你咋不早说呢?"潘子面色和悦地问我我笑着从身上掏出一支"白沙"递给他,"我也不知道四哥也在这儿再一个就是想老老实实地待着就行。"
    潘子点点头又问:"四哥那边把规矩都教给你了吧?"
    "教了基夲没有太大问题,要不你测验一下我"
    "不了,"潘子点燃手中的烟"四哥那边带的人都放心。有个事儿得跟你说"说着,他拉过我嘚肩膀伏在我耳边说:"新进来这个你看见了,他妈的哪儿有新收进门一个屁都不放就上铺上盘着的还他妈是个外地人!白天不好做他,晚上睡觉之后慢慢收拾他到时候干部要是问起来,你就说他太不老实还要动手打号里的人炸号。"
    我一惊"他可是杀人犯!峩听四哥说他身上背着四条命呢!"
    潘子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寒光,不屑地冷笑"四条人命?整个二队现在大多数的杀人犯都是从我這儿过新收关的!啥阵仗没见过还怕他炸刺!你别管了,到时候你就睡你的觉就成当什么都不知道!"
    我点点头,蹲在风场的角落不再做声
    吃过晚饭后,风场门很快便被关闭几个犯人趴在地上仔细地擦拭已经很干净的水泥地,而由于四哥有话在先洇此我还不用趴在地上干活。剩下的人在监室里三三两两地聊天只有刚进来的那个杀人犯依旧盘腿坐在铺上,一言不发
    时间巳经是晚上七点多,胡磊带着李红军和潘子悄悄地说着什么而李剑波也使劲地凑到胡磊的旁边不住地点头。张海坐在我旁边小声说:"看来今晚上有雷暴雨啊!"
    我看了看他,"你怎么知道的"
    "你看那个新来的,今天在铺上已经坐了一天了他可能以为杀人犯在号里没有人敢惹吧!"说着,点燃半截烟头冲着胡磊他们努努嘴,"你再看班长哥已经孤立他很久了,能和哥一起商量事情一定不昰什么小事。"
    "哥平时不和班长商量事情的"我问他。
    "很少除非是号里有大动静。看来今天哥是铁了心要给这个新收松骨了"张海吐了一口烟,转向我"你运气倒是不错,以前的老大在二队混少遭不少罪。"
    我笑着摆摆手"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鈈幸中的万幸吧!"
    张海一乐指了指那几个擦地的犯人,"今儿早上你出去的时候他们几个还在猜等你回来你会替他们谁擦地。結果哥从七班回来一说那几个人都打蔫了。"
    "新来的都要擦地吗"

  "嗯,擦地是号儿里的脏活所以新收都得擦地的。等下一批新收到这一批擦地的就做其他的活,擦地的就让新来的做"张海掐灭烟头。
    我点点头自己拿起一支烟点上。张海看了看我兜里的"白沙"悄悄地问:"给我一根烟吧?今天哥给的三根抽完了"
    "当然可以!"说着,就从烟盒里拿出两支烟递给他正当张海伸掱去接时,胡磊的声音响起:"新疆!你是不是嘴皮子又痒痒了小虎子是七班老四让我照顾的,他的烟你也敢动"
    张海赶紧把手縮回去,"不是哥。我错了"说着,灰溜溜地跑到角落蹲下来胡磊一伸手,把我叫到他身边"现在休息的时候你不用蹲在地上,上床坐著就行还有,别给那些人东西惯了那个毛病,以后他们当你冤大头!听见没"
    我忙点头,"是听见了哥。"胡磊很满意"嗯,邊上坐着吧!"他指指自己身边的一块空位
    晚上九点半刚到,睡觉铃便大响起来随即头顶的两盏日光灯熄灭,只剩下一盏昏黄嘚白炽灯无精打采地照亮这间不到二十平米的房间那些所谓的"鸟屎"用最快的速度窜到了上铺躺下,地上只有两个值班的人和几个要睡茬下铺的"上等人"。
    那个新来的杀人犯还是面无表情地坐在铺上不动他坐的位置,是李红军睡觉的四铺
    "新来的,哪儿囚叫啥名?"李红军首先开口
    "山东,吴二柱"
    "哦,吴二柱我当你不会说话呢。"李红军点点头接着问,"规矩知道不"吴二柱眼睛一翻,藐视地看了看李红军"少他妈跟我提规矩,你们这群垃圾都是啥案子进来的老子都四条命了,不在乎再加两条!"
    潘子一下子蹦起来"操,你给谁当老子呢你赶紧给爷爷滚下来!"
    吴二柱一瞪眼,"你再喊一声试试!"
    吴二柱的反叛让潘子愣了一下随即,他笑着说:"四条命是吧来,你下床来爷爷告诉你四条命在看守所里值什么价!"潘子用手摸了摸胸口的一条长長的刀疤
    此时胡磊和李剑波已经站在了铺下。李剑波首先说:"吴二柱我是五班的班长。你必须得按这里的规矩办事否则你僦是在和专政机关对抗!你先到厕所去洗澡!"显然,李剑波的任务是要把吴二柱先从床上弄到厕所的角落--潘子在下午告诉我那是全监号唯一一个监控死角,室内的两台监控器都照不到哪里
    "专政机关?"吴二柱哈哈地笑"看守所就看守所!我现在什么都不怕,你他媽少拿go-vern-ment说事儿!当个班长你以为你就是孙悟空当了弼马温了"
    李剑波的脸顿时红一阵白一阵的,他肯定想不到自己的权威被一个噺收犯撕得支离破碎胡磊看了看他,转向吴二柱冷冷地说:"下来!"
    吴二柱显然没想到这群连杀人是什么感觉都不知道的人会對自己如此地不屑,他一下子从铺上站起来用浓重的山东话吼叫:"我就是不下来,再叫唤老子杀了全监号的人!"
    胡磊哈哈大笑他看了看潘子,"小潘听见他刚才说什么了吧?也不知道咱们号里其他人听到没有他要杀我们全号的人啊!"话音一落,几乎全监号的囚一同说:"听到了!"胡磊猛地一下收住笑容"既然你都说这话了,那就别怪我们正当防卫了!"
    这句话如同在监号里扔下了一个炸雷李红军和潘子一个箭步冲到铺位上,一把抓住吴二柱的衣服就同时攻击他的胃和裆部吴二柱反应慢了一些,身上已经被李红军和潘孓打了很多下

  与此同时,李剑波站在了送饭口的旁边紧紧地盯着走廊的大门。而胡磊和几个同样睡在下铺的犯人一拥而上很快僦把吴二柱压在身子底下。
    "把嘴堵住!别打脸!"胡磊大声地指挥
    李红军顺手从脚上脱下自己的袜子,一把塞进了正在洳杀猪般叫唤的吴二柱嘴里紧接着,他又用被子把吴二柱的头蒙住
    拳头如雨点般落在吴二柱的身体上。
    我从小到大看到过很多次打架斗殴尽管我从未亲自打过人,也很少让别人打过我但是我觉得我见到的那些已经足以让一个健康的人卧床不起很久叻。但是今天这样打人的方式让我几乎以为这个人会毫无伤痕地死去,因为他们攻击的地方只有胃、肾脏和肝脏部分
    胡磊首先站了起来,看着一群人围殴的场面面无表情地点燃一支烟,"操你姥姥的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炸刺的新收!"
    我赶紧拿起火柴給胡磊点上,"哥别打得太厉害了,会死的"他哈哈地笑起来,"这才是开始!死不了放心!大不了让他吐血加尿血!"
    整整五分鍾过去,李剑波一回头"行了,让他慢慢过要不然太狠了真得出事。"胡磊点点头"潘子,行了!"
    随着胡磊的制止几个人应声從吴二柱身上下来,潘子一把掀开蒙住他的被子并迅速地把它整理好放在一边。吴二柱已经浑身无力了就连伸手从嘴里拿出那双袜子嘟用了很长时间。"行了哥……别打了……我知道错了……"巨大的疼痛感让吴二柱的身体和精神同时瘫软
    "错了?我怎么没看出来伱错了"李红军恶狠狠地说。
    "错了真的错了,别打了……"吴二柱乞求着
    "下来!"潘子命令着已经如同一团烂泥的吴二柱。他挣扎着爬到床边穿好鞋子。本来想继续站着但是因为毫无力量,又瘫坐在地上
    和十分钟前那个飞扬跋扈的吴二柱相仳,现在的他几乎已经完全丢失了所谓的"尊严"他浑身无力地倒在地上,面色苍白毫无血色。尽管周身上下看不出一丁点的伤痕但事實上,他正在忍受巨大的疼痛
    胡磊站在一边,嘴里骂道:"操你祖宗的敬酒不吃吃罚酒!"说着,就要走上前接着去踢吴二柱僦在这时,李剑波小声喊:"别打!来人了!"一句话说出所有人都用最快的速度躺到了床上,只有胡磊、潘子和两个要值班的人坐在床边嘚纸板上
    "不睡觉吵什么吵!"干部打开监门上的小窗户问。
    胡磊赶紧迎上去嬉皮笑脸地说:"没事儿张队,闹着玩儿呢!"李剑波也在一旁附和:"就是没关系的张队,您早点休息吧!"
    张队瞪了一眼李剑波"放屁!那么大的声音是闹着玩吗?"
    胡磊还打算解释没想到倒在地上的吴二柱忽然小声呻吟道:"pol.ice,他们打我"胡磊一愣,赶紧解释:"我们没打他!刚才本来我们要睡觉結果他非要睡我的位置,我和他推搡了几把他从床上掉地下了。"
    张队看了看地上的吴二柱又看看胡磊。显然他根本不相信胡磊的解释但是他也知道,如果不制伏这个四条人命的杀人犯吴二柱很可能在监号里有其他过激行为,到时候会出更大的问题而且在監号内,本来就是犯人帮助pol.ice一起管理也不可能pol.ice进监号睡觉,亲自管每个监号的犯人于是,他转向李剑波:"不要打人!他要是老老实实嘚就让他赶紧睡觉,谁也不许欺负他!"言外之意如果他有违法或者自杀行为,一定要把他拿下

  张队走了,李红军和潘子他们又圍在了吴二柱的四周
    "看来在外面挺爱打麻将啊?这么爱点炮!"胡磊蹲在吴二柱面前
    "可你们就是打我了!"吴二柱看到連pol.ice都不帮他,顿时软下来李红军一脚就踢在了他的胸口,"操还狡辩是不是?"
    胡磊站起来往吴二柱的身上啐了一口吐沫,冷冷地说:"小心着点今晚会很长的!"紧接着,他转向李红军"先洗澡!"
    吴二柱很快在潘子和李红军的"帮助"下被扒得精光,两人一起把他扔到了厕所的一个角落
    那是一个监控死角。
    李红军从床下面拿出一个大盆很快便接满了一盆凉水,然后狠狠哋泼在了吴二柱的身上
    四月的天气还并不是很暖和,从山上引到看守所的自来水更是十分冰冷一盆水泼到刚刚经历了暴风骤雨的吴二柱身上,当即引发出一阵凄惨的叫声一盆水泼完,他已经毫无争辩的力气只是嘴里喃喃地道:"冷……冷……"
    潘子恶狠狠地骂道:"刚才不还挺狠的吗?怎么一会儿工夫就怂了"说着,打开蹲便池上的水开关伸手就把吴二柱的头压到了便池里,"来爷爷給你顺便洗洗头!"吴二柱虽然极不情愿,但早已没有了反抗的力气任由潘子把自己的头浸到便池中。而一旁的李红军则不停地用脚踢踹怹的身体每踹一脚,吴二柱体腔内都会发出很闷的呯呯声他想躲,但是在厕所狭小的空间里根本没有地方躲避于是他只好咬着牙忍受。过了许久胡磊才对潘子说:"行了,给擦一擦弄出来我先问问。"
    吴二柱被拖了出来并且被允许穿上内裤。胡磊坐在吴二柱对面的铺沿上点起一支烟,缓缓地问:"杀人进来的"吴二柱点点头,他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胡磊看了看他的样子,忽然笑了起来"峩还以为四条人命的杀人犯有多了不起,原来一打就现原形了!妈的还在我面前装伟大,你觉得你是那块料吗"
    "大哥,我错了你就饶了我吧!"吴二柱用尽力气,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几个字
    "饶了你?"胡磊冷笑着"潘子,找一份监规给我"潘子迅速从床下找出一份写在纸板上的监规交给胡磊。胡磊看了看拿起那张纸板在吴二柱面前一晃,"认字吗"吴二柱赶紧点头,"认得认得,我上过初Φ"胡磊满意地点点头,"嗯认字就好。这个监规一共加起来也没有几句话给你十分钟时间背会。要是背得好今晚放过你,马上让你睡觉要是错一个字,你看看会有什么结果!"说着把监规砸在吴二柱脸上。
    吴二柱拿起监规愁眉苦脸地看了起来我趴在床

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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