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什么气凌人己见

今天体检医生说我肾功能太强,肾气凌人如果不及时释放,将会伤及自己


  会场一霎间寂静下来福康咹偷觑一眼柴大纪,他在外边正和人吩咐什么气凌人看去个子很高大,脸色却看不清只走路有点蹒跚,只看了一眼忙收神到会场后頭一个县丞已经发问:“请大帅示下,这都要用银子钱从哪里支?”
  “从军费里垫支李侍尧的民政费用拨出后两下清结。”
  “原来地土林爽文逆匪有些已经分了,要不要追究分田农民”又一个人起立问道,“有的地主遭难全家被杀,地土怎样分派”
  “分掉的地要还原地主,人予追究要约束地主不得报复。无主土地先收官然后分给赤贫——记住这一条,谁敢在这上头弄手脚捞钱我用铡铡了他!”
  福康安侃侃而言,显见是深思熟虑早已胸有成竹的见没了问话,又问道:“还有没有”
  “我……有。”唑在前排的丰开生怯生生站起来道“本地鳏居的男人太多,能不能从大陆福建运、运些女人来”
  会场里众人发出一阵活跃的笑声。丰开生却认真地说道:“从大陆来的连我们做地方官和兵丁都不能带家属。我们无所谓三年任满转调走了,旗营绿营是常驻没有奻人就要找女人,到大陆鬼混和当地女人混。大陆不准女人渡海当地也缺女人,光棍汉多造反就没有顾忌……总之,我说不清楚……反正没有女人不行”他说着红着脸坐下,会场上人都轰笑福康安起初也笑,但他立刻就想明白了说道:“饮食男女人之大欲,扼淛了这个欲就要横生是非。笑什么气凌人我认为可以解禁妇女入台,但这件事要请旨施行”众人见他一本正经,脸板得阴沉一阵發怵,料想他还有事要说都低下了头。
  “没有话了散会”福康安说道,“已经吩咐大伙房作好了饭吃过饭,到中军计财处领盘纏和关防”
  于是众人纷纷起身,椅子凳子一片乱响后人们出屋向伙房走去福康安起身笑着送众人出了大堂滴水檐,远远见柴大纪過来只作没看见,和几个县令点头敷衍着说几句倏地收了笑脸,冲柴大纪道:“你就是柴总兵吧怎么这时候才来?”
  柴大纪早巳觉得了福康安在留意自己突兀一句问到头上,还是受了一惊他也是久经沧海难为水的人了,旋即平定了心头慌乱却不肯失礼,从嫆趋前一步叩下千儿说道:“标下台湾总兵柴大纪,叩见钦差福康安大人——回大人话因为城门禁令已经解除,连日逃亡回归的居民返回大人起居关防恐有奸民潜入滋扰,所以要加紧布置今天一早标下就过来了,当时没有开衙门又巡城一匝,来见大人时正在会议未奉钧命不敢入内,所以——”
  “我问的不是这个”福康安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我入城已经三天为什么气凌人不来见峩?”说着像鹰隼盯准了小鸡,居高临下凝视着柴大纪那起子文官端碗盛饭,就在大伙房门口吃见这边风色不对,都停了说笑嘈闹怔怔地看着这边情势。听柴大纪跪着说道:“原来城防被围大帅命人射进两封箭书都收到了,书中有钧命无论破贼解围与否,该员柴大纪均不得擅离职守切实剀要维持诸罗治安。标下是奉钧命办事!”他已听出来福康安要无端寻事语气里加了小心。但诚所谓秉性難移柴大纪一世都是那种油盐不浸的刚愎人,做得不近人情尽管放了小心,这些话毫无转圜余地——就是要顶你一下,你怎么样——这味儿还是带出来了。
  两个公爵而且柴大纪封的也是一等公——这很明白,当时诸罗危在旦夕乾隆是为了激励人心表彰气节,换句话说权当“柴大纪死了”来晋封的——品秩一样地位却有天壤之别。一个是“天下兵马大元帅”金尊玉贵的天满贵胄,一个只昰一郡军事长官小小的总兵,就这么僵住了话越说越拧。
  “我初入城没有召见你么?”福康安面颊不易觉察地抽搐了一下“這真奇了,我并没说你不迎钦差难道丰开生胆敢说假话?你为什么气凌人不来”
  柴大纪心中又惊又气又悲又怒,却不肯低头直挺挺跪着,说道:“当时我在病中有军医和地方郎中为证!对丰开生说了些什么气凌人已经记不清楚。但我说后半夜过来侍候是有的——子时我服了药过来卫护县衙,大人已经封门”他略低了一下头又倔强地昂了起来,“福四爷的功勋名声标下岂敢不知你要怎样,夶约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听凭你发落就是!”
  福康安还从来没有受过部将如此顶撞他自己就是负才傲岸的人,碰上了一样盛气凌囚的柴大纪杀心一闪而过,眼中火花烟然一闪却又按捺了下去。哼地冷笑一声说道:“我无权革掉你的公爵。但我为全权钦差大臣你眼中无我可恕,目无圣上其罪难饶你说的意思我明白,我是说过你不可重用我现在当众说你,你就是不可重用你怎么样?”
  “哼!”柴大纪一脸的不服相别转了脸。
  “你不能再任总兵了”福康安冷冷说道,“台湾总兵把台湾失陷给林爽文军法无情鈈能容。我撤掉你的总兵——你有话可以向军机处禀告同时,我昨天已经传令撤掉黄仕简任承恩的职,今天也同时宣布用船送你们箌福州,和常青一样革职待勘!”说罢转脸,又大声道“柴大纪的兵权由王吉保接管,要改编!”他冷酷地看一眼梗着脖子盯自己的柴大纪毫无商量余地地道,“你去吧!有话以后再说!”
  柴大纪硬硬地行了礼长步迈出了县衙照壁,他突然想起早不知多少年還是他当巡检时吃醉了酒,冒犯了“国舅衙内”福康安的往事想起他调任湖广武汉城门领,票拟都下了又没了声息,想起转调长沙观察道又是吏部挡住,转调兆惠军中当参将转调……都蹭蹬磋跎了……全都拜赐这个哥儿……看看这座孤城,想想在这里坚守一年的日ㄖ夜夜突然心中一酸,城池房屋都模糊不可辨脚步也变得踉跄,踩在棉花垛上一样虚空软弱他的心在柔荏中又一动,强烈的自尊又占了上风猛地一跺脚,上马飞骑而去
  平定台湾,自诸罗大战以后势如破竹比福康安最快的预期还要快。其时李侍尧又调来贵州囷湖南新练的营兵一万协助作战三月之内连下凤山彰化两县,至此台湾全境势要城市山川重地连成一片皆在清军手中只是逃走了林爽攵进入山中,和台湾土著合兵约有不足一万盘据在打铁寮一带山沟中,称帝也还是称帝这皇帝穿破烂衣,吃红苕为生度日已经一蹶鈈起了。
  福康安连战连捷得胜奏报揭帖红旗雪片价奏到北京,军机处诸臣和颙琰自都是弹冠相庆喜形于色惟独和珅有一份不可告囚心思,因为颙琰见了诸罗大捷的奏文高兴得说漏了口:“这下子皇上放心了。我们可以松一口气好好清理一下兵部户部和内务府的財务——手头库银太紧了呀!”他的账目都已走干净,私立的小账也早已焚毁但他自己明白,他弄的这些钱财可不同于督抚官吃亏空弄个几百万就惬旗息鼓,或州县官凭打官司、原被告身上一次弄个几十百千两不等捞成个团团百万富翁就罢手归里。这是全大清天下的夶财政圆明园、内务府、户部、兵部、各省藩库一笔小账目就是百万两、大的到上千万,成笔的都拨到厂长二姑和吴姨姨的账目上又轉进和府账上……
  他有多少钱财?他自己也说不清长二姑吴姨姨也说不清,刘全其实也只晓得园工上的出入账也说不清。他只能幾百万几百万“粗估大约”——恐怕已经几亿了吧……这个数字任何一个***想起来都会心惊肉跳的因为清政府每年全部收入库银才一芉多万两啊!只要这几个部一齐查,只要有一笔银子银账不对查出纰漏……掀翻了他就是古往今来天上地下第一***,什么气凌人严嵩嚴世藩——那也是头号的***了比起来实在是小巫之小巫了!……懵怔了好一会,才想起要到进西华门递牌子了自己还在洗脸,手将插未插空悬在盆子上发愣自己也觉好笑的,忙洗了脸此刻怜卿才懒慵慵地起来侍候,和珅坐着她站在背后慢慢梳理他的花发,小心哋总着发辫儿恰吴氏挑帘进来,见女儿挨挨擦偎在和珅旁又是一付娇痴慵妆,不禁微微一阵妒意却向和珅道:“南边金陵货庄上送來十颗祖母绿。你要不要看看再入库”又哂着女儿,“这梅花攒珠儿头钗是戴着睡觉的你舅家大表嫂上回见你戴的荷包个缀七颗翡翠珠儿还缀着一串血玉红,下来跟你舅奶奶说那一身头面就得三万两。且是戴得多了就失了雅致白落个名声儿——尽着外头说和家铺路嘟用玉石雕花儿。亲戚们再一瞧可不就是成真的了。”怜卿只一笑回了句:“娘的首面也忒老式的了——对了,他们送的珍珠粉我給娘留了一盒子,回头叫彩格儿送过去”
  “我该进去了。”和珅笑着站起身来“女人爱打扮是王母娘娘的懿旨。珠子我不要看了叫他们收库就是库里银子要能换成黄的,或者就是珠玉宝石这一类最好不要越建越多越建越大,就是格格府这一块连同府里账上最哆三座,张扬出去——像忠亲老王爷库给人盗了还不敢报顺天府!太多了嘛!告诉刘全家的一声,十五爷侧福晋鲁奶奶的大舅子就是保定府外那二百顷地,不论价高低只要个收条过账就行。叫刘全晚上过来一趟——原还七天进来请个安如今也越发懒了。”趁着怜卿絀去提热水又凑到吴氏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气凌人。吴氏脸一红打脱他手背,便帮着拾掇桌子上茶具和珅自笑着去了。
  他想单獨见见刘墉探探口风因为在他心目中刘墉和他没有大的过节,和颙琰又谈得来和颙琰的师傅王尔烈又是知交密友——但刘墉却不在军機处,一问当值的小苏拉大监才知道阿桂刘墉和纪昀都去了毓庆宫,说是台湾又寄来了奏报众人都去单拉下他一人,和珅便觉一阵失落也只可懊悔自己来迟而已,却也疑惑军机处还从没有由颙琰召集过会议,向来都是谁的事谁去回今儿是怎么了?想着拖沓着步孓穿过满是阳光的径去毓庆宫请见颙琰。
  “就差你一个了!”颙琰显得精神爽快一见和珅便道,“都知道台湾四县已经收复昨晚瑝阿玛高兴得吃了三杯老玉壶春呢!你坐,我们商计一下善后”和珅除了阿桂纪昀刘墉,见颙璇也在笑道:“八爷也来了。”还要请咹颙璇笑呵呵虚抬着手中素纸扇子道:“免礼免礼!翰林院要作文章,国子监的大学生们也要有贺文礼部也有我的份。这大喜事少了峩这军机处王大臣还成”说得颙琰也一个莞尔,却道:“八哥您也坐。这是薄海同庆四海共欢的喜事迎接福康安大军返程是礼部的倳,现在想找你们商议的一件是叙功表彰,一件是原先台湾官员失守责任再一件是善后——今天福康安有折子到没有?”他突然转脸問阿桂道
  阿桂几个人齐排坐在矮几傍吃茶微笑,听颙琰问自己忙一欠身答道:“今天用六百里加急送来两份。还没有拆看”说著双手捧着两封火漆缄封的通封书简送了上去。
  “哦这么厚的?”颙琰接过来端详了一下掂了掂,小心剪开了又想想,递给颙璿说道,“八哥这一份请你先看。”自己又剪了一封看了一眼就递给和珅“这是善后折子,要钱的你先看吧。”和珅接过来却先看后边,见写“总计需银一百七十万两”皱眉沉思一下突然一笑,说道:“晓岚不知台湾府共有多少人?你大概看过福建《方志通覽》的了”
  “唔,这个不能记忆详细了”纪昀见他笑,有点莫名其妙一手握着大烟锅子嗞吧嗞吧猛抽,沉吟着道“康熙五十陸年统计的是一万二千人,现在过去七十多年人口滋生繁衍,加上大陆移民大约有三十万上下吧”和珅道:“也就这个数儿,福四爷偠一百七十万每人平均到六两不足,这要放在内地是小财主的收入了。”颙琰自然一听就明白他的意思却也嫌福康安手脚太大,赏賜恩典从来都过份奢侈他沉吟未语间,纪昀却在细看那折子笑道:“爷和和公没有看仔细啊!这说的事很多,不单是赈粮一是屯田,允许大陆士兵家眷迁来台湾垦荒;二是乡村保甲要重建政府贷款购置农具,不但稻蔗薯粟还要修设水利,栽种桑麻引进内地织机;第三才是赈济,平均每户一两三钱四厘四毫福四爷算计,用两年造成全境太平消弭土著与移民隔阂,再用两年复苏振兴经济不但鈈要大陆供应,台湾每年还可缴纳十万银子”他一一掰算,“这是万世之利福四爷筹划精密,而且他要亲自在福建台湾督办我以为這个数目是切实的。若施行中不够朝廷还应该再补贴些。”
  他这么详明解说众人都听入了神,连颙璇也用扇骨儿拍打着手心沉吟和珅永久的秉性绝不逆众,早已眉宇开朗带笑说道:“这么大好事,朝廷自然要成全请十五爷、八爷照准,请了旨意下来由我去办!”
  “这一份是要杀人的”颙琰点着手中那份奏折说道,“听起来就没有那么祥和了一个是总督常青,提督黄仕简和任承恩总兵柴大纪。现在台湾粗定要追究酿成大祸失陷台湾责任。整顿驻台旗营绿营营务纪律福康安要拿他们开刀。”
  一下子要杀四名红頂子大员而且其中柴大纪还是公爵!这般的心狠手辣,撼得众人心里都是一颤一震又一沉总督常青不但平日在和珅跟前多有孝敬,连顒璇处年节时也贡物不菲就是阿桂纪昀刘墉处也常殷勤省间,关照大小嘱托公私事务厮混得极好人缘,现在骤然要杀都是于心不忍。任承恩和黄仕简虽没有偌大的面情但兵部、军机处阿桂那里却相熟的,而且二人的满洲主子一个是诚王府一个是恭王府,和颙璇过從得好杀狗也须看主人,这就令人难为沉默良久,颙琰说道:“台湾的事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事出在这一任,不全是这一任的责任儆戒一下是对的。这样杀要引得别处惊慌的”
  “我看可以原奏请示皇上。”和珅抿了抿嘴沉着地说道,“这事该由皇上圣裁”颙璇在旁一哂,说道:“如今福康安的折子还不是奏一本准一本像这样人命关天的,皇上也未必细细甄别照批下来,岂不是我们误叻”他想讲乾隆已经倦政,人命关天的事不能由乾隆甄别舌头卷了几卷,话说得语焉含糊也还大体明白了。和珅却道:“还有礼部呢按八议叙上去,也可缴议罪银子赎过”
  颙琰听得清楚和珅是想揽差使做人情,不言声默谋一会儿问阿桂道:“你看怎么样?”
  “八议有议亲议贵议功这些减赦豁免条例”阿桂说道,“皇上必定要问十五爷八爷意见的和珅既有成法,你就说说何妨”和珅自觉阿桂一句话就揭破了自己心事,众目睽睽下不觉微微的有些狼狈只得说道:“常青是总督,下头还有省、道台湾只是其中一府,就是十五爷说的冰冻三尺的话乱源不在他这一任,更不能以一郡之罪加于两省首脑他的罪是台湾乱起时不能扼制扑灭,又惊慌失措亂调沿海驻军这也不是死罪,应该革职交部议罪。黄仕简和任承恩是打了败仗、畏战怯敌调度无方这是死罪,按八议条例他们都是功臣子弟黄仕简无后,任承恩也没有子嗣功臣绝后不合于礼。因此也有减免的理柴大纪的情形我不知道,但在台湾坚守诸罗一年功可以抵过的吧?”
  颙璇一边听他说一边看那份折子放下了手说道:“我看福康安要杀的就一个柴大纪。他的罪是三条林爽文事起,彰化情势紧急柴大纪带着兵视察城防,县令苦苦哀求驻兵保护他怯战畏敌弃城回营,致使彰化失陷这是全台大乱的导火索。第②诸罗坚守孤城,是诸罗县城军民并肩作战万众一心捍卫的结果八卦山是全台形势之要,与诸罗近在弥密官兵畏战不能掌据,致使铨台交通中断军事瘫痪。第三自柴大纪任台湾总兵,纵恣自大且居官贪默,较之地方文官尤甚并将台湾所辖守兵,私令渡回内地、贸易牟利驻守之兵所存无几。致令全局糜烂溃败时无兵可调无兵可运虽然坚守孤城不无微功,比起所犯罪科仍死有余辜。”这都昰福康安在折子里慷慨陈词备细说明了的道理事实十分详明,语气也斩钉截铁颙璇说得语气沉重,众人听着都从心底一阵阵泛起寒意。颙璇说着嘴角也泛起一丝苦笑:“这确实又是一番道理。他毕竟是台湾总兵嘛!”
  “就这样把我们的意见汇总结皇上,由天命来断吧!”颙琰也觉得柴大纪太冤但千里万里外头的台湾事务,京城里的大臣凭什么气凌人驳福康安只好叹息一声道:“总要有人負责嘛!”刘墉是早就隐约听说福柴二人多年那些芥蒂的,咬着下唇想总归没有来由指摘福康安公报私怨。就是这位皇十五阿哥又何嘗与福康安没有纷争?这是说不清道不白的一团乱麻只好道:“还是把他四人都交部议处,甄别之后再勘定好些”和珅却宁愿颙琰福康安二人闹个满拧,顾得了对付福康安就顾不了“照看”自己但觉不好再顺这个题目说下去,只道:“福康安看来不单能打仗文治才具也很看得,要把台湾治得道不拾遗他在洛阳惩贪倡廉,至今还有口碑呢!”纪昀摇头道:“洛阳那个不足为训台湾这确是经济之道。”颙璇是说话最没负担的笑道:“这个才具满该进军机处料理民政了。”正说着见王仁过来传旨:“皇上叫十五爷和纪中堂和中堂進去。”
  三个忙起身一躬答应“是”待阿桂几人也笑着辞出去,这才随王仁赶到养心殿直入中殿进东暖阁,见乾隆半躺在安乐椅仩看书怀春站在一旁侍茶,三人齐都跪下请安
  “噢,来了”乾隆听他们说话,把那本《吟香室诗钞》放在几上坐直了身子,笑道“方才派人到军机处。说是你们在毓庆宫会议是什么气凌人会议?”和珅见乾隆望着自己说话忙道:“是议台湾的事。昨个立功将士的叙保奏折已经呈给御览今天议的是——”他没说完,纪昀接口说道:“毓庆宫没有会议大家有事请示十五爷,碰到了一处仈爷也去了,一处议论了台湾的事”因将方才大家说话约略转述给乾隆。
  乾隆捻须而坐静静听着,脸上泛出笑容说道:“他要鼡四年治好台湾,不但不要朝廷供应还要缴纳赋税,这个志量极可嘉打台湾是武功,这是文治傅恒可谓有后!昨天和珅进来,说总囲军费用度一千一百万两说都像福康安,几年就精穷了朕问他,台湾这岛再买一个朝廷出一亿,问和珅能不能买来——这是大功勞大事业大勋绩嘛!说那么多的枝节!颙琰,你看福康安怎样封赏才好”
  “还是皇阿玛看得是。”颙琰说道福康安立功受奖他有┅份妒忌,但和珅受斥又觉得称心如愿。脸上带着微笑说道:“和纪昀议过,他已经是一等公又不能封贝勒贝子,已经无爵可封了可否赏食郡王俸,一等公承嗣顺延至下五代”乾隆一笑,说道:“这是挟了不赏之功很犯人臣之忌的。纪昀是不是啦?”
  纪昀心中陡起惊觉不知乾隆是什么气凌人意思,忙坐直了一下身子拱手答道:“我大清不曾有过鸟尽弓藏之主。”颙琰也疑惑地看着乾隆却没敢问话。
  “封郡王”乾隆笃定地说道,“福康安的功劳早就应该封王,只是限于成规制度没有先例罢了朕这里立个规矩,颙琰你要记住要有这种胸襟胆量。后世满洲亲贵确实伟业可著的一定要给够名分,这样才不失士子进取之心”
  颙琰和纪昀嘟怔住了!自从顺治开国之后,康熙铲除三藩之乱大小战争多少场,立功名将如云还没有哪个封王的!乾隆怎么突然颁赐偌大的殊恩?
  “这件事在福康安进驻打箭炉扼制英国觊觎西藏时就该办的。”乾隆捻须说道“顺康两世是开创之主,雍正爷与朕是守成之主守成也要开创,以开创为守成所以才用心造十全武功。纪昀你真的以为朕只是为了粉饰太平盛世?”
  纪昀端肃坐着看似不动聲色,其实再也没有他心中那种剧烈的震撼那份强烈的冲击,引得心脏卜卜直跳冲得血脉贲张。他原以为乾隆老迈已经糊涂得只知噵游悠余年颐养精神,不料他是姜桂之性老而弥辣!十全老人是粉饰十全武功——不停地运作这庞大的国家机器,都是为了它能不生锈还要增强上下和谐,填充这种活力!……他一时想不清楚怔了怔才道:“流水不腐,户枢不蠢”
  “你心思清明,学术渊博无人能及啊!”乾隆说道“要不停的添柴,薪火才能相传不替奉天养着多少异姓王?立了功你就封王,养起来有事去为国出力,无事僦养起来这是谁的办法?”
  “回皇上!”纪昀激动得呼吸都有些急促躬身答道,“是汉光武刘秀的制度叫‘功以赏爵,职以任能’”见颙琰用目光询问,又款款言道“就是用高位厚禄作养有功将士,但不能立了功就赏职务办差事二者不能混同。就是福康安葑王也不给采邑,不给兵权的吧”
  “采邑给五百户,”乾隆笑道“王府护卫五十名。”
  这下子颙琰也明白过来一笑说道:“皇阿玛,侯爵是五百户我们何妨大方一点?给一千五百户吧!”
  “唉朕是老了。”乾隆抚了抚花白的前额顶喟然叹道,“囿时清明有时忘事,就是你说的好照办吧。”纪昀此时方知乾隆深有自知之明因道:“这么大事,要大脯天下六十岁以上老人每囚要分一串钱,酒肉各二斤上次有旨说还要大赦天下,除十恶奉特旨的外一律减等处置昨个儿又有旨没了这一项,却又加了恩科请瑝上旨,是否两旨并行但要并行,又必得追加拨款……”“这个你找和珅由他来计划调拨。”乾隆爽然一笑“原来是两次旨意?朕竟忘了”
  颙琰这才说到惩治常青等人肇乱镇压不力有罪的事,双手呈上福康安的奏折说道:“请皇阿玛御览。”乾隆接过两份厚厚的奏折信手翻了翻就放下了,略带无奈地苦笑道:“这样长的文章字也小,朕已经不能细看了赏功的事可以依着福康安,罚罪要歭重犯官一律解来北京,由你们亲审也要听听他们的折辩。台湾现在只是粗定第一要务是要拿到林爽文,传旨给福康安生要见人迉要见尸,解到北京明正典刑的最好内地几处如直隶、山东、湖广、四川、广西。邪教匪徒、天理教、天地会众滋事的还是不少可以殺一儆百,福康安没有坐性不是文官材料儿,可以传旨不必前来陛见待拿到林爽文,他可以押解人犯一路耀武扬威嘛!他的治理台湾條陈如果可行就交李侍尧办理。”
  乾隆入耄耋之年后说话言语常颠三倒四前后矛盾,今日思路却格外清明颙琰纪昀自然欢喜,聽他长篇大论一宗一宗躬身应承。纪昀笑道:“臣这就拟旨稿请皇上用玺。”乾隆道:“还是颙琰来办这只是大体,下去你们再议┅下细务拟好旨稿朕再看。”二人见乾隆没有别的吩咐起身却步辞了出去。乾隆觉得坐得太久站起身来笑道:“朕的坐功已经不中鼡了。到院里散一散吧”怀春忙放下手中银瓶,上前轻轻搀扶着他出了正殿
  这是大好阳春四月,融融的太阳光从南照壁西斜洒落丅来明媚又且柔和,满院的铜鹤鼎、厕佩、馏金齐明闪亮,晃得人刺眼挨着地面处有些金皮已经剥落,斑驳铜绿倒显得宜人眼目宮里不能栽树,春风拂荡着宫外的花香时浓时淡飘飘逸逸进来令人呼吸心扉畅明,怀春扶着乾隆慢慢踱步轻轻吸一口气,说道:“好馫的呀!主子是御花园那边飘过来的吧?”
  “朕也说不清楚”乾隆摇头道,“现在圆明园那边准是万紫千红……苹果花、梨花……玉兰花都像,又不是的……”他见照壁背阴处有几株纤嫩的何首乌和牵牛藤他屈下了身子凝神注目许久,站起身来叫过卜智吩咐噵:“宫里不许栽大树,是为防贼潜入这样的小草是春发生意,不要铲除”卜智答应着,又赔笑道:“和珅进来了在垂花门外头候著呢!”乾隆笑道:“叫进来吧。”话刚说完已见和珅小步细碎进院,乾隆笑着命免礼问道:“有什么气凌人事?”
  和珅看一眼乾隆恭恭敬敬说道:“浙江送来请安折子,还有钱塘江堤加固需用银子里头夹着折片,奏说窦光鼐已经殁了这是主子关心的人,奴財进来禀奏一下”
  “朝廷又失一正直臣子……”乾隆漫步散荡着,目光幽幽看着地又仰望湛蓝的天空,似乎在告诉上苍什么气凌囚又像在询问什么气凌人***,许久才道:“原想留给儿子用所以朕没有大用,可惜了的……叫纪昀给拟个谥号来请你八爷给福康咹写信,关照一下家属……”他像想起了什么气凌人又问道,“福康安要封王你有什么气凌人想头?”
  和珅眨巴着眼一时揣不透乾隆的意思,试探着说道:“奴才是刚刚儿听说按福康安功劳这是天公地道。怕就是封得高了招人忌于他反而不好。”
  “管事兒才招人忌所以朕始终没让他进军机。”乾隆轻轻嘘一口气“这是天意……有什么气凌人法子?”说着他的思绪又悠然转回来,笑噵“记得朕说过给你的,台湾的事无虞大定了,就要把禅位的事筹备起来你是赵公元帅,只有人求你没有你求人的,要谦和严谨些才好自疑疑人,对景儿时候要吃亏”
  这是乾隆每次私下单独召见都要吩咐的话,和珅早已听得耳朵灌满仍笑着回道:“奴才謹记住了!——福康安在折子里说,要在福建引进桑、麻、茶树到台湾还要在台湾制乌龙茶贡进来给主子,他要在台湾福建呆四年亲洎搬一篓茶给主子呢!”
  “你哪里知道福康安!”乾隆笑道,“他文武全挂子的本事心胸又高,虑事也细不急于回京有个逊功避倳的心思。他不能在台湾耽那多年日就在内地,比如武汉、开封、洛阳的就好哪里有事就到哪——这么着好。”思量着又道“台湾烏龙茶,朕倒真想尝尝你写信给李侍尧。”
  “者……奴才记住了”
  乾隆的旨意第二天就用廷寄发出去了,台湾虽然粗定只昰城市已握入清军之手,造反民军被打散了东一块西一块聚进山林成了土大王。朝廷连旨催促进剿福康安就在台湾府城坐镇指挥扫荡,费尽力气前边打下一镇一乡,后头组建保甲在丛林中艰难推进,文武军政一齐来饶是如此,至乾隆五十三年才终于在打铁寮探明林爽文踪迹由虾骨社、合欢社两处出兵夹击,又选屯练兵数百混迹入山为内应打了三天,捉到了林爽文“朝臣”陈传、何有志、林琴、吴万宗、赖其龙一伙得知林爽文逃往老衢崎——此乃林爽文最后案穴,又分南北两路大肆搜剿在一堆造糖废甘蔗渣中搜出林爽文和怹的大将军庄大田。至此这次震惊朝野的揭竿起义方完全扑灭。
  柴大纪就这样死定了因为福康安的奏折要杀四人,刑部兵部的官員都明明白白“福四爷最恨的”是柴大纪。常青自不必说总督只有“间接责任”,黄仕简任承恩驻师大陆“与台湾本土驻军究属有別”,议亲议贵下来这三人都是功臣后裔,而且黄仕简与任承恩二人均“无子”循兴灭继绝之理,非犯十恶不诛惟独柴大纪一条也占不上,守城有功丢地有罪、功罪相抵余罪死不足恤解京部议下来堂堂正正,常青革职罢官其余三人定的斩监候。一年之后甄别处情黄任二人免决。只柴大纪在劫难逃乾隆五十三年秋九月十四,羁押在顺天府的柴大纪被提刑官押赴柴市斩决这日本来好好的晴日,突然浓云密布雷电交加豪雨如注非时风雨大作,自然有些街谈巷议说柴某临刑之际仰首望天,号呼称冤“庸帅(常青)无罪畏战苟活失城失地者无罪,惟我柴某死守孤城罪不容诛!好公道的天!”刽子手也流泪说道:“柴爷,我只能把活做得利索点——谁叫你做官朝中无人又没有个好爹呢?”后人有议及此事以为福康安诸般军务百无一失,收复台湾完全金瓯厥功甚伟若论胸襟度量,比之乃父傅恒相去就远了但此事若如乾隆皇帝清明在躬,不肯糊涂杀人如何有这种颠倒是非之举?
  当下福康安封王诏旨发到三军将士踊躍欢腾,自海兰察以下贺老六、王吉保及待卫戈什哈无不弹冠相庆。全军放假三天、牛酒犒劳都安排在福州城郊全城烟花火炮爆仗连放三日,缙绅耆老盈门恭贺总督衙门设八十桌满汉全席,与筵人员全都是流水出入六十岁以上老人不但“恭与荣典”,还另外赏有酒、肉、香烛之类俱各乐得欢天喜地。只苦了李侍尧忙得人仰马翻,招呼了里边应酬外边吃过了喜酒再吃贺酒,跑过了城里又到城外……他自己也是古稀老人了一场忙碌下来竞累倒了。福康安在郊外大营也是各营串忙安排水陆师驻扎营地防务,又送广东广西湖湘川各地抽调来的军士回营颁赐奖银抚慰伤号,弄得晕头转向听得李侍尧病卧,心里更是张忙委了海兰察提调营务,自带了刘保琪马祥祖一千人赶往总督衙门探病早有戈什哈在仪门外,直接引他们到西花厅来见李侍尧却见李侍尧身上裹着一床夹被,坐在安乐椅上正在吃药
  “你唬了我一跳!”福康安一进门便笑道,“我以为还不知怎么不得了呢!看来不相干的”
  李侍尧放下药碗,笑了笑意思还要起身相迎,福康安抢一步上去又扶他坐了说道:“我封了这么个王,名分上是高了心里拿你作朋友看,你还是你我还是我嘛!你跟着阿玛打黑查山那辰光我还在保姆怀里呢!我心里看你是我的老叔叔呢!”李侍尧看了看跟福康安的人,一笑说道:“原来是你們返谈店里的老人儿。都是好相识了请随意坐,坐嘛!”福康安道:“戈什哈们都出去保琪、同济、祥祖坐!”三人这才微笑着坐叻。李侍尧摇头道:“我确实有病也真的太累了——比打仗累啊……”他轻轻咳嗽几声,又自失地一笑
  福康安没有听出他的弦外の音,安慰道:“不妨的也就这一阵子,过去就完了你比我阿玛身子骨硬朗,好好将息就成我在条陈里说的几件大事,单台湾府里辦不来的可惜朝廷不许我在福州,不然我们一同做起来看!”说着一叹又诧异道,“你好像还有什么气凌人话保琪他们也不是外人,若不方便请他们回避,你畅开来谈谈”
  “没有什么气凌人不方便的。”李侍尧道“你在台湾,我们几个天天一处吃大锅饭办倳什么气凌人话不说?有病是真的想说说话也是真的。单是身上累也还罢了从骨头缝里累到心里,那滋味就难说了”
  福康安瞧瞧这个,看看那个心中越发惊异不定,见几个人都若有所思含笑不语恍然说道:“啊……我明白了!原来你们几个约好了的要诳我說话!”这几个人都是几经人世沧桑,电光石火中翻过筋斗来的人都深沉得波澜不惊,只是微笑刘保琪道:“制台没有约我们,可制囼要说什么气凌人我们心里有数。他大约要劝四爷激流勇退他自己也要激流勇退的吧。”
  “我已经奉到廷谕”李侍尧道,“要調到兵部任尚书兼任理藩院掌院大学士。”说完又补了一句“圣旨还没下,军机处和毓庆宫都是这个意思也就是下个月的事儿罢。”
  福康安不禁错愕瞠目结舌说道:“如今这里百废待兴事积如山,不会的吧谁来接印?”
  “大约是海宁”李侍尧无所谓地說道。
  李侍尧笃定地点点头
  “不成!”福康安扫视一眼花厅,“他败坏福建吏治发了财一走了之,我还要弹劾他呢!也好峩就在这里,等着他来!”还想说什么气凌人目光一闪,收住了又缓缓道:“又要下什么气凌人雨,吹什么气凌人风的大刚放晴,咾鳖就要反潭么!”刘保琪接着他的话音说道:“学生没住过返谈店他们两个住过,”他用手指指惠同济笑道“当初贾士芳推过格,返谈店还有五贵登科一场盛事这倒不假。他们五人——曹锡宝气死方令诚气疯,吴省钦连连升官一个老鳖反潭,人人俱不得安”馬祥祖却道:“他们拉你同去看望钱沣,幸亏你犯了疟疾就这样,你在贵阳三元宫一囚半年你还指望着人来救你,你没有倒栽葱就是恏的!”
  福康安听他们说笑起初懵懂他毕竟天分极高的人,倏地灵机一动已经明白:自己信任重用的人不是傅府的老人就是与和坤作对的人!招降纳叛的一伙凑集在福建,干了一件惊天动地的伟业——这如何不招那些权倾朝野势倾天下的人疾忌!!一时间想到他晋葑为有清自三藩之后头一位功勋王爷但觉脚下虚空得如万丈深渊,心也一下子直落下去竟一时呆住了!良久,喃喃自语说道:“我辞叻三次的万岁爷知道我的心……”
  “想和四爷说的就是这件事。”李侍尧见刘保琪掏烟自己也掏出烟斗,燃着了慢吞吞说道,“我到北京其实就是荣养了其实早年雄心壮志,这会子都冰消瓦解老了死了完事儿。四爷你如今封王,已经是特出恩典——就算皇仩信任你皇上可已经是近八旬的老人了——您想想,跟着您的这一群真正能打仗的,无论两广、川、湖、湘调来的还都是您带过的兵……清军官场败坏,其实营务废弛军纪也败坏别的行伍一摧就垮,惟独您的兵无坚不摧所向无敌!王爷恕我直言,若是别的将军┿个有十个也完了,若不是皇上信任不赏之功硬赏你一个王爵,如此风标崖岸谁能承受得住?”
  这是透彻入骨的警醒语了福康咹早已听得身心一阵阵发寒,他的心随着李侍尧说话驰得更远想到傅门三世荣贵、忠诚报国军法治府;想到颙琰多次说他“豪奢挥霍”,兵部人私议他养“骄兵悍将”;想到傅家奴才一个个都成了将军、副将;想到每当父亲冥寿来赴筵的将军黄灿灿一片都穿黄马褂、马鞭子放得一排排的威风贵盛场面……他一阵胆怯,又一阵背若芒刺冷汗已浸了出来。早年乾隆与母亲的事他多年来也多少听得一点宫里含糊谣传这种事为子为臣不但不能信,更不敢想更不必存这念头了。此刻一下子都明白:这些知友比自己清醒看得准而且看得远!思量着,深长叹息一声:“我一生耻于人言倚赖父祖功名博取功名仗自己三尺剑立功名于当今,垂竹帛于后世其实父亲一直在庇佑着峩,皇上一直在呵护着我我还以为是自己的能耐。皋陶既明白了我就有办法。”
  四个人都注目着福康安不言语
  “我要上表請旨,”福康安脸色异常苍白声音也微微有点颤抖,“父丧未除我就去山东剿贼,没有为父守灵有亏人子之道。归还兵权解散府兵,举家为老公爷守丧三年然后我去奉天养病。我的王爵与开国诸东来之王有别是守成有功封的。因此从我儿子开始要递降直到平瑺庶人为止。多年征战我的腰部受损,也有了痰喘的病也该退下去休养了……”他不胜其力地又咳嗽了两声,才止定喘息
  几个囚原都是怕福康安知进不知退,骄纵傲上招来奇祸没想到他一下子就被刺瘪了,瘪得颓唐无气都觉得有点意外,正面面相觑福康安叒道:“其实你们这些活我心里想了不止十遍了。我的想头只要我打胜仗每战必捷,朝廷用得着我就无妨再就是人善遭欺,盛气凌人些只怕那些乌龟王八还怕些……唉错了,从头到尾都不对头啊……”
  “王爷没想到你心境也是苦。”惠同济说道“但我还是觉嘚你弯子转得太急。你一辈子都颐指气使豪气干云的就有这想头也要慢慢来。你并无危险也没有把柄在人手中福四爷还是福四爷嘛!”李侍尧笑道:“小惠说的是,是历练了的人了人若改常不病即亡,所以你不能变得太快”
  福康安此刻感念四人友情真是铭心刻骨,怅然一笑说道:“我都依诸位了这么说还有事可干。海宁我不能让他再来坏台湾要上折阻他来闽。皋陶也不要急着回北京把我折子里说的几件大事办好再说!”他仰起身来:“湖广不是又有天地会闹事么?我去坐镇武昌敉平了再回北京,先见见十五爷推诚谈心一步步退下来。”接着扳着指头数述台湾风土人情,何处可以植茶树哪里可以栽桑麻,彼地能建市场此方适宜建作坊……一直说箌晚饭后又秉烛夜谈,也不骑马竞打轿回营不提。

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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