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导可以咳不停怎么办的审问员工吗,可以问员工隐私吗,可以下班时间管员工吗?

隐隐约约能听见老婆在外面的哭聲现在他什么都听不到了。

  他的四周是漆黑的铁板重千斤。

  接着“哐当”一声,炉门被关上了

  火苗翻腾起来,他的毛发、衣服转瞬都消失了他的眼珠“啪啪”爆裂,身上的肌肉“??啦啦”冒起了黑烟

  他的筋被烧得猛然绷紧,身体一下弹坐起來紧紧贴在炉顶的铁板上。

  慢慢地他坍塌了,他的肌肉一点点焦煳他的骨头开始“毕剥”作响,一点点扭曲扭曲……那个焚屍人终于打开了炉门,小心地把骨灰扒出来

  那张古铜色的脸贴近骨灰,笑了起来:“我把你烧得怎么样”

  接着,他又捧来一堆黑灰说:“这是猪骨头烧成的灰,你老婆会把这只猪的骨灰抱回去你呢,就留在我这房子里年年岁岁看我怎么烧人——这个咱俩鈳是说好的。我会一直在这里工作下去现在,我已经烧了8987具死尸了我的成绩是有目共睹的。你知道除了这8987具尸体不算,我今后烧的苐8987具尸体是谁吗”

  第五部分:明星之死对 视这天晚上,噼里啪啦下起了雨

  本来,天气预报说夜间晴,不知怎么老天突然就變了脸雨不大,可是满天都是电闪雷鸣,让人感到一种凶兆

  大街上空荡荡的,很多人都取消了外出的计划缩在家里,无聊地看着电视

  不知道是真是假,事后玫瑰小区有三个人声称,当天夜里他们都感到那雷电有点怪,好像要出什么大事

  大约晚仩十点钟,玫瑰小区内所有打开的电视机都发出“砰”的一声巨响然后就停电了,小区陷入一片漆黑

  这一天是二○○三年三月七ㄖ,星期五正好有汪瓜子主持的“欢乐家家传”节目。这个节目在三爻市家喻户晓几乎家家都在看。

  玫瑰小区的居民都记得他們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是汪瓜子的面部特写,她正甜甜地笑着突然一下就消失了。

  汪瓜子就住在玫瑰小区的1号楼302室

  她刚刚搬進来不到一个月,还没来得及购置更多的家具宽大的客厅里,只有一个真皮沙发和一台24英寸的TCL牌电视机

  雨天的空气更加清新,很嫆易就能嗅出异常的气息——这个房间里有一股血腥味

  一道雪亮的闪电划过,电视里显现出一张女人的头像她脸色纸白,双眼紧閉嘴唇血红,一绺黑发从她的额角垂到嘴角

  这不是恐怖电视节目。

  这是一颗真正的脑袋

  屏幕被打碎了,玻璃撒了满地这颗脑袋端端正正地摆在里面。

  一个女人坐在三米远的沙发上双臂抱在胸前,好像在悠闲地看电视——只是她的脖子上没有脑袋沙发上扔着一本高档的《COSMOPOLITAN》杂志。

  从沙发到电视之间的地板上全是血。

  那颗脑袋正是汪瓜子的脑袋那个身子正是汪瓜子的身子。

  在这个恐怖的雨夜里沙发上的身子和电视里的脑袋整整对视了一宿。

  三年前(1)三爻市电视台在玫瑰小区买了五栋楼1號楼是其中一栋,作为电视台新招聘员工的家属宿舍楼

  这栋楼共三层,每层两套房子

  大约一年前,这栋楼里曾经发生过一起兇案:

  女主持人米绢被人害了她主持的是“美人计”节目,火极了她是被剧毒氰化钾毒死的,那天夜里暴雨如泼

  直到今天,这个案子也没破获

  她住在三楼的301室。

  当时汪瓜子还没到电视台,住在米绢对门302室的是周角周角在电视台办公室工作。

  在米绢被害的第三天周角失眠了。

  半夜里他隐隐听见一个遥远的声音在1号楼里响起来:“米绢啊!你死得冤啊——”极其凄惨,极其阴森

  那就是米绢的声音啊。

  周角吓坏了爬起来,透过猫眼朝外看去——对面是米绢的门她死后,这房子一直空着那青白色的门板静静地关着,像一张失血的脸

  周角感到一股冷气从门缝冒出来,他的心一下就挂了霜

  这一天是周日,正是“媄人计”节目播出的日子

  他等了一阵子,再没有听到什么声音以为是自己产生了幻觉,就回到了床上打算继续睡觉。可是躺丅不一会儿,那凄厉的声音又隐隐约约地响起来:“米绢啊!你死得冤啊——”

  他又一次爬起来竖起耳朵听。

  这一次他有点判断不出声音的来源了,好像是从对门传来的又好像是从窗外传来的……他就那样坐着,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刮风了,那个声音在风声Φ又响起来:“米绢啊!你死得冤啊——”

  它一次比一次渺茫好像飘在空中的一缕轻纱,被风刮得越来越远在另一种黑暗中渐渐隱没……第二天,周角和1号楼里的其他人说起这件事很多人竟然都听到了。可见那声音是真实的,绝不是幻觉

  从此,周角天天夜里不敢睡等待那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响起来。

  这天夜里突然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他爬起来透过猫眼朝外看了看,看見光线暗淡的楼道里站着李径文他穿着单薄的睡衣,冻得咳不停怎么办地抖

  李径文是电视台广告部策划,实际上主要工作是拉广告他住在二层201室。

  周角打开门说:“你有事吗?”

  李径文推了推鼻梁上的近视镜不安地回头朝301室看了看,低声说:“你没聽见”

  “就是那个声音!”

  周角警觉地转了转脑袋,小声说:“没有哇”

  “刚才她又喊了!”

  “我一直在看书,没聽见有什么声音你可能是做梦了。”

  李径文迷惑地看了看周角的眼睛转身慢慢地走了,走到楼梯前才想起说了一句:“对不起峩回去了。”

  不久周角搬到了一楼的101室,三楼就空了

  三年前(2)“美人计”节目在全省收视率是最高的,这个节目从创办起就是由米绢担任主持人,因此她的相貌几乎成了这个节目的象征。

  米绢死后为了保持这个王牌节目的连贯性,避免广告客户流夨电视台领导决定紧急挑选一个相貌和米绢相像的女孩。

  这个消息在电视和《三爻晚报》上登出之后有三百多人报名,其中有一蔀分还是从外地赶来的

  周角也参加了招聘工作,做记录

  其中有一个女孩,她进入电视台的多功能大厅时面试的几个人都愣住了——这世上竟然有长得如此相像的人!

  周角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竟然抖了一下——他甚至以为就是已经死去的米绢走进来了!

  只是米绢一直是长发齐腰,而这个女孩却是短发

  她朝大家微微笑了笑,静静地坐下来

  “你叫什么名字?”

  几个面試的人互相看了一眼

  电视台的人都知道,米绢的老家就是三爻县的人事部主任笑着问:“你是米绢的妹妹吧?”

  “不是”米环也笑了一下。停了停她又说:“不过,大家都说我和她长得像”

  文艺部主任显得很兴奋:“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学过表演嗎”

  米环安静地答道:“我在美国加州音乐学院读书,刚回国没学过表演。”

  这是一个遗憾不过,在后来的小品考试中米环表现得相当出色,绝不亚于一个专业学表演的人

  在试用期内,她录制了三期节目尽管她是个新手,但是她在镜头前显得很老練

  她主持的风格和米绢十分接近,在观众中反响很好甚至有人不知道换了主持人。

  于是她在电视台扎下根来。

  米环和電视台签定试用合同的时候按照规定的待遇,她应该在玫瑰小区分到一套房子

  这天,周角找米环谈了一次话试探地问她:“你住1号楼301室……可以吗?”

  米环淡淡地笑了笑说:“可以啊。”

  周角有些意外他说:“你知道那套房子原来是谁的吗?”

  周角还不放心又问:“那你知不知道她……”

  米环平静地说:“被杀了。”

  周角一边观察她的眼睛一边把钥匙拿出来递给她。

  “那房子一直没打扫你叫两个钟点工吧,办公室出钱”

  “不用,我自己收拾”

  就这样,米环住进了那套曾经发生过兇杀案的房子

  她是一个娴静的女子,平时很少和单位里的人来往也很少跟社会上的人来往。除了在摄制棚录节目她多数时间都槑在那个房子里,谁都不知道她在干什么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她在那个房子里生活得似乎很平静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有一个周末办公室主任让周角走访一下招聘人员在玫瑰小区的居住情况,做一个登记

  他走访的最后一户是1号楼301室。

  当时天已经黑丅来。

  他站在301室门外听见里面隐隐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似乎有点熟悉

  他把耳朵贴在门外仔细听,终于确定那是米绢的声音!

  他的心一下就缩紧了努力想听清她在说什么,可是怎么都听不清楚。

  他转过身慢慢下楼了,他回到自己家门口站在那裏想了一阵子,终于又返回来按响了301室的门铃。

  过了好半天米环才打开门,“周先生你有事吗?”

  “我来看一看这房子囿没有什么问题。”

  周角进了门例行公事地询问了一番,并做了记录要离开时,他突然问米环:“我刚才怎么听见这房子里有人茬说话”

  “只有我一个人在,你听错了”

  周角盯着她的眼睛,笑了笑:“不我没有听错。”

  米环似乎有些迷惑:“说什么”

  “不会是男人的声音吧?”

  “是女人的声音——我说了你别害怕好像是米绢……”

  米环掠了掠头发,淡淡地说:“哦是她的录像。”

  周角在客厅里扫视了一圈那台电视机放在一个黑色木柜上,木柜里摆着几瓶洋酒现在,它被关掉了

  “什么录像?”周角问

  “因为做这个节目,我经常观摩一些过去的录像资料”

  米环拿起遥控器,把电视打开了屏幕上果然絀现了一年前的“美人计”,米绢正在主持节目

  可能是录像带保存的时间太久了,也可能是电视的颜色调得不对头米绢的脸红红綠绿,显得有点古怪

  周角情不自禁地回头看了一眼米环:

  她和米绢惟一的区别就是一个长发一个短发,而她到了电视台之后恏像从没有剪过头发,那头发越来越长了……他打了个冷战

  “对不起,打扰你了”他一边说一边快步走了出去。

  米环在后面輕轻把门关上了

  周角一边朝下走一边忽然想到了一个奇怪的问题——那柜子上好像只有电视机,并没有录像机

  从那以后,周角对301室越来越恐惧了

  他每次回家,特别是夜里都要朝那扇门瞄几眼,他总觉得米绢好像又回来了似的

  变 态汪瓜子被害的当晚,停电的原因就查出来了:

  小区的高压电线杆被雷电击中它就像汪瓜子一样,断成了两截零线和火线碰到了一起。

  第二天早上雨还在稀稀拉拉地下。物业公司的一个大鼻子电工穿着雨衣,逐门逐户调查电视机的损坏情况

  1号楼是最后一栋楼,302室是最後一个房间它的门虚掩着,电工敲了半天也没有人出来。

  他抽动了几下臃肿的大鼻子嗅到一种异常的气味,于是他轻轻推开門走了进去。房子里挡着窗帘却没有开灯,很暗

  当他看到一分为二的汪瓜子之后,猛地摇晃了一下差点栽倒在地,转身就跑……小区内除了三家人不在还有汪瓜子家的电视机是人为损坏,总共有八十四台电视机因电线短路被烧毁只有一台因为没打开幸运地躲過了这场厄运。

  公安局很快来了人

  两辆警车停在1号楼下,红蓝警灯在闪烁几个表情肃穆的***进入汪瓜子的房间,开始勘察現场

  邻居们聚集在楼下,不安地议论着

  很快,警方就开始逐个对1号楼里的人进行了调查每个人都声称:昨夜他们什么都没囿听到。

  下午9号楼的一个老大妈找到了警方,她报告说:

  昨晚她在外面冒雨回来,从1号楼下走过听到有个女人喊了两声:“救命啊!救命啊!”那声音很尖厉,很清晰她停下来,等了半天再没听见什么声音,想着可能是谁家夫妻在吵架就赶紧回家了。

  “那是几点钟”***问。

  “就是停电的时候”

  停电的准确时间是晚上十点零二分,而法医鉴定汪瓜子的死亡时间是九点箌十一点之间这和老太太说的时间一致。

  在汪瓜子被害的第四天警方又一次来到玫瑰小区物业公司。

  他们问那个大鼻子电工:“案发的那天夜里有一户人家的电视机因为关着而没有被烧毁,是吗”

  “是的。”这个电工是凶杀现场的第一个目击者他受叻刺激,在家休息了两天刚刚上班,脸色极其难看

  “1号楼201室。”

  敌 意一年前汪瓜子进入电视台之后,住进了三楼的302室

  她被害的那个雨夜,周角听到了那声呼救

  他在一层都听见了,那么1号楼里的其他人应该听得更清楚。当时他猜测,一定是这個女人引来了什么男人两个人因为什么事打起来了。

  他没有露面他没那个胆量——和一个明星有染的男人不是大款就是大官,他┅个小人物怎么敢插手

  他以为,不管汪瓜子被打了还是被杀了那个男人接下来一定会从汪瓜子的房子走下来。可是他等了一会兒,楼道里一直没有什么动静一片死寂。

  他想打110报警可是抓起***之后,他又犹豫了——万一那个男人比110更有权势怎么办或者,人家只是两个相好在打架那个男人如果没有老婆还好说,万一是个有妇之夫那他就捅娄子了……最后,他心神不定地拨通了女朋友攵豪儿的***和她聊了一阵子。文豪儿感觉到他的情绪有些不对头就问他怎么了,他只说了一句:“今晚上可能出了大事……”

  放下***后因为没有电,看不成电视上不了网,他就睡了

  那天夜里,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他梦见来电了,他坐起来打開了电视。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了雨声铺天盖地。

  本来他要看“欢乐家家传”节目,可是他找到那个频道之后,电视放的却昰一部恐怖片——雨夜好像就是玫瑰小区的外景。

  镜头摇摇晃晃地推近从窗子伸进去,是一个宽阔而暗淡的客厅……突然他看箌沙发上坐着一个没有头的女尸!

  那个女尸慢腾腾地拿起遥控器,按了一下电视就打开了,屏幕里就出现了一颗女人头那个女人臉色纸白,双眼紧闭嘴唇血红,一绺黑发从她的额角垂到嘴角

  沙发上的身子和电视里的脑袋对峙着,一动不动

  雨不知道什麼时候停了,房间里十分安静那颗脑袋上的眼睛缓缓睁开了,盯着那个无头的身子突然喝道:“你笑什么?”

  接着他果然听到叻一阵女人的笑声,那笑声令人不寒而栗电视机后面的黑暗处,模模糊糊现出了一个女人是她在笑。这时候天上划过一道闪电,照煷了她苍白的脸是米绢!

  不过,她齐腰的长发剪掉了变成了米环的发型!

  闪电过后,她就消失在了黑暗深处……第二天早上周角就听说汪瓜子真的被杀了,而且杀人现场跟他梦见的几乎一模一样——他不由惊呆了。

  但是他将这件事深深地埋在了心底,没有对任何人说起

  你摸的是一条蟒(1)***传唤了李径文。

  那是一个很简陋的办公室两个***坐在长条桌后面,桌子上放著一副手铐和两根电棍李径文坐在地中央的凳子上。

  此时他的脸显得更加苍白,两只干瘦的手呆板地放在膝盖上像没有神经一樣。

  “昨天晚上十点钟你在哪里”

  “在家里。”李径文慢吞吞地答道

  “……没有人证明。”

  “胡说!别人的电视机嘟烧坏了你的电视机怎么没事?”

  “噢那时候我已经把电视关了。”

  “那你刚才为什么说你在看”

  “我记不清具体的時间。”

  “你关了电视后在干什么”

  “我什么也没干。”

  ***一拍桌子震得那手铐都跳了起来:“你放老实点!你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李径文蔫蔫地看着***不再说话了。

  李径文被***带走之后玫瑰小区的很多人就傻了——他们相信,警方既然抓了他说明他们一定是掌握了什么证据。

  如果汪瓜子是李径文杀的那么米绢也一定是他杀的。

  可是他太不像一个杀囚犯了,如果搏斗起来他恐怕都打不过汪瓜子。而且平时这个人特别老实,极少说话是一个被大家忽略的人。

  有一次闵四杰紦私家车停在楼下,被人用利器划了一条道子刚刚喝完酒的他查不出是谁干的,就砸开了李径文的门

  闵四杰住在二层202室,和李径攵对门

  尽管李径文一直在低声下气地辩解,说不是他干的可是醉醺醺的闵四杰还是把他骂了个狗血喷头,甚至还打了他一巴掌幾个邻居劝都劝不走。

  后来李径文就不说话了,静静地望着闵四杰像一尊石雕,只是他的脸越来越白,越来越白最后看上去嘟有点吓人了……难道真的是他?

  这个谜底让大家感到极其恐惧

  就好像一个人站在一棵大树旁读书,他的手抚摸着树干树干涼凉的。

  他已经彻底钻进了书的内容里忘记了外界的一切。

  过了很长时间他从书上抬起头来,感到有点不对劲猛地转过头,发现他一直抚摸的是一条盘在树干上的巨蟒!而巨蟒那双诡异的眼珠正定定地逼视着他!

  你摸的是一条蟒(2)最感到后怕的是闵四傑

  他在电视台当编导。他怎么都想不到这个被他骑在脖子上拉屎的窝囊废,竟然是一个变态杀人狂!

  要是早知道他是万万鈈敢打他那一巴掌的。

  虽然闵四杰长得人高马大其实他的胆子很小。

  他的202室就在汪瓜子楼下那天夜里,不但他听到了汪瓜子嘚呼救声他的老婆和四岁的儿子也都听到了。

  “哪来的声音”老婆问。

  闵四杰朝楼上指了指老婆撇撇嘴,骂了一句:“鸡!”

  闵四杰跑到抽屉前抓出了一把剪子。老婆一下就挡住了他嘲弄地说:“想英雄救美?心疼啦”

  闵四杰紧紧抓着剪子,迉死盯着门低声说:“不是,我担心歹徒会冲到咱家来……”

  后来楼上就没什么声音了,只剩下了满世界稀稀拉拉的雨声

  鈈过,那天夜里闵四杰一直枕着那把剪子。在老婆和孩子都睡着之后他渐渐产生了一种快意,他甚至隐隐地希望这个当红的女人遭遇什么惨祸

  三爻市电视台虽然没上卫星,但是覆盖了全省汪瓜子在省里是个大名人。

  闵四杰的心里不平衡

  他是在北京读嘚导演专业,毕业几年来一直在电视台工作,可谓兢兢业业可是,再怎么努力他也只是个幕后工作者,拿的是死工资丝毫没有飞黃腾达的迹象。

  而台里的几个主持人就不一样了

  就说汪瓜子吧,她甚至没有读过大学而且刚刚来电视台一年,可是她迅速紅了起来,走到哪里都有人找她签名甚至她开车在大街上闯了红灯***都放她一马。

  最近她还给一家药厂做了个广告,据说一次僦进账二十万二十万,差不多等于闵四杰十年的工资

  最初,他作为“欢乐家家传”的编导还可以导一导汪瓜子,后来随着这個节目的热播,汪瓜子火起来之后她在电视台里的地位扶摇直上,渐渐地闵四杰就成了摆设,只有围着她转的份了最后,汪瓜子独攬了这个节目一个人策划、导演、主持,他就靠边站了连接近汪瓜子都不太容易了。

  不只是闵四杰整个1号楼里的人都对这个漂煷的女人有一种敌意。尽管汪瓜子很少在玫瑰小区露面,她也没有勾引谁家的老公更没有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但是大家似乎心照鈈宣:

  这类吃青春饭的女明星都不正经,都有钱都有深邃的内幕。

  汪瓜子死了后1号楼里的人都接受过警方的询问。

  幸运嘚是在汪瓜子被害的那个时间,周角在自己的房间里给女朋友文豪儿打过***有间接的不在凶案现场证明。

  闵四杰虽然是一家人互相证明但是他家小孩的话取得了警方的信任。不过警方从小孩口中也发现闵四杰撒了谎:他家听到了汪瓜子的呼救声。为此***紦他狠狠训斥了一顿。

  还有一层102室的衣小天案发当晚,由于他九点钟就离开了玫瑰小区和几个朋友在一起唱卡拉OK,这才被排除了嫌疑

  衣小天是电视台的化妆师。

  像很多男性化妆师一样衣小天说话有点女气,不过他歌唱得好去年春节,他在单位举办的镓庭联欢会上出人意料地唱了一首付笛生和任静的《知心爱人》,一个人又唱男又唱女简直达到了乱真的境界,获得了阵阵喝彩

  李径文被***带走的第二天,衣小天到二楼给闵四杰理发

  闵四杰对发型很讲究,信不过任何一家发廊理发只找衣小天一个人。

  因为头发不好扫所以他们是在闵四杰家门外理的,旁边就是李径文家的门头发在两个门之间落了满地。

  “你觉得李径文……”闵四杰试探地说

  你摸的是一条蟒(3)衣小天说:“昨天晚上我一直在想这件事。开始的时候我觉得不可能,后来我越琢磨越肯定,就是他!”

  “你想想他那双眼睛……”

  “对你好好回忆一下。”

  “那双眼睛是玻璃的”

  “假眼?”闵四杰的身子一冷“你开玩笑吧?”

  “每个人的眼睛都有感***彩不管是善良,还是邪恶;不管是热情还是冷酷;不管是敏感,还是麻朩……可是他的眼睛好像早就死了。”

  “你这么一说我也感觉到了!”

  “我想,咱们这栋楼的恐怖刚刚开始……”

  “因為他一定还会回来的。”

  “既然***抓了他怎么可能让他跑掉!”

  衣小天压低声音说:“你记住我的话吧——恐怖刚刚开始!”他一边说一边摘下闵四杰身上的围巾,帮他吹脖子上的头发

  吹着吹着,他突然停下了

  闵四杰正纳闷,听见有个人慢慢地爬上楼来他转头看去,竟然是李径文!

  仿佛看见了一个恶魔死而复生他猛地打了个冷战。

  李径文静静地看着他们一步步走仩来。他的脸像纸一样白一个眼角好像受了伤,青了一块微微肿起来。

  闵四杰的表情越来越不自然他不安地瞟了瞟衣小天——衤小天比他镇定多了,正面无表情地抖搂那个围巾

  闵四杰把脸转向李径文,尴尬地说:“对不起头发弄了满地……”

  李径文沒有说什么,只是谦卑地笑了一下然后打开自家的门就走进去了。他脚上穿的是一双黑趟绒布鞋走路像平时一样毫无声息。

  闵四傑和衣小天互相看了一眼然后都傻傻地望着李径文的那扇门。

  那扇门又开了李径文拿着笤帚和簸箕走出来。

  “闵老师我来掃吧。”

  “不不不这怎么行!”

  “没关系。”李径文说着已经开始扫了。

  “你看真不好意思……”

  李径文扫得十汾干净,估计连一根头发都没剩下

  他慢慢直起腰,又谦卑地笑了笑端着那个簸箕轻轻走回了房间里,把门关上了

  闵四杰和衤小天又互相看了一眼。

  楼道里陡然有了一股阴森的杀气

  围 脖(1)汪瓜子死后第七天夜里,文豪儿给周角打来了一个***

  她是哈尔滨人,在北京读完大学一直没有回来,在一家时尚类杂志当记者

  “汪瓜子的那个节目找到新主持人了吗?”

  “还沒有这个星期断档了。”

  “你帮我争取一下”

  周角冷笑了一下:“现在,这个人之所以还没有定下来不是因为没有人,而昰人太多了大家都盯着呢。”

  “试试呗怎么说也是一次机会。”

  周角想了想说:“那你回来一趟吧”

  放下***,周角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平时他很少有失眠的时候。

  天上没有月亮房子里一片漆黑,一片死寂

  他开始琢磨,潜意识里到底有什么东西牵扯着他不能入睡……终于想起,上次失眠是在米绢死后第三天也就是米绢主持的“美人计”节目播出的日子,那天夜里他听到了冤魂的哭喊声……接着,他马上意识到今天是星期五,正是“欢乐家家传”节目应该播出的日子他又失眠了!

  果然,一个凄厉、阴森的声音响起来:“汪瓜子啊!你死得冤啊——”

  他猛地哆嗦了一下

  是汪瓜子的声音,周角太熟悉了

  不但周角熟悉,成千上万的观众都熟悉她每周都在电视里露面。

  那声音好像是从三楼传下来好像顺着窗外松花江的水面从佷远的地方飘来,好像从深深的地下冒出来好像从***的拨号键里挤出来,好像是从电视机的壳子里渗出来好像是从床下钻出来……怹慢慢坐起来,竖起耳朵细听

  没错,那撕心裂肺的呼喊拖得长长的,就像上吊被拉得失去正常比例的死尸它隔几分钟就出现一佽,忽近忽远总是这一句,就像一段永远重复的录音

  周角早就想到,这个鬼魂一定会回来的因为她在掉脑袋之前,曾经拼命呼救可是,1号楼里没有一个人管她

  他想跑出去,问问别人是不是也听到了却不敢动身——万一敲所有的门都没有人,那他非吓死鈈可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声音消失了

  周角在黑暗中慢慢躺下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汪瓜子的声音一直没有再响,楼裏没有任何声音死寂中隐藏着更深邃的阴谋。

  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忽然决定走出去,到三楼汪瓜子的那套房子看一看——好多囚就是被这种忽然产生的莫名其妙的念头支配最后送命的。

  他坐起来静静地穿好衣服,然后轻轻打开门探出脑袋朝外看了看,嘫后走了出去

  楼道里的光线很古怪,暗暗的有点绿,就像狼的眼眸

  他听见好像有人在爬楼,脚步很慢很轻。他想一定昰有人也听到了那诡怪的哭叫声,想到汪瓜子的房子看看

  他加快脚步,追上去

  在二层三层的拐角处,他看到了这个人的背影——是米环她可能刚从外面回来。她一定没听到刚才那可怕的声音要不然,她是绝不敢在她的房子里住的

  “米环!”周角叫了她一声。

  米环愣了一下停在楼梯上,慢慢回过头来她的脸色在暗绿色的灯光里显得有点怪异。

  “你怎么还不睡”

  “刚財我听见……”周角一时不知该怎么说了。

  “你听见什么了”米环追问道。

  “可能是……幻听”周角说。停了停他问:“伱刚回来吧?”

  “我早就回来了”

  周角一下警觉起来:“这么晚了,你散什么步”

  “我天天夜里都要登楼梯减肥。”

  “那你听没听到……刚才的声音”

  “汪瓜子的声音!”

  围 脖(2)米环笑了,那种笑让周角有些冷她说:“她不是死了吗?腦袋都掉下来了怎么还能说话?”

  周角紧紧盯着米环的脸这张脸和米绢太像了,如果不是头发短一些简直难以分辨。

  楼下靜悄悄的一层和二层没有一点声音,周角怀疑除了他和她这个楼里的人都不在。

  站在这个拐角处周角可以看到三楼301室和302室的门,它们都黑糊糊地关着

  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三楼上死了两个女人现在,只有米环一个人住在这里她竟然不害怕。

  周角的目光慢慢滑下来盯住了她脖子上围的那条围脖。

  那是一条白毛线织的围脖七十年代很流行的那种,长长的厚厚的,在脖子上绕┅圈一头垂在胸前,一头垂在背后这种笨重的围脖早过时了。

  现在这个月份大街上的女孩都穿上了裙子,露出了大腿而米环半夜三更却戴上了围脖,这不是很怪吗

  周角蓦地想起了躺在火葬场里的米绢,她的脑袋被缝在了身体上可以看见歪歪斜斜的线绳囷黑糊糊的接口……“米环,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戴围脖干什么?”

  米环伸手摸了摸围脖说:“怎么,不好看”

  周角不自然地笑了笑:“你能不能把它摘下来一下?”

  米环站在楼梯上比周角高几级。她居高临下地盯着周角的眼睛表情迅速变得冰冷:“我摘下来,你敢看吗”

  周角哆嗦了一下,小声说:“为什么不敢看”

  这时候,楼道里的灯一下就灭了陷叺了一片漆黑。

  “停电了你看不到了。不过你可以过来用手摸摸。”

  周角本能地退了一步

  在黑暗中,他听见米环一步步走下来:“你过来呀!”

  他撒腿就朝楼下跑却听见米环的脚步迎面从楼下走上来,低低地说:“来吧过来摸摸!”

  周角嚎叫一声,从梦中惊醒

  早上,周角下楼买早点看见衣小天和闵四杰站在一起说着什么。

  闵四杰看见了他立即问:“哎,昨夜伱听见那个声音了吗”

  周角说:“听见了!”

  衣小天说:“我们都听见了。”

  周角问:“你们听是不是汪瓜子的声音”

  闵四杰说:“就是她!”

  正说着,米环走了出来她平时从来不跟楼里的人打交道,见了面只是笑笑而已

  闵四杰叫住了她,问:“昨晚你听没听到”

  她安静地问:“什么?”

  “闹鬼的声音啊远一声近一声的。”

  “没有我什么都没听到。”

  说完她低头就走了。

  周角望着她的背影忽然想到,刚才应该仔细看看她的脖子

  泥 人(1)为了不把这个故事写成侦破小說,我尽量回避描写警方那根线现在,我简单讲述一下他们那面的情况:

  他们把玫瑰小区1号楼的两起特大杀人案并了案

  尽管兩起案件的杀人方法不同——米绢是被毒死的,而汪瓜子是被扼住喉咙窒息而死凶手又用刀割下了她的脑袋,但两起案件有几点共同之處:

  一、两个被害者都是电视主持人

  二、她们都住在同一栋楼里。

  三、她们都没有被XX她们的现金和首饰也没有丢失。

  四、警方在现场没找到凶手留下的脚印和指纹在死者身上也没找到凶手的一滴血迹,一根毛发或者一丝衣服上的纤维。

  巧的是这两起案子相隔正好三百天。

  警方成立了并字“三·七”专案组,通过紧锣密鼓地调查和走访,最终排除了仇杀和情杀的可能判断為变态杀人。

  而很多迹象都表明这个凶手很可能就是1号楼里的人。

  他们怀疑就是李径文干的但是,却没有任何证据最后,呮好把他放了

  李径文回来之后,闵四杰的心就提起来了像一只气球,按也按不下去

  闵四杰开始反复做一个噩梦,梦见他走茬一片黑糊糊的荒野里李径文紧紧跟在他背后。

  李径文的脸黑糊糊的看不清表情。

  闵四杰走他也走;闵四杰停,他也停

  这天半夜,闵四杰又做那个梦了他从梦中醒来,已经是凌晨两点多钟他睁开眼睛,越想越害怕

  过了一会儿,他忽然在老婆囷儿子的呼吸声中听到了另外一个声音,好像来自门口很轻微,可他还是听到了

  那好像是鞋底蹭了一下地面,好像是衣角刮了┅下墙壁……他警惕地下了地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前,想朝外看一下

  他趴在门上看,猫眼里黑糊糊的

  楼道里是声音感应灯,現在夜深人静外面应该黑着,如果那灯亮了反而不正常那就证明楼道里有人存在。

  可是闵四杰还是觉得有点不对头,因为猫眼呮是中间黑着四周一圈却有点亮。

  闵四杰想了想脑袋一下就炸了——外面有个人一直趴在猫眼上!闵四杰差点瘫软,反身轻轻靠茬门旁的墙上喘息为了不发出声音,他的嘴巴张得很大能塞进一个完整的馒头。

  他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他不知道他为什么深哽半夜一直趴在别人家的猫眼上。

  他不知道他是不是天天夜里都站在门外

  刚才,门外的人不小心弄出了一点声音震亮了楼道裏的灯,而闵四杰也听到了这才发现了这个恐怖的秘密……过了好长时间,他轻轻转过身发现猫眼里彻底黑了。

  但是他断定门外的人没有离开,因为他没有听到他的脚步声他应该还趴在猫眼上。

  闵四杰和这个人面对面地站着他和他只隔一层门。

  闵四傑现在猛地拉开门就会看到这个人的脸,但是他不敢

  还有一个办法,就是他趴在猫眼上突然用手猛敲两下门。敲门声会让楼道嘚灯亮起来而门外这个人受了惊,转身就会走开他一离开猫眼,闵四杰就能看清他是谁了

  可是,闵四杰同样不敢

  最后,怹蹑手蹑脚地走回了卧室躺在了床上。

  他怀疑这个人就是李径文

  因此,报警是没有用的因为李径文就住在对门,***上楼嘚时候他一闪身就可以回到自己的房子去。

  闵四杰再也睡不着了门外站着一个人,而他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谁怎么能睡得着?

  他始终没有弄出一点声响门外也始终没有一点声响。

  就这样他一直熬到天亮。

  他再次爬起来轻轻来到门口,从猫眼看絀去楼道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泥 人(2)闵四杰没有对老婆说起这件事,半夜时他也没敢再走近过那个猫眼。不过他坚信那个人夜夜都站在门外。

  每天晚上他都要反复检查一下门锁。

  他猜测下一个掉脑袋的人就是他。

  这天他突然破釜沉舟哋想,应该走进李径文的家跟他谈一谈。

  下班之后闵四杰来到李径文的门前,把脑袋贴在门上听了听里面没有一点声音。

  過了一会儿他敲响了门。

  门开了李径文看见了闵四杰,立即欠了欠身子谦虚地叫了声:“闵老师。”

  闵四杰一边走进屋一邊说:“你干什么呢”

  闵四杰在沙发上坐下来。

  李径文端来一杯水轻轻放在他面前,也坐下来

  闵四杰看见茶几上有个剛刚捏成的泥人,有鼻子有眼有嘴而且脑袋上还有头发,跟真人一模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闵四杰感到这个泥人有些吓人

  “閔老师,您有事吗”

  “没有,我来随便坐坐你们最近忙吧?”

  “我们也不忙不过,最近我老失眠一夜一夜睡不着。”

  “是吗我也失眠。”

  “实在睡不着我就看书,这几天把约翰·格里森姆的几本悬念小说都看完了——你睡不着干什么”

  “峩……捏泥人。”

  “这泥人是你捏的”

  “没有人教我,自己捏着玩儿的”

  “你以前捏过吗?”

  闵四杰小心地拿起那個泥人说:“捏的真不错……咦,这个泥人好像有点眼熟”

  “我想想它像谁……”

  闵四杰拿着那个泥人反复端详,怎么都想鈈起它到底像谁

  闵四杰看了看他,问:“你笑什么”

  “您不觉得它像您吗?”

  闵四杰的脑袋轰一下就大了——这个泥人還真的很像他!

  他放下泥人干笑了一下,说:“有点像确实有点像……”

  “不管是画画的,还是搞雕塑的他们创作人物的時候,经常把身边的人作为模特儿我也一样,捏这个泥人的时候大脑里就浮现出您的影子了。”李径文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看著泥人。

  “你是不是把很多熟人都当过模特儿”

  李径文抬起眼,看着闵四杰静静地答道:“是。比如米绢,汪瓜子我都捏过。”

  闵四杰的双腿咳不停怎么办地抖起来

  李径文似乎没有发现这个细节,他又一次低下头叹了一口气,说:“可惜她們都死了……”

  闵四杰本来是想来说一说他上次打李径文的事,道个歉缓和一下关系,现在他却不敢说了。

  “好了你休息吧,我回去了”他不自然地说。

  “坐一会儿吧反正我们都失眠,睡也睡不着”

  “不了,太晚了”说完,闵四杰站起身朝外走。

  李径文也站起来一边送他一边说:“那您慢走。”

  闵四杰对身后保持着警惕他感觉李径文离他很近。这让他想起了那个噩梦

  他绷着全身的神经,走到门口冷不丁回过身来,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李径文那张苍白的脸几乎贴着他

  闵四杰伸手拉开门之后,忽然想起了一个比较硬实的武器:“前些天的夜里你听没听见那个闹鬼的声音?”

  李径文的脸上闪过一丝阴影:“听见了”

  “看来这栋楼还得出事儿。”

  “是啊还得出事儿。”

  泥 人(3)次日闵四杰很晚才回家。

  他一眼就看见李径文的门上贴上了一张画:《钟馗捉鬼图》。穿着蓝衫的钟馗龇牙咧嘴,双目圆睁揪断了一个恶鬼的脑袋。那个恶鬼虽然一分为②了嘴里依然啃着一只白净的人手,血淋淋的

  在楼道昏暗的灯光下,这张古怪的画令人毛骨悚然

  他进了屋,老婆就说:“伱看到对门贴什么了吗”

  “明天,你也去买一张那汪瓜子进不了他家,就会进咱们家!”

  第二天闵四杰就跑到了仿古一条街,买回了一张钟馗像贴在了门上,把那个猫眼挡住了

  他买的是《钟馗镇妖图》:钟馗头上戴着乌纱帽,身上穿着肥大的红衣腰间束着玉带,耸眉驼背面染朱砂,是模仿戏台上那位鬼殿神君钟馗的造型

  第三天上午,一层周角的门上也多了一张画:《钟馗沖冠图》画上的钟馗胡子飞扬,暴跳如雷显得更加丑陋。

  同一天晚上一层衣小天的门上也贴上了一张《钟馗迎福图》。画上的鍾馗高举着宝剑斜上方飞来一只蝙蝠,意思是驱逐邪气迎来福气……一张画肯定挡不住冥冥中的灾祸。

  这些三流画师粗制滥造的鍾馗画像暴露了几个人内心深处的恐惧。

  这恐惧更多是源于一种愧疚

  不管怎么说,一层二层都是男人汪瓜子被害的时候,除了衣小天不在场所有的男人都当了缩头乌龟。

  她是谁(1)这天,周角下班时在楼道门口看见了衣小天。

  他骑着自行车刚囙来手里拿着一卷画。

  打过招呼之后周角随口问:“你拿的是什么呀?”

  接着两个人的表情都有些不自然。

  尽管家家嘟贴上了钟馗但是,大家都没有当面说过这件事互相心照不宣,对此都避而不谈

  “你不是贴了吗?”周角问

  “这些日子,米环在外地录节目不在家,我想着帮她也贴一张别落下她一个。”

  “对应该这样。”

  晚上周角悄悄爬上三楼看了看。

  衣小天已经把那张画贴在了米环的门上是一张《钟馗神威图》:钟馗张牙舞爪,凶神恶煞似乎坚决不允许任何“不干净”的东西進入这个门。

  他忽然觉得衣小天贴这张画,并不是出于什么好心他一定也发觉了米环有点不对头。

  次日一大早周角上班时,又碰到了衣小天他推着自行车正要走。周角说:“我看见你在米环门上贴的那个钟馗了样子真凶。”

  “那是我专门挑的”

  “米环见了,说不定吓得不敢进那个门了”他笑着试探了一句。

  “她的胆子可不那么小”

  停了停,周角突然说:“这个楼裏还有一个门上空着。”

  “噢你是说汪瓜子那套房子呀?”

  周角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对”

  “那个房子没人住,不鼡贴”

  周角低声说:“假如她再回来,在楼道里转来转去哪个门都进不去,最后她就会钻进她自己的那个门里。”

  衣小天瞪大了眼睛

  周角拍拍他的肩,说:“这一张我去买”

  果然,周角下班后没有回家,而是跑到了仿古一条街走进了上次他買钟馗像的那家书画店。

  “老板还有钟馗像吗?”

  周角愣了一下:“没有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几天钟馗的画賣得特别快”

  “好吧,你等一下”

  老板说着,转身走进了后面的库房

  过了好半天,他终于走出来:“真的没有了”

  周角莫名其妙地有些恼怒:“你是卖画的,怎么能没有货呢”

  “昨天晚上,来了一个人一下把所有的钟馗像都买走了,今天峩们还没有去进货”

  听了这话,周角的全身一冷

  “是女的吗?”他问

  “对呀,她戴着一条厚厚的围脖——你们是一家嘚”

  周角说完,仓皇地离开了这家书画店

  天色已经很暗了,厚厚的乌云布满了天空隐隐有雷声。

  周角回到家的时候雨已经噼里啪啦地落下来。

  他没有吃饭躺在床上,耳朵警觉地聆听着楼道里的动静

  这栋楼里,家家户户都贴上了钟馗只有┅个门空着,它在三楼自从那套房子的主人半个月前被杀之后,它一直空着……他在大脑里反复回想那个买走所有钟馗像的女人

  過了午夜,那个恐怖的声音又在雨声中隐约地响起来:“汪瓜子啊!你死得冤啊——汪瓜子啊!你死得冤啊——汪瓜子啊!你死得冤啊——”

  他马上想起来今天是星期五,又到了“欢乐家家传”节目播出的日子!

  她是谁(2)今天,这个声音似乎更加遥远更加模糊,好像被什么东西阻隔了周角想,一定是门上的那张钟馗像起了作用!

  过了一阵子那凄厉的声音渐渐消失了,只剩下了凄冷嘚雨声

  周角静静地躺着,心里发誓:哪怕跑遍整个三爻市也要再买到一张钟馗像!

  漫长的一夜终于过去了,天亮之后雨还沒有停。

  周角爬起来红着眼睛敲开了衣小天的门。

  衣小天睡眼惺忪地打开门说:“你怎么起这么早哇?”

  “昨天夜里那個声音又来了你听见了吧?”

  “怎么没听见我后半夜才睡着!真是邪了!”

  “还有更邪的呢!”周角把昨天他买画的事说了┅遍。

  衣小天早就没有了睡意他想了想说:“别着急,我认识一个画家今天我就找他去,让他帮忙画一张”

  “那就拜托你叻。”

  当天晚上衣小天就把画拿了回来。

  这是一张《钟馗嫁妹图》:丑陋的钟馗走在最前面背后是四个红衣男子,他们抬着┅顶大花轿周围有一群高矮胖瘦的吹鼓手,卖力地吹喇叭……画面大红大绿喜气洋洋。

  衣小天把它端端正正地贴在了汪瓜子的门仩转身对周角说:“好了,没事了”

  然后,他就下楼了

  他走下半层,回头看了看周角还在盯着那张画看。

  “我在看……这个花轿”

  “有什么不对吗?”

  说着周角也下来了。

  回到家周角还在想画上的那个花轿。

  那花轿是红色的畫着金***的龙凤。前面的帘子裂开了一条细细的缝儿

  不知道为什么,周角对那条黑糊糊的缝儿很害怕甚至莫名其妙地有些气愤:这个画家为什么要画一张《钟馗嫁妹图》呢?

  在雨声中他渐渐睡着了。

  黑暗中似乎有一种力量支配着他在梦中,他竟然走進了那张画中

  那个花轿静静地停放在汪瓜子的房子里,其他人都不知道去哪里了

  房子里没有灯,很暗淡

  花轿的帘子垂著,依然裂着一条黑糊糊的缝儿

  周角伸出手,轻轻把它掀开了

  花轿里很深,一个女子坐在里面脑袋上蒙着很大的红盖头,┅动不动

  周角朝里迈了一步,身子就钻进了花轿中又伸出手,慢慢把她的盖头揭开……他首先看到了她的脖子上面竟然有一圈參差不齐的裂痕!他的手一抖,一下就把盖头拽了下来

  一张苍白的脸露出来。

  她直直地盯着他突然嚎叫起来:“汪瓜子啊!伱死得冤啊——”

  午夜楼梯半夜,玫瑰小区1号楼里每一扇门都紧紧关着

  大家好像都睡了。楼道里一片漆黑静极了。

  一个囚从三楼走下来她就像一个影子,脚下一点声音都没有连楼道里的声控灯都没有亮。

  她慢慢走到二楼停住了。

  她把脑袋贴茬门板上贴在那张《钟馗捉鬼图》上。

  那个龇牙咧嘴双目圆睁的钟馗隐藏在黑暗中那个血淋淋的吃人手的恶鬼隐藏在黑暗中,这個女人的脸隐藏在黑暗中

  她一直那样站着,纹丝不动

  过了好长时间,她终于离开了门板慢慢朝楼上走去。

  不知道谁家嘚门“哗啦”响了一声楼道里的灯一下就亮了,这个女人猛地抬起头暴露在昏黄的灯光中。

  她的一头黑发太长了从脑袋四周垂丅来,前面一直垂到脐部把脸挡得严严实实。她的脖子上戴着一条厚厚的白围脖

  她梗着脖子听了一会儿,并没有人走出来于是叒继续朝上走了。

  她上楼的姿势有点怪并不看脚下,头一直抬着双手像两根木头一样伸在前面,似乎在探路她走得像猫一样无聲无息。

  这姿势有点像一个瞎子……有点像一个精神病人……不是像一具死了很久的——僵尸!

  灯忽地灭了,楼道又陷入了一爿漆黑中

  这个女人一直朝上走,没有听见开关门的声音不知道她消失在了哪里。

  千金难买的剧本(1)这一天闵四杰在单位仩网,看见了一个电子邮件

  打开,信里没有一个字只是附件里装着一部两集电视剧的剧本。

  他只是一个综艺节目的编导从來没拍过电视剧,但是很多人并不清楚这些他经常收到一些剧本。

  这个剧本叫《他爱上了偶像》很地摊,但是却莫名其妙地使他聯想到了1号楼里的两起惨案于是他读了下去。

  《他爱上了偶像》的剧情是这样的:

  有一个十六岁的男孩他的父母都是大学老師,家里的生活条件很好可是这个男孩从小性格就有些孤僻。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喜欢上一个着名的音乐节目主持人。那个女囚有两个酒窝长得十分甜美可亲。

  每次她的节目播出的时候男孩都会坐在电视前,目不转睛地看雷打不动。

  渐渐地他由縋星变成了一种单恋。

  他悄悄给她写过无数的信都石沉大海。

  不久他还是等来了机会:那个主持人写了一本书,那年冬天她来到男孩所在的城市搞签售。

  男孩打听到她乘坐的航班是晚上到,于是他提前来到她下榻的宾馆在大堂里焦灼地等待她的到来。

  他一直在那里等到半夜终于几辆轿车停在了宾馆门口,他的梦中情人在七八个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男孩立即跑了上去,没想到保安早就注意他了,他还没跑到她跟前保安已经把他拦住了。

  他眼睁睁地看着她和那些人有说有笑地走进了电梯

  这是侽孩第一次见到她本人,他全身咳不停怎么办地抖着泪水“哗哗”地流下来。

  后来他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家。

  那天晚上他彻夜未眠。他找出了一块一米见方的白布咬破手指,用血在上面写了一行字:王××,我要见你一面!

  天亮之后他又来到那家宾馆,舉着那块写着血书的白布等待她走出来。

  他不吃不喝一直在冰天雪地里站了一天,引来了很多人围观其中还有报社的记者。但昰她始终没有出现……天黑的时候,他饥寒交迫已经快昏倒了。

  次日就是她在书店签名售书的日子。

  男孩又来到了书店這里人山人海,男孩被裹在人群中像一片激流中的树叶,完全身不由己

  他不知道,这时候那个主持人还没有出现。

  突然㈣周的人像爆炸了一样猛地朝前冲去,他从那些晃动的脑袋间远远地看到了她那甜美可亲的微笑和酒窝,不过他的视线马上就被挡住叻,只看到无数形态各异的后脑勺

  很多戴红袖标的保安在拼命地堵拦过于狂热的观众,他们大声叫喊着嗓子都哑了。

  男孩也哏着大家一起朝前冲

  一个高大的保安揪住他的衣服,用力一推他就摔倒了。接着无数双鞋子就踩到了他的身上。

  他惨叫着用双手抱住脑袋,身体蜷成了一团

  这时候,他的眼前一片黑暗人群就像密集的乌云彻底挡住了光亮,他的耳朵“轰隆隆”地鸣響就像满天滚动的闷雷,那些脚板像冰雹一样击打着他全身每一个部位……渐渐地那乌云,那闷雷那冰雹,都远去了天空变得一爿明朗,世界变得一片静谧

  他睁开眼,转了转脑袋看见了一片辽阔的花野,红红绿绿十分绚丽。有很多彩蝶忽高忽低地飞舞。

  还有水声极其清脆,可以想见那水一定十分清澈。

  他想站起身却怎么都爬不起来。

  于是他继续转动脑袋,竟然在刺目的阳光中隐约看见了那甜美可亲的微笑和酒窝。她的身上好像裹着长长的白纱看上去有几分飘渺,有几分仙气有几分梦幻……茬这个世界里,只剩下了他和她两个人

  这是多么好的局面。

  “是你吗”他怔怔地问。

  “是我”她的声音就像天空中一爿洁白的羽毛。

  “你能走近一点吗”

  “可以呀。”停了停她又说,“不过现在不行,你得等我一段时间……”

  “为什麼是三百天”

  “这是一个秘密,你不该知道的”

  男孩咬咬牙,说:“好吧我等你,我一定会等你来”

  她笑了笑,一轉身就消失在太阳的光芒里

  于是男孩就那样躺着,聆听着无穷无尽的水声等待她回来。

  日月沉浮时光荏苒。

  千金难买嘚剧本(2)男孩一直躺在那里像石头一样安静,也像石头一样固执孤独地度过一个个黑夜,一个个白天……记不清是哪一天他听见囿一个声音在很遥远的地方呼唤他。最初他以为是王××回来了,可是,他越听越不像,那个声音十分悲痛,十分急切,好像在警告他这个地方很危险,请求他回去。

  他竖起耳朵仔细听,那声音越来越微弱很快就听不见了。

  终于他熬到了她诺言中的那个日子,她该来了!

  果然她又一次恍恍惚惚出现在刺目的阳光中,白纱在微风中轻轻飞舞着她显得是那样遥远。

  “你终于来了”侽孩激动地说。

  “对不起我还是不能走近你……”

  “你要再等我一段时间。”

  “还要等多久呢”

  “这次时间短,三┿天”

  “三十天……为什么是三十天?”

  “我跟你说过这是秘密,不能告诉你”

  “好吧,我等你!”

  她似乎抱歉哋笑了一下转眼就消失了。男孩也笑了一下幸福地闭上了眼睛,又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男孩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始终没有一个囚从这里经过他也不知道他的家在哪里,过去的那个无比熟悉的世界在哪里

  对于他来说,那些都不重要了

  有几次,他又感覺到那个曾经警告过他的声音在很远的地方呼唤他了那声音十分熟悉,十分亲昵好像来自一个温暖的梦……他凝聚全身的力量来捕捉那个声音,还是听不清楚他越来越疲惫,终于放弃了

  这一次,她依然站在离他很远的地方

  “怎么,还要我等吗”男孩悲傷地问。

  “对还要等……”

  “这回,是三天对不对?”

  “是的再等我三天。”

  “……这好像是童话”

  “不昰童话,是现实”

  男孩静静地望着她那不真切的面孔,忽然说:“我想问你一件事”

  “你不在时,我怎么总听见有个声音在佷遥远的地方呼唤我好像是叫我离开这个地方,马上回去”

  她的脸色一下就变得严峻了,低声说:“千万不要听信那个声音!”

  “否则你就完了!”

  男孩想了想,说:“我知道了你走吧。”

  她远远地望着男孩轻飘飘地说:“再见了……”

  男駭忽然有个不好的预感,他再看她时她已经不见了。

  他微微闭上了双眼

  阳光真好,他一闭上眼睛它们就铺天盖地落下来,落在他的头发上落在他的脸上,落在他的眼皮上温柔地摩挲他……而那呼唤声又隐隐响起来,似乎很遥远又似乎很贴近。

  他拒絕了它专注地等待。

  那声音渐渐地消退了

  这三天无比漫长,他在心里默默数着日子

  第三天到了。就像那天他在宾馆门ロ等待她一样他从天亮等到天黑,始终没见她出现……千金难买的剧本(3)当黑暗完全吞噬他之后他猛地打了个冷战,一下就睁开了雙眼——他看到自己躺在一个空荡荡的病房里憔悴的母亲守护在他身边!

  他在书店里被数不清的人踩踏,送到医院之后一直昏迷鈈醒,处于植物人状态

  这是第三百三十三天的晚上,他突然醒过来了……应该说这是一个挺凄美的故事。

  不过闵四杰读着讀着,却感到了一种彻骨的寒冷

  他想,这个剧本中的男孩一定就是杀死米绢和汪瓜子的那个变态杀人狂也是这个剧本的作者。

  他曾经在另一个世界里痴痴等待了三百三十三天结果又被耍弄了。于是他仇恨所有被光环笼罩的女人,杀死了米绢和汪瓜子但是,没有人知道是他干的

  他嘲笑周围所有人的愚笨,现在他有些急不可待了,要把他杀人的原因告诉世人本来,他是打算在法庭仩说的可是,***却一直抓不住他

  三百天,三十天三天……闵四杰终于知道了什么是真正的恐怖。

  米绢被杀之后第三百忝,汪瓜子就被杀了

  那么,再过三十天是不是又要有一个主持人被杀呢?

  下一次血案之后再过三天……闵四杰认定,这个劇本中的男孩就是李径文如果他一直像植物一样存在,那就好了可是,上帝偏偏让他苏醒了变成了一个动物,于是他开始按照梦Φ的日程杀人。

  闵四杰看了看对方的邮箱是七个古怪的字母,什么都看不出来

  他又想,这个人为什么要把这个剧本寄给自己呢

  他陡然想到了那个泥人,那个脑袋上有头发的泥人那个照着他的样子捏成的泥人。

  第五部分:明星之死我像不像汪瓜子(1)文豪儿从北京回来了。

  她长得很漂亮而且反应机敏,口才出众

  周角把她带到电视台,跟文艺部主任见了一面文艺部主任对文豪儿印象不错,当时就决定试用她

  这天晚上,文豪儿跟周角一起来到他的住处她看到每一个门上都贴着钟馗,就笑着说:“现在又不是端午节你们怎么都贴上了钟馗像?”

  周角的脸色有些沉郁突然说:“你还是找一家杂志当记者吧。”

  文豪儿不解地问:“为什么”

  周角朝楼上看了看,说:“我们进去说”

  两个人进了屋,文豪儿又问:“到底怎么了”

  周角低头想了想,说:“不到一年电视台的两个女主持人都被杀了……”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米绢死后大家都在半夜里听到了她的哭声,一声声喊冤结果,汪瓜子就死了前些日子,这楼里又出现了汪瓜子的哭声……我想接下来肯定还得有人横死。”

  “鈈管你信不信有一件事确实很诡秘:米绢死了后,招聘新主持人的时候出现了一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叫米环现在就是她在主歭米绢的节目。”

  “我怀疑……米绢又回来了”

  “她就住在米绢原来住的那个房子里,和汪瓜子对门”

  “……这事的确挺蹊跷。”

  “而且自从她出现之后,这楼里再也没听见过米绢的哭声”

  “你能不能领我去见见她?”文豪儿突然说这个女駭子一直在外面闯荡,好像什么都不怕

  “太晚了,又没什么由头”

  “你就说我刚刚进入电视主持人这个圈子,想跟她请教请敎”

  说完,周角就带着文豪儿出了屋朝三楼走去。

  经过二楼的时候文豪儿认真地看了看李径文和闵四杰门上的钟馗像。

  周角回头看了她一眼她无声地做了个鬼脸。

  到了三楼周角怔住了——在昏黄的灯光下,他发现衣小天在米环门上贴的那张《钟馗神威图》被撕掉了门上只剩下几块被胶水粘住的残纸。

  他回头看了看另一扇门那张《钟馗嫁妹图》还在。

  文豪儿说:“你槑头呆脑地看什么呢敲门哪!”

  她的声音在寂静的楼道里显得很响。周角急忙伸手捂住了她的嘴然后,他把脑袋贴在米环的门上聽了听里面又传出了女人的说话声——那绝对是米绢的声音!

  过了好半天,米环才打开门

  “对不起,又打扰了”周角指了指文豪儿说,“这是我女朋友刚刚接手‘欢乐家家传’节目,没什么经验想请你指导她一下。”

  米环淡淡地说:“你们进来吧”

  两个人进了屋,坐在了沙发上

  周角敏感地看了看电视机,电视机并没有开屏幕玻璃上映出他和文豪儿的影子。

  文豪儿┅直在打量着米环

  “你门上那张钟馗像怎么不见了?”周角突然问道

  米环垂下眼帘,避开了周角的目光:“我把它撕掉了”

  周角愣了愣,干干地笑起来:“最近这楼里经常有闹鬼的声音,大家都贴上了钟馗前些天,你不在衣小天就帮你贴了一张。”

  米环依然低垂着眼帘说:“我从来就没听到过。”

  周角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过了一会儿,他问:“刚才你好像正在看米絹的录像”

  米环抬起眼睛,静静地看着他说:“是啊。”

  有文豪儿在身边周角的胆子大一些,他继续说:“你跟她越来越潒了我看你的节目时,经常有一种错觉以为米绢又回来了。”

  米环依然看着周角说:“她永远都回不来了,我只是她的一个影孓”

  这句话让周角打了个寒颤。

  文豪儿说:“米***请你教教我,我怎么才能做好‘欢乐家家传’这个节目”

  米环把眼睛慢慢转向文豪儿,轻轻地说了一句话:“每天晚上都看看汪瓜子的录像”

  ……离开米环的房子,下楼时周角小声问了文豪儿┅句:“你看到她家的录像机了吗?”文豪儿想了想说:“没有。”

  我像不像汪瓜子(2)这一夜,文豪儿跟周角在一起

  关叻灯,两个人互相亲吻着文豪儿似乎比周角更激烈一些。过了一会儿她停下来,说:“你在想什么呢”

  周角说:“电视台会分給你一套房子。”

  “现在只剩下汪瓜子住过的那套房子空着了……”

  文豪儿歪了歪脑袋,说:“那有什么”

  周角说:“伱不要急,这事儿归我们办公室管我想办法调一调。”

  “不我就要住那套房子!”

  周角看了看她,说:“你不想要命了!”

  黑沉沉的天边悬挂着一弯细细的月亮,它略微有些发红像一只不吉祥的眼睛。

  一只不知什么名的鸟在窗外断断续续地叫着,那声音孤独而嘶哑它的叫声使黑夜更加寂静。

  两个人***时文豪儿在周角的身下笑起来。

  周角立即停止了动作吃惊地问:“你笑什么?”

  文豪儿依然笑着说:“米环接替的是谁的节目?”

  “我接替的是谁的节目”

  “汪瓜子呀……怎么了?”

  文豪儿突然停止了笑:“现在你好好看一看,我长得是不是很像汪瓜子呢”

  在暗淡的月光下,文豪儿的脸模模糊糊的他樾看越感到她正在演变成汪瓜子的脸!

  他从她身上翻落下来,手忙脚乱地打开了灯

  在明晃晃的灯光下,文豪儿又笑起来:“跟伱开个玩笑吓着啦?”

  无论文豪儿怎么任性周角都不让她住进汪瓜子的那套房子。为此两个人还吵了起来。文豪儿甚至认为怹之所以百般阻止她住进玫瑰小区,是因为他还有其他的女人不想和她住在同一栋楼里,免得她天天监视和控制他

  周角气得摔门赱了。

  他坐上一辆出租车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转来转去,最后竟然来到了南郊这时候天已经黑下来。

  路边有一大片树林。怹想撒泡尿就下了车,让司机走了

  树林里传出一只鸟孤独的叫声:“嘎!嘎!”正是那只一直在1号楼外面鸣叫的不知名字的鸟。

  这只鸟沟通了梦境和现实

  他走到那片树林的边上,撒完尿提上裤子,刚要返回路上却看见一条羊肠小道,一直伸向树林的罙处

  他鬼使神差地顺着它走了进去。

  天上悬着很多黑色的云

  树林里暗极了,但是他能看见那些树光秃秃的都枯死了,潒一具具干尸地上布满了深深的坑穴,不知道是谁挖的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好像是一些刚刚挖好的坟坑

  他不知道这个树林囿多深,越走越害怕顺手捡起一块石头,紧紧抓在手中

  突然,他听见树上有响动抬起头,看到了一个毛烘烘的东西他举起石頭猛地砸过去,竟然准确地打中了那个东西它一下就掉了下来。

  是一只松鼠它的脑袋已经碎了,血淋淋的

  他小心地跨过这呮死松鼠,继续朝前走终于,看到了依稀的灯火于是飞快地奔跑起来。

  他跑出树林看到了一条街道,两旁是一些店铺不过好潒停电了,里面闪烁着幽暗的烛光

  有一些人在街道上走来走去,他们的脸色都显得有些苍白表情也木木的。

  我像不像汪瓜子(3)他感到这是一个小镇。为了核实一下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同事的***“环城南路旁边有一大片树林,你知道吧”

  “知道。你跑到那里去干什么”

  “穿过这片树林有一个小镇你知道吗?”

  “胡扯树林那边是个湖,哪有什么小镇!”

  他惊愕地四下看了看陡然感到这个小镇有些鬼气森森。

  同事一定是记错了如果这个小镇只是出现在他的视野中,说它是个幻影那还囿可能;现在,他已经脚踏实地走进了这个小镇它怎么可能是不存在的呢?

  他一边慢慢朝前走一边继续观察着街道上的人。

  怹渐渐看清这些行人并不都是穿着现代服装,有人竟然穿着古代的衣服!难道这里住着一个拍古装戏的剧组

  突然,他脚下滑了一丅差点摔倒,弯腰查看不由得大吃一惊——这条街道上,到处都扔着血淋淋的***不知是人身上的,还是动物身上的由于被行人踩,被车轮轧很多都变成了血饼。

  他纵身一跳闯进了路旁的一家店铺,想跟老板打听一下情况

  店铺里点着一排蜡烛,风从敞开的门吹进来它们都在摇摆不定。 店里出售的竟然是女式服装和化妆品各个朝代的衣服都有,尤其是清朝宫廷女装穿在塑料模特兒身上,显得很怪异

  一个黑唇女子在蜡烛后面问他:“你需要点什么?”

  “我随便转一转你们还不打烊吗?”

  “我们刚剛上班”

  “没错,天黑了我们就上班了”

  周角越想这句话越不对头,正想着退出去迎面却有个人走进来。当周角看清她的媔目时倒吸了一口冷气——她竟然是汪瓜子!

  她看到了周角,也愣了一下

  周角傻傻地望着她,说:“你……”

  汪瓜子笑叻笑说:“我来买管口红。”

  然后她和周角擦肩而过走到柜台前,挑选了一管黑色的口红付了钱之后,转身走过来:“我赶着拍节目先走了。”

  然后她匆匆走出门,拐个弯不见了。

  周角惊骇地问那个黑唇女子:“你们你们都是些什么人?”

  那个女子用长长的指甲弹了弹蜡烛上的火轻轻地说:“我们都是冤死的。”

  接着她抬头看着外面说:“你看这个老头,他一九六仈年死于械斗;那个穿花袄和绣鞋的女人一九四八年死在乱棒之下;还有穿囚服的那个,瘦得只剩下了一把骨头他南宋建炎年间死在夶狱里……”

  周角不关心这些,他用讨好的口气试探地问:“我怎么才能离开这里”

  那女子打量了一下周角,说:“你得把你嘚良心留下来”

  “这世上有善心,恶心花心,爱心佛心,鬼心忠心,反心恒心,玩心孝心,忍心伤心,雄心贪心……总共一百三十六颗心。你的良心变质了必须摘下来,扔到大街上让行人在上面踩来踩去。”

  周角后退几步猛地转过身,逃了絀去

  有几个人立即从不同的方向朝他走过来,他们正是那个死于械斗的老头那个被乱棒打死的女人,还有那个瘦骨如柴的古代死囚……周角寻个空当撒腿猛跑。他不时地踩上一个血淋淋的***几次差点摔倒。

  街上的行人全都转过身紧紧盯着他,直挺挺地包抄过来

  他感到自己跑不掉了,大叫起来:“救命啊!救命啊!”

  洗 手(1)闵四杰和李径文不在同一个楼层办公

  这一天,他来找李径文想和他在有阳光的地方聊一聊。

  广告部办公室里有个女孩正在电脑上打字,并不见李径文的影子

  “请问,李径文呢”

  “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不知道”那个女孩说着,朝角落里的一张桌子看了看说,“他的东西都在肯定沒走远。”

  闵四杰发现其他的桌子都乱得一塌糊涂,只有李径文的桌子很整洁几乎一尘不染,上面放着李径文常年不离肩的那个黃色帆布包还有一个随身听。

  在桌子的最里端摆着一个长着头发的泥人,闵四杰一眼就看出这个泥人同样是按照他的五官捏成嘚!

  他的眼睛避开那个泥人,说:“他出去多长时间了”

  “大约半个钟头吧。”

  闵四杰说完就退了出来。

  他不知道李径文在哪个办公室里就在空荡荡的走廊里溜达了一阵子。走廊尽头的卫生间里似乎有冲水的声音:“哗——哗——哗——”响得他更加心烦意乱

  过了一会儿,一间办公室的门开了他立即转头看过去,衣小天走出来

  “我来找李径文。”

  衣小天侧着脑袋聽了听低声说:“他一定在卫生间洗手。”

  衣小天的神色有些异样声音更小了,说:“我发现他经常一个人躲在卫生间里洗手,而且要洗好长时间好像手上有什么永远洗不掉的东西。”

  闵四杰又感到身上发冷了

  “你找他干什么?”衣小天不解地问

  闵四杰朝卫生间看了看,然后对衣小天简单地讲述了那个《他爱上了偶像》的剧本最后,他说:“我想试探试探他这剧本是不是怹寄给我的。”

  衣小天呆呆地说:“他竟然死过三百三十三天……”

  “你知不知道他家是哪里的”闵四杰问。

  “不知道聽口音好像是宜昌人。”

  “你对口音怎么辨别得这么准”

  “我老家就是宜昌的!”

  “你问他家在哪里干什么?”衣小天问

  “我想,如果找到他家就能查出他是不是有过剧本中描写的那段经历,这件事搞清楚了他的面具也就被撕开了。”

  “你应該把这件事告诉***”

  “到目前为止,并不能肯定剧本就是他寄给我的而且,这个剧本写了一个男孩追星的故事跟凶杀毫无关系,只能说是一种暗示”

  “你说得有道理。”

  “我想到人事部查一查他的***”

  “我估计没有用。如果真是他干的那么他的***一定是假的。”

  卫生间的水声终于停止了接着,李径文从里面走出来

  洗 手(2)衣小天马上说:“……昨天晚仩我到他那里去了一趟,把第四盘光碟借来了我觉得,拍得不怎么样”

  闵四杰暗暗佩服衣小天的表演才能,鬼知道他说的“他”昰谁鬼知道“第四盘光碟”是什么内容。

  李径文走过来朝闵四杰笑了笑,笑得还是那样谦卑

  闵四杰把脸转向他,说:“李徑文我来找你。”

  李径文似乎早有准备他说:“走,我们到会客室吧”

  闵四杰离开衣小天,跟李径文来到了走廊另一端的廣告部会客室面对面在沙发上坐下来。会客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闵四杰不时地瞟一眼李径文的手。

  他的手十分白净像女人嘚手。他抬起那细弱的手推了推鼻子上的眼镜,说:“闵老师您有什么事?”

  闵四杰说:“没什么大事只是想跟你聊聊。”

  李径文笑了笑说:“我知道您有事。”

  闵四杰也笑了笑说:“你老家是哪儿的?”

  “我是湖北孝感人”

  “孝感……伱父母是干什么的?”

  闵四杰脸上的肌肉又跳了一下说:“我想开创个新节目,讲述普通人不普通的成长经历不知道你过去有没囿什么曲折的故事?”

  “你谈过恋爱吗”

  “那你肯定爱过吧?”

  闵四杰把头转向窗外说:“我之所以想开创这个新节目,是因为得到了一个剧本它讲述了一个很离奇的故事。”

  “一个男孩偷偷爱上了一个屏幕里的偶像,他为了见那个女人一面在她签名售书的现场被狂热的追星族踩到了脚下,成了植物人他在医院里躺了将近一年的时间,有一天突然醒了过来没有一个植物人苏醒之后记得自己沉睡了多久,但是这个男孩却一清二楚他说,他在一个美丽的地方等待他的偶像总共等了三百三十三个昼夜……”

  说到这里,闵四杰看了李径文一眼

  李径文的脸上第一次不见了那谦卑的笑,变得异常冰冷他的眼睛和闵四杰的眼睛碰在一起,說:“我不喜欢听这样的故事”

  钟馗跑了周角越来越恐惧了。《周公解梦》上说梦见黑云,坑穴枯死的树,打死松鼠——都是災祸的预兆

  文豪儿已经到电视台上班了,起早贪黑地录制“欢乐家家传”节目

  她一直和周角住在一起,这个女孩身心健康夜里总是睡得很香。

  这一天是汪瓜子被杀的第三周,又是“欢乐家家传”应该播出的日子

  午夜之后,周角听见那个凄厉的声喑又响了起来:“汪瓜子啊!你死得冤啊——”

  他急忙叫了一声:“文豪儿……”

  文豪儿睡得像个死猪他伸手用劲推了推她,她嘟囔了一句翻个身,继续睡

  “汪瓜子啊!你死得冤啊——”

  那声音比前两次都真切,好像一下逼近了就在窗外。

  黑夜更加宁静全世界好像都在聆听这个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汪瓜子啊!你死得冤啊——”

  周角感到自己快崩溃了,伸手推开了窗孓

  窗外的草坪上,灯静静地亮着什么都没有。

  他关上窗子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打开门朝外看了看。

  他的目光落在了衤小天的门上——那张画只剩下了一张白纸上面的钟馗不见了。他跨出一步看了看自己门上的画,也剩下了一张白纸上面的钟馗也鈈见了!

  他快步走上二楼,看了看李径文和闵四杰门上的画同样只剩下了白纸。

  他朝三楼看了看上面的灯没有亮,黑糊糊的迟疑了一会儿,他还是决定爬上去看看

  他十分警觉地爬上了三楼,大声咳嗽了一下灯亮了——汪瓜子那个门上也剩下了一张白紙!

  他转头看了米环那个门一眼,那个猫眼诡秘地盯着他

  两条命(1)很多人都听说了李径文的诡异,大家对这个人越来越害怕叻不管是邻居还是同事,都对他敬而远之

  李径文孤独地上班,下班脸上依然挂着谦卑的笑。

  闵四杰每次碰上李径文笑得嘟比对方更谦卑,带着明显的讨好味道不过,他私下里一直在追查这个怪人的来历

  这天快要下班的时候,闵四杰跑进了衣小天的辦公室转身就把门关上了。

  “你干什么神叨叨的!”

  “昨天我到人事部查过了,李径文的出生地是湖北宜昌他父母都是大學老师!”

  “真的?”衣小天倒吸一口凉气

  闵四杰压低了声音:“还有,他在高中时代曾经休学一年……如果我没猜错那一姩,他一直躺在医院里”

  “我估计,他十六岁之前在老师和父母的眼里,是一个好学生是一个乖孩子——事实也许正是这样。鈳是那漫长的三百三十三天是一种间隔,把他的生命分成了两部分他醒来之后,就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一个变态狂。他的性格是分裂的!”

  “赶快报警!不然他还得杀人!”

  闵四杰说:“我早晨就到公安局报了案,他们说我提供的线索十分重要,立即就派人赶赴宜昌调查了刚才,我又开车去了公安局一趟他们说,他们查了那个寄剧本的电子信箱注册者使用的是三爻市的***,而那个人跟这个案子毫无关系——两个月前他作为幸运观众,电视台曾经公布过他的***号码估计是被人盗用了。另外他们还查出,这个邮件是从一个网吧发出来的——看来这个人早有防备。”

  “这几天我们别在玫瑰小区住了。”

  “我只有那一套房子總不能带着老婆孩子睡到马路上去!你也别搬走,咱们人多一些可以互相壮胆。”

  第二天傍晚下雨了。

  一辆警车停到了玫瑰尛区1号楼下车上跳出两个***,他们径直上了二楼敲开李径文的门时,他正在捏泥人

  ***说:“李径文,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李径文似乎一点都没有感到吃惊,只是举了举两只沾满泥巴的手小声说:“我可以洗洗手吗?”

  ***想了想说:“可以。”

  李径文就走进了卫生间

  卫生间里一直响着水声,过

没有类似经历原因有三:一、峩没老婆,二、我喝醉了只会抱着树哭绝不会抱女人,当然最主要的是女人也不会让我抱,三、从没有一个女人喝醉后缠着我哪怕醉的不省人事,见了我立马就醒了。

我发现一个规律男人的相貌会影响女人的酒量。比如如果我坐旁边,那么女人个个都是女中豪傑揎拳捋袖,千杯不醉如果换成武松,那旁边的女人抿两口就脸色绯红直喊头疼,甚至步履踉跄真TM邪了门了。

孙二娘又喝多了夶红裙子系腰间,一只脚踏在板凳上唾沫横飞的拽着武松拼酒,武松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脸涨得通红看来长的帅也是种负担。

女囚这东西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这是王矮虎教育张青的话,张青哭丧着脸说他也经常打,不过是被打。

张青也是倒霉怎么娶了这麼一个女人,休又不敢休活脱脱受罪,要是我早就大耳瓜子煽上了。

林冲一个人在自酌自饮我过去跟他碰杯,其实我不喜欢他这种牆头草性格风一吹立马就倒。

不过每个人都很忙只有他闲着,有时候两个男人在一起喝酒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

这时王矮虎哭丧著脸从旁边经过,林冲叫住他问喜事你怎么摆了副丧事的脸?我们又不白吃看你弄的这几个菜,今天没少赚吧

王矮虎讪讪的说,别說赚了赔大发了,贺礼收了一千多两银子可光酒席就花了两千两银子

林冲擂着桌子说道,你别瞎说菜全是山上的野菜,鱼是湖里捞嘚兔子肯定也是从山上打的,没啥本钱怎么会花那么多银子

林冲声音有点大,旁边有人看过来王矮虎食指放嘴唇,做了个“嘘”的掱势说道:酒席是宋氏酒楼操办的

林冲“啪”的把筷子一撂“哪个酒楼办的也不能漫天要价”

我捅捅他的腰,小声告诉他酒楼老板是浨青,宋大哥的亲弟弟

林冲的脸像开了个水彩铺,红了又白白了又青,满腔怒火立马化为乌有板着脸开始训王矮虎:今天的酒席真鈈错,你看这野菜多新鲜你尝这鱼汤,口感多好这野兔,一看就是精心烹制的收你两千两银子算你赚了、、、

“那是、那是”王矮虤苦笑两声离去。

做人难做强盗难上加难!

夜深了,我还不敢睡我在等宋大哥。

上梁山后宋大哥从没有在一个地方睡超过两晚上,囿时半夜敲开我的门有时去花荣那里,有时去武松那里极少在他自己房子里住。他那个房子也邪了门了不是突然起火,就是莫名被砸真不知道他上辈子做了啥孽。

来这里睡我没意见,宋大哥从不睡床来了就爬屋梁上,说是小时候睡习惯了真不知道他有这癖好。不过早上醒来时他总是趴在地上,鼻青脸肿口水遍地。

今天喝醉后我当众问他来不来我这里睡,他阴沉着脸说不来我知道,他肯定会来因为他说不来的时候肯定会来,他说来的时候肯定会不来,我早就摸透了

半夜时分,宋大哥果然来了咧着大嘴笑的很灿爛:黑厮,没想到吧

大哥如此高兴,做小弟的也不能拂了美意我装出意外的样子说:宋大哥,你不是说不来吗

宋大哥哈哈大笑说,孫子兵法云: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虚虚实实,鬼神莫测这是兵法的最高境界

我想,要么是我太聪明要么就是那个叫孙子的太蠢。

我突然又想每当我自以为很聪明的时候,是不是别人也在装着很蠢

遇到一个人,改变一生的命运这是军师吴用说的,不过我深以为然

林冲若遇不到高俅,现在还在开封当禁军教头鲁智深若遇不到金翠莲,还会在经略府当提辖

命运,真让人捉摸不透!我以前在江州當**虽赚不了大钱,但也是朝廷在编人员按月领工资,偶尔收点小贿捞个外快赌赌博,喝喝酒日子也过的逍遥自在。照这样发展下詓娶个老婆、生个孩子,很快就能奔上小康生活可惜,后来遇上宋大哥

初见宋大哥时,心中大喜活了二十多年终于碰到比我还丑嘚了。宋大哥五短三粗咋看咋像个黑茄子,不过出手阔绰前后送给我几百两银子,当然我也不白收,他不用打杀威棒不用干体力活,可以随意出入监狱、、、

让我万万没料到的是这厮酒后居然题了反诗,其实题反诗也没啥每个男人心中都有个ZF情节,喝醉后骂骂朝廷也是常事但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浔阳楼上题反诗,那可是州府指定合作单位来往的都是官场上的人,这不是老虎嘴里夺肉怡红樓里泡妞!

题了也就题了,你TM还署上名署了也就署了,署的竟然还是真名真是没事找抽型的!

结果被抓起来审问,这厮装疯卖傻吃大糞跟吃馒头似的,差点就蒙混过关不过关键时刻没顶住,竹筒倒豆子般从小时候偷邻居茄子到长大后偷看女人洗澡全招了当然包括给峩送钱的事,哎!可惜那堆大粪了!

那时我还不怎么懂法以为几百两银子要掉脑袋,头脑一发热干脆反了,后来知道朝廷有政策贪汙犯不判死刑,肠子都悔青了

晁天王三天两头请人喝酒,宋大哥隔三岔五找人谈心

林冲请公孙胜弄了个草人,写上高俅的名字每天早中晚各扎上一针。

武松和鲁智深干了一架两人闲的无聊,猜筛子大小赢了的煽输了的一巴掌,鲁智深连输十八场脸肿的跟烧饼似哋。鲁智深说武松出老千武松说鲁智深太笨,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着说着就打了起来、、、、

南拳北腿,你来我往众兄弟一听说打架,哗的围了半山人有喝彩的,有加油的有敲锣打鼓的,还有开盘口下赌注的、、、、

两人打了半天看没人拉架,只好自己罢手魯智深气呼呼的说再跟武松说话他就是王八,武松说他再搭理鲁智深他就是***的

没半个时辰,王八自己说话了说只要武松不再跟他要赌債,就原谅他武松也不管他娘同不同意,当下说赌债不要了两人和好如初。

秦明和大舅子花荣掐了一架好像是因为秦明喝醉后跟花②妹亲热时念叨着前妻的名字,被花二妹凌空一脚踹下床跌的头破血流,事后据王矮虎推测两人当时用的很可能是江湖中失传已久的猿搏式。

秦明是个火爆脾气爬起来就给了花二妹一巴掌,花荣得知后鞋子都没穿一溜小跑进门就“啪啪”给了秦明两巴掌两人都是武將,武艺不相上下又都是厅级领导,谁也不服谁当下对打了起来,刚开始时秦明骑着花荣打花二妹看哥哥吃亏上去拽着秦明的头发來了一通虎鹤双形,后来花荣骑着秦明打花二妹又心疼丈夫,拉着花荣胳膊不让打场面乱成一锅粥。

领导打架我们做下属的不敢贸嘫劝架,再说了人家是亲家,上去拉架说不定会被两人合揍都在一边傻站着看,嘴里嚷嚷着别打了别打了心里美滋滋的盼望两人能夠多打一会,不然漫漫长夜没啥消遣真是无聊死了后来宋大哥赶到,一人给了一巴掌两人才算消停。

王矮虎凑的太近也被宋大哥煽叻一巴掌,活该谁让你离那么近!

秦明成了熊猫眼,花荣成了歪嘴巴两人窝在家里都不出门,花二妹也搬回了哥哥家住秦明天天在镓捂着脸哀叹: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阮家三兄弟因为赡养老父亲的事又大打出手,三人上梁山时都带着家眷晁天王照顾他们,特批给┅套四合院一家人一直在一口锅里吃饭,天天因为鸡毛蒜皮的事吵架老二媳妇嫌老五媳妇吃完饭不刷碗,老五媳妇嫌老七媳妇不打讲究卫生随地吐痰老七媳妇嫌老二媳妇的做的饭太咸、、、、

后来请吴用去给分家,约好老父亲一家呆一个月六月份阮小二,七月份阮尛五八月份阮小七,为了防止反悔特立字为据,签字画押

七月份过完才发现当年是闰七月,老五媳妇说他们已经养了一个月该轮箌老七家,老七媳妇拿出当初签的字据说非得等八月份才肯接老父亲过去、、、、

不论晁天王还是宋大哥都嫌这事太丢人,不愿意管吳用当初也签了字,不愿意自己抽自己脸只好说得了痔疮在家养病。

阮老爷子天天在山前大骂瞎了眼生了三个白眼狼、、、、

今天来说說鲁智深鲁智深号称梁山泊三大猛人之一,另外两个一个是武松一个是我。

不过我对把我和鲁智深相提并论一直很不满,觉得跟他齊名是对我本来就不高的智商的侮辱所以每当别人提起他时,我总是强调:别在我面前提他我跟他不熟,谢谢!

我虽然极力跟他拉开距离但不知为什么,在别人眼中我们仍是一路货色,但我认为我跟他还是有本质区别的。

我莽撞是因为做事不计后果由着性子胡來,他莽撞纯粹是没脑子三岁小孩都能把他忽悠的团团转。

武松曾对他做过简短评价:实在

但我觉得,用另外一个字来形容更加贴切:蠢!

看看他做的那些鸟事我都替他汗颜。

在渭州当提辖时被金翠莲父女忽悠,金翠莲本是郑屠的小妾因争风吃醋被郑夫人赶出家門,这事无论怎么说都是原配和小三之间的家庭恩怨不干别人事。可是金翠莲一番哭诉这厮就头脑发热,找郑屠算账结果下手没轻沒重,失手把对方打死了郑屠虽不是啥好鸟,欺男霸女无恶不作但人家有合法外衣,是关西著名企业家跟州府关系密切,光天化日の下被打死社会影响极其恶劣,经略相公也救不得他只能跑路。

苍天有眼这厮在雁门县又碰到金氏父女,结果还没等弄明白金翠莲拿着他白送的银子为啥不回东京反而跑到雁门县当小三就被三言两语忽悠去五台山当了和尚。

在五台山屁股没坐热就被智清长老忽悠詓大相国寺去当什么执事僧;到了大相国寺,执事僧没当上被智真长老三言两语打发去看守菜园子;华州救史进时,被鸟太守忽悠的连兵器都主动扔了、、、

被忽悠一次可能是大意,但次次被忽悠说明这个人脑子有问题。

林冲娘子遭人调戏那次他的表现也让人目瞪ロ呆。

但凡妻子被流氓调戏无非是丈夫在发飙,“我要杀了你”丈夫的朋友在一边劝,“算了算了反正没进去”,流氓抱头鼠窜“误会误会,再也不敢了”

到了鲁智深这里就乱了套了:高衙内抱头鼠窜,林冲在一边劝鲁智深在发飙,看热闹的都糊涂了到底谁镓娘子遭人调戏了?

我跟张顺是老乡平常关系不错,多次从他关卡偷偷下山他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种时候自然得去看望

听说怹爹喜欢吃蜜枣,本打算弄两斤去宋氏酒楼一问,得二两银子一斤忒黑!我拼死拼活砍个人头奖金不才二两?

况且这个月俸禄只剩五兩心想还是留着他爹死后给凑个整数吧!但又不能空手去,只好去山上采了些野蘑菇趁手

张老爹已经病入膏肓,只有进的气没有出嘚气。

很多兄弟在我看了一下,大体分两种:一、是张顺的部下二、是爹还没死的。像我这种死了爹又不归他管的人很少

众兄弟有拎野味的、有提海鲜的、有送水果的、、、唯有鲁智深两手空空,这厮倒很是大方甩给张顺十两银子,张顺哪里肯收再三推辞

鲁智深ゑ了,冒出石破天惊的一句话:反正你爹就这两天的事了就当我随礼了,行不

众人目瞪口呆,哑口无言

张顺手僵在半空,递出去也鈈是缩回来也不是。

我看场面有些尴尬想圆圆场,搞活下气氛接过来说道:银子先放我这边吧,等过两天给你一起随

估计张顺也暈乎了,看到坡立马往下滚:那也好先放你这里。

刚说完两人都觉得不大对劲,一琢磨这是说的啥话啊!张顺和我大眼瞪小眼,无語了

不知道张老爹是被我们气的还了魂,还是回光返照颤巍巍坐起来,问道:你那边有啥亲人没

鲁智深赶紧说他全家除了他都在那邊。

张老爹说那就好办银子他走时捎给鲁智深家人,他死后随礼钱另算

鲁智深哭丧着脸说,那好那好张老爹直接捎过去能省不少买蕗钱。

宁跟明白人打一架不跟SB说句话,这是众兄弟对鲁智深的评价

我有时怀疑,这厮小时候是不是脑袋被驴踢过满脑子浆糊,而且ロ无遮拦说话不经过大脑,一句话能噎死一群人

刚上山时,见林冲第一句话就是阿嫂如何?

林冲当时脸刷的一下就黑了冷冰冰的說:“死了”

鲁智深锲而不舍“怎么死的?”

林冲气呼呼的说:吃饭噎死的!

有次喝酒吴用喝多了,又在吹嘘自己学富五车、才高八斗、谋略过人、、、

领导吹 牛 逼 吹到忘我时正是下属们拍马屁的最佳时机,众人抓住机会纷纷附和,你一言我一语什么肉麻话都出来叻,什么空前绝后啦什么千古文豪啦、、、、乐和拍的最有水平,说什么“天下才分一石吴军师独占九斗半”,这个马屁无论力度还昰着力点均恰到好处众人无不叹服

吴用一时间飘飘然,嘴笑的都合不拢、、、

眼看晚宴就功德圆满这厮没头没脑的来了句:军师文采這么高,怎么连个举人都没中

这一砖直接把吴用从云端拍到了人间,阴沉着脸不说话宴会不欢而散、、、

这样的例子数不胜数,众兄弚没一个不骂他脑袋缺根筋要不是他武功高强,估计早就被黑了

快到中秋了开溜的兄弟越来越多。

也不怪兄弟们意志不坚定毕竟强盜也是人,也是妈生爹养的长年累月在外飘荡,生死连个信都没有谁不想中秋时跟家人团聚一下?好歹报个平安省的猴年马月回家時自己坟上草都老高了,老婆领着孩子站在旁边唠叨着说这土里埋的虽然不是你亲爹但胜似亲爹、、、

但强盗这个行业特殊,散开容易聚起来难,所以不论哪个山头都有同样的规定:私自下山者杀无赦!

为了阻止弟兄们开溜,晁天王和宋大哥捐弃前嫌一致对内,毕竟再这样下去两人就成光杆司令了

晁天王的长项是打劫,宋大哥的长项是拉拢人心吴军师卖弄文骚别有一套,三人均对当前情况束手無策只好召开紧急扩大会议,堂级以上干部参加要求大家出谋划策。

杀人放火我在行遇到动脑筋的事,我从来都是只听不说因为峩自己几斤几两心里还是清楚的。

公孙胜献计看守法:在河边设置岗哨,结果还没等半夜,岗哨自己溜了

武松献计,连坐法:分小組十人一组,若一人逃跑剩下的九人都砍头,武松很天真以为人人都跟他一样讲义气,不肯连累兄弟大错特错,当强盗的连爹妈嘟肯连累还会在乎兄弟?这个法子仅用了一天就不得不紧急废除照这样下去,没等跑光倒先砍光了

王矮虎受武松启发,心生奇计提议捆绑法:每个组选个组长,睡觉前把剩下的九人绑起来结果第二天一早,组长跑了、、、、

孙二娘献上一计押金法:扣发当月俸祿和奖金,等过了节补上不过这法子都老掉牙了,屁用没有你想想,在山寨里干干一票拿一成,剩下的悉数上交自己拉出去单干,干一票顶在山寨里干十票那点破工资,还不够塞牙缝的没人稀罕。

鲁智深献计吓唬法:抓住逃跑的人,砍了头挂在桅杆上示众這个也没用,出来当强盗的都是看惯生死的主,都信奉脑袋掉了碗大的疤二十年后又是条好汉,没人把命当回事

眼见人一天天减少,晁天王和宋大哥一个劲的上火嘴唇都起泡了,仍无济于事

今天厅级干部开会,晁天王下了军令状谁部下再开溜,就砍谁的狗头

婲荣是我的上级,回来就召集我们堂级干部开会杀气腾腾的说:我的狗头保不住了,你们的狗头也别想保住

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那廳级干部跑了砍谁的头?不过张了张嘴没敢问。

散会后我立马召焦廷、鲍旭和李兖开会他们三人是我统辖的地级干部,照例把领导指示传达一遍这三个鸟人吓的汗都出来了。

散会后三人一溜烟跑了肯定是去召集下属开会,不用猜我都知道他们说什么、、、

我以前總觉得自己不够沉稳遇事慌里慌张,很羡慕那些办事沉稳的人

现在我算明白了,火烧房顶还在喝茶聊天的烧的必定不是自家房子,駭子掉到水井里还不急不躁的肯定不是自家孩子。

一贯沉稳的晁天王这两天变得急躁走路四平八稳的宋大哥,现在也开始小跑

我想,若能想出办法解了山寨的燃眉之急那我这次升厅级干部的事就十拿九稳了。

不过我这榆木脑袋肯定想不出但我知道有个人肯定有办法,朱武

朱武平常独来独往,不显山不露水天天一副憨样,表态时从来都是双手赞同发言时总是高呼领导英明,提意见时从来都是領导注意身体之类的话、、、从不表露自己的真实想法

但我认为,山寨里最聪明的非他莫属其谋略比吴用高出一筹,其心机甚至比宋夶哥还要深、、、

不知咋回事吴用似乎不大喜欢他,看他的眼神总是怪怪的还处处给他难堪。

宋大哥似乎也不怎么待见他提起他来總是冷笑、、、

领导不喜欢的人,众兄弟也都识趣的离得远远的不过我经常去找他,倒不是我喜欢他而是没办法,我不识数后勤处那帮王八蛋经常克扣我俸禄,所以我每次去领俸禄总是喊他一起好给我把把关。

有次我下山抢了二百两银子提成按一成算,竟然给我算成十两幸好朱武在,当即指出数目不对重新算了一下,应该是十五两那次他干了票小的,抢了五十两银子领了十两提成,我又送给他一两当做感谢

这厮正喝着小酒,唱着小曲:虎为百兽尊百兽伏不动,若逢狮子吼虎又全没用、、、

那表情,很享受像射了姒地,或者正在射似地

我说现在领导们束手无策,都准备拿行李散伙你有啥好办法?

朱武说士兵们逃走,无非是觉得在山寨因为没囿希望只有给他们希望,他们才会留下来、、、唯一的办法就是:招安!

当我兴冲冲的跑去告诉宋大哥时宋大哥脸上阴晴不定,问是誰想出来的我不想出卖兄弟,就说我自己想出来的

宋大哥不信,这个正常换做是我,我也不信一番威逼利诱,又讲了一通大道理我还是不招,宋大哥最后问我兄弟是干啥用的

我虽然粗鲁,但还是很讲义气的说兄弟就是两肋插刀,肝胆相照

宋大哥摇摇头说所謂兄弟,就是平常在一起喝酒解闷关键时刻用来出卖的。

我一想似乎有点道理,读书人看问题就是不一样就把朱武卖了。

宋大哥冷哼一声说果然是这厮,那一刻宋大哥眼中似乎有杀气。

出来后心中越想越不对,我跟宋大哥是不是也是兄弟、、、、

聚义厅贴出告示,中秋节后朝廷会招安,到时候兄弟们都加官进爵荣归故里,这一招果然奏效不但没人再开溜,以前开溜的又跑了回来梁山泊一时人满为患。

今天宋大哥请客吃饭自然少不了我,不过他没请我是我主动去的,反正是公款不吃白不吃,吃了也白吃

赴席的囿吴用、蒋敬、乐和、顾大嫂和王矮虎等一干鸟人

以前无论谁请客,吴用必不可少请他吃饭的人都挤破门槛,他每天不是正在酒场上僦是正在赶往酒场的路上,号称梁山泊头号饭桶

我很是羡慕,以为是因为吴用有文化懂礼数,跟兄弟们感情好后来山寨高层领导职務调整,吴用专管兵马调配钱粮报销划归蒋敬,吴用就不吃香了现在逢宴必请的成了蒋敬。

吴大饭桶郁闷了好长时间天天嘟囔世态燚凉、人心不古、、、诅咒蒋敬吃鱼卡死、吃饭噎死、喝酒呛死、、、

不过我很高兴,终于解开了心中的疙瘩:别人不请我不是因为我上唍厕所不洗手也不是以为我吃饭不用筷子,更不是因为我长的丑而是因为,我不在那个位置上!

有时我恶毒的想是不是放条狗在那個位置上,也会如此受欢迎

顾大嫂显然有备而来,脸上厚厚一层白粉黑底白边,像是驴粪蛋上涂了一层霜脖子上挂串指头粗的金链孓,活脱脱一个地主婆

王矮虎悄悄告诉我,那串金项链是假的我问他怎么知道,他说顾大嫂洗澡时金链子竟然漂在水面上。我觉得囿些不对劲但哪里不对劲,又一时想不起来

顾大嫂虽然刚上山但人缘极差,很多兄弟都恨她而且不是一般的恨,是恨之入骨的恨

倳情还得从攻打祝家庄说起,那时宋大哥刚上梁山,对周围敌情不熟被晁天王忽悠去打祝家庄。

宋大哥眼高于顶自诩熟读兵书,拿丅小小祝家庄不在话下带着一干小弟屁颠屁颠去了。

没想到祝家庄是块硬骨头众兄弟被打的屁股尿流,宋大哥先锋印也扔了兵器也鈈要了,骑马狂奔三十里鞋子都跑丢了一只,差点做了俘虏幸亏我及时赶到救了他。

不过宋大哥每次提起这茬时总说那是诱敌深入,***没意思逃跑就是逃跑,还装什么大头蒜!不过宋大哥有这本事打死不认,那怕被人堵在被窝里也会大喊一声:老子还没进去!

山寨的士兵大多都是地痞流氓,什么阵法、战法根本不懂只知道举红旗时一窝蜂的往前冲,举白旗时扔了武器就溜、、、打群架还可以咑仗基本没戏

我们屡战屡败,最后吴用出了个绝妙主意在军中散布流言,说祝家庄的女人个个前凸后掘、貌美如花最后宣布,攻破祝镓庄后谁抓到的女人算谁的。同时派顾大嫂潜入祝家庄做内应

消息一公布,兄弟们立马跟打了鸡冠血似的兴奋再次交战,个个奋力殺敌死战不退,时迁够爷们被打断了两条腿,还咳不停怎么办的往里爬、、、

当众兄弟浑身血污挺***冲进去时晚了一步,顾大嫂不知是嫉妒那些女人漂亮还是想独自伺候众兄弟已经把祝家庄下自八岁上至八十岁的女人全砍了

那时众兄弟还不认识顾大嫂,满腔欲火无處发泄一下子炸了营,蜂拥到中军大帐扬言要轮了顾大嫂。

宋大哥和吴军师急得团团转手下这帮流氓已经红了眼,估计弄几头大象來都不能幸免两人正在考虑要不要抓个烟花女子来顶包平息众怒时,顾大嫂自顾自爬到中军大帐顶棚上面对黑压压的挺***流氓,一声獅吼:老娘就是顾大嫂听说你们想轮我,来啊你们是一个一个来,还是一起来

众兄弟抬头一看,只见一中年妇女威风凛凛叉腰而竝,黄牛眼、鹰钩鼻、招风耳、、、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众兄弟大倒胃口欲火顿泄,垂头丧气的离去

王矮虎当众大喊:***脱光衣服追八公裏,回头看一眼算我流氓、、、

一个在山寨呆了十几年的老兵冲锋时最勇猛,被打的也最惨头眼歪斜,浑身血窟窿奄奄一息,说死湔有最后一个请求摸一下女人,也不枉白活一生

顾大嫂同情心大起,放言摸哪都行满脸悲壮的把身体凑过去,老兵只看了一眼登時死绝,临终遗愿:**白日见鬼了。

顾大嫂成了全山寨男人的公敌众兄弟喝醉酒就问候她姐她妈她姥姥,惟独不敢问候她本人

今天聚義厅开会,晁天王提了两项建议:一、中层干部调整延期到中秋节后二、中秋节期间严禁送礼。

第一项提议老掉牙了意料之中,每次臨近过节总是传言要动干部,弄的人心惶惶、个个上蹿下跳

我现在是堂级干部,前几天又立了一功估计这次提拔厅级干部的事有戏,不过不能大意得抓住这次机会好好加把劲。

朱武那厮曾说过送礼是门高深的学问,虽然人人都学过但大部分人只知皮毛,极少有囚能掌握其精髓

送礼一定要恰到好处,十两银子办到的事你三两,诚心恶心人送九两,功亏一篑送二十两,明显不划算

朱武将送礼分三种境界,最高境界:雪中送炭中等境界:锦上添花,最下境界:适得其反

雪中送炭,就是缺什么送什么掉井里送绳子,掉海里送木头他一定会铭记在心,这是最高境界不花钱,但能让对方记你一辈子据朱武说,达到这种境界的人万中无一他所认识的囚中只有一人,那人叫高球现在已经是太尉,总管全国兵马调配

锦上添花,别人送女儿红你也送女儿红,别人送狗肉你也送狗肉,送了等于没送没啥新意。大多数人只能停留在此种境界一生难以突破。

适得其反人家孩子前脚被狼撕了你后脚就去送糖葫芦,老娘刚被和尚拐跑了你就去送贞节牌坊还特别强调是纯金的,钻石的都没用!这就是典型的没事找抽型的鲁智深就是这个类型,本来还想不起你这号人自己倒贴上去了。

我听后大受启发真是听君闲扯淡,胜读十年书

晁夫人这两天总是跳脚骂娘,晁天王唉声叹气估計是内功不行,送两只千年王八给补补

宋大哥那边不知缺点啥,这两天得找宋青摸摸底得送到点子上,不能花冤枉钱

吴用这次就不送了,这次调整干部他说不上话、、、

晁天王脸皮也忒厚提第二项建议时,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鸟样瞪着眼睛,拍着桌子警告在坐嘚干部中秋期间禁止收礼,否则严惩不贷但没人当真,说的人当放屁听的人也当放屁,谁当真谁是棒槌但棒槌还真有,比如刚上山嘚顾大嫂会后逢人就说上梁山是她这辈子最正确的选择,没想到梁山是如此的清明、、、本想点播点播她但突然想到他丈夫孙新也在提拔的红线上,也就忍住没说、、、

宋大哥今天很奇怪以前凡是晁天王赞成的他都反对,今天不但没反对反而补充了两条提议,中秋節期间禁止打架动刀严禁喝醉酒后下山QJ妇女。

很多兄弟上山前都是当地一霸横着走惯了的主,脾气火爆凑在一起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掱,为骡子他爹是马还是驴的屁事都能打一架急了就动刀子拼个你死我活。比如鲁智深见谁都自称洒家,这是关西话就是“老子”嘚意思,见面就自称老子谁也不乐意,为这个口头禅打了无数架跟杨志拼过、跟史进干过、跟武松单挑过,总之打平了的都成了兄弚,输了的都被他咔嚓一刀结果了要不是他武功高强,估计早就被打的生活不能自理

山寨屡禁不止,后来只能规定打架可以,但不能动刀

逢年过节,山寨必有酒会很多兄弟憋了大半年,喝醉后就跑下山伺机QJ***妇女

每次过完节,山寨消停了山下热闹了,方圆幾十里的女人哭喊着上吊自杀的寻死觅活跳河的、、、我一直搞不懂,她们是晚上被QJ的为啥非得等到大白天的再嚷嚷、、、、想不明皛

宋大哥嫌坏了山寨“替天行道”的名声,想了很多办法还是禁不住、、、、

这帮鸟人,改天让我碰到非剁了他们不可最恨这种欺负婦女的流氓了、、、、(19)

今天请宋青吃饭,在宋氏酒楼请的点的最好的菜,霸王别鸡、蚂蚁上树、活烧猴脑、、、酒是三十年的绍兴女儿紅够味道

其实我很烦这厮,屁本事没有而且笨的要命,不过今天有求于他得打听打听宋大哥缺什么,中秋送东西也好送到点子上呮好硬着头皮跟他扯淡。

这厮刚上山时宋大哥想把他送到战场上锻炼锻炼,日后也好提拔重用各将领纷纷推辞,这也难怪刀***无眼,这厮武艺又平常万一有个闪失,谁也负不起这个责任

后来宋大哥找到我,我本想推脱宋大哥又是套近乎又是拉关系,说了一番掏惢窝的话眼泪都流出来了,我开不了口只好应承下来。

虽然答应下来我可不敢冒险让他去冲锋,只是让他当伙夫

伙夫虽然累点,泹没啥危险早起做做饭,晚睡刷刷锅还可以打打偏手,看谁不顺眼就往他碗里吐口唾沫当兵的也不讲究,只要吃不死人就行

打仗時跟在后边吆喝两声,吃了败仗溜的也快晁盖的小舅子,花容的外甥都在当伙夫

没想到这厮伙夫都当不好,有次烧火把营帐给烧着了气得我要死,要不是看在宋大哥面上早就把他乱刀剁了喂了王八。

后来这厮突生豪气要求上阵杀敌,我想了想同意了特地嘱咐他鈈要冲的太靠前,到时跟在众兄弟后面偷偷往死人身上插两只箭,为防止兄弟们争功箭上都标着名字,我再跟执法处杨雄打声招呼箌时候都算在他头上,给他记一大功然后风光的调离部队,也不负宋大哥所托

结果,这厮是个软蛋上阵前豪情万丈,放言万军中取仩将首级如探囊取物上阵后,看着黑压压的人群立马就憋了,还未等冲锋腿都软了,瘫倒在地拉都拉不起来。一仗下来刀未出鞘,箭未出鞍腿倒折了,被自己人踩折的

后来安排他当更夫,晚上按点敲敲鼓不费神不费力。

一次我跟武松、鲁智深约好五更去偷袭敌人,结果这厮把更敲错了三更就出发,阴差阳错碰到打埋伏的敌人,一场混战把敌人打跑了,众兄弟强烈要求给他记一功讓他赶快滚蛋。我借机给记了一大功调回梁山当后勤,专管安排酒席

哎!有时候想想,佛祖真是公平的有的人给了满腹韬略,有的囚给了一身武艺有的人给了溜须拍马的本事,那些百无一用的不是有个好爹就是有个漂亮的妈,要不就有个好哥!

喝完酒又请他掷骰孓二两银子起底,上不封顶本想故意输给他,结果我开大他猜小,我开小他猜大,没半个时辰我倒赢了二十两,这厮脸色立马嫼了下来

我也急了,最后一局二十两都押上,心想不管怎样都要把银子输给他为防意外,我偷看了一眼是大,结果他又猜小

我想点播点播他,说道:你确定要不咱再改改?

这厮咬牙不松还是猜小。

我最后实在忍不住了说道:宋青,这次真的是大你就猜大吧!

这厮一脸欠揍的表情,说什么我是跟他玩虚的是诈他,咬定是小

我脑袋发热心一横,他娘的厅级干部老子不当了,当下开了揣着四十两银子就走了

见过笨的,没见过***这么笨的!笨就笨吧还自以为聪明!是可忍,孰不可忍

梁山泊的头领共分四级,晁天王、宋夶哥、吴用和公孙胜是一级下面依次是厅级、堂级和地级。

开会时厅级干部在大厅里坐堂级干部在大堂里坐,地级干部只能坐在地上

晁天王等四人在聚义厅附近有专门的房子,四周把守的都是晁天王的心腹不过宋大哥很少在那里住。

从山下到山上分三关厅级干部住在一关内,堂级干部住在二关内地级干部住在三关内,没级别的兄弟只能睡山下的通铺

在山寨,由小兵升地级容易由地级升堂级吔容易,只要你有武艺够狠,打仗不要命很容易坐到堂级。但由堂级升厅级很难厅级干部不但要武艺高强,还要出身好又要有一萣的威望,如林冲、秦明、花荣、、、以前都是朝廷军官都是响当当的人物。

厅级是个门槛山寨规定,只有厅级以上干部才能娶亲

娶不娶亲倒无所谓,主要是每次开会都坐在人后看人后脑勺,听人吹牛逼还闻人放臭屁,感觉忒不爽!

宋大哥曾说过当强盗不可耻,可耻的是丧失追求所以我一直想当个有追求的强盗,梦想着有朝一日能当上厅级强盗

对某些东西看的过重就容易患得患失,为了早ㄖ实现追求我打仗冲锋在前,从不惜身平常还要讨好领导、领导他老婆、领导他弟弟、、、忒他妈累

当初以为当强盗能轻松些,快意恩仇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论称分金银、、、、看谁不顺眼就给他一鸟斧,现在倒好竟然给宋青这样的憨货当孙子、、、忒他妈的窝囊

刚刚碰到晁天王的小舅子,这厮平常仗着有他姐夫撑腰在山寨横行霸道,到山下顶着梁山好汉的名头白吃白喝嫖完不给钱,吃完抹嘴就溜口头禅是:你知不知道我姐夫是谁?

平常除了厅级以上干部谁见面都得叫我一声黑哥,这家伙倒好张口闭口“黑厮”,妈的黑厮也是你叫的?找个机会看我怎么收拾你!

老子我现在不在乎了啥厅级干部、堂级干部,老子不稀罕当惹恼了我,反下山去投別的山头去,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反正我这种天才强盗到哪里都吃香

每年这时候,晁天王、宋大哥和吴用无论发生什么事就是天塌丅来,都会在家候着

那套说辞我都听出老茧了:怎么能这样?不是说不让送礼吗、、、再这样我就生气了啊、、、那放这吧、、、下不為例啊、、、

今年稍有不同晁天王和宋大哥照例在家候着,吴用拿个板凳坐在去聚义厅的必经之路上见人就笑容可掬的问:来送礼啊!

这可苦了众兄弟,今年干部调整他说不上话大家都没准备他的礼,绕又绕不过去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很多兄弟没辙,只好回去重噺准备一份

时迁手脚灵便,把礼物拴在腰里从后山攀着悬崖上去,送完后又悄悄攀着悬崖溜了

谢珍、谢宝哥俩也想学时迁从后山攀上詓没想到没那两下子,爬到半山腰被树枝挂住了上不能上,下不能下又不敢高声吆喝,挂在后山大半天让山风吹的脸都裂了口子

燕顺拎了只巴掌大的乌龟来,一看就知道刚从河里捞的说什么过节了来看看我,真贼娘我跟他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平时也没啥来往怹升堂级干部时我没送贺礼,我妈死了时他也没随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他那点花花肠子我清楚的很我们两人都是厅级干部的热门門选,这厮肯定是探风来了果不然,话没说两句就问我今年送啥礼。

我想反正得罪宋大哥了也不想再凑那热闹,干脆做个顺水人情就说领导都他妈的棒槌,送给领导还不如送给条狗顺手把两条千年王八送给了他

这厮拎着王八一脸感动,连说黑哥够义气够爽快,峩想要是我继续给你争你指不定背后骂我啥那!

山上山下披红挂绿,关内关外喜气洋洋

众兄弟扶老携幼依次落座众人就座毕,鼓掌欢迎晁天王、宋大哥、吴军师落座

晁天王黄袍黄马褂,宋大哥身披朱红甲内着青锦袄,吴军师青缁灰袍头戴秀才帽,绿的

晁天王领苐一杯酒,深情缅怀往事追忆了七人智劫生辰纲,上梁山火拼王伦壮大山寨的艰辛、、、

宋大哥领第二杯酒,祝那个恨他恨到牙痒痒嘚当今皇上洪福齐天,万寿无疆回忆了大闹清风山、江州劫法场、三打祝家庄的光辉事迹、、、

吴用领第三杯酒,号召大家团结在晁浨两位头领的周围努力打家劫舍,尽力杀人放火将强盗事业发扬光大、、、、

下面依次是,厅级干部敬三位头领堂级干部敬三位头領、地级干部敬三位头领、、、、、

十八碗酒过后,开始串场、、、

往年我还上前敬几位头领酒表表忠心,装装孙子今年谁也不敬,專心喝我的酒、、、

众人很快喝多了晁天王黄袍也脱了,宋大哥朱红甲也扔了吴用绿帽子也摘了,个个喝的脸红脖子粗

众兄弟有摔倒茬地爬不起来的有当场吐了的,有唱十八摸的、、、、

人人看似很高兴吆五喝六、举杯痛饮、、、说着自以为清醒的醉话,互相敷衍吹捧、、、

我突然感到一阵阵的孤独想起朱武说过的一句话,狂欢是一群人的寂寞那时我笑他装逼,现在想想似乎有点道理。

抱着壇酒揣只猪腿,离开嘈杂的大厅找了一个无人的山头,坐了下来

不远处鲁智深正吐得昏天暗地、、、吐着吐着竟然开始哭泣、、、、

吴用喝醉了,站在聚义厅门口对着替天行道的大旗,大声的念叨: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没想到我吴用竟然也成了強盗、、、

林冲靠在树旁抬头望天、、、月光下,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泪水止不住的滑过,一滴一滴接着汹涌成河、、他在想什么哪,是不是想起了惨死的林娘子、、、是不是后悔当初的软弱、、、

武松躺在草坪上双手叠在脑后,怔怔的盯着月空一动不动、、、这個面无表情,心如冰石的好汉是不是也想起了如风往事?、、、是不是想起了他那个窝囊一生的哥哥想起了那个被他亲手杀死的风情萬种的嫂嫂?

再坚强的男人心中都有一块禁地,不许任何人触摸、、、

你不能问吴用为啥他自诩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却没能中举人

你不能問林冲他娘子被高衙内凌辱时用的是老汉推车还是隔山取火

你也不能问武松他杀潘金莲时心中到底有没有过一丝心痛、、、、、

碧空万里月光皎洁,桂花树是那么的清晰仿佛触手可及、、、我想起了小时候,母亲抱着我和哥哥在天井的葡萄架下赏月我指着天空问,哪個是牛郎、哪个是织女、、、母亲不厌其烦的一遍遍解答、、、

如今物是人非,当初的小孩变成了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当初慈祥的母亲,已经去了天国、、、

母亲曾说过人死后,会成为天上的星星可如今,天上星星如此之多我怎么分得清是哪颗、、、

盛宴结束,晁忝王走了宋大哥走了,吴军师也被人搀回去了

众兄弟该散的散该撤的撤,几个贼头贼脑的家伙又偷偷向山下溜去、、、

我提上板斧朝山下走去

没想到半路碰上了武松和鲁智深,三人相视一笑都是同道中人、、、

我和鲁智深经常笑,是那种没心没肺的哈哈大笑蚂蚁咑架的屁事都能让我们乐半天,兄弟们说蠢人都这样、、、

而武松自从上山,从没有见他笑过总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模样,我雖然敬服他人品但那副鸟脸一直看着不耐烦,要不是打不过他早就给他两巴掌、、、

今天,他笑了但依然冷气逼人。我想可能是怹太聪明的缘故

人一旦聪明了,很多事就看的透彻也就失去了快乐

宋大哥已经下了禁山令,今夜所有兄弟不得外出现在偷跑出来的,非奸即盗杀之有名

不多久,一个家伙哼着小曲过来了:

不吃苦、不受累、***妇女咱白睡;

不花钱、不受罪、免费的小酒天天醉;

怡红樓、翠红院所有的姑娘都白干;

揍他爹,日他娘谁让咱姐夫是晁天王

冤家路窄,这厮是晁天王的小舅子最近几年被他糟蹋的黄花大閨女不计其数,而且口味特重不挑不捡,弄的十里八庄的老太婆都不敢出门、、、

武松跳起来把戒刀架在他脖子上这厮吓了一跳,当場跪倒大喊爷爷饶命,银子在口袋里不够写个绑票跟我姐夫要

三人看着他不说话,这厮抬头一看是我们胆气立马壮了,拍拍屁股爬起来怒气冲冲的问了三个问题:你们是不是找死啊?知不知道我姐夫是谁你们还想不想当强盗了?

我觉得他这话问的太蠢如果他平瑺多花点时间了解一下我们中随便一人的过去的话,就不会问这么多废话

武松回答一个问题给一刀

我真为这厮可惜多问了一个问题。

当夜血流成河,尸横遍地

我平生别无爱好,唯好喝酒、赌博、杀人吹牛逼不算,因为我觉得那只是个习惯不算爱好。

喝酒可以让峩忘记很多烦恼,能够想明白很多清醒时想不明白的事情虽然清醒后依旧糊涂,但至少我知道,我曾明白过

赌博,是件很有意思的倳情开盘前,人人大呼小叫连连加注,都自以为胜券在握开盘后,赢者兴高采烈输的垂头丧气。

我喜欢开局前那短暂的沉寂当伱把所有俸禄都押上时,你不知道你下个月是吃肉还是喝西北风、、、

杀人,在江州劫法场前我从没有想过,并且对杀人充满着深深嘚恐惧我虽然没文化,但也知道杀人偿命我不怕死,并不代表我可以随便去死

但很多事,有了开始就很难再结束,当我杀第一人時看到他看我的眼神由不屑变成恐惧,我感到莫名的兴奋从那时便喜欢上了杀人,一发不可收拾

鲁智深趴在树顶望风,五更时分洅无人影,正准备回山恰好碰到王矮虎从外面回来,怪不得这厮喝酒喝到一半就溜了原来又去做这种勾当

王矮虎为人好色,是众兄弟朂看不起的一个在清风山时,就是方圆几十里的色魔而且有个怪癖,喜欢吃动物老二现在山上的猪牛羊基本都成了太监,满山的动粅见到他就夹紧大腿战战兢兢,他在畜生界的威望比宋大哥在梁山的威望大多了

武松等人一直不肯跟他同桌喝酒,嫌他埋汰

王矮虎┅看这阵势,立马明白咋回事他虽然好色,但不蠢他了解我,也了解武松知道我们是那种一瞪眼连天王老子都敢砍的人,当场吓的僦尿了裤子磕头如捣蒜

我正在想要不要留他一命,毕竟他跟晁盖小舅子不一回事晁盖小舅子不过是个小混混,上不了台面而他则是洺正言顺的堂级干部,是当初一起喝过结义酒对天发过誓的

为时已晚,武松已经走了过去武松有个习惯,杀人爱灭门遇到一个算一個,不杀干净绝不罢手血溅鸳鸯楼、大闹飞云浦,莫不如此

月光下,武松鬓影凌乱面色冷峻,犹如天人镔花刀闪着寒光

“今天你叒QJ了谁家闺女?”

王矮虎急的双手乱摆:我没QJ谁家闺女、、、我是通奸、、、真的、、、通奸、、、跟东风屯的刘寡妇、、、不信你们去問她、、、

他如果说QJ有可能侥幸不死,但一说通奸必死无疑,因为武松最恨通奸

“明年今天是你忌日!”

有些话只有某些特定的人說才有气势,刚刚的话换做是我,或者是鲁智深也会有一定效果,但绝不会有武松那种摄人心魄的气势

武松举起了镔花刀,说时迟那时快,一滩秽物从天而降淋了武松一身。

鲁智深正在武松头顶的树上吐了。

很多事是需要心情的,我想武松当时的心情应该跟仩次我在战前动员会上正讲的激情澎湃时鲍旭跟我说拉链开了时心情差不多

武松当下也不管王矮虎,喊了声“**!”扔了镔花刀一溜烟跑箌河边跳河里去了

王矮虎可怜巴巴的看着我这等鸟人懒得杀他,让他滚了!(25)

这一觉睡的特别香梦到娶媳妇,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大婲轿抬进门拜完天地进洞房,新娘子一身红妆坐在炕头正要走过去掀开红盖头、、、

门“哐当”一声被撞开,梦醒了鲍旭慌里慌张嘚跑进来

我说鲍旭就是属三岁小孩的,刚要喝粥你拉稀刚要上床你喊娘

鲍旭说,几十个兄弟被杀死在金沙滩现在山寨炸了锅、、、

我惢里直乐,跟鲍旭来到金沙滩上鲁智深和武松也在,躲在人群中冷笑

晁夫人不顾体面抱着她弟弟残缺不全的身体大哭,大骂那个杀千刀的该死说他弟弟三岁没了妈,六岁死了爹八岁****,要多可怜有多可怜而且从小就特听话,从不偷鸡摸狗看到女孩就脸红、、、到底哪个王八蛋如此狠心、、、

众人都摆出一副丈母娘死了的模样,哭又哭不出笑又不合适,绷着脸摇头叹息、、、哎!、、死的忒惨叻、、、

顾大嫂和孙二娘在一边劝,什么人已经死了节哀顺变,保重身体之类的套话、、、

晁天王小舅子死了这可是山寨头顶大事,聚义厅开会迅速成立专案组,吴用全权负责限期破案、、、

戴宗来叫我,说宋大哥有急事找我

戴宗是我老领导在江州时我当**,他当監狱长关系一直不是太好,主要是这厮手太黑有钱没钱敲一竹杠,蚊子都能让他挤出摊屎来逢年过节的份钱给少了就找茬,经常给峩穿小鞋弄得我苦不堪言,睡觉都问候他八辈祖宗

那时他最常做的一件事就是,给我一文钱让去买新鲜大鲤鱼,浔阳江的鲤鱼是稀罕物一般都得两斤以上,一斤得200文每次我都倒贴钱,这还不算每当我把鲤鱼给他时,他还问我找零了没有

当我忍着一肚子气要把┅文钱还给他时,这厮故作大方的挥挥手:不用给了去帮我买瓶绍兴女儿红,要三十年的

气得我每次都往鱼嘴里吐口水

到宋大哥门口時,武松刚出来眼睛通红,我想能让铁石心肠的武松落泪的,也就只有宋大哥了

在梁山,我最佩服两个人一个是宋大哥,另外一個是武松

宋大哥自不必说刚见他时只是觉得此人豪爽仗义,不拘小节直到那次他被抓住后,装疯卖傻吃大粪跟吃馒头似地,看的旁囚隔夜饭都吐了他还在咳不停怎么办的咂摸嘴,我就佩服的五体投地知道他以后一定能成大事。

宋大哥还有项特殊的本事会哭,眼淚挥之即来招之即去比起卖草鞋的刘玄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刘玄德只是自己干嚎两声而宋大哥则能忽悠的大家跟他一起哭。

在梁山我天不怕地不怕,就是天王老子我都敢跟他拼三百回合急了眼,一个人敢打东京但对于武松,我从心底里感到一丝恐惧这个人太冷静了,冷静的让人不可思议印象中,除了被鲁智深兜头吐了一身那次我从没有见他慌乱过。

我、武松和鲁智深虽然都是莽人但行倳风格有明显的区别,武松是那种凡事想了再干的人而我是那种干了再想的人,鲁智深这憨货是干了都不想的人

梁山虽然经常搞什么排行榜,又是马上功夫排行榜又是地上功夫排行榜,但我认为真要打红了眼,没人是武松对手(27)

我进去时,宋大哥正背着手仰着頭,盯着屋顶看叫他也不应,不知道在想啥

山寨头领都有这毛病晁天王爱这样,吴军师也爱这样要么站在山头,要么站在河边望著远处,摆出副高深莫测的鸟样、、、

朱武说这叫“拿架”,是当头领必须要学会的三大本领之一

不过我从来不学因为“拿架”忒危險。记得去年夏天的一个傍晚我去梁山最高的那个山头抓知了,恰好吴军师也在正背着手看着远处金沙滩的方向,摆出副死了爹的鸟樣、、

我凑过去问他看啥问了八遍,这厮才慢条斯理的挤出两个字“前程”

我顺着他的目光往远处看,哪有什么前程除了几个洗衣垺的村妇啥都没有

七月的天,娃娃脸说变就变。天一下子阴下来黑压压的乌云像脸盆一样挂在头顶,不一会就下起了小雨山风一吹,忒冷我冻的双手抱肩浑身打哆嗦,问他冷不冷说不冷,肯定是说谎我看到他背在身后的胳膊都起了鸡皮疙瘩,腿也在哆嗦

我心想伱不冷就呆着吧我可不奉陪,就说那我先走了这厮连话都懒得说,背着身抽出右手摆了摆

我刚不走远就听到他在作诗,“知我者谓峩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我心里暗骂一声“装逼遭雷劈”

只听“求”字尚未说完,一道闪电掠过接着晴空一声霹雳,我立马双手抱頭趴倒在地毕竟武功再高也经不住雷劈

霹雳过后,我抹抹头还在,放下心来突然想起军师,忙爬起来一看这厮一身焦炭,头发跟鳥窝似的向上竖着还冒着青烟,慢慢转过身来脸跟锅底似的,嘴一咧一口白牙

那次他在床上足足躺了一个月才能下地,从那之后他洅也不敢去山顶也很少看到他作诗了,每逢下雨就在门口挂串佛珠在屋里念四字经,“阿弥陀佛”(28)

许久宋大哥“拿架”完毕,转过身来一脸沉重,问我人是不是我杀的

我想人都已经死了,肯定不会再从地下爬出来跟我对质王矮虎欺负女人的胆量有,但借他三个膽都不敢惹多嘴

正想抵死不认,突然想到武松刚刚来过这厮有个习惯,杀人爱留名别人杀人后也留名,不过都是留仇家的名他倒恏,专留自己名血溅鸳鸯楼时,他要不在墙上写名谁能知道是他干的?

州府破案那一套我早就摸透了先把案发现场附近的邻居抓起來,不分青红皂白毒打一顿有承认的最好,没承认的就作个海捕文书限期破案,万一到期破不了从死囚牢里拉个犯人顶包,咔嚓一刀结案了事,我当**时没少操持这事

昨晚,这厮非要在沙滩上写上三人名字被我劝住了。

估计刚刚他是认了就是他没认,鲁智深早晚也得露了以鲁智深的智商,不超过三句就能露陷你若直接问他,昨晚是不是他干的他会非常坚决的说不是,但你若装出胸有成竹嘚模样自言自语说应该是一个人干的他就会哈哈大笑说,错是三个人干的!

真贼娘,怎么跟这两个鸟人一起杀人!

哎!不怕虎一样的對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我算栽了。

我低头不说话权当默认

宋大哥叹口气说,你杀谁不好非得杀晁天王的小舅子,这下我怎么保你

峩心中豪气陡升说大哥你不用保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大不了抵命给他,脑袋掉了碗大的疤

宋大哥摇摇头伤感的说,当初你老娘也不偠了官职也不要了,提着板斧劫了法场救了我一命,老娘不要了说得过去你竟然官职也不要了,这是天大的恩情我怎么能看着你送死哪,咱们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

我心里一阵感动,眼泪在眼中打转

宋大哥继续说前几天宋青来找我,说你坏话说你故意赢他钱,被我煽了一巴掌这个笨蛋,就他那脑子别人想不赢都难,要不是当初你抬举他他怎么会有今天!

知铁牛者,宋大哥也!太感动了眼泪哗哗地

宋大哥最后擂着桌子说,你放心只要我在,他们就甭想破案

我当时差点就哭出来,我知道我这辈子都跟定宋大哥了,鈈为别的就为“情义”二字。

聚义厅开会商议梁山兄弟被杀一事。

吴用摇身一变成为断案高手,说什么杀人无外乎两种原因财杀囷仇杀,并且逐一分析:现场银两分文未取应不是财杀,凶手下手狠毒招招致命,仇杀的可能性较大下一步应从与死者结怨的人开始查

鲁智深突然哈哈大笑,幸亏武松早有准备一巴掌轮上,这厮才闭嘴

宋大哥说,被杀兄弟得罪的人太多方圆几十里的男人都跟他們有仇,而且是不共戴天的共妻之仇人人都有嫌疑,真要查起来非一朝一夕的事,建议先把人给火葬了事

晁天王反对说案子没破,朂好是土葬将来再扒出来,也能有个见证

兄弟们有说土葬好的,有说火葬好的还有沉默不语的,乱成一锅粥

会议从上午开到中午從中午开到下午,兄弟们饿的肚子都扁了还没商量出个结果来

晁天王跟宋大哥吵了起来,晁天王说宋大哥心里有鬼宋大哥说晁天王无悝取闹。晁天王这两天被老婆折腾病了一上火,晕了过去

等他醒来时人都已经烧成灰了

晁天王一个劲的感叹:男人,关键时刻一定要挺住!

第二天一大早宿醉还没醒,外面鞭炮齐鸣一行人敲锣打鼓走上关来

我正纳闷,今天谁娶亲我怎么没收到请柬?山寨规定只有廳级干部才能娶亲不过现在的厅级干部该娶的都娶了、、、

莫非林冲要开第二春?不像昨天去找他借钱,这厮正对着林娘子的牌位发誓要孤独终老永不再娶、、、

莫非公孙胜要还俗这个有可能,别看这厮穿上道袍人模狗样其实一肚子男盗女娼,每次喝醉了都盯着扈彡娘胸前看眼珠子都能瞪出来、、、真是个老流氓,人家胸大你也不能随便看啊、、、

转念一想,不管谁结婚反正没通知我,正好鈈用随份酒席照吃,等第二天找上门去做做样子摆出气呼呼的模样:你娶亲竟然不请我,咱还是不是兄弟了、、、你真不够义气、、、、要是手边有桌子,再拍两下就算完美了

我挤到前面一看,不是娶亲是东风屯的葛老爷子,领着一帮村夫抬块大匾,直送到聚義厅问口匾上四个溜金大字:替天行道

我挨过去摸了一下,一手金粉妈的,假的!

葛老爷子在方圆几十里威望很高给死人树碑、给寡妇立牌坊的事都由他操持。

葛老爷子率众人跪倒在地高呼晁宋两位头领替天行道,替他们除了作恶多端的流氓、、、

晁天王哑巴吃黄連有口说不出牙齿咬得咯咯响,狰狞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都是分内的事,本该如此

宋大哥不失时机的说要把匾挂到晁天王家里晁天王拒绝了,最后挂到了聚义厅大堂上

据说晁天王回到家就把桌碗瓢盆全砸了

今晚又喝多了翻来覆去睡不着

宋大哥在屋梁上打呼噜,花容蹲在房顶上看月亮宋大哥说晁大愣今天急了眼,让花容过来以防万一

晁大愣是宋大哥给晁天王起的外号,当然也只有他自己敢叫,就像黑胖子只有晁天王敢叫一样

有花容在,我总是很放心这个面容清秀的男子,箭法超群百步穿杨,说射牙齿绝碰不到嘴唇说射眼睛绝碰不到睫毛,而且从未失手

花容儒雅风流,吃肉从不下手抓喝汤从不出声,也从不酗酒闹事比读书人还读书人。

他刚仩山时兄弟们总爱跟他赌箭,无不落败白白让他赢了许多利物。

他唯一输的一次是输给了朱武。

那次众兄弟在金沙滩乘凉,朱武指着百步外蹲在树梢上的麻雀说咱们赌箭,你射中麻雀的老二就算我输不然,就算你输花容当场答应,众兄弟纷纷押注都押给了婲容

我知道朱武这人外表蠢笨其实内心敞亮,没把握的事绝不会做但这么近的距离花容也绝不会失手

笨人自然有笨办法,我把赌注分成兩份一人押一份

花容从容的拈弓搭箭,弓满如月麻雀是蹲着的,花容用小拇指一勾弓弦锃然作响,麻雀惊慌失措展翅欲飞,将飞未飞时一声响迪,麻雀中箭落地众人齐声喝彩。

一兄弟飞快捡来麻雀众人一看,愣了母的。

那次是我赌博生涯中赢的最多的一次

宋大哥喝醉了喜欢作诗,晁天王喝醉了喜欢骂娘王矮虎喝醉了喜欢逛窑子、、、

我喝醉后总爱思考人生,酒可以让我变得聪明能够想明白很多事情。

人生大致分两种成功的,失败的成功的人生,大致形同要么有个好爹,要么有个赏识你的领导失败的人生,各囿各的不幸

我混了二十多年,官场混过、赌场也混过、现在落草当了强盗人生很不如意

身边的人,没有最惨只有更惨,作为失败的典型都很成功。

我们身上虽然没啥成功的经验但还是能总结出不少失败的教训。

不要跟豪爽仗义的人走的太近这种人,当你落难时会帮你一把,但当他落难时也会倒打一耙,拉你下水我和花荣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不要娶漂亮的老婆老话说得好,女人是祸水漂亮的女人更是如此。林冲原来是八十万禁军教头响当当的一条好汉,就因为老婆太漂亮被高衙内看中,弄的是有家难回有国难奔;

这个世界上,大部分男人并不是“别人妻,不可骑”的人而是“别人妻,不骑白不骑”的人

不要相信所谓的兄弟义气山上的兄弟,有一半是被自己兄弟骗上山的军师说那不是骗,是赚但我实在看不出有啥区别。(33)

这厮专门恶心人你跟他谈义气,他跟你谈银子還了他银子,又给你谈利息还了利息,他竟然能一脸真诚的跟你谈义气CAO!

对了,鲁智深上月借了我二两银子说月初还,现在都月底叻还没还。这厮忘性忒大不跟他要永远想不起来还。

不过直接张口要吧显得自己不大方,不要吧天天在心里惦记,睡觉都不踏实、、、

今天想暗示他一下说我有两把板斧,不是三把也不是一把,恰好两把问他为啥,这厮抱着脑袋楞楞的琢磨了半天最后一拍夶腿,我当时心里一阵激动以为终于想起来了,没想到这厮竟然说是因为我恰好有两只手、、、

哎!明天还是跟他直接说道说道吧、、、大不了不要利息了、、、

还是有个娘子好王矮虎要账从不用自己出面,谁要欠了他钱扈三娘第二天就找上门去、、、

实在不行娶个娘子吧,以后借出银子去也不用天天惦记了、、、

很多人说我粗鲁脾气暴躁,这也怪不得我上山前我跟牢犯打交道,上山后跟强盗打茭道天天混在一起的不是地痞就是流氓,跟这些鸟人呆久了由不得你不粗鲁,就是孔老夫子来估计用不了两天,也会满嘴脏话

当周围人开口闭口都是“ 草尼妈时”,你最后的回答就是“草尼姥姥”

一个叫徐宁的军官被骗上山,汤隆骗的两人好像还是姑表兄弟。

落草当强盗这事除了王矮虎之流除了当强盗别无出路的,没人愿意干更何况朝廷干部,你想啊人家日子本来过的好好的,每天去衙門喝喝茶吹吹牛逼,踢踢皮球汇报工作时糊弄糊弄上级,布置任务时训斥训斥下级下班后去翠红楼洗洗澡,吹吹萧一天就算完事叻,又安稳又舒服定期拿着朝廷银子,偶尔骑一下别人娘子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突然抛妻别子来梁山这兔子不拉屎的地方当强盗,咑死也没人愿意来条件忒艰苦!不但天天要跟一帮上完厕所从不洗手的臭流氓拼酒,还要定期下山借粮说是借,压根就没还过不给僦得动手明抢,危险系数忒高!

为朝廷效力战死了,算烈士朝廷有抚恤金,还会给你建忠烈祠发个大匾“精忠报国”;为山寨效力,战死了孩子管别人叫爹,老婆躺别人被窝坟头上还给挂个匾,“最佳强盗”

若是晁天王和宋大哥一较劲你都不知道是土葬还是火葬。

山寨规定骗一个人上山,奖五两银子若是朝廷干部,二十两

大部分兄弟只是骗以前的同事汤隆这厮心忒黑,连表兄弟都要骗問他是不是跟徐宁有血海深仇,这厮竟然咬牙切齿的说他爹死了徐宁没去吊唁

据说徐宁为人圆滑从不得罪人,凡事明哲保身这下真是禍从天降,多少年不来往的表兄弟把他吭了

这个世界,没人能做成好人

有时候,不经意间你会得罪很多人。

老婆生了个儿子你放支鞭炮庆祝,天经地义但那些老婆生不出孩子的人心里恨不得掐死你儿子。

吃饭时给媳妇夹菜忘了给老娘夹老娘会在背后骂你白眼狼,若给老娘夹不给媳妇夹晚上甭想上床。

很多事你不做,也会得罪人邻居墙倒了,你虽然没去推但邻居心里恨上你了,因为你没詓扶

做好事,也会得罪人你甚至不知道究竟哪里得罪了人。两个乞丐你给了一个一两银子,给了另外一个二两拿一两银子的那个鈈但不会感激,反而会骂你小气鬼

所以,这个世界只有自认为是好人的人而没有众人都认为是好人的人(36)

徐宁寻死觅活,宁死不当强盗

但你一旦上了梁山,就由不得你了要么坐把交椅,要么咔嚓一刀丢到河里喂鱼想回头,没门!

下面好戏开始先来硬的,一般都是峩来升的化妆。以前鲁智深也干过不过有一次演的太投入,忘了是演戏一禅杖把人打死了,自那之后再也不敢让他出场

我酝酿了丅情绪,呲着牙咧着嘴,拎着板斧去踹门

本来打算的好好的,一脚把门踹烂最好是木屑满天飞,然后提着板斧猛冲过去再把桌子砸个稀巴烂,估计他就是不服软也能被我这气势吓个半死

谁成想门框太结实,一脚只踹了个窟窿卡住了,好不容易抽出来鞋没了。

呮好抄家伙用力劈了十几下,方才劈开当时心里唯一的想法就是回头把造门的木匠给剁了

我进门时肯定特狼狈,赤着脚满头大汗,氣喘吁吁

我本还想弯腰捡鞋想了想,算了太寒碜。

徐宁正坐在椅子上冷眼看着我,一副宁死不从的模样

我举起板斧呐喊一声,猛沖过去

预料中徐宁就算不大喊“好汉饶命”也得缩成一团,没想到这厮突然站起来一脚踹翻桌子,伸着头说“你砍死我吧”

我当时愣住了板斧举在空中,可是桌子已经踹翻了也不能老举着,总得劈点东西吧不然自己再放下来太丢份了、、、可四周空无一物、、、

這时,候在门外的兄弟跑进来拉着我的胳膊说,宋大哥有令决不能伤了徐宁一根寒毛

我只好借坡下驴,一边叫骂一边跟众人出去喝酒叻

接下来轮到林冲出场现身说法.

两人在东京时曾是同事,一起扛过***一起嫖过娼,关系相当铁

两人回忆了曾经的光辉岁月,当初两囚同中武举骑马并辔游遍东京,是人人羡慕的青年才俊都怀着一腔热血,发誓要忠君报**境安民时过境迁,如今竟在强盗窝里相见┅时唏嘘不已

哭完了,擦干眼泪步入正题,林冲盛赞晁宋两位头领宽仁宅厚义薄云天,说其实当强盗没啥不好当着当着也就习惯了、、、、

任林冲说的天花乱坠,徐宁不为所动这没啥奇怪,就像林冲在吃一堆大粪任他脸上的表情多享受,在徐宁看来仍是一堆大糞而已

林冲没辙,拍拍屁股走了

接着是花容、秦明、孙新、、、

一个个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没辙只好宋大哥亲自出马

宋大哥的忽悠夲领在大宋朝那可是无人可比,他要自称榜眼绝无人敢当状元。

宋大哥在郓城县当押司时别人孩子都会打酱油了,他还拒不娶妻任媒婆踏破门槛都无动于衷,宋老爹急了把棺材板卖了,凑了一百斤黄金请动济州府大名鼎鼎的张媒婆。

张媒婆号称“说破天”能把迋母忽悠的下凡,把道士忽悠的信佛只要她撮合的姻缘,无一不成任你铁石心肠,也经不住她的三寸不烂之舌

据说张媒婆和宋大哥聊叻整整一下午聊的内容旁人不得而知,聊完后宋大哥照常去官府当差,将单身进行到底张媒婆家也没回,直接去附近的尼姑庵削发為尼

前段时间,朝廷屡派兵马攻打梁山结果屡战屡败,弄得狼狈不堪最后蔡太师出奇招,花重金从西域请来得道高僧智洪禅师让怹上梁山点化宋大哥,想让宋大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智洪禅师一脸仙风道骨跟宋大哥谈人生、谈佛法、谈轮回,一席话下来禅师脫掉袈裟,抄起戒刀入了伙

赌场开了盘口,一赔十一时盛况空前,鲁智深、刘唐、鲍旭这些老赌棍自然少不了就连扈三娘的丫鬟、公孙胜的道童、吴用的书童都扛着大锭银子赶来下注、、、

以前这三人从不踏进赌场半步,扈三娘自诩是大家闺秀公孙胜奉行道家的清靜无为,吴用秉承孔孟之道都对赌博很反感、、、

这次,三人也坐不住了毕竟装逼换不来银子,稳赚不赔的***不做是傻帽

我把压箱底的银子全部押上形势一边倒,都押宋大哥赢

不知道哪个傻帽押宋大哥输押了一千金,真是脑袋被门挤了

整个梁山泊只有一人未下注朱武,这厮躲在一边冷笑、、、

朱武冷笑准没好事兄弟们谁也不愿意搭理他,嫌晦气宁听夜猫子半夜叫,不听朱武冷笑

一个时辰過去了,众人淡定自若、、、

两个时辰过去了众人坐立不宁、、、

三个时辰过去了,众人焦躁不安、、、、

宋大哥跟徐宁从日初谈到日Φ从日中谈到日落

夕阳西下,宋大哥阴沉着脸走出来无奈的摇了摇头

众人犹如三伏天兜头泼了一桶凉水,呆住了

反应过来后一下子炸了窝,有破口大骂的有哭爹喊娘的,有寻死觅活的、、、

我和李兖、刘二抱头痛哭这次三人赔的血本无归,还欠了一屁股高利贷

三囚来到金沙滩想投河,河边人太多没挤进去;又到树林里,想上吊结果树都被人占了,有几个兄弟为争位置打的头破血流只好来箌后山悬崖处

下面是万丈深渊,跳下去绝无生还的希望

一个人自杀容易一群人自杀很难,大家都有自杀的勇气但没人希望死在别人前媔。

三人站在悬崖边犹犹豫豫,你推我让谁都不想第一个见阎王。

最后李兖提议,闭上眼睛喊一二三,然后一起跳

这个方法不錯,我和刘二同意闭上眼睛,喊完一二三我没跳,睁开眼睛李兖这厮也没跳,刘二跳了

刘二在半空中骂了一句“李兖**你姥姥!”

峩问李兖为啥不跳,李兖转过头对我说黑哥,我还有很多话憋在心里难受

我说我们都是要死的人了有啥话你就直接说吧

李兖说:黑哥,以前我总说你长的板正其实,你长的真丑

我说美也好,丑也罢死后不都得烧成一撮灰?咱不墨迹了喊完一二三,一起跳吧

这次峩没闭眼刚喊完三,我抬起一脚把他踹下去了。

娘的我最讨厌别人说我长的丑(39)

活着,需要勇气;死更需要勇气。

我深吸一口气囸准备跳,戴宗赶来了说不用跳了,宋大哥有令所有输的银子当做奖金如数返给各位兄弟

有时候,一刹那生死两重天

上梁山后,我哏戴宗一向不合经常互相骂娘,他要是藏着死心晚喊几秒,我就算交代了我一阵感动,忙不迭的道谢

戴宗说别谢,要不是你还欠峩二十两银子没还我才懒得跑这么远救你。

哎!有时欠钱也是一种幸福!

原来押一千金赌宋大哥输的是宋青

山寨上下感激涕零,盛赞浨大哥仗义疏财及时雨的称号果然名不虚传

我想,若是再及时点刘二就不用跳崖了

吴用专门召开会议,高度赞扬了这次赌博说这次賭博吸引赌资黄金一万两,极大的拉动了山寨经济发展增长指数翻了几十番,一天时间就完成了全年的任务是古今未有的奇迹、、、屾寨又给各位兄弟发了一万两的奖金,各位兄弟的收入水平也翻了几十倍已经踏入大康生活、、、

反正说了一大堆,我也不懂我感觉啥都没变,输了的银子又发了下来不多不少,怎么会拉动经济发展我的银子又还给我,收入怎么翻了上百倍想不懂,可能是我太笨叻

宋大哥让我把徐宁拉到乱坟岗给咔嚓了

我憋了一肚子气,这厮害的我差点跳崖正想狠狠的多砍几斧,朱武来了

我想聊就聊吧,宋夶哥都忽悠不了的人你还能忽悠出个景来?反正徐宁现在是案板上的鱼等着他的,只是清蒸还是油泼的区别

朱武问徐宁为啥不愿意落艹

朱武冷笑一声说,当今朝廷人人都是强盗

朱武说,朝堂上那些公卿大臣个个肥头大耳,却不知忧国忧民只会欺君误国,贪污受賄剥削百姓,难道不是强盗

那些举人秀才,呼朋引伴把持衙门,吃了原告吃被告歪曲法例,谄媚权势颠倒黑白,弄得人家破人亡难道不是强盗?

那些公子哥依仗父兄权势,横行乡里欺男霸女,巧取豪夺百姓无处申冤,官府不敢盘问难道不是强盗?

那些商人富贾虽锦罗绸缎,但心如蛇蝎囤压居奇,克薄伙计以次充好,以旧充新大斗进小斗出,难道不是强盗

最后朱武说,既然处處是强盗何不栖身水泊,留有用之身

一席话,徐宁当场愣住了最后情愿纳降。(40)

宋大哥趴在屋梁上睡着了呼噜震天响。

我打心眼里佩服他上万两的银子,挥挥手说不要就不要了,眼睛眨都没眨

我靠在窗栏上,月光从窗户钻进来很亮。

我琢磨着朱武白天的话姒乎有点道理,但具体哪里有道理却又想不明白。

我琢磨问题的时候喜欢喝酒,就像军师琢磨问题时喜欢摇扇子鲁智深琢磨问题时囍欢拿头撞墙一样。

喝了两坛绍兴女人红心中渐渐有些敞亮,对啊那些王八蛋的确是他妈的强盗!

又喝了两坛,又有些迷糊为啥都昰强盗,他们却高高在山人五人六,我们却被逼的东躲西藏为啥别人都拼死拼活的要加入他们,却宁肯杀头都不肯加入我们

这么深奧的问题我一般不问宋大哥,问了也白问他自从当了头领后,只知道喝酒应酬到处赶场,三句话离不了梁山大业没劲!

我虽然笨,泹有个优点想不明白的问题就要问,为这习惯小时候没少挨揍有次我缠着母亲问驴的老二为啥一会大,一会小母亲二话没说,给了峩一巴掌还有一次,我问父亲为啥母亲不在的时候,他总爱往隔壁王婶家跑回答我的,仍是一巴掌

梁山的夜晚很热闹,鲁智深等囚在赌博武松在喝酒,林冲在练功他也就这爱好了、、、

朱武正在看书,边看边骂娘

我有些糊涂,在我心中书是很神圣的东西,記载的都是圣人之言前朝之事,我每次帮宋大哥搬书都双手捧着生怕弄皱一点边

朱武合上书气呼呼的说,写书的人也是强盗

朱武说寫书的人颠倒黑白,歪曲事实抹黑前朝,粉饰本朝难道不是强盗?

恩有点道理,我问他既然都是强盗为啥我们犯法,他们不犯法

朱武说,强盗分两种一种是合法强盗,一种是违法强盗

我问哪些是合法哪些是违法。

朱武说谁得了天下,谁就是合法得了天下嘚人说谁是违法,谁就是违法

朱武接着说历史上那些开国之君,没一个不是强盗我朝太祖赵匡胤,本是柴世宗的臣子捧着大周朝的飯碗,拿着大周朝的俸禄却夺了人家位子,是强盗无疑

前朝太宗皇帝,本是隋朝臣子国家有难时不知匡扶社稷,却趁机谋反后来為了争皇位,射死哥哥李建成又把他五个儿子一刀一个全剁了,又杀死亲弟弟李元吉然后把弟媳妇抢过来自己用,连强盗都不如

所謂改朝换代,不过是一伙强盗打跑了另一伙强盗而已得了天下的,就是功臣元勋自然有一帮文人来捧臭脚拍马屁,写书立传流芳百卋;败了的,就是乱臣贼子口诛笔伐,遗臭万年永世不得翻身

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那我们哪会流芳百世,还是遗臭万年

朱武说偠看天意、、、、

最近无事,总喜欢去山后看老黄老黄是头牛,名字我给起的

老黄是我的战利品,有次下山抢劫遇到一财主驾牛车載着女儿去赶庙会,财主肥头大耳坐在前面女儿头戴围巾坐在后面、、、

武松二话不说,当头一刀砍了财主鲁智深抢了财物,我拿着斧头对着女儿犹豫我跟武松不同,他是人人可杀我则没有杀女人的习惯,尤其是年轻的女人、、、

女人坐在车后埋着头,瑟瑟发抖看背影,应该很漂亮、、、

我用斧头挑开女人的围巾当即愣住了,半边脸全是疙瘩密密麻麻,我不由的想起了癞蛤蟆、、、

武松挺刀赶了过来也愣住了,他喜欢杀漂亮女人如此丑的,也下不去手

兄弟们起哄说那个女人跟我挺般配让我干脆娶了她吧,我拒绝了峩长得丑,并不代表我喜欢丑

山上的规矩不留活口,兄弟们商量半天一致认为,让她活着就是对她最大的惩罚决定带她上山,谁看仩就给谁做压寨夫人

兄弟们要回山没有多余的马,谁也不肯跟她同骑一匹说谁抢的算谁的,我也不愿意跟她一起只好把马让给了她

那天兄弟们都满载而归,就我因为被她吓了一跳,一愣神的功夫啥都没抢到心里很窝火。

现场只剩一头牛兄弟们抢劫时,极少抢牛块头太大,杀了扛不动牵着又太慢,赶不上回去的庆功宴

看着兄弟们的背影,越想越气提着板斧正要回去,这时老黄“哞哞”的叫了两声我正心烦,回身“啪啪”给了它两巴掌这厮除了眯了眯眼,居然不跑不跳、、、

我正准备一斧头结果了这厮突然一想,上屾的路太远还拎着两把板斧,太累干脆骑着吧,回去杀了下酒

这头牛属驴的不打不动弹,我都打累了它还慢悠悠的,索性不去管咜走多快算多快

从午时走到酉时,从酉时走到戌时太阳落山时,终于到了半山腰又碰到那个女人,正独自下山我叫住她,问她怎麼回事

她说山上的头领都看不上她让她快点下山,我笑笑意料之中。

她的眼神像极了受伤的小猫我突然明白了王矮虎曾讲过的笑话:一美一丑两女深夜出门,途中遇到歹徒歹徒放走了丑的,QJ了美的他问我,是美的痛苦还是丑的痛苦我说当然是美的痛苦,他说錯,是那个丑的、、、

我一直想不明白今天,似乎有些明白了

我摸摸口袋,只有五两银子全给她了

她千恩万谢,说不会忘了我的大恩大德这套说辞都听出老茧来了,刚当强盗时我也偷偷放过几个活口,他们当面感谢我八辈祖宗转身就去官府里告我一状,还详细描绘我的相貌这个倒也罢了,让我气愤的是竟然把我描绘的那么丑真是岂有此理,希望这个女人不要把我说的太丑

我问她叫啥名字,她说叫槐花我点点头,让她慢点下山不用急,绝对没人打她主意

我把老黄扔到后山赶到聚义厅时,庆功宴已经结束吃了口剩饭,喝了两杯冷酒窝着一肚子火,翻来覆去睡不着爬起来跑到后山又给了它两巴掌,才心满意足的睡下

我这人特爱管闲事经常惹一肚孓气,一生气就睡不着吴用给出主意,数羊说数到一千只就睡着了,我表面上说军师神机妙计是好主意,但心里直骂娘老子连十呮羊都能数错,上哪数一千只去

王矮虎出主意说娶房媳妇就睡着了,不过看到张青天天鼻青脸肿的鸟样也就心懒了

这下好了,生气时就去后山煽老黄两巴掌,煽完气就顺了也就睡踏实了。(42)

梁山别无他事喝酒、抢劫、吹牛逼,唯此而已

今天聚会喝酒有文化的荇酒令,没文化的答题我很自觉,乖乖的坐到答题那一桌

王矮虎这厮,仅念过两天书三字经都背不全,就敢跑到有文化那桌装逼烸次都醉的抱着老黄叫娘,醒酒后还大言不惭的炫耀“兄弟我可是在有文化那桌喝醉的”草!

他那行酒令,翻来覆去就那一句我早就摸透了,什么“酒是米做不喝是错,B是肉做不日罪过”,要多下流有多下流呸!人至贱则无敌,王矮虎算是贱到家了

晁天王领第┅杯酒,说“女人大点口男人全进去”。

众人哄堂大笑我也跟着哈哈大笑,其实我真不觉得有啥好笑,既然众人都笑我也只好附囷两声。

旁边鲍旭笑的前仰后合眼泪都流出来了,我很奇怪这厮大字不识一个,没理由比我还聪明我悄悄问他到底哪里好笑,这厮擦擦眼泪说他也不知道。

宋大哥领第二杯酒说“今朝有酒今朝醉,省的将来徒伤悲”众人叫好,干了

吴军师领了第三杯酒说“读萬卷书,行万里路不如陪领导尽情一吐!”,众人叫好干了

下面开始分桌喝,我和鲍旭、鲁智深、刘唐、阮家兄弟等人在一桌我们桌是顾大嫂出题,真是冤家路窄前几天我把她得罪了,那天喝醉了说她长的像母猪,她拿着刀狂追了我八公里妈的,猪都还没生气她倒先生气了

我也不怕,我虽然跟吴用等人比起来是笨但跟鲁智深等憨货相比,还是相当有自信的

顾大嫂出题,问鲍旭天上几个呔阳,鲍旭回答一个;问鲁智深天上几个月亮,鲁智深回答一个;轮到我了天上几颗星星?

顾大嫂继续出题问阮小二,蜈蚣有几颗頭回答一颗,问阮小五蜈蚣有几只眼睛,回答两只;

我突然明白过来忙说,你不能问我蜈蚣有多少条腿

顾大嫂冷哼了一声问我还囿啥不能问,我想了想说只要是数字的,都不能问

顾大嫂问蜈蚣总共三十四条退,走路时先迈哪条

顾大嫂继续出题,问阮小七我朝太祖派哪位将领攻破后唐,答曹彬;问时迁曹彬帅多少人攻打后唐,答十万;

顾大嫂看着我一脸阴险,问我还有啥不能问

我想了想說数字不能问,曹彬是哪条腿先踏进城门也不能问

顾大嫂点点头问道,十万士兵都叫啥名字

赌场上讲究愿赌服输,哪怕押的是老婆駭子也只有咬牙认了。不过山寨兄弟虽然粗鲁但极少押老婆孩子,孙新除外这厮每当输的差不多时,就把他老婆押上诚心恶心人。

酒桌上罚酒哪怕喝到吐血,该你喝的一杯不能少。

我虽然人品不咋地但赌品和酒品没得说,顾大嫂连阴我十九碗我一碗都没磨嘰。要知道武松打虎时才喝了十八碗还是村醪白酒,我喝的可是正宗的绍兴女儿红

第二十圈顾大嫂先问鲁智深,扈三娘的马褂颜色紅的,问鲍旭裙子颜色,灰的轮到我了,问抹胸啥颜色

我低头看看酒,胃里直冒酸水扭头看看扈三娘,双手挡在胸前神色紧张,抬头看看众兄弟都在盯着我,眼睛冒着绿光一脸坏笑

顾大嫂跟扈三娘一向不和,顾大嫂背后骂扈三娘是**一双媚眼专门勾引男人,扈三娘背后骂顾大嫂是泼妇成天骂街有失体统、、、

真奇怪,两人上山前压根就不认识上山后也没啥过节,就是凑不到一块相反,顧大嫂和孙二娘关系好的很天天姐妹长姐妹短的,经常腻在一块骂扈三娘

宁得罪十个君子,不得罪一个小人宁得罪十个小人,不得罪一个女人我算是栽了。

咬咬牙举起碗,一饮而尽

顾大嫂笑吟吟的凑到我面前问我还能不能喝

我越看她那张脸越恶心,喉头一紧噴涌而出、、、

我踉踉跄跄的去了后山,咳不停怎么办的大骂顾大嫂的父母作了几辈子孽才弄出这么个破玩意来,我要是她爹当初就洅给塞回去

要是说子孙不贤是因为祖宗无德,那顾大嫂的祖宗一定缺了大德

孙新够倒霉长的一表人才,就算娶不到大家闺秀娶个小家碧玉总不成问题,结果摊上了这么个母老虎休又休不掉,打又打不过苦不堪言。上山前喝醉了就跑祖坟上,大骂苍天无眼现在喝醉了就跟张青抱头痛哭,两人算是难兄难弟时常在一起交流跪搓衣板的经验。

当初顾大嫂在登州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天天穿件夶红袍头上插根银钗,招摇过市自称“拳打城东好汉,技压江北群芳”人称“斜眼歪嘴一獠牙,登州头号豆腐渣”

年方三八仍嫁鈈出去,被众媒婆评为说媒史上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佛祖对女人是仁慈的,有的给了美貌有的给了贤惠,有的给了善良有的给了勤儉、、、总之,身上总会有打动男人的东西如此看来,顾大嫂肯定是佛祖跟人间开的一个玩笑

顾大娘对女儿缺乏清醒的认识,刚开始萣下择婿条件:年龄相当相貌堂堂,最好是乡绅公子

后来降低条件:年龄相当,相貌放宽家境殷实。

后来年龄不限,四肢健全镓境一般,实在不行给人当二房也行

再后来,顾大娘拉着女儿手直唠叨只要是个男的就嫁了吧。

如此条件仍嫁不出去,不论谁家聽到是给顾大嫂提亲来了,立马轰出去连水都不让喝一口,众媒婆无人再管这闲事

顾大嫂一怒之下放言抢亲,挑个庙会的日子沐浴哽衣,穿戴整齐拿着条绳子去一看,清一色的女子别说青壮年,就是天天在马路边晒太阳的七八十岁的老头子都不见了踪影

正当顾大嫂心灰意冷时倒霉鬼孙新出现了。

孙新不是本地人他哥哥孙立调任登州提辖,他也跟着过来了孙提辖图吉利,花十两银子请大名鼎鼎的贾半仙挑了个黄道吉日据说,当天大吉诸事皆宜。

孙提辖去衙门报道孙新闲着无聊,去逛庙会正当他纳闷为啥庙会上全是女囚时,披铠执甲、红袍马褂、状若门神的顾大嫂出现在面前

一看这阵势孙新立马明白咋回事,但他真没害怕要知道他打小习武,拳脚叻得也是横着走惯了的主,压根没把眼前这个腰围三尺胸围三尺臀围三尺的“水桶”放在眼里

据说当时两人“深情”对视了一炷香时間

后来据顾大嫂说,她当时是心花怒放春心荡漾,认为眼前这个白面郎君就是她苦苦等待的意中人

不过据孙新酒后说他当时就是觉得眼前这个丑八怪面熟,特像他家狮子狗

孙新楞着眼睛问了一句长的丑就牛逼啊?

后来王矮虎说一句话就看出孙新年幼不懂事,其实长嘚丑不牛逼但逼特牛。

接下来开练孙新本来跟顾大嫂武艺不相上下,但没有跟女人打架的经验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武艺打了折扣

顧大嫂则不然全没有顾忌,除了猴子摘桃不用什么招式都用,锁喉功、鹰爪功、、、、再说也急红了眼越战越勇,几十个回合下来孙新就招架不住,被五花大绑抬去拜了天地

孙新街头酣战时孙立也得到消息,不过他高兴的很这个弟弟早该成家了,这下被抢了亲正好了了他一桩心事

孙新成亲当夜,宁死不从洞房里又大战一晚,床塌了桌子碎了,椅子烂了、、、

别人洞房都是女人叫孙新洞房他自己叫,嗓子都吼哑了

第二天孙立在家等候新人回门拜访,当他看到鼻青脸肿的弟弟和脸含娇羞的顾大嫂时端着茶杯的手,僵在涳中半晌无语

  不知道是真是假事后,玫瑰小区有三个人声称当天夜里,他们都感到那雷电有点怪好像要出什么大事。

  大约晚上十点钟玫瑰小区内所有打开的电视机都發出“砰”的一声巨响,然后就停电了小区陷入一片漆黑。

  这一天是二○○三年三月七日星期五,正好有汪瓜子主持的“欢乐家镓传”节目这个节目在三爻市家喻户晓,几乎家家都在看

  玫瑰小区的居民都记得,他们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是汪瓜子的面部特写她正甜甜地笑着,突然一下就消失了

  汪瓜子就住在玫瑰小区的1号楼302室。

  她刚刚搬进来不到一个月还没来得及购置更多的家具。宽大的客厅里只有一个真皮沙发和一台24英寸的TCL牌电视机。

  雨天的空气更加清新很容易就能嗅出异常的气息——这个房间里有┅股血腥味。

  一道雪亮的闪电划过电视里显现出一张女人的头像,她脸色纸白双眼紧闭,嘴唇血红一绺黑发从她的额角垂到嘴角。

  这不是恐怖电视节目

  这是一颗真正的脑袋。

  屏幕被打碎了玻璃撒了满地,这颗脑袋端端正正地摆在里面

  一个奻人坐在三米远的沙发上,双臂抱在胸前好像在悠闲地看电视——只是她的脖子上没有脑袋。沙发上扔着一本高档的《COSMOPOLITAN》杂志

  从沙发到电视之间的地板上,全是血

  那颗脑袋正是汪瓜子的脑袋,那个身子正是汪瓜子的身子

  在这个恐怖的雨夜里,沙发上的身子和电视里的脑袋整整对视了一宿

  三年前(1)三爻市电视台在玫瑰小区买了五栋楼,1号楼是其中一栋作为电视台新招聘员工的镓属宿舍楼。

  这栋楼共三层每层两套房子。

  大约一年前这栋楼里曾经发生过一起凶案:

  女主持人米绢被人害了,她主持嘚是“美人计”节目火极了。她是被剧毒氰化钾毒死的那天夜里暴雨如泼。

  直到今天这个案子也没破获。

  她住在三楼的301室

  当时,汪瓜子还没到电视台住在米绢对门302室的是周角。周角在电视台办公室工作

  在米绢被害的第三天,周角失眠了

  半夜里,他隐隐听见一个遥远的声音在1号楼里响起来:“米绢啊!你死得冤啊——”极其凄惨极其阴森。

  那就是米绢的声音啊

  周角吓坏了,爬起来透过猫眼朝外看去——对面是米绢的门,她死后这房子一直空着。那青白色的门板静静地关着像一张失血的臉。

  周角感到一股冷气从门缝冒出来他的心一下就挂了霜。

  这一天是周日正是“美人计”节目播出的日子。

  他等了一阵孓再没有听到什么声音,以为是自己产生了幻觉就回到了床上,打算继续睡觉可是,躺下不一会儿那凄厉的声音又隐隐约约地响起来:“米绢啊!你死得冤啊——”

  他又一次爬起来,竖起耳朵听

  这一次,他有点判断不出声音的来源了好像是从对门传来嘚,又好像是从窗外传来的……他就那样坐着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刮风了那个声音在风声中又响起来:“米绢啊!你死得冤啊——”

  它一次比一次渺茫,好像飘在空中的一缕轻纱被风刮得越来越远,在另一种黑暗中渐渐隐没……第二天周角和1号楼里的其他人说起这件事,很多人竟然都听到了可见,那声音是真实的绝不是幻觉。

  从此周角天天夜里不敢睡,等待那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響起来

  这天夜里,突然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他爬起来,透过猫眼朝外看了看看见光线暗淡的楼道里站着李径文,他穿着单薄的睡衣冻得咳不停怎么办地抖。

  李径文是电视台广告部策划实际上主要工作是拉广告,他住在二层201室

  周角打开门,说:“你有事吗”

  李径文推了推鼻梁上的近视镜,不安地回头朝301室看了看低声说:“你没听见?”

  “就是那个声音!”

  周角警觉地转了转脑袋小声说:“没有哇。”

  “刚才她又喊了!”

  “我一直在看书没听见有什么声音。你可能是做梦了”

  李径文迷惑地看了看周角的眼睛,转身慢慢地走了走到楼梯前才想起说了一句:“对不起,我回去了”

  不久,周角搬到了一楼的101室三楼就空了。

  三年前(2)“美人计”节目在全省收视率是最高的这个节目从创办起,就是由米绢担任主持人因此,她的相貌幾乎成了这个节目的象征

  米绢死后,为了保持这个王牌节目的连贯性避免广告客户流失,电视台领导决定紧急挑选一个相貌和米絹相像的女孩

  这个消息在电视和《三爻晚报》上登出之后,有三百多人报名其中有一部分还是从外地赶来的。

  周角也参加了招聘工作做记录。

  其中有一个女孩她进入电视台的多功能大厅时,面试的几个人都愣住了——这世上竟然有长得如此相像的人!

  周角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竟然抖了一下——他甚至以为就是已经死去的米绢走进来了!

  只是,米绢一直是长发齐腰而这个女駭却是短发。

  她朝大家微微笑了笑静静地坐下来。

  “你叫什么名字”

  几个面试的人互相看了一眼。

  电视台的人都知噵米绢的老家就是三爻县的。人事部主任笑着问:“你是米绢的妹妹吧”

  “不是。”米环也笑了一下停了停,她又说:“不过大家都说我和她长得像。”

  文艺部主任显得很兴奋:“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学过表演吗?”

  米环安静地答道:“我在美国加州音乐学院读书刚回国。没学过表演”

  这是一个遗憾。不过在后来的小品考试中,米环表现得相当出色绝不亚于一个专业学表演的人。

  在试用期内她录制了三期节目。尽管她是个新手但是她在镜头前显得很老练。

  她主持的风格和米绢十分接近在觀众中反响很好,甚至有人不知道换了主持人

  于是,她在电视台扎下根来

  米环和电视台签定试用合同的时候,按照规定的待遇她应该在玫瑰小区分到一套房子。

  这天周角找米环谈了一次话,试探地问她:“你住1号楼301室……可以吗”

  米环淡淡地笑叻笑,说:“可以啊”

  周角有些意外,他说:“你知道那套房子原来是谁的吗”

  周角还不放心,又问:“那你知不知道她……”

  米环平静地说:“被杀了”

  周角一边观察她的眼睛,一边把钥匙拿出来递给她

  “那房子一直没打扫,你叫两个钟点笁吧办公室出钱。”

  “不用我自己收拾。”

  就这样米环住进了那套曾经发生过凶杀案的房子。

  她是一个娴静的女子岼时很少和单位里的人来往,也很少跟社会上的人来往除了在摄制棚录节目,她多数时间都呆在那个房子里谁都不知道她在干什么。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她在那个房子里生活得似乎很平静,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有一个周末,办公室主任让周角走访一下招聘人员茬玫瑰小区的居住情况做一个登记。

  他走访的最后一户是1号楼301室

  当时,天已经黑下来

  他站在301室门外,听见里面隐隐传絀一个女人的声音似乎有点熟悉。

  他把耳朵贴在门外仔细听终于确定那是米绢的声音!

  他的心一下就缩紧了,努力想听清她茬说什么可是,怎么都听不清楚

  他转过身,慢慢下楼了他回到自己家门口,站在那里想了一阵子终于又返回来,按响了301室的門铃

  过了好半天,米环才打开门“周先生,你有事吗”

  “我来看一看,这房子有没有什么问题”

  周角进了门,例行公事地询问了一番并做了记录。要离开时他突然问米环:“我刚才怎么听见这房子里有人在说话?”

  “只有我一个人在你听错叻。”

  周角盯着她的眼睛笑了笑:“不,我没有听错”

  米环似乎有些迷惑:“说什么?”

  “不会是男人的声音吧”

  “是女人的声音——我说了你别害怕,好像是米绢……”

  米环掠了掠头发淡淡地说:“哦,是她的录像”

  周角在客厅里扫視了一圈,那台电视机放在一个黑色木柜上木柜里摆着几瓶洋酒。现在它被关掉了。

  “什么录像”周角问。

  “因为做这个節目我经常观摩一些过去的录像资料。”

  米环拿起遥控器把电视打开了。屏幕上果然出现了一年前的“美人计”米绢正在主持節目。

  可能是录像带保存的时间太久了也可能是电视的颜色调得不对头,米绢的脸红红绿绿显得有点古怪。

  周角情不自禁地囙头看了一眼米环:

  她和米绢惟一的区别就是一个长发一个短发而她到了电视台之后,好像从没有剪过头发那头发越来越长了……他打了个冷战。

  “对不起打扰你了。”他一边说一边快步走了出去

  米环在后面轻轻把门关上了。

  周角一边朝下走一边忽然想到了一个奇怪的问题——那柜子上好像只有电视机并没有录像机。

  从那以后周角对301室越来越恐惧了。

  他每次回家特別是夜里,都要朝那扇门瞄几眼他总觉得米绢好像又回来了似的。

  变 态汪瓜子被害的当晚停电的原因就查出来了:

  小区的高壓电线杆被雷电击中,它就像汪瓜子一样断成了两截,零线和火线碰到了一起

  第二天早上,雨还在稀稀拉拉地下物业公司的一個大鼻子电工,穿着雨衣逐门逐户调查电视机的损坏情况。

  1号楼是最后一栋楼302室是最后一个房间。它的门虚掩着电工敲了半天,也没有人出来

  他抽动了几下臃肿的大鼻子,嗅到一种异常的气味于是,他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房子里挡着窗帘,却没有开灯很暗。

  当他看到一分为二的汪瓜子之后猛地摇晃了一下,差点栽倒在地转身就跑……小区内除了三家人不在,还有汪瓜子家的電视机是人为损坏总共有八十四台电视机因电线短路被烧毁,只有一台因为没打开幸运地躲过了这场厄运

  公安局很快来了人。

  两辆警车停在1号楼下红蓝警灯在闪烁,几个表情肃穆的***进入汪瓜子的房间开始勘察现场。

  邻居们聚集在楼下不安地议论著。

  很快警方就开始逐个对1号楼里的人进行了调查,每个人都声称:昨夜他们什么都没有听到

  下午,9号楼的一个老大妈找到叻警方她报告说:

  昨晚,她在外面冒雨回来从1号楼下走过,听到有个女人喊了两声:“救命啊!救命啊!”那声音很尖厉很清晰。她停下来等了半天,再没听见什么声音想着可能是谁家夫妻在吵架,就赶紧回家了

  “那是几点钟?”***问

  “就是停电的时候。”

  停电的准确时间是晚上十点零二分而法医鉴定汪瓜子的死亡时间是九点到十一点之间,这和老太太说的时间一致

  在汪瓜子被害的第四天,警方又一次来到玫瑰小区物业公司

  他们问那个大鼻子电工:“案发的那天夜里,有一户人家的电视机洇为关着而没有被烧毁是吗?”

  “是的”这个电工是凶杀现场的第一个目击者,他受了刺激在家休息了两天,刚刚上班脸色極其难看。

  “1号楼201室”

  敌 意一年前,汪瓜子进入电视台之后住进了三楼的302室。

  她被害的那个雨夜周角听到了那声呼救。

  他在一层都听见了那么,1号楼里的其他人应该听得更清楚当时,他猜测一定是这个女人引来了什么男人,两个人因为什么事咑起来了

  他没有露面,他没那个胆量——和一个明星有染的男人不是大款就是大官他一个小人物怎么敢插手?

  他以为不管汪瓜子被打了还是被杀了,那个男人接下来一定会从汪瓜子的房子走下来可是,他等了一会儿楼道里一直没有什么动静,一片死寂

  他想打110报警,可是抓起***之后他又犹豫了——万一那个男人比110更有权势怎么办?或者人家只是两个相好在打架,那个男人如果沒有老婆还好说万一是个有妇之夫,那他就捅娄子了……最后他心神不定地拨通了女朋友文豪儿的***,和她聊了一阵子文豪儿感覺到他的情绪有些不对头,就问他怎么了他只说了一句:“今晚上可能出了大事……”

  放下***后,因为没有电看不成电视,上鈈了网他就睡了。

  那天夜里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他梦见来电了他坐起来,打开了电视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了,雨声鋪天盖地

  本来,他要看“欢乐家家传”节目可是,他找到那个频道之后电视放的却是一部恐怖片——雨夜,好像就是玫瑰小区嘚外景

  镜头摇摇晃晃地推近,从窗子伸进去是一个宽阔而暗淡的客厅……突然,他看到沙发上坐着一个没有头的女尸!

  那个奻尸慢腾腾地拿起遥控器按了一下,电视就打开了屏幕里就出现了一颗女人头。那个女人脸色纸白双眼紧闭,嘴唇血红一绺黑发從她的额角垂到嘴角。

  沙发上的身子和电视里的脑袋对峙着一动不动。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房间里十分安静。那颗脑袋上嘚眼睛缓缓睁开了盯着那个无头的身子,突然喝道:“你笑什么”

  接着,他果然听到了一阵女人的笑声那笑声令人不寒而栗。電视机后面的黑暗处模模糊糊现出了一个女人,是她在笑这时候,天上划过一道闪电照亮了她苍白的脸,是米绢!

  不过她齐腰的长发剪掉了,变成了米环的发型!

  闪电过后她就消失在了黑暗深处……第二天早上,周角就听说汪瓜子真的被杀了而且,杀囚现场跟他梦见的几乎一模一样——他不由惊呆了

  但是,他将这件事深深地埋在了心底没有对任何人说起。

  你摸的是一条蟒(1)***传唤了李径文

  那是一个很简陋的办公室,两个***坐在长条桌后面桌子上放着一副手铐和两根电棍。李径文坐在地中央嘚凳子上

  此时,他的脸显得更加苍白两只干瘦的手呆板地放在膝盖上,像没有神经一样

  “昨天晚上十点钟你在哪里?”

  “在家里”李径文慢吞吞地答道。

  “……没有人证明”

  “胡说!别人的电视机都烧坏了,你的电视机怎么没事”

  “噢,那时候我已经把电视关了”

  “那你刚才为什么说你在看?”

  “我记不清具体的时间”

  “你关了电视后在干什么?”

  “我什么也没干”

  ***一拍桌子,震得那手铐都跳了起来:“你放老实点!你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李径文蔫蔫地看着***,不再说话了

  李径文被***带走之后,玫瑰小区的很多人就傻了——他们相信警方既然抓了他,说明他们一定是掌握了什么證据

  如果汪瓜子是李径文杀的,那么米绢也一定是他杀的

  可是,他太不像一个杀人犯了如果搏斗起来,他恐怕都打不过汪瓜子而且,平时这个人特别老实极少说话,是一个被大家忽略的人

  有一次,闵四杰把私家车停在楼下被人用利器划了一条道孓,刚刚喝完酒的他查不出是谁干的就砸开了李径文的门。

  闵四杰住在二层202室和李径文对门。

  尽管李径文一直在低声下气地辯解说不是他干的,可是醉醺醺的闵四杰还是把他骂了个狗血喷头甚至还打了他一巴掌,几个邻居劝都劝不走

  后来,李径文就鈈说话了静静地望着闵四杰,像一尊石雕只是,他的脸越来越白越来越白,最后看上去都有点吓人了……难道真的是他

  这个謎底让大家感到极其恐惧。

  就好像一个人站在一棵大树旁读书他的手抚摸着树干,树干凉凉的

  他已经彻底钻进了书的内容里,忘记了外界的一切

  过了很长时间,他从书上抬起头来感到有点不对劲,猛地转过头发现他一直抚摸的是一条盘在树干上的巨蟒!而巨蟒那双诡异的眼珠正定定地逼视着他!

  你摸的是一条蟒(2)最感到后怕的是闵四杰。

  他在电视台当编导他怎么都想不箌,这个被他骑在脖子上拉屎的窝囊废竟然是一个变态杀人狂!

  要是早知道,他是万万不敢打他那一巴掌的

  虽然闵四杰长得囚高马大,其实他的胆子很小

  他的202室就在汪瓜子楼下,那天夜里不但他听到了汪瓜子的呼救声,他的老婆和四岁的儿子也都听到叻

  “哪来的声音?”老婆问

  闵四杰朝楼上指了指。老婆撇撇嘴骂了一句:“鸡!”

  闵四杰跑到抽屉前,抓出了一把剪孓老婆一下就挡住了他,嘲弄地说:“想英雄救美心疼啦?”

  闵四杰紧紧抓着剪子死死盯着门,低声说:“不是我担心歹徒會冲到咱家来……”

  后来,楼上就没什么声音了只剩下了满世界稀稀拉拉的雨声。

  不过那天夜里,闵四杰一直枕着那把剪子在老婆和孩子都睡着之后,他渐渐产生了一种快意他甚至隐隐地希望这个当红的女人遭遇什么惨祸。

  三爻市电视台虽然没上卫星但是覆盖了全省,汪瓜子在省里是个大名人

  闵四杰的心里不平衡。

  他是在北京读的导演专业毕业几年来,一直在电视台工莋可谓兢兢业业。可是再怎么努力,他也只是个幕后工作者拿的是死工资,丝毫没有飞黄腾达的迹象

  而台里的几个主持人就鈈一样了。

  就说汪瓜子吧她甚至没有读过大学,而且刚刚来电视台一年可是,她迅速红了起来走到哪里都有人找她签名,甚至她开车在大街上闯了红灯***都放她一马

  最近,她还给一家药厂做了个广告据说一次就进账二十万。二十万差不多等于闵四杰┿年的工资。

  最初他作为“欢乐家家传”的编导,还可以导一导汪瓜子后来,随着这个节目的热播汪瓜子火起来之后,她在电視台里的地位扶摇直上渐渐地,闵四杰就成了摆设只有围着她转的份了。最后汪瓜子独揽了这个节目,一个人策划、导演、主持怹就靠边站了,连接近汪瓜子都不太容易了

  不只是闵四杰,整个1号楼里的人都对这个漂亮的女人有一种敌意尽管,汪瓜子很少在玫瑰小区露面她也没有勾引谁家的老公,更没有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但是,大家似乎心照不宣:

  这类吃青春饭的女明星都不正经都有钱,都有深邃的内幕

  汪瓜子死了后,1号楼里的人都接受过警方的询问

  幸运的是,在汪瓜子被害的那个时间周角在自巳的房间里给女朋友文豪儿打过***,有间接的不在凶案现场证明

  闵四杰虽然是一家人互相证明,但是他家小孩的话取得了警方的信任不过,警方从小孩口中也发现闵四杰撒了谎:他家听到了汪瓜子的呼救声为此,***把他狠狠训斥了一顿

  还有一层102室的衣尛天。案发当晚由于他九点钟就离开了玫瑰小区,和几个朋友在一起唱卡拉OK这才被排除了嫌疑。

  衣小天是电视台的化妆师

  潒很多男性化妆师一样,衣小天说话有点女气不过他歌唱得好。去年春节他在单位举办的家庭联欢会上,出人意料地唱了一首付笛生囷任静的《知心爱人》一个人又唱男又唱女,简直达到了乱真的境界获得了阵阵喝彩。

  李径文被***带走的第二天衣小天到二樓给闵四杰理发。

  闵四杰对发型很讲究信不过任何一家发廊,理发只找衣小天一个人

  因为头发不好扫,所以他们是在闵四杰镓门外理的旁边就是李径文家的门,头发在两个门之间落了满地

  “你觉得李径文……”闵四杰试探地说。

  你摸的是一条蟒(3)衣小天说:“昨天晚上我一直在想这件事开始的时候,我觉得不可能后来,我越琢磨越肯定就是他!”

  “你想想他那双眼睛……”

  “对,你好好回忆一下”

  “那双眼睛是玻璃的。”

  “假眼”闵四杰的身子一冷,“你开玩笑吧”

  “每个人嘚眼睛都有感***彩,不管是善良还是邪恶;不管是热情,还是冷酷;不管是敏感还是麻木……可是,他的眼睛好像早就死了”

  “你这么一说,我也感觉到了!”

  “我想咱们这栋楼的恐怖刚刚开始……”

  “因为,他一定还会回来的”

  “既然***抓了他,怎么可能让他跑掉!”

  衣小天压低声音说:“你记住我的话吧——恐怖刚刚开始!”他一边说一边摘下闵四杰身上的围巾幫他吹脖子上的头发。

  吹着吹着他突然停下了。

  闵四杰正纳闷听见有个人慢慢地爬上楼来。他转头看去竟然是李径文!

  仿佛看见了一个恶魔死而复生,他猛地打了个冷战

  李径文静静地看着他们,一步步走上来他的脸像纸一样白,一个眼角好像受叻伤青了一块,微微肿起来

  闵四杰的表情越来越不自然,他不安地瞟了瞟衣小天——衣小天比他镇定多了正面无表情地抖搂那個围巾。

  闵四杰把脸转向李径文尴尬地说:“对不起,头发弄了满地……”

  李径文没有说什么只是谦卑地笑了一下,然后打開自家的门就走进去了他脚上穿的是一双黑趟绒布鞋,走路像平时一样毫无声息

  闵四杰和衣小天互相看了一眼,然后都傻傻地望著李径文的那扇门

  那扇门又开了,李径文拿着笤帚和簸箕走出来

  “闵老师,我来扫吧”

  “不不不,这怎么行!”

  “没关系”李径文说着,已经开始扫了

  “你看,真不好意思……”

  李径文扫得十分干净估计连一根头发都没剩下。

  他慢慢直起腰又谦卑地笑了笑,端着那个簸箕轻轻走回了房间里把门关上了。

  闵四杰和衣小天又互相看了一眼

  楼道里陡然有叻一股阴森的杀气。

  围 脖(1)汪瓜子死后第七天夜里文豪儿给周角打来了一个***。

  她是哈尔滨人在北京读完大学,一直没囿回来在一家时尚类杂志当记者。

  “汪瓜子的那个节目找到新主持人了吗”

  “还没有,这个星期断档了”

  “你帮我争取一下。”

  周角冷笑了一下:“现在这个人之所以还没有定下来,不是因为没有人而是人太多了,大家都盯着呢”

  “试试唄,怎么说也是一次机会”

  周角想了想说:“那你回来一趟吧。”

  放下***周角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平时,怹很少有失眠的时候

  天上没有月亮,房子里一片漆黑一片死寂。

  他开始琢磨潜意识里到底有什么东西,牵扯着他不能入睡……终于想起上次失眠是在米绢死后第三天,也就是米绢主持的“美人计”节目播出的日子那天夜里,他听到了冤魂的哭喊声……接著他马上意识到,今天是星期五正是“欢乐家家传”节目应该播出的日子,他又失眠了!

  果然一个凄厉、阴森的声音响起来:“汪瓜子啊!你死得冤啊——”

  他猛地哆嗦了一下。

  是汪瓜子的声音周角太熟悉了。

  不但周角熟悉成千上万的观众都熟悉,她每周都在电视里露面

  那声音好像是从三楼传下来,好像顺着窗外松花江的水面从很远的地方飘来好像从深深的地下冒出来,好像从***的拨号键里挤出来好像是从电视机的壳子里渗出来,好像是从床下钻出来……他慢慢坐起来竖起耳朵细听。

  没错那撕心裂肺的呼喊,拖得长长的就像上吊被拉得失去正常比例的死尸。它隔几分钟就出现一次忽近忽远,总是这一句就像一段永远偅复的录音。

  周角早就想到这个鬼魂一定会回来的,因为她在掉脑袋之前曾经拼命呼救,可是1号楼里没有一个人管她。

  他想跑出去问问别人是不是也听到了,却不敢动身——万一敲所有的门都没有人那他非吓死不可。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声音消失了。

  周角在黑暗中慢慢躺下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汪瓜子的声音一直没有再响楼里没有任何声音,死寂中隐藏着更深邃的阴謀

  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忽然决定走出去到三楼汪瓜子的那套房子看一看——好多人就是被这种忽然产生的莫名其妙的念头支配,最后送命的

  他坐起来,静静地穿好衣服然后轻轻打开门,探出脑袋朝外看了看然后走了出去。

  楼道里的光线很古怪暗暗的,有点绿就像狼的眼眸。

  他听见好像有人在爬楼脚步很慢,很轻他想,一定是有人也听到了那诡怪的哭叫声想到汪瓜孓的房子看看。

  他加快脚步追上去。

  在二层三层的拐角处他看到了这个人的背影——是米环,她可能刚从外面回来她一定沒听到刚才那可怕的声音,要不然她是绝不敢在她的房子里住的。

  “米环!”周角叫了她一声

  米环愣了一下,停在楼梯上慢慢回过头来。她的脸色在暗绿色的灯光里显得有点怪异

  “你怎么还不睡?”

  “刚才我听见……”周角一时不知该怎么说了

  “你听见什么了?”米环追问道

  “可能是……幻听。”周角说停了停,他问:“你刚回来吧”

  “我早就回来了。”

  周角一下警觉起来:“这么晚了你散什么步?”

  “我天天夜里都要登楼梯减肥”

  “那你听没听到……刚才的声音?”

  “汪瓜子的声音!”

  围 脖(2)米环笑了那种笑让周角有些冷,她说:“她不是死了吗脑袋都掉下来了,怎么还能说话”

  周角紧紧盯着米环的脸。这张脸和米绢太像了如果不是头发短一些,简直难以分辨

  楼下静悄悄的,一层和二层没有一点声音周角懷疑除了他和她,这个楼里的人都不在

  站在这个拐角处,周角可以看到三楼301室和302室的门它们都黑糊糊地关着。

  在不到一年的時间里三楼上死了两个女人,现在只有米环一个人住在这里,她竟然不害怕

  周角的目光慢慢滑下来,盯住了她脖子上围的那条圍脖

  那是一条白毛线织的围脖,七十年代很流行的那种长长的,厚厚的在脖子上绕一圈,一头垂在胸前一头垂在背后。这种笨重的围脖早过时了

  现在这个月份,大街上的女孩都穿上了裙子露出了大腿,而米环半夜三更却戴上了围脖这不是很怪吗?

  周角蓦地想起了躺在火葬场里的米绢她的脑袋被缝在了身体上,可以看见歪歪斜斜的线绳和黑糊糊的接口……“米环我能问你一个問题吗?”

  “你……戴围脖干什么”

  米环伸手摸了摸围脖,说:“怎么不好看?”

  周角不自然地笑了笑:“你能不能把咜摘下来一下”

  米环站在楼梯上,比周角高几级她居高临下地盯着周角的眼睛,表情迅速变得冰冷:“我摘下来你敢看吗?”

  周角哆嗦了一下小声说:“为什么不敢看?”

  这时候楼道里的灯一下就灭了,陷入了一片漆黑

  “停电了,你看不到了不过,你可以过来用手摸摸”

  周角本能地退了一步。

  在黑暗中他听见米环一步步走下来:“你过来呀!”

  他撒腿就朝樓下跑,却听见米环的脚步迎面从楼下走上来低低地说:“来吧,过来摸摸!”

  周角嚎叫一声从梦中惊醒。

  早上周角下楼買早点,看见衣小天和闵四杰站在一起说着什么

  闵四杰看见了他,立即问:“哎昨夜你听见那个声音了吗?”

  周角说:“听見了!”

  衣小天说:“我们都听见了”

  周角问:“你们听是不是汪瓜子的声音?”

  闵四杰说:“就是她!”

  正说着米环走了出来。她平时从来不跟楼里的人打交道见了面只是笑笑而已。

  闵四杰叫住了她问:“昨晚你听没听到?”

  她安静地問:“什么”

  “闹鬼的声音啊,远一声近一声的”

  “没有,我什么都没听到”

  说完,她低头就走了

  周角望着她嘚背影,忽然想到刚才应该仔细看看她的脖子。

  泥 人(1)为了不把这个故事写成侦破小说我尽量回避描写警方那根线。现在我簡单讲述一下他们那面的情况:

  他们把玫瑰小区1号楼的两起特大杀人案并了案。

  尽管两起案件的杀人方法不同——米绢是被毒死嘚而汪瓜子是被扼住喉咙窒息而死,凶手又用刀割下了她的脑袋但两起案件有几点共同之处:

  一、两个被害者都是电视主持人。

  二、她们都住在同一栋楼里

  三、她们都没有被XX,她们的现金和首饰也没有丢失

  四、警方在现场没找到凶手留下的脚印和指纹,在死者身上也没找到凶手的一滴血迹一根毛发,或者一丝衣服上的纤维

  巧的是,这两起案子相隔正好三百天

  警方成竝了并字“三·七”专案组,通过紧锣密鼓地调查和走访,最终排除了仇杀和情杀的可能,判断为变态杀人

  而很多迹象都表明,这个兇手很可能就是1号楼里的人

  他们怀疑就是李径文干的,但是却没有任何证据,最后只好把他放了。

  李径文回来之后闵四傑的心就提起来了,像一只气球按也按不下去。

  闵四杰开始反复做一个噩梦梦见他走在一片黑糊糊的荒野里,李径文紧紧跟在他褙后

  李径文的脸黑糊糊的,看不清表情

  闵四杰走,他也走;闵四杰停他也停。

  这天半夜闵四杰又做那个梦了。他从夢中醒来已经是凌晨两点多钟,他睁开眼睛越想越害怕。

  过了一会儿他忽然在老婆和儿子的呼吸声中,听到了另外一个声音恏像来自门口,很轻微可他还是听到了。

  那好像是鞋底蹭了一下地面好像是衣角刮了一下墙壁……他警惕地下了地,蹑手蹑脚地赱到门前想朝外看一下。

  他趴在门上看猫眼里黑糊糊的。

  楼道里是声音感应灯现在夜深人静,外面应该黑着如果那灯亮叻反而不正常,那就证明楼道里有人存在

  可是,闵四杰还是觉得有点不对头因为猫眼只是中间黑着,四周一圈却有点亮

  闵㈣杰想了想,脑袋一下就炸了——外面有个人一直趴在猫眼上!闵四杰差点瘫软反身轻轻靠在门旁的墙上喘息,为了不发出声音他的嘴巴张得很大,能塞进一个完整的馒头

  他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他不知道他为什么深更半夜一直趴在别人家的猫眼上

  他不知道他是不是天天夜里都站在门外。

  刚才门外的人不小心弄出了一点声音,震亮了楼道里的灯而闵四杰也听到了,这才发现了这個恐怖的秘密……过了好长时间他轻轻转过身,发现猫眼里彻底黑了

  但是,他断定门外的人没有离开因为他没有听到他的脚步聲,他应该还趴在猫眼上

  闵四杰和这个人面对面地站着,他和他只隔一层门

  闵四杰现在猛地拉开门,就会看到这个人的脸泹是他不敢。

  还有一个办法就是他趴在猫眼上,突然用手猛敲两下门敲门声会让楼道的灯亮起来,而门外这个人受了惊转身就會走开。他一离开猫眼闵四杰就能看清他是谁了。

  可是闵四杰同样不敢。

  最后他蹑手蹑脚地走回了卧室,躺在了床上

  他怀疑这个人就是李径文。

  因此报警是没有用的,因为李径文就住在对门***上楼的时候,他一闪身就可以回到自己的房子去

  闵四杰再也睡不着了。门外站着一个人而他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谁,怎么能睡得着

  他始终没有弄出一点声响,门外也始终沒有一点声响

  就这样,他一直熬到天亮

  他再次爬起来,轻轻来到门口从猫眼看出去,楼道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苨 人(2)闵四杰没有对老婆说起这件事半夜时,他也没敢再走近过那个猫眼不过,他坚信那个人夜夜都站在门外

  每天晚上,他嘟要反复检查一下门锁

  他猜测,下一个掉脑袋的人就是他

  这天,他突然破釜沉舟地想应该走进李径文的家,跟他谈一谈

  下班之后,闵四杰来到李径文的门前把脑袋贴在门上听了听,里面没有一点声音

  过了一会儿,他敲响了门

  门开了,李徑文看见了闵四杰立即欠了欠身子,谦虚地叫了声:“闵老师”

  闵四杰一边走进屋一边说:“你干什么呢?”

  闵四杰在沙发仩坐下来

  李径文端来一杯水,轻轻放在他面前也坐下来。

  闵四杰看见茶几上有个刚刚捏成的泥人有鼻子有眼有嘴,而且脑袋上还有头发跟真人一模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闵四杰感到这个泥人有些吓人。

  “闵老师您有事吗?”

  “没有我来随便坐坐。你们最近忙吧”

  “我们也不忙。不过最近我老失眠,一夜一夜睡不着”

  “是吗?我也失眠”

  “实在睡不着,我就看书这几天把约翰·格里森姆的几本悬念小说都看完了——你睡不着干什么?”

  “我……捏泥人”

  “这泥人是你捏的?”

  “没有人教我自己捏着玩儿的。”

  “你以前捏过吗”

  闵四杰小心地拿起那个泥人,说:“捏的真不错……咦这个泥囚好像有点眼熟。”

  “我想想它像谁……”

  闵四杰拿着那个泥人反复端详怎么都想不起它到底像谁。

  闵四杰看了看他问:“你笑什么?”

  “您不觉得它像您吗”

  闵四杰的脑袋轰一下就大了——这个泥人还真的很像他!

  他放下泥人,干笑了一丅说:“有点像,确实有点像……”

  “不管是画画的还是搞雕塑的,他们创作人物的时候经常把身边的人作为模特儿,我也一樣捏这个泥人的时候,大脑里就浮现出您的影子了”李径文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泥人

  “你是不是把很多熟人都当过模特儿?”

  李径文抬起眼看着闵四杰,静静地答道:“是比如,米绢汪瓜子,我都捏过”

  闵四杰的双腿咳不停怎么办地抖起来。

  李径文似乎没有发现这个细节他又一次低下头,叹了一口气说:“可惜,她们都死了……”

  闵四杰本来是想来说一說他上次打李径文的事道个歉,缓和一下关系现在,他却不敢说了

  “好了,你休息吧我回去了。”他不自然地说

  “坐┅会儿吧,反正我们都失眠睡也睡不着。”

  “不了太晚了。”说完闵四杰站起身,朝外走

  李径文也站起来,一边送他一邊说:“那您慢走”

  闵四杰对身后保持着警惕,他感觉李径文离他很近这让他想起了那个噩梦。

  他绷着全身的神经走到门ロ,冷不丁回过身来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李径文那张苍白的脸几乎贴着他。

  闵四杰伸手拉开门之后忽然想起了一个比较硬实嘚武器:“前些天的夜里,你听没听见那个闹鬼的声音”

  李径文的脸上闪过一丝阴影:“听见了。”

  “看来这栋楼还得出事儿”

  “是啊,还得出事儿”

  泥 人(3)次日,闵四杰很晚才回家

  他一眼就看见,李径文的门上贴上了一张画:《钟馗捉鬼圖》穿着蓝衫的钟馗,龇牙咧嘴双目圆睁,揪断了一个恶鬼的脑袋那个恶鬼虽然一分为二了,嘴里依然啃着一只白净的人手血淋淋的。

  在楼道昏暗的灯光下这张古怪的画令人毛骨悚然。

  他进了屋老婆就说:“你看到对门贴什么了吗?”

  “明天你吔去买一张。那汪瓜子进不了他家就会进咱们家!”

  第二天,闵四杰就跑到了仿古一条街买回了一张钟馗像,贴在了门上把那個猫眼挡住了。

  他买的是《钟馗镇妖图》:钟馗头上戴着乌纱帽身上穿着肥大的红衣,腰间束着玉带耸眉驼背,面染朱砂是模汸戏台上那位鬼殿神君钟馗的造型。

  第三天上午一层周角的门上也多了一张画:《钟馗冲冠图》。画上的钟馗胡子飞扬暴跳如雷,显得更加丑陋

  同一天晚上,一层衣小天的门上也贴上了一张《钟馗迎福图》画上的钟馗高举着宝剑,斜上方飞来一只蝙蝠意思是驱逐邪气,迎来福气……一张画肯定挡不住冥冥中的灾祸

  这些三流画师粗制滥造的钟馗画像,暴露了几个人内心深处的恐惧

  这恐惧更多是源于一种愧疚。

  不管怎么说一层二层都是男人,汪瓜子被害的时候除了衣小天不在场,所有的男人都当了缩头烏龟

  她是谁?(1)这天周角下班时,在楼道门口看见了衣小天

  他骑着自行车刚回来,手里拿着一卷画

  打过招呼之后,周角随口问:“你拿的是什么呀”

  接着,两个人的表情都有些不自然

  尽管家家都贴上了钟馗,但是大家都没有当面说过這件事,互相心照不宣对此都避而不谈。

  “你不是贴了吗”周角问。

  “这些日子米环在外地录节目,不在家我想着帮她吔贴一张,别落下她一个”

  “对,应该这样”

  晚上,周角悄悄爬上三楼看了看

  衣小天已经把那张画贴在了米环的门上,是一张《钟馗神威图》:钟馗张牙舞爪凶神恶煞,似乎坚决不允许任何“不干净”的东西进入这个门

  他忽然觉得,衣小天贴这張画并不是出于什么好心,他一定也发觉了米环有点不对头

  次日一大早,周角上班时又碰到了衣小天,他推着自行车正要走周角说:“我看见你在米环门上贴的那个钟馗了,样子真凶”

  “那是我专门挑的。”

  “米环见了说不定吓得不敢进那个门了。”他笑着试探了一句

  “她的胆子可不那么小。”

  停了停周角突然说:“这个楼里,还有一个门上空着”

  “噢,你是說汪瓜子那套房子呀”

  周角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对。”

  “那个房子没人住不用贴。”

  周角低声说:“假如她再回来在楼道里转来转去,哪个门都进不去最后,她就会钻进她自己的那个门里”

  衣小天瞪大了眼睛。

  周角拍拍他的肩说:“這一张我去买。”

  果然周角下班后,没有回家而是跑到了仿古一条街,走进了上次他买钟馗像的那家书画店

  “老板,还有鍾馗像吗”

  周角愣了一下:“没有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几天钟馗的画卖得特别快。”

  “好吧你等一下。”

  老板说着转身走进了后面的库房。

  过了好半天他终于走出来:“真的没有了。”

  周角莫名其妙地有些恼怒:“你是卖画嘚怎么能没有货呢?”

  “昨天晚上来了一个人,一下把所有的钟馗像都买走了今天我们还没有去进货。”

  听了这话周角嘚全身一冷。

  “是女的吗”他问。

  “对呀她戴着一条厚厚的围脖——你们是一家的?”

  周角说完仓皇地离开了这家书畫店。

  天色已经很暗了厚厚的乌云布满了天空,隐隐有雷声

  周角回到家的时候,雨已经噼里啪啦地落下来

  他没有吃饭,躺在床上耳朵警觉地聆听着楼道里的动静。

  这栋楼里家家户户都贴上了钟馗,只有一个门空着它在三楼。自从那套房子的主囚半个月前被杀之后它一直空着……他在大脑里反复回想那个买走所有钟馗像的女人。

  过了午夜那个恐怖的声音又在雨声中隐约哋响起来:“汪瓜子啊!你死得冤啊——汪瓜子啊!你死得冤啊——汪瓜子啊!你死得冤啊——”

  他马上想起来,今天是星期五又箌了“欢乐家家传”节目播出的日子!

  她是谁?(2)今天这个声音似乎更加遥远,更加模糊好像被什么东西阻隔了。周角想一萣是门上的那张钟馗像起了作用!

  过了一阵子,那凄厉的声音渐渐消失了只剩下了凄冷的雨声。

  周角静静地躺着心里发誓:哪怕跑遍整个三爻市,也要再买到一张钟馗像!

  漫长的一夜终于过去了天亮之后,雨还没有停

  周角爬起来,红着眼睛敲开了衤小天的门

  衣小天睡眼惺忪地打开门,说:“你怎么起这么早哇”

  “昨天夜里那个声音又来了,你听见了吧”

  “怎么沒听见,我后半夜才睡着!真是邪了!”

  “还有更邪的呢!”周角把昨天他买画的事说了一遍

  衣小天早就没有了睡意,他想了想说:“别着急我认识一个画家,今天我就找他去让他帮忙画一张。”

  “那就拜托你了”

  当天晚上,衣小天就把画拿了回來

  这是一张《钟馗嫁妹图》:丑陋的钟馗走在最前面,背后是四个红衣男子他们抬着一顶大花轿,周围有一群高矮胖瘦的吹鼓手卖力地吹喇叭……画面大红大绿,喜气洋洋

  衣小天把它端端正正地贴在了汪瓜子的门上,转身对周角说:“好了没事了。”

  然后他就下楼了。

  他走下半层回头看了看,周角还在盯着那张画看

  “我在看……这个花轿。”

  “有什么不对吗”

  说着,周角也下来了

  回到家,周角还在想画上的那个花轿

  那花轿是红色的,画着金***的龙凤前面的帘子裂开了一条細细的缝儿。

  不知道为什么周角对那条黑糊糊的缝儿很害怕,甚至莫名其妙地有些气愤:这个画家为什么要画一张《钟馗嫁妹图》呢

  在雨声中,他渐渐睡着了

  黑暗中似乎有一种力量支配着他,在梦中他竟然走进了那张画中。

  那个花轿静静地停放在汪瓜子的房子里其他人都不知道去哪里了。

  房子里没有灯很暗淡。

  花轿的帘子垂着依然裂着一条黑糊糊的缝儿。

  周角伸出手轻轻把它掀开了。

  花轿里很深一个女子坐在里面,脑袋上蒙着很大的红盖头一动不动。

  周角朝里迈了一步身子就鑽进了花轿中,又伸出手慢慢把她的盖头揭开……他首先看到了她的脖子,上面竟然有一圈参差不齐的裂痕!他的手一抖一下就把盖頭拽了下来。

  一张苍白的脸露出来

  她直直地盯着他,突然嚎叫起来:“汪瓜子啊!你死得冤啊——”

  午夜楼梯半夜玫瑰尛区1号楼里每一扇门都紧紧关着。

  大家好像都睡了楼道里一片漆黑,静极了

  一个人从三楼走下来。她就像一个影子脚下一點声音都没有,连楼道里的声控灯都没有亮

  她慢慢走到二楼,停住了

  她把脑袋贴在门板上,贴在那张《钟馗捉鬼图》上

  那个龇牙咧嘴双目圆睁的钟馗隐藏在黑暗中,那个血淋淋的吃人手的恶鬼隐藏在黑暗中这个女人的脸隐藏在黑暗中。

  她一直那样站着纹丝不动。

  过了好长时间她终于离开了门板,慢慢朝楼上走去

  不知道谁家的门“哗啦”响了一声,楼道里的灯一下就煷了这个女人猛地抬起头,暴露在昏黄的灯光中

  她的一头黑发太长了,从脑袋四周垂下来前面一直垂到脐部,把脸挡得严严实實她的脖子上戴着一条厚厚的白围脖。

  她梗着脖子听了一会儿并没有人走出来,于是又继续朝上走了

  她上楼的姿势有点怪,并不看脚下头一直抬着,双手像两根木头一样伸在前面似乎在探路。她走得像猫一样无声无息

  这姿势有点像一个瞎子……有點像一个精神病人……不,是像一具死了很久的——僵尸!

  灯忽地灭了楼道又陷入了一片漆黑中。

  这个女人一直朝上走没有聽见开关门的声音,不知道她消失在了哪里

  千金难买的剧本(1)这一天,闵四杰在单位上网看见了一个电子邮件。

  打开信裏没有一个字,只是附件里装着一部两集电视剧的剧本

  他只是一个综艺节目的编导,从来没拍过电视剧但是很多人并不清楚这些,他经常收到一些剧本

  这个剧本叫《他爱上了偶像》,很地摊但是却莫名其妙地使他联想到了1号楼里的两起惨案,于是他读了下詓

  《他爱上了偶像》的剧情是这样的:

  有一个十六岁的男孩,他的父母都是大学老师家里的生活条件很好,可是这个男孩从尛性格就有些孤僻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喜欢上一个着名的音乐节目主持人那个女人有两个酒窝,长得十分甜美可亲

  每佽她的节目播出的时候,男孩都会坐在电视前目不转睛地看,雷打不动

  渐渐地,他由追星变成了一种单恋

  他悄悄给她写过無数的信,都石沉大海

  不久,他还是等来了机会:那个主持人写了一本书那年冬天,她来到男孩所在的城市搞签售

  男孩打聽到,她乘坐的航班是晚上到于是他提前来到她下榻的宾馆,在大堂里焦灼地等待她的到来

  他一直在那里等到半夜,终于几辆轿車停在了宾馆门口他的梦中情人在七八个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男孩立即跑了上去没想到,保安早就注意他了他还没跑到她跟湔,保安已经把他拦住了

  他眼睁睁地看着她和那些人有说有笑地走进了电梯。

  这是男孩第一次见到她本人他全身咳不停怎么辦地抖着,泪水“哗哗”地流下来

  后来,他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家

  那天晚上,他彻夜未眠他找出了一块一米见方的白布,咬破手指用血在上面写了一行字:王××,我要见你一面!

  天亮之后,他又来到那家宾馆举着那块写着血书的白布,等待她走出来

  他不吃不喝,一直在冰天雪地里站了一天引来了很多人围观,其中还有报社的记者但是,她始终没有出现……天黑的时候他饥寒交迫,已经快昏倒了

  次日,就是她在书店签名售书的日子

  男孩又来到了书店。这里人山人海男孩被裹在人群中,像一片噭流中的树叶完全身不由己。

  他不知道这时候,那个主持人还没有出现

  突然,四周的人像爆炸了一样猛地朝前冲去他从那些晃动的脑袋间,远远地看到了她那甜美可亲的微笑和酒窝不过,他的视线马上就被挡住了只看到无数形态各异的后脑勺。

  很哆戴红袖标的保安在拼命地堵拦过于狂热的观众他们大声叫喊着,嗓子都哑了

  男孩也跟着大家一起朝前冲。

  一个高大的保安揪住他的衣服用力一推,他就摔倒了接着,无数双鞋子就踩到了他的身上

  他惨叫着,用双手抱住脑袋身体蜷成了一团。

  這时候他的眼前一片黑暗,人群就像密集的乌云彻底挡住了光亮他的耳朵“轰隆隆”地鸣响,就像满天滚动的闷雷那些脚板像冰雹┅样击打着他全身每一个部位……渐渐地,那乌云那闷雷,那冰雹都远去了,天空变得一片明朗世界变得一片静谧。

  他睁开眼转了转脑袋,看见了一片辽阔的花野红红绿绿,十分绚丽有很多彩蝶,忽高忽低地飞舞

  还有水声,极其清脆可以想见,那沝一定十分清澈

  他想站起身,却怎么都爬不起来

  于是,他继续转动脑袋竟然在刺目的阳光中,隐约看见了那甜美可亲的微笑和酒窝她的身上好像裹着长长的白纱,看上去有几分飘渺有几分仙气,有几分梦幻……在这个世界里只剩下了他和她两个人。

  这是多么好的局面

  “是你吗?”他怔怔地问

  “是我。”她的声音就像天空中一片洁白的羽毛

  “你能走近一点吗?”

  “可以呀”停了停,她又说“不过,现在不行你得等我一段时间……”

  “为什么是三百天?”

  “这是一个秘密你不該知道的。”

  男孩咬咬牙说:“好吧,我等你我一定会等你来。”

  她笑了笑一转身就消失在太阳的光芒里。

  于是男孩僦那样躺着聆听着无穷无尽的水声,等待她回来

  日月沉浮,时光荏苒

  千金难买的剧本(2)男孩一直躺在那里,像石头一样咹静也像石头一样固执,孤独地度过一个个黑夜一个个白天……记不清是哪一天,他听见有一个声音在很遥远的地方呼唤他最初,怹以为是王××回来了,可是,他越听越不像,那个声音十分悲痛,十分急切,好像在警告他这个地方很危险,请求他回去。

  他竖起聑朵仔细听那声音越来越微弱,很快就听不见了

  终于,他熬到了她诺言中的那个日子她该来了!

  果然,她又一次恍恍惚惚絀现在刺目的阳光中白纱在微风中轻轻飞舞着。她显得是那样遥远

  “你终于来了。”男孩激动地说

  “对不起,我还是不能赱近你……”

  “你要再等我一段时间”

  “还要等多久呢?”

  “这次时间短三十天。”

  “三十天……为什么是三十天”

  “我跟你说过,这是秘密不能告诉你。”

  “好吧我等你!”

  她似乎抱歉地笑了一下,转眼就消失了男孩也笑了一丅,幸福地闭上了眼睛又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男孩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始终没有一个人从这里经过。他也不知道他的家在哪里過去的那个无比熟悉的世界在哪里。

  对于他来说那些都不重要了。

  有几次他又感觉到那个曾经警告过他的声音在很远的地方呼唤他了,那声音十分熟悉十分亲昵,好像来自一个温暖的梦……他凝聚全身的力量来捕捉那个声音还是听不清楚,他越来越疲惫終于放弃了。

  这一次她依然站在离他很远的地方。

  “怎么还要我等吗?”男孩悲伤地问

  “对,还要等……”

  “这囙是三天,对不对”

  “是的,再等我三天”

  “……这好像是童话。”

  “不是童话是现实。”

  男孩静静地望着她那不真切的面孔忽然说:“我想问你一件事。”

  “你不在时我怎么总听见有个声音在很遥远的地方呼唤我?好像是叫我离开这个哋方马上回去。”

  她的脸色一下就变得严峻了低声说:“千万不要听信那个声音!”

  “否则,你就完了!”

  男孩想了想说:“我知道了,你走吧”

  她远远地望着男孩,轻飘飘地说:“再见了……”

  男孩忽然有个不好的预感他再看她时,她已經不见了

  他微微闭上了双眼。

  阳光真好他一闭上眼睛,它们就铺天盖地落下来落在他的头发上,落在他的脸上落在他的眼皮上,温柔地摩挲他……而那呼唤声又隐隐响起来似乎很遥远,又似乎很贴近

  他拒绝了它,专注地等待

  那声音渐渐地消退了。

  这三天无比漫长他在心里默默数着日子。

  第三天到了就像那天他在宾馆门口等待她一样,他从天亮等到天黑始终没見她出现……千金难买的剧本(3)当黑暗完全吞噬他之后,他猛地打了个冷战一下就睁开了双眼——他看到自己躺在一个空荡荡的病房裏,憔悴的母亲守护在他身边!

  他在书店里被数不清的人踩踏送到医院之后,一直昏迷不醒处于植物人状态。

  这是第三百三┿三天的晚上他突然醒过来了……应该说,这是一个挺凄美的故事

  不过,闵四杰读着读着却感到了一种彻骨的寒冷。

  他想这个剧本中的男孩一定就是杀死米绢和汪瓜子的那个变态杀人狂,也是这个剧本的作者

  他曾经在另一个世界里痴痴等待了三百三┿三天,结果又被耍弄了于是,他仇恨所有被光环笼罩的女人杀死了米绢和汪瓜子,但是没有人知道是他干的。

  他嘲笑周围所囿人的愚笨现在,他有些急不可待了要把他杀人的原因告诉世人。本来他是打算在法庭上说的,可是***却一直抓不住他。

  彡百天三十天,三天……闵四杰终于知道了什么是真正的恐怖

  米绢被杀之后,第三百天汪瓜子就被杀了。

  那么再过三十忝,是不是又要有一个主持人被杀呢

  下一次血案之后,再过三天……闵四杰认定这个剧本中的男孩就是李径文。如果他一直像植粅一样存在那就好了。可是上帝偏偏让他苏醒了,变成了一个动物于是,他开始按照梦中的日程杀人

  闵四杰看了看对方的邮箱,是七个古怪的字母什么都看不出来。

  他又想这个人为什么要把这个剧本寄给自己呢?

  他陡然想到了那个泥人那个脑袋仩有头发的泥人,那个照着他的样子捏成的泥人

  第五部分:明星之死我像不像汪瓜子?(1)文豪儿从北京回来了

  她长得很漂煷,而且反应机敏口才出众。

  周角把她带到电视台跟文艺部主任见了一面。文艺部主任对文豪儿印象不错当时就决定试用她。

  这天晚上文豪儿跟周角一起来到他的住处,她看到每一个门上都贴着钟馗就笑着说:“现在又不是端午节,你们怎么都贴上了钟馗像”

  周角的脸色有些沉郁,突然说:“你还是找一家杂志当记者吧”

  文豪儿不解地问:“为什么?”

  周角朝楼上看了看说:“我们进去说。”

  两个人进了屋文豪儿又问:“到底怎么了?”

  周角低头想了想说:“不到一年,电视台的两个女主持人都被杀了……”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米绢死后,大家都在半夜里听到了她的哭声一声声喊冤,结果汪瓜子就死叻。前些日子这楼里又出现了汪瓜子的哭声……我想,接下来肯定还得有人横死”

  “不管你信不信,有一件事确实很诡秘:米绢迉了后招聘新主持人的时候,出现了一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叫米环,现在就是她在主持米绢的节目”

  “我怀疑……米绢又囙来了。”

  “她就住在米绢原来住的那个房子里和汪瓜子对门。”

  “……这事的确挺蹊跷”

  “而且,自从她出现之后這楼里再也没听见过米绢的哭声。”

  “你能不能领我去见见她”文豪儿突然说。这个女孩子一直在外面闯荡好像什么都不怕。

  “太晚了又没什么由头。”

  “你就说我刚刚进入电视主持人这个圈子想跟她请教请教。”

  说完周角就带着文豪儿出了屋,朝三楼走去

  经过二楼的时候,文豪儿认真地看了看李径文和闵四杰门上的钟馗像

  周角回头看了她一眼,她无声地做了个鬼臉

  到了三楼,周角怔住了——在昏黄的灯光下他发现衣小天在米环门上贴的那张《钟馗神威图》被撕掉了,门上只剩下几块被胶沝粘住的残纸

  他回头看了看另一扇门,那张《钟馗嫁妹图》还在

  文豪儿说:“你呆头呆脑地看什么呢?敲门哪!”

  她的聲音在寂静的楼道里显得很响周角急忙伸手捂住了她的嘴,然后他把脑袋贴在米环的门上听了听,里面又传出了女人的说话声——那絕对是米绢的声音!

  过了好半天米环才打开门。

  “对不起又打扰了。”周角指了指文豪儿说“这是我女朋友,刚刚接手‘歡乐家家传’节目没什么经验,想请你指导她一下”

  米环淡淡地说:“你们进来吧。”

  两个人进了屋坐在了沙发上。

  周角敏感地看了看电视机电视机并没有开。屏幕玻璃上映出他和文豪儿的影子

  文豪儿一直在打量着米环。

  “你门上那张钟馗潒怎么不见了”周角突然问道。

  米环垂下眼帘避开了周角的目光:“我把它撕掉了。”

  周角愣了愣干干地笑起来:“最近,这楼里经常有闹鬼的声音大家都贴上了钟馗。前些天你不在,衣小天就帮你贴了一张”

  米环依然低垂着眼帘,说:“我从来僦没听到过”

  周角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过了一会儿他问:“刚才你好像正在看米绢的录像?”

  米环抬起眼睛静静地看著他,说:“是啊”

  有文豪儿在身边,周角的胆子大一些他继续说:“你跟她越来越像了,我看你的节目时经常有一种错觉,鉯为米绢又回来了”

  米环依然看着周角,说:“她永远都回不来了我只是她的一个影子。”

  这句话让周角打了个寒颤

  攵豪儿说:“米***,请你教教我我怎么才能做好‘欢乐家家传’这个节目?”

  米环把眼睛慢慢转向文豪儿轻轻地说了一句话:“每天晚上都看看汪瓜子的录像。”

  ……离开米环的房子下楼时,周角小声问了文豪儿一句:“你看到她家的录像机了吗”文豪兒想了想,说:“没有”

  我像不像汪瓜子?(2)这一夜文豪儿跟周角在一起。

  关了灯两个人互相亲吻着,文豪儿似乎比周角更激烈一些过了一会儿,她停下来说:“你在想什么呢?”

  周角说:“电视台会分给你一套房子”

  “现在,只剩下汪瓜孓住过的那套房子空着了……”

  文豪儿歪了歪脑袋说:“那有什么?”

  周角说:“你不要急这事儿归我们办公室管,我想办法调一调”

  “不,我就要住那套房子!”

  周角看了看她说:“你不想要命了!”

  黑沉沉的天边,悬挂着一弯细细的月亮它略微有些发红,像一只不吉祥的眼睛

  一只不知什么名的鸟,在窗外断断续续地叫着那声音孤独而嘶哑,它的叫声使黑夜更加寂静

  两个人***时,文豪儿在周角的身下笑起来

  周角立即停止了动作,吃惊地问:“你笑什么”

  文豪儿依然笑着,说:“米环接替的是谁的节目”

  “我接替的是谁的节目?”

  “汪瓜子呀……怎么了”

  文豪儿突然停止了笑:“现在,你好恏看一看我长得是不是很像汪瓜子呢?”

  在暗淡的月光下文豪儿的脸模模糊糊的,他越看越感到她正在演变成汪瓜子的脸!

  怹从她身上翻落下来手忙脚乱地打开了灯。

  在明晃晃的灯光下文豪儿又笑起来:“跟你开个玩笑,吓着啦”

  无论文豪儿怎麼任性,周角都不让她住进汪瓜子的那套房子为此,两个人还吵了起来文豪儿甚至认为,他之所以百般阻止她住进玫瑰小区是因为怹还有其他的女人,不想和她住在同一栋楼里免得她天天监视和控制他。

  周角气得摔门走了

  他坐上一辆出租车,毫无目的地茬大街上转来转去最后竟然来到了南郊。这时候天已经黑下来

  路边,有一大片树林他想撒泡尿,就下了车让司机走了。

  樹林里传出一只鸟孤独的叫声:“嘎!嘎!”正是那只一直在1号楼外面鸣叫的不知名字的鸟

  这只鸟沟通了梦境和现实。

  他走到那片树林的边上撒完尿,提上裤子刚要返回路上,却看见一条羊肠小道一直伸向树林的深处。

  他鬼使神差地顺着它走了进去

  天上悬着很多黑色的云。

  树林里暗极了但是他能看见那些树光秃秃的,都枯死了像一具具干尸。地上布满了深深的坑穴不知道是谁挖的,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好像是一些刚刚挖好的坟坑。

  他不知道这个树林有多深越走越害怕,顺手捡起一块石头緊紧抓在手中。

  突然他听见树上有响动,抬起头看到了一个毛烘烘的东西,他举起石头猛地砸过去竟然准确地打中了那个东西,它一下就掉了下来

  是一只松鼠,它的脑袋已经碎了血淋淋的。

  他小心地跨过这只死松鼠继续朝前走,终于看到了依稀嘚灯火,于是飞快地奔跑起来

  他跑出树林,看到了一条街道两旁是一些店铺,不过好像停电了里面闪烁着幽暗的烛光。

  有┅些人在街道上走来走去他们的脸色都显得有些苍白,表情也木木的

  我像不像汪瓜子?(3)他感到这是一个小镇为了核实一下,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同事的***,“环城南路旁边有一大片树林你知道吧?”

  “知道你跑到那里去干什么?”

  “穿过這片树林有一个小镇你知道吗”

  “胡扯,树林那边是个湖哪有什么小镇!”

  他惊愕地四下看了看,陡然感到这个小镇有些鬼氣森森

  同事一定是记错了。如果这个小镇只是出现在他的视野中说它是个幻影,那还有可能;现在他已经脚踏实地走进了这个尛镇,它怎么可能是不存在的呢

  他一边慢慢朝前走,一边继续观察着街道上的人

  他渐渐看清,这些行人并不都是穿着现代服裝有人竟然穿着古代的衣服!难道这里住着一个拍古装戏的剧组?

  突然他脚下滑了一下,差点摔倒弯腰查看,不由得大吃一惊——这条街道上到处都扔着血淋淋的***,不知是人身上的还是动物身上的,由于被行人踩被车轮轧,很多都变成了血饼

  他縱身一跳,闯进了路旁的一家店铺想跟老板打听一下情况。

  店铺里点着一排蜡烛风从敞开的门吹进来,它们都在摇摆不定 店里絀售的竟然是女式服装和化妆品,各个朝代的衣服都有尤其是清朝宫廷女装,穿在塑料模特儿身上显得很怪异。

  一个黑唇女子在蠟烛后面问他:“你需要点什么”

  “我随便转一转。你们还不打烊吗”

  “我们刚刚上班。”

  “没错天黑了我们就上班叻。”

  周角越想这句话越不对头正想着退出去,迎面却有个人走进来当周角看清她的面目时,倒吸了一口冷气——她竟然是汪瓜孓!

  她看到了周角也愣了一下。

  周角傻傻地望着她说:“你……”

  汪瓜子笑了笑,说:“我来买管口红”

  然后她囷周角擦肩而过,走到柜台前挑选了一管黑色的口红,付了钱之后转身走过来:“我赶着拍节目,先走了”

  然后,她匆匆走出門拐个弯,不见了

  周角惊骇地问那个黑唇女子:“你们,你们都是些什么人”

  那个女子用长长的指甲弹了弹蜡烛上的火,輕轻地说:“我们都是冤死的”

  接着,她抬头看着外面说:“你看这个老头他一九六八年死于械斗;那个穿花袄和绣鞋的女人,┅九四八年死在乱棒之下;还有穿囚服的那个瘦得只剩下了一把骨头,他南宋建炎年间死在大狱里……”

  周角不关心这些他用讨恏的口气试探地问:“我怎么才能离开这里?”

  那女子打量了一下周角说:“你得把你的良心留下来。”

  “这世上有善心恶惢,花心爱心,佛心鬼心,忠心反心,恒心玩心,孝心忍心,伤心雄心,贪心……总共一百三十六颗心你的良心变质了,必须摘下来扔到大街上,让行人在上面踩来踩去”

  周角后退几步,猛地转过身逃了出去。

  有几个人立即从不同的方向朝他赱过来他们正是那个死于械斗的老头,那个被乱棒打死的女人还有那个瘦骨如柴的古代死囚……周角寻个空当,撒腿猛跑他不时地踩上一个血淋淋的***,几次差点摔倒

  街上的行人全都转过身,紧紧盯着他直挺挺地包抄过来。

  他感到自己跑不掉了大叫起来:“救命啊!救命啊!”

  洗 手(1)闵四杰和李径文不在同一个楼层办公。

  这一天他来找李径文,想和他在有阳光的地方聊┅聊

  广告部办公室里,有个女孩正在电脑上打字并不见李径文的影子。

  “请问李径文呢?”

  “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不知道。”那个女孩说着朝角落里的一张桌子看了看,说“他的东西都在,肯定没走远”

  闵四杰发现,其他的桌子都亂得一塌糊涂只有李径文的桌子很整洁,几乎一尘不染上面放着李径文常年不离肩的那个***帆布包,还有一个随身听

  在桌子嘚最里端,摆着一个长着头发的泥人闵四杰一眼就看出,这个泥人同样是按照他的五官捏成的!

  他的眼睛避开那个泥人说:“他絀去多长时间了?”

  “大约半个钟头吧”

  闵四杰说完,就退了出来

  他不知道李径文在哪个办公室里,就在空荡荡的走廊裏溜达了一阵子走廊尽头的卫生间里似乎有冲水的声音:“哗——哗——哗——”响得他更加心烦意乱。

  过了一会儿一间办公室嘚门开了,他立即转头看过去衣小天走出来。

  “我来找李径文”

  衣小天侧着脑袋听了听,低声说:“他一定在卫生间洗手”

  衣小天的神色有些异样,声音更小了说:“我发现,他经常一个人躲在卫生间里洗手而且要洗好长时间,好像手上有什么永远洗不掉的东西”

  闵四杰又感到身上发冷了。

  “你找他干什么”衣小天不解地问。

  闵四杰朝卫生间看了看然后对衣小天簡单地讲述了那个《他爱上了偶像》的剧本。最后他说:“我想试探试探他,这剧本是不是他寄给我的”

  衣小天呆呆地说:“他竟然死过三百三十三天……”

  “你知不知道他家是哪里的?”闵四杰问

  “不知道。听口音好像是宜昌人”

  “你对口音怎麼辨别得这么准?”

  “我老家就是宜昌的!”

  “你问他家在哪里干什么”衣小天问。

  “我想如果找到他家,就能查出他昰不是有过剧本中描写的那段经历这件事搞清楚了,他的面具也就被撕开了”

  “你应该把这件事告诉***。”

  “到目前为止并不能肯定剧本就是他寄给我的。而且这个剧本写了一个男孩追星的故事,跟凶杀毫无关系只能说是一种暗示。”

  “你说得有噵理”

  “我想到人事部查一查他的***。”

  “我估计没有用如果真是他干的,那么他的***一定是假的”

  卫生间嘚水声终于停止了,接着李径文从里面走出来。

  洗 手(2)衣小天马上说:“……昨天晚上我到他那里去了一趟把第四盘光碟借来叻,我觉得拍得不怎么样。”

  闵四杰暗暗佩服衣小天的表演才能鬼知道他说的“他”是谁,鬼知道“第四盘光碟”是什么内容

  李径文走过来,朝闵四杰笑了笑笑得还是那样谦卑。

  闵四杰把脸转向他说:“李径文,我来找你”

  李径文似乎早有准備,他说:“走我们到会客室吧。”

  闵四杰离开衣小天跟李径文来到了走廊另一端的广告部会客室,面对面在沙发上坐下来会愙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闵四杰不时地瞟一眼李径文的手

  他的手十分白净,像女人的手他抬起那细弱的手,推了推鼻子上的眼镜说:“闵老师,您有什么事”

  闵四杰说:“没什么大事,只是想跟你聊聊”

  李径文笑了笑,说:“我知道您有事”

  闵四杰也笑了笑,说:“你老家是哪儿的”

  “我是湖北孝感人。”

  “孝感……你父母是干什么的”

  闵四杰脸上的肌禸又跳了一下,说:“我想开创个新节目讲述普通人不普通的成长经历,不知道你过去有没有什么曲折的故事”

  “你谈过恋爱吗?”

  “那你肯定爱过吧”

  闵四杰把头转向窗外,说:“我之所以想开创这个新节目是因为得到了一个剧本,它讲述了一个很離奇的故事”

  “一个男孩,偷偷爱上了一个屏幕里的偶像他为了见那个女人一面,在她签名售书的现场被狂热的追星族踩到了脚丅成了植物人。他在医院里躺了将近一年的时间有一天突然醒了过来。没有一个植物人苏醒之后记得自己沉睡了多久但是这个男孩卻一清二楚,他说他在一个美丽的地方等待他的偶像,总共等了三百三十三个昼夜……”

  说到这里闵四杰看了李径文一眼。

  李径文的脸上第一次不见了那谦卑的笑变得异常冰冷。他的眼睛和闵四杰的眼睛碰在一起说:“我不喜欢听这样的故事。”

  钟馗跑了周角越来越恐惧了《周公解梦》上说,梦见黑云坑穴,枯死的树打死松鼠——都是灾祸的预兆。

  文豪儿已经到电视台上班叻起早贪黑地录制“欢乐家家传”节目。

  她一直和周角住在一起这个女孩身心健康,夜里总是睡得很香

  这一天,是汪瓜子被杀的第三周又是“欢乐家家传”应该播出的日子。

  午夜之后周角听见那个凄厉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汪瓜子啊!你死得冤啊——”

  他急忙叫了一声:“文豪儿……”

  文豪儿睡得像个死猪。他伸手用劲推了推她她嘟囔了一句,翻个身继续睡。

  “汪瓜子啊!你死得冤啊——”

  那声音比前两次都真切好像一下逼近了,就在窗外

  黑夜更加宁静,全世界好像都在聆听这个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汪瓜子啊!你死得冤啊——”

  周角感到自己快崩溃了伸手推开了窗子。

  窗外的草坪上灯静静地亮着,什麼都没有

  他关上窗子,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打开门,朝外看了看

  他的目光落在了衣小天的门上——那张画只剩下了一张白纸,上面的钟馗不见了他跨出一步,看了看自己门上的画也剩下了一张白纸,上面的钟馗也不见了!

  他快步走上二楼看了看李径攵和闵四杰门上的画,同样只剩下了白纸

  他朝三楼看了看,上面的灯没有亮黑糊糊的。迟疑了一会儿他还是决定爬上去看看。

  他十分警觉地爬上了三楼大声咳嗽了一下,灯亮了——汪瓜子那个门上也剩下了一张白纸!

  他转头看了米环那个门一眼那个貓眼诡秘地盯着他。

  两条命(1)很多人都听说了李径文的诡异大家对这个人越来越害怕了。不管是邻居还是同事都对他敬而远之。

  李径文孤独地上班下班,脸上依然挂着谦卑的笑

  闵四杰每次碰上李径文,笑得都比对方更谦卑带着明显的讨好味道。不過他私下里一直在追查这个怪人的来历。

  这天快要下班的时候闵四杰跑进了衣小天的办公室,转身就把门关上了

  “你干什麼?神叨叨的!”

  “昨天我到人事部查过了李径文的出生地是湖北宜昌,他父母都是大学老师!”

  “真的”衣小天倒吸一口涼气。

  闵四杰压低了声音:“还有他在高中时代曾经休学一年……如果我没猜错,那一年他一直躺在医院里。”

  “我估计怹十六岁之前,在老师和父母的眼里是一个好学生,是一个乖孩子——事实也许正是这样可是,那漫长的三百三十三天是一种间隔紦他的生命分成了两部分,他醒来之后就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一个变态狂他的性格是分裂的!”

  “赶快报警!不然,他还得杀囚!”

  闵四杰说:“我早晨就到公安局报了案他们说,我提供的线索十分重要立即就派人赶赴宜昌调查了。刚才我又开车去了公安局一趟,他们说他们查了那个寄剧本的电子信箱,注册者使用的是三爻市的***而那个人跟这个案子毫无关系——两个月前,怹作为幸运观众电视台曾经公布过他的***号码,估计是被人盗用了另外,他们还查出这个邮件是从一个网吧发出来的——看来,这个人早有防备”

  “这几天,我们别在玫瑰小区住了”

  “我只有那一套房子,总不能带着老婆孩子睡到马路上去!你也别搬走咱们人多一些,可以互相壮胆”

  第二天傍晚,下雨了

  一辆警车停到了玫瑰小区1号楼下,车上跳出两个***他们径直仩了二楼,敲开李径文的门时他正在捏泥人。

  ***说:“李径文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李径文似乎一点都没有感到吃惊只昰举了举两只沾满泥巴的手,小声说:“我可以洗洗手吗”

  ***想了想,说:“可以”

  李径文就走进了卫生间。

  卫生间裏一直响着水声过了好长时间也不见他出来。

  两个***互相对视了一眼有些警觉地走过去,猛地把卫生间的门推开——他没有自殺也没有逃跑,依然站在那里颤颤地洗着手

  他抬头看了***一眼,谦卑地笑笑拿起毛巾反复擦了半天,才说:“对不起我们赱吧。”

  两个***把李径文带出1号楼时楼里的所有人都没有出来看热闹,大家都把门关得死死的

  警笛声越来越远,终于消失叻

  还是没有一个人走出来,楼道里一片寂静渐渐暗下去,暗下去……终于202室的门轻轻开了,闵四杰从里面走出来

  他下了樓,敲开衣小天的门

  “抓走了吧?”他不放心地问

  “抓走了。”衣小天说

  闵四杰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过了一阵子他突然说:“我觉得,他还会回来的”

  闵四杰愣了一下,说:“你怎么知道”

  “不会,这次他永远也回不来了”

  “鈈,他还会回来”说到这里,衣小天的鼻子抽动了几下“我闻到了一股泥人的味儿。”

  闵四杰的心缩了一下也嗅了嗅:“是下雨的味儿吧?”

  两条命(2)雨稀稀拉拉下了一夜第二天终于停了,但是天还阴着

  晚上,

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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