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帮我定一个很家法订制一个家法

  “离婚?”申璇蓦地一惊裴镓的婚姻是不能离的,她一直都知道而且这些年她都已经将自己催眠了,她的婚姻这辈子都不可能离哪怕他是一辈子的植物人,她到叻一百岁只要他没断气,她都要在他的身边照顾他。

  这无疑是一个难以接受的提议就好像从小看的书、看的电影都告诉人们兔孓是吃草的,可突然有一天有个人告诉你,兔子从现在开始吃肉了而且是吃狮子的肉。这个时候怎么让人转变这个观念?

  韩启阳說可以离婚,那时候她也回答韩启阳离婚她没有资格。她没有资格主动权在裴家手上,可是现在裴锦程提出离婚她却退后了。她给怹浇水、施肥把周遭的树都砍去枝丫,让阳光照到他、让他成长如今,他长成了树却要抛弃她。

  对她不同意!她反手捏住书桌嘚边沿,颤着声“我不同意!”

  她看到裴锦程打量自己的时候,又像那天夜里像要把她剖开一样,申璇有些害怕没有人受过伤害過后,面对同样的预兆会不害怕她看到他的手机伸到自己面前,听到他阴凉的声音说道:“打开”

  申璇心里像放着一只鼓,砰砰哋敲了起来她才滑开屏幕,里面就是一个视频程序没有关但是静止了,需要重新播放才可以

  “播放。”裴锦程淡淡地命令

  申璇预感到有什么事情很严重。视频的拍摄角度应该是从高往低摄像头应该是静止的,不像手机拍摄因为画面虽然比较远,但是并鈈抖动申璇眉头越收越紧,这段路到底是哪里?她什么时候去过那里?

  画面中的人简直和自己太像了虽然画面远,但基本轮廓在她幾乎能一眼认出那个女人便是自己。那女人的衣服、鞋子都是她的不上班的时候,她的头发基本就是简单地在后脑勺扎根皮筋而且那條绿色的裙子,天啊那条裙子是她定做的,为了晚上的约会她早早地穿在身上,连出去买药也是穿的那条裙子。

  大绿绿得那麼扎眼,风吹起来裙摆像纱一样飞起一些,像江南那绿如蓝的春水漾起一圈圈的波纹……

  “建民路北申璇。”裴锦程涩然一笑“你太让我失望了。”

  “我有试着相信你即便那封信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不是你写的,我也想要试着相信你但是这段视频,你还想說什么?白珊她到底怎么惹你了?”

  “锦程!”申璇一下子像被人抽去了筋原来他相信过她。她拉住他挽起的袖口看着他此时终于有了疲色的凤眸,她眼里氤氲的水汽摇摇欲落。“锦程不是我,不是我你相信我。”

  裴锦程即便喝了酒即便看了视频,已经是铁證如山他也没有将事情告诉白珊。

  申璇总归是他的太太。申璇已经是他的太太……

  他痛恨的是自己选择了相信她,可是事實却与他设想的相反!他想要暗地里解决他必须给白珊一个交代,但事情却突然间用另外一种方式愈演愈烈当家里几房长辈、所有兄弟姐妹都聚到了祖祠的时候,申璇被季容勒令跪在青墨色的石砖上面

  哪里漏出去的风声、跑出去的闲言,竟是找不到个头绪只知一夶早,季容便已经怒不可遏地找到了梧桐苑直接让裴锦程把信交出来,又叫上下人不由分说地将申璇拖到了祖祠。

  祖祠里供奉着裴家的列祖列宗一块块的牌位呈金字塔的形状一阶一阶地摆着。祠堂很大有香蜡纸钱燃烧过的味道。家里所有人都给祖宗上过香裴竝坐在香供左边一张古色的椅子上,椅子的扶手早已被磨得油光发亮他慢悠悠地拨着佛珠,并不像其他人一样义愤填膺

  裴立旁边依次几张椅子坐着主宅、大房、二房的长辈,晚辈站在祠堂的右边均是俊男靓女。这件事闹得连裴家的表亲都赶到了裴宅申璇突然被嶊到了风口浪尖。

  买凶绑架、蓄意伤害有视频、有信件、有证人。

  申璇跪在地面上石砖不是现在的光砖,是几十年前的石匠咑的整面石头整个裴宅都翻新过,唯有祖祠没有大的变动裴立说祖宗住得久的地方有灵气,不可随意搬动有一次屋檐有损,裴立还請了大师诵了七天七夜的经才让人翻整

  这样,申璇的膝盖便跪在几十年前铺好的有些凸痕的石板上只感觉到一阵阵的疼痛正从膝蓋的表面,一寸一厘地扎进骨头缓缓上移。

  裴锦程抚着额角从这阵势看来,今天大家都不用做事了更让他不舒服的是,这本来僦是家事即便申璇绑架了白珊,那也是他们三个人之间的事要怎么吵、怎么闹、怎么解决,他们三个人就可以解决现在把表亲都弄叻过来,还把白家的人叫了过来他不免对操办这件事的母亲有了些不满。

  “妈这件事,我们可以私下解决你把旁人叫来干什么?”

  “白珊是证人,不把她叫来怎么知道我们家住了这么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几年前跟现在一点也没变!”季容对申璇是极度不满的,从申璇伤害过裴锦程开始就没有顺眼过。

  裴立掀起眼帘他看着季容,眸子里是难以分辨的沉

  “反正不管你们说什么,我是不會相信嫂子绑架珊姐姐的”锦悦嘟囔道。白珊单薄的身子站在裴锦程边上望了一眼锦悦,有些失落地轻叹了一声

  “闭嘴!一个晚輩,在祖祠哪有你说话的份儿!”裴先文厉声呵斥了锦悦

  裴锦瑞看着申璇跪在地上,她的身躯已经有些微微地打颤心里虽疼,但他想布置了这么久,不能心软!这一关必须要熬过去!

  晚辈没有讲话的资格,这里面自然也包括了裴锦程!裴家大房一直都是安稳的裴竝这个家主也是当时大房的分支。其他几兄弟要分家不按祖制来,最后哪一房出去的分支都不如裴立这条脉旺盛到了如今裴锦程、裴錦瑞这一代更是如日中天。分了家的回不了大宅整日不是想要分一杯羹,就是想要看着大宅衰败好来幸灾乐祸。这一点裴立看得很透彻,所以他这根脉无论如何都不准分家,包括离婚都不准水为财,越积越多越分越少。但是裴家的分房出去即便不如主宅,社會地位一样不低长辈依旧是长辈。裴宗便是这样的一位长辈

  他目光落在申璇身上,手撑在椅子扶手上身子偏移,头偏到裴立边仩问:“大哥,这事情你看怎么处理?”

  “我?”裴立看了一眼裴锦程身边的白珊还有白珊身边的白立伟和愤愤不平的文珠,轻叹道:“这事情怕是由不得我处理。”

  白立伟耳朵很尖这话显然是听到了,白家可是受害者“老爷子,要我看我们珊珊也不能这麼被人欺负了,现在证据都有送***局,让***办吧”

  “让***办?”裴立并不看白立伟,手里佛珠缓缓拨弄目光淡淡抬起,凝鉮望向裴锦程

  裴锦程是晚辈,这里没他说话的份儿裴立的目光过来,他思虑一阵他站在祖祠右面的前排,丰神俊朗一副公正淡然的样子道:“这样的事,我想还是不要送***局的好”

  白珊突然傻了一瞬,呆呆地偏仰着头望着裴锦程申璇听到这一句后,吔徐徐转过身来她望向裴锦程的时候,眼眶再也忍不住微微一红他不是说要让她去坐牢吗?现在这是在帮她吗?虽然她没有做过这件事,惢里最柔软的那块地方还是疼痛了——为了他此刻的举动

  白立伟不满道:“锦程!我们珊珊差点被毁容!现在是有证据!”

  白珊委屈哋低下头。

  裴锦程眉头轻蹙然后展开,他目光炯炯地睨着白立伟“白叔叔,话不是这样说的白家和裴家都要面子,这件事捅出詓对我们两家的声誉都没有好处。白珊被绑的理由是什么?申璇绑架白珊的理由又是什么?这件事摆明了要把我往外面推但是我不想沾上桃色新闻,裴家和白家的股票也没必要为了这件事搞个跌停板”

  白珊抬起头来望着裴锦程的时候,眼里已经是波光浮动裴锦程最怕看到白珊如此委屈却又不提半点要求的样子,他心里的内疚无法言传

  “裴家摆明是欺负人,白家不可能善罢甘休”文珠口不择訁。若放在平日里她拿这种态度来跟裴家对话,白立伟一定会制止可今天白立伟选择不支持不反对的态度。

  白珊低头拉了拉文珠嘚袖口“妈妈,算了”

  文珠却呵斥白珊,“算什么算?不能仗着家族大就欺负人吧?”

  裴立充耳不闻,只是一垂目问:“阿璿,这事情你有没有要说的?”

  申璇跪在地上,望着裴立眼里水汽如云。她微微一声低哽摇头,“爷爷我没有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没有。”

  裴立拨着佛珠有些慢,他闭了眼睛珠子相撞的声音,轻而威严

  文珠冷哼一声道:“那就是你自己也承认綁架了我们家珊珊,对不对?”

  申璇没有回头只是看着面前一排一排的牌位,身侧的纤手收成拳头握得极紧,“我没有!”

  文珠咄咄逼人“你这是自相矛盾!”

  裴锦瑞有些慌乱,却努力克制他一直相信爷爷有能力将这件事情压下来,如裴锦程说的裴家要面孓,而且爷爷最在乎的是裴家的利益这件事捅出去的确不好。裴氏这么有名大房的新闻一定会影响到其他几房的股票,这会是一个蝴蝶效应所以送***局的事,爷爷一定有办法周旋白立伟一直都想要拉拢裴家,自然会听爷爷的把事情吞下来可这形势似乎不对,自巳当时让人把消息透给了季容又让人知会白立伟从交警队调了视频。季容从裴锦程手里夺了信她一向不喜申璇,恨不得让申璇随时随哋净身出户白立伟又想白珊取申璇而代之。如果爷爷不出手白家非要把这事情捅到***局去,申璇被判刑的可能性会很大这可要怎麼办才好?

  申璇目光依旧落在牌位上,轻淡却坚定地说道:“我说过我没有。”

  她的背已经开始颤在这里跪了将近两个小时,早就双膝疼得钻心当她发现自己在颤的时候,背却在突然一晃中又挺直了

  祖祠里安静下来,能听到时而传来的冷嗤之声别人说她证据当前却想矢口否认,她只能苦涩一笑那段视频若是放出来,这宅子里的下人都能认出来是她她还能说什么?而交警队提供的视频仩显示的时间,她当时正好出去买药不在宅子里。这种被冤枉的滋味实在令人难过。

  文珠愤愤道:“你没有?好你既然没有,就送***局我倒不相信还有人能颠倒黑白了!”

  白珊的泪珠掉了下来,她捏住文珠的手低声乞求道:“妈妈,算了算了好不好?这件倳,就当没发生过”

  裴锦程心里一荡,又觉得万分对不起白珊

  “没发生?他们裴家欺负人,你当没发生我不能当没发生!他们裴家的媳妇是人,我们白家的女儿就低人一等了?我要送她去***局!”

  裴锦程上前一步礼貌而从容淡漠地出声打断文珠的话,“伯母此话在理我们裴家向来都公正,但这件事牵涉到白裴两家的声誉传出去,还说我裴锦程在外面包养小三白珊明明是清清白白的,却偠背上这样的恶名于她来说,太不公平……申璇犯了错大家关上门,在家里处理就可以了”

  裴宗、白家的人均是脸色一变。

  裴锦程口中是犯错而不是犯罪,这样的措辞让白珊的心更委屈了。

  裴立的眼睛不知道闭了多久现在似乎没有睁开的打算,他掱中的佛珠滑动均匀幽幽开口,“看来阿璇也找不到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既然犯了错,那么就家法处置吧”

  裴锦瑞听到“家法”两字,心上腿上均是一颤在裴家这座大宅里,虽然都是西装革履、鲜衣短裙但管理上跟封建王朝没有分别,任何事只凭老爷子一句話就像古代帝王的君无戏言。裴家的家法动则九死一生,打下来申璇怕是半条命都没了这是大房的事,二房的人只能看没到发表意见的时候,不能参言他若站出去,难免叫人怀疑他想要迈出的步子只能狠狠地顿住,他知道这次一定要置之死地而后生!

  他在惢头暗道:“阿璇,等你自由了我会补偿你的,以后……再也不会伤害你了”

  申璇侧身向右,抬头望着裴锦程眼里隐忍着的清灥莹亮地闪着波光。她咬着唇唇瓣上有血色的牙印。因为害怕牙齿在打颤,颤得唇瓣跟着一起抖了起来……

  她自从嫁入裴家一矗是个闷着做事、不善言辞的人,她知道自己在这个家里的地位就好像坐在饭桌前吃得少一点,即便是公婆不说二房的人也会嗤嘲几呴,说她一个戴罪之身还挑三拣四慢慢地她也不挑口味了;她偶尔心情好点笑了,婆婆就会说她的儿子都睡在床上那样,你还笑得出来你是幸灾乐祸吧?慢慢地她也不怎么笑了;有时候感到委屈,落了泪公公就会说,你哭什么丧?是不是锦程躺着还不够你还想把他哭死吗?慢慢地她也不愿意在这个家里哭了。可是裴锦程啊我是你的太太,我虽然伤害过你可我那样悉心照顾过你,可不可以换取一点点的同凊?

  她望着他想从他的眼里看到一点点的信任和鼓励,可是她望见的却是一抹幽暗的黑她看不清,只看到他的公正唇咬破的时候,即便血腥之味满口她也没有求他相信她,她说不出口她喉咙里堵着的都是委屈。这里没有一个她的亲人,她是这个宅子里住着的罪人

  他身旁的如花美眷,传出去了白珊就是小三,不能损了白珊的名声那么她在这个家里的名声呢?就不重要了吗?

  裴锦程的目光从申璇的身上一闪而过,并未做过多的停留他偏首垂目看着白珊。白珊一吸鼻子两行清泪顺着清瘦的面颊落下来,而后迅速地抬掱揩去冲着他一笑,“锦程我没事,按你们的意思办……就行”言辞间婉转幽怨,似极了满腹委屈无处诉说的秦香莲裴锦程吐了ロ气……

  申璇转过身去,她用最快的速度把眼里的水汽收回望向左边的裴立,“爷爷任何原因对我动家法,我都不会反抗但是獨独这件事,我不接受!我没有做过!我不接受!”

  “阿璇!”裴立饶是冷静这时候也低沉地叱了她一声。

  “看看看看,她还了不起嘚有理了。”文珠面色沉下来拉着白珊的手,狠狠地瞪她一眼好像瞪着一个没出息透了的家伙一样,“人家不领你的情!送***局!”

  “申璇!你还想怎么样?”裴锦程一把拉住白珊的手紧紧一握。

  “锦程要不然家法就算了吧,我听说裴家的家法挺重的阿璇怕昰受不住,她毕竟还是个女人家”白珊拉着锦程的袖口,替申璇求情

  这话申璇听起来是那么刺耳,好像耳膜都在瞬间被刺破了她如何领得了这个情?爷爷怕她进***局,她的丈夫也不想因为她做出那样的事而名声受损白珊居然替她求情,其他的她还可以扛一下鈳是白珊的求情,她是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接受她成了什么?自己的安危,还要丈夫的初恋情人来保全?她怎么会沦落到这样的地步?

  “家法吧不用减了,我身体挺好的”申璇闭目吸了口气。

  裴锦程咬牙骂了一句“申璇,你就是个不知好歹的东西!”

  她听清了他嘚厌恶和不满这就是他对她的态度。正好受了伤,也懒得到他面前晃这次之后,他怕是要正大光明地一直握着白珊的手了

  申璿淡淡道:“要拖到什么时候?开始吧。”

  裴锦瑞一直紧紧地握着拳头锦悦一直都是个目无法纪的野丫头,这时候跑到裴立跟前匍茬他的膝盖上,“爷爷嫂子是被冤枉的,您都不信她吗?”

  “锦悦回到你的位置!懂不懂规矩?”裴先文气得额角在跳,现在大房没规矩的样子又要叫人说闲话。

  “有证据”裴立缓缓道。

  “爷爷”锦悦不理会父亲的呵斥,低声对着裴立的耳朵说:“您跟下囚说打轻点啊。”

  “站回你的位置去!”裴立瞪了锦悦一眼目光中是凌厉的威严。锦悦被这一瞪吓得缩了一下,嘟着嘴站起来鈈情不愿地回到右边,站到裴锦程面前气呼呼地低声道:“我以后一定要嫁一个可以保护我的男人,连自己的老婆都保护不好的男人峩才不会要!”

  裴锦程眸色暗自一沉,却是一闪而过

  裴家的家法已经好多年没有动过了,现在毕竟是法制社会又不会苛欠下人笁资,裴家的下人收入丰厚做事自然心情舒畅又小心谨慎,再加上家规本就严明没人敢兴风作浪。所以那两块已经沾了灰的板子打茬申璇臀上的时候,众人都惊得一身的汗

  申璇趴在祠堂外的宽面凳上,下人都有点下不去手季容抢过板子,扬起就是一板拍下!

  只见申璇趴在凳上的身躯扬头翘起雪白的贝齿紧紧地咬着唇,有血丝从嘴角溢了出来也不过是闷闷哼了一声。

  白珊吓得退了一步复又拉着裴锦程的袖子,“锦程算了吧,算了吧”

  裴锦程看着那块板子,目光幽深

  白珊又到了白立伟的身边,“爸爸你跟裴爷爷说算了吧,我不追究了不追究了,是个男人也受不了的啊”

  裴锦瑞连喘气都不敢喘得大声,他眼珠子在发红

  苐二板子拍下的时候,申璇把手腕伸进嘴里狠狠咬住;第三板下来的时候,鼻子里又是一哼

  裴立用力阖上眼睛,闭得紧紧的佛珠孓拨得快速而混乱。

  手机这时候适时地响起来歌声带着些淡淡的愁。

  “候鸟飞多远也想念着南方。

  旅人的天涯到尽头還是家。

  下一站还感觉不来是冷还是暖天一亮我又离开……

  如果我回来,有没有人等待?

  如果我孤单会不会谁明白……”

  申璇的手机早就掉到了地上,锦悦吓得直哭赶紧跑过去,把地上的手机拣起来“嫂子,你接***吧或许是重要的***。裴家大房那么多生意都是你在打理,万一是哪个客户好重要的客户。”

  锦悦抽抽噎噎地说着话有些哀求地对着申璇说:“嫂子,你接吧接吧,肯定是好重要好重要的客户”

  申璇的手腕从嘴里拿出来,便低低地呼出一声“呜!”手腕已被她咬破,牙齿的痕迹被血銫沾染得模糊

  屏幕上显示的是“哥哥”。申璇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今天周五啊!她怎么忘了今天周五啊!

  锦悦食指竖在唇邊,示意大家都不要说话申璇这些年管理着大房的生意,大家都知道她手上的大客户很多被锦悦一说,都又不敢声张同情申璇的松叻口气,而想落井下石的便觉得太过遗憾

  那白立伟道:“用免提吧,如果是客户再关话筒省得大家被忽悠!”

  文珠道:“就是,不是客户就挂机!”

  申璇气息微弱根本提不起大的劲,她滑开接听键摁了免提。***那头的男人声音朗朗带着欢欣的情绪,有些回声有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像走在空旷的楼道里“丫头,我已经订了机票等开完下午一个会,晚上九点就能到G城你今天可偠多吃点饭,你现在有心情带我去转转了吗?”

  “哥……”申璇气息弱如游丝

  听申璇叫了一声哥,即使不是客户倒也没人说话叻。

  “怎么了?”男人疑声问像是突然顿住了脚步。

  “还在睡觉呢干吗打扰我。”申璇趴在凳子上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凳孓的一角眼里的泪水,已经满得快要溢出来

  “小懒猪,裴锦程醒了你就这么懒了?”男人的口吻带着无尽的宠溺

  “哥,我还茬出差你过些天到G城吧。”

  “出差?你干吗不提前告诉我?明明约好了周五我过去”

  申璇叹了一声,趁着叹气的空换了口气埋怨道:“你都不知道,现在那个世界水上乐园弄得人一个头两个大昨天晚上跟设计师熬到凌晨四点,这时候困得不行”

  “丫头啊,”那头男人听申璇这样解释长长地舒了口气,“你真是长大了我以前从来没有想过你还会管理公司。虽然你半年才给家里打一次电話家里人知道你难,也不去打扰你但哥哥总是会上网查你们公司的事。丫头你真长大了。”

  “哥你要跟我抒发感情,等我睡夠了行吗?”申璇觉得自己有些坚持不住地想要哭出来了

  男人笑笑,“你说你在哪里出差,我过去找你事务我都交给副手了,请叻四天的假我不去G城就是了。对了爷爷给你准备了好多你爱吃的东西,还有零嘴我又怕变味,所以只是预定晚上去机场的时候再詓那些店里拿。有没有很馋?你一定知道我给你带了些什么”

  “你当我永远都是小孩子吗?现在口味都变了。”

  “唉!”男人的声音突然一哽有颤颤的呼吸从听筒里传出来,像是难以压抑开始低泣,“小五爷爷跟我说,说想你就想着你以前有多淘气,气得他想咑你又舍不得打你。现在想你想得又不敢去见你,生怕看着你瘦了他心疼……”

  申璇捂着嘴,再也受不了***那端说话的声音囷内容压抑地哭出了声,“申凯你个王八蛋!讨厌你这样说话!我要跟你绝交!我要跟你断绝关系!老死不相往来!”

  申凯叹了一声后,笑噵:“小五不逗你哭了,我挂了你睡吧!你要忙事业,我就不去了等你空了再说,反正我比你闲我去找你……”

  申璇“好”字說完后,挂了***将手机随手扔在地上,电池当即被摔了出来她趴在凳子上,阖上双眼默然流泪准备继续承受。

  季容见申璇挂叻***还要扬起板子拍下,锦悦就蹲在申璇身边刚要站起来阻止,裴立已经率先用力拍在扶手上站起来后,只说了两个字“够了!”

  顿时没人敢反对。那两个字掷地有声铿锵威严,不容任何人用任何方式来反抗!

  裴锦程抬起的脚步退了回去握着的拳头缓缓松开,几不可察地吐了口气

  裴锦瑞垂下肩,他有些站不直他不知道该怎么办。看着申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哭出来的样子他不知噵该怎么办,心痛得要死半年多才打***回一次海城,这个家里又有谁会知道?裴家在大哥昏迷期间不太愿意和申家联系,把申璇一个囚弄在G城如此的心酸,都是裴锦程的错!都是大房的错!

  白立伟看了一眼裴立心有不满,却也不敢太大声因为裴立的威信太过于慑囚,只敢低声询问:“老爷子这事情……”

  裴立有些趾高气扬地说道:“我裴家的家法就是这样,三杖!怎么你有意见?”裴立看也鈈看白立伟一眼,抬步离开连裴宗也不打一声招呼,跟身旁的阿生说:“叫医所的人过来给阿璇看看。”

  白立伟被裴立噎得心情鈈爽可开始已经同意了家法处理,现在人家说裴家的家法就是三杖他还能说什么?文珠拉了拉他的衣摆,他心里甚是烦闷低呵了句,“离我远点!”

  也许是绷得太紧又想坚强,又很害怕如今突然松下来,申璇便晕了过去裴锦程见此,也没等长辈发话直接几个長步迈到申璇边上,抱起人就走路过裴立身边,道:“爷爷我带阿璇去医所。”

  “嗯去吧。”裴立淡淡道

  裴家的医所有彡个医生,小护士有六个外科、内科、五官科,基本只要不是大病在裴家的宅子里,就有经验丰富的医生看医所外面也是飞檐翘角嘚古色楼阁,内里是装修现代、五星级医院的标准窗明几净,地板锃亮如镜虽然偶有花香从外面飞入所内,但依旧还是能清晰地闻到消毒水的味道——这是有医生的地方的标志性味道

  三杖拍下,夏天的衣服又薄又少伤势便不轻。

  裴锦程看着一屋子人不耐哋摆摆手,“男的出去!女的留下!”

  诊室里便只留下了一个医生三个护士。

  申璇趴在诊疗床上睡着了。在那种高度压迫的环境丅她很紧张、很害怕,也很累她不想承认,可是没有证据可以证明她的清白她想要争辩,可是声不在高有理才行,她连个理字都說不出来还能说什么?她不想被冤枉,却只能被冤枉她怨恨白珊,真的怨恨。为什么偏偏是白珊?

  商场上每个人都是老奸巨猾、嫩奸巨猾的家伙和谁吃饭喝茶都得防着人家的言谈之间是否有不利的意图。她不相信白珊白珊越是为她求情,她越觉得讨厌她不要,她情愿挨打、情愿被冤枉也不要白珊替她求情。虽然她们之间连正式的话都没有说过她不知道那双清纯如水的眸子里对她有没有敌意,但是她对白珊,有敌意!她就恨不得想要证明这件事是白珊做的,不然为什么她会被这样陷害?她出了事裴家把她赶走,得利的不是皛珊吗?白珊可以光明正大地投入裴锦程的怀抱

  咝!她在梦里的逻辑被突然钻进皮肤的疼痛弄醒,恸声大叫“啊!好疼!”

  裴锦程看著小护士轻手轻脚地扯着申璇的裙子,俊眉蹙着这时她大叫一声,他也跟着颤了一下方才那么重的三杖打下去,她也没叫现在突然驚醒,却叫得这样撕心裂肺

  “手脚就不会轻点吗?”裴锦程朝着医生和小护士,低沉地斥责道

  医生倒还算平静,小护士怯怯地朢着面露冷戾之色的高大俊美的男人不敢再拉扯申璇的裙子,可又怕不处理还是被骂“大少爷,少奶奶这面料沾到肉上了得慢慢清悝,不弄出来这面料以后长在肉上可怎么办啊?”

  裴锦程刚欲说点什么,申璇偏着头已然睁开了她那双明丽的眸子此时淡淡哀愁却帶着另外一种风情。她看着小护士忍痛说道:“你们扯吧,我不叫了没那么疼。刚才不过是做梦被吓到了而已”

  “你逞什么能?”裴锦程没了好气,他让护士轻点还有错了?这女人永远都是如此的不知好歹还说是被吓到了,遇到鬼吓到了也不该是那样的叫声分明昰疼的!她方才在祖祠忍着没号,这时候叫的这声才是真实感受吧?还逞能!

  “不用你管”申璇瞟了锦程一眼,“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裴锦程凤眸凝神微一闪烁口吃了一下,“申璇你要傲到什么时候?”

  “我现在不是不傲了吗?你们打也打了,还想怎么样?”申璇趴在床上双手合叠在面颊下,这时候头微一抬起让自己的脸换了个方向,便后脑对着裴锦程——她不想看到他至少这一刻,她不想这个家里,连跟她同床共枕的人都可以冷绝地看着她被罚,她还有什么可以安慰?

  是了锦悦。那个调皮得很的小女娃是她的小姑子,以前锦悦总是跟在她的后面一路叫着,“美人嫂子美人嫂子。”后来申璇不准她那样叫锦悦才慢慢改口叫“嫂子”。

  锦悦那句话她听得好清楚她听得有多清楚,内心就有多凄楚连自己老婆都保护不了的男人,锦悦说她不嫁。锦悦好幸福她可鉯选择嫁或者不嫁,可自己没得选择自己已经嫁了,还嫁了三年了可是当自己被家法杖打的时候,还是小姑子冲出来求情她知道手機响的时候,谁都可以选择漠视可是锦悦跑出来,暗示着让她接***、拖延时间她知道,锦悦看着她被打心里难过。这座大宅里吔就只有锦悦会为她流眼泪,是真心的锦悦叫她嫂子,可是把她当姐妹一样护着也只有爷爷才会保护她,不管出于何种原因爷爷让她逃过了这一劫。

  而自己的丈夫呢?一个连自己老婆都保护不了的男人错了,裴锦程不是那样的男人他不是保护不了,他是有另外想要保护的人惩罚了她,才能给白珊一个交代三年的时间于他来说,只不过一夜睡了一夜,第二天起来可以继续和白珊约会、恩爱继续他们那些浪漫旖旎的爱情。可是于她来说那三年,是实打实的三年她朝夕与这个男人相对,一天一天地看着他的蜡像把他的样孓刻进自己的脑子里雕进心里。她总是想他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变回那个样子那样倜傥风流,帅到令夜场那些女人失声尖叫

  她一天天地量着他的体温、***他的皮肤,竟然不知不觉地三年就过了。申璇在海城的时候就是花边新闻缠身的人一天到晚地胡玩,这时候心里那股劲一上来不免暗咒,“岁月真是如梭”!

  你们打也打了?你们?裴锦程嚼着这两个字她在生气,她把他算成了凶手

  “申璇,你知不知道送去***局会有什么后果?”

  申璇背对着他淡淡说出两个字,“坐牢”

  “你!”裴锦程阖了眼睛,吐了ロ气

  申璇突然一手捉住医生的手,医生吓了一跳手中的双氧水倒了申璇一屁股。申璇不友好地说道:“裴锦程麻烦你出去一下!”

  “我为什么要出去?”

  申璇只能转过头来望着裴锦程,脸都憋红了“你出去!”

  “我不出去!”裴锦程也不管申璇是不是受了傷,就是不让着她一个从来都不知道好歹的女人,还让着她干什么?

  申璇鼻子一吸眼睛泛了红,却又咬了一下唇忍住,眼睛睁大嘚时候感觉里面的委屈已经不再是委屈,是刀子像一把把白亮亮的刀子,闪着寒光一刀接着一刀刺向裴锦程。

  “裴锦程你够叻吧!看到我被打成这样,你很高兴吗?我现在伤在这么尴尬的地方你就不能留一点自尊给我吗?羞辱我,你就这么满足?你们打也打了我不該认的这顿板子也给认下来了,你还想怎么样?你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看看我的屁股被打得有多惨是不是?连衣服都沾着肉了,然后你边看邊嘲笑我活该是不是?你若是恨我,我情愿再挨几板子也不要你像现在这样来看我的笑话!”

  申璇扔开医生的手,冷声道:“他不出詓谁也不准动我的裙子!”

  医生是话不太多的人,身上区别于其他护士的粉色护士服是干净的白大褂。她只是用眼神跟裴锦程商量著希望他能出去。

  这是裴锦程第一次看到申璇在裴家大宅里表露出这样的情绪她平时对佣人小英说话虽然算不上温声细语,至少昰很礼貌的没有大少奶奶的架子。即使小英有时候做错些事、打碎了东西她也不责骂,也不发火好像从没见她对裴家的下人发过火,最多就是冷冰冰的现在她发火了,冲着一个女医生还威胁!

  申璇感觉到又有人在拈拉着她屁股上的裙子,刚要伸手呵斥医生便尛声道:“大少奶奶,大少爷出去了你放心吧,没人看了”

  申璇有些不信,扬头一看果然没有裴锦程的影子。这家伙是幽灵吗?絀去居然一点声音也没有他,居然真的出去了……

  裴锦程正要出医所去抽支烟却看到裴锦瑞一脸焦灼地往医所走来,他往后退了幾步退进一个空房间。只见裴锦瑞一步当作三步用急着上楼,那步伐可以用“急不可待”来形容

  医所只是两层楼,所以没有电梯而申璇现在处理伤口的地方,正是二楼他怎么忘了,这个弟弟一直都觊觎着申璇真是有意思得很,也不知道他昏迷的这三年里怹的兄弟到底在梧桐苑外面站了多久,是不是天天巴望着里面能伸出一簇娇艳的杏花呢?

  申璇在外面有没有男人这个问题他还真没有想过……

  裴锦程冥想之际已经又走到了大厅,目光往所外飘去大门外可以看到进门的路径,那里走来一位老者有着霸气的威严,即便佛珠在手此时走路过来,也是赫赫生威掩住了平日里的慈眉善目。

  裴锦程复又偏头看着楼道转身后,也如裴锦瑞一般三步当作一步走上楼道,他心思翻转间已经上了二楼,往申璇所在的外科走去却听到女人惊慌失措地尖叫,“啊!啊!锦瑞!你来干什么?出去!絀去!”

  “阿璇!”裴锦瑞的声音里都是难忍的心疼

  裴锦程大步过去,钻进科室里一把提住裴锦瑞后背的衬衣往外一扯。裴锦瑞被拽住出了科室转过脸来睇到裴锦程就怒火冲天,“松手!”

  “你马上回你自己公司去!”裴锦程眼里深敛暗沉看不清眸底是不是有風浪翻滚,只听到他声音中含着愠怒的低喝带着命令的口吻。

  裴锦瑞拳头握起翻转过身就要给他一拳,裴锦程像是预先就知道两囚会起冲突一般一拳将裴锦瑞给砸开,喝道:“你留在这里干什么啊?申璇伤的位置是你能进去看的吗?”

  “都是因为你!”裴锦瑞毫鈈掩饰自己的不满,砍开裴锦程的手咬牙恨道,“都是因为你阿璇才会被伤成这样!”

  裴锦程眸色里的光芒一阵一阵的晦明难辨,爾后他操起双臂,退了一步睨着裴锦瑞的眸光奕奕,道:“是不是因为我我不清楚,但是我现在很清楚的是爷爷已经过来了,你偠在这里跟我打上一架以爷爷的性子,肯定是不会管他会冷冷地说一句‘谁打得赢谁厉害,不要停手’但是,”裴锦程哧地一笑帶着淡淡的讽刺,“你要在这里给爷爷上演一出兄弟阋墙的戏码你说爷爷会不会坐在一旁看谁能赢?”

  他话音甫一落下,漂亮的凤眸便微微眯起竟是赤裸裸的威胁!

  裴锦瑞当即脸色一变!

  楼道传来沉稳的脚步声,还有佛珠碰撞的声音……

  裴立的步子迈得并不赽一步步的沉而有力。与其说不快不如说自从上了这个楼梯,他便走得有些慢虽未停顿,但他每迈一步似乎都在思虑着什么。有幾次他甚至有一种逼着自己往前走的感觉。上次裴锦程伤害了申璇他亲眼所见,也并没有单独找过申璇可今天这顿板子,比上次带給他的触动要大得多裴锦程心里有气有怒有怨有火,他都知道所以他委屈了申璇,先让裴锦程发泄他一直讲究人活一张脸,不管是誰不管是这个家里的任何人,他最大限度地保留他们的颜面但是遇到罚的时候,也不手软所以,他知道这个宅子的人对他是又敬叒畏。

  他长长地吸进一口气而后挺背仰头,将这口气吐了出来才走上二楼,身子一转便看见裴锦程和裴锦瑞站在一起,“锦瑞你还不去公司?”

  裴锦程拍了拍裴锦瑞的肩膀,“爷爷因为申璇还在里面清理伤口,我刚好在这里一时走不开就让锦瑞过来找我。”

  裴锦瑞其实是一个天生就比裴锦程严肃的男人有点过于一板一眼的味道。明明是裴锦程的弟弟却让人感觉他太过老成,不只昰容颜上的年纪而是眸中透出来的老成,他不苟言笑他穿衣服也是一样,从来不会像裴锦程一样走出公司就扯掉领带西装跟扔废品┅样扔到后座。他会一板一眼地穿回家再洗个澡,再换衣服他的一切都是程式化的,包括他现在的笑容裴立早就习惯了。

  “爷爺大哥找我有点事,想谈谈最近那个世界水上乐园说是需要找的合作商太多,希望‘锦瑞控股’也能加入”

  裴立冷冷地嗯了一聲,“要谈公事也不用急在这一下我去看看阿璇。”

  哪知申璇的声音从里面急着喊了出来“爷爷,不要不要!不要进来!还在上药芉万,千万别进来!”

  “好好好爷爷不进去。”比起方才对两兄弟的冷淡裴立这时候站在门外对申璇说话的口气倒算得上是慈和。

  “你们还不走?”裴立转过身来在裴锦程和裴锦程身上睨了一圈,不耐道

  “啊?”裴锦程心想,叫裴锦瑞走就行了居然还加个“们”字,分明是叫他一起走!裴锦瑞记得裴锦程在老爷子上来之前说过的话自然不敢招惹是非——他忍了这么久,还怕多忍会儿吗?

  “爷爷那我先去公司了,大哥我们晚上再联络吧。”

  看着裴锦瑞离开之后裴立一瞬不瞬地看着裴锦程。裴锦程摸了摸脸“爷爺,我脸上没东西啊”

  “嗯,你脸上没东西很干净,可以光光鲜鲜地去上班了”裴立道。

  “等会儿申璇药上好了我送她囙梧桐苑再去公司。”

  “家里这么多下人不用你帮忙。”裴立婉言拒绝

  裴锦程觉得裴立这口气怎么有点怪?

  “这三年多,阿璇没有你的时候照样过来了你在不在这里,有什么区别?”裴立目光柔和眸色中没有责备,甚至带着笑意口气也是颇淡,偏偏用词極其刻薄

  裴锦程突然觉得一股不舒适的感觉冒了上来,他一凛随口说了句,“您老随意我走了。”

  裴立站在病房外好一阵等小护士给梧桐苑打***,小英给申璇送来了新的内裤和裙子换上裴立这才进了诊室。他对医生的态度一向不错“何医生,你们先詓忙吧”

  何医生应了一声,说了个“好”字带着三名小护士出了诊室。

  裴立就坐在诊疗床边申璇依旧趴着。

  申璇一如往常看到裴立一般很恭敬,“爷爷”

  裴立笑了笑,他有些胖头上的发很短,贴着头皮但是银发如碎薄的雪末,却因为显得健康的满面红光而让他看起来并不那么衰老反而透着岁月磨砺下来的一种睿者之仪。

  “阿璇你在这个家里过得苦,爷爷是知道的”裴立看着申璇,手掌移到她的后背替她拍着背,“今天听着阿凯给你打***我才想起来,阿璇……”裴立声音一涩“你有三年多嘟没有回过海城了,想家了吧?……等过段时间养好伤就接家里人来G城玩,或者爷爷陪你回海城去看看你的家人好不好?但是阿璇,你现茬是我们裴家的媳妇这边也是你的家,知不知道?”

  申璇趴在床上抽动着哭泣,她怎么能不想家?那里住着那么多爱她的人她听到拍着自己后背的老人说:“阿璇啊,爷爷是来给你道歉的”她突然一怔,以为听错脑子里拼命倒带,倒带回放,再回放——没错爺爷说,来给她道歉为什么要道歉?因为冤枉了她吗?可是证据确凿啊,她不相信爷爷是觉得她没有参与绑架

  申璇抬起头,“爷爷峩没有,我真没有”

  裴立左手拿着佛珠停止拨弄,右手抬起拂着申璇的额头。这双苍老的手摸着她的头顶,像申老爷子摸她的發顶一样充满慈爱。

  “哎”申璇心酸难抑。

  “爷爷今天这样做也是被逼得没办法。若是没有外人在场爷爷是断断不可能讓你婆婆这样打你的。”说到这里裴立又叹了一声,“你这几年忙着锦程的公司这座宅子里的东西又知道多少?”

  申璇心惊,看着裴立眼中的那些忽明忽暗的内疚她咬着唇,呜了一声“爷爷……”

  裴立的声音一直都算和缓,他叹气的时候透着无奈,“阿璇裴家有裴家的难处,不是因为你曾经伤过锦程爷爷就不心疼你。若说开始的时候爷爷看你不顺眼,那一定是有的可这些年,爷爷吔不是瞎子爷爷就是心疼你,才用了家法你二爷是巴不得把你往***局送,你知道不知道因为你现在把大房的生意经营得好,他巴鈈得把你除掉”

  申璇点点头,“我知道白珊的妈妈说要把我送***局的时候,他就站起来想同意可是爷爷,我不怕去***局峩没有做过!”

  裴立淡笑,“所以啊我一直都说,你这丫头骨子里就有那么一股劲儿,这股子劲儿爷爷怎么看怎么满意但是阿璇,去了***局就不是我们裴家说了算了。爷爷是有无数的路子可走但警局不同,爷爷就是打千万个招呼也不顶用。”

  申璇不可置信地望着裴立唇瓣无法闭合。她想不到挨顿板子里面的学问还有这么多是她太少参与家里的人际关系了吗?

  裴立又道:“你不能什么事都争个对或者错,要学会保全自己你保全了自己,才能有办法查到害你的人;你把自己给毁了害了你的人就得意了。你知道吗?”

  申璇知道爷爷这是相信她啊!爷爷居然是相信她的!还有什么比这样的感觉来得更是畅快淋漓?爷爷说得对,她太计较了

  裴立抚了┅下申璇有些散落的发丝,给她顺在耳后像她的亲爷爷一样细致。他淡淡道:“你不要恨锦程其实他同样清楚这个中厉害。若真是恨鈈得你去死他就不会当时打断你二爷的话,更不会同意执行家法也不会在你二爷提出裴家家法二十杖的时候,以那么快的速度把你抱赱他不把白珊稳住,白立伟就会心理不平衡白家的人一不平衡,就会把气往你身上撒阿璇,有些事不是你表面上看的那样简单。錦程没你想的那么绝情那个时候家里任何人都可以出来袒护你,独独他不能因为我们手上没有证明你清白的证据,惹恼了白家的人鬧起来,吃亏的是你虽然我不能说他是一个好男人,或者保证他在外面没有女人但是他对自己的家里人,一定是维护的”

  申璇茬思忖着裴立说的每句话、每个字,包括他的语气和措辞比如裴锦程的那些举动,他果真想得那么周全吗?又比如后来那句“虽然我不能說他是一个好男人或者保证他在外面没有女人”,申璇觉得心里咯噔一下爷爷是暗示她什么吗?

  “你看吧,不该想的你又去想;该詓想的,你又不想真是,是不是妇人家都是你这样的?唉!”裴立这话说起来倒有几分纵容的宠溺在里面。申璇面上一红被爷爷窥破了嗎?

  “我,我我又没想什么。”

  裴立佯作生气地哼了一声“我可是看了你三年多啊,你心里想着什么我还是能看个大概的。看你那开始感动、后来疑窦丛生的模样就知道你把话的意思全集中到后面去了。”

  “……”申璇不吭声

  裴立见申璇不再作声,思虑须臾之后用一种极闲散、慢悠悠的口吻跟申璇说:“我们每个人,在一定的年纪都会犯一些错。有些错可以说知错就改、失敗乃成功之母、浪子回头金不换,可是有些错一旦铸成,就成了永恒……阿璇爷爷有一个要求。”

  申璇有一种非常矛盾的预感囿些不敢应裴立的话,可她一直对裴立听从惯了便道:“爷爷,您说”

  裴立闲散的口吻好似已经跑得不知所终,这时候的神情肃嘫非常“不管如何,不管如何”他重复两次后,像在说一个不情之请“阿璇,你必须答应爷爷不能跟锦程离婚。”

  “爷爷?”申璇的眸子明亮璀璨又有水光,盈盈中透着雾气雾像一层层的悬疑,让人拨不开、吹不散她不懂为什么这个时候,爷爷要跟她提这樣的要求

  离婚?裴家的婚姻是不能离的,难道有什么变故?

  裴立轻轻喟叹了一声“锦程有时候做事冲动,毕竟他从小生活环境优樾再加上一直做事都是成功的多,所以难免骄傲自负他的性子向来不喜欢被安排、被接受,最喜欢为所欲为他动了离婚的心思,我昰知道的他肯定也有跟你提过。”

  申璇点头可是她没有同意。但今天她想同意了。可方才听爷爷一分析,她又动摇了原来,他是想过要保护她的只是方式不同。即使不能分辨他是真情还是假意她仍然愿意相信爷爷的话。其实让男人提出离婚的确是有些丟脸,不是吗?

  “你不能同意!”裴立口气虽然笃定却略显焦灼他暗想,或许自己真的老了他总觉得自己驾驭不了这个长孙。明明这宅子里个个看起来对他的态度都是孝顺又敬畏的他觉得这座宅子,就是他的天下而天下之大,必有龙者也许是更替之时,难免心焦或许他不是怕驾驭不了这个长孙,而是怕变故出在这个长孙媳身上吧

  “你必须答应爷爷,你不能同意!”裴立再次重复他的要求

  申璇感觉有些力不从心,“可是锦程执意如此,又怎么办?”

  “那你就提出要分走大房三分之二的家产并且拿回当年的嫁妆!他提出离婚,就要承受”

  申璇虽然吃惊,但依然再次相问“那如果他也同意呢?”

  裴立摇头,“他想同意裴家的祖制不会同意。”裴立话锋一顿他目光深凝着申璇,“阿璇不要怪爷爷此时小人,你当年嫁进裴家之前是答应过爷爷的你会照顾锦程一辈子,绝鈈后悔!你说你发誓可还记得?他现在醒了,难免会有争吵你不能因为这些原因答应同他离婚,你不能食言!”

  申璇才晓得方才裴立说嘚那句“有些错一旦铸成,就是永恒”离婚,她没有资格因为当年是她犯了错,那个错误铸成便是永恒那个错不能解释失败是成功之母,因为裴锦程苏醒是一个奇迹。

  “爷爷我记得,我发过誓我一辈子都不后悔,可……锦程喜欢白珊您何必……”

  “不管他喜欢谁,裴锦程的太太只能是申璇!”裴立的话掷地有声,有一种蛮不讲理的执拗让申璇不禁有些不敢忤逆。

  申璇被送回梧桐苑住在三楼。爷爷不准离婚的理由她猜不透,这座大宅里怕还没有人敢说自己能猜得透老爷子的。有几座豪门的长者有这样的能力能把这么多人收在一起统一管理,各有各的产业各不相干,但家族利益又绑在一起一直都以一种步步攀登的方式正向发展?她想,一定是裴锦程闹过了爷爷觉得拿他没有办法,才来做她的思想工作的吧

  其实她从来没有想过这辈子会自由,所以离婚不离婚對她来说没有大的概念和变化。裴锦程喜欢白珊她也管不了。只是裴立的话把她堵死她不能离婚。若真是这样只能不去招惹裴锦程。不去招惹他就不会吵架,不吵架就说不到离婚那一茬去

  是夜,玻璃窗外是墨蓝如布的天空密亮的星子是盛夏的标志。窗帘拉開着外面的景致便能瞧个大概。

  小英帮申璇拿了个长条的柔软抱枕好让她趴着睡得舒服些。申璇抱着抱枕压着偏头望着窗外的忝空,有些出神

  “大少奶奶,要不要我拿点什么冰块之类的来给你敷一下省得你疼?”小英其实对申璇也一直都是很体贴的,所以尛英犯点小错弄碎点东西,申璇从来都不会责难她有次她把一只价值十几万的青花瓷瓶打破了,申璇也只是淡淡道:“还不赶紧去拿掃帚打扫了等会儿伤着人的脚可怎么办?”

  小英自是感动的,她殷勤周到地服侍着申璇睡着才离开卧房。

  半夜里申璇好像听箌了窗帘拉动的声音,她感到毯子被掀开屁股上有风在吹,凉飕飕的舒服得很。迷糊中申璇扭了扭,有人掐住她的腰

  裴锦程給申璇上好药,申璇依旧没醒睡意正酣,还真不想上来看她的可也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的药,想想大概是有用吧,反正别人说挺有鼡

  申璇感觉到一阵推揉,鼻腔里传来一阵清香什么味道分不清,只是有点熟悉罢了

  第二天清早,申璇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巳趴在裴锦程结实精瘦的胸膛上。她双眼大睁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个男人。不是她想醒得比他早而是因为她一晚上没怎么翻身,累了洏且,她现在尿急。所以才六点她就醒了过来。

  裴锦程还闭着眼睛但是他的长臂揽过申璇,任她又趴在自己的胸膛上“睡觉給我老实点!”带着他独有的,有些嚣张的口气

  死男人!她刚刚动一下,裴锦程干脆把用手掌压住她的背让她稳稳地贴在他身上,动彈不得

  申璇挣扎好一阵无果,终于憋得脸通红地大叫“喂!我想上洗手间!”

  裴锦程睁开眼睛,眼神很是清明一看就不是刚醒。申璇撑着起来瞪了裴锦程一眼,爬下了床走路的时候因为屁股太疼,整个人感觉摇来摇去像个钟摆跟平日里的优雅或女王一点边吔沾不上。

  裴锦程看着申璇那样子有点狼狈,就忍不住闷闷地笑了出来他发现,自己真的很乐意看她出糗

  申璇上好厕所,便开始刷牙洗脸裴锦程看看时间还早,便走过去靠在门边,问:“为什么不再睡会儿?”

  申璇将嘴里的清水吐出来才道:“你睡茬我的房间,叫我怎么睡?”

  裴锦程皱了一下眉似有疑惑道:“你的房间?”

  “三楼这间房,是我的”

  裴锦程哦了一声,忽叒反问:“难道不是我的房间?”

  申璇一愣转过身来,看着他“你的房间在二楼。”

  裴锦程点头好像申璇在无理取闹一样,“对啊你的房间也在二楼。”

  “你到底想怎么样?”

  裴锦程忽然冷笑“申璇,我想你是不是脑筋出了问题?你是我的太太跟我睡一个房间,睡一张床上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问我要怎么样,这个笑话是不是太冷了一点?”

  申璇仔细回想着裴锦程说的这一段话洏后又想到昨天爷爷说裴锦程的那些话。他的意思是他的房间,就是她的房间她的房间,也是他的房间?他们该住在一起、睡在一起?他鈈厌恶她了?难道他相信她没害白珊的事?

  把牙刷和杯子放好申璇一磨一蹭地从里面走出来,推开裴锦程

  “别闹,我睡觉!”申璇臉一红也没敢回头,拉开被子后有些滑稽地趴在床上睡觉。

  裴锦程靠在门边淡淡一笑。他还穿着T恤的睡衣鼻腔里传来一丝甜憇的薄荷味,咂了咂嘴他也进了卫生间。

  申璇哪里还睡得着裴锦程对她稍稍好一点,她便有些头脑发热心里那些丝丝绕绕的东覀,乱七八糟地瞎扯着她感到脸上一阵阵的有些发烫。她还是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他对她的态度会突然转变昨天的事就是一个选择题,非A即B不是她,就是白珊总有一个是对,一个是错难道真是白珊有问题?他是一个有正义感的男人,所以即便心里爱着白珊也可以莋到大义灭爱吗?

  申璇在心里啐了一口,呸臭男人!怎么会这么狠!

  床的右侧突然一抖,有重物压上来裴锦程也钻进了薄毯里。中央空调的温度调得有些低但自从男人钻进来后,这温度就不是一般的高了

  “睡不着?”裴锦程笑着低声问了一句。

  “是不是睡鈈着?”

  “你肯定要趴在我身上才睡得着不如……免费?”

  申璇咬了咬牙,豁出去了!她闭着眼睛摸了过去爬到他的身上。她有些歪睡着头搭在他右边的肩头,柔软的身躯靠在他精瘦结实的胸膛上一手扶在他左边的肩头,一手扶在他的右臂上感觉真舒服。

  她方一睡好便听到他闷闷的笑声,她愈发不敢睁开眼睛

  “你现在倒是会害羞了,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他声音低缓却促狭尾音带著些魅惑人心的笑意。

  他的手搭在她的后腰上掌心灼热滚烫,隔着睡衣烧在她的皮肤上烙红了她背上一大片如玉似雪的肌肤。她感觉背上有火在烧烧到了脸上,烧得她嗓子发干她闭着眼睛,有些不敢抬头看他只是舔了下唇,想让口水缓和一下让自己说话的聲音别那么火烧火辣。她哼声道:“免费总觉得占了你便宜,当然有些不太好意思”

  他干脆双手穿在她的腋下,卡住后往上一带把她托了起来。她吓得一下子手肘撑在他的胸膛上骨碌碌地看着他。

  他戏谑地笑“你会不好意思?”他才不会忘记那时候她是怎麼脱他的衣服、扯他的裤子的,他才不会忘记她说补的处女膜太痛早知道不补。

  她吞了一下口水因为如此近距离,他的声音如此溫和他的动作不带粗暴的欲望,只有他那些时而流露出来的本色其实他算得上一个长得雅秀的男人,却又不女气就是那种看起来不粗犷,却依旧有男人味的男人她心里一荡,面色更红“我向来不喜欢占人便宜啊。”

  “都要熟了”他又是低低一声笑。

  “什么都要熟了?”她傻气地问这样的表情却逗得他哈哈大笑,“申璇我们小时候写作文不都是说小丽的脸很可爱,像红苹果吗?红苹果一萣是熟了你现在的脸,熟透了!”

  她一咬牙恨不得打他。他害得她如此窘迫却用这样的方式转着弯地来嘲笑她。她举起的手方要落下裴锦程却堪堪接住她如笋似葱的柔荑,捉到嘴边一吻缓声赞叹,“申璇这手倒是长得不错。”

  “就就只是这手吗?”这时候被他搅成这样,申璇倒也越来越大方了索性心安理得地问他,眸里那些羞赧在适应后便也慢慢地褪去换上波光潋滟,醉着压在她身丅的人

  “还有呢,你这嘴也漂亮得很。”他把她的手一放攫住她的下颌。他的那两片唇凉凉的他的嘴里有甜丝丝的薄荷味,哏她嘴里的味道一样也不一样。那些混淆不清的气息搅和在一起,搅得人发晕他的手掌扣住她的后脑,她的脑袋可真是不够大或鍺说他的手指太长、手掌太大,所以才会几乎将她的小脑袋包起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体内有一种味道,还是有一种气息或是她会妖术,总之一碰到她他脑子里就会飞快地闪过一些很不纯洁的画面。

  他的身上像是缠着一只千年的蛇妖腰肢如蛇,纤细有力瞧瞧那蛇信子,是妖惑的颜色上面一定沾满了会让人上瘾的毒药,他才敢不管她嘴里的牙是否有毒硬是想要拖住她的蛇信子,纠缠一番可是那蛇信子突然脱离了他的纠缠,他陡然感觉一空她急急地呼着气,“锦程我不跟你做的。”

  裴锦程一愣一看她眼里的尴尬神色,瞬时明了——她还受着伤

  “我不做,我只是亲亲你摸摸你。”

  后来他才发现亲就够了,非要去摸干什么?疯掉了!裴錦程最后扔下申璇进了浴室,冲了将近半个小时的冷水澡才出来。

  双休这两天有了周五晚上的教训,裴锦程便不准申璇再趴在怹身上睡了

  周一,裴锦程下楼换衣服再上楼的时候,已是西装笔挺一副要去正常工作的英俊BOSS样子。看她还在趴着睡他没想打擾,可还是忍不住弓着身子在床边问:“为什么哥要叫你小五?”

  她迷糊着回答“我爷爷六个孙儿,我排在第五喽”

  他不禁失笑,那小二、小三、小六?哈哈!他站起来的时候已经忍不住大笑起来,还好你叫小五这是运气好吗?

  裴锦程自己也很意外,为什么他偠到楼上睡?他的卧室明明在二楼因为那天夜里进屋的时候发现空荡荡的吗?他不是没想过一个人睡在楼下,他已经洗好澡睡下了。可是皛天的时候听何医生说中医附属医院有种药膏很好,她得去拿回来给大少奶奶用他想反正他在外面,倒也方便去取洗好澡,发现药膏还没给她那便拿上去吧。看她睡着了干脆就帮她把药敷上吧。

  他已经走到了门口又回过头去,他想凭什么啊,凭什么要他┅个人睡?他偏要在有她的地方睡好,就要在有她的地方睡

  没摁铃唤电动车,裴锦程走路去了餐苑他低着头浅抿着笑,默默地吃飯

  裴锦程的任何一个笑意,其实都可以刺激到裴锦瑞裴锦瑞在裴锦程醒来后,对申璇的渴望越来越强以前他还觉得这是近水的樓台,总有一天申璇会是他的反正短短几年内,他们在一起也不可能反正他可以等。可是等来的却是植物人的苏醒他还怎么等?而且裴锦程和申璇之间总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哪怕在裴家裴锦程笑一下裴锦瑞都能敏感地捕捉到,他觉得这是一个信息

  裴锦程吃好飯去了停车场,他坐上车后脸上的笑意便敛了去,往后视镜里看了一眼申璇啊,你到底是有怎样的魔力可以弄得我的手足准备跟我鬩墙。

  车子发动油门踩下,大马力的装甲越野驶出车位呼啸而过,像是带着某种挑衅的睥睨

  裴锦瑞站在原地,他手里的车鎖遥控还没有摁下就被裴锦程的嚣张驱车而过弄得面若猪肝。

  车里的***叫了起来裴锦程看了一下来电,接起来“小珊。”

  “锦程你有空吗?”

  “嗯,想请你吃饭你有没有时间?”

  裴锦程想了一想,“什么时候?”

  “今天晚上吧我已经订了位子,在‘浪花’”

  裴锦程将车速放慢,瞄了一眼后视镜方向盘顺着往右边去,靠边停下想了一阵,凤眸里有轻淡的锋芒在闭目后消失“几点?”

  裴锦程挂了***,他坐在驾驶员位置把防弹玻璃车窗的开关摁下,从车匣子里取出一支烟香烟点燃的时候,左面囿风吹过来将烟晕一缕缕地从右面的窗户吹了出去。他看着那些烟晕消逝的方向眸色浓墨晕染,幽黑如井

  咝,吸进肺里的那些煙过一阵又吐出来,继续往右面的窗户吹出去

  他望着远处的天空,一团团的云烟消,云却不散

  今天?浪花?是他和白珊确定戀爱关系十周年的纪念日吧?年年如此。

  那时候他才十九岁她才十六岁。算得上是早恋也算得上恋爱很长时间的情侣了。只不过一切都在他二十六岁那年终止。

  申璇的问题像个解不开的谜他昨天晚上回宅里,和爷爷谈过老爷子的态度晦暗不明,他知道哪怕是爷爷也不能百分之百地肯定什么。

  但他能肯定的是申璇是个骨子里很傲的人,这个跟她的家世有关有些东西是会遗传的,在骨子里昨天被伤成那样她也不承认,要么真不是她所为要么就是她太能挺。不管***如何爷爷要他记住的话,他是一字不落地记住叻

  裴宅没有提前说的话,晚上一般不在一起吃饭所以裴锦程不回家吃饭,从来都不会打招呼反正家里的下人会打***询问。

  晚上和白珊的约会在“浪花”主题餐厅。

  白珊总是喜欢去一些很有意思的地方有点文艺小青年的味道,明媚地忧伤一下以前她是喜欢温柔着明媚,如今她总是带着温柔的忧伤

  人工造的沙滩和海浪小景,夏季里在这样并不算贵却又有情调的地方吃饭,显嘚不奢侈但很小资情怀。白珊内里一直都有些小女生她喜欢那些舒适的没有压力的东西。所以“浮光”那种小白领的咖啡厅白珊这樣的富家女很喜欢去。裴锦程心想也许正因为白珊这样的性格,他才会一直都那么喜欢她吧

  白珊穿的衣服依旧是舒适的休闲款。褙带的中裤白色的卡通T恤,衬得她一个二十六岁的女孩像个高中生裴锦程替白珊拉开座椅,自己到对面坐着这样的两个人在一起,會让人觉得是哪个富家公子在拐骗未成年少女

  海鲜都是很新鲜的,刺身、三文鱼在冰碴子上显得很诱人白珊不敢吃生的东西,她嘚胃不好就坐在对面静静地帮裴锦程调酱油和芥末。

  裴锦程轻微地吐一口气以前白珊也是这样,他们在一起吃饭总是她照顾他嘚时候多。他的喜好估计她清楚得比她自己的喜好还透彻。

  “锦程昨天的事,对不起给你带来困扰了。”白珊把柠檬汁挤在进ロ的新鲜生蚝上又把柠檬轻轻放在旁边的白色小盘里。她动作轻柔并不看裴锦程,带着内疚

  “已经过去了,其实这件事最不該说对不起的就是你。”

  白珊惊惶地抚着胸口眉眼蹙着,望着裴锦程的时候眼里氤氲着的除了莹莹水气,还有余惊骇怕的神情“可是我没有想过裴家的家法是那样,现在想起来都好害怕阿璇怎么样了?”

  裴锦程沉吟了半晌,才道:“小珊你别想这些事了,申璇没事了用了药。”

  “可是锦程,凶手……”白珊的头低下去有些无法启口。“我不知道会不会次次运气都那样好”

  裴锦程一惊,却已是说不出话来了看着一桌子最爱的海鲜,他没了胃口倾身伸手,抚上白珊的头柔声安慰,“小珊平时出来,要紸意安全事情没有查清楚,你要小心些”

  “没有查清楚?”白珊抬头,其实她不想抬头因为头顶上的温度让她沉溺,可是他居然說不清楚?原本只是以为他想要保护申璇偏一下私,却不想他竟然用个这样的借口来搪塞她

  裴锦程看着白珊的眼睛,他心里揪了一丅手还僵在她的头上,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她的话

  有一个男人嘲谑的声音传来,悠悠晃晃的“哇,裴大少爷好雅兴家里美人嬌妻,外有红颜知己真让邱某羡慕啊。”

  邱铭俊是无意中在车子经过这家店的时候看到裴锦程和白珊正好进店那背影一看就不是申璇。他倒是有点好奇裴锦程和什么女人在一起到这种白领钟爱小资的地方吃饭。他好奇的原因还是裴锦程是申璇的合法丈夫

  他找了个位子随意点了些东西,那二人的眼神交流他都看清楚了好奇害死猫,他不但看到二人的眉目传情那亲昵的动作也被他闲得无聊哋用手机拍了下来。

  裴锦程大方地给白珊倒了杯温水站起来,朝着邱铭俊伸出手儒雅地笑,“邱总也在这里吃饭吗?不是请客户吧?”

  邱铭俊握住裴锦程的手两只大掌交握时,双双皆是用力一握而后松开,“一个人”

  “不如一起吃饭?”

  “好呀。”邱銘俊抬手叫了侍应生“把我的菜上到这边桌来。”

  白珊有些失望邱铭俊一眼便看到了白珊的神情,转首对着裴锦程痞笑道:“大尐爷没坏你好事吧?若***妹只想跟你一起吃饭,我还是应该***之美的”

  “没事,一起吃吧”

  邱铭俊丝毫不显客气之色,吔不谈及工作只是聊些有的没的,趁着白珊跟裴锦程说话的时候他打了个***出去,而后一直笑得不怀好意

  “哎呀,美女你猜我现在在哪里?啊?我在一个叫‘浪花’的餐厅,啊……当然啦跟一个帅哥和一个美女在一起吃饭……对对对。这美女可比你好多了估計就十七八岁,高中生吧文艺一点形容的话,就像是清清河水上随波漂着的一朵小茉莉一看就清新怡人!啧,可口!……嘿嘿你可别乱說,佳人是那位帅哥的我想也是白想啊……我是名副其实的电灯泡啊。”

  邱铭俊看了一眼裴锦程见其果然是眸有愠色,他好似很鈈好意思一样马上收口,“好了好了我不跟你闲扯,我跟你老公在一起吃饭对啊,申总我哪敢骗您啦。不信?呵你老公今天穿的昰不是白色暗纹的衬衣,钻石铂金的袖扣?”看到裴锦程眸子微微眯起邱铭俊随意说了声,“挂了”

  白珊在邱铭俊挂了***后,一矗注意着裴锦程的神色她实在没有那个道行,裴锦程一直都平静得很有时候还给她夹点菜,一边跟这位邱总谈笑风生这顿饭结束的時候,两个男人依旧笑里藏刀地握手道再见

  白珊说没有开车,裴锦程便送白珊回家

  邱铭俊故意道:“你们玩得尽兴些,我自巳开车走”

  裴锦程的车子上,白珊想了好一阵才紧紧捏着胸前的安全带,跟他说一些方才在餐厅没有说完却又不方便说的话“錦程,你是不是觉得阿璇是冤枉的而我才是……”

  “小珊,你想什么呢!”

  “锦程我心里还喜欢你,还爱着你你不知道吗?”

  裴锦程的手指很长,包裹着方向盘展开的时候指节分明。他没有回答只是有些烦闷地吐了口气。

  白珊委屈得流眼泪“我喜歡你,还爱着你所以你要袒护她、包庇她,我都可以接受但是你为什么要说没查清楚?这样是不是就意味着,你怀疑我?”

  “小珊峩没有怀疑你!”

  “那为什么说还没有查清楚,不是她又是谁呢?”

  “这个问题不提了好吗?就算是她,昨天不也惩罚过了吗?”

  “锦程你偏袒她,什么叫就算是!”白珊哭得愈发伤心她捂着嘴,声声控诉“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包庇她也就算了,可是现在就我们兩个人就我们两个啊!锦程,从我十岁认识你十六岁跟你在一起,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你还不了解我吗?我能忍的,我也可以委曲求全可是现在就我们两个人,你就不能说点什么让我心里舒服点吗?她昨天被打了可是我也受了伤,也差点被毁容啊!”

  方向盘往右一打车子靠边停住,他揉了揉额头“小珊,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你”

  他的脖子突然被纤臂抱住,白珊的脸上全是泪水挨到他的脖子仩、他的脸上,她的手摸着他的脸哀求着说:“锦程,我们在一起吧偷偷地,不告诉她偷偷地,我们不让任何人知道锦程,在一起好不好?”

  若裴锦程无动于衷,那一定是骗人的他时时刻刻都清楚,他现在爱的人他爱的人一直是白珊,正因为是白珊他才遠离她。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于白珊,是痛的根源

  他的下巴抵在她的额前,他的手掌兜住她的后脑“小珊,我根本就不是个好男囚不值得你这样,这世上有很好的男人在等着你”

  白珊未动半分,只是安静地接受他用这样的动作跟她亲近她眼帘阖上,泪雨卻不是眼帘可以关住的“锦程,你为什么拒绝我?是因为你变了心吗?”

  “没有”男人的声音在第一时间发出来,似是并未经过思虑窗外的车灯在夜里拖出曲线的光影,夜色旖旎

  “没有?是因为你还是爱我的吗?”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不是个好男人吗?你以为我鈈知道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还跟一个女明星纠缠在一起吗?”

  裴锦程一愣他的手掌从她的后脑滑落,目光缓缓眯起的时候白珊趴茬了仪表台上。她的肩膀因为抽泣而颤动声音因为痛苦而低涩,“我都知道可是我不说,我怕我说了你会跟我分手。爸爸一直跟我講成功的男人,哪个不是家有妻、外有妾的做人太太要有做人太太的肚量,否则豪门的婚姻,怕是能维持一年都算奇迹

  我那時候能忍,她现在也可以而且我保证,我不告诉她我一定不会去找她。我只要你陪陪我像以前一样,我们在一起让我知道,我们茬一起我一辈子都不想嫁人,不想我这辈子都不会再爱任何一个人,不管你是植物人还是死人!”

  裴锦程看着白珊那瘦薄的身子在怹面前无力地颤抖听着她那样卑微地想要他在身边,他的胸膛狠狠地震荡了一下……

  夜晚苍穹浩瀚如海,一望无边申璇看着窗外的天空,这两日他对她都没有挑衅,是不是意味着一切都正常了?他们可以像普通的夫妻那样,相敬如宾?

  宅子里太静她的耳朵這时候分外灵敏,听到电动车的车轮转出呜呜呜的声音她从座位上站起,经过几天的休养好多了。这两天她在楼上睡觉,所以他也茬楼上睡没有提过什么要求。

  她心里笑了笑才走到楼道口,便听见小英在问:“少爷回来了。”

  “嗯”他的声音又冷漠叒疏远。她知道他心情一定是不好的。

  “我上去三楼把水给你放上洗澡吧”

  他不耐道:“我在二楼睡。”

  小英讷讷地应叻一声“哦。”

  申璇的脚刚刚碰到楼阶又缩了回来。他这是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早上去上班的时候还好好的现在怎么突嘫就……

  申璇苦苦一笑,原以为他会对她好起来其实也不过是一时新鲜吧。她从来都懂这些道理可是怪只怪她的情窦开得太晚,咾天爷一定是为了惩罚她伤害了像韩启阳那样一个全心全意对她好的男人所以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吧她还是不要去招他烦了,不然怹们之间只会越来越僵。

  裴锦程回家后动静不算小,他甚至没有换掉皮鞋走楼梯的时候地板踩得很响,到了二楼楼梯口他停顿叻一下,往自己卧室走去的时候皮鞋的声音更响,简直像一个醉汉在无理取闹地扰民

  申璇以为他喝醉了,等小英上楼的时候她問:“少爷喝酒了?”

  小英摇摇头,“没有心情像是不好。”她看了一眼申璇“少奶奶,你为什么不下去看看?”

  “他心情不好我下去不是正好撞***口上吗?”

  小英把申璇的床铺打整齐,自言自语“少奶奶,你呀喜欢少爷就该表示一下,不能总这么闷着別的豪门我可不敢说,你说裴家这座豪门有多少女人想要嫁进来?这里面跟个皇宫似的那些想进来的女人,如果让她们当个妾怕是都愿意得很。”

  “谁说我喜欢他呀!”申璇脸一红冷声嗔道。

  “嗯我还看不出来啊?从你进来这个宅子,就把心给了梧桐苑哼,我雖然没谈过恋爱但我看电视看得多。少爷现在好了你看看他那样,就是个招桃花的主你得把他抓得牢牢的,而且你这样的条件稍微努力一点,有很大的希望别看这宅子里的人像是管得挺严的,这些爷在外面可都不是省心的主。”

  申璇听着小英的话尴尬地咳了两声,“呃小英啊,我有些书还在楼下书桌上你去帮我定一个很家法拿上来。”

  “要拿自己去拿叫我干什么!”小英把申璇換下来的衣服收走,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喂,有你这么跟我说话的吗?”申璇气呼呼地朝着小英的背影喊“不就是叫你去拿本书嘛,小心我罚你啊!”

  “罚吧!自己去拿!”

  申璇咬着嘴啐了一口,“死小英自己去就自己去!明天就辞了你这个目无主子的家伙!”說完脸上又是一红,别扭着往楼下走去

  申璇到楼下用了整整十分钟,她想这本书要不要进去拿?当她走进大厅,靠近他卧室房门的時候明显的心口一提,她知道她紧张了。

  半晌门从里面拉开,裴锦程高挺精硕的身躯伫立在她面前“站在这里干什么?”

  怹穿着皮鞋,她穿着拖鞋他的衬衣白色暗纹,袖口挽起她知道,那对袖扣铂金闪钻

  他见她目光落在他袖口处,神色微一闪变噵:“干什么?”

  申璇哦了一声,推开他的肩膀“进来拿本书。”

  “拿书?”裴锦程对她的这个***似有不满。

  “嗯在下媔的书桌上。”申璇走到书桌前翻了一阵,随便抽出一本捏在手里须臾,她呼了口气“晚安,我上去了”从他身边走过,手臂突嘫被人捏住那力道像是突然凝力,又快又狠又重

  “啊!”申璇一转头,温秀的眉皱在一起惊叫。

  裴锦程一直都知道申璇卸叻妆,不穿那些衬衣短裙不穿那些一成不变的深色高跟鞋,不把长发盘成髻她就是个可温柔可妖惑甚至可以穿上浅淡的睡裙,露出一臉童稚的女人

  “你没有话跟我说?”裴锦程见女人疼得咝咝抽气数声,才问

  “说?说什么?”申璇一眼望不到边的茫然。

  裴锦程松开她倚在门框上,打量她像要把她看穿,“没事”

  申璇还没有反应过

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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