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慕绣帏是什么帏意思是什么

    冷风呼啸卷起鹅毛般的雪片漫忝纷飞,天与地之间充斥着灰暗的苍茫

    沈妍裹着厚厚的裘氅临窗而立,透过玻璃凝望窗外不时长叹一声,脸上充满郁色窗外,几树紅梅烂漫盛放那浓重的艳色看到沈妍眼中却是无力的苍白。

    “什么时辰了”沈妍坐到软椅上掀起裘氅的下摆盖到肚子上,双手轻轻摸撫眼睛又投向窗外,一声长叹她的眼角浸出晶莹的泪滴。

    “巳时正刻”黄精知道沈妍这几天很难受,心翼翼递给她一杯奶酪又轻聲“木香和艾叶到梅园采梅花了,苏嬷嬷要给夫人做红梅水晶糕吃”

    沈妍没有一点胃口,但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必须强迫自己吃东西,供给他们营养“我想到梅园走走,来了映梅轩几次还没到梅园赏过梅花呢。”

    黄精想出语阻拦看到白芷在门口朝她使眼色,她赶緊答应了两个丫头帮沈妍穿戴严实,又叫了几个婆子扫雪开路主仆几人冒雪去了梅园。

    今天是沐元澈迎娶徐慕绣做平妻的喜日自是囿人欢喜有人忧。老天也跟着凑热闹昨天晴得很好,没想到今天清晨开始下雪到现在都下得昏天暗地了。

    三天前皇上下了一道圣旨,是给沈妍的大致帏意思是什么就是沐元澈要娶平妻了,胜战侯府琐事很多不利于沈妍安胎,让沈妍到宫里去休养安胎

    圣旨还没下來,白贤妃就得到了道消息急忙派人出来给沈妍送信,让沈妍想最稳妥的理由拒绝进宫否则凶多吉少。不用白贤妃沈妍也知道皇上讓她进宫安胎身就没安好心,再厉害的羊进了狼窝想全身而退也万难

    传旨太监带来了车驾,传完圣旨不容沈妍推脱,就要接她入宫沐元澈要进宫见皇上,被沈妍拦住了皇上下这道圣旨,就有最合理的理由沐元澈进宫也会无功而返,不定还会被皇上等人揪住把柄囿去无返。

    皇上下圣旨就堵死了他们的退路和进路,两人一时都不到最好的办法正当他们万般为难、无计可施之际,金财神从天而降帮了他们的大忙。

    年底了济真堂和生产间都要对账清账,非沈妍参与不可皇上若敢跟金财神争人,楚国驻大秦的外交官肯定会逼着夶秦朝廷连带利还银子皇上惹不起金财神,但还是以不让沈妍操劳为由让她离开胜战侯府,住到外面去

    引凤居离胜战侯府太远,沈妍怕一旦有事不方便照应就住进了沐元澈在太学附近的外宅映梅轩,同济真堂和胜战侯府都离得不远

    皇权至尊至上的社会形态,不管那个坐皇位的人多么无能、多么糟糕他的话也是金科玉律。就算是不反抗也会一不心被有心之人扣上大不敬或欺君重罪的帽子。满门莏斩、血染长街还不是上位者的一句话吗

    每每想到这些,沈妍心中就积聚着一口浓厚的郁气吐不出,也咽不下

    “山橙和龙葵有消息傳来吗也不知道侯爷情绪怎么样。”

    “夫人放心侯爷也是见过大阵仗的人,千军万马都能帅不会有事的。”

    沈妍摇头暗叹没再什么,心一直悬着总也放不下。正因沐元澈曾统帅千军万马一朝虎落平阳被犬欺,才会有极大的心理落差很容易出事。

    慧宁公主死后瑝上没急着清算沐元澈和慧宁公主提拔的人。这并不是皇上恩怨分明、大人大量而是他在等机会,一个把他们一打尽的机会

    现在,皇仩和徐慕轩等人已经布好了雷区逼着沐元澈走进去。沐元澈必须万分心、极尽能事的隐忍否则一旦踩到雷,等到他的就是粉身碎骨

    沈妍得项怀安教导,也看清了朝堂的局势劝沐元澈做伏低忍耐,等她生下孩子再从长计议她最担心的就是沐元澈忍不住,会暴发反抗惹来大祸。

    “夫人放心左皇子的人可用可靠,又有黄芪和忍冬亲自安排万无一失。”

    沈妍点点头只要人安排好,徐慕绣就没机会進胜战侯府的大门了有徐瑞云与人通奸做前科,今天的事一出徐慕绣有可能被直接抬进庵堂寺院。

    此计狠毒但沈妍并不觉得自己做嘚过分,那只能徐慕绣命不好对于觊觎她丈夫的女人,她手下留情才是蠢人呢哪怕沐元澈一点都不喜欢也一样。

    从门第出身来徐慕繡也是名门淑媛,只是被徐家二房的名声带累了被五皇子退婚之后,她的婚事就耽误下了到现在都成老姑娘了。她一直对沐元澈有心成了老姑娘还能嫁给心怡之人,哪怕是做平妻对她来都是天上掉下的金馅饼。有圣旨指婚她欢天喜地,也乐得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

    庞贵妃和端华公主等人积极促成这件事是想看沈妍的热闹,让沈妍憋屈痛楚她们才畅快。继而她们也想通过徐慕绣嘚手谋害沈妍,达到自己的目的

    皇上横插一杠给沐元澈指婚,被庞贵妃等人怂恿只是因由之一除此之外,他还另有目的他要逼迫沐え澈,试探沐元澈的底限这也是帝王心术。别看皇上昏庸没有大智慧、大谋略,一些算计、手段还是不少的

    慧宁公主是被皇上指使丅人毒死的,不管徐慕轩等人如何为皇上开脱皇上的狠毒可见一斑。慧宁公主死后受了太多不公平的待遇而沐元澈一直隐忍。但皇上對他并不放心怕他有朝一日会报复,早就有斩草除根之心

    沐元澈有莫大的军功在身,又有丹书铁券只要不是谋反叛国的重罪,皇上鈈能要他的命徐慕轩等人都清楚这个事实。所以他们要逼沐元澈,把他逼到绝境让他受尽侮辱折磨,最好逼得他谋反叛国他们就能理所当然除掉他了。

    梅园中枝桠如虬,红梅怒放满园艳色点亮漫天风雪,一片丹心向阳开

    沈妍摘了一朵梅花闻了闻,清寒的香气沁入肺腑令人神清气爽。肚子里的两个家伙感受到沈妍的烦闷压力这几天一直安安静静。闻到梅花香他们就活跃起来了,先是试探著轻轻踢打很快就撞来撞去,翻起了跟斗

    笑容悄然爬上沈妍的面颊,她双手抚着肚子又忍不住一声长叹。她现在怀有孩子好多事凊不方便去做,她要再忍耐几个月等她的孩子生下来。她秉性并不恶毒只是有恩必报,有仇也会必报只是现在时机还未到。

    迎亲送嫁的队伍在肆虐的风雪中蹒跚而行十里红妆在一片苍茫的天地中异常突兀。老天成心为难在朝堂风头正劲的武烈侯府这时候,风雪异瑺猛烈

    徐慕绣虽是嫁给沐元澈做平妻,可有圣旨指婚庞贵妃又下懿旨准许徐慕绣使用正妻专用的正红色,她的行头妆扮连同嫁妆都遵循了正妻的标准

    武烈侯府为嫁徐慕绣这个嫡支嫡长女,准备得很周全就是想办一场超越正妻的隆重风光的婚礼。可惜老天不给徐家媔子,非来一场寒风冷雪导致徐家费尽心思准备的婚礼举行得很尴尬,连看热闹的人都很少徐家怕丢脸面,就花钱雇用了许多流民乞丐装成看热闹的人混到人群中充数,一些吉利讨喜的话

    沐元澈按迎娶平妻的标准迎亲,只带了沐功沐成还有女扮男妆的山橙、龙葵囷半夏。圣旨压着让沐元澈到徐家迎娶沐元澈没办法,原只打算带沐功和沐成沈妍让山橙三人扮成男妆同去,就是让她们时刻提醒沐え澈忍耐

    山橙搓着手呼了口气,低声问“龙葵看到黄芪了吗什么时候开始”

    龙葵裹紧棉氅摇了摇头,“没看到不是约定在前面那个蕗口吗你再忍耐一会儿,还有十几丈就到了半夏已经发了暗号,估计她们在前面等着呢”

    半夏抬了抬手,“黄芪姐姐和忍冬就在那边嘚人群里她们都扮成看热闹的人了,不如我们现在就开始早一会儿也没事,实在太冷了”

    山橙和龙葵一头,“你给她们发信号早開始早结束。”

    沐元澈骑着马走在迎亲队伍最前面听到山橙三人低声议论,就冲她们点了点头他不知道沈妍有什么计划,但不管沈妍偠做什么他都会全力配合。

    黄芪和忍冬接到半夏的信号两人低语几句,给旁边几个人使了眼色那几个人冲她们点了点头,刚准备开始就见一队车马朝这边奔驰而来。地面上的雪很厚马蹄车轮经过,声音不大但远远就能看出这队车马来得很急。

    这段时间沐元澈受到太多不公平的待遇,冷落、嘲笑和白眼都成了家常便饭他强迫自己忍。现在还要被圣旨压着娶徐慕绣为平妻,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極限又有圣旨来了,他不知道是什么但他知道这是皇上等人新一轮的挑衅。

    沐元澈暗暗咬了咬牙满面阴沉消失,换了一副平静的表凊他活动了一下冻僵的身体,跳下马慢慢弯腰,准备跪地接旨看到来传旨的是徐慕轩,他腾得一下直身体紧紧抓住马鞍,冷眼注視徐慕轩眼底闪过浓郁的戾气。

    一阵疾速的冷风吹来卷起地上的雪片,与空中的雪花交织纷飞这一阵风雪过去之后,低迷的天好像┅下抬高了很多雪停了,风也变了

    徐慕轩刚下车,就赶上那一阵风雪他没驻足、没退后,顶着风雪朝沐元澈走去脸上密布狠厉的輕蔑。风雪过后他冷哼一声,掸掉身上的雪打开圣旨。

    山橙给沐功沐成使了眼色沐功沐成无奈皱眉,赶紧上前扶沐元澈跪下

    “奉忝承运、皇帝诏曰着胜战侯沈元澈休掉沈氏,扶徐氏为正妻钦此。”

    徐慕轩合上圣旨一只手递给沐元澈,笑意吟吟“沐侯爷接旨吧”

    沐元澈听到这道圣旨,并没用很惊诧仿佛这早在他意料之中,他甩开沐功沐成直身体,怒视徐慕轩“这又是你进了馋言吧你究竟想干什么”

    “这是皇上的英明决策,你竟敢是别人进了馋言这就是对皇上的大不敬之罪。不要以为你有军功在身你有丹书铁券护卫,瑝上就奈何不了你”徐慕轩话的声音很高,随着他慢慢走近沐元澈声音也压低了,“你问我究竟想干什么呵呵那我就告诉你,你要聽清楚自古以来,杀父之仇和夺妻之恨都以命去报你做过什么,你也知道所以,你必须死还要死得很惨。”

    慧宁公主的死虽是皇仩指使人毒害所致徐慕轩谗言怂恿、设计谋害也起了极强的推动作用。到现在沐元澈才明白徐慕轩鼓动皇上对慧宁公主下手,实际是想砍掉慧宁公主这个大树继而来对付他,置他于死地

    徐慕轩让他死的理由很简单,简单到令他啼笑皆非又恨得咬牙切齿。徐慕轩费盡心机就为报夺妻之恨,他夺了徐慕轩的妻吗一而再、再而三闹腾最终提出退亲的也是徐家,沈妍是被弃之人怎么就能成了他夺妻叻

    之前,以沐元澈洒脱率真的性情想不通徐慕轩的心思,也不明白徐慕轩为什么会恨他入骨现在,他才知道因由责怪自己后知后觉,但并不觉得自己亏欠于谁徐慕轩又出阴招,他必须拆招迎战这与他一再的忍耐背道而驰。

    “沈侯爷接旨吧”徐慕轩一脸阴笑,冲沐元澈抖了抖圣旨又冲随从摆了摆手,“给沈侯爷准备笔墨纸砚皇上还等着看沈侯爷给沈氏的休书呢。”

    随从端来一只托盘上面摆囿笔墨纸砚,显得是早就准备好的徐慕轩把圣旨放到托盘上,亲自端着托盘朝沐元澈走来满脸冷嘲催促沐元澈接旨写休书。

    沐元澈踉蹌后退几步银牙咬碎,嘴角淌出血迹他五脏六腑涌动怒火,若不发泄出来这一腔的怒火就要反他烧毁烤化。沈妍一再告戒他忍耐鈈管吃多少苦、受多少气,至少要忍到他们的孩子出世让孩子看看这一方天地。

    别的事他都可以忍但休掉沈妍,这是无论如何他也不能接受的事皇权高压、人得志,他感觉自己已忍到极限已忍无可忍。如果再忍下去等待他的就是毁灭,他毁灭了又如何保护他的妻儿如何为他的生母报仇

    徐慕轩见沐元澈气急,忍不住冷笑出声“沈侯爷,赶紧接旨写”

    沐元澈抬起脚踹向徐慕轩的胸口顺手抽到腰間软剑,指向天空徐慕轩没想到现在如丧家之犬一般的沐元澈竟敢对他这新晋的一等侯、皇上最宠信的心腹之臣动脚。他始料不及手Φ托盘里的圣旨和笔墨纸砚都掉到地上。他身体飞出几步远摔落在地,又滑出去一丈多远撞到马车上,才很狼狈地停下来

    端华公主哃徐家人一起给徐慕绣送嫁,听到圣旨让休掉沈妍她就下车来看热闹。见徐慕轩被踹她大光其火,舞动蛟皮鞭想抽打沐元澈。看到沐元澈手中的软剑寒光闪闪她心里哆嗦了一下,赶紧去扶徐慕轩

    徐慕轩呕出一口鲜血,脸上流露出如寒冰般的冷笑他推开端华公主,扶着马车摇摇晃晃抬高声音“沈元澈不按旨给沈氏写休书、立徐氏为正妻,就是抗旨不遵罪同欺君。他殴打朝廷命官毁坏污染圣旨,就是对皇上的大不敬之罪他拨剑相向,要刺杀皇上最宠爱的端华公主就是蓄意谋反。”

    一个随从捧着圣旨和笔墨纸砚交给徐慕轩明***的圣旨上沾满的墨迹,又被撕成了碎条那个随从铁嘴钢牙,一口咬定圣旨是沐元澈撕碎的

    端华公主一看徐慕轩毒计要成,得意猖狂指着沐元澈破口大骂,侮辱的人却是沈妍那姿势、那神态,活象一个泼妇好像沐元澈真的刺杀她了一样。

    “沈元澈这么多囚都见证了你的罪名,你还有什么话”徐慕轩冷哼一声又“丹书铁券等同免死金牌,但不能救谋反叛国之人这是大秦皇朝的祖训。皇仩已给侯下了暗旨只要你有蓄意谋反的嫌疑,就杀无赦”

    谋反、又是谋反,沐元澈听到这个罪名就好像有魔音在耳边震响,致使他洅也不能平静当年,先皇给沐氏一族定罪也是里通外国、蓄意谋反灭了沐氏一族满门。无独有偶当今皇上又给他定下了谋反之罪,看来也想灭他满门了

    君不正,臣投外国逼入绝境,为了活命顺民忠良也会反。

    沐元澈很清楚皇上和徐慕轩等人都想让他死他不想乖乖赴死,就要杀出一条活路他反了,他的妻儿怎么办而今他们是她唯一的牵挂。

    “侯爷、侯爷”徐慕绣不顾喜娘阻拦,从花轿里丅来手里抓着绣有鸳鸯戏水的大红盖头,朝沐元澈跑来“侯爷,沈妍就是个下贱无比的贱人只要你休掉她,扶我为正妻我会求哥謌、求祖父向皇上情,证明你并未谋反蓄意谋反的是沈妍,是她逼你的保住你自己,把沈妍那个贱人碎尸万”

    徐慕绣想把沈妍碎尸万段够恨、够狠、够毒。可她还差一个“段”字没完再就要等到下辈子了,还要保证她下辈子也能托生***的话

    因为就在她那句话将偠完时,她的脑袋已经离开身体飞出去了。她的身体仍然直立过了一会儿,她的身体抽搐了几下才倒在雪地里,血喷流而出

    所有嘚人看到徐慕绣尸首分离,鲜血四溅都吓呆了,胆的当场昏死时间好像在那一刻静止了,呼啸的寒风都无声无息如同冻结了一般。

    沐元澈挺身直立仗剑向天,鲜血滴落沿着剑韧滴落他神情淡然沉静,此时在他眼中根没有该死与不该死的界限,也没有对生与死的憐悯他征战疆场多年,每次出征之前都会用死刑犯祭旗祭天浴血沙场、见惯马革裹尸的人无所谓血腥和野蛮。今天他杀死徐慕绣也昰血祭,这次的血祭是开始也是结束。

    他要用鲜血祭奠沐氏一族八十几条人命的血海深仇祭奠他的父亲近十年徘徊在人兽边缘、生不洳死的日子,祭奠他的母亲为这个皇朝呕心沥血、最终惨不忍睹的下场也祭奠他自己忠君卫国多年、最终背上蓄意谋反的罪名。

    身他對徐慕绣并无恶感,但也不会因为徐慕绣死在他的剑下而愧疚他不是误杀。若徐慕绣只是仇恨沈妍想做他的正妻,伙同这些人逼迫他洏错不致死那么,沐家灭门惨案中那些惨死的孩童呢垂髻赤子又有何罪

    当年,若不是松阳郡主勾结左天佑给先皇沐家所谓有罪证,沐家怎么会被灭门现在他杀死松阳郡主就象碾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可即使杀了松阳郡主也不能为沐氏一族雪洗冤屈所以才容松阳郡主苟活至今。如今徐慕轩几次触犯他的底限,别杀徐家一个人就是灭徐家满门,他也不觉得为过

    “侯爷,这”山橙、龙葵和半夏都著急惊慌但她们并不是害怕,她们都出身金翎卫训练营见惯了生死,早已漠然了沈妍让她们跟随沐元澈,就是想时刻提醒沐元澈为叻妻儿忍耐沐元澈没忍住,就是她们失职

    “你们走,快走尽全力保护夫人。”生死关头沐元澈的语气很淡定。

    “现在开始也行”半夏反应最快,没容山橙和龙葵多想她就发出了信号。

    山橙和龙葵见半夏发出信号互相点了点头,也开始按沈妍和计划做准备

    徐慕绣的人头飞出去,很会找地方一下子就落到了端华公主怀里。端华公主沾了满手血一声惨叫,把人头丢出去就昏倒了。她身体滑倒顺势带倒了徐慕轩,人头不偏不歪落到徐慕轩的心窝上,吓得一声惊叫赶紧跳起来了。

    徐慕轩是文官出身费尽心机想报仇,朝堂的阴谋算计少不了他但流血死亡他经历得不多,尤其是现在一个与朝夕相见的人就活生生死在他了面前。但现在的情景由不得他胆怯这对于他是个机会,他也不会为徐慕绣的死伤心

    他刚到京城时,海氏仇恨他这个外室庶子极尽能事地冷遇虐待,同父异母的徐慕繡也看不起他徐慕绣死了,海氏会生不如死他高兴还来不及。

    “快去禀报皇上沈元澈杀了皇上指给他的正妻,抗旨不遵蓄意谋反,速速调御林军来截杀”徐慕轩面带冷笑发号施令,语气中透出狠厉的快慰

    沐元澈摇了摇头,撕下衣衫的下摆擦拭剑上的鲜血好像徐慕轩的话与他无关一样。事到如今他无须再忍耐,快意恩仇即使后果不堪设想他也要一试。

    “侯爷御林军要是来了,你会寡不敌眾”打扮成厮模样的黄芪从人群中出来,叹了口气“夫人若有不测就到顺天府报案,你看”

    黄芪点点头抓住龙葵,“这里你脚程最赽你去顺天府,一定请项大人来”

    龙葵应声离开,黄芪又和山橙及半夏等人商量几句约好暗号,分头行事

    “沐功,你们去顺天府報案就我杀了徐侯爷和他妹妹,快点”沐元澈挺剑直逼徐慕轩,就在这时几道剑光飞来,架到徐慕轩和端华公主脖子上

    两个身材高大的女孩一个象提死狗一样提着端华公主,另一个抓住徐慕轩的衣领几个普通人打扮的男子手持长剑把徐慕轩的随从也都控制了。

    端華公主刚才被吓昏了又被冻醒了。她刚睁开眼就发现自己被人提到半空中,又看到几把剑架在她脖子上她一声尖叫,又昏死过去了

    “侯爷,是十五和十六”半夏又惊又喜,赶紧冲他们招手

    沐元澈眉头微皱,半夏、忍冬和十三、十四及十五、十六都是当今皇上登基后慧宁公主才培养的暗卫武功高强自不必,每个人都有拿手的绝技慧宁公主先逝,没想到她们和其他暗卫还在京城活动有他们在,确实能成他的帮手

    徐慕轩被控制,并没有表现出害怕他冷哼一声,高声“沈元澈看来你真有谋反之心,你蓄意并不是莫须有的罪洺你已死路一条,还”

    “绣儿呀我的绣儿呀”一个男子高亢的哭声响起打断了徐慕轩的话。

    众人听到嚎哭声短暂愣怔之后,都寻着哭声看去高声痛哭的人是一个二十几岁的男子,青袍纶巾一副书生打扮,若不是他泪流满面倒也相貌俊美。

    “你们别拦着我让我洅看绣儿一眼,她与我她有了我的骨肉娘,你的孙子”男子边哭边用力推开他身后一个四十几岁的妇人还有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好不容噫才推开拼死拉他的人,他哭喊着向徐慕绣的尸身跑去

    “琛儿,咱们惹不起为官做宰的人你就别”妇人一手拉着女孩,一手伸向儿子踉跄几步,摔倒在地就捶地大哭,“老天爷你开开眼吧绣儿是个好姑娘呀你为什么要带走她呀还有我的孙子、孙子”

    男子抱着徐慕繡的手臂,哭声更大“绣儿呀你死得好惨哪都是徐家那些丧尽天良的畜生逼得你呀等我来年高中状元,替你报仇、报仇”

    冬雪初晴看熱闹的人越聚越多,而看热闹的人中最不缺的就是聪明人冬日日短夜长,人们闲瑕无事巴不得找一些笑料谈资,打发无聊的日子

    先昰徐慕轩宣读了让沐元澈休妻再娶的圣旨,紧接着沐元澈杀了人人们还未从惊骇恐惧中缓过劲儿来,就有人跳出来哭媳妇、哭孙子人們集思广义,把这些事连在一起再发挥丰富的想像力,一个又一个的故事版在人们心中诞生

    徐慕轩看到这一幕,又听到那对母子哭诉嘚那些话他心里咯噔一声,第一感觉就是完了女子与人通奸,被丈夫杀死丈夫有罪,却不致死这是大秦皇朝律法的规定。若在这個节骨眼上暴出徐慕绣与人有私情他就不能再给沐元澈安罪名,徐慕绣就白死了他的苦心设计也会在强大的舆论压力下泡汤。

    “查查那个人是谁”徐慕轩指着哭诉的男子吩咐幕僚又使了眼色。若能查出那男子一家是沐元澈指使的沐元澈谋反的罪名就坐定了。

    十五、┿六等人控制徐慕轩和端华公主对徐慕轩的幕僚并未拨剑相向。

    幕僚仔细看了看哭诉的男子冲徐慕轩摇头叹气,“回侯爷不用查了,学生认识这个人还跟他打过交道。此人姓贾名琛西北省人士,与侯爷是同年的举子因西北省来京城路途遥远,他错过了侯爷那一廟的会试和殿试他今年才到太学读书,颇有才学也是很难缠的人,那些出身名门的公子们都怵他”

    徐慕轩一听就昏了头,贾琛有才華、很难缠又有举人的功名,还要参加下一庙的会试和殿试别他跟徐慕绣无私情,就是感情不深他会在徐慕绣死之后还来败坏自己嘚名声吗自古文武相轻,文酸假醋的学子会被沐元澈所用吗

    这么贾琛就不是被人所用,而是真的和徐慕绣有么情并且感情还极深。

    如紟徐慕绣被沐元澈杀了,贾琛不恨沐元澈反而口口声声怨徐家逼死了徐慕绣。徐慕轩见徐慕绣出嫁之前很高兴怎么看也不象被逼的這又是唱哪一初呢听贾琛要报复徐家,徐慕轩就更昏头妙计不成,反而树了敌

    项怀安带书记官、仵作和衙役赶来时,御林军统领刚带兵把迎接送嫁的队伍围起来在御林军来之前,十五、十六等人已放开徐慕轩和端华公主给半夏留下暗号,混到人群中了徐慕轩想沐え澈蓄意谋反、让人逼迫他都没证据了。

    蓄意谋反罪名深重御林军统领率先问话,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又同项怀安做了简单的溝通。徐慕轩以被沾染毁坏的圣旨为物证又有他的随从做人证,一口咬定沐元澈搞旨不遵有谋反之嫌,让御林军统领羁押沐元澈

    没等沐元澈开口,沐功沐成就跳出来指着徐家人破口大骂。从徐瑞云与恶贼通奸骂起又骂到徐慕绣与人私通怀了孕,还要借圣旨高压紦一个二手货硬塞给沐元澈,还要逼沐元澈休妻连端华公主新婚之夜没落红都有所影射。直骂得以徐慕轩为首的徐家人脸蛋都成了调色板却因事实如此,连个屁都放不出来

    “诸位都听清楚了吗还需要我多什么皇上未赐婚之前,我就听徐家姐与人有私若她甘心做平妻,我倒可以容忍没想到有人竟然蒙骗皇上,鼓动皇上下旨让我休妻扶徐家姐为正,真是欺人太甚了我杀她是被逼无奈。”

    沐元澈跃身上马以睥睨的神态俯视众人,面庞隐含冷厉的杀气展现疆场统帅的威武英姿。而他心里却暗暗捏了一把汗不得不佩服沈妍设计周密。

    刚才他杀死徐慕绣,那只是忍无可忍之下恣意的反抗根不计后果。冷静下来他也想到刚才的恣意而为后果不堪设想,若不是沈妍的妙计他这时候早已被羁押入牢了。现在他占据了主动,徐慕轩就是破天也越来越被动。

    沈妍没想到徐慕绣会死她设计让人在迎亲途中败坏徐慕绣的名声,哪怕徐慕绣打有御赐的标签也不能进胜战侯府的大门,或许会被直接抬到寺庙里

    项怀安皱眉苦笑,看向徐慕轩“徐侯爷,这事因你而起你看”

    徐慕轩暗暗咬牙,冷哼一声“就算沈元澈杀死舍妹罪不致死,他也有罪在身他毁坏圣旨,毆打侯吓坏端华公主,不都是大不敬之罪吗”

    贾琛跳出来一搅和事态马上峰回路转,变得对徐慕轩不利了面对强大的事实,还有群眾雪亮的目光徐慕轩不敢再给沐元澈强加蓄意谋反的罪名。而所谓的大不敬之罪可重可轻还有可能无罪,那就要因事实而论了

    “你剛才当着这么多人我家侯爷,现在又成了大不敬之罪我家侯爷是什么人容你随意诬陷。”沐功沐成冲出来质问被沐元澈挡回去了。

    “那就羁押我吧不管什么罪”沐元澈跳下马,冲御林军统领伸出双手

    御林军统领看了看项怀安和徐慕轩,冲手下挥手“带走”

    “先别赱。”满身是血的贾琛蹿过来先冲徐慕轩恶狠狠哼了一声,又转向御林军统领指着沐元澈,高声问“你把他带走是想治他的罪吗”

    贾琛冲御林军统领冷呲一声“当然哼哼你的当然是什么帏意思是什么是想理所当然治他的罪,还是给他找一个想当然的理由脱罪别这么看著我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底细,别是你你的舅子不也常干这种事吗把恶人抓起来治罪,明码标价花点银子就能放出来,你敢你没幹过这种事吗”

    “你、你胡什么”御林军统领瞪视贾琛他刚才就听贾琛是有名的刺头儿,与他素未谋面就清楚他的底细,丝毫不惧他嘚权势显然很难缠。

    “我是不是胡你很清楚我的绣儿被徐家逼迫,又被姓沈的所杀今天你们要是不给我一个法,我就豁出举人的功洺不要带着我的老母弱妹赤足光腚跪死在宫门口,让天下人都看看大秦皇朝是怎么对待同身贫贱的读书人的”

    “你”项怀安是读书人絀身,很清楚一个学子赤足光腚跪死在宫门外意味着什么他赶紧好言劝慰,“贾琛你想要什么法出来,府为你做主”

    贾琛轻哼一声,“听项大人有青天之称那你今天就当场审理这案子,你审清楚了我才能决定我要什么法谁也不许走,否则我赤足光腚”

    “好好好府这就审。”项怀安听项家学子过贾琛是个歪才今日只凭三言两语,他就见识到贾琛的难缠只好决定在雪地里现场审案。

    这件案子看起来脉络清晰却是一件审不清的糊涂案。案子牵扯到的人都有过错也都有不得已的理由,根无法问罪项怀案快刀斩乱麻,极尽能事哋安抚贾琛又责令沐元澈赔偿贾琛五百两银子,这样沐元澈才过了贾琛这一关

    贾琛以徐慕绣怀了他的骨肉为由,想要徐慕绣的尸首徐家不同意,两方争来辩去徐家众人也辩不过贾琛一个。最后徐家给了贾琛五百两银子,算是对贾琛的补偿这个决定是徐秉熙做出嘚,徐慕轩没办法脸都气成了青黑色。

    听徐家答应给贾琛五百两银子换回徐慕绣的尸首看热闹的人都睁大了眼睛,满脸新奇惊诧事凊摆平了,徐家的体面又被人们当成鞋垫踩在了脚下

    无疑,贾琛这个半路杀来的程咬金成了最大的赢家而败得最惨的当然就是徐家了。徐慕轩设计别人不成徐家死了自己人,又丢了脸面、赔了银子闹得惨乎惨矣。这件案子落下帏幕连累吃挂落儿的人不少,连皇上嘟底气不足了

    沈妍靠在软榻上,听丫头们又一次讲起那天的事不由连声长叹。徐慕轩阴谋设计导致皇上与慧宁公主离心最终丧命,那时候他还躲在幕后。而此次陷害沐元澈他已迫不急待跳到了台前,与她和沐元澈都拉开了当面敌对的序幕

    毕竟两人有过一段情缘,沈妍也是受点滴之恩、就是涌泉相报之人和徐慕轩此生陌路是沈妍曾经所想的两人最坏的结局,她真的不想和徐慕轩成为你死我活的敵对可现在,事态早已超出她能控制的范围好多事情也由不得她逆转。

    就象这次徐慕轩给沐元澈扣上谋反的罪名,若罪名坐实最輕也是满门抄斩,很可能要诛三族甚至会诛九族。那时候沈妍还能活吗她的两个孩子还能活吗徐慕轩在设计时,就想好怎么处置沐元澈了他不会顾及沈妍的死活。

    沈妍不想把徐慕轩当成你死我活的敌人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她必须这么做

    沐元澈杀徐慕绣人证物证俱茬,他自己也供认不讳因为贾琛一闹,又有项怀安等人为沐元澈申辩皇上就是想让沐元澈死,这次也不能治他的重罪了徐慕轩主张刑部三堂会审,近于事实的压力也没给沐元澈定出多么响亮的罪名。

    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刑部把沐元澈收监打了他二十大板,关了幾天就放出来了皇上借此事决定把沐元澈发配到漠北军营,没期限只撤掉了他的职位,没削他的爵即使这样,还有许多人上书为沐え澈鸣不平判得太重了。

    徐慕轩向皇上进言不能上沐元澈离开京城,尤其是去军营以免放虎最山。皇上因此次的事被人非议不英明心里怨上徐慕轩,就没听他的建议只要沈妍母子在京城,沐元澈就是跑到天边也会乖乖回来,这就是皇上的想法

    年节临近,是亲囚团聚全家欢乐的日子,沈妍却送走了沐元澈送别的时候,两人都没哭两人都知道分别是暂时的,也是必须的只有沐元澈离开京城,让皇上眼不见、心不烦想不起来,他们的日子才能平静下来与其在京城时时担惊,受尽人嘲弄还不如离开,等朝廷局势稳定下來再做打算

    沈妍和沐元澈成亲后的第一个年节就天各一方度过,想来让人心酸而沈妍似乎没有太重的伤感。她是一个很理性的人早巳习惯从大局出发,分析事情的利弊对待感情和家庭也一样。只要事态总体趋向有利暂时的痛苦不算做么。

    她回到胜战侯府居住就閉门谢客,摆出一副犯官家眷的低姿态日子过得很平静。年节前后她以身子沉重为由,连项家和汪家都没走动只是派人送去了厚礼。沐元澈不在府中左琨和金财神也不便登门,只派人送来了年节礼

    同沈妍安静平和的日子相比,武烈侯府可谓乱七八糟又死气沉沉。徐秉熙和松阳郡主都很疼徐慕绣这个孙女没想到竟然弄成这样,两人气急攻心都病得很重。海氏一口咬定是徐慕轩害死了徐慕绣瘋疯癫癫,天天痛骂徐慕轩跟他要女儿。徐慕轩恨透了海氏但海氏是他的嫡母,他也无可奈何只有忍耐。

    端华公主被吓出了臆症惡梦不断,请僧道做了几场法事也没有明显的好转。府里家务落到平氏身上平氏不善于治家,天天为一点事叨扰徐慕轩徐慕轩里里外外忙得跳了脚,却惹来府里上下众多非议闹得他没有一刻消停。

    实在没办法徐慕轩只好把被端华公主发配到洗衣坊的刘氏放出来,叒好言游徐瑞宙打理府中对外的家务徐瑞宙和刘氏都是有心之人,他们对端华公主怀恨在心也恨上了徐慕轩,家务大权重新落到他们掱中境况就可想而知了。

    沈妍正在对账看到山橙进来,问“给侯爷的回信和衣物都送出去了吗”

    皇上把沐元澈发配到漠北军营途经塞北,碰巧四皇子正在塞北赈灾就把沐元澈留下帮他做事。昨天沈妍收到沐元澈报平安的信,悬了很久的心终于放下了沐元澈是军囚出身,到军营也不会受苦但跟四皇子做事境遇会更好一些。

    院子里积雪融化花树返青,元宵节一过早春的气息就欲渐欲浓了。

    山橙扶着沈妍在院子里走了两圈正要休息,就有人来报许夫人来访

    “请她到花厅。”沈妍现在并不反感许夫人了许夫人打着佛祖的旗號,在别人面前是伪君子在沈妍面前,她就变成了真人反而让沈妍很放心。

    沐元澈被发配之后许夫人来过一次,一再强调沐元澈今姩有牢狱血光重灾是她讲经法、沈妍又虔诚向佛,才化解的灾劫不用她开口,沈妍也知道她想要谢礼就给她送了两盒御米膏药丸,讓她继续讲经法消灾解难。

    许夫人的御米膏药丸经过特殊配制有三分之一都进了当今皇上的肚子,这正是沈妍想要的结果许夫人通過慧平公主给皇上贡药,两人都很了许多银钱赏赐钱家和杜家也沾光不。可最终许夫人和慧平公主连同皇上还不都控制在沈妍手里吗囿她们搭桥开路,沈妍做事不显山、不露水自然不亦乐乎。

    “许夫人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事尽管直,你我无须俗套客气”沈妍開门见山,对待人当然要用人的方式没必要浪费唾液讲大道理。

    “那次端华公主过府挑衅听沈夫人她新婚之夜没落红,可是真的”许夫人问得很直接她了解沈妍,两人建立有事就是朋友的人之交也不错

    “事关金枝玉叶的名声,道听途的话随便出口很容易惹来大祸,沈夫人可不是随便之人端华公主今年有大灾,这是佛祖的暗示我想多了解一些。”

    许夫人是伪君子也是真人,又是有心狠毒之人端华公主打了她,没灾才怪呢她打着佛祖的旗号,以慈悲为怀也有特定的人群而端华公主恰恰不在这特定的人群范围之内。被佛祖嘚代言人报复端华公主的灾劫也够深重的。

    沈妍摇头一笑面露揶揄,“难道许夫人想给端华公主消灾解难你可真是慈悲为怀的活菩萨端华公主若能早些时候被你度化,新婚夜肯定会有落红”

    “许夫人不知道吗你连亲孙子都有了,可是过来人要不知道可稀奇了。”

    “呵呵沈夫人话有趣。”许夫人讪讪一笑“我想知道那人是谁。”

    “难道许夫人认为那人是我”沈妍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证明自己是嫃正的女人,而不是人妖“许夫人想知道也简单,可以去问端华公主、徐侯爷或皇上”

    许夫人高深一笑,点了点头马上转移话题,“英王府暖房里的芍药花开了改天我向英王妃讨一盆送给沈夫人,听芍药花还能入药呢”

    跟聪明人话很简单,许夫人绝对是聪明人凣事一点即透。正因为她是聪明人端华公主得罪了她,还不知道要有多深的灾劫呢慢慢消受吧沈妍也痛恨端华公主,有许夫人冲锋在湔她只需躲在后方、摇旗呐喊即可。

    许夫人起身告辞笑着“改天再来讨扰沈夫人,告辞”

    送走许夫人,沈妍就去后花园沿湖溏漫步初春清凉的气息沁入心脾,她顿觉神清气爽严冬已经过去,春天来了她衷心希望事态逆转,迎来她的春天

    还有一个多月,她就要苼产了现在身子很沉重,没力气大的丫头扶着她连路都走不稳。怀孕到五个月的时候她就控制了自己的饮食,精心调配药膳食用僦怕营养摄入过多,孩子太大不好生她又是两个,跟人家生一个也不一样

    生意上的事无须她操心,府里内外的事也不用她劳神她现茬的主要任务就是吃好喝好玩好,保持心情平静快乐一心安胎,准备生产

    天气转暖,她也加大的运动量每天的上午和下午,她都围著胜战侯府的后花园走两圈她也经常在院子里的花园活动,还经常亲自动手给孩子做一些物件即将升为人母,那种掺杂担心和恐惧的赽乐时时令她心泛涟漪

    她正在后花园漫步,就有丫头来禀报宫里来人了,送来了许多赏赐

    赏赐是庞贵妃所赐,包括吃喝穿用物品種类很多,听都是庞贵妃亲自挑选的庞贵妃并不是凭白无故赐东西给沈妍,而是让沈妍把庞玉嫣放出来锦乡侯夫人想庞玉嫣想得吃不丅、睡不着,请沈妍放庞玉嫣回娘家住几天

    “凡请嬷嬷给贵妃娘娘回话,她交待的事情我马上就办”

    送走庞贵妃派来的人,沈妍就让蘇嬷嬷放庞玉嫣主仆出来让她们了解一下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她又让人准备礼物明天一早送庞玉嫣回锦乡侯府省亲。

    过了一会儿山橙和龙葵就气愤来报,庞贵妃赏的吃食里含有桑血红使用物品都用麝香薰过,那些泡水喝的花椒中还有藏红花粉沈妍随便误食、误用哪一样,即使不用导致流产也会影响胎儿的发育情况,甚至胎死腹中

    象这种往自己赏赐给别人的东西中下毒的蠢事庞贵妃绝对不会做,但端华公主一定会做元宵节前后各三天,宫中先后做了七场盛大的法事端华公主的臆症好了。她从年后就一直住在宫中估计是闲嘚无聊,就开始算计生事了

    端华公主在庞贵妃赏赐给沈妍的东西中做了那么大的手脚,庞贵妃会全然不知估计庞贵妃也是争一只眼、闭┅只眼反正她也知道她赏的东西沈妍不会用。

    生产前一个多月沈妍就在津州和连州两城通过济真堂药房选好了奶娘和稳婆。她不敢再京城选怕有人做手脚,毕竟她身单力孤有些事情防不胜防。

    她让十三十四联合慧宁公主留下的其他暗卫调查奶娘和稳婆的底细选好の后又一直监督她们。距离预产期还有二十天就赏赐了她们重金,又把她们全部接到府里来住奶娘按沈妍研配的食谱饮食,稳婆也跟沈妍学基的急救医术

    距离预产期还有半个月,金财神给沈妍送来了一个他自认为很惊悚的消息

    萧水葳怀孕了,而且月份也不了只是┅直瞒着金财神。两人为入冬去哪里度假吵了一场就开始闹脾气,这几个月两人谁也不理谁。萧水葳现在花朝国安胎金财神为了他嘚儿女,必须做伏低去道歉连荆条都准备了几捆。

    金财神听沈妍怀的是双胎而且确定是两个儿子,他很不服气张口就萧水葳会一胎給他生四个,全是清一色女儿非压沈妍一头不行。这些年他受了沈妍和萧水葳不少气,认为女孩能压男孩一头他盼望是女儿,而且偠成倍压

    离沈妍预产期还要十天,汪仪凤就带璎姐儿住进了胜战侯府要陪伴沈妍度生产这一关。项家二房人员增多家务事也不少,僦交给兴阳县主和刘姨娘等人打理项云玫也怀孕了,汪仪凤还要隔三差五去看她给她送喜礼,也很忙碌

    诏哥儿听汪仪凤要带璎姐儿住到沈妍家里,好吃好喝好玩而他还要每天去族学读书,当即就哭得昏天黑地非要同汪仪凤一起去。被项怀安狠狠教训了一顿又被汪仪凤打了几下,他就拿出他的看家事绝食来对抗

    他整整两天没吃没喝,可把合府的人吓坏了别他只是不想读书,要到沈妍家中来玩就是再难办的事情也要顺着他,总不能拿他的命开玩笑吧

    距离预产期还有三天稳婆就指挥丫头婆子布置好产房,奶娘又亲自布置了婴兒房生产需要的东西也准备齐全了,汪仪凤亲自检查了几遍才放下心。

    这几天宫缩频繁而且时间长久每次疼得沈妍都直冒冷汗,盼著孩子早点生下来她活了两辈子,这是第一次生产而且还是两个,由不得她不紧张

    汪仪凤每天都陪着沈妍,宽慰她亲手给她做一些可口清淡的吃食。沐元澈不在身边有一位贴心的母亲在,沈妍也感觉很踏实那种安慰来自心间。

    沈妍微微皱眉“就我知道了,让她去歇着吧下午就不用过来了”

    庞玉嫣被放出来之后,到锦乡侯府住了十天锦乡侯世子夫人亲自把她送回来了。此次回来之后庞玉嫣放低姿态,天天来给沈妍请安每天两次,风雨不误她转变得太突然,沈妍不敢接受她示好对她的警惕反而越来越高。

    苏嬷嬷忙问“不是早庞姨娘来请安就随口打发了吗怎么又来回了”

    “奴婢是想随口打发她可她侯爷不在府里,夫人要是明天生产她也不来伺候,肯定会被人笑话非要让奴婢来回一声,还在外面等夫人的回话呢”

    沈妍眉头皱得更紧,思虑道“我离预产期是哪一天府里凡有点头臉的奴才都知道,不定早传到外面了庞玉嫣的下人最善于打探消息,她都被放出来一个多月了还不知道我的预产期是哪天吗她怎么我奣天生产呢”

    “依老奴看她就是没话找话,夫人放心老奴去打发她。”苏嬷嬷转身出去

    汪仪凤边喂沈妍吃粥边劝慰,“没准是她记错叻一点事,别放在心上”

    沈妍点点头,没再什么但庞玉嫣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就成了她心里的一个结。她是心细之人善于通过观察囚的言语行止,判断一些隐秘之事而庞玉嫣也是心机深沉之人,以往来请安问一声就走,不会象今天一样随口闲话

    “左皇子派人给伱送来一封信,还嘱咐务必让你亲启”

    沈妍接过信,没看吩咐道“把别人送来的那些补品挑几样男女通用的送给他,让他好好补给调養他现在个头还是矮,一点也不象西北人”

    丫头应声出去,沈妍刚要看信听到汪仪凤在哭,知道她在想沈蕴忍不住连声长叹。沈蘊自跟西魏的马队到了江东就失踪了之后直到现在也没消息。沈妍托了好多人打听沈蕴的下落也没回音,这件事还一直瞒着汪仪凤

    嬭娘带璎姐儿和诏哥儿进来,两个孩子一打岔汪仪凤就破泣为笑了。她哄两孩子跟沈妍话母子几人又到后花园去看盛放的杏花,玩得佷开心

    半夏匆匆跑进后花园,附到沈妍耳边“夫人十五十六发来了危险信号。”

    “奴婢也不清楚估计她们也身处险境,不方便细呮有一个标记。”

    “先别声张回房再。”沈妍忽然想起左琨那封让她亲启的信在花园里玩了太久,都快一个时辰的她这才想起她根沒看左琨的信。

    左琨在信里有人在调查沐元澈的身世罗沐元澈是当年通敌谋反的沐氏一族的后人。那些人一个月前就开始做这件事很隱秘,但还是惊动了左占派来保护左琨的飞狐营暗卫暗卫今天才把消息告诉左琨,左琨就赶紧写信告诉她了

    沐元澈是沐氏一族的后人,皇上心知肚明为什么皇上不抖出这件事现在到处罗证据的人是不是皇上所派若是皇上所派,他又何必绕圈子呢

    皇上虽蠢笨昏庸但他吔很清楚有些话不能随便,需要证据尤其是沐元澈曾立下赫赫战功,又有丹书铁券护身没有铁证,谁也休想要他的命而皇上和徐慕軒及大皇子一派处心积虑,从他的身世入手就是想置他于死地。

    沈妍抚额沉思忽然脑海中电光一闪,脸上浮现不屑的笑意“半夏,伱把忍冬山橙龙葵和十三十四都叫来看看能不能联系上十五十六。要是联系不上她们能联系到其他暗卫也好,我有一件大事要做需偠人手,越多越好”

    半夏应声出去,一会儿就把山橙等人全部叫来了沈妍跟她们讲明事态,主仆又仔细商量计议了一番做好分工,汾头行事沈妍给左琨写了一封信,让黄精亲自给左琨送去不知道左琨能调动多少飞狐营暗卫,她现在急需人手

    苏嬷嬷同汪仪凤几人囙来,低声“夫人守园子的婆子这几天经常看到承恩伯府那边有人爬到墙上往咱们这边张望,刚才还有个厮跳墙过来往西北角那座院落里跑,被守园子的婆子们抓住打了一顿,从后门扔出去了”

    沈妍冷哼一声,“承恩伯府现在又由李姨娘掌家了出新鲜事也不奇怪。”

    西北角那座院落是慧宁公主和沐元澈为沐家的先祖设下的灵堂除了院落的两个看门人,还派有八名暗卫轮流守卫那里等同于两府嘚禁地。

    自沐元澈立府、把沐家先祖的牌位请过来看门人和暗卫也都住到了那座院落里。他们自起炉灶每月跟管事领月钱份例及油盐柴米,和府里的下人素无交结人们对那座院落好奇也正常,但也难保有人要打别的主意

    沈妍思虑半晌,写了一个纸条盖上沐元澈的茚签,让山橙送去给那座院落的看门人紧急关头,生命最脆弱她必须心再心,排除一切隐在的危险

    晚上,沈妍和诏哥儿、璎姐儿玩叻一会儿感觉很疲惫,就想卧床休息可躺在床上,她翻来覆去也睡不着怕休息不好影响孩子,她喝了一碗安神汤又把璎姐抱过来,同她睡到一张床上直到夜深人静,她才迷迷糊糊睡去

    第二天,她很晚才起来刚起床就迎来了一阵剧烈而持久的宫缩。下坠的疼痛歭续了半个多时辰她感觉浑身无力,吃了一点东西就睡着了。这一觉睡到将近午时感觉精神饱满了很多,她洗漱吃喝完毕就到花園里散步。

    听到有人喊“圣旨到了”又听到杂乱急促的脚步声和嘈杂的叫骂喊呵声传来,沈妍顿感双腿无力心一下子提到了上嗓,怦怦剧跳好象要跳出胸口了。

    府里没有男主人沈妍和汪仪凤就带着仆人们出来接旨了。来传旨的人是沈承荣还有一个中年男子,人们稱呼他是杜大人沈承荣和杜大人带来了百余名侍卫,一进来就把胜战侯府外院的仆人控制了,几名管家和管事全捆起来了

    沈承荣怨蝳的目光在沈妍和汪仪凤身上扫视了几圈,脸上浮现兴灾乐祸的表情他洋洋得意,好像沈妍和汪仪凤就要遭受灭顶之灾、他有笑话可看┅样

    杜大人上前一步,展开圣旨念道“着尔等查检胜战侯府,钦此”

    “来人,把胜战侯府上下不分主仆全部捆绑前院看押,所有財物全部查抄贴封”沈承荣恶狠狠的目光扫过沈妍和汪仪,又呵令侍卫“你们分成三队,内外院各一队还有一队去后花园,务必仔細抄检不放过每一个角落。”

    沈妍刚要开口肚子一阵猛痛,她紧紧抓住丫头的手“你们”

    沈承荣今天带来的侍卫出自御卫营,他们早就听沈妍有钱巴不得攀上检查胜战侯府的美差。听到沈承荣下令他们就要行动,被杜大人拦住了

    “沈驸马,你这是什么帏意思是什么圣旨写得明明白白让我等查检胜战侯府。你怎么下令要捆绑人口、查抄财务呀你这是要抄检胜战侯府吗”

    “怎么杜大人还没听吗沈え澈是通敌叛国的反贼后裔我们拿到证据易如反掌。证据一到手肯定要抄检,现在顺便抄检了还不是一样”

    “沈驸马,话不能这么通敌叛国不是罪,就算我们今天拿到证据刑部要三堂会审,皇上还要亲审几个环节下来,证据确凿才能定罪,这是大秦律法的规萣你现在证据还没拿到手,就要让人顺便抄检这不是开玩笑吗”

    杜家同项家一样,都是以纯臣自居的百年旺族虽后辈良莠不齐,但祖训不遗杜大人出身杜氏家族,凡事以理法为据确实有纯臣风范。

    象沈承荣这样的人见利忘义,处处钻营虽是读书人出身,却没囿任何风骨可言就凭他那副人嘴脸,给忠正纯臣提鞋都不够资格只能和庞家之流沆瀣一气。慧宁公主一死他就腆着脸投靠了庞家,現在正想立功讨好主子

    汪仪凤听到杜大人的话,气急大骂“沈承荣你就是个畜生,猪狗不如”

    沈承荣指着汪仪凤咬了咬牙,想怒骂她碍于众人在场,他没开口“杜大人,你这是什么帏意思是什么你忘记我们来时大皇子的吩咐了吗”

    要不是因为大皇子想拉拢杜家沈承荣真想怒骂杜大人,再参杜家一

    “他那是吩咐你,没吩咐我我自会按皇上的旨意办差。”杜大人展开圣旨让侍卫们看了看“沈駙马,你我还是各带人手、分头行事吧”

    沈承荣冷哼一声给与他交好以及他看好的几个侍卫使了眼色,当即就在七成的侍卫归到沈承荣這边大概有七八十人。还有三四十个侍卫都是看上去很憨厚、不灵透、没眼色的人知道沈承荣看不上他们,就跟随杜大人了

    “杜大囚,宫去后园前院就交给你了,至于内院”沈承荣盯着沈妍和汪仪凤重哼一声,“张明、赵立你们两人各带一队侍卫把内院围起来,不允许任何人出入只要宫找到证据,当即抄检大皇子准宫先斩后奏。”

    “啊”沈妍疼得一声尖叫打断了汪仪凤的怒骂声。她双手摟着肚子弯下身剧痛之下,她五官都扭曲变形了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

    丫头婆子七手八脚赶紧把沈妍扶到软榻上坐下汪仪凤握紧沈妍的手,又让人去叫稳婆沈妍看到沈承荣那副嘴脸,很恶心想呕吐,疼痛更加剧烈了

    沈承荣冲侍卫挥了挥手,有五六十人到他身後列队他给那两个叫张明赵立的侍卫头目使了眼色,冷笑几声带人去了后园。张明和赵立带着二十几人就往内院闯对丫头们推推搡搡揩油,根不理会疼得要死要活的沈妍杜大人看到这般情景,叹了口气眼不见为净,带着他的人去了前院

    “不许走,驸马爷有令誰也不许离开这里,要是识相的赶紧”叫张明的侍卫头目正得意洋洋叫嚣,一只拳头重重砸下他的面部鼻骨咔嚓碎断的声音清晰可闻。他的身体摇晃几下轰然倒地,鲜血从他的口鼻中喷流而出

    忍冬冲其他侍卫挥了挥带血的拳头,“谁敢不让离开这里”

    沈承荣和杜大囚带来了百余名侍卫又有圣旨在手,忍冬半夏几人虽武功高强却不敢动手。现在包围内院的只有百余人,还不够几个丫头热身的呢

    那个叫赵立的侍卫见张明倒下了,心里害怕但仍硬撑一口气呵骂。一句脏话刚骂出口半夏就抬脚踹向他的裤裆,嘣得一声不知道什么东西碎了。他的身体飞起来半丈高又重重落下,他一歪头就昏死过去了。

    侍卫们看到头目都被打昏了知道这两丫头的厉害了,誰也不敢吭气都往门口退去。几个厮堵在二门上不让侍卫们出去,让他们都靠在墙角抱头蹲下

    半夏拿出一把闪亮的匕首冲侍卫们晃叻晃,“你们都老实点谁敢出去报信,我就把他阉了就算他立下大功,看看皇上有没有事给他长上”

    沈妍看到忍冬和半夏发威,苍皛的面庞流露出苦笑疼痛微微减轻。侍卫们不敢再阻拦婆子们就抬上软榻,向主院的产房走去

    “见红了,夫人快生了”还没到产房,稳婆就喊起来

    听稳婆沈妍快生了,婆子们加快脚步朝产房走去众人赶紧分头准备。汪仪凤一溜路跟着软榻紧紧握住沈妍的手,鈈停安慰她让她宽心。

    听自己在这个节骨眼上要生了沈妍担惊受怕外加恐惧。这两个家伙也太会添乱了明明后天才是预产期,他们這么急着出来干什么

    “山橙、山橙”沈妍抓住沈妍的手大口喘气“按计划行事。”

    沈妍点点头闭上眼睛,不再话她怕自己又累又疼昏过去,就用牙齿紧紧咬住舌尖稳婆她的宫口还没开,一时生不下来又给她用土法助产。汪仪凤喂她喝提气补气的参汤给她讲生产嘚经验,一再鼓励她不要怕

    若单是生孩子,即使两世头一次沈妍也不怕。她是胆大乐观的人又是大夫,没吃过猪肉猪跑路不知道見了多少回,听来的经验就一大堆

    可现在有人要查检胜战侯府,虽她提前做了准备但不知道那些人会弄出什么样的证据,由不得他不擔心沐元澈离开京城,在四皇子手下做事他被逼无奈,只好表明自己投到了四皇子一派大皇子和庞家一派按捺不住了,就勾结徐慕軒蛊惑那个蠢皇帝想借机除掉他,趁早剪断四皇子的羽翼

    沈妍提着心,又想到几件需要马上安排的事“山橙、山”

    “奴婢在。”山橙扶住沈妍的胳膊低声“夫人放心,十五十六带人来了”

    “好,你、你多带几盒御米膏去请许夫人就我需要她”沈妍疼得一声惊叫,就不出许来了稳婆的土法催生起了作用,她真的快生了

    李姨娘摆出当家夫的姿态,端坐在正座上边喝茶边处理府里的事务。沈娇唑在脚榻上轻轻给她捶腿,丫头婆子来往穿梭凑趣的凑趣,回事的回事

    慧宁公主死后,她挨了沈妍一顿板子过完年才彻底好起来。办完慧宁公主的丧事沈妍就不再理会承恩伯府的家务事,内院家务事仍由李姨娘打理

    她现在虽不敢搬到慧宁公主的院子里来住,却鉯这座院落宽敞为由把这里当成了她的办公室。她现在虽是个妾却摆足了当家主母的姿态。

    “三天两头生病请大夫真是贱人贱命,鈈请让她死了算了。”李姨娘恶狠狠咬牙她天天盼着沈婉死,还异想天开希望郡主的封号落到沈娇身上。

    “娘别这样,父亲那次鈈是告戒过你吗沈婉不能死她是郡主。”沈娇撇着嘴满脸嫉妒,冷哼“父亲还请利用她郡主的封号攀一门好亲呢”

    李姨娘重重放下茶盏,冷哼道“给她请医术最差的大夫用最差的药,保住她的命别让她死,也没让她免得看到她让人心烦。”

    “是姨娘。”丫头領命退出自然会按李姨娘的帏意思是什么去办。

    一个婆子喜滋滋跑进来禀报福阳郡主来访,李姨娘顿时笑脸开花带沈妍一同迎出去。把福阳郡主请进来就谴退了下人,李姨娘母女同她一阵嘀咕

    自慧宁公主死后,福阳郡主再来承恩伯府就不是来找沈婉了,而是来拜访沈娇和李姨娘福阳郡主是宗室贵女,能看得起她一个妾室和一个庶女这令李姨娘母女受宠若惊,每次见面都极尽能事地讨福阳郡主开心

    “那边的情况怎么样听沈贱人快生了。”福阳郡主狠狠咬牙她天天诅咒沈妍胎死腹中,希望哪一天能有好消息传来让她得偿所愿。

    福阳郡主已和左琨退婚当时她想退婚是因为左琨要放弃太子之位。后来她又听左琨巴不得退婚当时要求娶她只是想帮沈妍,交鈈是看中了她她就恨沈妍恨得要死,若不是杀人要偿命她真想捅沈妍几刀,把沈妍碎尸万段

    李姨娘冷哼一声“我跟庞姑娘约好了,呮要我家伯爷带兵进到后园她就派人来送信,我们就过去看热闹只要我家伯爷抄出证据,沈贱人和她的崽子不管是否生下来都要死,我家伯爷答应让我扎沈贱人几刀了”

    福阳郡主很兴奋,刚要开口就有婆子来报,庞玉嫣派人送来的消息李姨娘赶紧交待了下人几呴,就同福阳郡主和沈娇带着成堆的丫头婆子向两府之间的门走去她们一到门口,那边的门就打开了庞玉嫣带人与她们里应外合。

    “沈驸马要查检的是那座院落吗”祁阳郡主指着西北角那座院落问

    庞玉嫣点点头,“我让人在柳梢头准备了茶点瓜果我们到那边赏景等候。”

    西北角那座摆放沐氏祖先牌位的院落门口有一片树林树林外面就是一个湖溏,柳梢头就在湖溏对面坐到柳梢头的水榭里,能隐約看到那座院落的情况还不会被人看到,正好是她们看热闹的最佳场所

    男装打扮的忍冬绕路匆匆跑来树林,冲等候在林中的十三十四等人打了手势“山橙负责跟夫人通消息,龙葵来引路我们按计划行事。左皇子派了七八个人过来在东园的亭子里候着呢,我们遇到危险再请他们来帮忙”

    十三十四点点头,悄声“庞姨娘把那边府里的人引过来了在柳梢头呢。”

    忍冬飞身上树看清柳梢头的人,从樹上跳下来冷哼一声,“看来我们的计划需要变一变了夫人让送那些人痒心蚀骨散,我想送他们更好的东西”

    慧宁公主这些年培养嘚暗卫以忍冬和半夏最为狠辣,对主子死忠对敌人不会留半点情面,也没有恻隐之心手段武功都要比十三十四高得多。

    “落花春情散催情的药,我按夫人的方子配的名字也是我取的,好听吗”

    十三十四明白了忍冬的帏意思是什么窃笑点头,兴灾乐祸的目光投向柳梢头忍冬正和她们密议,就看到半夏带十五十六和几个黑衣人从后园飞奔而来忍冬和十三十四又惊又喜,赶紧迎上去简单明情况,叒详述了计划

    “把我们的计划告诉山橙和龙葵,先别让夫人知道免得她担心。”

    忍冬等人正在商议就看到沈承荣带人威威赫赫朝西丠角的院落走去。她们齐声冷哼互相使了眼色,先后离开树林按计划分头行事。

    沈承荣带人来到西北角那座院落门口长吁一口气,礻意侍卫速速包围这座院落大皇子和庞家一派及徐慕轩等人都派人探查过,确定这座院落中供奉的是几十年前被先皇以通敌谋反之罪满門抄斩的沐氏一门由此可以推断沐元澈是反贼的后裔。只要有证据证明沐元澈的身世沐元澈必死无疑,而他则是大功一件

    识时务者為俊杰,沈承荣一向认为自己很识时务认为这比有高超的才华更为重要。这些年正因为他懂得审时夺势,又不在乎做龟孙子才得到叻那么多好处。等大皇子一登基他的爵位就要晋升,到时候谁还敢看不起他

    沈承荣示意两名侍卫去叫门门一打开,他就冲守门人抖开叻圣旨两个守门人一愣怔,还没来得及反抗就被十几个侍卫按倒在地,五花大绑捆起来了

    “进去,”沈承荣走在前面,带几十名侍卫冲进院落

    这座院落很大,有五间正房两边各有三间厢房,还有三间门房沈承荣在院子中四下看了看,就吩咐几队侍卫去查检厢房和门房他亲自带人去了正房。

    正房的门窗打开正午的阳光射进屋子,屋子里摆放的大大的牌位展现人前五间屋子,牌位摆得满满當当至少有上万个。大的牌位上写着姓名和籍贯、还有生年死期以及死于哪场战争。的牌位上只记了个名字有的只有一个代号。每間屋子正中放着一个大托盘里面点着香烛,供着馒头点心

    沈承荣打了一个冷颤,眉头不由皱起不是这座院落中供奉的是沐氏先祖吗怎么成了历年战争战死的将士了正中间的屋子里供的正是前几年与西魏那场战争中战死的人,当年他负责督军这其中他还认识几个。

    正當他犹疑思虑之时他的脑海闪过几张面孔,音容笑貌欲加清晰他忽然相起他脑海中的那几张脸正是前几年战死的将士,他的心不由哆嗦惊出一身冷汗。侍卫们看到这屋里供着那么多牌位脸上都流露出恐惧,都想后退

    “这不过是障眼法而已。”沈承荣立功心切由鈈得他害怕,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又四下看了看,人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凡沐姓牌位一律收缴”

    侍卫们听到沈承荣发号施令,仗臉上前把所有牌位都推倒翻开,挨个仔细检查让他们失望了,这成千上万的牌位中一个沐姓的人都没有。

    “伯爷全部遍,一个沐姓的牌位都没有”几队侍卫的头目分别来报。

    “怎么会没有怎么可能肯定有人做了手脚”沈承荣意识到不对劲,想亲自进去查检他剛到门口,就听到咔嚓一声正房的房梁断裂了。

    一股浓厚的黑气从正屋喷涌而出遮蔽了湛蓝的天空和正午的骄阳。沈承荣等人眼前突嘫漆黑一片好像掉进了黑暗的无间界,吓得他们哇哇乱叫大概持续了半盏茶的功夫,黑气散去他们又看到了蓝空和骄阳,都长松了┅口气

    “那不是黑气,那是战死在沙场的将士之魂你们破坏了阵法。他们离开供奉的屋子他们就会化成厉鬼,缠上谁谁倒霉还不赽跑。”

    不知是谁了一句吓得侍卫们都呆愣当场。黑气就要涌出来又听到有人喊快跑,他们才回过神在黑气遮开蔽日之前,都争先恐后向门口涌去黑气升上天空,慢慢消散侍卫们全部跑出树林,在湖溏边大口喘着粗气

    “诸位大哥,你们是不是很渴”一个白净净嘚厮过来询问

    听到厮问话,侍卫们连同沈承荣都感觉很渴一种非常干燥的渴。就好像胸腔里着了火有烟气火苗顺着食道涌出来,嗓孓和口腔都被烤得很难受

    “你们想喝水吗想喝水就跟我来,柳梢头有鲜嫩的甘泉水”厮完冲侍卫们挤了挤眼,扭动着纤腰圆臀向树林通往柳梢头的木桥走去

    厮的身体随着木桥微微轻颤,玲珑的身影透出无限挑逗看到干渴的侍卫眼中,比鲜嫩嫩的甘泉水更加解渴连沈承荣都不由自主跟着厮上了桥。

    沈娇、李姨娘和福阳郡主坐在水榭里玩叶子牌庞玉嫣靠窗凝思,成堆的丫头婆子在水榭外面替主子們观察对岸那座院落的动静。听沈承荣带侍卫进到那座院落李姨娘丢掉叶子牌,一脸得意让众人等着看好戏。

    李姨娘几人正兴致勃勃議论突然听到庞玉嫣一声惊叫,赶紧看向窗外看到那座院落冒出的黑气吞没了整座院落,她们都吓了一跳也跟着惊叫起来。

    “出去看看”李姨娘带着众人走出水榭,让几个婆子去打听情况

    几个婆子心里犯怵,不愿意去李姨娘正怒骂她们,就又看到一股黑气涌出來众人都害怕了,李姨娘担心沈承荣想拉众人过去看看,也没人愿意跟她去

    李姨娘叫骂下人给自己仗胆,又一手拉着福阳郡主一掱拉着庞玉嫣绕过水榭向木桥走去。沈娇紧紧扯着李姨娘的衣袖也同她们一起去了木桥。

    她们刚到桥边就看到一个厮朝这边走来,李姨娘刚想询问又见厮身后跟着几十名侍卫,沈承荣也在其中她心中疑问更深。别那些侍卫连沈承荣走路的姿势和表情都不对劲,李姨娘惊疑不定赶紧拉着众人往后退。

    “各位大哥鲜嫩的甘泉水就在前面,都跟我来”厮快步朝李姨娘等人跑来,那几十名侍卫好像饑饿的野狼全部朝李姨娘等人涌过来

    李姨娘等人不明情况,看到这阵势好像被饿狼吓呆了羊羔,连逃跑都忘了

    “还不快跑,等着被吃吗”厮跑到李姨娘等人跟前冲她们使劲摆手。

    “快跑”李姨娘最先反应过来连路也顾不上看,拉起沈娇就跑

    这座水榭三面临水,囿一前一后两座木桥与湖岸相连另一面是一片茂密的垂柳林,垂柳林的尽头就是承恩伯府和胜战侯府的围墙

    后面的木桥正有饿狼一般嘚侍卫通行,李姨娘等人当然不敢羊入狼口前面的木桥通往胜战侯府的后花园,后花园里的仆妇厮能制止阻拦这群疯狂的侍卫。她们跑到前面的木桥才发现这座桥让人砍断了,根无法通行

    垂柳林的尽头是墙,她们跑到垂柳林不也是绝路吗疯狂的侍卫距离她们越来樾近,她们好像闻到野兽的气息吓得有的丫头婆子都想跳湖了。就在侍卫跟她们还差十来步她们已经绝望的时候,两府的墙上突然开絀一道暗门

    “快,快跑躲到承恩伯府去。”厮从那道暗门进到承恩伯府李姨娘等人赶紧跟着跑过去,那些侍卫们追逐鲜嫩的甘泉水也都跟过去了。

    厮飞身跃起跳上墙头,按动机关暗门就关上了。厮蹲在墙上兴致勃勃看好戏听到吹叶子的声音,她才跳进胜战侯府摘到帽,原来是忍冬

    龙葵半夏带人朝这边跑来,听到一墙之隔的承恩伯府传来尖厉的求救声和怪异畅快的嚎叫声她们脸上都流露絀古怪的表情。忍冬和她们了情况几人密议了几句,互使眼色全部散开,各自召来厮仆妇吩咐了一番

    杜大人办差很仔细,用了一个時辰他才带人把前院完。他们没到能证明沐元澈是反贼后裔的证据有些僭越的物品,也都是些打闹的玩意儿杜大人让侍卫把这些都記录在案,就带人到二门上找沈承荣汇合

    看到查检内院的二十名侍卫全部抱着头蹲在墙角,张明和赵立这两头目都昏迷不醒他就明白叻情况,轻哼一声让人把张明和赵立送出去医治。

    两个侍卫领命而去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就一脸惊恐慌张跑回来跟杜大人低语一番。杜大人脸色大变犹豫了一会儿,带上所有侍卫直奔后园

    杜大人看到那座院落的五间正房里摆满战死将士的牌位,不由长叹一声肃嘫起静。看到这些牌位被翻得乱七八糟他皱起眉头,冷冷重哼

    听到门人讲述刚才的情况,杜大人吸了一口冷气不敢再看那些牌位。侍卫们挤到一起仍感觉浑身发冷,怕黑气再涌出来缠上他们巴不得赶紧离开这里。

    “杜大人”山橙走进院落,“我家夫人要生产鈈能被打扰,汪夫人让奴婢来问大人是不是到了证据要是没有,请你们赶紧离开唉我们府里的人从来不敢走近这里,就怕打扰这些亡靈他们被扰定有祸端,你们自求多福吧”

    听到山橙的话没等杜大人下令,那些侍卫就好象兔子一样向门口蹿去杜大人无奈,只好把兩个门人带上又包了一包袱牌位,回去交差了

    沈妍痛得撕心裂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听到一声响亮的婴啼。沈妍嗷的一声哭起來她喜极而泣,以泪水和大哭庆祝自己做了母亲孩子大哭一声之后,又轻啼了几声就不哭了,产房里娘比孩子的哭声要大得多。

    汪仪凤赶紧给沈妍擦眼泪急声劝慰,“妍儿快别哭了,月子里哭坏眼睛”

    “夫人,别哭了还有一个呢,你要赶紧攒足力气留着生丅一个”稳婆絮絮叨叨,“人家生双胎有时候能隔开个把时辰我看夫人的双胎连一刻都隔不开。”

    沈妍听下一个很快要生忙忍住哭聲,深呼吸几次身体动了动,调成一个舒服些的姿势冲孩子招手“让我看看象谁,我看啊”

    汪仪凤刚要把孩子抱过来就听到沈妍的叫声,知道她又要生了真是快。

    疼了有一刻钟第二个终于生出来了,末时正刻两个孩子顺生出生。虽疼得历害但她的两个孩子生嘚很顺,从剧痛见红到生完还不到两个时辰

    “妍儿,给两个孩子起乳名吧一会儿要让府里的下人挨个叫呢”

    沈妍浑身连一丝力气都没囿,眼皮都合到了一起剧痛之后,她感觉身体发麻连出气都费力,她想了想喃喃出声,“大的叫大毛二的叫二毛。”

    汪仪凤一听满脸苦笑,“这、这是什么名字呀乳名也不能这么随便呢”

    乳名都是父母取汪仪凤也不能多什么,就让人把沈妍给孩子取的乳名告诉丅人让他们每个人都叫几遍,这样方便孩子顺利养大

    沈妍很能睡,一觉就睡到第二天晌若不是饿得五脏六腑都在激烈抗议,她还不醒她生完孩子,一口东西都没吃就睡着了。她睡觉的时候汪仪凤每隔一两时辰就亲自喂她一些汤水,她不渴只是饿,饿得要死要活

    她给自己配制了月子食谱,两个厨娘不分昼夜轮班伺候。她一醒刚要吃东西,热腾腾的饭菜就端上来了她饿惨了,也不知道自巳吃了多少总之六盘菜、两碗粥汤、一盘蒸饺、一盘豆包几乎都见了底。她也知道这时候不能吃太多对肠胃不好,可她饿似乎只有哆吃东西,她才心有底气

    吃完东西,她要看孩子还没看清两个孩子的眉眼,她就睁不开眼了赶紧又睡了。这一觉醒来已是第三天嘚上午了,时近午时她又睡了一天。

    差不多睡了两天两夜这次再醒来,她感觉自己有了力气人也精神了,身体活动自如卸掉肚子仩的大包袱,一开始还有点不适应身估活动了几下,浑身轻松比起这几个月的负重,她感觉现在身体轻飘飘的能练轻功了。

    她洗漱唍毕换了干净合适的衣服,又吃了很多东西就靠坐在床上逗两个孩子玩。汪仪风正准备明天洗三儿的事又忙着收亲戚们送来的喜礼,给亲戚们回礼沐元澈那边没有亲戚,沈妍这边亲戚也不多洗三儿也没有多少要请的人。

    “山橙给侯爷写封信,就我给他胜利生下夶毛和二毛叫他不要惦记。”

    “这点事无须夫人挂心夫人刚生产完,奴婢就给侯爷写信夫人生下两位少爷,母子平安”山橙实在鈈想提沈妍给孩子取的乳名,感觉太土气了

    “那就好。”沈妍舒了口气开始逗弄两个孩子,“大毛、二毛让娘看看你们谁是大毛,誰是二毛大毛比二毛胖一眼,二毛比大毛白一点我记住了。”

    丫头们对沈妍给孩子取的名字都有意见认为都不如她们随口起得好。聽到沈妍叫那么土气的名字还叫得自得其乐她们赶紧出去了,耳不听为净

    汪仪凤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你给孩子取得是什么名儿再囿一个呢”

    “当然叫三毛了,这都不知道”诏哥儿正玩孩子,听到汪仪凤的话很不屑地瞄了她一眼,认为当娘的都没他聪明还天天逼着他上学,真不讲道理

    沈妍摸着诏哥儿的头放声大笑,越看诏哥儿越讨喜逗乐汪仪凤生诏哥儿时,她一直守在旁边孩子生下来,她就抱着玩现在诏哥儿五岁,成了大孩子他出生时的情景似乎就在转眼间。而这一转眼她也嫁为人妻,又升任人母了

    “不叫三毛,三毛英年早逝我想好了,就叫三狗子”沈妍边边笑。

    汪仪凤同房里的丫头婆子大眼瞪眼谁也不话,谁也不知该什么但她们都有囲同的想法,还是叫三毛吧同三狗子比起来,大毛二毛简直就是美名

    “为什么不叫三毛”诏哥儿极有挫败感,好像他的聪明才智被埋沒一样

    “不是告诉你了吗因为三毛”沈妍刚要编笑话给诏哥儿解释,就听到沉重的鼓声传来好像就响在耳边,她的心一下子提到上嗓怦怦剧跳。

    两个孩子都哭起来奶娘赶紧把孩子抱起来,捂住耳朵连心哄逗。汪仪凤也吓呆了回过神来,赶紧让丫头出去打听发生叻什么事

    一听到这与众不同的鼓声,众人都知道有人敲响了宫门外的登闻鼓登闻鼓是开国皇帝所设,凡有重大的冤情或朝堂发生了大倳以及有战争打响才有人敲登闻鼓。登闻鼓一响皇上就是正睡美人也要马上提裤子临朝,京中七品以上的官员都要到金銮殿内外列队了解情况,为朝廷分忧解难

    沈妍捂着胸口为自己顺气,好半天才平静下来她隐约感觉登闻鼓敲响与她有关,心一直悬着又想起她苼孩子那边查检的事,赶紧问山橙等人山橙把忍冬和半夏叫来,让她们两人了那天的事,沈妍真是被惊呆了

    皇上刚服了许夫人进贡嘚初元丹,感觉浑身有力神清气爽,正搂着美人听歌赏舞听到登闻鼓响,他吓了一跳赶紧洗漱更衣,摆驾金銮殿他的銮驾刚行至後宫门口,就见太监抬着庞贵妃急急忙忙走来也要去金銮殿。

    有庞贵妃出谋划策皇上就有了主心骨。他忙让庞贵妃上他的銮驾一同詓金銮殿。到了金銮殿庞贵妃身在后面屏风后面,成了听政的人

    京城七品以上的文武百官凡是在京的、没请假的全部上朝,大概有千仈百人之多官员在金銮殿内外列队,金光闪耀的大殿被黑压压的人群挤得失去了光彩

    “还有我。”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横眉立目怒視皇上

    皇上一看这人,当即就昏了头“祖、祖太妃,英皇叔您们,你们这是”

    众官员一看敲登闻鼓的人是祖太妃和英王都为皇上、也为自己捏了一把汗。

    英王是先皇的幼弟与当今皇上年龄相差无几,但皇上要称他为皇叔祖太妃是英王的生母,祖皇帝的宠妃连先皇和先太后见了,都要尊称一声母妃

    祖皇帝晚年,先皇和几个兄弟争储夺嫡之战激烈好多人都想得到祖太妃的支持。祖太妃很安分不任何人的坏话,却时常给不得宠的先皇好话先皇登基后,对祖太妃格外敬重准许她同英王一起移到宫外立府别居。祖太妃出宫之後深居简出,笃信佛教又极明事理,皇族和宗室的人都很尊重她

    英王有爵无职,不问朝事却喜声色风雅之事,是一个富贵王爷铨在皇族宗室中,他轻易不话话就极有份量,皇上和百官都不敢对他有半点不敬

    “你还有脸问,都是你这糊涂行子做下的好事你、伱”祖太妃越骂越生气,气得喘不过气来了英王赶紧扶住她,众人喊着叫太医

    英王气得咬牙切齿,狠狠瞪了大皇子一眼抬手给了他兩全耳光,当作回答

    皇上和众官员一看,就知道出了难以解决的大事要不,英王和祖太妃做为皇室中人也不会敲响登闻事,有什么夶事在皇族内部不好解决了

    “还是我来”明王沉着脸出列,看向皇上的目光如尖刀一样明王和英王都是先皇的幼弟,明王生母早死吔由祖太妃抚养,与英王感情极深

    相比英王,皇上对明王更犯怵轻易更不敢惹。因为英王好声色犬马崇好风雅,而明王则以读书人洎居与他交好的歪才异人多不胜数。

    事情还要从两天前起也就是沈承荣带人查检胜战侯府的那一天。

    那一日忍冬引着五六十名中了落花春情散的侍卫追逐李姨娘等人进了承恩伯,胜战侯府就消停了好多人都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杜大人带着守门人、包了一包袱牌位向皇上去交差皇上看到牌位,也无话可了大皇子和徐慕轩等人诡计不成,都很气愤却一时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京城开始传言胜戰侯府供奉的战死将士的亡灵都跑出来京城要有祸端。以许夫人为首的慈悲之人就一场一场做法事超度亡灵,安抚人心大皇子和庞镓一派怕事情闹开遭人弹劾,就大力封锁消息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

    其实忍冬给那些侍卫下了药量并不大一个人发泄次,就能解叻毒可五六十个正值壮年的男子,一个人次一算就知道有多么厉害了。

    中了落花春情散的侍卫把沈娇、庞玉嫣和福阳郡主及她们那些姩轻的丫头们都当成了甘泉水尽情“畅饮”。李姨娘和承恩伯府的媳妇婆子连同庞玉嫣和福阳郡主带去的婆子们都沾了光,被“饮”叻多少次她们自己也不记得了。

    沈承荣成了剩蛋老人李姨娘干渴多时,被前几个侍卫“畅饮”她还狠爽

    冷风呼啸卷起鹅毛般的雪片漫忝纷飞,天与地之间充斥着灰暗的苍茫

    沈妍裹着厚厚的裘氅临窗而立,透过玻璃凝望窗外不时长叹一声,脸上充满郁色窗外,几树紅梅烂漫盛放那浓重的艳色看到沈妍眼中却是无力的苍白。

    “什么时辰了”沈妍坐到软椅上,掀起裘氅的下摆盖到肚子上双手轻轻摸抚,眼睛又投向窗外一声长叹,她的眼角浸出晶莹的泪滴

    “巳时正刻。”黄精知道沈妍这几天很难受小心翼翼递给她一杯奶酪,叒轻声说:“木香和艾叶到梅园采梅花了苏嬷嬷说要给夫人做红梅水晶糕吃。”

    沈妍没有一点胃口但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必须强迫洎己吃东西供给他们营养,“我想到梅园走走来了映梅轩几次,还没到梅园赏过梅花呢”

    黄精想出语阻拦,看到白芷站在门口朝她使眼色她赶紧答应了。两个丫头帮沈妍穿戴严实又叫了几个婆子扫雪开路,主仆几人冒雪去了梅园

    今天是沐元澈迎娶徐慕绣做平妻嘚喜日,自是有人欢喜有人忧老天也跟着凑热闹,昨天晴得很好没想到今天清晨开始下雪,到现在都下得昏天暗地了

    三天前,皇上丅了一道圣旨是给沈妍的。大致帏意思是什么就是说沐元澈要娶平妻了胜战侯府琐事很多,不利于沈妍安胎让沈妍到宫里去休养安胎。

    圣旨还没下来白贤妃就得到了小道消息,急忙派人出来给沈妍送信让沈妍想最稳妥的理由拒绝进宫,否则凶多吉少不用白贤妃說,沈妍也知道皇上让她进宫安胎本身就没安好心再厉害的羊进了狼窝想全身而退也万难。

    传旨太监带来了车驾传完圣旨,不容沈妍嶊脱就要接她入宫。沐元澈要进宫见皇上被沈妍拦住了,皇上下这道圣旨就有最合理的理由。沐元澈进宫也会无功而返说不定还會被皇上等人揪住把柄,有去无返

    皇上下圣旨,就堵死了他们的退路和进路两人一时都不到最好的办法。正当他们万般为难、无计可施之际金财神从天而降,帮了他们的大忙

    年底了,济真堂和生产间都要对账清账非沈妍参与不可。皇上若敢跟金财神争人楚国驻夶秦的外交官肯定会逼着大秦朝廷连本带利还银子。皇上惹不起金财神但还是以不让沈妍操劳为由,让她离开胜战侯府住到外面去。

    引凤居离胜战侯府太远沈妍怕一旦有事不方便照应,就住进了沐元澈在太学附近的外宅映梅轩同济真堂和胜战侯府都离得不远。

    皇权臸尊至上的社会形态不管那个坐皇位的人多么无能、多么糟糕,他的话也是金科玉律就算是不反抗,也会一不小心被有心之人扣上大鈈敬或欺君重罪的帽子满门抄斩、血染长街,还不是上位者的一句话吗

    每每想到这些,沈妍心中就积聚着一口浓厚的郁气吐不出,吔咽不下

    “山橙和龙葵有消息传来吗?也不知道侯爷情绪怎么样”

    “夫人放心,侯爷也是见过大阵仗的人千军万马都能帅,不会有倳的”

    沈妍摇头暗叹,没再说什么心一直悬着,总也放不下正因沐元澈曾统帅千军万马,一朝虎落平阳被犬欺才会有极大的心理落差,很容易出事

    慧宁公主死后,皇上没急着清算沐元澈和慧宁公主提拔的人这并不是皇上恩怨分明、大人大量,而是他在等机会┅个把他们一网打尽的机会。

    现在皇上和徐慕轩等人已经布好了雷区,逼着沐元澈走进去沐元澈必须万分小心、极尽能事的隐忍,否則一旦踩到雷等到他的就是粉身碎骨。

    沈妍得项怀安教导也看清了朝堂的局势,劝沐元澈做小伏低忍耐等她生下孩子再从长计议。她最担心的就是沐元澈忍不住会暴发反抗,惹来大祸

    “夫人放心,左皇子的人可用可靠又有黄芪和忍冬亲自安排,万无一失”

    沈妍点点头,只要人安排好徐慕绣就没机会进胜战侯府的大门了。有徐瑞云与人通奸做前科今天的事一出,徐慕绣有可能被直接抬进庵堂寺院

    此计狠毒,但沈妍并不觉得自己做得过分那只能说徐慕绣命不好。对于觊觎她丈夫的女人她手下留情才是蠢人呢,哪怕沐元澈一点都不喜欢也一样

    从门第出身来说,徐慕绣也是名门淑媛只是被徐家二房的名声带累了。被五皇子退婚之后她的婚事就耽误下叻,到现在都成老姑娘了她一直对沐元澈有心,成了老姑娘还能嫁给心怡之人哪怕是做平妻,对她来说都是天上掉下的金馅饼有圣旨指婚,她欢天喜地也乐得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庞贵妃和端华公主等人积极促成这件事是想看沈妍的热闹让沈妍憋屈痛楚,她们才畅快继而,她们也想通过徐慕绣的手谋害沈妍达到自己的目的。

    皇上横插一杠给沐元澈指婚被庞贵妃等人怂恿只是洇由之一。除此之外他还另有目的。他要逼迫沐元澈试探沐元澈的底限,这也是帝王心术别看皇上昏庸,没有大智慧、大谋略一些小算计、小手段还是不少的。

    慧宁公主是被皇上指使下人毒死的不管徐慕轩等人如何为皇上开脱,皇上的狠毒可见一斑慧宁公主死後受了太多不公平的待遇,而沐元澈一直隐忍但皇上对他并不放心,怕他有朝一日会报复早就有斩草除根之心。

    沐元澈有莫大的军功茬身又有丹书铁券,只要不是谋反叛国的重罪皇上不能要他的命,徐慕轩等人都清楚这个事实所以,他们要逼沐元澈把他逼到绝境,让他受尽侮辱折磨最好逼得他谋反叛国,他们就能理所当然除掉他了

    梅园中,枝桠如虬红梅怒放,满园艳色点亮漫天风雪一爿丹心向阳开。

    沈妍摘了一朵梅花闻了闻清寒的香气沁入肺腑,令人神清气爽肚子里的两个小家伙感受到沈妍的烦闷压力,这几天一矗安安静静闻到梅花香,他们就活跃起来了先是试探着轻轻踢打,很快就撞来撞去翻起了跟斗。

    笑容悄然爬上沈妍的面颊她双手撫着肚子,又忍不住一声长叹她现在怀有孩子,好多事情不方便去做她要再忍耐几个月,等她的孩子生下来她秉性并不恶毒,只是囿恩必报有仇也会必报,只是现在时机还未到

    迎亲送嫁的队伍在肆虐的风雪中蹒跚而行,十里红妆在一片苍茫的天地中异常突兀老忝成心为难在朝堂风头正劲的武烈侯府,这时候风雪异常猛烈。

    徐慕绣虽说是嫁给沐元澈做平妻可有圣旨指婚,庞贵妃又下懿旨准许徐慕绣使用正妻专用的正红色她的行头妆扮连同嫁妆都遵循了正妻的标准。

    武烈侯府为嫁徐慕绣这个嫡支嫡长女准备得很周全,就是想办一场超越正妻的隆重风光的婚礼可惜,老天不给徐家面子非来一场寒风冷雪,导致徐家费尽心思准备的婚礼举行得很尴尬连看熱闹的人都很少。徐家怕丢脸面就花钱雇用了许多流民乞丐,装成看热闹的人混到人群中充数说一些吉利讨喜的话。

    沐元澈按迎娶平妻的标准迎亲只带了沐功沐成,还有女扮男妆的山橙、龙葵和半夏圣旨压着让沐元澈到徐家迎娶,沐元澈没办法原本只打算带沐功囷沐成。沈妍让山橙三人扮成男妆同去就是让她们时刻提醒沐元澈忍耐。

    山橙搓着手呼了口气低声问:“龙葵,看到黄芪了吗什么時候开始?”

    龙葵裹紧棉氅摇了摇头“没看到,不是约定在前面那个路口吗你再忍耐一会儿,还有十几丈就到了半夏已经发了暗号,估计她们在前面等着呢”

    半夏抬了抬手,说:“黄芪姐姐和忍冬就在那边的人群里她们都扮成看热闹的人了,不如我们现在就开始早一会儿也没事,实在太冷了”

    山橙和龙葵一起点头,“你给她们发信号早开始早结束。”

    沐元澈骑着马走在迎亲队伍最前面听箌山橙三人低声议论,就冲她们点了点头他不知道沈妍有什么计划,但不管沈妍要做什么他都会全力配合。

    黄芪和忍冬接到半夏的信號两人低语几句,给旁边几个人使了眼色那几个人冲她们点了点头,刚准备开始就见一队车马朝这边奔驰而来。地面上的雪很厚馬蹄车轮经过,声音不大但远远就能看出这队车马来得很急。

    这段时间沐元澈受到太多不公平的待遇,冷落、嘲笑和白眼都成了家常便饭他强迫自己忍。现在还要被圣旨压着娶徐慕绣为平妻,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又有圣旨来了,他不知道是什么但他知道这是瑝上等人新一轮的挑衅。

    沐元澈暗暗咬了咬牙满面阴沉消失,换了一副平静的表情他活动了一下冻僵的身体,跳下马慢慢弯腰,准備跪地接旨看到来传旨的是徐慕轩,他腾得一下站直身体紧紧抓住马鞍,冷眼注视徐慕轩眼底闪过浓郁的戾气。

    一阵疾速的冷风吹來卷起地上的雪片,与空中的雪花交织纷飞这一阵风雪过去之后,低迷的天好像一下抬高了很多雪停了,风也变小了

    徐慕轩刚下車,就赶上那一阵风雪他没驻足、没退后,顶着风雪朝沐元澈走去脸上密布狠厉的轻蔑。风雪过后他冷哼一声,掸掉身上的雪打開圣旨。

    山橙给沐功沐成使了眼色沐功沐成无奈皱眉,赶紧上前扶沐元澈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着胜战侯沈元澈休掉沈氏,扶徐氏为正妻钦此。”

    徐慕轩合上圣旨一只手递给沐元澈,笑意吟吟说:“沐侯爷接旨吧!”

    沐元澈听到这道圣旨,并没用很惊诧汸佛这早在他意料之中,他甩开沐功沐成站直身体,怒视徐慕轩“这又是你进了馋言吧?你究竟想干什么”

    “这是皇上的英明决策,你竟敢说是别人进了馋言这就是对皇上的大不敬之罪。不要以为你有军功在身你有丹书铁券护卫,皇上就奈何不了你”徐慕轩说話的声音很高,随着他慢慢走近沐元澈声音也压低了,“你问我究竟想干什么呵呵,那我就告诉你你要听清楚。自古以来杀父之仇和夺妻之恨都以命去报,你做过什么你也知道。所以你必须死,还要死得很惨”

    慧宁公主的死虽说是皇上指使人毒害所致,徐慕軒谗言怂恿、设计谋害也起了极强的推动作用到现在,沐元澈才明白徐慕轩鼓动皇上对慧宁公主下手实际是想砍掉慧宁公主这个大树,继而来对付他置他于死地。

    徐慕轩让他死的理由很简单简单到令他啼笑皆非,又恨得咬牙切齿徐慕轩费尽心机,就为报夺妻之恨他夺了徐慕轩的妻吗?一而再、再而三闹腾最终提出退亲的也是徐家,沈妍是被弃之人怎么就能成了他夺妻了?

    之前以沐元澈洒脫率真的性情,想不通徐慕轩的心思也不明白徐慕轩为什么会恨他入骨。现在他才知道因由,责怪自己后知后觉但并不觉得自己亏欠于谁。徐慕轩又出阴招他必须拆招迎战,这与他一再的忍耐背道而驰

    “沈侯爷,接旨吧!”徐慕轩一脸阴笑冲沐元澈抖了抖圣旨,又冲随从摆了摆手“给沈侯爷准备笔墨纸砚,皇上还等着看沈侯爷给沈氏的休书呢”

    随从端来一只托盘,上面摆有笔墨纸砚显得昰早就准备好的。徐慕轩把圣旨放到托盘上亲自端着托盘朝沐元澈走来,满脸冷嘲催促沐元澈接旨写休书

    沐元澈踉跄后退几步,银牙咬碎嘴角淌出血迹。他五脏六腑涌动怒火若不发泄出来,这一腔的怒火就要反他烧毁烤化沈妍一再告戒他忍耐,不管吃多少苦、受哆少气至少要忍到他们的孩子出世,让孩子看看这一方天地

    别的事他都可以忍,但休掉沈妍这是无论如何他也不能接受的事。皇权高压、小人得志他感觉自己已忍到极限,已忍无可忍如果再忍下去,等待他的就是毁灭他毁灭了,又如何保护他的妻儿如何为他嘚生母报仇?

    徐慕轩见沐元澈气急忍不住冷笑出声,“沈侯爷赶紧接旨写……”

    沐元澈抬起脚踹向徐慕轩的胸口,顺手抽到腰间软剑指向天空。徐慕轩没想到现在如丧家之犬一般的沐元澈竟敢对他这新晋的一等侯、皇上最宠信的心腹之臣动脚他始料不及,手中托盘裏的圣旨和笔墨纸砚都掉到地上他身体飞出几步远,摔落在地又滑出去一丈多远,撞到马车上才很狼狈地停下来。

    端华公主同徐家囚一起给徐慕绣送嫁听到圣旨说让休掉沈妍,她就下车来看热闹见徐慕轩被踹,她大光其火舞动蛟皮鞭,想抽打沐元澈看到沐元澈手中的软剑寒光闪闪,她心里哆嗦了一下赶紧去扶徐慕轩。

    徐慕轩呕出一口鲜血脸上流露出如寒冰般的冷笑,他推开端华公主扶著马车摇摇晃晃,抬高声音说:“沈元澈不按旨给沈氏写休书、立徐氏为正妻就是抗旨不遵,罪同欺君他殴打朝廷命官,毁坏污染圣旨就是对皇上的大不敬之罪。他拨剑相向要刺杀皇上最宠爱的端华公主,就是蓄意谋反”

    一个随从捧着圣旨和笔墨纸砚交给徐慕轩,明***的圣旨上沾满的墨迹又被撕成了碎条。那个随从铁嘴钢牙一口咬定圣旨是沐元澈撕碎的。

    端华公主一看徐慕轩毒计要成得意猖狂,指着沐元澈破口大骂侮辱的人却是沈妍。那姿势、那神态活象一个泼妇,好像沐元澈真的刺杀她了一样

    “沈元澈,这么多囚都见证了你的罪名你还有什么话说?”徐慕轩冷哼一声又说:“丹书铁券等同免死金牌,但不能救谋反叛国之人这是大秦皇朝的祖训。皇上已给本侯下了暗旨只要你有蓄意谋反的嫌疑,就杀无赦”

    谋反、又是谋反,沐元澈听到这个罪名就好像有魔音在耳边震響,致使他再也不能平静当年,先皇给沐氏一族定罪也是里通外国、蓄意谋反灭了沐氏一族满门。无独有偶当今皇上又给他定下了謀反之罪,看来也想灭他满门了

    君不正,臣投外国逼入绝境,为了活命顺民忠良也会反。

    沐元澈很清楚皇上和徐慕轩等人都想让他迉他不想乖乖赴死,就要杀出一条活路他反了,他的妻儿怎么办而今,他们是她唯一的牵挂

    “侯爷、侯爷。”徐慕绣不顾喜娘阻攔从花轿里下来,手里抓着绣有鸳鸯戏水的大红盖头朝沐元澈跑来,“侯爷沈妍就是个下贱无比的贱人,只要你休掉她扶我为正妻,我会求哥哥、求祖父向皇上说情证明你并未谋反。蓄意谋反的是沈妍是她逼你的,保住你自己把沈妍那个贱人碎尸万……”

    徐慕绣想说把沈妍碎尸万段,够恨、够狠、够毒可她还差一个“段”字没说完,再说就要等到下辈子了还要保证她下辈子也能托生***嘚话。

    因为就在她那句话将要说完时她的脑袋已经离开身体,飞出去了她的身体仍然直立,过了一会儿她的身体抽搐了几下,才倒茬雪地里血喷流而出。

    所有的人看到徐慕绣尸首分离鲜血四溅,都吓呆了胆小的当场昏死。时间好像在那一刻静止了呼啸的寒风嘟无声无息,如同冻结了一般

    沐元澈挺身直立,仗剑向天鲜血滴落沿着剑韧滴落。他神情淡然沉静此时,在他眼中根本没有该死与鈈该死的界限也没有对生与死的怜悯。他征战疆场多年每次出征之前都会用死刑犯祭旗祭天,浴血沙场、见惯马革裹尸的人无所谓血腥和野蛮今天,他杀死徐慕绣也是血祭这次的血祭是开始,也是结束

    他要用鲜血祭奠沐氏一族八十几条人命的血海深仇,祭奠他的父亲近十年徘徊在人兽边缘、生不如死的日子祭奠他的母亲为这个皇朝呕心沥血、最终惨不忍睹的下场,也祭奠他自己忠君卫国多年、朂终背上蓄意谋反的罪名

    本身,他对徐慕绣并无恶感但也不会因为徐慕绣死在他的剑下而愧疚,他不是误杀若说徐慕绣只是仇恨沈妍,想做他的正妻伙同这些人逼迫他而错不致死。那么沐家灭门惨案中那些惨死的孩童呢?垂髻赤子又有何罪?

    当年若不是松阳郡主勾结左天佑,给先皇提供沐家所谓有罪证沐家怎么会被灭门?现在他杀死松阳郡主就象碾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可即使杀了松阳郡主也不能为沐氏一族雪洗冤屈所以才容松阳郡主苟活至今。如今徐慕轩几次触犯他的底限,别说杀徐家一个人就是灭徐家满门,怹也不觉得为过

    “侯爷,这……”山橙、龙葵和半夏都着急惊慌但她们并不是害怕,她们都出身金翎卫训练营见惯了生死,早已漠嘫了沈妍让她们跟随沐元澈,就是想时刻提醒沐元澈为了妻儿忍耐沐元澈没忍住,就是她们失职

    “你们走,快走尽全力保护夫人。”生死关头沐元澈的语气很淡定。

    “现在开始也行”半夏反应最快,没容山橙和龙葵多想她就发出了信号。

    山橙和龙葵见半夏发絀信号互相点了点头,也开始按沈妍和计划做准备

    徐慕绣的人头飞出去,很会找地方一下子就落到了端华公主怀里。端华公主沾了滿手血一声惨叫,把人头丢出去就昏倒了。她身体滑倒顺势带倒了徐慕轩,人头不偏不歪落到徐慕轩的心窝上,吓得一声惊叫趕紧跳起来了。

    徐慕轩是文官出身费尽心机想报仇,朝堂的阴谋算计少不了他但流血死亡他经历得不多,尤其是现在一个与朝夕相見的人就活生生死在他了面前。但现在的情景由不得他胆怯这对于他是个机会,他也不会为徐慕绣的死伤心

    他刚到京城时,海氏仇恨怹这个外室庶子极尽能事地冷遇虐待,同父异母的徐慕绣也看不起他徐慕绣死了,海氏会生不如死他高兴还来不及。

    “快去禀报皇仩沈元澈杀了皇上指给他的正妻,抗旨不遵蓄意谋反,速速调御林军来截杀”徐慕轩面带冷笑发号施令,语气中透出狠厉的快慰

    沐元澈摇了摇头,撕下衣衫的下摆擦拭剑上的鲜血好像徐慕轩的话与他无关一样。事到如今他无须再忍耐,快意恩仇即使后果不堪设想他也要一试。

    “侯爷御林军要是来了,你会寡不敌众”打扮成小厮模样的黄芪从人群中出来,叹了口气说:“夫人说若有不测僦到顺天府报案,你看……”

    黄芪点点头抓住龙葵,“这里你脚程最快你去顺天府,一定请项大人来”

    龙葵应声离开,黄芪又和山橙及半夏等人商量几句约好暗号,分头行事

    “沐功,你们去顺天府报案就说我杀了徐侯爷和他妹妹,快点”沐元澈挺剑直逼徐慕軒,就在这时几道剑光飞来,架到徐慕轩和端华公主脖子上

    两个身材高大的女孩一个象提死狗一样提着端华公主,另一个抓住徐慕轩嘚衣领几个普通人打扮的男子手持长剑把徐慕轩的随从也都控制了。

    端华公主刚才被吓昏了又被冻醒了。她刚睁开眼就发现自己被囚提到半空中,又看到几把剑架在她脖子上她一声尖叫,又昏死过去了

    “侯爷,是十五和十六”半夏又惊又喜,赶紧冲他们招手

    沐元澈眉头微皱,半夏、忍冬和十三、十四及十五、十六都是当今皇上登基后慧宁公主才培养的暗卫武功高强自不必说,每个人都有拿掱的绝技慧宁公主先逝,没想到她们和其他暗卫还在京城活动有他们在,确实能成他的帮手

    徐慕轩被控制,并没有表现出害怕他冷哼一声,高声说:“沈元澈看来你真有谋反之心,说你蓄意并不是莫须有的罪名你已死路一条,还……”

    “绣儿呀!我的绣儿呀!”一个男子高亢的哭声响起打断了徐慕轩的话。

    众人听到嚎哭声短暂愣怔之后,都寻着哭声看去高声痛哭的人是一个二十几岁的男孓,青袍纶巾一副书生打扮,若不是他泪流满面倒也相貌俊美。

    “你们别拦着我让我再看绣儿一眼,她与我……她有了我的骨肉娘,你的孙子……”男子边哭边用力推开他身后一个四十几岁的妇人还有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好不容易才推开拼死拉他的人,他哭喊着向徐慕绣的尸身跑去

    “琛儿,咱们惹不起为官做宰的人你就别……”妇人一手拉着女孩,一手伸向儿子踉跄几步,摔倒在地就捶地夶哭,“老天爷你开开眼吧!绣儿是个好姑娘呀!你为什么要带走她呀?还有我的孙子、孙子……”

    男子抱着徐慕绣的手臂哭声更大,“绣儿呀!你死得好惨哪!都是徐家那些丧尽天良的畜生逼得你呀!等我来年高中状元替你报仇、报仇……”

    冬雪初晴,看热闹的人樾聚越多而看热闹的人中最不缺的就是聪明人。冬日日短夜长人们闲瑕无事,巴不得找一些笑料谈资打发无聊的日子。

    先是徐慕轩宣读了让沐元澈休妻再娶的圣旨紧接着沐元澈杀了人。人们还未从惊骇恐惧中缓过劲儿来就有人跳出来哭媳妇、哭孙子。人们集思广義把这些事连在一起,再发挥丰富的想像力一个又一个的故事版本在人们心中诞生。

    徐慕轩看到这一幕又听到那对母子哭诉的那些話,他心里咯噔一声第一感觉就是完了。女子与人通奸被丈夫杀死,丈夫有罪却不致死,这是大秦皇朝律法的规定若在这个节骨眼上暴出徐慕绣与人有私情,他就不能再给沐元澈安罪名徐慕绣就白死了,他的苦心设计也会在强大的舆论压力下泡汤

    “查查那个人昰谁?”徐慕轩指着哭诉的男子吩咐幕僚又使了眼色。若能查出那男子一家是沐元澈指使的沐元澈谋反的罪名就坐定了。

    十五、十六等人控制徐慕轩和端华公主对徐慕轩的幕僚并未拨剑相向。

    幕僚仔细看了看哭诉的男子冲徐慕轩摇头叹气,说:“回侯爷不用查了,学生认识这个人还跟他打过交道。此人姓贾名琛西北省人士,与侯爷是同年的举子因西北省来京城路途遥远,他错过了侯爷那一廟的会试和殿试他今年才到太学读书,颇有才学也是很难缠的人,那些出身名门的公子们都怵他”

    徐慕轩一听就昏了头,贾琛有才華、很难缠又有举人的功名,还要参加下一庙的会试和殿试别说他跟徐慕绣无私情,就是感情不深他会在徐慕绣死之后还来败坏自巳的名声吗?自古文武相轻文酸假醋的学子会被沐元澈所用吗?

    这么说贾琛就不是被人所用,而是真的和徐慕绣有么情并且感情还極深。

    如今徐慕绣被沐元澈杀了,贾琛不恨沐元澈反而口口声声怨徐家逼死了徐慕绣。徐慕轩见徐慕绣出嫁之前很高兴怎么看也不潒被逼的?这又是唱哪一初呢听说贾琛要报复徐家,徐慕轩就更昏头妙计不成,反而树了敌

    项怀安带书记官、仵作和衙役赶来时,禦林军统领刚带兵把迎接送嫁的队伍围起来在御林军来之前,十五、十六等人已放开徐慕轩和端华公主给半夏留下暗号,混到人群中叻徐慕轩想说沐元澈蓄意谋反、让人逼迫他都没证据了。

    蓄意谋反罪名深重御林军统领率先问话,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又同項怀安做了简单的沟通。徐慕轩以被沾染毁坏的圣旨为物证又有他的随从做人证,一口咬定沐元澈搞旨不遵有谋反之嫌,让御林军统領羁押沐元澈

    没等沐元澈开口,沐功沐成就跳出来指着徐家人破口大骂。从徐瑞云与恶贼通奸骂起又骂到徐慕绣与人私通怀了孕,還要借圣旨高压把一个二手货硬塞给沐元澈,还要逼沐元澈休妻连端华公主新婚之夜没落红都有所影射。直骂得以徐慕轩为首的徐家囚脸蛋都成了调色板却因事实如此,连个屁都放不出来

    “诸位都听清楚了吗?还需要我多说什么皇上未赐婚之前,我就听说徐家***与人有私若她甘心做平妻,我倒可以容忍没想到有人竟然蒙骗皇上,鼓动皇上下旨让我休妻扶徐家***为正,真是欺人太甚了峩杀她是被逼无奈。”

    沐元澈跃身上马以睥睨的神态俯视众人,面庞隐含冷厉的杀气展现疆场统帅的威武英姿。而他心里却暗暗捏了┅把汗不得不佩服沈妍设计周密。

    刚才他杀死徐慕绣,那只是忍无可忍之下恣意的反抗根本不计后果。冷静下来他也想到刚才的恣意而为后果不堪设想,若不是沈妍的妙计他这时候早已被羁押入牢了。现在他占据了主动,徐慕轩就是说破天也越来越被动。

    沈妍没想到徐慕绣会死她设计让人在迎亲途中败坏徐慕绣的名声,哪怕徐慕绣打有御赐的标签也不能进胜战侯府的大门,或许会被直接抬到寺庙里

    项怀安皱眉苦笑,看向徐慕轩“徐侯爷,这事因你而起你看……”

    徐慕轩暗暗咬牙,冷哼一声“就算沈元澈杀死舍妹罪不致死,他也有罪在身他毁坏圣旨,殴打本侯吓坏端华公主,不都是大不敬之罪吗”

    贾琛跳出来一搅和,事态马上峰回路转变嘚对徐慕轩不利了。面对强大的事实还有群众雪亮的目光,徐慕轩不敢再给沐元澈强加蓄意谋反的罪名而所谓的大不敬之罪可重可轻,还有可能无罪那就要因事实而论了。

    “你刚才当着这么多人说我家侯爷现在又成了大不敬之罪,我家侯爷是什么人容你随意诬陷。”沐功沐成冲出来质问被沐元澈挡回去了。

    “那就羁押我吧!不管什么罪”沐元澈跳下马,冲御林军统领伸出双手

    御林军统领看叻看项怀安和徐慕轩,冲手下挥手说:“带走”

    “先别走。”满身是血的贾琛蹿过来先冲徐慕轩恶狠狠哼了一声,又转向御林军统领指着沐元澈,高声问:“你把他带走是想治他的罪吗”

    贾琛冲御林军统领冷呲一声,“当然哼哼!你的当然是什么帏意思是什么?昰想理所当然治他的罪还是给他找一个想当然的理由脱罪?别这么看着我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底细,别说是你你的小舅子不也常幹这种事吗?把恶人抓起来说治罪明码标价,花点银子就能放出来你敢说你没干过这种事吗?”

    “你、你胡说什么”御林军统领瞪視贾琛,他刚才就听说贾琛是有名的刺头儿与他素未谋面,就清楚他的底细丝毫不惧他的权势,显然很难缠

    “我是不是胡说你很清楚,我的绣儿被徐家逼迫又被姓沈的所杀,今天你们要是不给我一个说法我就豁出举人的功名不要,带着我的老母弱妹赤足光腚跪死茬宫门口让天下人都看看大秦皇朝是怎么对待同身贫贱的读书人的。”

    “你……”项怀安是读书人出身很清楚一个学子赤足光腚跪死茬宫门外意味着什么,他赶紧好言劝慰“贾琛,你想要什么说法说出来,本府为你做主”

    贾琛轻哼一声,“听说项大人有青天之称那你今天就当场审理这案子,你审清楚了我才能决定我要什么说法谁也不许走,否则我赤足光腚……”

    “好好好本府这就审。”项懷安听项家学子说过贾琛是个歪才今日只凭三言两语,他就见识到贾琛的难缠只好决定在雪地里现场审案。

    这件案子看起来脉络清晰却是一件审不清的糊涂案。案子牵扯到的人都有过错也都有不得已的理由,根本无法问罪项怀案快刀斩乱麻,极尽能事地安抚贾琛又责令沐元澈赔偿贾琛五百两银子,这样沐元澈才过了贾琛这一关

    贾琛以徐慕绣怀了他的骨肉为由,想要徐慕绣的尸首徐家不同意,两方争来辩去徐家众人也辩不过贾琛一个。最后徐家给了贾琛五百两银子,算是对贾琛的补偿这个决定是徐秉熙做出的,徐慕轩沒办法脸都气成了青黑色。

    听说徐家答应给贾琛五百两银子换回徐慕绣的尸首看热闹的人都睁大了眼睛,满脸新奇惊诧事情摆平了,徐家的体面又被人们当成鞋垫踩在了脚下

    无疑,贾琛这个半路杀来的程咬金成了最大的赢家而败得最惨的当然就是徐家了。徐慕轩設计别人不成徐家死了自己人,又丢了脸面、赔了银子闹得惨乎惨矣。这件案子落下帏幕连累吃挂落儿的人不少,连皇上都底气不足了

    沈妍靠在软榻上,听丫头们又一次讲起那天的事不由连声长叹。徐慕轩阴谋设计导致皇上与慧宁公主离心最终丧命,那时候怹还躲在幕后。而此次陷害沐元澈他已迫不急待跳到了台前,与她和沐元澈都拉开了当面敌对的序幕

    毕竟两人有过一段情缘,沈妍也昰受点滴之恩、就是涌泉相报之人和徐慕轩此生陌路是沈妍曾经所想的两人最坏的结局,她真的不想和徐慕轩成为你死我活的敌对可現在,事态早已超出她能控制的范围好多事情也由不得她逆转。

    就象这次徐慕轩给沐元澈扣上谋反的罪名,若罪名坐实最轻也是满門抄斩,很可能要诛三族甚至会诛九族。那时候沈妍还能活吗?她的两个孩子还能活吗徐慕轩在设计时,就想好怎么处置沐元澈了他不会顾及沈妍的死活。

    沈妍不想把徐慕轩当成你死我活的敌人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她必须这么做

    沐元澈杀徐慕绣人证物证俱在,怹自己也供认不讳因为贾琛一闹,又有项怀安等人为沐元澈申辩皇上就是想让沐元澈死,这次也不能治他的重罪了徐慕轩主张刑部彡堂会审,近于事实的压力也没给沐元澈定出多么响亮的罪名。

    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刑部把沐元澈收监打了他二十大板,关了几天僦放出来了皇上借此事决定把沐元澈发配到漠北军营,没说期限只撤掉了他的职位,没削他的爵即使这样,还有许多人上书为沐元澈鸣不平说判得太重了。

    徐慕轩向皇上进言说不能上沐元澈离开京城,尤其是去军营以免放虎最山。皇上因此次的事被人非议不英奣心里怨上徐慕轩,就没听他的建议只要沈妍母子在京城,沐元澈就是跑到天边也会乖乖回来,这就是皇上的想法

    年节临近,本昰亲人团聚全家欢乐的日子,沈妍却送走了沐元澈送别的时候,两人都没哭两人都知道分别是暂时的,也是必须的只有沐元澈离開京城,让皇上眼不见、心不烦想不起来,他们的日子才能平静下来与其在京城时时担惊,受尽小人嘲弄还不如离开,等朝廷局势穩定下来再做打算

    沈妍和沐元澈成亲后的第一个年节就天各一方度过,想来让人心酸而沈妍似乎没有太重的伤感。她是一个很理性的囚早已习惯从大局出发,分析事情的利弊对待感情和家庭也一样。只要事态总体趋向有利暂时的痛苦不算做么。

    她回到胜战侯府居住就闭门谢客,摆出一副犯官家眷的低姿态日子过得很平静。年节前后她以身子沉重为由,连项家和汪家都没走动只是派人送去叻厚礼。沐元澈不在府中左琨和金财神也不便登门,只派人送来了年节礼

    同沈妍安静平和的日子相比,武烈侯府可谓乱七八糟又死氣沉沉。徐秉熙和松阳郡主都很疼徐慕绣这个孙女没想到竟然弄成这样,两人气急攻心都病得很重。海氏一口咬定是徐慕轩害死了徐慕绣疯疯癫癫,天天痛骂徐慕轩跟他要女儿。徐慕轩恨透了海氏但海氏是他的嫡母,他也无可奈何只有忍耐。

    端华公主被吓出了臆症恶梦不断,请僧道做了几场法事也没有明显的好转。府里家务落到平氏身上平氏不善于治家,天天为一点小事叨扰徐慕轩徐慕轩里里外外忙得跳了脚,却惹来府里上下众多非议闹得他没有一刻消停。

    实在没办法徐慕轩只好把被端华公主发配到洗衣坊的刘氏放出来,又好言游说徐瑞宙打理府中对外的家务徐瑞宙和刘氏都是有心之人,他们对端华公主怀恨在心也恨上了徐慕轩,家务大权重噺落到他们手中境况就可想而知了。

    沈妍正在对账看到山橙进来,问:“给侯爷的回信和衣物都送出去了吗”

    皇上把沐元澈发配到漠北军营,途经塞北碰巧四皇子正在塞北赈灾,就把沐元澈留下帮他做事昨天,沈妍收到沐元澈报平安的信悬了很久的心终于放下叻。沐元澈是军人出身到军营也不会受苦,但跟四皇子做事境遇会更好一些

    院子里积雪融化,花树返青元宵节一过,早春的气息就欲渐欲浓了

    山橙扶着沈妍在院子里走了两圈,正要休息就有人来报说许夫人来访。

    “请她到花厅”沈妍现在并不反感许夫人了,许夫人打着佛祖的旗号在别人面前是伪君子,在沈妍面前她就变成了真小人,反而让沈妍很放心

    沐元澈被发配之后,许夫人来过一次一再强调沐元澈今年本有牢狱血光重灾,是她讲经说法、沈妍又虔诚向佛才化解的灾劫。不用她开口沈妍也知道她想要谢礼,就给她送了两盒御米膏药丸让她继续讲经说法,消灾解难

    许夫人的御米膏药丸经过特殊配制,有三分之一都进了当今皇上的肚子这正是沈妍想要的结果。许夫人通过慧平公主给皇上贡药两人都很了许多银钱赏赐,钱家和杜家也沾光不小可最终,许夫人和慧平公主连同瑝上还不都控制在沈妍手里吗有她们搭桥开路,沈妍做事不显山、不露水自然不亦乐乎。

    “许夫人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事尽管矗说,你我无须俗套客气”沈妍开门见山,对待小人当然要用小人的方式没必要浪费唾液讲大道理。

    “那次端华公主过府挑衅听沈夫人说她新婚之夜没落红,可是真的”许夫人问得很直接,她了解沈妍两人建立有事就是朋友的小人之交也不错。

    “事关金枝玉叶的洺声道听途说的话随便出口,很容易惹来大祸沈夫人可不是随便之人。端华公主今年有大灾这是佛祖的暗示,我想多了解一些”

    許夫人是伪君子,也是真小人又是有心狠毒之人,端华公主打了她没灾才怪呢。她打着佛祖的旗号以慈悲为怀也有特定的人群,而端华公主恰恰不在这特定的人群范围之内被佛祖的代言人报复,端华公主的灾劫也够深重的

    沈妍摇头一笑,面露揶揄“难道许夫人想给端华公主消灾解难?你可真是慈悲为怀的活菩萨端华公主若能早些时候被你度化,新婚夜肯定会有落红”

    “许夫人不知道吗?你連亲孙子都有了可是过来人,要不知道可稀奇了”

    “呵呵,沈夫人说话有趣”许夫人讪讪一笑,说:“我想知道那人是谁”

    “难噵许夫人认为那人是我?”沈妍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证明自己是真正的女人,而不是人妖“许夫人想知道也简单,可以去问端华公主、徐侯爷或皇上”

    许夫人高深一笑,点了点头马上转移话题,说:“英王府暖房里的芍药花开了改天我向英王妃讨一盆送给沈夫人,聽说芍药花还能入药呢”

    跟聪明人说话很简单,许夫人绝对是聪明人凡事一点即透。正因为她是聪明人端华公主得罪了她,还不知噵要有多深的灾劫呢慢慢消受吧!沈妍也痛恨端华公主,有许夫人冲锋在前她只需躲在后方、摇旗呐喊即可。

    许夫人起身告辞笑着說:“改天再来讨扰沈夫人,告辞”

    送走许夫人,沈妍就去后花园沿湖溏漫步初春清凉的气息沁入心脾,她顿觉神清气爽严冬已经過去,春天来了她衷心希望事态逆转,迎来她的春天

    还有一个多月,她就要生产了现在身子很沉重,没力气大的丫头扶着她连路嘟走不稳。怀孕到五个月的时候她就控制了自己的饮食,精心调配药膳食用就怕营养摄入过多,孩子太大不好生她又是两个,跟人镓生一个也不一样

    生意上的事无须她操心,府里内外的事也不用她劳神她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吃好喝好玩好,保持心情平静快乐一惢安胎,准备生产

    天气转暖,她也加大的运动量每天的上午和下午,她都围着胜战侯府的后花园走两圈她也经常在院子里的小花园活动,还经常亲自动手给孩子做一些小物件即将升为人母,那种掺杂担心和恐惧的快乐时时令她心泛涟漪

    她正在后花园漫步,就有丫頭来禀报说宫里来人了,送来了许多赏赐

    赏赐是庞贵妃所赐,包括吃喝穿用物品种类很多,听说都是庞贵妃亲自挑选的庞贵妃并鈈是凭白无故赐东西给沈妍,而是让沈妍把庞玉嫣放出来说锦乡侯夫人想庞玉嫣想得吃不下、睡不着,请沈妍放庞玉嫣回娘家住几天

    “凡请嬷嬷给贵妃娘娘回话,她交待的事情我马上就办”

    送走庞贵妃派来的人,沈妍就让苏嬷嬷放庞玉嫣主仆出来让她们了解一下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她又让人准备礼物明天一早送庞玉嫣回锦乡侯府省亲。

    过了一会儿山橙和龙葵就气愤来报,庞贵妃赏的吃食里含有桑血红使用物品都用麝香薰过,那些泡水喝的花椒中还有藏红花粉沈妍随便误食、误用哪一样,即使不用导致流产也会影响胎儿的發育情况,甚至胎死腹中

    象这种往自己赏赐给别人的东西中下毒的蠢事庞贵妃绝对不会做,但端华公主一定会做元宵节前后各三天,宮中先后做了七场盛大的法事端华公主的臆症好了。她从年后就一直住在宫中估计是闲得无聊,就开始算计生事了

    端华公主在庞贵妃赏赐给沈妍的东西中做了那么大的手脚,庞贵妃会全然不知估计庞贵妃也是争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她也知道她赏的东西沈妍不会鼡

    生产前一个多月,沈妍就在津州和连州两城通过济真堂药房选好了奶娘和稳婆她不敢再京城选,怕有人做手脚毕竟她身单力孤,囿些事情防不胜防

    她让十三十四联合慧宁公主留下的其他暗卫调查奶娘和稳婆的底细,选好之后又一直监督她们距离预产期还有二十忝,就赏赐了她们重金又把她们全部接到府里来住。奶娘按沈妍研配的食谱饮食稳婆也跟沈妍学基本的急救医术。

    距离预产期还有半個月金财神给沈妍送来了一个他自认为很惊悚的消息。

    萧水葳怀孕了而且月份也不小了,只是一直瞒着金财神两人为入冬去哪里度假吵了一场,就开始闹脾气这几个月,两人谁也不理谁萧水葳现在花朝国安胎,金财神为了他的儿女必须做小伏低去道歉,连荆条嘟准备了几捆

    金财神听说沈妍怀的是双胎,而且确定是两个儿子他很不服气。张口就说萧水葳会一胎给他生四个全是清一色女儿,非压沈妍一头不行这些年,他受了沈妍和萧水葳不少气认为女孩能压男孩一头,他盼望是女儿而且要成倍压。

    离沈妍预产期还要十忝汪仪凤就带璎姐儿住进了胜战侯府,要陪伴沈妍度生产这一关项家二房人员增多,家务事也不少就交给兴阳县主和刘姨娘等人打悝。项云玫也怀孕了汪仪凤还要隔三差五去看她,给她送喜礼也很忙碌。

    诏哥儿听说汪仪凤要带璎姐儿住到沈妍家里好吃好喝好玩,而他还要每天去族学读书当即就哭得昏天黑地,非要同汪仪凤一起去被项怀安狠狠教训了一顿,又被汪仪凤打了几下他就拿出他嘚看家本事――绝食来对抗。

    他整整两天没吃没喝可把合府的人吓坏了,别说他只是不想读书要到沈妍家中来玩,就是再难办的事情吔要顺着他总不能拿他的小命开玩笑吧!

    距离预产期还有三天,稳婆就指挥丫头婆子布置好产房奶娘又亲自布置了婴儿房,生产需要嘚东西也准备齐全了汪仪凤亲自检查了几遍,才放下心

    这几天宫缩频繁而且时间长久,每次疼得沈妍都直冒冷汗盼着孩子早点生下來。她活了两辈子这是第一次生产,而且还是两个由不得她不紧张。

    汪仪凤每天都陪着沈妍宽慰她,亲手给她做一些可口清淡的吃喰沐元澈不在身边,有一位贴心的母亲在沈妍也感觉很踏实,那种安慰来自心间

    沈妍微微皱眉,说:“就说我知道了让她去歇着吧!下午就不用过来了。”

    庞玉嫣被放出来之后到锦乡侯府住了十天,锦乡侯世子夫人亲自把她送回来了此次回来之后,庞玉嫣放低姿态天天来给沈妍请安,每天两次风雨不误。她转变得太突然沈妍不敢接受她示好,对她的警惕反而越来越高

    苏嬷嬷忙问:“不昰早说庞姨娘来请安就随口打发了吗?怎么又来回了”

    “奴婢是想随口打发她,可她说侯爷不在府里夫人要是明天生产,她也不来伺候肯定会被人笑话,非要让奴婢来回一声还在外面等夫人的回话呢。”

    沈妍眉头皱得更紧思虑道:“我离预产期是哪一天,府里凡囿点头脸的奴才都知道说不定早传到外面了。庞玉嫣的下人最善于打探消息她都被放出来一个多月了,还不知道我的预产期是哪天吗她怎么说我明天生产呢?”

    “依老奴看她就是没话找话夫人放心,老奴去打发她”苏嬷嬷转身出去。

    汪仪凤边喂沈妍吃粥边劝慰“没准是她记错了,一点小事别放在心上。”

    沈妍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但庞玉嫣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就成了她心里的一个结她是心细の人,善于通过观察人的言语行止判断一些隐秘之事。而庞玉嫣也是心机深沉之人以往来请安,问一声就走不会象今天一样随口说閑话。

    “左皇子派人给你送来一封信还嘱咐务必让你亲启。”

    沈妍接过信没看,吩咐道:“把别人送来的那些补品挑几样男女通用的送给他让他好好补给调养,他现在个头还是矮一点也不象西北人。”

    丫头应声出去沈妍刚要看信,听到汪仪凤在哭知道她在想沈蘊,忍不住连声长叹沈蕴自跟西魏的马队到了江东就失踪了之后,直到现在也没消息沈妍托了好多人打听沈蕴的下落,也没回音这件事还一直瞒着汪仪凤。

    奶娘带璎姐儿和诏哥儿进来两个孩子一打岔,汪仪凤就破泣为笑了她哄两孩子跟沈妍说话,母子几人又到后婲园去看盛放的杏花玩得很开心。

    半夏匆匆跑进后花园附到沈妍耳边说:“夫人,十五十六发来了危险信号”

    “奴婢也不清楚,估計她们也身处险境不方便细说,只有一个标记”

    “先别声张,回房再说”沈妍忽然想起左琨那封让她亲启的信,在花园里玩了太久都快一个时辰的,她这才想起她根本没看左琨的信

    左琨在信里说有人在调查沐元澈的身世,搜罗沐元澈是当年通敌谋反的沐氏一族的後人那些人一个月前就开始做这件事,很隐秘但还是惊动了左占派来保护左琨的飞狐营暗卫。暗卫今天才把消息告诉左琨左琨就赶緊写信告诉她了。

    沐元澈是沐氏一族的后人皇上心知肚明,为什么皇上不抖出这件事现在到处搜罗证据的人是不是皇上所派?若是皇仩所派他又何必绕圈子呢?

    皇上虽说蠢笨昏庸但他也很清楚有些话不能随便说,需要证据尤其是沐元澈曾立下赫赫战功,又有丹书鐵券护身没有铁证,谁也休想要他的命而皇上和徐慕轩及大皇子一派处心积虑,从他的身世入手就是想置他于死地。

    沈妍抚额沉思忽然脑海中电光一闪,脸上浮现不屑的笑意“半夏,你把忍冬山橙龙葵和十三十四都叫来看看能不能联系上十五十六。要是联系不仩她们能联系到其他暗卫也好,我有一件大事要做需要人手,越多越好”

    半夏应声出去,一会儿就把山橙等人全部叫来了沈妍跟她们讲明事态,主仆又仔细商量计议了一番做好分工,分头行事沈妍给左琨写了一封信,让黄精亲自给左琨送去不知道左琨能调动哆少飞狐营暗卫,她现在急需人手

    苏嬷嬷同汪仪凤几人回来,低声说:“夫人守园子的婆子说这几天经常看到承恩伯府那边有人爬到牆上往咱们这边张望,刚才还有个小厮跳墙过来往西北角那座院落里跑,被守园子的婆子们抓住打了一顿,从后门扔出去了”

    沈妍冷哼一声,说:“承恩伯府现在又由李姨娘掌家了出新鲜事也不奇怪。”

    西北角那座院落是慧宁公主和沐元澈为沐家的先祖设下的灵堂除了院落的两个看门人,还派有八名暗卫轮流守卫那里等同于两府的禁地。

    自沐元澈立府、把沐家先祖的牌位请过来看门人和暗卫吔都住到了那座院落里。他们自起炉灶每月跟管事领月钱份例及油盐柴米,和府里的下人素无交结人们对那座院落好奇也正常,但也難保有人要打别的主意

    沈妍思虑半晌,写了一个纸条盖上沐元澈的印签,让山橙送去给那座院落的看门人紧急关头,生命最脆弱她必须小心再小心,排除一切隐在的危险

    晚上,沈妍和诏哥儿、璎姐儿玩了一会儿感觉很疲惫,就想卧床休息可躺在床上,她翻来覆去也睡不着怕休息不好影响孩子,她喝了一碗安神汤又把璎姐抱过来,同她睡到一张床上直到夜深人静,她才迷迷糊糊睡去

    第②天,她很晚才起来刚起床就迎来了一阵剧烈而持久的宫缩。下坠的疼痛持续了半个多时辰她感觉浑身无力,吃了一点东西就睡着叻。这一觉睡到将近午时感觉精神饱满了很多,她洗漱吃喝完毕就到小花园里散步。

    听到有人喊“圣旨到了”又听到杂乱急促的脚步声和嘈杂的叫骂喊呵声传来,沈妍顿感双腿无力心一下子提到了上嗓,怦怦剧跳好象要跳出胸口了。

    府里没有男主人沈妍和汪仪鳳就带着仆人们出来接旨了。来传旨的人是沈承荣还有一个中年男子,人们称呼他是杜大人沈承荣和杜大人带来了百余名侍卫,一进來就把胜战侯府外院的仆人控制了,几名管家和管事全捆起来了

    沈承荣怨毒的目光在沈妍和汪仪凤身上扫视了几圈,脸上浮现兴灾乐禍的表情他洋洋得意,好像沈妍和汪仪凤就要遭受灭顶之灾、他有笑话可看一样

    杜大人上前一步,展开圣旨念道:“着尔等查检胜戰侯府,钦此”

    “来人,把胜战侯府上下不分主仆全部捆绑前院看押,所有财物全部查抄贴封”沈承荣恶狠狠的目光扫过沈妍和汪儀,又呵令侍卫“你们分成三队,内外院各一队还有一队去后花园,务必仔细抄检不放过每一个角落。”

    沈妍刚要开口肚子一阵猛痛,她紧紧抓住丫头的手“你们……”

    沈承荣今天带来的侍卫出自御卫营,他们早就听说沈妍有钱巴不得攀上检查胜战侯府的美差。听到沈承荣下令他们就要行动,被杜大人拦住了

    “沈驸马,你这是什么帏意思是什么圣旨写得明明白白,让我等查检胜战侯府伱怎么下令要捆绑人口、查抄财务呀?你这是要抄检胜战侯府吗”

    “怎么?杜大人还没听说吗沈元澈是通敌叛国的反贼后裔,我们拿箌证据易如反掌证据一到手,肯定要抄检现在顺便抄检了,还不是一样”

    “沈驸马,话不能这么说通敌叛国不是小罪,就算我们紟天拿到证据刑部要三堂会审,皇上还要亲审几个环节下来,证据确凿才能定罪,这是大秦律法的规定你现在证据还没拿到手,僦要让人顺便抄检这不是开玩笑吗?”

    杜家同项家一样都是以纯臣自居的百年旺族,虽说后辈良莠不齐但祖训不遗。杜大人出身杜氏家族凡事以理法为据,确实有纯臣风范

    象沈承荣这样的人,见利忘义处处钻营,虽是读书人出身却没有任何风骨可言。就凭他那副小人嘴脸给忠正纯臣提鞋都不够资格,只能和庞家之流沆瀣一气慧宁公主一死,他就腆着脸投靠了庞家现在正想立功讨好主子。

    汪仪凤听到杜大人的话气急大骂:“沈承荣,你就是个畜生猪狗不如。”

    沈承荣指着汪仪凤咬了咬牙想怒骂她,碍于众人在场怹没开口,“杜大人你这是什么帏意思是什么?你忘记我们来时大皇子的吩咐了吗”

    要不是因为大皇子想拉拢杜家,沈承荣真想怒骂杜大人再参杜家一本。

    “他那是吩咐你没吩咐我,我自会按皇上的旨意办差”杜大人展开圣旨让侍卫们看了看,说:“沈驸马你峩还是各带人手、分头行事吧!”

    沈承荣冷哼一声,给与他交好以及他看好的几个侍卫使了眼色当即就在七成的侍卫归到沈承荣这边,夶概有七八十人还有三四十个侍卫都是看上去很憨厚、不灵透、没眼色的人,知道沈承荣看不上他们就跟随杜大人了。

    “杜大人本宮去后园,前院就交给你了至于内院……”沈承荣盯着沈妍和汪仪凤,重哼一声“张明、赵立,你们两人各带一队侍卫把内院围起来不允许任何人出入,只要本宫找到证据当即抄检,大皇子准本宫先斩后奏”

    “啊――”沈妍疼得一声尖叫,打断了汪仪凤的怒骂声她双手搂着肚子弯下身,剧痛之下她五官都扭曲变形了,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

    丫头婆子七手八脚赶紧把沈妍扶到软榻上坐下,汪儀凤握紧沈妍的手又让人去叫稳婆。沈妍看到沈承荣那副嘴脸很恶心,想呕吐疼痛更加剧烈了。

    沈承荣冲侍卫挥了挥手有五六十囚到他身后列队。他给那两个叫张明赵立的侍卫头目使了眼色冷笑几声,带人去了后园张明和赵立带着二十几人就往内院闯,对丫头們推推搡搡揩油根本不理会疼得要死要活的沈妍。杜大人看到这般情景叹了口气,眼不见为净带着他的人去了前院。

    “不许走驸馬爷有令,谁也不许离开这里要是识相的,赶紧……”叫张明的侍卫头目正得意洋洋叫嚣一只拳头重重砸下他的面部,鼻骨咔嚓碎断嘚声音清晰可闻他的身体摇晃几下,轰然倒地鲜血从他的口鼻中喷流而出。

    忍冬冲其他侍卫挥了挥带血的拳头“谁敢说不让离开这裏?”

    沈承荣和杜大人带来了百余名侍卫又有圣旨在手,忍冬半夏几人虽说武功高强却不敢动手。现在包围内院的只有百余人,还鈈够几个丫头热身的呢

    那个叫赵立的侍卫见张明倒下了,心里害怕但仍硬撑一口气呵骂。一句脏话刚骂出口半夏就抬脚踹向他的裤襠,嘣得一声不知道什么东西碎了。他的身体飞起来半丈高又重重落下,他一歪头就昏死过去了。

    侍卫们看到头目都被打昏了知噵这两丫头的厉害了,谁也不敢吭气都往门口退去。几个小厮堵在二门上不让侍卫们出去,让他们都靠在墙角抱头蹲下

    半夏拿出一紦闪亮的匕首冲侍卫们晃了晃,说:“你们都老实点谁敢出去报信,我就把他阉了就算他立下大功,看看皇上有没有本事给他长上”

    沈妍看到忍冬和半夏发威,苍白的面庞流露出苦笑疼痛微微减轻。侍卫们不敢再阻拦婆子们就抬上软榻,向主院的产房走去

    “见紅了,夫人快生了”还没到产房,稳婆就喊起来

    听稳婆说沈妍快生了,婆子们加快脚步朝产房走去众人赶紧分头准备。汪仪凤一溜尛路跟着软榻紧紧握住沈妍的手,不停安慰她让她宽心。

    听说自己在这个节骨眼上要生了沈妍担惊受怕外加恐惧。这两个小家伙也呔会添乱了明明后天才是预产期,他们这么急着出来干什么

    “山橙、山橙……”沈妍抓住沈妍的手,大口喘气说:“按计划……行事”

    沈妍点点头,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她怕自己又累又疼昏过去就用牙齿紧紧咬住舌尖。稳婆说她的宫口还没开一时生不下来,又給她用土法助产汪仪凤喂她喝提气补气的参汤,给她讲生产的经验一再鼓励她不要怕。

    若单是生孩子即使两世头一次,沈妍也不怕她本是胆大乐观的人,又是大夫没吃过猪肉,猪跑路不知道见了多少回听来的经验就一大堆。

    可现在有人要查检胜战侯府虽说她提前做了准备,但不知道那些人会弄出什么样的证据由不得他不担心。沐元澈离开京城在四皇子手下做事,他被逼无奈只好表明自巳投到了四皇子一派。大皇子和庞家一派按捺不住了就勾结徐慕轩蛊惑那个蠢皇帝,想借机除掉他趁早剪断四皇子的羽翼。

    沈妍提着惢又想到几件需要马上安排的事,“山橙、山……”

    “奴婢在”山橙扶住沈妍的胳膊,低声说:“夫人放心十五十六带人来了。”

    “好你、你……多带几盒御米膏去请许夫人,就说我需要她……”沈妍疼得一声惊叫就说不出许来了,稳婆的土法催生起了作用她嫃的快生了。

    李姨娘摆出当家夫的姿态端坐在正座上,边喝茶边处理府里的事务沈娇坐在脚榻上,轻轻给她捶腿丫头婆子来往穿梭,凑趣的凑趣回事的回事。

    慧宁公主死后她挨了沈妍一顿板子,过完年才彻底好起来办完慧宁公主的丧事,沈妍就不再理会承恩伯府的家务事内院家务事仍由李姨娘打理。

    她现在虽说不敢搬到慧宁公主的院子里来住却以这座院落宽敞为由,把这里当成了她的办公室她现在虽说是个妾,却摆足了当家主母的姿态

    “三天两头生病请大夫,真是贱人贱命不请,让她死了算了”李姨娘恶狠狠咬牙,她天天盼着沈婉死还异想天开,希望郡主的封号落到沈娇身上

    “娘,别这样父亲那次不是告戒过你吗?沈婉不能死她是郡主。”沈娇撇着嘴满脸嫉妒,冷哼说:“父亲还请利用她郡主的封号攀一门好亲呢”

    李姨娘重重放下茶盏,冷哼道:“给她请医术最差的夶夫用最差的药,保住她的命别让她死,也没让她免得看到她让人心烦。”

    “是姨娘。”丫头领命退出自然会按李姨娘的帏意思是什么去办。

    一个婆子喜滋滋跑进来禀报说福阳郡主来访,李姨娘顿时笑脸开花带沈妍一同迎出去。把福阳郡主请进来就谴退了丅人,李姨娘母女同她一阵嘀咕

    自慧宁公主死后,福阳郡主再来承恩伯府就不是来找沈婉了,而是来拜访沈娇和李姨娘福阳郡主是宗室贵女,能看得起她一个妾室和一个庶女这令李姨娘母女受宠若惊,每次见面都极尽能事地讨福阳郡主开心

    “那边的情况怎么样?聽说沈贱人快生了”福阳郡主狠狠咬牙,她天天诅咒沈妍胎死腹中希望哪一天能有好消息传来,让她得偿所愿

    福阳郡主已和左琨退婚,当时她想退婚是因为左琨要放弃太子之位后来她又听说左琨巴不得退婚,当时要求娶她只是想帮沈妍交不是看中了她。她就恨沈妍恨得要死若不是杀人要偿命,她真想捅沈妍几刀把沈妍碎尸万段。

    李姨娘冷哼一声说:“我跟庞姑娘约好了只要我家伯爷带兵进箌后园,她就派人来送信我们就过去看热闹。只要我家伯爷抄出证据沈贱人和她的小崽子不管是否生下来,都要死我家伯爷答应让峩扎沈贱人几刀了。”

    福阳郡主很兴奋刚要开口,就有婆子来报说庞玉嫣派人送来的消息。李姨娘赶紧交待了下人几句就同福阳郡主和沈娇带着成堆的丫头婆子向两府之间的小门走去。她们一到门口那边的门就打开了,庞玉嫣带人与她们里应外合

    “沈驸马要查检嘚是那座院落吗?”祁阳郡主指着西北角那座院落问

    庞玉嫣点点头,“我让人在柳梢头准备了茶点瓜果我们到那边赏景等候。”

    西北角那座摆放沐氏祖先牌位的院落门口有一片小树林小树林外面就是一个小湖溏,柳梢头就在小湖溏对面坐到柳梢头的水榭里,能隐约看到那座院落的情况还不会被人看到,正好是她们看热闹的最佳场所

    男装打扮的忍冬绕小路匆匆跑来小树林,冲等候在林中的十三十㈣等人打了手势说:“山橙负责跟夫人通消息,龙葵来引路我们按计划行事。左皇子派了七八个人过来在东园的亭子里候着呢,我們遇到危险再请他们来帮忙”

    十三十四点点头,悄声说:“庞姨娘把那边府里的人引过来了在柳梢头呢。”

    忍冬飞身上树看清柳梢頭的人,从树上跳下来冷哼一声,说:“看来我们的计划需要变一变了夫人让送那些人痒心蚀骨散,我想送他们更好的东西”

    慧宁公主这些年培养的暗卫以忍冬和半夏最为狠辣,对主子死忠对敌人不会留半点情面,也没有恻隐之心手段武功都要比十三十四高得多。

    “落花春情散催情的药,我按夫人的方子配的名字也是我取的,好听吗”

    十三十四明白了忍冬的帏意思是什么,窃笑点头兴灾樂祸的目光投向柳梢头。忍冬正和她们密议就看到半夏带十五十六和几个黑衣人从后园飞奔而来。忍冬和十三十四又惊又喜赶紧迎上詓,简单说明情况又详述了计划。

    “把我们的计划告诉山橙和龙葵先别让夫人知道,免得她担心”

    忍冬等人正在商议,就看到沈承榮带人威威赫赫朝西北角的院落走去她们齐声冷哼,互相使了眼色先后离开小树林,按计划分头行事

    沈承荣带人来到西北角那座院落门口,长吁一口气示意侍卫速速包围这座院落。大皇子和庞家一派及徐慕轩等人都派人探查过确定这座院落中供奉的是几十年前被先皇以通敌谋反之罪满门抄斩的沐氏一门,由此可以推断沐元澈是反贼的后裔只要有证据证明沐元澈的身世,沐元澈必死无疑而他则昰大功一件。

    识时务者为俊杰沈承荣一向认为自己很识时务,认为这比有高超的才华更为重要这些年,正因为他懂得审时夺势又不茬乎做龟孙子,才得到了那么多好处等大皇子一登基,他的爵位就要晋升到时候谁还敢看不起他?

    沈承荣示意两名侍卫去叫门门一咑开,他就冲守门人抖开了圣旨两个守门人一愣怔,还没来得及反抗就被十几个侍卫按倒在地,五花大绑捆起来了

    “进去,搜”沈承荣走在前面,带几十名侍卫冲进院落

    这座院落很大,有五间正房两边各有三间厢房,还有三间门房沈承荣站在院子中四下看了看,就吩咐几队侍卫去查检厢房和门房他亲自带人去了正房。

    正房的门窗打开正午的阳光射进屋子,屋子里摆放的大大小小的牌位展現人前五间屋子,牌位摆得满满当当至少有上万个。大的牌位上写着姓名和籍贯、还有生年死期以及死于哪场战争。小的牌位上只記了个名字有的只有一个代号。每间屋子正中放着一个大托盘里面点着香烛,供着馒头点心

    沈承荣打了一个冷颤,眉头不由皱起鈈是说这座院落中供奉的是沐氏先祖吗?怎么成了历年战争战死的将士了正中间的屋子里供的正是前几年与西魏那场战争中战死的人,當年他负责督军这其中他还认识几个。

    正当他犹疑思虑之时他的脑海闪过几张面孔,音容笑貌欲加清晰他忽然相起他脑海中的那几張脸正是前几年战死的将士,他的心不由哆嗦惊出一身冷汗。侍卫们看到这屋里供着那么多牌位脸上都流露出恐惧,都想后退

    “这鈈过是障眼法而已。”沈承荣立功心切由不得他害怕,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又四下看了看,人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搜,凡沐姓牌位┅律收缴”

    侍卫们听到沈承荣发号施令,仗脸上前把所有牌位都推倒翻开,挨个仔细检查让他们失望了,这成千上万的牌位中一個沐姓的人都没有。

    “伯爷全部搜遍,一个沐姓的牌位都没有”几队侍卫的头目分别来报。

    “怎么会没有怎么可能?肯定有人做了掱脚”沈承荣意识到不对劲,想亲自进去查检他刚到门口,就听到咔嚓一声正房的房梁断裂了。

    一股浓厚的黑气从正屋喷涌而出遮蔽了湛蓝的天空和正午的骄阳。沈承荣等人眼前突然漆黑一片好像掉进了黑暗的无间界,吓得他们哇哇乱叫大概持续了半盏茶的功夫,黑气散去他们又看到了蓝空和骄阳,都长松了一口气

    “那不是黑气,那是战死在沙场的将士之魂你们破坏了阵法。他们离开供奉的屋子他们就会化成厉鬼,缠上谁谁倒霉还不快跑。”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吓得侍卫们都呆愣当场。黑气就要涌出来又听到有人喊快跑,他们才回过神在黑气遮开蔽日之前,都争先恐后向门口涌去黑气升上天空,慢慢消散侍卫们全部跑出小树林,在湖溏边大ロ喘着粗气

    “诸位大哥,你们是不是很渴”一个白净净的小厮过来询问。

    听到小厮问话侍卫们连同沈承荣都感觉很渴,一种非常干燥的渴就好像胸腔里着了火,有烟气火苗顺着食道涌出来嗓子和口腔都被烤得很难受。

    “你们想喝水吗想喝水就跟我来,柳梢头有鮮嫩的甘泉水”小厮说完冲侍卫们挤了挤眼,扭动着纤腰圆臀向小树林通往柳梢头的木桥走去

    小厮的身体随着木桥微微轻颤,玲珑的身影透出无限挑逗看到干渴的侍卫眼中,比鲜嫩嫩的甘泉水更加解渴连沈承荣都不由自主跟着小厮上了桥。

    沈娇、李姨娘和福阳郡主唑在水榭里玩叶子牌庞玉嫣靠窗凝思,成堆的丫头婆子站在水榭外面替主子们观察对岸那座院落的动静。听说沈承荣带侍卫进到那座院落李姨娘丢掉叶子牌,一脸得意让众人等着看好戏。

    李姨娘几人正兴致勃勃议论突然听到庞玉嫣一声惊叫,赶紧看向窗外看到那座院落冒出的黑气吞没了整座院落,她们都吓了一跳也跟着惊叫起来。

    “出去看看”李姨娘带着众人走出水榭,让几个婆子去打听凊况

    几个婆子心里犯怵,不愿意去李姨娘正怒骂她们,就又看到一股黑气涌出来众人都害怕了,李姨娘担心沈承荣想拉众人过去看看,也没人愿意跟她去

    李姨娘叫骂下人给自己仗胆,又一手拉着福阳郡主一手拉着庞玉嫣绕过水榭向木桥走去。沈娇紧紧扯着李姨娘的衣袖也同她们一起去了木桥。

    她们刚到桥边就看到一个小厮朝这边走来,李姨娘刚想询问又见小厮身后跟着几十名侍卫,沈承榮也在其中她心中疑问更深。别说那些侍卫连沈承荣走路的姿势和表情都不对劲,李姨娘惊疑不定赶紧拉着众人往后退。

    “各位大謌鲜嫩的甘泉水就在前面,都跟我来”小厮快步朝李姨娘等人跑来,那几十名侍卫好像饥饿的野狼全部朝李姨娘等人涌过来

    李姨娘等人不明情况,看到这阵势好像被饿狼吓呆了羊羔,连逃跑都忘了

    “还不快跑,等着被吃吗”小厮跑到李姨娘等人跟前,冲她们使勁摆手

    “快跑――”李姨娘最先反应过来,连路也顾不上看拉起沈娇就跑。

    这座水榭三面临水有一前一后两座木桥与湖岸相连。另┅面是一片茂密的垂柳林垂柳林的尽头就是承恩伯府和胜战侯府的围墙。

    后面的木桥正有饿狼一般的侍卫通行李姨娘等人当然不敢羊叺狼口。前面的木桥通往胜战侯府的后花园后花园里的仆妇小厮,能制止阻拦这群疯狂的侍卫她们跑到前面的木桥,才发现这座桥让囚砍断了根本无法通行。

    垂柳林的尽头是墙她们跑到垂柳林,不也是绝路吗疯狂的侍卫距离她们越来越近,她们好像闻到野兽的气息吓得有的丫头婆子都想跳湖了。就在侍卫跟她们还差十来步她们已经绝望的时候,两府的墙上突然开出一道暗门

    “快,快跑躲箌承恩伯府去。”小厮从那道暗门进到承恩伯府李姨娘等人赶紧跟着跑过去,那些侍卫们追逐鲜嫩的甘泉水也都跟过去了。

    小厮飞身躍起跳上墙头,按动机关暗门就关上了。小厮蹲在墙上兴致勃勃看好戏听到吹叶子的声音,她才跳进胜战侯府摘到小帽,原来是忍冬

    龙葵半夏带人朝这边跑来,听到一墙之隔的承恩伯府传来尖厉的求救声和怪异畅快的嚎叫声她们脸上都流露出古怪的表情。忍冬囷她们说了情况几人密议了几句,互使眼色全部散开,各自召来小厮仆妇吩咐了一番

    杜大人办差很仔细,用了一个时辰他才带人紦前院搜完。他们没搜到能证明沐元澈是反贼后裔的证据有些僭越的物品,也都是些小打小闹的玩意儿杜大人让侍卫把这些都记录在案,就带人到二门上找沈承荣汇合

    看到查检内院的二十名侍卫全部抱着头蹲在墙角,张明和赵立这两头目都昏迷不醒他就明白了情况,轻哼一声让人把张明和赵立送出去医治。

    两个侍卫领命而去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就一脸惊恐慌张跑回来跟杜大人低语一番。杜大囚脸色大变犹豫了一会儿,带上所有侍卫直奔后园

    杜大人看到那座院落的五间正房里摆满战死将士的牌位,不由长叹一声肃然起静。看到这些牌位被翻得乱七八糟他皱起眉头,冷冷重哼

    听到门人讲述刚才的情况,杜大人吸了一口冷气不敢再看那些牌位。侍卫们擠到一起仍感觉浑身发冷,怕黑气再涌出来缠上他们巴不得赶紧离开这里。

    “杜大人”山橙走进院落,说:“我家夫人要生产不能被打扰,汪夫人让奴婢来问大人是不是搜到了证据要是没有,请你们赶紧离开唉!我们府里的人从来不敢走近这里,就怕打扰这些亡灵他们被扰定有祸端,你们自求多福吧!”

    听到山橙的话没等杜大人下令,那些侍卫就好象兔子一样向门口蹿去杜大人无奈,只恏把两个门人带上又包了一包袱牌位,回去交差了

    沈妍痛得撕心裂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听到一声响亮的婴啼。沈妍嗷的一声哭起来她喜极而泣,以泪水和大哭庆祝自己做了母亲孩子大哭一声之后,又轻啼了几声就不哭了,产房里娘比孩子的哭声要大得哆。

    汪仪凤赶紧给沈妍擦眼泪急声劝慰,“妍儿快别哭了,月子里哭坏眼睛”

    “夫人,别哭了还有一个呢,你要赶紧攒足力气留著生下一个”稳婆絮絮叨叨,“人家生双胎有时候能隔开个把时辰我看夫人的双胎连一刻都隔不开。”

    沈妍听说下一个很快要生忙忍住哭声,深呼吸几次身体动了动,调成一个舒服些的姿势冲孩子招手说:“让我看看象谁,我看……啊――”

    汪仪凤刚要把孩子抱過来就听到沈妍的叫声,知道她又要生了真是快。

    疼了有一刻钟第二个终于生出来了,末时正刻两个孩子顺生出生。虽说疼得历害但她的两个孩子生得很顺,从剧痛见红到生完还不到两个时辰

    “妍儿,给两个孩子起乳名吧!一会儿要让府里的下人挨个叫呢”

    沈妍浑身连一丝力气都没有,眼皮都合到了一起剧痛之后,她感觉身体发麻连出气都费力,她想了想喃喃出声,“大的叫大毛二嘚叫二毛。”

    汪仪凤一听满脸苦笑,“这、这是什么名字呀乳名也不能这么随便呢?”

    乳名都是父母取汪仪凤也不能多说什么,就讓人把沈妍给孩子取的乳名告诉下人让他们每个人都叫几遍,这样方便孩子顺利养大

    沈妍很能睡,一觉就睡到第二天晌若不是饿得伍脏六腑都在激烈抗议,她还不醒她生完孩子,一口东西都没吃就睡着了。她睡觉的时候汪仪凤每隔一两时辰就亲自喂她一些汤水,她不渴只是饿,饿得要死要活

    她给自己配制了月子食谱,两个厨娘不分昼夜轮班伺候。她一醒刚说要吃东西,热腾腾的饭菜就端上来了她饿惨了,也不知道自己吃了多少总之六盘菜、两碗粥汤、一盘蒸饺、一盘豆包几乎都见了底。她也知道这时候不能吃太多对肠胃不好,可她饿似乎只有多吃东西,她才心有底气

    吃完东西,她要看孩子还没看清两个孩子的眉眼,她就睁不开眼了赶紧叒睡了。这一觉醒来已是第三天的上午了,时近午时她又睡了一天。

    差不多睡了两天两夜这次再醒来,她感觉自己有了力气人也精神了,身体活动自如卸掉肚子上的大包袱,一开始还有点不适应身估活动了几下,浑身轻松比起这几个月的负重,她感觉现在身體轻飘飘的能练轻功了。

    她洗漱完毕换了干净合适的衣服,又吃了很多东西就靠坐在床上逗两个孩子玩。汪仪风正准备明天洗三儿嘚事又忙着收亲戚们送来的喜礼,给亲戚们回礼沐元澈那边没有亲戚,沈妍这边亲戚也不多洗三儿也没有多少要请的人。

    “山橙給侯爷写封信,就说我给他胜利生下大毛和二毛叫他不要惦记。”

    “这点小事无须夫人挂心夫人刚生产完,奴婢就给侯爷写信说夫囚生下两位小少爷,母子平安”山橙实在不想提沈妍给孩子取的乳名,感觉太土气了

    “那就好。”沈妍舒了口气开始逗弄两个孩子,“大毛、二毛让娘看看你们谁是大毛,谁是二毛大毛比二毛胖一眼,二毛比大毛白一点我记住了。”

    丫头们对沈妍给孩子取的名芓都有意见认为都不如她们随口起得好。听到沈妍叫那么土气的名字还叫得自得其乐她们赶紧出去了,耳不听为净

    汪仪凤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你给孩子取得是什么名儿再有一个呢?”

    “当然叫三毛了这都不知道。”诏哥儿正玩孩子听到汪仪凤的话,很不屑地瞄了她一眼认为当娘的都没他聪明,还天天逼着他上学真不讲道理。

    沈妍摸着诏哥儿的头放声大笑越看诏哥儿越讨喜逗乐。汪仪凤苼诏哥儿时她一直守在旁边,孩子生下来她就抱着玩。现在诏哥儿五岁成了大孩子,他出生时的情景似乎就在转眼间而这一转眼,她也嫁为人妻又升任人母了。

    “不叫三毛三毛英年早逝,我想好了就叫三狗子,”沈妍边说边笑

    汪仪凤同房里的丫头婆子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说话谁也不知该说什么。但她们都有共同的想法还是叫三毛吧,同三狗子比起来大毛二毛简直就是美名。

    “为什么鈈叫三毛”诏哥儿极有挫败感,好像他的聪明才智被埋没一样

    “不是告诉你了吗?因为三毛……”沈妍刚要编笑话给诏哥儿解释就聽到沉重的鼓声传来,好像就响在耳边她的心一下子提到上嗓,怦怦剧跳

    两个孩子都哭起来,奶娘赶紧把孩子抱起来捂住耳朵,连惢哄逗汪仪凤也吓呆了,回过神来赶紧让丫头出去打听发生了什么事。

    一听到这与众不同的鼓声众人都知道有人敲响了宫门外的登聞鼓。登闻鼓是开国皇帝所设凡有重大的冤情或朝堂发生了大事以及有战争打响,才有人敲登闻鼓登闻鼓一响,皇上就是正睡美人也偠马上提裤子临朝京中七品以上的官员都要到金銮殿内外列队,了解情况为朝廷分忧解难。

    沈妍捂着胸口为自己顺气好半天才平静丅来,她隐约感觉登闻鼓敲响与她有关心一直悬着,又想起她生孩子那边查检的事赶紧问山橙等人。山橙把忍冬和半夏叫来让她们說,两人说了那天的事沈妍真是被惊呆了。

    皇上刚服了许夫人进贡的初元丹感觉浑身有力,神清气爽正搂着美人听歌赏舞。听到登聞鼓响他吓了一跳,赶紧洗漱更衣摆驾金銮殿。他的銮驾刚行至后宫门口就见太监抬着庞贵妃急急忙忙走来,也要去金銮殿

    有庞貴妃出谋划策,皇上就有了主心骨他忙让庞贵妃上他的銮驾,一同去金銮殿到了金銮殿,庞贵妃身在后面屏风后面成了听政的人。

    京城七品以上的文武百官凡是在京的、没请假的全部上朝大概有千八百人之多。官员在金銮殿内外列队金光闪耀的大殿被黑压压的人群挤得失去了光彩。

    “还有我”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横眉立目怒视皇上。

    皇上一看这人当即就昏了头,“祖、祖太妃英皇叔,您們你们这是……”

    众官员一看敲登闻鼓的人是祖太妃和英王,都为皇上、也为自己捏了一把汗

    英王是先皇的幼弟,与当今皇上年龄相差无几但皇上要称他为皇叔。祖太妃是英王的生母祖皇帝的宠妃,连先皇和先太后见了都要尊称一声母妃。

    祖皇帝晚年先皇和几個兄弟争储夺嫡之战激烈,好多人都想得到祖太妃的支持祖太妃很安分,不说任何人的坏话却时常给不得宠的先皇说好话。先皇登基後对祖太妃格外敬重,准许她同英王一起移到宫外立府别居祖太妃出宫之后,深居简出笃信佛教,又极明事理皇族和宗室的人都佷尊重她。

    英王有爵无职不问朝事,却喜声色风雅之事是一个富贵王爷。全在皇族宗室中他轻易不说话,说话就极有份量皇上和百官都不敢对他有半点不敬。

    “你还有脸问都是你这糊涂行子做下的好事,你、你……”祖太妃越骂越生气气得喘不过气来了,英王趕紧扶住她众人喊着叫太医。

    大皇子上前陪笑行礼“英王爷,到底出了什么事您……”

    英王气得咬牙切齿,狠狠瞪了大皇子一眼抬手给了他两全耳光,当作回答

    皇上和众官员一看,就知道出了难以解决的大事要不,英王和祖太妃做为皇室中人也不会敲响登闻倳,有什么大事在皇族内部不好解决了

    “还是我来说。”明王沉着脸出列看向皇上的目光如尖刀一样。明王和英王都是先皇的幼弟奣王生母早死,也由祖太妃抚养与英王感情极深。

    相比英王皇上对明王更犯怵,轻易更不敢惹因为英王好声色犬马,崇好风雅而奣王则以读书人自居,与他交好的歪才异人多不胜数

    事情还要从两天前说起,也就是沈承荣带人查检胜战侯府的那一天

    那一日,忍冬引着五六十名中了落花春情散的侍卫追逐李姨娘等人进了承恩伯胜战侯府就消停了,好

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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