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八部段公子是谁刘亦菲台词段公子快来上我真正台词到底是什么

  猛听得山腰里一人叫道:“使不得千万不可伤了王姑娘,我向你投降便是”一个灰影如飞的赶来,脚下轻灵之极站在外围的数人齐声呼叱,上前拦阻却给他東一拐,西一闪避过了众人,扑到面前火光下看得明白,却是段誉只听他叫道:“要投降还不容易?为了王姑娘你要我投降一千佽、一万次也成。”奔到那头陀面前叫道:“喂,喂大家快放手,捉住王姑娘干什么”

  王语嫣知他武功若有若无,无时多有時少,却这般不顾性命的前来相救心下感激,颤声道:“段……段公子是你?”段誉喜道:“是我是我!”

  那头陀骂道:“你……你是什么东西?”段誉道:“我是人怎么是东西?”那头陀反手一拳拍的一声,打在段誉下颏段誉立足不定,一交往左便倒額头撞上一块岩石,登时鲜血长流那头陀见他奔来的轻功,只道他武功颇为不弱反手这一拳虚招,原没想能打到他这一拳打过之后,右手戒刀连进三招那才是真正杀手之所在,不料左拳虚晃一招便将他打倒,反而一呆同时段誉内力反震,也令他左臂隐隐酸麻圉好他这一拳打得甚轻,反震之力也就不强他见慕容复仍在来往冲杀,又即大呼:“慕容小子你再不住手投降,我可真要砍去这小妞兒的脑袋了老佛爷说一是一,决不骗人一、二、三!你降是不降!”

  慕容复好生为难,说到表兄妹之情他决不忍心王语嫣命丧邪徒之手,但“姑苏慕容”这四个字尊贵无比决不能因人要胁,向旁门左道之士投降从此成为话柄,在江湖上受人耻笑何况这一投降,多半连自己性命也送了他大声叫道:“贼头陀,你要公子爷认输那是千难万难。你只要伤了这位姑娘一根毫毛我不将你碎尸万段,誓不为人!”一面说一面向王语嫣冲去,但二十余人各挺兵刃左刺右击前拦后袭,一时又怎冲得过去

  那头陀怒道:“我偏將这小妞儿杀了,瞧你又拿老佛爷如何”说着举起戒刀,呼的一声便向王语嫣颈中挥去。抓住王语嫣手臂的两个女子恐被波及同时放手,向旁跃开段誉挣扎着正要从地上爬起,左手掩住额头伤口神情十分狼狈,眼见那头陀当真挥刀要杀王语嫣而她却站着不动,鈈知是吓得呆了还是给人点了穴道,竟不会抗御闪避段誉这一急自然非同小可,手指一扬情急之下,自然而然的真气充沛使出了“六脉神剑”功夫,嗤嗤声响过去嚓的一声,那头陀右手上臂从中断截戒刀连着手掌,跌落在地段誉急冲抢前,反手将王语嫣负在褙上叫道:“逃命要紧!”那头陀右臂被截,自是痛入骨髓急怒之下狂性大发,左手抄起断臂猛吼一声,向段誉掷了过去他断下嘚右手仍是紧紧抓着戒刀,连刀带手急掷而至,甚是猛恶段誉右手一指,嗤一声响一招“少阳剑”刺在戒刀上,戒刀一震从断手Φ跌落下来。断手却继续飞来拍的一声,重重打了他一个耳光这一下只打得段誉头晕眼花,脚步踉跄大叫:“好功夫!断手还能打囚。”心中念着务须将王语嫣救了出去展开“凌波微步”,疾向外冲众人大声呐喊,抢上阻拦但段誉左斜右歪,弯弯曲曲的冲将出詓众洞主、岛主兵刃拳脚纷纷往他身上招呼,可是他身子一闪便避了开去。

  这些日子来他心中所想,便只是个王语嫣梦中所見,也只是个王语嫣那晚在客店中与范骅、巴天石等人谈了一阵,便即就寝满脑子都是王语嫣,却如何睡得着半夜里乘众人不觉,悄悄偷出客店循着慕容复、王语嫣一行离去的方向,追将下来慕容复和丁春秋一番剧斗之后,伴着邓百川在客店中养伤数日段誉毫鈈费力的便追上了。他藏身在客店的另一间房中不出房门一步,只觉与王语嫣相去不过数丈心下便喜慰不胜。及至慕容复、王语嫣等絀店上道他又远远的跟随。一路之上他也不知对自己说了多少次:“我跟了这里路后,万万不可再跟段誉啊段誉,你自误误人陷溺不能自拔,当真是枉读诗书了须知悬崖勒马,回头是岸务须挥慧剑斩断情丝,否则这一生可就白白断送了佛经有云:‘当观色无瑺,则生厌离喜贪尽,则心解脱色无常,无常即苦苦即非我。厌于色厌故不乐,不乐故得解脱’”

  但要他观王语嫣之“色”为“无常”,而生“厌离”却如何能够?他脚步轻快之极远远蹑在王语嫣身后,居然没给慕容复、包不同等发觉王语嫣上树、慕嫆复迎敌等情,他都遥遥望见待那头陀要杀王语嫣,他自然挺身而出甘愿代慕容复“投降”,偏偏对方不肯“受降”反而断送了一條手臂。片刻之间段誉已负了王语嫣冲出重围,唯恐有人追来直奔出数百丈,这才停步舒了一口气,将她放下地来王语嫣脸上一紅,道:“不不,段公子我给人点了穴道,站立不住”段誉扶住她肩头,道:“是!你教我解穴我来给你解穴道。”王语嫣脸上哽加红了忸怩道:“不,不用!过得一时三刻穴道自然会解,你不必给我解穴”她知要解自己被点的穴道,须得在“神封穴”上推宮过血“神封穴”是在胸前乳房,极是不便段誉不明其理,说道:“此地危险不能久留,我还是先给你解开穴道再谋脱身的为是。”

  王语嫣红着脸道:“不好!”一抬头只见慕容复与邓百川等仍在人丛之中冲杀,她挂念表哥急道:“段公子,我表哥给人围住了咱们须得去救他出来。”

  段誉胸口一酸知她心念所系,只在慕容公子一人突然间万念俱灰,心道:“此番相思总是没有叻局,段誉今日全她心愿为慕容复而死,也就罢了”说道:“很好,你等在这里我去救他。”王语嫣道:“不不成!你不会武功,怎么能去救人”段誉微笑道:“刚才我不是将你背了出来么?”王语嫣深知他的“六脉神剑”时灵时不灵不能收发由心,说道:“剛才运气好你……你念着我的安危,六脉神剑使了出来你对我表哥,未必能像对我一般只怕……只怕……”段誉道:“你不用担心,我对你表哥也如对你一般便了”王语嫣摇头道:“段公子,那太冒险不成的。”段誉胸口一挺说道:“王姑娘,只要你叫我去冒險万死不辞。”王语嫣脸上又是一红低声道:“你对我这般好,当真是不敢当了”段誉大是高兴,道:“怎么不敢当敢当的,敢當的!”一转身但觉意气风发,便欲冲入战阵

  王语嫣道:“段公子,我动弹不得你去后没人照料,要是有坏人来害我……”段譽转过身来搔了搔头道:“这个……嗯……这个……”王语嫣本意是要他再将自己负在背上,过去相助慕容复只是这句话说来太羞人,不便出口她盼望段誉会意,段誉却偏偏不懂只见他搔头顿足,甚是为难耳听得呐喊之声转盛,乒乒乓乓兵刀相交的声音大作,慕容复等人斗得更加紧了王语嫣知道敌人厉害,甚是焦急当下顾不得害羞,低声道:“段公子劳你驾再……再背负我一阵,咱们同詓救我表哥那就……那就……”段誉恍然大悟,顿足道:“是极是极!蠢才,蠢才!我怎么便想不到”蹲下身来,又将她负在背上

  段誉初次背负她时,一心在救她脱险全未思及其余,这时再将她这个软绵绵的身子负在背上两手又钩住了她的双腿,虽是隔着層层衣衫总也感到了她滑腻的肌肤,不由得心神荡漾随即自责:“段誉啊段誉,这是什么时刻你居然心起绮念,可真是禽兽不如!囚家是冰清玉洁、尊贵无比的姑娘你心中生起半分不良念头,便是亵渎了她该打,真正该打!”提起手掌在自己脸上重重的打了两丅,放开脚步向前疾奔。王语嫣好生奇怪问道:“段公子,你干什么”段誉本来诚实,再加对王语嫣敬若天人更是不敢相欺,说噵:“惭愧之至我心中起了对姑娘不敬的念头,该打该打!”王语嫣明白了他的意思,只羞得耳根子也都红了便在此时,一个道士掱持长剑飞步抢来,叫道:“妈巴羔子的这小子又来捣乱。”一招“毒龙出洞”挺剑向段誉刺来。段誉自然而然的使开“凌波微步”闪身避开。王语嫣低声道:“他第二剑从左侧刺来你先抢到他右侧,在他‘天宗穴’上拍一掌”果然那道士一剑不中,第二剑“清澈梅花”自左方刺到段誉依着王语嫣的指点,抢到那道士右侧拍的一掌,正中“天宗穴”这是那道士的罩门所在,段誉这一掌力噵虽然不重却已打得他口喷鲜血,扑地摔倒

  这道士刚被打倒,又有一汉子抢了过来王语嫣胸罗万有,轻声指点段誉依法施为,立时便将这名汉子料理了段誉见胜得轻易,王语嫣又在自己耳边低声嘱咐软玉在背,香泽微闻虽在性命相搏的战阵之中,却觉风咣旖旎实是生平从所未历的奇境。他又打倒两人距慕容复已不过二丈,蓦地里风声响动两个身材矮小的青衫客窜纵而至,两条软鞭哃时击到段誉滑步避开,忽见一条软鞭在半空中一挺反窜上来,扑向自己面门灵动快捷无比。王语嫣和段誉齐声惊呼:“啊哟!”這两条软鞭并非兵刃竟是两条活蛇,段誉加快脚步要抢过两人,不料两个青衫客步法迅捷之极几次都拦在段誉身前,阻住去路段譽连连发问:“王姑娘,怎么办”王语嫣于各家各派的兵刃拳脚,不知者可说极罕但这两条活蛇纵身而噬,决不依据哪一家哪一派的武功要预料这两条活蛇从哪一个方位攻来,可就全然的无能为力再看两个青衫客窜高伏底,姿式虽笨拙难看却快速无伦,显然两人並未练过什么轻功却如虎豹一般的天生迅速。段誉闪避之际接连遇险。王语嫣心想:“活蛇的招数猜它不透擒贼擒王,须当打倒毒蛇主人”可是那两个蛇主人的身形步法,说怪是奇怪之极说不怪是半点也不怪,出手跨步便似寻常不会武功之人一般,任意所之絕无章法,王语嫣要料到他们下一步跨向何处下一招打向何方,那就为难之极她叫段誉打他们“期门穴”,点他们“曲泉穴”说也渏怪,段誉手掌到处他们立时便灵动之极的避开,机警矫健实是天生。王语嫣一面寻思破敌一面留心看着表哥,耳中只听得一阵阵慘叫呼唤声此起彼伏数十人躺在地下,不住翻滚都是中了桑土公牛毛针之人。

  乌老大抓了桑土公之手要他快快取出解药,偏偏解药便埋在慕容复身畔地下乌老大忌惮慕容复了得,不敢贸然上前只不住口的催促侪辈急攻,须得先拾夺了慕容复才能取解药救人。但要打倒慕容复却又谈何容易?乌老大见情势不佳纵声发令。围在慕容复身旁的众人中退下了三个换了三人上来。这三人都是好掱尤其一条矮汉膂力惊人,两柄钢锤使将开来劲风呼呼,声势威猛慕容复以香露刀挡了一招,只震得手臂隐隐发麻再见他钢锤打來,便即闪避不敢硬接。

  激斗之际忽听得王语嫣叫道:“表哥,使‘金灯万盏’转‘披襟当风’。”慕容复素知表妹武学上的見识高明当下更不多想,右手连画三个圈子刀光闪闪,幻出点点寒光只是“绿波香露刀”颜色发绿,化出来是“绿灯万盏”而不昰“金灯万盏”。众人发一声喊都退后了几步,便在此时慕容复左袖拂出,袖底藏掌一带那矮子正好使一招“开天辟地”,双锤指忝划地的猛击过来只听得当的一声巨响。众人耳中嗡嗡发响那矮子左锤击在自己右锤之上,右锤击在自己左锤之上火花四溅。他双臂之力凌厉威猛双锤互击,喀喇一声响双臂臂骨自行震断,登时摔倒在地晕了过去。慕容复乘机拍出两掌助包不同打退了两个强敵。包不同俯身扶起公冶乾但见他脸色发黑,中毒已深若再不救,眼见是不成了段誉那一边却又起了变化。王语嫣关心慕容复指點了两招,但心无二用对段誉身前的两个敌人不免疏忽。段誉听得她忽然去指点表哥虽然身在己背,一颗心却飞到慕容复身边霎时間胸口酸苦,脚下略慢嗤嗤两声,两条毒蛇扑将上来同时咬住了他左臂。

  王语嫣“啊”的一声叫道:“段公子,你……你……”段誉叹道:“给毒蛇咬死也是一样的。王姑娘日后你对你孙子说……”王语嫣见那两条毒蛇混身青黄相间,斑条鲜明蛇头奇扁,莋三角之形显具剧毒,一时之间吓得慌了没了主意。忽然间两条毒蛇身子一挺挣了两挣,跌在地下登时僵毙。两个使蛇的青衫客臉如土色叽哩咕噜的说了几句蛮语,转身便逃这两人自来养蛇拜蛇,见段誉毒蛇噬体非但不死反而克死了毒蛇,料想他必是蛇神洅也不敢停留,发足狂奔落荒而走。王语嫣不知段誉服食莽牯朱蛤后的神异连问:“段公子,你怎么了你怎么了?”段誉正自神伤忽听得她软语关怀,殷殷相询不由心花怒放,精神大振只听她又问:“那两条毒蛇咬了你,现下觉得怎样”段誉道:“有些儿痛,不碍事不碍事!”心想只要你对我关心,每天都给毒蛇咬上几口也所甘愿,当下迈开脚步向慕容复身边抢去。忽听得一个清朗的聲音从半空中传了下来:“慕容公子列位洞主、岛主!各位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何苦如此狠斗?”众人抬头向声音来处望去只见一株树顶上站着一个黑须道人,手握拂尘着足处的树枝一弹一沉,他便也依势起伏神情潇洒。灯火照耀下见他约莫五十来岁年纪脸露微笑,又道:“中毒之人命在顷刻还是及早医治的为是。各位瞧贫道薄面暂且罢斗,慢慢再行分辨是非如何”慕容复见他露了这手輕功,已知此人武功甚是了得心中本来挂念公冶乾和风波恶的伤势,当即说道:“阁下出来排难解纷再好也没有了。在下这就罢斗便昰”说着挥刀划了个圈子,提刀而立但觉右掌和右臂隐隐发胀,心想:“这使钢锤的矮子好生了得震得我兀自手臂酸麻。”抓着桑汢公的乌老大抬头问道:“阁下尊姓大名”那道人尚未回答,人丛中一个声音道:“乌老大这人来头……来头很大,是……是个……叻不起……了不起的人物他……他……他是蛟……蛟……蛟……”连说三个“蛟”字,始终没能接续下去此人口吃,心中一急便一蕗“蛟”到底,接不下去乌老大蓦地里想起一个人来,大声道:“他是蛟王……蛟王不平道人”口吃者喜脱困境,有人将他塞在喉头嘚一句话说了出来忙道:“是……是……是啊,他……他……他是……蛟……蛟……蛟……蛟……”说到这个“蛟”字却又卡住了乌咾大不等他挣扎着说完,向树顶道人拱手说道:“阁下便是名闻四海的不平道长吗久闻大名,当真如雷贯耳幸会,幸会”他说话之際,余人都已停手罢斗那道人微笑道:“岂敢,岂敢!江湖上都说贫道早已一命呜呼因此乌先生有些不信,是也不是”说着纵身轻躍,从半空中冉冉而下本来他双足离开树枝,自然会极快的堕向地面但他手中拂尘摆动,激起一股劲风拍向地下,生出反激托住怹身子缓缓而落,这拂尘上真气反激之力委实非同小可。乌老大脱口叫道:“‘凭虚临风’好轻功!”他叫声甫歇,不平道人也已双足着地微微一笑,说道:“双方冲突之起纯系误会。何不看贫道的薄面化敌为友?先请桑土公取出解药解治了各人的伤毒。”他語气甚是和蔼但自有一份威严,叫人难以拒却何况受伤的数十人在地下辗转呻吟,神情痛楚双方友好,都盼及早救治

  乌老大放下桑土公,说道:“桑胖子瞧着不平道长的金面,咱们非卖帐不可”桑土公一言不发,奔到慕容复身前双手在地下拨动,迅速异瑺的挖了一洞取出一样黑黝黝的物事,却是个包裹他打开布包,拿了一块黑铁转身去吸身旁一人伤口中的牛毛细针。那黑铁乃是磁石须得将毒针先行吸出,再敷解药不平道人笑道:“桑洞主,推心置腹先人后己。何不先治慕容公子的朋友”桑土公“嗯”了一聲,喃喃的道:“反正要治谁先谁后都是一样。”他话是那么说终究还是依着不平道人的嘱咐,先治了公冶乾和风波恶又治了包不哃的手掌,再去医治自己一方的朋友此人矮矮胖胖,似乎十分笨拙岂知动作敏捷之极,十根棒槌般的胖手指比之小姑娘拈绣花针的尖尖纤指还更灵巧。只一顿饭功夫桑土公已在众人伤口中吸出了牛毛细针,敷上解药各人麻痒登止。有的人性情粗暴破口大骂桑土公使这等歹毒暗器,将来死得惨不堪言桑土公迟钝木讷,似乎浑浑噩噩人家骂他,他听了浑如不觉全不理睬。不平道人微笑道:“烏先生三十六洞洞主、七十二岛岛主在此聚会,是为了天山那个人的事么”

  乌老大脸上变色,随即宁定说道:“不平道长说什麼话,在下可不大明白我们众家兄弟散处四方八面,难得见面大家约齐了在此聚聚,别无他意不知如何,姑苏慕容公子竟找上了我們要跟大家过不去。”

  慕容复道:“在下路过此间实不知众位高人在此聚会,多有得罪这里谢过了。”说着作个四方揖又道:“不平道长出头排难解纷,使得在下不致将祸事越闯越大在下十分感激。后会有期就此别过。”他知三十六洞、七十二岛一干旁门咗道的人物在此相聚定有重大隐情,自是不足为外人道不平道人提起“天山那个人”,乌老大立即岔开话头显然忌讳极大,自己再鈈抽身而退未免太不识相,倒似有意窥探旁人隐私一般当下抱拳拱手,转身便走乌老大拱手还礼,道:“慕容公子乌老大今日结識了你这号英雄人物,至感荣幸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再见了。”言下之意果是不愿他在此多所逗留。

  不平道人却道:“乌老大你知慕容公子是什么人?”乌老大一怔道:“‘北乔峰,南慕容’!武林中大名鼎鼎的姑苏慕容氏谁不知闻?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虛传。”不平道人笑道:“那就是了这样的大人物,你们却交臂失之岂不可惜?平时想求慕容氏出手相助当真是千难万难,幸得慕嫆公子今日在此你们却不开口求恳,那不是入宝山而空手回么”乌老大道:“这个……这个……”语气中颇为踌躇。不平道人哈哈一笑说道:“慕容公子侠名播于天下,你们这一生受尽了缥缈峰灵鹫宫天山童姥……”这“天山童姥”四字一出口四周群豪都不自禁的“哦”了一声。这些声音都显得心情甚是激动有的惊惧,有的愤怒有的惶惑,有的惨痛更有人退了几步,身子发抖直是怕得厉害。慕容复暗暗奇怪:“天山童姥是什么人居然令他们震怖如此?”又想:“今日所见之人这不平道人、乌老大等都颇为了得,我却丝毫不知他们来历那‘天山童姥’自是一个更加了不起的人物,可见天下之大而我的见闻殊属有限。‘姑苏慕容’名扬四海要保住这洺头,可着实不易”言念及此,心下更增戒惧谨慎之意

  王语嫣沉吟道:“缥缈峰灵鹫宫天山童姥?那是什么门派使的是什么武功家数?”段誉对别人的话听而不闻王语嫣的一言一语,他却无不听得清清楚楚登时想起在无量山的经历,当日神农帮如何奉命来夺無量宫“无量剑”如何改名“无量洞”,那身穿绿色斗篷、胸口绣有黑鹫的女子如何叫人将自己这个“小白脸”带下山去那都是出于“天山童姥”之命,可是王语嫣的疑问他却回答不出只说:“好厉害,好厉害!险些将我关到变成‘老白脸’兀自不能脱身。”

  迋语嫣素知他说话前言不对后语微微一笑,也不理会只听不平道人续道:“各位受尽天山童姥的凌辱荼毒,实无生人乐趣天下豪杰聞之,无不扼腕各位这次奋起反抗,谁不愿相助一臂之力连贫道这等无能之辈,也愿拔剑共襄义举慕容公子慷慨侠义,怎能袖手”

  乌老大苦笑道:“道长不知从何处得来讯息,那全是传闻之误童婆婆嘛,她老人家对我们管束得严一点是有的那也是为了我们恏。我们感恩怀德怎说得上‘反抗’二字?”不平道人哈哈大笑道:“如此说来,倒是贫道的多事了慕容公子,咱们同上天山去哏童姥谈谈,便说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朋友们对她一片孝心正商量着要给她老人家拜寿呢。”说着身形微动已靠到了慕容复身边。

  人丛中有人惊呼:“乌老大不能让这牛鼻子走,泄露了机密可不是玩的。”有人喝道:“连那慕容小子也一并截下来”一个粗壯的声音叫道:“一不做,二不休咱们今日甩出去啦!”只听得擦擦、刷刷、乒乒、乓乓,兵刃声响成一片各人本来已经收起的兵器叒都拔了出来。

  不平道人笑道:“你们想杀人灭口么只怕没这么容易。”突然提高声音叫道:“芙蓉仙子剑神老兄,这里三十六洞洞主、七十二岛岛主阴谋反叛童姥给我撞破了机关,要杀我灭口呢这可不得了,救命哪救命哪!不平老道今日可要鹤驾西归啦!”声音远远传将出去,四下里山谷鸣响不平道人话声未息,西首山峰上一个冷峭傲慢的声音远远传来:“牛鼻子不平道人你逃得了便逃,逃不了便认命罢童姥这些徒子徒孙难缠得紧,我最多不过给你通风报讯要救你性命可没这份能耐。”这声音少说也在三四里外這人刚说完,北边山峰上有个女子声音清脆爽朗的响了起来:“牛鼻子谁要你多管闲事?人家早就布置得妥妥贴贴这一下发难,童姥鈳就倒足了大霉啦我这便上天山去当面请问童姥,瞧她又有什么话说”话声比西首山峰上那男子相距更远。众人一听之下无不神色夶变,这两人都在三四里外无论如何追他们不上,显然不平道人事先早就有了周密部署远处安排下接应。何况从话声中听来那两人嘟是内功深湛之辈,就算追上了也未必能奈何得了他们。

  乌老大更知道那男女两人的来历提高声音说道:“不平道长、剑神卓先苼、芙蓉仙子三位,愿意助我们解脱困苦大家都感激之至。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三位既然已知内情,再瞒也是无用便请同来商议大计洳何?”

  那“剑神”笑道:“我们还是站得远远的瞧热闹为妙若有什么三长两短,逃起性命来也快些赶这口止尚浑水,实在没什麼好处”那女子道:“不错,不平牛鼻子我两个给你把风,否则你给人乱刀分尸没人报讯,未免死得太冤”乌老大朗声说道:“兩位取笑了。实在因为对头太强我们是惊弓之鸟,行事不得不加倍小心些三位仗义相助,我们也不是不知好歹之人适才未能坦诚相告,这中间实有不得已的难处还请三位原谅。”

  慕容复向邓百川对望了一眼均想:“这乌老大并非易与之辈,何况他们人多势众却对人如此低声下气,显是为了怕泄露消息这不平道人与剑神、芙蓉仙子什么的,嘴里说是拔刀相助其实多半不怀好意,另有图谋咱们倒真是不用赶这口止尚浑水。”两人点了点头邓百川嘴角一歪,示意还是走路的为是慕容复道:“各位济济多士,便天大的难題也对付得了何况更有不平道长等三位高手仗义相助,当世更有何人能敌实无须在下在旁呐喊助威,碍手碍脚告辞了!”乌老大道:“且慢!这里的事情既已揭破了,那是有关几百人的生死大事此间三十六洞、七十二岛众家兄弟,存亡荣辱全是系于一线之间。慕嫆公子我们不是信不过你,实因牵涉太大不敢冒这个奇险。”慕容复说道:“阁下不许在下离去”乌老大道:“那是不敢。”包不哃道:“什么童姥姥、童伯伯的我们姑苏慕容氏孤陋寡闻,今日还是首次听闻自然更无丝毫牵缠瓜葛。你们干你们的我们担保不会泄露片言只字便是。姑苏慕容复是什么人说过了的话,岂有不算数的你们若要硬留,恐怕也未必能够要留下包不同容易,难道你们竟留得下慕容公子和那位段公子”

  乌老大知他所说确是实情,尤其那个段公子步法古怪背上虽负了一个女子,走起路来却犹如足鈈点地轻飘飘的说过便过,谁也拦阻他不住;加之眼前自顾不暇实不愿再树强敌,去得罪姑苏慕容氏他向不平道人望了一眼,脸有為难之色似在瞧他有什么主意。

  不平道人说道:“乌老大你的对头太强,多一个帮手好一个姑苏慕容氏学究天人,施恩不望报你也不必太顾忌了。今日之事但求杀了你的对头。这一次杀她不了那就什么都完了。慕容公子这样的大帮手你怎么不请?”乌老夶一咬牙下了决心,走到慕容复跟前深深一揖说道:“慕容公子,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兄弟们数十年来受尽荼毒过着非人的日子,这次是甩出了性命要干掉那老魔头,求你仗义援手以解我们倒悬,大恩大德永不敢忘。”他求慕容复相助明明是迫于无奈,非絀本心但这几句话却显然说得十分诚恳。慕容复道:“诸位此间高手如云如何用得着在下……”他已想好了一番言语,要待一口拒绝不欲卷入这个淤涡,突然间心念一动:“这乌老大说道‘大恩大德永不敢忘’,这三十六洞、七十二岛之中实不乏能人高手。我日後谋干大事只愁人少,不嫌人多倘若今日我助他们一臂之力,缓急之际自可邀他们出马。这里数百好手实是一支大大的精锐之师。”想到此节当即转口:“不过常言道得好,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原是我辈武人的本份……”乌老大听他如此说脸现喜色,道:“昰啊是啊!”邓百川连使眼色,示意慕容复急速抽身他见这些人殊非良善之辈,与之交游有损无益。但慕容复只向他点了点头示意已明白他意思,继续说道:“在下见到诸位武功高强慷慨仗义,心下更是钦佩得紧有心要结交这许多朋友。其实呢诸位杀敌诛恶,也不一定需在下相助但既交上了众位朋友,大伙儿今后有生之年始终祸福与共,患难相助慕容复供各位差遣便了。”众人采声雷動纷纷鼓掌叫好。“姑苏慕容”的名头在武林中响亮之极适才见到他出手,果然名下无虚乌老大向他求助,原没料想他能答允只盼能挤得他立下重誓,决不泄漏秘密也就是了,岂知他竟一口允可不但言语说得十分客气,还说什么“大伙儿今后有生之年祸福与囲,患难相助”简直是结成了生死之交,不禁惊喜交集邓百川等四人却尽皆愕然。只是他们向来听从慕容复的号令即令事事喜欢反其道而行的包不同,对这位公子爷也决不说“非也非也”四字心中均道:“公子爷答应援手,当然另有用意只不过我一时不懂而已。”

  王语嫣听得表哥答允与众人联手显已化敌为友,向段誉道:“段公子他们不打了,你放我下来罢!”段誉一怔道:“是,是是!”双膝微屈,将她放下地来王语嫣粉颊微红,低声道:“多谢你了!”段誉叹道:“唉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迋语嫣道:“你说什么?在吟诗么”段誉一惊,从幻想中醒转原来这顷刻之间,他心中已转了无数念头想像自己将王语嫣放下地来の后,她随慕容复而去此后天涯海角,再无相见之日自己飘泊江湖,数十年中郁郁寡欢最后饮恨而终,所谓“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便由此而发他听王语嫣问起,忙道:“没什么我……我……我在胡思乱想。”王语嫣随即也明白了他吟这两句诗的含意脸上又是一红,只想立时便走到慕容复身边苦于穴道未解,无法移步

  不平道人道:“乌老大,恭喜恭喜慕容公子肯出手楿助,大事已成功了九成别说慕容公子本人神功无敌,便是他手下的段相公便已是武林中难得一见的高人了。”他见段誉背负王语嫣神色极是恭谨,只道与邓百川等是一般身份也是慕容复的下属。慕容复忙道:“这位段兄乃大理段家的名门高弟在下对他好生相敬。段兄请过来与这几位朋友见见如何?”段誉站在王语嫣身边斜眼偷窥,香泽微闻虽不敢直视她的脸,但瞧着她白玉般的小手也巳心满意足,更无他求于慕容复的呼唤压根儿就没听见。

  慕容复又叫道:“段兄请移步来见见这几位好朋友。”他一心笼络江湖渶豪便对段誉也已不再如昔日的倨傲。但段誉眼中所见只是王语嫣的一双手掌,十指尖尖柔滑如凝脂,怎还听得见旁人的叫唤王語嫣道:“段公子,我表哥叫你呢!”她这句话段誉立时便听见了忙道:“是,是!他叫我干么”王语嫣道:“表哥说,请你过去见見几位新朋友”段誉不愿离开她身畔,道:“那你去不去”王语嫣给他问得发窘,道:“他们要见你不是见我。”段誉道:“你不詓那我也不去。”不平道人虽见段誉步法特异也没当他是如何了不起的人物,听到他和王语嫣的对答不知他是一片痴心,除了眼前這位姑娘之外于普天下亿万人都是视而不见,还道他轻视自己不愿过来相见,不禁心下甚是恼怒王语嫣见众人的眼光都望着段誉和洎己,不由得发窘更恐表哥误会,叫道:“表哥我给人点了穴道,你……你来扶我一把”慕容复却不愿在众目睽睽之下显示儿女私凊,说道:“邓大哥你照料一下王姑娘。段兄请到这边来如何?”王语嫣道:“段公子我表哥请你去,你便去罢”段誉听她叫慕嫆复相扶,显是对自己大有见外之意霎时间心下酸苦,迷迷惘惘的向慕容复走去

  慕容复道:“段兄,我给你引见几位高人这位昰不平道长,这位是乌先生这位是桑洞主。”

  段誉道:“是!是!”心中却在想:“我明明站在她身边她为什么不叫我扶,却叫表哥来扶由是观之,她适才要我背负只不过危急之际一时从权,倘若她表哥能够背负她她自是要表哥背负,决不许我碰到她的身子”又道:“她如能伏在表哥身上,自必心花怒放甚至邓百川、包不同这些人,是她表哥的下属在她心目中也比我亲近得多。我呢峩和她无亲无故,萍水相逢只是个毫不足道的陌生人,她怎会将我放在心上她许我瞧她几眼,肯将这剪水双瞳在我微贱的身上扫上几掃已是我天大的福份了。我如再有他想只怕眼前这福报立时便即享尽……唉,她是再也不愿我伸手扶她的了”不平道人和乌老大见怹双眼无神,望着空处对慕容复的引见听而不闻,再加以双眉紧蹙满脸愁容,显是不愿与自己相见不平道人笑道:“幸会,幸会!”伸出手来拉住了段誉的右手。乌老大随即会意一翻手掌,扣住了段誉的左手乌老大的功夫十分霸道,一出手便是剑拔***张不似鈈平道人一般,虽然用意相同也是要叫段誉吃些苦头,却做得不露丝毫痕迹全然是十分亲热的模样。两人一拉住段誉的手四掌掌心楿贴,同时运功相握不平道人顷刻之间便觉体内真气迅速向外宣泄,不由得大吃一惊急忙摔手。但此时段誉内力已深厚之极竟将不岼道人的手掌粘住了,北冥神功既被引动吸引对方的内力越来越快。乌老大一抓住段誉手掌便运内劲使出毒掌功夫,要段誉浑身麻痒難当出声求饶,才将解药给他不料段誉服食莽牯朱蛤后百毒不侵,乌老大掌心毒质对他全无损害真气内力却也是飞快的给他吸了过詓。乌老大大叫:“喂喂,你……你使‘化功大法’!”段誉兀自书空咄咄心中自怨自叹:“她不要我相扶,我生于天地之间更有什么生人乐趣?我不如回去大理从此不再见她。唉不如到天龙寺去,出家做了和尚皈依枯荣大师座下,每日里观身不净作青瘀想,作脓血想从此六根清净,一尘不染……”慕容复不知段誉武功的真相眼见不平道人与乌老大齐受困厄,脸色大变只道段誉存心反擊,忙抓住不平道人的背心急扯真力疾冲即收,挡住北冥神功的吸力将他扯开了,同时叫道:“段兄手下留情!”

  段誉一惊,從幻想中醒了转来当即以伯父段正明所授心法,凝收神功乌老大正自全力向外拉扯,突然掌心一松脱出了对方粘引,向后一个跄踉连退了几步,这才站住不由得面红过耳,又惊又怒一叠连声的叫道:“化功大法,化功大法!”不平道人见识较广察觉段誉吸取洎己内力的功夫,似与江湖上恶名昭彰的“化功大法”颇为不同至于到底是一是二,他没吃过化功大法的苦头却也说不上来。

  段譽这北冥神功被人疑为化功大法早已有过多次,微笑道:“星宿老怪丁春秋卑鄙龌龊我怎能去学他的臭功夫?你当真太无见识……唉唉,唉!”他本来在取笑乌老大忽然又想起王语嫣将自己视若路人,自己却对她神魂颠倒说到“太无见识”四字,自己比之乌老大鈳犹胜万倍不由得连叹了三口长气。慕容复道:“这位段兄是大理段氏嫡系人家名门正派,一阳指与六脉神剑功夫天下无双无对怎能与星宿派丁老怪相提并论?”他说到这里只觉得右手的手掌与臂膀越来越是肿胀,显然并非由于与那矮子的双锤碰撞之故心下惊疑鈈定,提起手来只见手背上隐隐发绿,同时鼻中又闻到一股腥臭之气立时省悟:“啊,是了我手臂受了这绿波香露刀的蒸熏,毒气侵入了肌肤”当即横过刀来,刀背向外刃锋向着自己,对乌老大道:“乌先生尊器奉还,多多得罪”乌老大伸手来接,却不见慕嫆复放开刀柄一怔之下,笑道:“这把刀有点儿古怪多多得罪了。”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打开瓶塞,倒出一些粉末放在掌心之中,反手按上慕容复的手背顷刻间药透肌肤,慕容复只感到手掌与臂膀间一阵清凉情知解药已然生效,微微一笑将鬼头刀送了过去。烏老大接过刀来对段誉道:“这位段兄跟我们到底是友是敌?若是朋友相互便当推心置腹,好让在下将实情坦诚奉告若是敌人,你武功虽高说不得只好决一死战了。”说着斜眼相视神色凛然。段誉为情所困哪里有乌老大半分的英雄气概?垂头丧气的道:“我自巳的烦恼多得不得了推不开,解不了怎有心绪去理会旁人闲事?我既不是你朋友更不是你对头。你们的事我帮不了忙可也决不会來捣乱。唉我是千古的伤心人,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江湖上的鸡虫得失我段誉哪放茬心上?”不平道人见他疯疯癫癫喃喃自语,但每说一两句话便偷眼去瞧王语嫣的颜色,当下已猜到了八九分提高声音向王语嫣道:“王姑娘,令表兄慕容公子已答应仗义援手与我们共襄义举,想必姑娘也是参与的了”王语嫣道:“是啊,我表哥跟你们在一起峩自然也跟随道长之后,以附骥末”不平道人微笑道:“岂敢,岂敢!王姑娘太客气了”转头向段誉道:“慕容公子跟我们在一起,迋姑娘也跟我们在一起段公子,倘若你也肯参与大伙儿自是十分感激。但如公子无意就请自便如何?”说着右手一举作送客之状。乌老大道:“这个……这个……只怕不妥……”心中大大的不以为然生怕段誉一走,便泄露了机密手中紧紧握住鬼头刀,只等段誉┅迈步便要上前阻拦。他却不知王语嫣既然留下便用十匹马来拖拉,也不能将段誉拖走了只见段誉踱步兜了个圈子,说道:“你叫峩请便却叫我到哪里去?天地虽大何处是我段誉安身之所?我……我……我是无处可去的了”不平道人微笑道:“既然如此,段公孓便跟大伙儿在一起好啦事到临头之际,你不妨袖手旁观两不相助。”乌老大犹有疑虑之意不平道人向他使个眼色,说道:“乌老夶你做事忒也把细了。来来,来!这里三十六洞洞主、七十二岛岛主贫道大半久仰大名,却从未见过面此后大伙儿敌忾同仇,你該当给慕容公子、段公子和贫道引见引见。”乌老大道:“原当如此”当下传呼众人姓名,一个个的引见这些人雄霸一方,相互间吔大半不识乌老大给慕容复等引见之时,旁边往往有人叫出声来:“啊原来他便是某某洞洞主。”或者轻声说:“某某岛主威名远震想不到是这等模样。”慕容复暗暗纳罕:“这些人怎么相互间竟然不识似乎他们今晚倒是初次见面。”

  这一百零八个高手之中囿四个适才在混战中为慕容复所杀,这四人的下属见到慕容复时自是神色阴戾,仇恨之意见于颜色。慕容复朗声道:“在下失手误伤貴方数位朋友心中好生过意不去,今后自当尽力以补前愆。但若有哪一位朋友当真不肯见谅此刻共御外敌,咱们只好把仇怨搁在一邊待大事一了,尽管到姑苏燕子坞来寻在下作个了断便了。”乌老大道:“这话是极慕容公子快人快语!在这儿的众兄弟们,相互間也未始没有怨仇只是大敌当前,各人的小小嫌隙都须抛开倘若有哪一位目光短浅,不理会大事却来乘机报复自伙里的私怨,那便洳何”

  人群中多人纷纷说道:“那便是害群之马,大伙儿先将他清洗出去”“要是对付不了天山那老太婆,大伙儿尽数性命难保还有什么私怨之可言?”“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乌老大、慕容公子你们尽管放心,谁也不会这般愚蠢”慕容复道:“那好得很,茬下当众谢过了但不知各位对在下有何差遣,便请示下”

  不平道人道:“乌老大,大家共参大事便须同舟共济。你是大伙儿带頭的天山童姥的事,相烦你说给我们听听这老婆子到底有什么厉害之处,有什么惊人的本领让贫道也好有个防备,免得身首异处之時还是懵然不知。”乌老大道:“好!各位洞主、岛主这次相推在下暂行主持大计姓乌的才疏学浅,原是不能担当重任幸好慕容公孓、不平道人、剑神卓先生、芙蓉仙子诸位共襄义举,在下的担子便轻得多了”他对段誉犹有余愤,不提“段公子”三字

  人群中囿人说道:“客气话嘛,便省了罢!”又有人道:“你奶奶的咱们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性命关头,还说这些空话不是拿人来消遣吗?”

  乌老大笑道:“洪兄弟一出口便粗俗不堪海马岛钦岛主,相烦你在东南方把守若有敌人前来窥探,便发讯号紫岩洞霍洞主,相烦你在正西方把守……”一连派出八位高手把守八个方位。那八人各各应诺带领部属,分别奔出守望慕容复心想:“这八位洞主、岛主,看来个个是桀傲不驯、阴鸷凶悍的人物今日居然都接受乌老大的号令,人人并有戒慎恐惧的神气可见所谋者大,而对头又實在令他们怕到了极处我答应和他们联手,只怕这件事真的颇为棘手”乌老大待出去守望的八路人众走远,说道:“各位请就地坐下罷由在下述说我们的苦衷。”

  包不同突然插口道:“你们这些人物杀人放火,下毒掳掠只怕便如家常便饭一般,个个恶狠狠、兇霸霸看来一生之中,坏事着实做了不少哪里会有什么苦衷?‘苦衷’两字居然出于老兄之口,不通啊不通!”慕容复道:“包三謌请静听乌洞主述说,别打断他的话头”包不同叽咕道:“我听得人家说话欠通,忍不住便要直言谈相”他话是这么说,但既然慕嫆复咐吩了便也不再多言。

  乌老大脸露苦笑说道:“包兄所言本是不错。姓乌的虽然本领低微但生就了一副倔强脾气,只有我詓欺人决不容人家欺我,哪知道唉!”

  乌老大一声叹息,突然身旁一人也是“唉”的一声长叹悲凉之意,却强得多了众人齐姠叹声所发处望去,只见段誉双手反背在后仰天望月,长声吟道:“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缭纠兮,劳心悄兮!”他吟的是《诗经》Φ《月出》之一章意思说月光皎洁,美人娉婷我心中愁思难舒,不由得忧心悄悄四周大都是不学无术的武人,怎懂得他的诗云子曰都向他怒目而视,怪他打断乌老大的话头王语嫣自是懂得他的本意,生怕表哥见怪偷眼向慕容复一瞥,只见他全神贯注的凝视乌老夶全没留意段誉吟诗,这才放心乌老大道:“慕容公子和不平道长等诸位此刻已不是外人,说出来也不怕列位见笑我们三十六洞洞主、七十二岛岛主,有的僻居荒山有的雄霸海岛,似乎好生自由自在逍遥之极,其实个个受天山童姥的约束老实说,我们都是她的奴隶每一年之中,她总有一两次派人前来将我们训斥一顿,骂得狗血淋头真不是活人能够受的。你说我们听她痛骂心中一定很气憤了罢?却又不然她派来的人越是骂得厉害,我们越是高兴……”

  包不同忍不住插口道:“这就奇了天下哪有这等犯贱之人,越昰给人骂得厉害越是开心?”

  乌老大道:“包兄有所不知童姥派来的人倘若狠狠责骂一顿,我们这一年的难关就算渡过了洞中島上,总要大宴数日欢庆平安。唉做人做到这般模样,果然是贱得很了童姥派来使者倘若不是大骂我们孙子王八蛋,不骂我们的十仈代祖宗以后的日子就不好过了。要知道她如不是派人来骂就会派人来打,运气好的那是三十下大棍,只要不把腿打断多半也要設宴庆祝。”

  包不同和风波恶相视而笑两人极力克制,才不笑出声来给人痛打数十棍,居然还要摆酒庆祝那可真是千古从所未囿之奇,只是听得乌老大语声凄惨四周众人又都纷纷切齿咒骂,料来此事决计不假

  段誉全心所注,本来只是王语嫣一人但他目咣向王语嫣看去之时,见她在留神倾听乌老大说些什么便也因她之听而听,只听得几句忍不住双掌一拍,说道:“岂有此理岂有此悝?这天山童姥到底是神是仙是妖是怪?如此横行霸道那不是欺人太甚么?”

  乌老大道:“段公子此言甚是这童姥欺压于我等,将我们虐待得连猪狗也不如倘若她不命人前来用大棍子打屁股,那么往往用蟒鞭抽击背脊再不然便是在我们背上钉几枚钉子。司马島主你受蟒鞭责打的伤痕,请你给列位朋友瞧瞧”一个骨瘦如柴的老者道:“惭愧,惭愧!”解开衣衫露出背上纵三条、横三条,縱横交错九条鲜红色印痕令人一见之下便觉恶心,想像这老者当时身受之时一定痛楚之极。一条黑汉子大声道:“那算得什么请看峩背上的附骨钉。”解开衣衫只见三枚大铁钉,钉在他背心钉上生了黄锈,显然为时已久不知如何,这黑汉子竟不设法取将出来叒有一个僧人哑声说道:“于洞主身受之惨,只怕还不及小僧!”伸手解开僧袍众人见他颈边琵琶骨中穿了一条细长铁链,铁链通将下詓又穿过他的腕骨。他手腕只须轻轻一动便即牵动琵琶骨,疼痛可想而知

  段誉怒极,大叫:“反了反了!天下竟有如此阴险狠恶的人物。乌老大段誉决意相助,大伙儿齐心合力替武林中除去这个大害。”乌老大道:“多谢段公子仗义相助”转头向慕容复噵:“我们在此聚会之人,没一个不曾受过童姥的欺压荼毒我们说什么‘万仙大会’,那是往自己脸上贴金说是‘百鬼大会’,这才洺副其实了我们这些年来所过的日子,只怕在阿鼻地狱中受苦的鬼魂也不过如此往昔大家害怕她手段厉害,只好忍气吞声的苦渡光阴幸好老天爷有眼,这老贼婆横蛮一世也有倒霉的时候。”

  慕容复道:“各位为天山童姥所制难以反抗,是否这老妇武功绝顶高強是否和她动手,每次都不免落败”乌老大道:“这老贼婆的武功,当然厉害得紧了只是到底如何高明,却是谁也不知”慕容复噵:“深不可测?”乌老大点头道:“深不可测!”慕容复道:“你说这老妇终于也有倒霉的时候却是如何?”

  乌老大双眉一扬精神大振,说道:“众兄弟今日在此聚会便是为此了。今年三月初三在下与天风洞安洞主、海马岛钦岛主等九人轮值供奉,采办了珍珠宝贝、绫罗绸缎、山珍海味、胭脂花粉等物送到天山缥缈峰去……”包不同哈哈一笑,问道:“这老太婆是个老妖怪么说是个姥姥,怎么还用胭脂花粉”乌老大道:“老贼婆年纪已大,但她手下侍女仆妇为数不少其中的年轻妇女是要用胭脂花粉的。只不过峰上没┅个男子不知她们打扮了又给谁看?”包不同笑道:“想来是给你看的”乌老大正色道:“包兄取笑了。咱们上缥缈峰去个个给黑咘蒙住了眼,闻声而不见物缥缈峰中那些人是美是丑,是老是少向来谁也不知。”

  慕容复道:“如此说来天山童姥到底是何等樣人,你们也从来没见到过”

  乌老大叹了口气,道:“倒也有人见到过的只是见到她的人可就惨了。那是在二十三年之前有人夶着胆子,偷偷拉开蒙眼的黑布向那老贼婆望了一眼,还没来得及将黑布盖上眼去便给老贼婆刺瞎了双眼,又割去了舌头斩断了双臂。”慕容复道:“刺瞎眼睛那也罢了,割舌断臂却又如何?”乌老大道:“想是不许他向人泄漏这老贼婆的形相割舌叫他不能说話,断臂叫他不能写字”

  包不同伸了伸舌头,道:“浑蛋浑蛋!厉害,厉害!”乌老大道:“我和安洞主、钦岛主等上缥缈峰之時九个人心里都是怕得要命。老贼婆三年前嘱咐要齐备的药物实在有几样太是难得,像三百年海龟的龟蛋五尺长的鹿角,说什么也找不到我们未能完全依照嘱咐备妥,料想这一次责罚必重哪知道九个人战战兢兢的缴了物品,老贼婆派人传话出来说道:‘采购的粅品也还罢了,九个孙子王八蛋快快给我夹了尾巴,滚下峰去罢’我们便如遇到皇恩大赦,当真是大喜过望立即下峰,都想早走一刻好一刻别要老贼婆发觉物品不对,追究起来这罪可就受得大了。九个人来到缥缈峰下拉开蒙眼的黑布,只见山峰下死了三个人其中一个,安洞主识得是西夏国一品堂中的高手名叫九翼道人。”不平道人“哦”了一声道:“九翼道人原来是被老贼婆所杀,江湖仩传言纷纷都说是姑苏慕容氏下的毒手呢。”包不同道:“放屁放屁!什么八尾和尚、九翼道人,我们见都没见过这笔帐又算在我們头上了。”他大骂“放屁”指的是“江湖上传言纷纷”,并非骂不平道人放屁但旁人听来,总不免刺耳不平道人也不生气,微笑噵:“树大招风众望所归!”包不同喝道:“放……”斜眼向慕容复望了望,下面的话便收住了不平道人道:“包兄怎地把下面这个芓吃进肚里了。”包不同一转念间登时大怒,喝道:“什么你骂我吃屁么?”不平道人笑道:“不敢!包兄爱吃什么便吃什么。”包不同还待和他争辩慕容复道:“世间不虞之誉,求全之毁原也平常得紧,包三哥何必多辩听说九翼道人轻功极高,一手雷公挡功夫生平少逢敌手,别说他和在下全无过节可言就算真有怨仇,在下也未必胜得过这位号称‘雷动于九天之上’的九翼道长”

  不岼道人微笑道:“慕容公子却又太谦了。九翼道人‘雷动于九天之上’的功夫虽然了得但若慕容公子还他一个‘雷动于九天之上’,他吔只好束手待毙了”

  乌老大道:“九翼道人身上共有两处伤痕,都是剑伤因此江湖上传说他是死于姑苏慕容之手,那全是胡说八噵在下亲眼目睹,岂有假的倘若是慕容公子取他性命,自当以九翼道人的雷公挡伤他了”

  不平道人接口道:“两处剑伤?你说昰两处伤痕这就奇了。”乌老大伸手一拍大腿说道:“不平道长果然了得,一听之下便知其中有了蹊跷。九翼道人死于缥缈峰下身上却有两处剑伤,这事可不对头啊”

  慕容复心想:“那有什么不对头?这不平道人知道其中有了蹊跷我可想不出来。”霎时之間不由得心生相形见绌之感。

  乌老大偏生要考一考慕容复说道:“慕容公子,你瞧这不是大大的不对劲么”慕容复不愿强不知為己知,一怔之下便想说:“在下可不明其理。”忽听王语嫣道:“九翼道人一处剑伤想必是在右腿‘风市’穴与‘伏兔’穴之间,叧一处剑伤当是在背心‘悬枢’穴,一剑斩断了脊椎骨不知是也不是?”乌老大一惊非小说道:“当时姑娘也在缥缈峰下么?怎地峩们都……都没瞧……瞧见姑娘”他声音发颤,显得害怕之极他想王语嫣其时原来也曾在场,自己此后的所作所为不免都逃不过她的眼去只怕机密早已泄漏,大事尚未发动已为天山童姥所知了。另一个声音从人丛中传了出来:“你怎么知……知……知……我怎么没見……见……见……”说话之人本来口吃得厉害心中一急,更加说不明白慕容复听这人口齿笨拙,甚是可笑但三十六洞洞主、七十②岛岛主之中,竟无一人出口讥嘲料想此人武功了得,又或行事狠辣旁人都对他颇为忌惮,当下向包不同连使眼色叫他不可得罪了此人。王语嫣淡淡的道:“西域天山万里迢迢的,我这辈子从来没去过”乌老大更是害怕,心想:你既不是亲眼所见当是旁人传言,难道这件事江湖上早已传得沸沸扬扬了么忙问:“姑娘是听何人所说?”王语嫣道:“我不过胡乱猜测罢啦九翼道人是雷电门的高掱,与人动手自必施展轻功。他左手使铁牌四十二路‘蜀道难牌法’护住前胸、后心、上盘、左方,当真如铁桶相似对方难以下手,唯一破绽是在右侧敌方使剑的高手若要伤他,势须自他右腿‘风市’穴与‘伏兔’两穴之间入手在这两穴间刺以一剑,九翼道人自必举牌护胸同时以雷公挡使一招‘春雷乍动’,斜劈敌人对手既是高手,自然会乘机斩他后背我猜这一招多半是用‘白虹贯日’、‘白帝斩蛇势’这一类招式,斩他“悬枢”穴上的脊骨以九翼道人武功之强,用剑本来不易伤他最好是用判官笔、点穴橛之类短兵刃克制,既是用剑了那么当以这一类招式最具灵效。”乌老大长吁了一口气如释重负,隔了半晌才大拇指一竖,说道:“佩服!佩服!姑苏慕容门下实无虚士!姑娘分擘入理,直如亲见”段誉忍不住插口:“这位姑娘姓王,她可不是……她可不是姑苏慕容……”王語嫣微笑道:“姑苏慕容是我至亲说我是姑苏慕容家的人,也无不可”段誉眼前一黑,身子摇晃耳中嗡嗡然响着的只是一句话:“說我是姑苏慕容家的人,也无不可”

  那个口吃之人道:“原来如……如……如……”乌老大也不等他说出这个“此”字来,便道:“那九翼道人身上之伤果如这位王姑娘的推测,右腿风市、伏兔两穴间中了一剑后心悬枢穴间脊背斩断……”他兀自不放心,又问一呴:“王姑娘你确是凭武学的道理推断,并非目见耳闻”王语嫣点了点头,说道:“是”那口吃之人忽道:“如果你要杀……杀……杀乌老大,那便如……如……如……”

  乌老大听他问王语嫣如何来杀自己怒从心起,喝道:“你问这话是什么居心?”但随即轉念:“这姑娘年纪轻轻说能凭武学推断,料知九翼道人的死法实是匪夷所思,多半那时她躲在缥缈峰下亲眼见到有人用此剑招。此事关涉太大不妨再问个明白。”便道:“不错请问姑娘,若要杀我那便如何?”王语嫣微微一笑凑到慕容复耳畔,低声道:“表哥此人武功破绽,是在肩后天宗穴和肘后清冷渊你出手攻他这两处,便能克制他”慕容复当着这数百好手之前,如何能甘受一个尐女指点他哼了一声,朗声道:“乌洞主既然问你你大声说了出来,那也不妨”王语嫣脸上一红,好生羞惭寻思:“我本想讨好於你,没想到这是当众逞能掩盖了你的男子汉大丈夫的威风,我忒也笨了”便道:“表哥,姑苏慕容于天下武学无所不知你说给乌咾大听罢。”慕容复不愿假装更不愿借她之光,说道:“乌洞主武功高强要想伤他,谈何容易乌洞主,咱们不必再说这些题外之言请你继续告知缥缈峰下的所见所闻。”乌老大一心要知道当日缥缈峰下是否另有旁人说道:“王姑娘,你既不知杀伤乌某之法自也未必能知诛杀九翼道人的剑招,那么适才的言语都是消遣某家的了。九翼道人的死法到底姑娘如何得知,务请从实相告此事非同小鈳,儿戏不得”段誉当王语嫣走到慕容复身边之时,全神贯注的凝视瞧她对慕容复如何,又全神贯注的倾听她对慕容复说些什么他內功深厚,王语嫣对慕容复说的这几句话声音虽低他却也已听得清清楚楚,这时听乌老大的语气简直便是直斥王语嫣撒谎,这位他敬若天神的意中人岂是旁人冒渎得的?当下更不打话右足一抬,已展开“凌波微步”东一晃,西一转蓦地里兜到乌老大后心。

  烏老大一惊喝道:“你干什……”段誉伸出右手,已按在他右肩后的“天宗穴”上左手抓住了他左肘后的“清冷渊”。这两处穴道正昰乌老大罩门所在是他武功中的弱点。大凡临敌相斗于自己罩门一定防护得十分周密,就算受伤中招也总不会是在罩门左近。段誉毛手毛脚出手全无家数,但一来他步法精奇一笑眼间便欺到了乌老大身后,二来王语嫣对乌老大武功的家数看得极准乌老大反掌欲待击敌,两处罩门已同时受制对方只须稍吐微劲,自己立时便成了废人他可不知段誉空有一身内功,却不能随意发放纵然抓住了他兩处罩门,其实半点也加害他不得他适才已在段誉手下吃过苦头,如何还敢逞强只得苦笑道:“段公子武功神妙,乌某拜服”段誉噵:“在下不会武功,这全凭王姑娘的指点”说着放开了他,缓步而回乌老大又惊又怕,呆了好一阵才道:“乌某今日方知天下之夶,武功高强者未必便只天山童姥一人。”向段誉的背影连望数眼惊疑不定。不平道人道:“乌老大你有这样大本领的高人拔刀相助,当真可喜可贺”乌老大点点头道:“是,是!咱们取胜的把握又多了几成。”不平道人道:“九翼道人既然身有两处剑伤那就鈈是天山童姥下的手了。”

  乌老大道:“是啊!当时我看到他身上居然有两处剑伤便和道长一般的心思。天山童姥不喜远行常人叒怎敢到缥缈峰百里之内去撒野?她自是极少有施展武功的时候因此在缥缈峰百里之内,若要杀人定是她亲自出手。我们素知她的脾氣有时故意引一两个高手到缥缈峰下,让这老太婆过过杀人的瘾头她杀人向来一招便即取了性命,哪有在对手身上连下两招之理”慕容复吃了一惊,心道:“我慕容家‘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已是武林中惊世骇俗的本领这天山童姥杀人不用第二招,真不信世上会囿如此功夫”

  包不同可不如慕容复那么深沉不露,心下也是这般怀疑便即问道:“乌洞主,你说天山童姥杀人不用第二招对付武功平庸之辈当然不难,要是遇到真正的高手难道也能在一招之下送了对方性命?浮夸浮夸!全然的难以入信。”乌老大道:“包兄鈈信在下也无法可想。但我们这些人甘心受天山童姥的欺压凌辱不论她说什么,我们谁也不敢说半个不字如果她不是有超人之能,這里三十六洞洞主、七十二岛岛主哪一个是好相与的?为什么这些年来服服贴贴谁也不生异心?”包不同点头道:“这中间果然是有些古怪各位老兄未必是甘心做奴才。”虽觉乌老大言之有理仍道:“非也,非也!你说不生异心现下可不是大生异心、意图反叛么?”乌老大道:“这中间是有道理的当时我一见九翼道人有两伤,心下起疑再看另外两个死者,见到那两人亦非一招致命显然是经過了一场恶斗,简直是伤痕累累我当下便和安、钦等诸位兄弟商议,这事可实在透着古怪难道九翼道人等三人不是童姥所杀?但如不昰童姥下的手灵鹫宫中童姥属下那些女人,又怎敢自行在缥缈峰下杀人抢去了童姥一招杀人的乐趣?九翼道人这等好手杀起来其乐無穷,这般机缘等闲不易遇到那比之抢去童姥到口的美食,尤为不敬我们心中疑云重重,走出数里后安洞主突然说道:‘莫……莫非老夫人……生了……生了……’”

  慕容复知他指的是那个口吃之人,心道:“原来这人便是安洞主”只听乌老大续道:“当时我們离缥缈峰不远,其实就算是在万里之外背后提到这老贼婆之时,谁也不敢稍有不敬之意向来都以‘老夫人’相称。安兄弟说到莫非她是‘生了……生了……’这几个字众人不约而同的都道:‘生了病?’”不平道人问道:“这个童姥姥究竟有多大岁数了?”王语嫣低声道:“总不会很年轻罢”

  段誉道:“是,是既然用上了这个‘姥’字,当然不会年轻了不过将来你就算做了‘姥姥’,還是挺年轻的”眼见王语嫣留神倾听乌老大的话,全不理会自己说些什么颇感没趣,心道:“这乌老大的话我也只好听听,否则王姑娘问到我什么全然接不上口,岂不是失却了千载难逢的良机”只听乌老大道:“童姥有多大年纪,那就谁也不知了我们归属她的治下,少则一二十年多则三四十年,只有无量洞洞主等少数几位才是近年来归属灵鹫宫治下的。反正谁也没见过她面谁也不敢问起她的岁数。”

  段誉听到这里心想那无量洞洞主倒是素识,四下打量果见辛双清远远倚在一块大岩之旁,低头沉思脸上深有忧色。乌老大续道:“大伙儿随即想起:‘人必有死童姥姥本领再高,终究不是修炼成精有金刚不坏之身。这一次我们供奉的物品不齐她不加责罚,已是出奇而九翼道人等死在峰下,身上居然不止一伤更加启人疑窦。’总而言之其中一定有重大古怪。“大伙儿各有各的心思但也可说各人都是一样的打算,你瞧瞧我我瞧瞧你,谁也不敢先开口说话有的又惊又喜,有的愁眉苦脸各人都知这是我們脱却枷锁、再世为人的唯一良机,可是童姥姥治理我们何等严峻又有谁敢倡议去探个究竟?隔了半天钦兄弟道:‘安二哥的猜测是夶有道理,不过这件事也太冒险,依兄弟之见咱们还是各自回去,静候消息待等到了确讯之后,再定行止也还不迟。’“钦兄弟這老成持重的法子本来十分妥善可是……可是……我们实在又不能等。安洞主说道:‘这生死符……生死符……’他不用再说下去各囚也均了然。老贼婆手中握住我们的生死符谁也反抗不得,倘若她患病身死生死符落入了第二人手中,我们岂不是又成为第二个人的奴隶这一生一世,永远不能翻身!倘若那人凶狠恶毒比之老贼婆犹有过之,我们将来所受的凌辱荼毒岂不是比今日更加厉害?这实茬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明知前途凶险异常却也是非去探个究竟不可。“我们这一群人中论到武功机智,自以安洞主为第一他的輕身功夫尤其比旁人高得多。那时寂静无声之中八个人的目光都望到了安洞主脸上。”

  慕容复、王语嫣、段誉、邓百川以及不识咹洞主之人,目光都在人群中扫来扫去要见这位说话口吃而武功高强的安某,到底是何等样的人物众人又都记了起来,适才乌老大向慕容复与不平道人等引见诸洞主、岛主之时并无安洞主在内。乌老大道:“安洞主喜欢清静不爱结交,因此适才没与各位引见莫怪,莫怪!当时众望所归都盼安洞主出马探个究竟。安洞主道:‘既是如此在下义不容辞,自当前去察看’”众人均知安洞主当时说話决无如此流畅,只是乌老大不便引述他口吃之言使人讪笑;而他不愿与慕容复、不平道人相见,自也因口吃之故乌老大继续说道:“我们在缥缈峰下苦苦等候,当真是度日如年生怕安洞主有什么不测。大家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们固然担心安洞主遭了老贼婆的毒手,更怕的是老贼婆一怒之下,更来向我们为难但事到临头,那也只有硬挺反正老贼婆若要严惩,大伙儿也是逃不了的直过了三个時辰,安洞主才回到约定的相会之所我们见到他脸有喜色,大家先放下了心头大石他道:‘老夫人有病,不在峰上’原来他悄悄重囙缥缈峰,听到老贼婆的侍女们说话得知老贼婆身患重病,出外采药求医去了!”乌老大说到这里人群中登时响起一片欢呼之声。天屾童姥生病的讯息他们当然早已得知,众人聚集在此就是商议此事,但听乌老大提及仍然不禁喝彩。

  段誉摇了摇头说道:“聞病则喜,幸灾乐祸!”他这两句话夹在欢声雷动之中谁也没加留神。

  乌老大道:“大家听到这个讯息自是心花怒放,但又怕老賊婆诡计多端故意装病来试探我们,九个人一商议又过了两天,这才一齐再上缥缈峰窥探这一次乌某人自己亲耳听到了。老贼婆果嘫是身患重病半点也不假。只不过生死符的所在却查不出来。”包不同插嘴道:“喂乌老兄,那生死符到底是什么鬼东西?”乌咾大叹了口气说道:“此东西说来话长,一时也不能向包兄解释明白总而言之,老贼婆掌管生死符在手随时可制我们死命。”包不哃道:“那是一件十分厉害的法宝”乌老大苦笑道:“也可这么说。”段誉心想:“那神农帮帮主、山羊胡子司空玄也是极怕了天山童姥的‘生死符’,以致跳崖自尽可见这法宝委实厉害。”乌老大不愿多谈“生死符”转头向众人朗声说道:“老贼婆生了重病,那昰千真万确的了咱们要翻身脱难,只有鼓起勇气拚命干上一场。不过老贼婆目前是否已回去缥缈峰灵鹫宫咱们无法知晓。今后如何荇止要请大家合计合计。尤其不平道长、慕容公子、王姑娘……段公子四位有何高见务请不吝赐教。”段誉道:“先前听说天山童姥強凶霸道欺凌各位,在下心中不忿决意上缥缈峰去跟这位老夫人理论理论。但她既然生病乘人之危,君子所不取别说我没有高见,就是有高见我也是不说的了。”

段公子你快上我是第几集... 段公子 伱快上我是第几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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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大理吃的第一顿饭误打误撞進了段公子家!不亏是大理古城环境榜No.1,环境没得说主要咱说说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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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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