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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晚著名作家林奕含患抑郁症自杀身亡后她的网络小说《房思琪的初恋乐园》也一度成了热搜,由于台湾网址需要翻墙上网很多网友找不到此小说的资源,小编特地上网搜索了全文供大家阅读说实话,看完小编哭了

  刘恰婷知道当小孩最大的好处,就是没有人 会认真看待她的话她大可吹犇、贪言,甚至说 谎也是大人反射性的自我保护,因为小孩最初 说的往往是雪亮真言大人只好安慰自己:小孩 子懂什么。挫折之下尛孩从说实话的孩子进化 为可以选择说实话的孩子,在话语的民主中小 孩才长成大人。

  唯一因为说话被责骂的一次是在饭店高楼 嘚餐厅。大人聚会总是吃一些难得而无聊的食物.海参躺在白瓷大盘里就像一条屎拉在擦得 发光的马桶底刘婷在齿间吞吐一下,就吐回 盘孓.笑得像打嗝停不下来妈妈问她笑什么, 她说是祕密妈妈提起音量再问一次,她回答:「这好像口交」妈妈非常生气,叫她去罚站 房思琪说愿陪她罚.刘妈妈口气软下来跟房妈 妈客套起来d而刘婷知道,你家小孩多乖啊 这一类的句子,甚至连语助词都算不上一层楼 僦两户,婷常常睡衣拖鞋去敲房家的门无论 她手上拿的是速贪或作业本,房妈妈都很欢迎 笑得像她是房家久未归的游子.一张卫生纸也鈳 以玩一晚上,时値欲转大人的年纪也只有在对 方面前玩绒毛娃娃不害臊,不必假装还看得上的 玩具只有扑克脾或棋盘

  她们肩并肩站在高楼的落地窗前,思琪用她 们的唇语问她:你刚刚干嘛那样说?恰婷用唇语 回答:「这样说听起来比说大便什么的聪明」 刘婷要过恏几年才会理解,运用一个你其实并 不懂的词这根本是犯罪,就像一个人心中没有 爱却说我爱你一样思琪呶了呶嘴唇,说下面高

  雄港好多船正入港每一艘大鲸货轮前面都有一 台小虾米领航船,一条条小船大船各各排挤出 v字形的浪花,整个高雄港就象是用熨斗来囙烫 一件蓝衣衫的样子一时间,她们两个人心里都 有一点凄迷成双成对,无限美德.

  大人让她们上桌吃甜点。思琪把冰淇淋上 面旗子似的麦芽画糠给恰婷她拒绝了,唇语 说不要把自己不吃的丢给我。思琪也生气了 唇形愈动愈大,说你明知道我喜欢吃麦芽糖 婷回那我更不要。体温渐渐融化了糖黏在手指 上,思琪干脆口就手吃起来恰婷孵出笑,唇语 说真难看思琪本来想回,你才难看话箌了嘴 边和糖一起吞回去,因为说的恰婷那就像真骂 人.婷马上发觉了,孵出来的笑整个地破了 她们座位之间的桌巾突然抹出一片沙漠,有一群 不认识的侏儒围圏无声在歌舞

  钱爷爷说:两个小美女有心事啊?婷最恨 人家叫她们两个小美女,她恨这种算术上的好 心吴媽妈说:现在的小孩,简直一出生就开始 靑春期了^陈阿姨说:我们都要更年期囉李老 师接着说:她们不像我们,我们连靑春痘都长不 出來!席上每个人的嘴变成笑声的泉眼咍字一 个个掷到桌上。关于逝去靑春的话题是一种手拉 手赐〗退的舞蹈在这个舞蹈里她们从未被牵起, 一个最坚贞的圆实际上就是最排外的圆尽管后> 来刘恰婷明白,还有靑春可以失去的不是那些大 人而是她们。

  隔天她们和好得潒一罐麦芽糠也将永永远 远如此。

  有一年春天几个住户联络了邻里委员会,

  几个人出资给街友办元宵节汤圆会。即使在学 区怹们的大楼还是很触目,骑车过去都不觉得 是车在动而是希腊式圆柱列队跑过去.同学看 新闻,背面笑刘恰婷「高雄帝宝」,她的心里 突然有一只狗哀哀在两中哭她想,你们知道什 么那是我的家!但是,从此即使是一周一度 的便服日她也穿制服,有没有体育课都穿同┅双 球鞋只恨自己脚长太快得揲新的.

  几个妈妈聚在一起,谈汤圆会吴奶奶突然 说,刚好元宵节在周末让孩子来做吧。妈妈们 都說好孩子们该开始学做慈善了.恰婷听说 了,心里直发寒象是一只手伸进她的肚子,擦 亮一支火柴肚子内壁寥寥刻了几句诗。她不知 噵慈善是什么意思.查了辞典「慈善」,「仁 慈善良富同情心。梁简文帝吴郡石像捭文: 『道由慈善,应起灵觉.』」怎么看都跟妈媽

  刘恰婷很小的时候就体会到,一个人能够经 验过最好的感觉就是明白自己只要付出努力就 一定有所回报.这样一来,无论努不努力嘟很愉 快功课只有她敎别人,笔记给人抄帮窵毛 笔、做劳作,也不用别人跑合作社来换她在这 方面总是很达观。不是施舍的优越感作业簿被 传来传去,被不同的手复窵有的字迹圆滑如泡 泡吹出来,有的疙瘩如吃到未熟的面条作业簿 转回自己手上,她总是幻想著莋业簿生了许多面 貌迥异的小孩.有人要房思琪的作业抄思琪总 是郑重推荐恰婷,「她的作业风流」两人相视 而笑,也不需要他人懂

  那年的冬天迟到了,元宵节时还冷帐子就 搭在大马路上.排第一个的小孩舀咸汤,第二个 放咸汤圆第三个舀甜汤,恰婷排第四负責放

  甜濞圆。汤圆很乖胖了,浮起来就可以放到 濞里。红豆汤衬得濞圆的胖脸有一种撒娇赌气之 意.学做慈善?学习仁慈?学习善良?学***同情 心?她糢糢糊糊想着这些人陆陆绩续走过来 了.脸色都象是被风给吹皱了。第一个上门的是 一个爷爷身上不能说是衣服,顶多是布條风 起的时候,布条会油油招摇像广告纸下边联络 ***切成待撕下的细长条子。爷爷琳琅走过来 整个人就是待撕下的样子。她又想噢,我没有 资格去譬喻别人的人生是什么形状.好轮到我 了,三个汤圆爷爷你请那边,随便坐李老师 说三是阳数,好数字老师真博学。

  人比想象中多她前一晚对于嗟来贪与羞耻 的想象慢慢被人群冲淡.也不再譬喻,只是舀和 打招呼突然,前头骚动起来原来昰有伯伯问 可不可以多给两个,舀咸汤圆的小葵他的脸像

  被冷风吹得石化,也或许是给这个问句吹的恰 婷听见小葵答,这不是我能决定的啊伯伯默默 往下一个人移动,他的沉默像颗宝石衬在刚刚吵 闹的红绸缎里显得异常沉重,压在他们身上 恰婷很害怕,她知噵有备下多的汤圆却也不想 显得小葜是坏人。接下塑胶碗没法思考,递囬 去的时候才发现多舀了一个潜意识的错误。她 回头看见小葵在看她

  有个阿姨拿了塑料袋来,要打包走说回家 吃。这个阿姨没有刚刚那些叔叔阿姨身上台风灾 区的味道之前风灾,坐车经過灾区的时候她不 知道是看还是不看眼睛忘了,可是鼻子记得 对,这些叔叔阿姨正是猪只肌在猪圏栅拦上随 着黄浊的水漂流的味道。没办法再想下去了这 个阿姨有家,那末不是街友*不能再想了

  又有阿姨问他们要衣服。小葜突然非常做得了主他坚定地对阿姨說,阿姨我们只有濞 圆。只有汤圆对,但我们可以多给你几个阿 姨露出呆钝的表情,象是在计算濞圆或衣物能带 来的热量而不能槑钝的表情捧庇脸上,捧着两 大碗进去帐子了帐子渐渐满了,人脸被透过红 帆布射进来的阳光照得红红的有一种娇羞之

  思琪好看,负责带位子、收垃圾.恰婷唤思 琪来顶她的位子说一大早到下午都没上厕所实 在受不了。思琪说好但是等等你也帮我一下。

  走过兩个街口回到家,一楼的大厅天花板 高得像天堂进厕所之前瞥见李师母在骂晞晞, 坐在背对厕所走廊的沙发上她瞄了一眼,沙发 前嘚宽茶几放了一碗汤圆汤圆一个趴一个,高 高突出了红塑胶碗的水平线她只听到晞晞哭着 说这一句:「有的不是流浪汉也来拿。」一丅子

  尿意全亡佚了在厕所里照镜子,扁平的五官上 洒满了雀斑脸几乎可以说是正方形的,思琪每 次说看她不腻她就会回,你只昰想吃东北大饼 吧大厅厕所的镜沿是金色的巴洛克式雕花,她 的身高在镜子里,正好是一幅巴洛克时期的半 身画像挺了半天挺不出個胸来,她才惊酲似洗 了洗脸被人看见多不好,一个小孩对镜子装模 作样又根本生得不好。晞晞几岁了?彷彿小她 和思琪两三岁李老師那样精彩的人——晞晞竟> 然!出厕所没看见母女俩,碗也没了.

  沙发椅背后露出的换成了两丛卷发一丛红 一丛灰,云一样不可捉摸紅的应该是十楼的张 阿姨,灰的不知道是谁灰得有贵金属之意。看 不清楚是整个的灰色还是白头发夹缠在黑头发 里。黑色和白色加起來等于灰色她热爱色彩的 算数,也就是为什么她钢琴老弹不好.世界上愈是黑白分明的事情愈是要出错的.

  两颗头低下去几乎隐没在沙发之山后面, 突然声音拔起来像鹰出谷一老鹰得意地张嘴 啼叫的时候,猎物从吻喙掉下去一什么!那么 年轻的老婆他舍得打?张阿姨压下聲音说:「所 以说都打在看不到的地方么。」那你怎么知道 的?他们家打扫阿姨是我介绍的嘛所以说这些 佣人的嘴啊,钱升生不管一下嗎媳妇才娶进来 没两年。老钱只要公司没事就好婷听不下去 了,彷彿被打的是她

  突然,思琪在街角跳进她的眼皮刘恰婷你 不昰说要帮我的吗,等不到你我只好自己回 来。婷说对不起肚子痛,一面想这借口多 俗问你也是回来上厕所吗。思琪的眼睛汪汪有 泪唇语说回来换衣服,不该穿新大衣的气象 预报说今天冷,看他们穿成那样「我觉得我做 了很坏的事情。」恰婷拥抱她两个人化在┅ 起,她说旧的你也穿不下,不是你的错「小 孩子长得快嘛。」两个人笑到泼出来倾倒在对〉 方身上。美妙的元宵节结束了.

  含著眼皮蹑手蹑脚,走回大街上*冷风像 一个从不信中医的人在遍尝西医疗法而无效之后 去给针灸了满脸她才想到伊纹姊姊还暖的天气 就穿着高领长袖6不能露出的不只是瘀靑的皮 肤,还有即将要瘀靑的皮肤刘婷觉得这一天 她老了,被时间熬煮透了

  钱升生家有钱.八十幾岁了,台湾经济起飞 时一起飞上去的有钱的程度是即使在这栋大楼 里也有钱,是台湾人都听过他的名字很晚才有 了儿子,钱一维是劉婷和房思琪最喜欢在电梯 里遇见的大哥哥唤哥哥是潜意识的心计,一方面显示婷她们多想长大一方面抬举钱一维的 容貌。恰婷她们私下给邻居排名:李老师最高 深目蛾眉,状如愁胡既文既博,亦玄亦史;钱 哥哥第二难得有道地的美国东部腔好听,又 高一把就可鉯抓下天空似的。有的人戴眼镜 彷彿是用镜片搜集灰尘皮屑,有的人眼镜的银丝 框却像勾引人趴上去的栅拦有的人长得高,只 给你一種拔苗助长之感有的人就是风,是两 林^同齢的小孩进不去名单里你要怎么给读幼 狮文艺的人讲普鲁斯特昵?

  钱一维一点也不哥哥,㈣十几岁了.伊纹姊 姊才二十几岁也是名门。许伊纹喼比较文学博 士学业被婚姻打断,打死了许伊纹鹅蛋脸, 大眼睛长睫毛眼睛大嘚有一种惊吓之情,睫毛 长得有一种沉重之意鼻子高得像她在美圆那一 年除了美语也学会了美国人的鼻子,皮肤白得像

  童话故事吔像童话故事隐约透露着血色。她早 在长大以前就常被问眼睛是怎么化的妆她也不 好意思跟她们说那只是睫毛。婷有一天眼睛钉 在思琪臉上说:「你长得好像伊纹姊姊,不 是伊纹姊姊像你.」思琪只说拝托不要闹了。下 次在电梯里思琪仔细看了又看伊纹姊姊,第一 次發现自己的长相伊纹跟思琪都有一张犊羊的

  钱一维背景无可挑剔,外貌端到哪里都赏心 悦目美国人的绅士派头他有,美圆人那种卋界 ***的自大没有.可是许伊纹怕这样的人怎么 会四十几岁还没结婚。钱一维给她的解释是以前 接近我的女人都是要钱这次素性找一個本来就 有钱的,而且你是我看过最美最善良的女人种 种种种,恋爱敎战守策的句子复制贴上伊纹觉 得这解释太直观,但也算合理.

  钱一维说许伊纹美不胜收伊纹很开心地 说,你这成语错得好诗意啊心里笑着想这比他 说过的任何正确成语都来得正确。心里的笑像滾 水不小心、在脸上蒸散开来。一维着迷了一个 纠正你的文法的女人.伊纹光是坐在那儿就像便 利茼店一本四十九元的迷你言情小说封媔^美得 ***。她欲仙而仙我她飘飘然而飘我。

  那一天又约在寿司店,伊纹身体小冒口 也小,吃寿司是一维唯一可以看见她┅大口吃进 一团贪物的时光上完最后一贯,师傅擦擦手离 开板前伊纹有一种奇异的预感,象是明知光吃 会被呛到却还是夹一大片生畺來吃不会吧。一 维没有跪下他只是清淡淡说一句:—点跟 找结婚吧。」伊纹收过无数告白这是第一次收 到求婚,如果笼统地把这个祈使句算成求的话 她理一理头发,好像就可以理清思绪他们才约

  会两个多月,如果笼统地把所有祈使句都计成约 的话伊纹说,「钱先生这个我要再想一 想。」伊纹发现自己笨到现在才意识到平时要预 约的寿司店从头到尾都只有他们两个人一维慢 慢地从包里拿絀一个丝绒珠宝盒.伊纹突然前所 未有地大声,「不一维,你不要拿那个给我 看否则我以后答应了你岂不会以为我考虑的是 那个盒子而鈈是你本人?」出了口马上发现说错 话,脸色像寿司师傅在板前用喷***炙烧的大虾 一维笑笑没说话.既然你以后会答应我。既然你 改口喊我洺字他收起盒子,伊纹的脸熟了就生 不回去了

  真的觉得心动是那次他台风天等她下课要 给她惊喜。出学校大门的时候看到痩高的身影 逆着黑头车的车头灯,大伞在风中癫痫车灯在 两中伸出两道光之触手,触手里有两之蚊蚋狂欢光之手摸索她、看破她。她跑过詓两鞋在 水洼里踩出浪。真的很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今 天会来,早知道……我们学校很会淹水的.上车 以后看见他的蓝色西装裤直到小〗退肚都湿成靛 色皮鞋从拿铁染成美式咖啡的颜色.很自然想 到三世因绿里蓝桥会的故事期而不来,遇 水抱梁柱而死。马上告诉自己「心动」是一 个很重的词。很快就订婚了

  结婚之后许伊纹搬过来,老钱先生太太住顶 楼一维和伊纹就住下面一层。恰婷她们常常跑 上去借书伊纹姊姊有那么多书。我肚子里有更 多喔伊纹蹲下来跟她们说。老钱太太在客厅看 电视彷彿自言自语道:「肚子是拿来苼孩子 的,不是拿来装书的.」电视那样响不知道她 怎么听见的。恰婷看着伊纹姊姊的眼睛熄灭了

  伊纹常常唸书给她们,听伊纹读Φ文恰婷

  感到啃鲜生菜的爽脆,一个字是一口不曾有屑 眉落在地上。也渐渐领会到伊纹姊姊唸给她们只 是借口其实多半是喼给洎己,邃上楼得更勤 了她们用一句话形容她们与伊纹的共谋:「靑 春作伴好还鄕.」她们是美丽、坚强、勇敢的伊 纹姊姊的帆布,替她遮掩也替她张扬,盖住她 的欲望也服贴着让欲望的形状更加明显。一维 哥哥下班回家抖擞了西装外套,笑她们又来 找我老婆当褓母叻。外套里的衬衫和衬衫里的人 一样有新浆洗过的味道,那眼睛只是看着你就 像要承诺你一座乐园

  好一阵子她们读杜斯妥也夫斯基。照伊纹姊 姊的命令按年代来读。读到《卡拉马助夫兄 弟伊纹姊姊说记得《罪与罚> 的拉斯柯尼 科夫和《白痴> 里的梅诗金公爵吗?和这裏的斯 麦尔加柯夫一样,他们都有癫痫症杜斯妥也夫斯基自己也有癫痫症。这是说杜斯妥也夫斯基 认为最接近基督理型的人,是因为某种因素而不 能被社会化的自然人也就是说,只有非社会人 才算是人类喔你们明白非社会和反社会的不同 吧?刘恰婷长大以后,仍然不奣白伊纹姊姊当年 怎么愿意告诉还是孩子的她们那么多怎么会在 她们同辈连九把刀或藤井树都还没开始看的时候 就敎她们杜斯妥也夫斯基。或许是补偿作用?伊 纹希望我们在她被折腰、进而折断的地方#i接上 去?

  那一天伊纹姊姊说楼下的李老师.李老师 知道她们最近在读杜斯妥也夫斯基,老师说村 上春树很自大地说过,世界上没有几个人背得出 卡拉马助夫3兄弟的名字老师下次看到你们会 考你们喔。德米特里、伊万、阿列克谢恰婷心 想,思琪为什么没有跟着唸?一维哥哥回来了

  伊纹姊姊看着门,就像她可以看见锁钥咬啮的声 音伊紋姊姊对一维哥哥手上纸袋投过去的眼 色,不只是宽恕的两还有质疑的光,那是说 那是我最喜欢的蛋糕,你妈妈叫我少吃的一种东 西一维哥哥看着伊纹姊姊笑了,一笑像脸上 投进一个石子,满脸的涟漪他说,这个吗这 是给孩子们的。恰婷和思琪好开心可是对於贪 物本能地显得非常淡泊。不能像兽一样我们刚 刚还在读杜斯妥也夫斯基。德米特里、伊万、阿〉 列克谢一维哥哥笑得更开了,「尛女孩不吃陌 生叔叔的贪物那我只好自己吃了。」

  伊纹姊姊拿过袋子说你不要闹她们了。恰 婷看得很清楚在伊纹姊姊碰到一维謌哥的手的 时候,伊纹姊姊一瞬间露出奇异的表情她一直 以为那是新娘子的娇羞,跟她们对贪物的冷漠同 理贪,色性也.后来她才知噵那是一维在伊纹心里放养了一只名叫害怕的小兽,小兽在冲撞 伊纹五官的栅拦6那是痛楚的蒙太奇后来,升 学离家,她们听说一维还咑到伊纹姊姊流掉孩 子老钱太太最想要的男孩。德米特里、伊万、 阿列克谢

  那一天,他们围在一起吃蛋糕好像彼此生 日还从未這样开心,一维哥哥谈工作上市她们 听成上菜市场,股票几点她们问现在几点人资 她们开始背人之初、性本善……她们喜欢被当成 大囚,更喜欢当大人一阵子后变回小孩* 一维哥 哥突然说思琪其实跟伊纹很像,你看.的确 像眉眼、轮郦、神气都像。在这个话题里恰 婷掉队了,眼前满脸富丽堂皇的彷彿是一家人 婷很悲愤,她知道的比世界上任何一个小孩都 来得多但是她永远不能得知一个自知貌美的奻 子走在路上低眉歛首的心情。

  升学的季节到了大部分的人都选择留在家 鄕。刘妈妈和房妈妈讨论送恰婷和思琪去台北 外宿,两個人有个照应婷她们在客厅看电 视,大考之后发现电视前所未有地有趣刘妈妈 说,那天李老师说他一个礼拝有半个礼拜在台 北,她們有事可以找他恰婷看见思琪的背更驼 了,象是妈妈的话压在她身上思琪用唇语问恰 婷,你会想去台北吗?不会不想台北有那么多 电影院^事情决定下来了^唯一到最后才决定的 是要住刘家还是房家在台北的房子.

  行李很少,粉尘纷纭在她们的小公寓小窗 户投进来的光の隧道里游走*几口纸箱躺着,比 她们两个人看上去更有鄕愁内衣裤一件件掏出 来,最多的还是书本连阳光都像聋哑人的语 言,健康的囚连感到陌生都不敢承认恰婷打破沉默,像她割开纸箱的姿势一样说:「好险我 们书是合看的,否则要两倍重课本就不能合看 了.」思琪静得像空气,也像空气一样走近 了、逆着光,才看见里面正摇滚、翻沸

  你为什么哭?恰婷,如果我告诉你我跟李 老师在一起,你会生气吗?什么意思?就是你听 见的那样什么叫在一起?就是你听见的那样。 什么时候开始的?忘记了我们妈妈知道吗?不 知道.你们进展到哪里了?该做的都做了,不该 做的也做了天啊,房思琪有师母,还有晞 晞你到底在干嘛,你好恶心你真恶心,离我 远一点!思琪钉着恰婷看眼泪从小米孵成黄 豆,突然崩溃、大哭起来哭到有一种暴露之 意.喔天啊,房思琪你明明知道找多崇拝老 师,为什么你要把全蔀都拿走?对不起你对不 起的不是我。对不起.老师跟我们差几岁?三十

  匕天啊,你真的好恶心我没办法跟你说话 了。

  开学头一姩刘恰婷过得很糟。思琪常常不 回家回家了也是一个劲地哭.隔着墙,婷每 个晚上都可以听见思琪把脸埋在枕头里尖叫棉 絮泄漏、变嘚沉搬的笑叫。她们以前是思想上的 双胞胎不是一个爱费兹杰罗,另一个拼图似爱 海明威而是一起爱上费兹杰罗,而讨厌海明威 的理甴一模一样.不是一个人背书背穷了另一个 接下去而是一起忘记同一个段落。有时候下午 李老师到公寓楼下接思琪恰婷从窗帘隙缝望下 看,出租车顶被照得黄油油地T焦约她的脸颊 李老师头已经秃了一块以前从未能看见。思琪 的发线笔直如马路彷彿在上面行驶,会通向囚 生最恶俗的真谛每次思琪纸白的小I退缩进车 里,车门砰地夹起来恰婷总有一种被甩巴掌的感觉。

  称「只有永远合不起来,才鈳以永远作伴」

  你们要维持这样到什么时候?不知道你该 不会想要他离婚吧?没有。你知道这不会永远的 吧?知道他——他说,以后我會爱上别的男 生自然就会分开的,我——我很痛苦^我以为 你很爽拜托不要那样跟我说话,如果我死了 你会难过吗?你要自杀吗,你要怎么自杀你要 跳楼吗,可以不要在我家跳吗?

  她们以前是思想上的双胞胎精神的双胞 胎,灵魂的双胞胎.以前伊纹姊姊说书突然说 恏羡慕她们,她们马上异口同声说我们才羡慕姊 姊和一维哥哥伊纹姊姊说:恋爱啊,恋爱是不 一样的柏拉图说人求索他缺失的另一半,那就 是说两个人合在一起才是完整可是合起来就变 成一个了,你们懂吗?像你们这样无论缺少或 多出什么都无所諝,因为有一个人与伱镜像对

  那个夏天的晌午房思琪已经三天没上课也 没回家了。外面的虫鸟闹得真响站在一棵巨大 的榕树底下,蝉鸣震得人的皮肤嘟要老了却看 不见鸣声上下,就好像是树木自身在叫一样嗡 ——__嗡嗡,m一好一会刘恰婷 才意谶到是自己的手机老师转过头,噢谁嘚 手机也在发情?她在课桌下掀开手机背盖,不认 识的号码切断。嗡一嗡嗡嗡嗡该死,切 断又打来了 老师倒端正起脸孔,说真有急事 僦接吧老师,没有急事又打来了,喔抱歉 老师,我出去一下

  是阳明山什么湖派出所打来的。搭出租车上 山心跟着山路蜿蜒,想象山跟圣诞树是一样的 形状小时候跟房思琪踮起脚摘掉星星,假期过 后最象徼性的一刻思琪在山里?派出所?恰婷觉得自己的心踮起腳来。下了车马上有***过来 问她是不是刘恰婷***是。「我们在山里发现 了你的朋友」婷心想,发现多不祥的词。 警官又问「她一直都是这样吗?」她怎样了 吗?派出所好大一间,扫视一圏没有思琪—— 除非——除非——除非「那个」是她。思琪的长 头发缠结成一條一条盖住半张脸,脸上处处是 晒伤的皮屑处处蚊虫的痕迹,脸颊像***一样 <望内场陷肿胀的嘴唇全是血块^她闻起来像小 时候那次湯圆会,所有的街友体味的大锅汤天 啊。为什么要把她铐起来?警官很吃惊地看着 她「这不是很明显吗,同学」恰婷蹲下来, 撩起她半边头发她的脖子折断似歪倒,瞪圆了 眼睛鼻涕和口水一齐滴下来,房思琪发出声音 了:「咍咍丨」

  医生的诊断刘恰婷听不清楚但她知道意思 是思琪疯了*房妈妈说当然不可能养在家里,也 不可能待在高雄大楼里医生就有几个。也不能 在台北资优班上好多父母昰医生。折衷了送 到台中的疗养院.恰婷看着台湾,她们的小岛 被对折,高雄台北是峰台中是谷,而思琪坠落 下去了她灵魂的双胞胎。

  恰婷常常半夜惊跳起来泪流满面地等待隔 墙闷哼的夜哭.房妈妈不回收思琪的东西,学期 结束之后恰婷终于打开隔壁思琪的房間,她摸 思琪的陪睡娃娃粉红色的小绵羊,摸她们成双 的文具摸学校制服上绣的学号T那感觉就像扶 着古迹的围墙白日梦时突然摸到干硬的口香糖, 那感觉一定就像在流利的生命之演讲里突然忘记 一个最简单的词她知道一定有哪里出错了。从 哪一刻开始失以毫厘以至於如今差以千里。她

  们平行、肩并肩的人生思琪在哪里歪斜了。

  刘婷枯萎在房间正中央这个房间看起来 跟自己的房间一模一樣。恰婷发现自己从今以 后活在世界上,将永远像一个丧子的人逛游乐 园^哭了很久突然看到粉红色脸皮的日记,躺 在书桌上旁边的鋼笔礼貌地脱了帽.一定是日 记,从没看过思琪笔迹那么乱一定是只给自己 看的。已经被翻得软斓很难干脆地翻页。思琪 会给过去的日記下注解小房思琪的字像一个胖 小孩的笑容,大房思琪的字像名嘴的嘴脸现在 的字注解在过去的日记旁边,正文是蓝字注解 是红字。和她写功课一样打开的一页是思琪出 走再被发现的几天前,只有一行:今天又下两 了天气预报骗人.但她要找的不是这个,是那 时候思琪歪斜的那时候。干脆从最前面读起 结果就在第一页。

  蓝字:「我必须写下来墨水会稀释我的感 觉,否则我会发疯的我下樓拿作文给李老师 改。他掏出来我被逼到涂在墙上。老师说了九 个字:『不行的话嘴巴可以吧。』我说了五个 字:『不行我不会。』他就塞进来.那感觉像 _水可以说话之后,我对老师说:『对不 起』有一种功课做不好的感觉。虽然也不是我 的功课老师问我隔周还會再拿一篇作文来吧。 我抬起头觉得自己看透天花板,可以看见楼上 妈妈正在煲***粥粥里的料满满是我的奖状 我也知道,不知道怎麼回答大人的时候最好说 好。那天我隔着老师的肩头,看着天花板起伏 像海哭那一瞬间像穿破小时候的洋装。他说: 『这是老师爱伱的方式你懂吗?』我心想,他 搞错了我不是那种会把***误认成棒棒糖的小 孩。我们都最崇拝老师我们说长大了要找老师 那样的丈夫。我们玩笑开大了会说真希望老师就是丈夫想了这几天,我想出唯一的解决之道 了我不能只喜欢老师,我要爱上他你爱的人 要对伱做什么都可以,不是吗?思想是一种多么 伟大的东西!我是从前的我的赝品我要爱老 师,否则我太痛苦了」

  红字:「为什么是我不會?为什么不是我不 要?为什么不是你不可以?直到现在,我才知道 这整起事件很可以化约成这第一幕:他硬插进 来而我为此道歉.」

  期看,那是五年前的秋天那年,张阿姨的女儿 终于结婚了伊纹姊姊搬来没多久,一维哥哥刚 刚开始打她今年她们高中毕业,那年她们十H 歲

  故事必须重新讲过。

  婷读着读着像一个小孩吃饼,碎口碎口 地再怎么小心,掉在地上的饼干还是永远比嘴 里的多终于看懂了.恰婷全身的毛孔都气喘发 作,隔着眼泪的薄膜茫然四顾觉得好吵,才发 现自己干干在鸦号一声声号哭像狩猎时被射中 的禽鸟一呮只声音缠绕着身体坠下来.甚且,根 本没有人会猎鸦6为什么你没有告诉我?盯着日第二章

  房思琪和刘恰婷从有记亿以来就是邻居七 楼,跳下去可能会死,可能成植物人也可能 只断手断脚,尴尬的楼层活在还有明星学校和 资优班的年代,她们从小喼资优班不像邻居的 小孩能出国就出国。她们说:「我们一辈子要把 中文讲好就已经很难了.」她们很少在人前说心 里话思琪知道,一个搪瓷娃娃小女孩賣弄聪 明只会让容貌显得张牙舞爪。而恰婷知道一 个丑小女孩耍小聪明,别人只觉得疯癫.好险有 彼此否则她们都要被自己对世界的惢得噎死 了。读波特莱尔而不是波特莱尔大遇险第一次 知道***是因为包法利夫人而不是九品芝麻官, 这是她们与其他小孩的不同

  李国华一家人搬进来的时候,上上下下访 问个遍。一户一盅佛跳墙李师母一手抱着瓷 瓮,一手牵着晞晞彷彿更害怕失去的是瓮。房 家一排书惓惓靠在墙上李国华细细看过一本本 书的脸皮,称讃房先生房太太的品味.他说在 高中补习班敎久了,只剩下进步了几分赽了几 分钟,都成敎书匠了房太太马上谦逊而骄傲地 说,书不是他们的书是女儿的.李老师问,女 儿多大了?那年她们十二岁小学刚毕業。他说 可这是大学生的书架啊女儿在哪里?思琪那时 不在,在恰婷家过几天访刘家,刘家墙上也有 一排书李老师红棕色的手指弹奏過书的背脊, 手指有一种高亢之意又称赞了一套.那时也没 能介绍恰婷,恰婷刚好在思琪家晞晞回家之 后,站上床铺在房间墙上比画叻很久:「妈 咪,也给我一个书架好不好?」顶楼的钱哥哥要结婚了大楼里有来往的住 户都喜洋洋要参加婚礼。新娘听说是十楼张阿姨 介紹给钱哥哥的张阿姨倒好,女儿终于结婚 了马上就作起媒人。思琪去敲刘家的门问好 了没有。应门的是恰婷她穿着粉红色澎澎洋 裝,象是被装进去的思琪看着她,除了滑稽还 感到一种惨痛恰婷倒是为这衣裳烦扰已久终于 顿悟的样子,她说我就跟妈咪说找不能穿洋装 啊,「我抢走新娘的风采怎么掰呢」思琪知道 恰婷说笑话是不要她为她担心纠在一起的五臓

  房家刘家同一桌。一维哥哥玉树哋站在红地 毯的末端或者是前端? 一维哥哥穿着燕尾服, 整个人乌黑到有一种光明之意西装外套的剑领 把里面的白衬衫削成极笑的铅笔頭形状。她们不

  知道为什么感觉到那燕尾很想要剪断红地毯新 娘子走进来了,那么年轻那么美,她们两个的 文字游戏纷纷下马芓句如鱼沉,修辞如雁落

  就像一个都市小孩看见一只蝴蝶,除了大喊「蝴 蝶」此外便没有话可说。许伊纹就是这样:蝴 蝶!新娘子赱过她们这一桌的时候红地毯两侧 的吹泡泡机器吹出泡泡。她们彷彿可以看见整个 高广华盖的宴会厅充满着反映了新娘子的身影的 泡泡千千百百个伊纹撑开来印在泡泡上,扭曲> 的腰身像有人从后面推了她一把千千百百个伊 纹身上有彩虹的涟漪,慈爱地降在每一张圆桌 仩破灭在每个人面前。一维哥哥看进去伊纹的 眼睛就象是想要溺死在里面.交响乐大奏,掌 声如暴两闪光灯闪得像住在钻石里。她们後来 才明白她们着迷的其实是新娘子长得像思琪。 那是她们对幸福生活的演习结婚当晚的洞房就是老钱先生太太下面一 层。买一整层給俩人两户打通.一维在洞房当 晚才给伊纹看求婚时的绒布盒子,装的是镶了十 二颗粉红钻的项鍊一维说我不懂珠宝,我就 跑去毛毛那兒说给我最好的粉红钻.伊纹笑 了,什么时候的事?第一次见面我看到你包包 里东西都是粉红色,就跑去找毛毛了伊纹笑到 合不拢嘴,伱常常买钻石给见面一次的女生吗? 从来没有只有你^伊纹声音里都是笑,是吗 我怎能确定呢?你可以去问毛毛啊.伊纹笑到身 体跣出衣服,毛毛毛毛到底是哪里的毛? 一维 的手沿着她的大I退摸上去。毛毛不不,你坏 坏.伊纹全身赤裸只脖子戴着钻鍊,在新家跑 来跑去鞠躬著看一维小时候的照片,插着腰说 这里要放什么书那里要放什么书,小小的乳房 也认真地噘着嘴滚到土耳其地毯上,伊纹摊开 双手腋下的纹路比前胸更有裸露之意.伊斯兰

  重复对称的蓝色花纹象是伸出藤蔓来,把她乡在 上面美不胜收。那几个月是伊纹生命之河的金 沙带

  许伊纹搬进大楼的第一组客人是一双小女 生。婚礼过后没有多久就来了*恰婷讲的第一句 话是:一维哥哥前阵子老是跟我们说怹的女朋友 比我们懂得更多思琪笑疼了肚子,喔刘恰 婷,我们大不敬伊纹马上喜欢上她们。请进 两位小女人<■

  一维哥哥跟伊紋姊姊的家,有整整一面的书 墙隔层做得很深,书推到最底前面摆着琳琅 满目的艺术品,从前在钱爷爷家就看过的琉璃 茶壶里有葡萄、石榴、骧果和频果叶的颜色,壶 身也爬满了水果挡住了纪德全集。窄门梵谛 冈地窖,种种只剩下头一个字高出琉璃壶,横 行地看过去就变成:窄,梵田,安人,僞如,杜日很有一种骑藏的意味。也有一 种呼救的感觉6

  许伊纹说你们好,我是许伊纹秋水伊人 的伊,纹身的纹叫我伊纹就好囉.思琪和婷 在书和伊纹面前很放松,她们说:「叫我思琪就 好囉」「叫我恰婷就好囉。」三個人哈咍大 笑她俩很惊奇,她们觉得伊纹姊姊比婚礼那天 看上去更美了有一种人,像一幅好画先是讃 叹整体,接下来连油画颜料提筆的波浪笑都可 看一辈子看不完^伊纹见她们一直在看书架, 抱歉地说没办法放太多书,要什么她可以从娘 家带给她们她们指著书架問,这样不会很难拿 书吗?伊纹姊姊笑说「真的打破什么,我就赖 给纪德」三个人又笑了。

  她们从女孩到靑少女往来借书听书无數 次,从没有听说伊纹姊姊打破过什么东西她们

  不知道,每一次把手擦拭干净小心翼翼地拿下 沉重的艺术品,小心拖鞋小心地毯小心手汗小 心指纹,是老钱太太罚伊纹的精缴苦刑她的罪 不但是让老钱太太的儿子从一堵墙之隔变成一面 天花板,更是因为老钱太太罙处知道自己儿子配 不上她那时候伊纹姊姊还成天短袖短裤的。

  结婚不到一年一维就开始打她一维都七点 准时下班,多半在晚上┿点多接到应酬的*** 伊纹在旁边听,蓣果皮就削断了. 一维凌晨两三 点回家她躺在床上,可以看见锁和钥互相咬合 的样子凭着菸味酒味也知道他走近了,可也没 地方逃隔天傍晚下班他还是涎着脸跟她求欢 新的瘀靑是茄子绀或虾红色,旧的瘀靑是狐狸或 貂毛老茶的顏色.洗澡的时候,伊纹把手贴在 跟手一样大的伤上面新的拳脚打在旧的伤上, 色彩斑斓得像热带鱼只有在淋浴间,哭声才不会走出去说闲话。晚上又要听一维讲***挂 上***,一维换衣服的时候她站在更衣室门 外,问他:「今天别去了可以吗?」一维打开 门,发現她的眼睛忽明忽灭亲了她的脸颊就出 门了。

  伊纹婚礼当天早上彩排的时候看着工作人员 滚开红地毯突然有一种要被不知名的长紅舌头 吞噬的想象。一生中最美的时刻她后来才了 解,说婚礼是一个女人一生中最美的时刻意思 不但是女人里外的美要开始下坡,而苴暗示女人 要自动自发地把所有的性晈引力收到潘朵拉的盒 子里她和一维的大双人床,是她唯一可以尽情 展演美貌的地方6 —张床她死詓又活来的地 方。最粗鲁也不过是那次咬着牙说一句「你不 可以下午上我,半夜打我!」一维也只是笑笑摘 下袖扣笑开了,眼尾皱起来一双眼睛像一对

  向对方游去欲吻的鱼。没喝酒的一维是世界上最 可爱的男人

  李国华李师母领着晞晞去拜访一维伊纹。伊 纹看見晞晞马上蹲下来,说嗨,你好晞晞 留着及臀的长发,怎么也不愿意剪她有妈妈的 大眼睛和爸爸的高鼻梁才十岁就坚持自己买衣 垺。也仅仅对衣服有所坚持晞晞没有回应伊 >

  纹,用手指绕着发稍玩伊纹泡好两杯茶,倒了 一杯果汁说抱歉我先生出差去日本了,没能好 好招待你们晞蹄在椅子上转来转去,对客厅的 陈设感到不耐烦对文化不耐烦.

  李国华开始大谈客厅的摆饰.话语本能地在 美奻面前膨胀,像阳具一样二十多岁的女人也 不是完全不可以。他伸出指头指著书架上一座玉

  雕观音贪指也兴致勃勃的样子。玉观喑一望即 知原石是上好的一点不浊,靑翠有光观音右 脚盘着,左脚荡下去荡下去的脚翘着肥厚的拇 指,拇指上有指甲的框「啊那個姿势的观 音,就叫作随意观音观世音菩萨就是观自在菩 萨,观是观察世是世间,音是音声就是一个 善男子看见世间有情的意思。隨意自在,如 来这些,你读文学的应该可以领会.有趣的 是东方喜欢成熟丰满的形象,在西方就是童男 童女否则就是像耶稣一样,┅出生就已经长全 了」晞晞枯着脖子,吸了一口果汁转头对爸 妈恶声说:「你们明知道我不喜欢柳橙汁。」伊 纹知道晞晞的意思是她鈈喜欢听这些.她惊酲一 样去冰箱翻找,问那葡萄汁可以吗?晞晞没有 回答<■

  李国华继续扫视好多西洋美术,不懂不

  讲,就没囚知道不懂「啊,壁炉上小小的那 幅不会是真迹吧?八大山人的真迹我是第一次 见到,你看那鸡的眼睛八大山人画眼睛都仅仅 是一个圏里一个点,世人要到了二十一世纪才明 白这比许多工笔画都来得逼真,你看现在苏富 比的拍卖价所以我说观察的本事嘛!你们钱先 生那么忙,哎呀要是我是这屋子的主人多 好。」李国华看进去伊纹的眼睛「我是美的东 西都一定要拥有的。」李国华心想才一杯,亢〉 成这样不是因为茶。反正她安全钱家是绝对 不能惹的。而且几年她就要三十了?晞晞突然口 气里有螺丝钉:「葡萄汁也不喜欢浓缩還原的 果汁都不喜欢.」师母说:1虚!」伊纹开始慼 觉到太阳穴,开始期待傍晚思琪恰婷来找她了

  李国华一家走之后伊纹感觉满屋子的藝术 品散发的不是年代的色香味而是拍卖场的古龙水^不喜欢李老师这人,不好讨厌邻居只能说 真希望能不喜欢这人。啊听起来多痴情,像电 影里的我真希望能戒掉你。伊纹想想笑了笑 出声来发现自己疯疯儍儍的。晞晞倒不只是不懂 事是连装懂都懒,那么好看的小奻孩长长的 睫毛包围大眼睛,头发比瀑布还漂亮

  手轻轻拂过去,搪瓷摸起来彷彿摸得到里面 的金属底子摸得牙齿发酸;琉璃摸起來像小时 候磨钝的金鱼缸口;粗陶像刚出生皱皱的婴孩。 这些小玩意无论是人型,是兽是符号,或干 脆是神都眼睁睁看她被打。就是觀世音也不帮 她真丝摸起来滑溜像早起的鼻涕,一维到现在 还是过敏儿玉器摸起来,就是一维

  不知道思琪恰婷,两个那么讨厌被敎训的小 女生竟会喜欢李老师.好端端的漂亮东西被他讲 成文化的舍利子还是敎书的人放不下?其实无

  知也很好。等等陪孩子们唸书接着一维下班又 要找我。

  有一回李国华下了课回家抢进电梯,有两 个穿国中制服的小女孩颈子抵在电梯里的金扶手 上她们随着漸开的金色电梯门敛起笑容。李国 华把书包望后甩屈着身体,说「你们谁是恰 婷谁是思琪呢?」「你怎么知道『我们』叫什么 名字?」恰婷先发问,急吼吼地平时,因为上 了国中思琪常常收到早餐、饮料,她们本能地 防备男性可是眼前的人,年纪似乎已经过了需 要守備的界线.两人邃大胆起来.思琪说「无 论你在背后喊刘婷或房思琪,我都会回头 的」李国华知道自己被判定是安全的,第一次 感谢岁月在她们脸上看见楼上两位女主人面貌 的痕迹,知道了***房思琪有一张初生小羊的脸。他直起身子「我是刚刚搬来的李老师,就 你們楼下刚好我敎国文,需要书可以来借」 对。尽量轻描淡写一种晚明的文体。咳嗽展 示自己的老态。这大楼电梯怎么这么快伸絀 手,她们顿了一顿轮流跟他握手.她们脸上养 着的笑意又酲过来,五官站在微笑的悬崖再一 歩就要跌出声来6出电梯门,李国华心想是鈈是 走太远了他不碰有钱人家的小孩,因为麻烦 而且看看刘恰婷那张麻脸,她们说不定爱的是彼 此.但是她们握手时的表情!光是她们的書架 就在宣告着想被当大人看待。软得像母奶的手 心鹌鹑蛋的手心。诗眼的手心也许走对了不 一定。

  周末她们就被领着来拜访揲下制服裙, 婷穿裤子而思琪穿裙子很象徼性的打扮。进门 换上拖鞋的一剎那思琪红了脸啊,我这双鞋不

  穿袜子在她蜷起脚趾头的时候,李国华看见她 的脚指甲透出粉红色光涩涩外亦有一种羞意 那不只是风景为废墟羞惭,风景也为自己羞惭 房妈妈在后面说叫老师,她们齐声喊了老师老 师两个字里没有一点老师的意思^刘妈妈道歉, 说她俩顽皮d李圆华心想顽皮这词多美妙,没 有一个超过十㈣岁的人穿得进去刘妈妈房妈妈 走之前要她们别忘记说,请谢谢,对不起

  她们倒很有耐心陪晞晞。晞晞才小她们两 岁相较之丅却像文盲,又要强念图文书念得 粗声大气,没仔细听还以为是电视机里有小太监 在宣圣旨晞晞念得吃力,思琪正要跟她解释一 个字她马上抛下书,大喊:「爸爸是白痴!」 而李国华只看见大开本故事书啪地夹起来的时 候夹出了风,掀开了思琪的浏海他知道小女 生嘚浏海比裙子还不能掀。那一瞬间思琪的浏海望上飞蒸,就好像她从高处掉下来长脖颈托 住蛋型脸,整个的脸露出来额头光饱饱地潒一 个小婴儿的奶嗝。李圆华觉得这一幕就好像故事 书里的小精灵理解他帮他出这一口气。她们带 着惊愕看向晞晞的背影再转向他.而怹只希望 自己此刻看起来不要比老更老。思琪她们很久之 后才会明白李老师是故意任晞蹄笨的,因为他 最清楚谶字多的人会做出什么樣的事.

  李老师软音软语对她们说,不然我有诺贝 尔文学奖全集?这一幕晞晞正好。诺贝尔也正 好.扮演好一个期待女儿的爱的父亲角色.┅个 偶尔泄漏出灵魂的敎书匠一个流浪到人生的中 年还等不到理解的国文老师角色。一整面墙的原 典标榜他的学问一面课本标榜孤独,一面小说 等于灵魂没有一定要上过他的课。没有一定要 谁家的女儿

  李国华站在补习班的讲台上,面对一片发旋 的海洋抄完笔記抬起脸的学生,就象是游泳的 人在揲气他在长长的黑板前来往,就象是在画 一幅中国传统长长拖拉开来的横幅山水画他住 在他自己淛造出来的风景里。升学考试的压力是 多么奇妙!生活中只有学校和补习班的一女中学 生把压力揉碎了,化成情书装在香喷喷的粉 色信葑里。其中有一些女孩是多么丑!羞赧的红 潮如疹粗手平伸,直到极限如张弓待发,把 手上的信封射给他.多么丑就算不用强来他也 懒嘚。可是正是这些丑女孩充实了他的祕密公 寓里那口装学生情书的纸箱。被他带去公寓的美 丽女孩们都醉倒在粉色信封之海里.她们再美吔 没收过那么多有的看过纸箱便听话许多。有 的即便不听话,他也愿意相信她们因此而甘心

  一个女孩从凌晨一点熬到两点要臝过隔壁的 同学隔壁的同学又从两点熬到三点要臝过她。 一个丑女孩拚着要赢过几万考生夜灯比正午太 阳还热烈,高压之下对无忧的学苼生涯的鄕 愁,对幸福蓝图的妄想全都移情到李老师身 上。她们在交揲改考卷的空档讨论到他说多亏 李老师才爱上国文,不自觉这句話的本质是多 亏圆文考试,李老师才有人爱不自觉期待去补 习的情绪中性的成份。不自觉她们的欲望其实是 绝望.幸亏他的高鼻梁.幸亏怹说笑话亦庄幸 亏他写板书亦谐。要在一年十几万考生之中争出 头的志愿一年十几万考生累加起来的志愿,化 作秀丽的笔迹刻在信纸仩秀丽之外,撇捺的尾 巴颤栗着欲望一整口的纸箱,那是多么龎大的 生之吶喊!那些女孩若有她们笔迹的一半美便足

  矣他把如此龎大的欲望射进美丽的女孩里面, 把整个台式升学主义的惨痛、残酷与不仁射进 去把一个挑灯夜战的夜晚的意志乘以一年三百 六十五天,再乘以一个丑女孩要胜过的十几万 人通通射进美丽女孩的里面.壮丽的高潮,史 诗的诱奸伟大的升学主义。

  补习班的学生至少也┿六岁早已经跳下罗 莉塔之岛。房思琪才十二三还在岛上骑树干, 被海浪舔个满怀.他不碰有钱人家的小孩天知 道有钱人要对付他会哆麻烦^ 一个搪瓷娃娃女 孩,没有人故意把她砸下地是决不会破的跟她 谈一场恋爱也很好,这跟帮助学生考上第一志愿 不一样这才是真嫃实实地改变一个人的人生。 这跟用买的又不一样一个女孩第一次见到阳 具,为其丑陋的血筋哑笑^为自己竟容肭得下其 粗暴而狗哭上半脸是哭而下半脸是笑,哭笑不

  得的表情辛辛苦苦顶开她的滕盖,还来不及看 一眼小裤上的小蝴蝶结停在肚脐眼下方的小蝴 蝶,嫃的只是为了那个哭笑不得的表情.求什 么?求不得的又是什么?房思琪的书架就是她想 要跳下罗莉塔之岛却被海给吐回沙滩的记录簿。

  羅莉塔之岛他问津问渡未果的神祕之岛。 奶与蜜的圆度奶是她的胸乳,蜜是她的体液 趁她还在岛上的时候造访她,右手贪指中指呈囚 字走进她的***.把她压在诺贝尔奖全集上, 压到诺贝尔都为之震动告诉她她是他混沌的中 年一个莹白的希望先让她粉碎在话语里,國中 男生还不懂的词汇之海里让她在话语里感到长 大,再让她的灵魂欺骗她的身体她,一个满口 难字生词的国中生把她的制服裙推箌腰际,蝴 蝶赶到脚踝告诉她有他在后面推着,她的身体 就可以赶上灵魂楼上的邻居,最危险的地方就

  是最安全的地方一个搪瓷娃娃女孩。一个比处 女还要处的女孩他真想知道这个房思琪是怎么 哭笑不得,否则这一切就像他搜罗了清朝妃子的 步摇却缺一支皇后嘚歩摇一样

  李国华第一次在电梯里见到思琪,金色的电 梯门框一开就像一幅新裱好框的图画。讲话的 时候思琪闾散地把太阳穴幢在镜子上,也并不 望镜子硏究自己的容貌多么S荡。镜子里她的 脸颊是明***像他搜集的龙袍,只有帝王可以 用的颜色天生贵重的顏色。也或者是她还不知 道美的毁灭性.就像她学号下隐约有粉红色胸罩 的边沿那边沿是连一点蕾丝花都没有,一件无 知的靑少女胸罩!连圓滑的钢圏都没有!白袜在 她的白脚上都显得白得庸俗方求白时嫌雪黑。 下一句忘记了无所諝,反正不在敎育部颁布的 那几十篇必读里.

  那时候即将入秋煞人的秋天。李圆华一个 礼拝有四天在南部三天在台北d —天,李国华 和几个同补习班、志同道合的老师上猫空小酌 山上人少,好说话英文老师说:「如果我是陈 水扁,就卸任之后再去财团当顾问哪有人在任 内贪的,有够笨」数学老师说:「海角t亿哪 有多少,但陈水扁光是为了一边一国四个字就 应该被关四十年。」英文老师应:「一点政治人 物的诚信都没有上任前四个不,快卸任就四个 要要这个要那个,我说这就是那句英文不要 让老大哥不高兴。」物理老师说:「我看报纸上 好像有很多知识分子支持囼独^」李老师说: 「那是因为知识分子大都没有常识」四个人为 自己的常识充分而笑了^■英文老师说:3见在电 视在演阿扁我就转台,除非有陈敏薰^」李老师

  笑了:「那么老女人你也可以?我可不行她长 得太像我太太了。」一个漂亮的传球话题成功 达阵。抵达他们兴趣的中心

  英文老师问物理老师:「你还是那个想当歌 星的?几年了?太厉害了,维持这么久这样跟 回家找老婆有什么不一样其他两个囚笑了。 物理老师无限慈祥地笑了口吻像在说自己的女 儿:「她说唱歌太难,现在在当模特儿」会出 现在电视里吗?物理老师摘下眼镜,檫拭鼻垫上 的油汗眼神茫然,显得很谦逊他说:「拍过 一支广告。」其他三个人简直要鼓掌称许物理 老师的勇气。李老师问:H 尔僦不怕别人觊 觎?」物理老师似乎要永久地檫眼镜下去没有 回答。数学老师开口了: 「我已经上过三个仪队 队长了再一个就大满贯了^」幹杯^■为阿扁七 亿元的监狱餐干杯^■为只有知识而没有常谶的台

  独分子干杯。为所有在健康敎育的「课堂勤抄笔记 却没有一点性常识嘚少女干杯为他们插进了联 考的巨大空虚干杯^

  英文老师说:「我就是来者不拒,我不懂你 们在坚持什么你们比她们自己还矜持^」李老 师说:「你这叫玩家,玩久了发现最丑的女人也 有最浪最风情的一面我没有那个爱心。」又羞 涩地看着杯底补了一句:「而且我囍欢谈恋爱 的游戏。」英文老师问:「可是你心里没有爱又 要演不是很累吗?」

  李圆华在思考^数了几个女生,他发现奸污 一个崇拝你嘚小女生是让她离不开他最快的途 径^■而且她愈黏甩了她愈痛^■他喜欢在一个女生 面前练习对未来下一个女生的甜言蜜语这种永 生感很媄,而且有一种环保的感觉^■甩出去的时 候给他的离心力更美像电影里女主角捧着摄影

  机在雪地里旋转的一幕,女主角的脸大大堵茬镜 头前背景变成风景,一个四方的小院子被拖拉 成高速铁路直条条涮过去的窗景空间硬生生被 拉成时间,血肉模糊地^■真美^■很难姠英文老师 解释他太有爱心了。英文老师不会明白李国华 第一次听说有女生自杀时那歌舞升平的感觉心 里头清平调的海啸。对一个男囚最高的恭维就是 为他自杀他懒得想为了他和因为他之间的差 别。 >

  数学老师问李老师:「你还是那个台北的高 二生吗?还是高三?」李咾师嘴巴没有可是鼻 孔叹了气:「有点疲乏了,可是你知道新学年 还没开始,没有新的学生我只好继续。」物理 老师不知道什么时候戴上的眼镜突然抬高音 量,自言自语似地:「那天我是和我太太一起在 看电视她也不早点跟我讲广告要播了。」其他

  人的手掌洳落叶纷纷拍打他的肩膀。干杯敬 台海两岸如师生恋般语焉不详的抒情传统^■敬从 电视机跳进客厅的第三者。敬从小旅馆出来回到 家還能开着灯跟老婆行房的先生敬开学^■英文 老师同时对物理老师和李老师说:「我看你们比 她们还贞节,我不懂为什么一定要等新一批學生 进来^」

  外头的缆车索斜斜划破云层缆车很远,显 得很小靠近他们的窗子的缆车车箱子徐徐上 爬,另一边的缓缓下降像一串稀松的佛珠被拨 数的样子。李国华心里突然播起清平调^■云想衣 裳花想容^■台湾的树木要入秋了还是忒繁荣看 着云朵竟想到房思琪。可昰想到的不是衣裳是 头一次拜访时,她说:「妈妈不让找喝咖啡可 是我会泡^」这句话想想也很有深意^■思琪伸长 了手拿橱柜顶端的磨豆机,上衣和下裳之间露出

  好一大截坦白的腰腹细白得像绿格子作文纸上 先跳过待窵的一个生词,在交卷之后才想起终究 是忘记写那么大一截空白,改卷子的老师也不 知道学生原本想说的是什么终于拿到了之后, 思琪的上衣如舞台布幕降下来她没有抬头看他 一眼,可是磨咖啡豆的脸红红的后来再去拜 访,磨豆机就在流理台上无须伸手。可是她伸 手去拿磨豆机时的脸比上次更红了 ^

  最终让李国华决心走这一步的是房思琪的自 尊心一个如此精缴的小孩是不会说出去的,因 为这太脏了自尊心往往是一根伤人伤己的针, 但是茬这里自尊心会缝起她的嘴。李国华现在 只缺少一个缜密的计划^■房爸爸房妈妈听说老出 差也许最困难的是那个刘婷。把连体婴切开 嘚时候重要的臓器只有一副,不知道该派给 谁现在只希望她自珍自重到连刘恰婷也不告诉。结果李国华的计划还没酿好,就有人整瓶

  十楼的张太太在世界上最担心的就是女儿的 婚事女儿刚过三十五岁,三十五了也没有稳定 的对象生日蛋糕上的脏烛也恹恹的^■張太太本 姓李,跟张先生学生时期一起吃过好些苦后来 <张先生发迹了,她自己有一种糟糠的心情张先 生其实始终如一,刚毕业时都把湯里的料捞起来 给张太太吃那时张太太还是李***,现在张太 太是张太太了张先生出去应酬还是把好吃的包 回家给太太。酒友笑张先苼老派张先生也只是 笑笑说,「给千水吃才对得起你们请我吃这么好 的菜啊」张先生对女儿的恋爱倒不急,虽然女 儿遗传了妈妈不扬嘚容貌也遗传到妈妈的自卑 癖。张先生看女儿觉得很可爱^

  从前一维迟迟没结婚,老钱先生喝多了也 常常大声对张先生说,不如僦你家张***吧^■张 太太一面双手举杯说哪里配得上一面回家就对 张先生说:「钱一维打跑几个女朋友我不是不知 道,今天就是穷死也鈈让_如嫁过去^」张_如 在旁边听见了也并不觉得妈妈在维护她,只隐 约觉得悲惨在电梯里遇见钱一维,那沉默的空 气可以扼死人C■钱一維倒很自在象是从未听说 彼此的老父老母开他俩玩笑,更象是完完全全把 这当成玩笑纤如更气了 D

  张_如过三十五岁生日前一阵子,張妈妈的 表情就像世界末日在倒数^■张妈妈上菜汤是美 白的薏仁山药濞,肉炒的是消水肿的毛豆甜点 是补血气的紫米^ _如只是举到眼前咕嘟咕嘟 濯,厚眼镜片被热汤翳上阴云看不清楚是生气 还是悲伤。或者什么都没有_如生日过没多久,就对家人宣布在新加坡 出差时交仩了男朋友男朋友是华侨,每次讲中 文的时候都让思琪她们想起辛香料和猪笼草的味 道^■长得也辛香高眉骨深眼窝,划下去的人中 和_起来的上唇怎么算都算好看^■而且和镜如 姊姊一样会唸书,是她之前在美国喼硕士时的学 长听说聘金有一整个木盒,还是美钞又会說 话,男朋友说:我和缠如都学财经缠如是无价 〈的,这只是我的心意^■思琪她们不知道腕如姊姊 的新郎的名字只唤他作男朋友。后來有十几 年刘婷都听见张太太在讲,你不要看我们_ 如安安静静的真的要说还是她挑人,不是别人 挑她^■也常常讲起那口木盒打开来绿油油比草地 还纸

  缠如结婚搬去新加坡以后张太太逢人就讲 为晚辈担心婚事而婚事竟成的快慼。很快地把伊

  一回张太太在电梯遇到李国华,劈头就 讲李老师,真可惜你没看见我们纤如你不要 看她安安静静的,喜欢她的男人哪一个不是一 流又压低声音说:「鉯前老钱还一直要我把缠 如嫁给一维哩^」是吗?李国华马上浮现伊纹的 模样,她在流理台时趿着拖鞋脚后跟皮肉捏起 来贴着骨头的那地方粉红粉红的,小I退肚上有蚊 子的叮痕也粉红红的^■为什么不呢?我家_如 要强,一维适合听话的女人伊纹还一天到晚帮 邻居当褓母呢C■谁镓小孩?不就是刘先生房先生 他们女儿吗,t楼的李国华一听,前所未有地 感到自己腹股间的骚动如此灵光张太太继续 讲,我就不懂小孩孓读文学要干什么啊李老师 你也不像风花雪月的人,像我们魏如和她丈夫都 是唸筒我说唸筒才有用嘛。李国华什么也没听

  见只昰望进张太太的阔嘴,深深点头那点头 全是心有旁骛的人所特有的乖顺。那眼神是一个 人要向心中最污潦的感性告白时在他人面前所 特有的清澈眼神。

  思琪她们一下课就囬伊纹家^■伊纹早已备好 咸点甜点和果汁虽说是备好,她们到的时候点 心还总是热的最近她們着迷的是记录中国文化 大革命的作品,伊纹今天给她们看张艺谋导的 {活着> ^■视听室的大荧幕如圣旨滚开垂下 来,投影机__作响^■为了表礻庄重也并不像 前几次看电影,给她们爆米花^■三个人高在皮沙 发里小牛皮沙发软得像阳光^■伊纹先说了,可 不要只旁观他人之痛苦好吗?她们两个说好, 背离开了沙发背坐直了。电影没演几幕演到 福贵给人从赌场背回家,伊纹低声向她们说我 爷爷小时候也是给囚家背上学的,其他小孩子都

  走路他觉得丢脸,「每次都跑给背他的那人 追」然后三个人都不说话了。

  福贵的太太家珍说道:「我什么都不图图 的就跟你过个安生日子。」思琪她们斜眼发现伊 纹姊姊用袖口擦眼泪她们同时想道:秋天迟到 了,天气还那么热才吹电风扇,为什么伊纹姊 姊要穿高领长袖?又被电影里的皮影戏拉回去 不用转过去,她们也知道伊纹姊姊还在哭一串 门铃声捅破电影里的皮影戏布幕,再捕破垂下来 的大荧幕^■伊纹没听见^■生活里有电影电影里 有戏剧^■生活里也有戏剧^■思琪恰婷不敢转过去 告诉伊紋^■第二串门铃声落下来的时候,伊纹像 被「铃」字撃中才惊酲,按了按脸颊就匆匆跑 出视听室临走不忘跟她们说,不用等我我看 過好多遍了。伊纹姊姊的两个眼睛各带有一条垂 直的泪痕湿湿爬下脸颊在黑暗中影映着电影的光彩,像游乐园卖的加了色素的棒棒糠淚痕插 进伊纹姊姊霓虹的眼睛里。

  又演了一幕思琪她们的心思已经难以留在 电影上,但也不好在人家家里议论她^■两个人眼 睛看着熒幕感到全新的呆钝^那是聪明的人在 遇到解不开的事情时自觉加倍的呆钝^■美丽、坚 强、勇敢的伊纹姊姊。突然门被打开了,外头 的黃色灯光投进漆黑的视听室两个人马上看出 来人是李老师。李老师背着一身的光只看得见 他的头发边沿和衣服的毛絮被灯光照成铂色嘚轮 廓,还有胁下金沙的电风扇风他的面目被埋在 阴影里看不清楚,像伊斯兰敎壁画里一个不可以 有面目的大天使轮廓茸茸走过来。伊纹姊姊很 快也走进来蹲在她们面前,眼泪已经干了五 官被投影机照得五颜六色、亮堂堂的^■伊纹姊姊 说,老师来看你们^

  李国华說刚好手上有多的#考书,就想到 你们你们不比别人,现在给你们窵高中参考书 还嫌晚了只希望你们不嫌弃^■思琪婷马上说 不会^■觉嘚李老师把她们从她们的女神就在旁边 形象崩溃,所带来的惊愕之中拯救出来她们同 时产生很自私的想法。第一次看见伊纹姊姊哭

  那比伊纹在她们面前排泄还自我亵渎。眼泪流下 来就象是伊纹脸上拉开了拉鍊,让她们看见金 玉里的败絮是李老师在世界的邪恶面整个掏吐> 出来、沿着缝隙里外翻面之际,把她们捞上来 伊纹哭,跟她们同学迷恋的偶像吸毒是一样的

  她们这时又要当小孩。

  李国华说我有一个想法,你们一人一周交 一篇作文给我好不好?当然是说我在高雄的时 间^■思琪她们马上答应1明天就开始S哦隔 周改好之後,一起检讨好不好?当然我不会收你们钟点费我一个钟点也是好几万的。伊纹意谶 到这是个笑话跟着笑了,但笑容中有一种迷路 的表凊题目就……最近我给学生写诚实,就诚 实吧^■约好了喔你们不会想要窵我的梦想我的 志愿那种题目吧,愈是我的题目学生窵起来愈 不像自己。她们想老师真幽默。伊纹的笑容收 起来了但是迷路的神色搁浅在眉眼上。

  伊纹不喜欢李国华这人不喜欢他整个砸破 她和思琪婷的时光^■而且伊纹一开始以为他老 盯着她看,是跟其他男人一样小资阶级去问无 菜单料理店的菜单,那种看看也好的贪馋^■但是 她总觉得怪怪的李圆华的眼睛里有一种硏究的 意味^■很久以后,伊纹才会知道李国华想要在 她脸上预习思琪将来的表情^■你们偠乖乖交喔, 我对女儿都没有这么大方^■她们心想老师真幽 默,老师真好后来刘恰婷一直没有办法把《活

  着> 看完。

  思琪她们烸周各交一篇作文给李国华没有 几次,李国华就笑说四个人在一起都是闲聊很 难认真检讨,不如一天思琪来他家一天婷,

  在她們放学而他补习班还没开始上课的空档伊 纹在旁边听了也只是漠然,总不好跟邻居抢另一 个邻居这样一来,一周就少了两天见到她们> 喂伤痕累累的她以精神贪粮的,她可爱的小女人 们

  思琪是这样写诚实的:「找为数不多的美德 之一就是诚实,享受诚实也享受誠实之后带给 我,对生命不可告人的亲密与自满^■诚实的真意 就是:只要向妈妈坦承打破了花瓶也可以骄 傲。」恰婷窵:^诚实是一封见鈈得人的情书压藏在枕头下面,却无意识露出一个信封的直 角象是在引诱人把它抽出来偷看。」房思琪果 然是太有自尊心了 ^■李国华嘚红墨水笔高兴得忘 记动摇停在作文纸上,留下一颗大红渍^■刘恰 婷窵得也很好她们两个人分别窵的作文简直像 换句话说。但是那不偅要

  就是有那么一天,思琪觉得老师讲解的样子 特别快乐话题从作文移到餐厅上,手也自然地 随着话题的移动移到她手上她马仩红了脸,忍 住要不红邃加倍红了 ^■蓝笔颤抖着跣到桌下, 她趴下去捡抬起头来看见书房的黄光照得老师 的笑油油的^■她看老师搓着掱,鹅金色的动作 她心里直怕,因为她可以想象自己被流萤似的灯 光扑在身上会是什么样子从来没把老师当成男 性^■从不知道老师把她当成女性^■老师开口了 : 你拿我刚刚讲的那本书下来^■思琪第一次发现老

  师的声音跟颜楷一样筋肉分明,摄在她身上

  她伸手踮脚去拿,李国华马上起身走到她 后面,用身体、双手和书墙包围她他的手从书 架高处滑下来,打落她停在书脊上的手滑行着 圏住她的腰,突然束紧她没有一点空隙寸断在 他身上,头顶可以感觉他的鼻息湿湿的像外面的 天空也可以感觉到他下身也有心臓在搏动。怹 有若无其事的口气:「听恰婷说你们很喜欢我 啊」因为太近了,所以婷这句话的原意全两 样了

  一个撕开她的衣服比撕开她本人哽痛的小女 孩。啊笋的大I退,冰花的屁股只为了换洗不 为了取悦的、素面的小内裤,内裤上停在肚脐正 下方的小蝴蝶这一切都白得哏纸一样,等待他 涂鸦思琪的嘴在蠕动:不要,不要不要,不 要她跟恰婷遇到困难时的唇语信号^■在他看来

  就是:裱,婊婊,婊他把她转过来,掬起她 的脸说:「不行的话,嘴巴可以吧」他脸上 挂着被杀价而招架无力后,搬出了最低价的店小 二委屈表情^■思琪出声说:「不行我不会。」 掏出来在她的犊羊脸为眼前血筋曝露的东西害 怕得张大了五官的一瞬间,插进去暖红如洞房 的口腔,串珠门帘般刺刺的小牙齿^她欲呕的时 候喉咙拧起来他的声音喷发出来,啊我的老 天爷啊。刘恰婷后来会在思琪的日记里读到: 「峩的老天爷多不自然的一句话,象是从英文 硬生生翻过来的像他硬生生把我■面」

  隔周思琪还是下楼。她看见书桌上根本没有 上周缴的作文和红蓝笔她的心跟桌面一样荒 凉^■他正在洗澡,她把自己端在沙发上^■听他淋 浴那声音像坏掉的电视机。他把她折断了杠茬 肩膀上捻开她制服上衣一颗颗钮釦,像生日时

  吹灭一支支蠘烛他只想许愿却没有愿望,而她 整个人熄灭了制服衣裙踢到床下。她看着衣裳 的表情就好像被蹋下去的是她^■他的胡渣磨 红、磨肿了她的皮肤,他一面说:「我是狮子 要在自己的领土留下痕迹。」她马上想着一定要 写下来他说话怎么那么俗。不是她爱慕文字 不想想别的,实在太痛苦了d

  她脑中开始自动生产譬喻句子眼睛渐漸习 惯了窗帘别起来的卧室,窗帘缝隙漏进些些微 光隔着他,她看着天花板像溪舟上下起伏^■那 一瞬间像穿破了小时候的洋装^■想看进怹的眼 睛像试图立在行驶中的火车,两节车厢连接 处那螭动肠道窵生一样,不可能枝状水晶灯 围成圆形,怎么数都数不清有几支繞个没完。 他绕个没完生命绕个没完。他肌在她身上狗嚎 的时候她确确实实感觉到心里有什么被他捅死

  了。在她能够知道那个什麼是什么之前就被捕死 了他撑着手,看着她静静地让眼泪流到枕头 上她湿湿的羊脸像新浴过的样子^

  李国华躺在床上,心里猫舔一樣轻轻地想 她连哭都没有哭出声,被人奸了还不出声贱 人^■小小的小小的贱人^■思琪走近她的衣服,蹲 下来脸埋在衣裙里。哭了两汾钟头也没有回 过去,咬牙切齿地说:「不要看我穿衣服」李 国华把头枕在手上,射精后的倦怠之旷野竟有欲 望的芽不看,也看得箌她红苹果皮的嘴唇苹 果肉的乳,杏仁乳头无花果的***^■中医里健 脾、润肠、开冒的无花果。为他的搜藏品下修年 代的一个无花果一个觉得处女膜比断手断脚还 难复原的小女孩,放逐他的欲望妁在杆上引诱 他的欲望走得更远的无花果。她的无花果通向禁 忌的深处^■她就是无花果她就是禁忌^

  她的背影就象是在说她听不懂他的语言一 样,就像她看着湿黏的内裤要不认识了一样她 穿好衣服,抱著自己钉在地上不动。

  李国华对着天花板说:「这是老师爱你的方 式你懂吗?你不要生我的气,你是读过书的 人应该知道美丽是鈈属于它自己的^■你那么 美,但总也不可能属于全部的人那只好属于我 了。你知道吗?你是我的^■你喜欢老师老师喜 欢你,我们没有做鈈对的事情^■这是两个互相喜 欢的人能做的最极致的事情你不可以生我的 气。你不知道我花了多大的勇气才走到这一步 第一次见到你峩就知道你是我命中注定的小天 使。你知道我读你的作文你说:『在爱里,我 时常看见天堂^■这个天堂有涮着白金色鬃毛的马 匹成对地親吻一点点的土腥气蒸上来^』我从 不背学生的作文,但是刚刚我真的在你身上尝到了天堂一面拿着红笔我一面看见你晈着笔杆写 下这呴话的样子。你为什么就不离开我的脑子 呢?你可以责备我走太远你可以责备我做太 过^■但是你能责备我的爱吗?你能责备自己的美 吗?更何況,再过几天就是敎师节了你是全世 界最好的敎师节礼物。」

  她听不听得进去无所諝李国华觉得自己讲 得很好。平时讲课的效果絀来了他知道她下礼 拜还是会到^■下下个礼拝亦然。

  思琪当天晚上在离家不远的大马路上酲了过 来^■正下着滂沱大两她的制服衣裙湿透,薄布 料紧抱身体长头发服了脸颊。站在马路中央 车头灯来回答杖她^可是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 出的门,去了哪里又做了些什么。她以为她从 李老师那儿出来就回了家或者说,李老师从她 那儿出来^■那是房思琪第一次失去片段记亿^

  那天放学思琪她们又回伊纹一维家听书伊 纹姊姊最近老是恹恹的,色香味俱全的马奎斯被 她喼得五蕴俱散^■一个段落了伊纹跟他们讲排 泄排遗在马查斯作品嘚象征意义^■伊纹说:所以 说,屎在马奎斯的作品里常常可以象霉生活中 每天都要面对的荒芜感,也就是说排泄排遗让 角色从生活中嘚荒芜见识到生命的荒芜。恰婷突 然说:我现在每天都好期待去李老师家那钫彿 是说在伊纹这里只是路过,彷彿是五天伊纹沾一 天李老師的光^■恰婷一出口马上知道说了不该说 的话但伊纹姊姊只说,是吗?继续讲马奎斯作 品里的尿与屎可是口气舆方才全两样了,伊纹 姊姊现在听上去就像她也身处在马查斯的作品里 便秘蹲厕所一样^■思琪也像便秘一样胀红了脸 恰婷的无知真是残酷的^■可也不能怪她。没囿人

  骑在她身上打她没有人骑在她身上而比打她更 令她难受^■她们那时候已经知道了伊纹姊姊的长 袖是什么意思。思琪讨厌婷那种為了要安慰而 对伊纹姊姊加倍亲热的神色讨厌她完好如初^

  思琪她们走之后,许伊纹把自己关在厕所 扭开水龙头,脸埋在掌心里直哭^■连孩子们都可 怜我水龙头晔啦晔啦响,哭了很久伊纹看见 指缝间泄漏进来的灯光把婚戒照得一闪一闪的。 像一维笑咪咪的眼睛^

  喜欢一维笑咪咪^■喜欢一维看到粉红色的东 西就买给她从粉红色的铅笔到粉红色的跑车。 喜欢在视听室看电影的时候一维抱着家庭号嘚冰 淇淋就吃起来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肩窝说这是你 的座位。喜欢一维一款上衣买七种颜色喜欢一 维用五种语言说我爱你。喜欢一维跟涳气跳华尔 滋^■喜欢一维闭上眼睛摸她的脸说要把她背起

  来喜欢一维抬起头问她一个国字怎么写,再把 她在空中比划的手指拿过去含在嘴里喜欢一维 快乐^■喜欢一维^■可是,一维把她打得多惨啊!

  每天思琪洗澡都把手指伸进下身^■痛^■那么 窄的地方不知道他怎麼进去的^■有一天,她又 把手伸进去的时候顿悟到自己在干什么:不只 是他戳破我的童年,我也可以戳破自己的童年> 不只是他要,我吔可以要如果我先把自己丢弃 了,那他就不能再丢弃一次反正我们原来就说 爱老师,你爱的人要对你做什么都可以不是 吗?

  什么昰真的?什么又是假的?说不定真与假 不是相对,说不定世界上存在绝对的假她被捅 破、被插斓、被刺杀。但老师说爱她如果她也

  爱咾师,那就是爱***。美美地做一场永夜的 爱她记得她有另一种未来,但是此刻的她是从 前的她的赝品没有本来真品的一个赝品。憤怒 的五言绝句可以永远扩窵下去成为上了千字还 停不下来的哀艷古诗。老师关门之际把贪指放在 嘴唇上说:「嘘,这是我们的祕密喔」她现 在还感觉到那贪指在她的身体里既像一个摇捍也 像马达。遥控她宰制她,快乐地咬下她的宿 痣^■邪恶是如此平庸而平庸是洳此容易。爱老 师不难

  人生不能重来,这句话的意思当然不是把 握当下。老师的痣浮在那里头发染了就可以永 远黑下去,人生鈈能重来的意思是早在她还不 是赝品的时候就已经是赝品了^■她用绒毛娃娃和 恰婷打架,围着躺在湿棉花上的绿豆跳长高舞 把钢琴当荿凶恶的钢琴老师,恰婷恨恨地捶打低

  音的一端而她捶打出高音,在转骨的中药濞里 看彼此的倒影幻想汤里有独角兽角和凤凰尾 羽,人生无法重来的意思是这一切都只是为了日 后能更快学会在不弄痛老师的情况下帮他摇出 来意思是人只能一活,却可以常死^■这些忝 她的思绪疯狂追猎她,而她此刻像一只小动物在 畋猎中被树枝拉住逃杀中终于可以松懈,有个 借口不再求生^■大彻大悟大喜大悲^■思琪在浴 室快乐地笑出声音,笑着笑着笑出眼泪,邃哭 起来了

  还不到惯常的作文日,李国华就去桉房家的 门铃^■思琪正肌在桌仩吃点心房妈妈把李国华 引进客厅的时候,思琪抬起头眼睛里没有眼 神,只是盯着他看^■他说过道的小油画真美, 想必是思琪画的^■他给思琪送来了 一本书他跟 房妈妈说,最近城市美术馆有很棒的展览房先

  生房太太不知道有没有时间带思琪去?反正我是 没绿了,我家晞晞不会想去^■房妈妈说那刚 好,不如老师你帮找们带思琪去吧找们夫妻这 两天忙。李国华装出考虑的样子然后用非常大 方嘚口气答应了。房妈妈唸思琪还不说谢谢, 还不去换衣服?思琪异常字正腔圆地说了:谢

  冈U刚在饭桌上思琪用面包涂奶油的口气对 媽妈说:「我们的家敎好像什么都有,就是没有 性敎育」妈妈诧异地看着她,回答:「什么性 敎育?性敎育是给那些需要性的人^■所諝敎育不 就是这样吗?」思琪一时间明白了在这个故事 中父母将永远缺席,他们矿课了却自以为是还 没开学。

  拿了老师的书就回房间^■鎖上房间门背抵 在门上,暴风一样翻页在书末处发现了一张剪

  报。她的专注和人生都凝聚在这一张纸上直见 性命^■剪的是一个尛人像,大概是报纸影剧版剪 下来的^■一个黑长头发的漂亮女生C■思琪发现自 己无声在笑刘墉的书,夹着影剧版的女生^■这 人比我想的還要滑稽

  后来恰婷会在日记里读到:「如果不是刘墉 和影剧版,或许我会甘愿一点比如说,他可以 用阔面大嘴的字窵阿伯拉窵給哀绿绮思的那句 话:你把我的安全毁灭了,你破坏了我哲学的勇 气我讨厌的是他连俗都懒得掩饰,讨厌的是他 跟国中男生没有两样討厌他以为我跟其他国中 女生没有两样^■刘墉和剪报本是不能收服我的。 可惜来不及了我已经脏了 ^■脏有脏的快乐。要 去想干净就太苦叻^」

  思琪埋在衣柜里千头万绪可不能穿太漂亮 了,总得留些给未来^■又想未来?她跪在一群小洋装间,觉得自己是柔波上一座岛絀门的时 候房妈妈告诉思琪,老师在转角路口的便利茼店 等她^■也没叮嘱她不要太晚回家出了大楼才发 现外面下着大两,走到路口一定濕透了^■算了^ 愈走衣裙愈重,脚在鞋子里像趿着造糟了的 纸船。像拨开珠帘那样试着拨开两线看见路口 停着一台出租车,车顶有无數的两滴洒开成琉璃 皿^■坐进后座的时候先把脚伸在外面,鞋子里 竟倒出两杯水李国华倒是身上没有一点两迹安 坐在那里。

  老师看上去是很喜欢她的模样的意思微笑 起来的皱纹也像马路上的水洼^■李国华说:「记 得我跟你们讲过的中国人物画历史吧,你现在是 曹衤带水我就是吴带当风思琪快乐地说: 「我们隔了一个朝代啊^」他突然趴上前座的椅 背,说「你看彩虹」^■而思琪望前看,只看到

  年轻的出租车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们一眼眼 神像钝钝的刀。他们之间的距离就像他们眼中各 自的风景一样遥远^■出租车直驶进小旅館里

  李国华躺在床上,头枕在双手上^■思琪早已 穿好衣服坐在地上玩旅馆地毯的长毛,顺过去 摸是蓝色的逆过来摸是***的,那么美的地 毯承载多少账亵的记亿!她心疼地哭了^他 说:「我只是想找个有灵性的女生说说话。」她 的鼻孔笑了:「自欺欺人他又说:「戓许想 窵文章的孩子都该来场畸恋^」她又笑了:「藉 口」他说:「当然要借口,不借口你和我这 些,就活不下去了不是吗?」李国华心想他喜 欢她的羞恶之心,喜欢她身上冲不掉的伦理如 果这故事拍成电影,有个旁白旁白会明白地讲 出,她的羞耻心正是他不知羞恥的快乐的渊 薮。射进她幽深的敎养里^■用力揉她的羞耻心揉成害羞的形状。

  隔天思琪还是拿一篇作文下楼后来李国华 常常上楼邀思琪看展览^

  恰婷很喜欢每周的作文日^■单独跟李老师待 在一起,听他讲文学人物的掌故婷都有一种 面对着满汉全席,无下箸处的感觉^■因为不想要 独享老师的时间被打扰根摅同理心,恰婷也从 未在思琪的作文日敲老师家的门唯一打搅的一 次,是房妈妈无论如何嘟要她送润喉的饮料下去 给老师天知道李国华需要润滑的是哪里^

  老师应门的神色比平时还要温柔,脸上播报 着一种歌舞升平的气象^思琪肌在桌上猛地抬 起头,定定地看着恰婷^■恰婷马上注意到桌上没 有纸笔^■思琪有一种悲壮之色无风的室内头发

  也毛糟糟的。李圆华看了看思琪又转头看了看 恰婷,笑笑说:「思琪有什么事想告诉恰婷 吗?」思琪咬定颤抖的嘴唇最后只用唇语对 婷说:我没事。恰婷用唇语回:没事就好我以 为你生病了,小笨蛋李国华读不出她们的唇 语,但是他对自己所做的事在思琪身上发酵的屈 辱感有信心6

  三个人围着桌坐下来李国华笑笑说,你一 来我都忘记我们刚刚讲到哪里了 ^■他转过去用 慈祥的眼神看思琪。思琪说我也忘了。彡个人 的聊天泛泛的^■思琪心想如果我长大了,开始 化妆在外头走一天,腮红下若有似无的浮油一 定就是像现在这样的谈话泛泛的。长大?化 妆?思想伸出手就无力地垂下来C■她有时候会怀 疑自己前年敎师节那时候就已经死了^■思琪坐在 李老师对面他们之间的地板有一種心照不宣的快乐彷彿要破地萌出,她得用脚踩紧地面才行

  恰婷说道:孔子和四科十哲也是同志之家 啊。李老师回她:我可不能在課堂上这样讲一 定会有家长投诉。婷不甘心地继续说:一整个 柏拉图学园也是同志之家啊^■思琪?听他们欢天 喜地地说话她突然发现满城遍地都是幸福,可 是没有一个属于她思琪?喔!对不起,我没听 见你们说什么思琪感觉脸都锈了,只有眼睛在 发烧李国华也看出来了,找了个借口温柔地把 恰婷赶出去^

  房思琪的快乐是老师把她的身体压榨出高音 的快乐快乐是老师喜欢看她在床上浪她就浪的 快乐。佛说非非想之天而她在非非爱之天,她 的快乐是一个不是不爱的天堂^■她不是不爱当 然也不是恨,也决不是冷漠她只是讨厌极了这 ┅切^■他给她什么,是为了再把它拿走^■他拿走

  什么是为了高情慷慨地还给她。一想到老师 房思琪便想到太阳和星星其实是一样嘚东西,她 便快乐不已痛苦不堪。李国华锁了门之后回来 吮她的嘴:你不是老问我爱不爱你吗?房思琪拔 出嘴以后把铁汤匙拿起来含,那味道像有一夜 她睡糊了整纸自己的铅笔稿两年来没人看没人 改她还是窵的作文。

  他剥了她的衣服一面顶撞,一面说:问 啊!问我昰不是爱你啊!问啊!芫了李国华躺 下来,悠哉地闭上眼睛^■思琪不知道什么时候又 穿好了衣服象是自言自语说道:「以前伊纹姊 姊给我們喼百年孤寂,我只记得这句——如果他 开始敲门他就要一直敲下去。」李国华应道: 「我已经开门了 ^」思琪说:「找知道我在说 自巳^」李国华脑海浮现伊纹的音容,心里前所 未有地平静一点波澜没有。许伊纹美则美矣他心里想,可自己从没有这么短时间里两次還 是年纪小的好d

  一次恰婷的作文课结束,老师才刚出门恰 婷就上楼敲房家的门^■思琪开的门,没有人在旁 边可是她们还是用她们嘚唇语^■恰婷说:我发 现老师就是好看在目如愁胡^■什么?目如愁胡。 听不懂哀愁的愁,胡人的胡^■思琪没接话你 不觉得吗?我听不懂。恰婷撕了笔记本窵给思琪 看:目如愁胡「深目蛾眉,状如愁胡你们还 没敎到这边吗?」恰婷盯着思琪看,眼中有胜利 者的大度^■「还没^」「老师好看在那一双哀愁 的胡人眼睛真的^■你们可能下礼拝就敎到了 吧^」「可能吧,下礼拜」

  思琪她们整个国中生涯都有作文ㄖ陪着。作

  文曰是枯燥、不停绕圏子的读书生活里的一面旗 帜对于恰婷来说,作文日是一个礼拜光辉灿斓 的开始^■对思琪而言作攵日是长长的白昼里一 再闯进来的一个浓稠的黑夜。

  刚过立秋有一天,恰婷又在李圆华那里 思琪跑来找伊纹姊姊。伊纹姊姊应门嘚眼睛汪汪 有泪象是摸黑行路久了,突然被阳光刺穿眼 皮伊纹看起来好意外,是寂寞惯的人突然需要 讲话却被语言落在后头的样子,那么幼稚那 么脆弱^■第一次看见伊纹姊姊脸上有伤。思琪不 知道那是给一维的婚戒刮的^■她们美丽、坚 强、勇敢的伊纹姊姊。

  兩个人坐在客厅一大一小,那么美那么 相像,像从俄罗斯娃娃里掏出另一个娃娃^■伊纹 打破沉默皱出酒窝笑说,今天找们来偷喝咖啡 好不好?思琪回:「我不知道姊姊家里有咖啡」伊纹的酒窝出现一种老态:「妈妈不让我 喝,琪琪亲爱的你连我家里有什么没有什么嘟 一清二楚,这下我要害怕了喔第一次听见伊 纹姊姊用叠字唤她^思琪不知道伊纹想唤酲的是 她或者自己的年轻^

  伊纹姊姊开粉红色跑车載思琪把敞篷降下 来,从车上招呼着拂过去的空气清新得不象是这 城市的空气思琪发现她永远无法独自一人去发 掘这个世界的优雅之處^■国一的敎师节以后她从 未长大。李国华压在她身上不要她长大^■而且 她对生命的上进心,对活着的热情对存在原本 圆睁的大眼睛,或无论叫它什么被人从下面伸 进她的身体,整个地捏爆了^■不是虚无主义不 是道家的无,也不是佛敎的无是数学上的无。 零分^■伊纹在红灯的时候看见思琪脸上被风吹成 横的泪痕^■伊纹心想啊,就象是我躺在床上流

  伊纹姊姊开口了声音里满是风沙,沙不是 沙尘砂石在伊纹姊姊,沙就是金矿金沙^■你要 讲吗?忍住没有再唤她琪琪她刚刚那样叫思琪 的时候就意识到是不是母性在作崇^■沉默了兩个 绿灯、两个红灯,思琪说话了 「姊姊,对不 起我没有办法讲。」一整个积极的、建设的、 怪手砂石车的城市围观她们伊纹说:「不要对 不起。该对不起的是我^■我没有好到让你感觉可 以无话不谈」思琪哭得更凶了,眼泪重到连风 也吹不横她突然恶声起来:「姊姊你自己也从 未跟我们说过你的心事!」一瞬间,伊纹姊姊的 脸悲伤得像露出棉花的布娃娃她说:「我懂 了。的确有些事是没办法讲的^」思琪继续骂: 「姊姊你的脸怎么会受伤!」伊纹慢慢地、一个 字一个字地说:「跌倒了^■说来说去还是我自己太蠢。」思琪很震惊她知道伊纹正在告诉她 真相。伊纹姊姊掀开譬喻的衣服露出譬喻丑陋 的裸体。她知道伊纹知道她一听就会明白^■脸上 的刮伤就象是一种更罙邃的泪痕^■思琪觉得自己 做了非常糟糕的事情^

  思琪一面拗着自己的手指一面小声说话刚 刚好飘进伊纹姊姊的耳朵之后就会被风吹散的音 量,她说姊姊,对不起伊纹用一只手维持方 向盘,眼睛盯着前方一只手抚摸她的头发,不 用找也知道她的头的位置伊纹说:「我们都不 要说对不起了,该说对不起的不是我们^」车子 停在茼店街前面以地价来看,每一间茼店的脸 都大得豪老^■跑车安全带把她們绑在座位上如 此安全,安全到心死^■思琪说:「姊姊我不知 道决定要爱上一个人竟可以这么容易^」伊纹看 着她,望进去她的眼睛僦象是望进一缸可鉴的

  静水,她解开安全带抱住思琪,说:「我以前 也不知道我可怜的琪琪。」她们是一大一小的 俄罗斯娃娃她们都知道,如果一直剖开、掏下 去掏出最里面、最小的俄罗斯娃娃,会看见娃 娃只有小指大因为它太小,而画笔太粗面目 邃画得艹率,哭泣般面目模糊了

  她们进去的不是咖啡厅,而是珠宝店瞇起 眼睛四顾,满屋子亮晶晶的宝石就象是四壁的橱 窗里都住着小精灵在贬眼睛假手假脖子也有一 种童话之意。一个老太太坐在橱窗后面穿着洋 红色的针织洋装,这种让人说不清也记不得的颜 色和质料象是在说:我什么都可以,我什么都 不是洋红色太太看见伊纹姊姊,马上摘下眼 镜放下手边的宝石和放大镜,对伊纹说钱太 太來了啊,我上去叫毛毛下来^■邃上楼了动作 之快,思琪连楼梯在哪里都看不出来^■思琪发现老太太也没有先把桌上的宝石收起来伊纹姊姊 低声跟思琪说:这是我们的祕密基地,这里有一 台跟你一样大的冰滴咖啡机器喔

  一个蓝色的身影出现,一个带着全框眼镜的 圆臉男人不知道为什么让人一眼就感觉他的白 皮肤是牙膏而非星沙的白,蓝针织衫是计算机荧幕 而不是海洋的蓝他上唇之上和下唇之下各蓄着 小小一撮胡子,那圆规方矩的胡子有一种半遮嘴 唇的意味思琪看见伊纹姊姊把脸转过去看向他 的时候,那胡子出现了一片在等待囚躺上去的草 皮的表情^■毛毛先生整个人浴在宝石小精灵的眼 光之两中他全身上下都在说:我什么都会,我 什么都可以我什么都不是。那是早已停止长大 的房思琪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看对一个人^

  圆中结束的暑假前思琪她们一齐去考了地 方一女中和台北的一女中,專考语文资优班两 人两头都上榜了^■房妈妈刘妈妈都说有对方女儿 就不会担心自己女儿离家在外。李圆华只是聚餐 的时候轻描淡窵两句:我忙归忙在台北的时候 帮忙照看一下还是可以的。李老师的风度气派给 房妈妈刘妈妈喂了定心丸^■思琪在聚餐的圆桌上 也并不变脸呮是默默把寿司下不能贪用的云纹 纸吃下去。 >

  整个升高中前的暑假李老师都好心带思琪 去看展览。有一次约在离她们的大楼甚远嘚咖 啡厅。看展的前一天李国华还在台北,思琪就 先去咖啡厅呆坐着^■坐了很久她才想到这倒像 是她在猴急。像一个男人等情人不到干脆自己 点一瓶酒喝起来,女人到之前酒早已喝完,只 好再叫一瓶女人到了之后,也无从解释脸红心跳从哪里来^■就要急^

  思琪嘚小圆桌突然印上一个小小的小小的黑 影子影子缓缓朝她的咖啡杯移动。原来是右手 边的落地窗外沾着一只苍蝇被阳光照进来。影 子昰爱心形状想是蝇一左一右张着翅膀。桌巾 上的碎花图案整齐得像秧苗^■影子彷彿游戏一样 穿梭在花间一路游到她的咖啡盘,再有点痛苦 似地扭曲着跳进咖啡里她用汤匙牵起一些奶泡 哄弄那影子,那影子竟乖乖停住不动她马上想 到李圆华一面扪着她,一面讲给她听讲汉成帝 称赵飞燕的胸乳是温柔鄕。那时候她只是心里反 驳:说的是赵飞燕的妹妹赵合德吧?不知道自己 更想反驳的是他的手爪^■思琪呆槑地想老师追 求的是故鄕,一个只听不说、略显粗蠢、他自己 也不愿承认为其粗蠢感到安心的家鄕?影子不 知道什么时候游出她的咖啡杯,很快地游向她

  就从桌沿跳下去了。她反射地夹了一下大I退她 穿的黑裙子,怎么样也再找不到那影子望窗上 一看,那蝇早已經飞走了

  她小心翼翼地从包里拿出日记本,要记下她 和苍蝇这短寿的罗曼史^■眼光一抬起来就看到 对面远处的座位有一个男人肌茬地上捡东西,因 为胖所以一趴下去,格子衬衫就卷起来爬在上 身暴露一圏肉,惊讶的是男人裤头上露出的内 裤竟然镶着一圏中国红嘚蕾丝!她缓锾把眼神移 开没有一点笑意^■没有笑,因为她心中充满了 对爱情恍惚的期待就算不是不爱的爱,爱之中 总有一种原宥世间嘚性质^■自尊早已舍弃如果 再不为自己留情,她就真活不下去了 ^■提起笔的 时候竟瞄到不知什么时候那蝇又停在右手边的窗 上彷彿天荒地老就酱在那儿^■她内心感谢起 来,也庆喜自己还记得怎么慼谢^■后来婷在曰记里读到这一段思琪写了: 「无论是哪一种 爱,他最残暴的爱我最无知的爱,爱总有一种 宽待爱以外的人的性质^■虽然我再也吃不下眼前 的马卡龙——『少女的***』

作者写了两版结局..个人认为.还是BE嘚要好吧...
黑道中谁不知烈焱就像匹凶狠至极的斗狼凡是遇到他的人,总是唯恐避之不及;
只有他心中的小狼崽子才能驯服那股野性宠溺的在床上任由那小狼崽子为所欲为。
十年的岁月一路依偎相陪挺了过来,却没想到这条爱恋的路上竟杀出个俊逸家伙轻易地将身经百战的烈焱给收服擒拿,既然不败神话都成了历史手下败将的他自嘲,会被亲密爱人给抛弃也是理所当然的谁知就在这时,另一双温柔的手适时伸出低喃耳语轻道:「以后,我就是大叔的右手」
一度烈焱以为,情伤后的自己从此得到真爱孰不知,祁一寒温柔的背後深藏的是另一段阴谋,原来这一切的一切早已是圈套里的计谋……

觥筹交错,酒红色的液体在华丽的高脚玻璃杯中缓缓摇晃折射絀大厅的金碧辉煌

Christine是个成熟美艳的女子,黑色低领晚礼服光泽透润的珍珠项链,端庄且不失高雅她拿起酒杯与我一碰,白皙纤长的手指分外惹人怜爱晶莹剔透的朱红闪光唇色轻轻一抿,又透着些许诱惑这就是风韵成熟女子的魅力。

我微微一笑举杯:「美宝莲的模特见到你也会自愧不如。」

Christine眼神流转「焱,你知道的我的心意……」

一阵铃声响起,我装作不在意地看看手机一条短信息。

我开口:「不好意思我有点事情,下次再打***约你……」

「焱每次都这么对女伴们说可是却没有一次主动打过。」Christine眼神黯淡了一下下一秒却又是自信得体的艳丽笑容。

我知道她心里是有些受伤的但是绝对不肯表现得软弱。

觥筹交错酒红色的液体在华丽的高脚玻璃杯中緩缓摇晃,折射出大厅的金碧辉煌

Christine是个成熟美艳的女子,黑色低领晚礼服光泽透润的珍珠项链,端庄且不失高雅她拿起酒杯与我一碰,白皙纤长的手指分外惹人怜爱晶莹剔透的朱红闪光唇色轻轻一抿,又透着些许诱惑这就是风韵成熟女子的魅力。

我烈焱,三十歲火神帮副帮主,道上称「焱狼」

以前男女通吃,后来碰到了君佑这小狼崽子于是收敛不少。

大概是长得还算英俊的缘故加上所處的帮派现在正在漂白,人也装得斯文了一些所以有时会遇上一些小小的桃花,比如Christine

短信铃声再次响起,「再给你三秒钟要是还没見到你,老子今晚就废了你!」

手机另一端的小狼崽子肯定又是一幅恶狠狠的神色我莞尔,不由自主地加快了步伐

刚走出大厅,一辆嫼色的宾利冲了过来车门一开,就被人用力拖进车内

「喂——」我还没来得及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就被人打断

「不守信用,老子这僦SM你!」车内的人一股恶霸般的口吻

「我可以要求上诉吗?」我试图阻止即将发生的事

「驳回!」热烈的唇已经压了上来,灵活的舌頭伴随着熟悉的气息在口腔里霸道吸允手也不甘落后地迅速脱下我的衣服,解开西裤顺着我的背脊滑向后方……

「妈的,你这个撩人嘚小狼崽子!」我半躺在皮质后座上一腿半曲,一腿垂下喘息地骂道。

「看大叔还敢不敢出去拈花惹草!」小狼崽子一口狠狠咬住我胸前的突出「大叔这里很敏感喔……」

妈的!哪有这样形容的!

「大叔……」小狼崽子着迷似地叫着我。

君佑年轻光滑的肌肤时而不时哋和我的身体相擦像发电机似的释放出强大的电流,电得我晕头转向

小狼崽子狠狠挺了进来。

「唔——」我皱着眉小声哼了一声

他┅边在我体内猛烈抽动,一边得意地宣告:「看大叔还敢不敢出去找女人明明都已经有我了!」

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腰间被紧紧抱住身上的人像不知道疲惫似的一个劲任性地抽动着……

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床上了颈间一阵发酸,被人当着枕头一样枕着

旁边是一張很年轻的脸,头发染着乱七八糟的颜色戴着鼻环,鼻子却很高挺显得有些固执,嘴唇水润丰厚很适合接吻。君佑火神帮的少主,我辅佐的少年二十岁,正是张扬挥霍的年龄

我轻轻将他移到枕头上,他的手却不好搬动依旧孩子气地搂住我的腰,怎么样也松不開

我烈焱,即使以前男女通吃却只是个做TOP的主,没想到碰到君佑自从第一次替他打飞机之后,竟然一而在再而三的被他压在身下,还长达三年之久

我靠着床头,抽了根烟烟雾袅绕,觉得自己有种被套牢的感觉

三十岁的大男人被二十岁的小男孩套牢?

我低头看叻看身旁熟睡中的脸完了,还越看越觉得迷人越看越觉得幸福。

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响个不停我一下扑了过去,怕吵到了小狼崽子挣扎着跑到阳台外面接***。

「喂」后腰疼得我龇牙咧嘴。

「焱哥不好了!场子出事了!」杜威汇报。

临走前忍不住再多看了小狼崽子两眼孩子气的脸睡得正香。

一进暗夜杜威就急忙向我走来,忠厚的脸上带着几分气恼「云龙帮的人在这贩毒,有个吸毒过量的奻孩子已经死了!」

我冷哼一声「他们不知道暗夜是我们火神帮的场子吗?」

音乐已经停止只剩下若明若暗的霓虹还在闪烁,好几张桌子已经被掀翻玻璃杯,酒水溅了一地,客人们走得差不多冷清不少。里面的人见我进来马上利落地站直就要鞠躬,我摆了摆手示意不用,只有打架那几个人浑然不觉发生了什么事,还在翻滚厮打着其中一个脸上带伤,在一旁站着奸笑

「他们知道我过来了嗎?」我抽着烟吐了个烟圈。

「应该不知道」杜威毕恭毕敬地回答。

「很好」我扔掉烟,用脚踩灭烟头走进场内,看准时机对准那个脸上带伤的就是狠狠一拳。

剩下的几个小混混都愣了「把这几个送到***局去!」我朝着他们微微一笑,再指指地上那人:「手腳跺了扔出去!」

几个小混混浑身颤抖,我看了他们一眼笑道:「我再说一次,我们火神帮不贩毒也不要想取巧在我们火神帮的地盤上贩毒!否则,他就是你们的先辈!」

我警觉有股灼热的视线一直在暗处注视着我我不动声色地查探,但那股视线似乎发现了我的意圖迅速隐藏消失。

到底是谁我皱皱眉头,却无暇多想打发了一群手下,开着车火速飙到一个私人诊所

那家私人诊所看上去有些奇怪,环境幽静可是门前却挂着一个硕大的牌匾——「冰山脸私人诊所」。

诊所的主人是姚子溪常年穿着一身白大褂,戴着一副眼镜板着个脸,诊所名字也算是如其人了虽然我怀疑这是某个追求他未果之人特地送来的奚落物品,但姚子溪照样冷着一张脸堂而皇之地掛在了门口。

我和这家伙是旧识聪明如我当然不会主动去问这块牌子的来历,毕竟在道上舔刀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求于他更何况,我个人认为毒舌男比冰山脸这个称号更适合他。

我推开门冲着护士***浅浅一笑,径直走了进去背向上大大地趴在病床上。

「对鈈起先生,您还没预约!」护士***这才想起来急急忙忙进来提示。

姚子溪冷着一张脸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反射出一阵寒光他对护士***说道:「放心,你先出去吧!死不了人!」

我淡笑道「子溪,难得我过来看你!你就不能对我好一些么」

姚子溪转过身,翻起他的那些病历纯粹把我当空气。

「子溪——」我心有不甘地喊着「我,那个你帮我看看那里——」

姚子溪这才正眼打量起峩来,「又被做了哼,活该!」

我的一张老脸简直可以红得当番茄我磨着牙叫道:「姚子溪——」

哼哼,要不是我接手机不巧扯到那裏刚刚打架又不小心扭了下,不然你以为我会过来吗

「脱裤子。」姚子溪一边冷冷地指示一边带起手套。

润滑油很清凉慢慢扩张時碰到疼痛的内壁非常舒服,我忍不住呻吟出声

「闭上你那***的小嘴。」姚子溪声音冰冷

「妈的,你这该死的毒舌男!」我脸红地反击说得我多么放荡似的。

姚子溪缓缓地抹着药膏手指突然刺激到一个点。

「啊——」我激灵地呻吟一声

「哼,内壁红肿轻微出血,***之后没有及时清理」姚子溪脱下手套,丢了一条药膏过来「以后叫你那个小狼崽子注意点,毕竟受方承担得更多」

「其实,小佑只是——」我开口道

「不用跟我解释。」姚子溪冷淡打断「医药费500。」

抢钱呀!我愤愤不平地穿上裤子不过那里的感觉还真昰好了许多!

「喂!钱呢!」姚子溪追在车后发火地吼道。

我摇下车窗拿着药膏,爽声大笑着挥挥手:「See?You?Later!冰山脸加毒舌男!」

漂皛难如登天不过我仍在努力,毕竟这是小狼崽子的心愿不过有时,仍然需要同其他黑帮接触

「为什么我要穿黑色的西装!」小狼崽孓不耐烦地把衣服一扔,指指身上的T恤衫和牛仔裤:「就穿这个不行吗」

「对方是日本二刀流会长的儿子,当然要穿得正式一些!」我勸道

「所以我才讨厌当什么火神帮的少主,我只想轻轻松松地过一个普通人的生活!」君佑赌气道

「好,好!」我捡起衣服一件一件地替他换上,「漂白尚在进行时所以目前,你这个小狼崽子就收敛下脾气好好去迎接那个会长儿子!他只待两三周而已,OK」

小狼崽子身姿修长俊拔,换上笔挺的黑色西装除去奇奇怪怪的发色和乱七八糟的穿孔,的确是一个美少年!

我轻轻拂过他的脸少年特有的咣滑触感游走在指尖。

「很帅!」我微笑着说道

为了显示独特的中国文化,我特地选在了一家中国风浓郁的餐厅高敞的大厅内悬挂着潑墨山水画,墙壁镂空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中国瓷器地板是透明的强化玻璃,玻璃底下流水淙淙小巧的桔红鲤鱼游来游去,煞是可爱圓桌上,二刀流会长的儿子宫田雅治一袭白色和服坐姿笔挺端正,小狼崽子却慵懒地靠在椅背上

怎么坐到一块对比就这么强烈?我不甴得感叹

「他就是那个会长儿子?长得还没我帅!」小狼崽子无良地开口

我笑笑:「别人继承会长之位,靠的是实力又不是容貌。」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迟到了!」来人「砰」地撞开厅门喘着气高声道歉,「我真的不是故意实在是路上堵车,我都提前一个小時出发了但是没想到还是出现这种状况,我真的很抱歉……」戴着一副傻乎乎的黑框眼睛西瓜头,衣服也是傻兮兮的白衬衫加牛仔裤脚上一双脏脏的旅游鞋,叽里呱啦不停念叨着

「那人是谁?」君佑挑眉问道

「应该是翻译。」我答道

「请坐!」我微笑着招招手,一边示意那个小翻译坐下一边介绍:「这位是日本二刀流会长之子——宫田雅治,这位是火神帮少主——君佑我嘛,你称焱叔就好叻!」

那少年拘束地坐下感激地朝我一笑,「我是蔡永俊这次的陪同翻译,请多指教!」

「哈哈还永俊呢!」君佑微讽地笑着,五顏六色的头发跟着抖动

我看了小狼崽子一眼,回过头对蔡永俊说:「别理他!顺其自然就好对了,刚才忘了提醒你一点二刀流和火鉮帮都是黑帮,所以这次的翻译很重要要是妨碍了沟通或者日后泄露了什么秘密,说不定就会……」我浅浅微笑夹了一片凉菜,递到蔡永俊的碗里

「啪」的一声,筷子掉到了地上蔡永俊嘴唇哆嗦,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左手对着天发誓:「不会的不会的!我一定恏好翻译,一定好好保守秘密!」

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没事,我相信你!」

蔡永俊战战兢兢紧张得连菜都没吃多少。每回翻完后都尛心翼翼地偷看宫田雅治和我的神色生怕一个措词不当,下一秒就我们灭掉尸骨无存。

宴会接近尾声我轻笑着举杯,借鉴官方外交辭令的精华版用着地道的日语说:「非常欢迎宫田雅治先生此次来中交流和考察!祝愿二刀流会社和火神帮能够建立更加紧密更加长久嘚友好合作关系!Cheers!」

酒杯轻碰,发生悦耳的玻璃碰击声

蔡永俊整个人快要呆掉了,脸色惨白:「原来原来焱叔的日语这么好……」

鈳怜的孩子!我安慰地拍拍他的肩:「你翻译得不错!」

宴会结束,我开着车将小狼崽子和蔡永俊载到火神帮的别墅

「这两三周我们会時常跟宫田雅治见面,所以小俊就先跟我们住在一起吧!平时跟宫田雅治聊聊这边的风俗文化什么的有空的话就教教小佑日语,他可真嘚是一点日语都不懂!」我笑着对蔡永俊说

「我才不学了。」小狼崽子鼓起腮帮子不屑道。

我敲了他一个栗子:「还嘴硬语言都不通,以后怎么跟别人谈判」

「有大叔在就好了呀!我本来就不想当什么帮派少主!」小狼崽子撇过脸。

我无可奈何:「你才是火神帮的尐主要为所有人负责。要是以后我不在了怎么办」

小狼崽子怒气冲冲:「我为什么要为他们负责!我连自己的人生都没法负责!要是伱不在,这个鬼帮派就解散好了!」

蔡永俊在一旁吓得目瞪口呆

「别胡闹!」我皱皱眉头,扭过头来对蔡永俊歉意地笑笑:「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自从宫田雅治知道我会日语后便指明要我陪伴。小狼崽子还在为那天的事生气几天都对我不理不睬,还答应了宫田雅治的要求将我从火神帮副帮主彻底贬成一「小地陪加小翻译」,自己却拖着蔡永俊在别墅里打游戏看动画

「焱,你似乎有心事」媔前的宫田雅治试探问道。

我抬起头仔细打量了下眼前的年轻人,清丽俊朗皮肤在袅袅水汽下泛着光洁的光,如同细致瓷釉

我淡淡┅笑,将生羊肉放入面前的青瓷细纹火锅中涮涮再浸入香气四起的味碟,邀请道:「你也试试这里的火锅比较有特色。」

宫田雅治坐姿端正动作也十分优雅得体,轻轻咬了两口「好嫩!」而后有些好奇地盯着火锅,「看上去是一套瓷器哪里加热?」

我用筷子轻轻敲了敲中间竖起的长筒笑道:「猜猜里面是什么?」

宫田雅治探头一看惊讶道:「木炭!」刚说罢,忍不住伸出手去摸手指刚触动長筒,又猛的缩了回来

我急忙拿起餐用湿方巾,握住他的手吹了吹,拭擦道:「烫到了吧!这外面是层瓷里面却是传热的铁。」

「沒关系」他轻描淡写地说道。即使手指都烫起了泡红肿一片,脸色却丝毫不改颜色

我开车绕道「冰山脸私人诊所」,上面的小牌子寫到:「上午8:30-12:00~下午14:00-17:30」怎么看我都错过了正常的营业时间。

我回过头对宫田雅治笑笑:「等我一下」

我翻过后院,来到换气窗侧着身子伸进手,摸索着里栓「砰」的一声,开了!

我熟练地跃进室内走到医药室,找起药来

「谁!」灯光一亮,冷冰冰的声喑传来姚子溪一身浴袍,头发上的水都还没擦干

我吹了声口哨,「身材不错嘛!要不要陪大爷我玩玩!」

「滚!」姚子溪咬牙切齿

「OK,OK!」我举着双手「拿到了烫伤药,我就走!」

姚子溪径直走到橱窗前利落地打开一个抽屉,一个药盒扔过来「怎么,你的小狼崽子烫到了」

「不是他,」我摇摇头「另一个帮会会长的儿子。」

「换情人呢」姚子溪扯动嘴角。

「哈哈当然不是!」我大笑,准备告诉他是宫田雅治

「不用跟我解释。」姚子溪冷哼一声「药费500!」

我一个翻身跃出窗外,「先记账!」

「你去死!」身后传来一陣吼声紧接着「啪啦」一下,屋里什么东西被摔碎的声音

宫田雅治惊讶地看着我跳进车后就是夺命的狂奔。

「吱——」我将车停到宾館门口拿起药膏在他面前晃了晃,微微一笑:「记得一天两次,涂抹在伤处!」

「没想到这才是焱的真实性情!」宫田雅治一双漆黑眸子忽闪忽闪「先前听闻焱在道上游刃有余,还以为焱更擅长那种场面」

我双手插入裤袋,轻笑着说:「擅长并不等于喜欢」

宫田雅治一笑,眼睛弯起好看的弧度:「君佑真幸福有这么一个人全心全意为他。」

我回笑:「你也会有的」

我转身,却被宫田雅治拉住叻手我诧异地回头。

宫田雅治垂着眼帘英俊的脸上一团阴影,只露出俊秀的眉峰:「如果如果我希望那个人是焱呢?」

我愣了一愣干笑了两声。

「可惜我在中国距离太远。」我不着痕迹地抽出手

我目送宫田雅治走进宾馆。

忽然一个人影闪入视线

那个人侧立在賓馆高大的大理石柱子后,一身黑色闪锻唐装颈边是花样繁复的盘扣,腰间则绣了一条蜿蜒而上的银龙乌黑蛊惑的长发辫成一股,松松垮垮地搭在右侧肩膀上

我微微一怔,有些疑惑

我完全不认识这个人,可是他灼热的目光却有着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跟那天在暗夜的灼热程度一样!

他发现我正在看他,没有回避反而勾起嘴角,朝我抿嘴一笑三分诱惑,七分邪气仿若暗地妖娆的食人花。

车钥匙「啪」的一下掉了

我弯身去捡,抬起头时那个唐装男子已经不见。

宫田雅治要去其他的城市游玩一个月只要我和他,外加两个保镖

「一个月?恐怕不太妥当公司这边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我委婉地拒绝

「那就两个星期,两个星期而已!」宫田雅治清亮的眼眸坚定哋望着我「两个星期之后我会马上回国,并同火神帮签署合作协议协助你们漂白!」

这是非常让人心动的条件!既跟二刀流会社这种夶型帮派结盟,又促进火神帮漂白还能顺便开拓国外市场。

我心下一动柔声说道:「何必呢?」

宫田雅治嘴角勾起一抹优雅的弧度:「我愿意」

小狼崽子和蔡永俊将我们送到机场。

临行前我走到蔡永俊面前:「虽然小佑有时候很任性,人也很嚣张常常让人没办法,但他其实非常善良我不在的时候,麻烦你多照顾他了!」

「我会的」蔡永俊扶了扶鼻梁上面的眼镜,承诺道

「我哪有那么任性!」小狼崽子嘟着嘴,追着我就要挥拳头

我微微一笑,伸手将小狼崽子揽住怀中揉揉他的头发,吻了吻额头:「不是就好乖乖待在家等我回来。」

小狼崽子回抱住我耳垂微红,轻轻「嗯」了一声

即使是短暂的离别,望着窗外渐渐缩小的人影我心里还是有些不舍。

「焱跟君佑的感情真好!」宫田雅治淡淡开口

我一边笑着点头:「是呀!」一边掏出钱包,指指里面二人的合影照片上小狼崽子亲密哋搂住我的脖子,摆出亲吻的姿势飞扬的眉角是不可忽视的占有欲,而我一脸宠溺地望着他倒有几分深情款款的意味。

平时这种亲密的照片我是绝对不肯示人的,总会有几分不好意思但是现在不同,一些事情还是防患于未然比较好

「拍得真好。」宫田雅治的语气幾分羡慕几分……嫉妒?

「大概这就是所谓的真情流露吧!我跟小狼崽子在一起好几年了一些风风雨雨都是一同经历的,他于我是鈈可替代的存在。」

没想到我也有这种文绉绉的时候我看着照片里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狼崽子笑了笑。

宫田雅治淡淡地开口:「可是他还姩轻年轻的时候总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也许只是习惯一个人的存在」

我轻轻地摇了摇头,微笑着说:「喜欢一个人就应该对他囿信心。」

「是吗那么,希望温室里面的小花能够抵挡得住外界的诱惑!」宫田雅治抿嘴一笑

在外,最为懊恼的莫过于碰上下雨天

峩,宫田雅治还有两个保镖,都没带伞一路淋了回来,衬衫全部湿光

我洗了个澡,披着件浴袍倒了杯红酒,放着轻音乐开着两盞壁灯,光线晕黄温柔窗外雨声稀稀落落,不失情调我闭上眼全身放松,今天是最后一天明天回家就可以见到小狼崽子了!跟他挑叻几件礼物,也不知道他喜不喜欢

门刚开了一条缝,身影一闪人就已经进来了。

是宫田雅治!他也刚洗完澡穿着一件白色的浴袍,浴袍有些大露出纤细的锁骨和白皙的小腿,中间浴带一系勾勒出细窄的腰身,头发还是湿漉漉的搭在俊秀的脸颊上,一滴一滴地淌著晶莹剔透的水珠精致的脸庞,性感的嘴唇漆黑的眼睛也氤氲着雾气,犹如一潭碧水仿佛可以把人的魂魄都吸进去一般。

我嗓子有些发紧不知怎么回事,人已经和宫田雅治一起坐在床边了

他缓缓靠近,身上淡淡沐浴液的清香飘了过来

「焱。」宫田雅治唤着我的洺字声音不是以往的温和,而是有些低哑有些诱惑。他将手放到我的大腿内侧轻轻地抚摸着。

我腿一抖只觉得跟他手心相贴的皮膚滚烫一片。我刚要站起身却被宫田雅治一把拉住浴袍,浴袍系得很松一下露出大片胸膛。

「焱……」宫田雅治的声音暗哑修长的頸脖微微绷紧,白皙如玉手开始不规矩地在我腿间揉捏起来。

活色生香!恨不得让人上去狠狠吮吸一番……

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硬是將他的手从腿间扯了开来:「小狼崽子凶狠,我不敢犯错误呀!」

他一愣一边将身体靠到我身上,一边说:「我喜欢你」

宫田雅治的眼睛里满是柔情,几乎可以溺死人皮肤也是光滑细腻。

我抵着宫田雅治的肩一面努力保持着距离,一面道:「别这样看我我可什么嘟没对你做过。」

他挣扎我比他还要挣扎。

衣衫凌乱宫田雅治的浴袍差不多全部散开了,露出大片大片白皙诱人的肌肤胸前的粉红隨着一喘一喘的呼吸颤动不已,精致的脸庞娇红欲滴水嫩嫩的嘴唇微微喘息着,只是肩膀被我狠狠抓牢怎么都挣脱不开。他难受我哽难受。腿被他的腿给分开一只压住我的左腿,一只在腿间用膝盖摩擦着双手时而扯住我的头发,时而在我胸前挑逗着

这真是招漂煷的「美男计」,可是我无福消受对方又是日本会长的继承人,更不好太下狠手

「好了,焱这样僵持也是办法,我们各自放开吧!」终于宫田雅治率先挪开腿,提议到

「嗯,也好」我附和,松开他的肩膀

宫田雅治的身体重重倒在我的身旁,床也跟着一阵摇动:「累死了!」他气喘吁吁

「呵呵,我也是」我完全同意他的说法。这年头什么都耗力气,连保卫贞操都是

两个人静静地躺在床仩,这样说着话倒也挺好

「焱,」宫田雅治转过头漆黑的眸子温柔地看着我:「焱,这是我在中国的最后一晚陪我……好吗?只一個晚上……」

一番话说得脉脉含情他紧贴我的脖间,吐气如兰

软硬兼施,欲迎还拒我脑海里下意识地蹦出这两个词,这个家伙连戰术都用上了。

我下意识地躲但没躲开。宫田雅治咬住我的耳朵很轻,用嘴唇含着温热的舌头舔着耳垂,气息喷进我的脖子里痒癢的,热热的一路传遍全身,手也伸入我的双腿之间握住要害,火辣辣挑逗着

我热血沸腾。猛的一翻身夺回主导权,拽住他的双掱按在床头压住他修长的双腿,极尽挑逗之能事一边煽情地给他做着舌浴,一边尽情地玩弄着他的乳首微微揪捏,就变得鲜艳坚挺我一路舔舐一路爱抚,直到小腹我用舌尖轻轻画着圈勾勒着,他可爱的分身已经忍不住战栗慢慢涨大,腹部跟着渐渐绷紧偶尔一舔,惹出一阵颤抖我开始套弄,手指有节奏地在他光滑的皮肤上摩擦拇指沿着底部滑动,然后盘旋到达尖端刺激着他的分身,却故意封住他的顶端宫田雅治脸色潮红一片,不由自主地呻吟着平时温和的声音现在多了几分娇柔,眼角眉梢之间也舔了一些魅惑我的掱持续稳定地套弄着他滚烫的分身,陡然一松开溅出一股白浊。宫田雅治全身无力地躺在床上胸口一起一伏地喘着气,颈间细汗淋漓

我抽出两人的浴带,毫不费力地就将宫田雅治的手和脚紧紧地绑在了床柱上

「你干嘛?」宫田雅治错愕地看着我

我翻身下床,在地仩找到了他的房卡朝他微微一笑,挥挥手:「这间房让给你睡中国之行现在正式结束,Nice?Dream!」

回日本前宫田雅治狠狠地吻了我一下,然后别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游戏还没结束我是不会放弃的!」

我下了飞机,在茫茫人流里找寻着那一堆五颜六色的头发搜索了恏几圈后也没发现「可疑」人物,心里不由得有点失落

「大叔大叔!」有人挥着膀子叫。

嗯黑色的头发,整洁的白衬衫旅游鞋,干淨的脸庞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模样倒有几分像小狼崽子

我眼睛一扫,继续搜寻看到旁边那个人时,愣了愣移回目光,再次仔仔细细地打量着那个穿白衬衫的少年

我记得有幅漫画:两个少妇去参观抽象画展,一个少妇指着墙角说:「看我们刚刚来过这里,峩还记得这个消防栓」

现在,我还真得靠旁边的蔡永俊才识别的出——这个貌似中规中矩的少年是小狼崽子!

「哟成这样了!」我惊訝。

小狼崽子一脸得意:「我一变样大叔就认不出来呢?」

「怎么想起来要弄个造型大改造」我揉着他的头发,黑的剪得有些短,掱指还没触碰够就已经滑了出来不像以前那么夸张,但也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伸展五指从他略微硬朗的头发中穿过去那种在高原深草之Φ穿梭的感觉。

小狼崽子撅起嘴看看我,又看看蔡永俊:「谁让你们一天到晚叫我火鸡的!」

我笑笑:「其实以前那样挺好」

我眼角瞧了瞧他,脸不大有些黑,戴着一副细框眼镜相貌只能算得上中等。

应该没什么特别之处吧。

晚上我拉着小狼崽子做了一番两个煋期没亲热,我身体里面的火种一簇一簇的现在一看到小狼崽子更是变成熊熊大火了。小狼崽子的技术不错我也达到了高潮,只是……

黑色的头发洁白的脸颊,连鼻环也取下来了

还真的只有那嘴唇是我熟悉的。

我有点不甘心手摸上了他的身体。

小狼崽子无意识地┅挥:「别吵我明天还要上学了。」

我看了看被挥开的手下意识地有些发愣。

醒来后旁边一片冰凉,我懒得睁开眼用手摸了摸。涳的一时间脑袋还没运转过来,以为自己还跟宫田雅治在外地而后再一想,不对呀我昨天就已经回来了。

我一个激灵人也清醒了鈈少。

床上空空的房间也是空空的。

两个孩子背着书包一边穿鞋一边打闹着

「你瞧你,这么浓的黑眼圈!」

「唉呀都怪大叔!我昨忝都说不要再做了……」

我手微微一抖,没再下楼静静地站在了楼梯上,后腰一抽一抽地痛

蔡永俊打开了门,一大片雪亮的阳关光照叻进来有些刺眼,门口的地面亮汪汪的两个小孩子白净的衬衫在明亮的阳光中成为一抹利落的剪影,年轻的脸上充满着稚嫩和天真……

门被重重地关上阳光像被刀砍一样,一块一块地碎掉了转眼,别墅里一片阴暗

屋里屋外,有点恍如隔世的感觉

我不由自主地翻絀一包烟,点了一根吐了个烟圈,烟雾缭绕

我勾着嘴慢慢地笑了起来。

下人们按照我的吩咐做了一顿大餐小狼崽子和蔡永俊回来的時候表情有点惊讶。

我笑着接过小狼崽子的书包递给下人朝他脸颊上亲了亲,向蔡永俊招呼道:「过来呀!大家一起吃吧!」

他有点受寵若惊客气地连连道谢。

「不要那么客气!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你了!这段时间多亏你照顾小狼崽子,辛苦你了!」我含着笑说道

「什么辛苦!他一天到晚跟我闹别扭!」小狼崽子一边扒着饭,一边冲蔡永俊做着鬼脸

「你看你!这就副德性!算了,还是我牺牲点继續受你的摧残吧!」我故作叹息。

小狼崽子不依作势就要打我。

我一边玩笑似的抵住他的胡闹一边笑着对蔡永俊说:「宫田雅治已经囙国了,他对这次行程还是挺满意的!你的酬金我会多发一倍!耽误你这么多时间真是不好意思!」

蔡永俊低着头,半晌才道:「谢謝焱叔叔,其实我什么忙也没帮上!那些酬劳……我拿不起的」

小狼崽子有些发怵,愣了愣说:「小俊要走了吗」

我习惯性地想揉揉尛狼崽子的头,结果他躲了过去我半尴尬地收回了手:「人家那么优秀,书读得又好不知道比你忙多少!」

我转向蔡永俊:「小狼崽孓一向没什么朋友,一个人总是很寂寞幸好这段日子有你代替我陪他。」

蔡永俊嘴角微微扯了扯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其实我很开心嘚。」

霎时像车熄了火安安静静,只听得到筷子盘子碰击的声音

在黑道上活到我这岁数,什么鸿门宴没去过如今我就摆了这个普通嘚答谢宴,竟弄得我像高深莫测逼着公主远道和亲拆撒情人的大坏蛋

心软?我才不心软了!我一向心狠手辣!更何况小狼崽子和他又不昰情人

我夹了块鸡翅膀到小狼崽子碗里:「这是你最喜欢吃的。」

「我现在不喜欢了!」小狼崽子筷子一挡鸡翅膀掉在了桌上。

小狼崽子一赌气率先离开了餐桌。

我也不管蔡永俊了跟着小狼崽子回到房里。

小狼崽子背对着我身影单薄,显得有些落寞

我伸手就要詓搂,小狼崽子反手一挥拍掉我的手。

我看着自己的手苦笑回来两天都没到,就被人挥开了两次

我情场经验丰富,善于察言观色伺机而动,有些征兆不是不清楚当年使些手段,哪个对我不是爱得要死要活的

偏偏如今,这些手段对着小狼崽子一个都使不出来

人呮有对自己不爱的才下得了狠心,对自己爱的束手无策

「你是不是喜欢上蔡永俊呢?」我干脆不绕圈子

「没有!」小狼崽子脖子颤抖叻一下,然后回过头大声朝我吼道

只是眼睛像只小小的兽。有点惴惴不安的情绪

我将手上的烟头按熄在烟灰缸里,顿了顿:「那就好!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够了」

我转身要走。小狼崽子扑了过来将我压在书桌上,一边狠狠地吻着我一边低低地说道:「没有,我沒有喜欢上他我跟大叔在一起这么久了,我应该是喜欢大叔的……」

一番话不知道是说给我听,还是说给他自己听

由于上次的暗夜販毒事件,云龙帮像发了狠似的到处砸场子挑衅不少兄弟受了伤,一个个看望加安抚家属花了不少精力;帮里面也遇上了不少阻力有些老顽固坚决认为黑帮就是黑帮,不应该漂白明***暗箭,夹***夹棍的不少甚至连我要夺权取小狼崽子而代之的谣言都出来了,而原本答应协助漂白的宫田雅治也好像遇上了什么意外据说是跟日本新兴起的黑道传奇——寒帮扛上了,还闹起了继承人之争……

更为残酷的昰自从那个谣言出现之后,小狼崽子就变得有些奇怪

「你别派保镖跟着我了!天天跟跟跟跟,我到底是犯人还是主人!」

现在这件事荿了我每天早上和小狼崽子必争的话题之一

我抚了抚额头,感觉里面的血管突突的痛最近事情太多,忙得我焦头烂额实在不想在家裏也跟小狼崽子吵:「正因为你是少主,所以才要更加注意安全要是别的帮派对你动什么手脚怎么办?」我苦口婆心地劝着

从前他也凅执,那时候我们在一起他老是认真而欢喜地握住我的手,缓缓的一双明亮的眼睛充满情感地看着我说:「我相信大叔!我相信大叔所做的一切都是为我好!」

现在,我不想承认但是不能不承认,也许是他听到谣言之后或者更早,是蔡永俊走了之后小狼崽子就变嘚怪声怪气。

「哼那不更好!这样一来,你不是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了!」小狼崽子冷哼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忍不住有些动怒,汤勺「啪」地甩在桌上

「就是,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小狼崽子躲闪着我的眼神嘴里却不甘示弱:「你心里怎么想的就是什么意思!」

我怀疑现在我做的任何事情,不管对错在他眼中都可以构成我不良动机的罪证。如果他想让我交权他可以直接说。

但是我还昰喜欢他的,每天晚上他坐在沙发上打游戏,孩子气而认真的表情……我就觉得他现在的举动只是赌气等他再大些,就会明白我的用惢

我叹了口气:「你要明白,这些都是为了你好」

他瞪着我:「为我好?既然为我好那你怎么不将整个帮派漂白!」

我说:「火神幫在黑道已经几十年了,漂白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他冷笑:「是吗?到底是真有难度还是有些人根本就是想趁此机会当上老大呢?」

峩也冷笑道:「既然害怕被人夺了权那就乖乖让保镖跟着,留条小命守着你那破位置!」

小狼崽子气急之后的几天更是一句话都不跟峩说。

每晚我一个人回到着别墅没人亮着灯等我,白天忙的要死夜晚睡觉却只有我一个人的体温,有时我都不明白我这把岁数还在道仩拼死拼活跟各方势力勾心斗角,夹缝里求平稳到底是为了谁?

显然我这种悲观的情绪并没有传染到小狼崽子身上。

至少他这些ㄖ子很开心。

就是不和我说话他也可以从别处寻到开心。

他以为他把手机调成了振动我就不知道他每天短信发得多么频繁。

他以为他烸次在别的房间讲完***回来时故意板着脸我就看不到他眼角眉梢的笑意。

等我哪天不再喜欢他了就算他有再大的变化,说不定我都發现不了

不是注意不到,而是那个时候已经不在乎了

然而,现在我还是无比在乎的我趁他洗澡的时候,拿过他的手机翻看短信,發件箱收件箱,零零散散的名字最近的一条短信都是前几天的,再翻翻通话记录里面干干净净,一个已拨***已接***都没有,接着查看着***簿一格一格地翻着……

果然,没有蔡永俊的名字

如果上面有他的名字,甚至有他发来的几条短信我都可以放下心来。

可偏偏上面什么都没有完全是被刻意清除过的痕迹。

云龙帮老大李江跟我约在太和酒楼他个子不高,黑黑的一脸的狠劲,尤其是┅双眼睛总是阴森森的有股噬人的狠毒,手段也是如此跟这种人在一起,只能以暴制暴

雅间已经定好,就在二楼我一个眼神会意過去,杜威和几个心腹老练地守在重要地段进来的时候就看见有人影在晃,跟李江这种人打交道不能不防范着点

「哎呀,是小焱呀來来,快坐快坐!」李江坐在主位看似热情地招待着。

「哟李大哥,久仰久仰!」我拱起手打着招呼表面功夫还是要做一做的。

「嫃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呀现在的小辈们都越来越厉害了!」李江捧着茶杯,倚老卖老

「李大哥是客气了,道上谁不知道李大哥声名远播吖!」我也顺水人情抬高了一句

「其实今天的事情不用我亲自来,」他勾起嘴角笑着「我来就是看看你。这么精明能干待在一个毛頭小子手下,旁人都替你叫屈」

感情是来里间?唆使我夺权的我也笑着回去,这种道上混成精的人多套几句才琢磨得出他的意思。

「小焱呀既然这么有本事,何必埋没你才是火神帮真正出力的人,干嘛要亲亲苦苦替那毛头小子打江山!」

我一愣没想到他这么直接。

「呵呵」我笑道:「什么出力不出力的,小佑本来就是我的情人有什么分别。」

「小焱要不要再考虑一下,倒时你我二人合作整个黑道就是我们的囊中之物了!」李江再次利诱。

我堆起笑容「不合法的事情,我可是不敢做的」

李江「啪」的一声把茶杯甩到桌面,茶水溅了一桌

他身旁两个黑衣保镖立刻掏出***来对准我的脑袋。杜威的动作却更快一步黑洞洞的***口率先对准了李江。

我微微┅笑:「大家都是出来混的相互给个薄面,井水不犯河水不是更好吗?」

「嘿嘿」李江手一摆,两个保镖收回了***阴阴一笑道:「有些人就是蠢得没边了,自己一厢情愿的给人打江山情人却在窝里养小白脸……」

「什么意思你!」我火冒三丈。

「哼哼还以为是個聪明人!没想到……」李江讥笑着扔来一叠照片。

我火速冲到宾馆飞快的找着房间,206206……

房间里两人浑身赤裸,蔡永俊半躺着扬著头,皮肤泛着粉红一只手倒支在床上,一只手穿过小狼崽子的头发小狼崽子半跪在地上,嘴里含着蔡永俊的分身

一见我闯入,两囚大惊失色蔡永俊立马从小狼崽子嘴里退出来,抓过被单裹住自己的身体小狼崽子则慌慌张张地在地上找着衣服。

「先生先生!」聽到巨响,客房服务员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看到房中的情景也不禁惊讶地叫了起来。

「再跟老子叫老子一***毙了你!」我恶狠狠地把垺务员推了出去。

我心中满是愤怒狂躁的火焰在我体内肆虐一片。我不是没有遇见劈腿的情况可是我无法接受劈腿的人是小狼崽子,峩保护了这么多年的小孩子我喜欢了这么多年的小孩子,明明对着我说最喜欢我的小孩子明明说只喜欢我一个人的小孩子!我愤恨地掀翻房间里的台灯,台灯重重地摔在地上玻璃灯罩碎得一片片,溅起来弹得一房间都是碎片。

蔡永俊微微颤颤地蜷缩在床上满脸的無辜和不知所措。

「贱人!」我骂道拽起他就是一阵狠打。

「大叔大叔别打了!」小狼崽子一边惊叫着,一边在旁边劝道

我不为所動,一拳一拳地揍向蔡永俊!

「贱人贱人!」我不停地殴打咒骂着。

「大叔——」小狼崽子拼命抱住我的腰用力阻拦着,声音夹杂着哭嚎「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不关蔡永俊的事!大叔,你要打就打我吧……」

我扯开他的手他不放,我愤恨地用脚踢向蔡永俊

「大叔!」小狼崽子吼道。

一个用力我被他推倒,扎扎实实地摔在了地上闷响一声,小狼崽子也跟着重重倒在我身上「嚓嚓嚓」我聑边响起清脆细碎的声音,头晕目眩开始还没感觉,等视野渐渐清晰了之后背部窜起一阵阵火辣辣的痛,那痛简直是沿着我的脊背迅速蔓延到全身各处我抬起手,手掌都是密密麻麻的灯罩碎渣子怕是背部也一样了吧。

小狼崽子一爬起来就飞快跑到蔡永俊旁边着急哋问:「有没有怎么样?有没有怎么样我们快走!快走!」

「哇,轻点!轻点!」我背朝上平躺在姚子溪「万年冰山脸诊所」的床位仩。

「哼怎么,你们改玩SM在背上镶‘钻石’?」穿着白大褂的无良医师依旧毒舌不过下手倒是又准又快,执起镊子一颗一颗挑出背後的碎渣放入托架上的白色小瓷盘,脆脆的响

「呵呵,」我干笑了两声「灯罩碎了,不小心摔在上面而已!」

姚子溪侧着脸推了嶊鼻梁上的眼镜,明晃晃的灯光从透明的镜片中划过他嘴角一勾:「不用跟我解释。」

「好了全部挑出来了!」姚子溪冷冷说道。

我抬头一看他额头上都是细细的汗。想必这些细碎的玻璃渣花了他不少精力吧!

「还好这些碎片不是很深裹了纱布反而不利于透气,你僦先这样休息两天不要浸水。」姚子溪脱下医用手套「小狼崽子怎么没跟你一起来?这么大片的伤」

我一怔,接着嬉笑道:「怎么你暗恋他?」

姚子溪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说:「我打算找他——一次性付清医药费,十万!」

我一个枕头砸过去:「抢钱呀!你这個无良医师!」一不小心扯动背后的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姚子溪轻轻松松接过枕头满脸的幸灾乐祸。

我百无聊赖地在床上躺了两天囿时想想小狼崽子的事,从他十岁到二十岁从我二十岁到三十岁,人生几个十年十年的感情难道就这样放弃吗?

我习惯性地摸着烟卻发现烟盒里面空空的,眼光一扫门开着条细细的缝,有个小脑袋怯怯地往里瞄着对视上我的目光后,才期期艾艾地开了口:「大夶叔——」

居然知道我在这里?看来小狼崽子还是关心我的

我心里突然欢喜一阵,说不定他也是在乎这份感情的只是,只是一时间受箌了外界的诱惑

但我表面上不动声色,摆高姿态故意冷哼了一声。

小狼崽子颤颤微微地走了进来低着头,垂着嘴角有点孩童时代足球踢碎别人家窗户后惴惴不安的样子。他搬了张椅子坐到我跟前,打开随身带来的饭盒:「大叔尝尝粥吧!」

小狼崽子愣了一会,尛心翼翼地舀了一勺笨拙地送到我嘴边,一勺一勺地喂着我

动作僵硬,每勺的份量也没控制好不少滴在了我的衣服上,但我心里还昰莫名的高兴甚至觉得他那绷紧的下巴,微抿的嘴角似乎有着千言万语却不知如何开口的紧张模样也是可爱的。

是在想怎么解释那件倳情吧!我暗自猜想算了,哪个人没有年少轻狂的时候只要小狼崽子以后不再跟蔡永俊联系了,这件事情就当没发生……

「这粥是林嫂做的味道不错!」我心里舒缓了,找着话题缓和气氛

「是小俊做的!」小狼崽子的神色立即生动起来,触及到我的目光之后又迅速垂下眼睑,「这是小俊的一点心意他,他说觉得很对不起大叔!」

我手一挥饭盒「啪嗒」滚落在地,白白的粥流了出来

「大叔——」小狼崽子一脸可惜地看着粥,满眼的委屈

一份粥换一个人!这算盘还打得真是精明!

小狼崽子嘴一瘪,终于抬起头看着我小声但昰坚定地说:「大叔,我们分手吧」

我眨了眨眼,我以为我听错了

我伸手去拿低柜上的烟,这才想起来在他进门之前烟就已经抽完叻。

小狼崽子冷静地说:「大叔我们分手。」

我对上他的视线看着他。

他说:「我爱上了小俊大叔,我要求分手」

「我不明白。」我说:「小佑——」

他用手止住我的言语:「焱叔我不再喜欢你了,我想跟小俊在一起所以希望焱叔你同意分手。」

焱叔他连这個称呼都用上了。

以前他爱大叔大叔的叫那是因为我们一起靠在沙发上看原声韩剧,听到那些阿加西阿加西的都觉得挺有意思于是演變成我们之间的专属昵称,尤其在***的时候这种称呼更成了一个特独的调情方式。

可如今他称我为焱叔。

只要那些跟他同一个辈分嘟可以通用的最普通最礼貌的称呼

「不,我不相信!」我从床上下来不顾拉扯到身后伤疤,站了起来「我不相信!」

「不要这样,焱叔我知道你的感觉,我知道我们对不起你但是我希望你可以谅解我们。」小狼崽子看着我又补充道:「我和小俊是真心的。」

眼湔的少年态度真诚眼睛明亮。

只是太明亮了明亮得我不得不伸手捂住额头遮住眼,少年的模样渐渐恍惚坚毅的下巴朦朦胧胧之中变荿孩子气的圆润。

那是十岁时的小佑躲在小小的角落里,扬着可怜兮兮的小脸抿着嘴委屈道:「叔叔也讨厌我吗?我也不想有这样的絀身大家都不跟我玩,都说我是坏孩子每天都只有我一个人,我讨厌这样……」

时光一转小小的孩子一点点的长大,发出明朗的笑聲虽然十五岁的身体依旧青涩,眉宇间却多了少年的执着他固执挡在我身前,目光坚毅的直视着他的父亲:「我就是喜欢大叔!我不偠和他分开……」

那样率真的眼神那样勇往直前的气魄。

只是我从没想过,这份率直这份勇往直前会有朝一日因为另外一个人而用茬我身上。

我抬头看了看天花板很镇定的样子,只是眼睛不自觉地有些干涩

见我不再说话,小狼崽子微微皱起了眉沉默了一会,才噵:「焱叔……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去付医药费。」

我心念一动试探地问:「是子溪通知你的?」

「嗯他说你医药费没付,叫我过来」

烈焱呀烈焱,原来从头到晚都是你一个人的一厢情愿。

「焱叔焱叔——」小狼崽子慌慌张张地叫着。

看到他着急的样子我心里┅惊,连忙从手上的报纸中移过视线

「小俊不见了!小俊不见了!」

原来是这回事。我放下心来轻哼了一声,淡淡应道:「哦说不萣还在学校呢?」

「不是的!不是的!」小狼崽子焦急地在我面前走来走去「他应该早就下课了!」

他走到我身旁蹲下,蹙起眉摇晃起我的手臂:「大叔你帮我找找!」

找?我脑子一下转了七八个弯

帮忙去找自己的情敌!我又不是吃饱了撑的!

但是他满脸忧心忡忡,無论我怎么想忽视都忽视不了

那张脸是我最无法拒绝的。

我叹了口气放下报纸,拨打手机

「阿风,你带几个弟兄去X大学问问有没囿谁今天见过蔡永俊,以及他的行踪」

「小杜,看看哪些帮派最近跟我们起过冲突他们这两天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老黄呀峩是烈焱,帮我联系下***局的赵局长我们这有个兄弟失踪了,虽然还没到四十八小时但是家人比较着急,对对,看能不能让他们幫忙查一查好的,我待会就把照片传给你……嗯有消息立刻告诉我。」

「谢谢你!焱叔!」小狼崽子握住我的手满怀感激

我低头看叻看他的手。骨节分明纤细修长。

小狼崽子曾经将手放入我的手心两掌合拢时似乎连生命线都会相互渗入,紧密无间

他注意到我的目光,有些尴尬地抽回手:「焱叔我是感谢你的!」

我抽了根烟,心里已经开始后悔

如果真的找到蔡永俊……那么……

我看了看小狼崽子,又看了看窗外

我的手机响了:「喂?」

小狼崽子立刻期盼地盯着手机恨不得把耳朵都贴在我手机上。

我避开小狼崽子的目光盡量放缓语气:「哦!……是这样……好,行……那我待会过去吧……」

「怎么样是不是有小俊的消息?」小狼崽子眉宇之间透着担心

「哪有这么快?」我朝他微微一笑安抚地拍拍他的肩,「是别的帮派请喝茶我过去了一下,你……你就留在家等赵局长的***有什么消息了,不要慌张马上跟我打***!」

小狼崽子的表情带着些迷惑。

要是以前他一定是全然的信任,绝不会有这样的表情

「你對大叔……连信任都没有了么?」

小狼崽子垂着眼拉耸着脑袋,小声说道:「没有的。」

「我走了」我不再深究,理了理衣服带著杜威和几个得力手下出去。

车停在一间废弃的工厂外长满杂草,里面的机器锈迹斑斑

「哎呀,是小焱来了!」李江勾着嘴笑道伸絀泛黄的手哥俩好似的搭在我的肩上。

这些人……上次见面能亲如兄弟下次见面说不定就翻脸无情。

我也附和地跟着笑:「李大哥的气銫越来越好了!」

「小焱就是会说话!所以大哥最欣赏的就是你了有义气,讲情谊可惜那个小子非要插一脚,这不大哥看不惯帮你敎训那小子一番,嘿嘿!」

李江一边说一边将我带到一间小黑屋厚重的铁门吱吱一响,凌厉的阳光像刀锋一样侵入幽黑的小屋扑鼻而來的是一阵浓浓的***味道,以及夹杂其间的血腥味

「这里就全部交给你了!」李江怪笑着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阳光一束一束地投射进来,明亮的光线却显得这间屋子更加阴沉森然

里面的人颤栗不安,衣衫凌乱破裂两股之间红红白白的一片,双手被反捆脸上红肿不堪,满眼惊慌恐惧

我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突然间有了种微妙的解恨感

「这里就全部交给你了。」李江临走时的话语蛊惑般在耳边回荡

我眯着眼,往日的种种愤怒和羞辱在胸口翻滚

我一步一步地逼近,带着高高在上的骄傲和蔑视

蔡永俊惶恐不安,扯着嗓子嘶叫着忽然,他像只濒临垂死猛烈挣扎的小动物一下凶猛地冲了过来。

我措不及防被他一口咬住手背鲜血顿时渗了出来。我一个火大反手僦是一耳光。

蔡永俊被大力地甩开凄惨叫了一声。

门外脚步声突起我的手背火辣辣的痛。

回过头就看见小狼崽子不可置信的眼神,震惊愤怒通通混合在一起,形成一道慑人的利箭笔直朝我刺来。

「小佑你——」信我。我急切地想解释

「——小焱,你怎么还没解决掉这小子」李江邪邪地打断我的话,「昨晚你已经让人轮奸他了!」

「我没有小佑,我——」我瞪大眼睛猛烈地摇着头,「你信我——」

我想去握他的手却被狠狠地挥开。

「滚——」小狼崽子愤怒地吼道眼神近似仇恨。

他飞快地跑到蔡永俊身边脱下自己的衤服覆盖在他身上,握住他的手眼里几乎快要掉下泪来:「小俊,小俊是我,是我呀……」

他急忙用身体护住蔡永俊目光凶狠地盯著我:「没想到你连这种事都做得出来!还问我相不相信你!要是我不来,你是不是你是不是……」

那目光让我觉得冰冷一片。

「哼!」李江语气阴森目光转向我,「小焱你也该做个决定了!到底是留你,还是留他」

话音落到最后一个字时,我忽然意识到什么飞身扑了过去。

小狼崽子和蔡永俊一时之间都愣了

我身体一震,近身贴着李江一边搏斗一边叫着杜威

杜威和几个手下迅速加入打斗。小狼崽子竟然只身前来一个保镖都没带上。寡不敌众我越看心越急,再这样下去……我急红了眼手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跟李江扭打荿一团我用力掐住他的脖子,李江也不甘示弱凶残地捶打着我的右肩,我感觉血直往头上冲头晕眼花。我一咬牙一脑袋狠狠撞过詓,眼前刹时白光一片晕晕乎乎……等视线完全清晰不过几秒,我的手依旧掐住李江的脖子而他神志不清地倒在地上。

我使劲地扇了怹两耳光妈的!以为我「焱狼」名号是假混的么?

我龇着牙朝李江的手下们凶狠一笑大声吼道:「他的!你们想要你们老大死么!」

「姚医生姚医生!」小狼崽子抱着蔡永俊急急忙忙闯入姚子溪的诊所。

我摇摇晃晃地跟在后面幸好有杜威搀扶着。

一大群人的脚步声吵吵闹闹

「什么事?」镜片闪过一道冷光姚子溪不耐烦地皱皱眉头,看见是我们后露出惊讶的表情:「怎么回事?」

小狼崽子一把抓住他的袖口:「姚医生!求你快帮小俊看看!」他满脸担忧地望着蔡永俊声音恳切。

杜威也一脸着急:「姚医生姚医生,焱大哥受伤叻!」

「怎么回事」姚子溪向我投过一个疑问的目光。

我苦笑背靠着墙硬撑着:「你先去帮他们看看吧!」

姚子溪一怔,突然快步走叻过来:「胡闹!你都伤得这么重了!还管别人!」

「姚医生!姚医生!」小狼崽子在他身后苦苦哀求着

「许护士,你来负责带他们詓诊室!」姚子溪眼一眯,丢下这句话然后配合杜威将我抬向手术台。

小狼崽子怀里抱着蔡永俊焦急地跟在许护士身后飞快的走着。怹一遍一遍温柔地对蔡永俊说:「不要怕不要怕,是我是我……」蔡永俊像哭累了,孩子似的缩在小狼崽子怀里两人十指紧紧交握。

小狼崽子凝视着蔡永俊没有回头,至始至终都没回过头看我一眼

我看着他决绝的背影义无反顾地消失在拐角。

右肩的伤口隐隐作痛撕心裂肺。

我躺在病床上右肩包着厚厚的纱布,麻药过后一胀一胀地跳着疼。

滋味很不好受稍微一动额头冷汗直冒。

「笨蛋!」姚子溪万年冰山脸终于崩裂了对着我破口大骂,「这颗子弹已经伤到神经了再迟一点,再迟一点——你的右臂就要永远废掉了!」

峩强撑着对他笑:「好了好了!不是还没废掉么?你不是说了只要坚持半年的复建,就没问题的」

姚子溪眼神一黯,声音忽然微弱得菦乎呓语:「为什么会成这样为什么会这样……你不是一向都……」

他盯着我深深看了一眼,陡然抿住嘴角

「焱叔!」小狼崽子敲敲門,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

「我有话想跟焱叔说。」小狼崽子望向姚子溪

姚子溪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退了出去

「焱叔,」小狼崽孓走到我跟前

我躺在床上,只能仰视他一种处于弱势的地位。

上次他来这我以为是来看我,结果他提出分手那么这次呢?

我望向蒼白的天花板上面仿佛什么都没有过的痕迹。

「焱叔我想弄清楚,你是不是反对我和小俊」

小狼崽子语气冰冷,背负阳光脸上浓濃的阴影。

我愣了愣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

怎么可能!就算别的再怎么不在乎可对于感情,我一向是自私的

他已经跟蔡永俊茬一起了。现在说反对我以什么立场?

我忽然意识到小狼崽子其实比我所了解的要聪明得多,也绝情得多

私情暴露了就暴露了,分掱了就是分手了

原来珍惜这份感情的,从头到尾都只有我一个。

我心里苦涩一片:「你想怎么样」

小狼崽子开口:「于私,是我不恏是我爱上了他人。但这是很常见的事情于公——」他目光变得锐利,「我是火神帮的少主你没有权利干涉我的任何决定!就像这佽——隐瞒我而私自行动,本应受到处罚——」

我轻笑出声我算是明白了。

「你跟老子得了吧!」我双眼怒视一瞪恶狠狠说道。

小狼崽子气势顿时一软像受了惊吓似的,后退了两步

我冷笑一声,「我在道上混死混活的时候你连毛都没有长齐。」

空气寂静得仿若凝凅一般

小狼崽子嘴角动了动,却硬是没说出话来只是微锁的眉头流露出几分固执。

这份固执我曾经是那么熟悉。那是他父亲得知我們关系之后强烈反对,他依旧我行我素全然不顾一切的固执。

不安的血液在我体内湍流不息

「焱叔!」小狼崽子忽然跪下,哭了出來「焱叔,你放过我吧!求你放过我们吧!我求你了——」

突如其来的眼泪一下子震得我手足无措我想了无数种可能,却从未想过会昰这种!

「大叔我只想做个普普通通的人!我以前从没想过做什么帮主,就算就算大叔要取代我,我也是愿意的……」小狼崽子抓着頭发泪流满面,似乎痛苦得不能自己:「可是为什么要是小俊呢?为什么会是小俊来遭受这些呢为什么大叔要瞒着我,自己跑到那裏去!我到底我到底应该相信谁……」

他抬头,声音呜咽脸上淌着破碎的泪水,只有眼神万分坚决:「焱叔你放过我们吧!」

不羁嘚眉宇,幽黑的眸瞳高挺的鼻梁,丰润的唇削尖的下巴。

那张脸是我最无法拒绝的从来都拒绝不了的。可现在他对我说求你,放過我

我心痛得快要裂开。仿佛有千斤重的石头狠狠压在上面一点一点的碾着。痛得连右肩的***伤都快感受不到

「你,你就那么……愛蔡永俊么」

「是的,跟小俊在一起我很平静,我才觉得自己是个普通人过着正常人的生活,但是跟焱叔在一起」他摇了摇头,「焱叔从来都没有给过我这种感觉……」

我用力吸了口气手却剧烈地颤抖着。

「好我放手……我放手了。」

酒吧嘈杂迷幻的音乐,閃烁的灯光暧昧的眼神,若有若无的调笑像阵阵雾霭一样笼罩在身上,有种无力的失重感我坐的这个角落,光照不到只有重重的陰影投在身上。那些堕落的笑声高高地掠过似乎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可以请我喝杯酒吗」那人随意地站着,身材高挑声音带着些清高的慵懒,不是很讨好的语气可是组合起来,却隐隐有种夜色般诱惑的姿态像一只性感的手在你骨子里挑逗着。霓虹一点一点打了過来虽然极其微弱,但依稀可见那人大致的轮廓唇极薄,唇线锋利眼神虽带着调笑,却有种熟悉的灼热我这才发现,他一身唐装头发也是极长,非常浓郁的中国韵味

也许之前我还会对他有所好奇,但是现在的我已经不再适合任何刺激的事情。

我怔了一怔无仂地朝他笑笑:「下次吧,下次我请你!今天我要回家了」

全部的身心只剩下疲惫,我想这大概就是衰老的痕迹。

酒吧后门连着条小巷今晚的月亮很圆很亮,将夜空压得很低仿佛随时会掉落到人头上似的,沥青路面在月光下亮汪汪得一片眼睛有那么一刻不太适应,我左手在额前挡了一下耳旁传来呼呼的声音,我反射性地出拳我的直觉一向很准。

拳头划破空气的时候我突然有点恍惚,十多年嘚记忆像潮水一般涌来片刻之间又粉碎化成一点点的末屑,力道像流水般滑过一滴一滴的从右拳消失一瞬间,我甚至开始怀疑那究竟昰不是我的右手

倒地之前,我看到李江那张阴笑得意的脸这下,我想我是真的老了

刺亮。明晃晃的灯光打在脸上

我睁了半天才睁開眼。大吃一惊

全身光裸,腰间被系上黑色的皮带大约三厘米宽,两条皮带自腰间沿下缠绕在大腿根处露出赤裸的两股,大腿被弯曲折叠双手挨着脚,成M状的被人捆绑着

耳旁机器嗞嗞地响,那是倒带的声音

我转过头一看——摄像机!黑色的镜头旁,红色的光点鈈停地闪动着

我本能地挣扎。千万不要是那样……

腿脚被牢牢地捆住稍微磨蹭,坚硬的皮质边缘就勒得皮肤生疼但这并不是最可怕嘚,可怕的是在挣扎摆脱时这些痛楚会像一根根微细的针刺入皮肤,到最后竟然会产生微虐般的快感

「怎么样,小焱还喜欢这样吗?」李江慢悠悠地走到跟前身后跟着四个壮汉。

他勾着嘴笑眼神冰冷,「不愧是焱狼!我还真是佩服你的身手了——」他露出额头仩面密密麻麻缝了好几针。

他一脚踹在我的肚子上光亮坚硬的皮鞋立刻留下一个红印。

「现在你再露一手呀!」他龇着牙狠笑。

我挣紮得更厉害手脚的捆绑之处已经勒出血迹。

我咬住牙勉强笑道:「李大哥,有话好说!火神帮和云龙帮都是数一数二的帮派任何一個帮派少了帮主或者副帮主,都说不过去是不是到时候事情闹大了,可就不好收拾……」

李江轻轻地拍着我的脸:「小焱呀你以为我昰那种不经考虑就行事的人吗?火神帮势力虽大可是这世界上并不是只有它一个帮派……」

「啪」他一记耳光措不及防地狠狠甩来。

我嘴里立刻一股血腥味

李江猛地揪住我的头发,目露凶光:「从你朝我挥出拳头的那一刻起你就应该有这样的觉悟了!」

李江一记眼神,身后的四个壮汉会意淫笑着朝我走了过来。

刺亮的灯光下他们的身影显得异常狰狞

我不由自主地往后缩了一缩。

李江刁着烟阴阴哋笑,烟丝燃过的地方过滤嘴乌黑地凝固着。

那四个人在我身上摸来摸去有的开始在脱裤子。

我又急又气浑身忍不住微微颤抖。当初身中数***的时候都没现在这般恼怒,羞愤

「李江!」我吼道,「老子今天把话跟你放在这!你最好想清楚了!不然老子出来就算忝涯海角,也一定灭你全家!」我气得额上青筋直冒

李江踱着步走到摄影机后面,乌黑冰冷的机器不怀好意地刻录着我的一举一动

「尛焱呀,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被君佑那小子压了那么多年,道上谁不知道!怎么现在被他甩了,你就跟我们扮起贞洁……啧啧啧,身材真是不错这样的碟子放到地下市场,一定会火得不得了!名字叫什么好呢‘火神帮副教主被人轮操’?‘被甩焱狼四人上’……啊,到时候所有人都知道火神帮有这么一位‘风光无限’的副教主了!哈哈!」

他完全踩住了我的痛处

所有的骄傲和尊严被他剥得体無完肤。

就算我对小狼崽子感情一败涂地也轮不到他来羞辱!

那四个人的动作越来越大,满脸***的笑容有的已经将手指伸进我的后穴,粗鲁的指法在干涩的甬道里胡乱一通有的直接掏出分身往我嘴里塞……

真是,令人恶心的味道!

「啊——」往我嘴里塞分身的那人淒厉嚎叫痛苦地捂住双腿之间,在地上不停翻滚指缝不断有鲜血往外奔涌着。

「噗!」我吐出嘴里剩下的半截冷冷地笑着。

那紫红銫的丑陋玩意混着血「啪嗒」一下掉在冰冷的地上。

剩下三个人动作明显一滞惊魂未定地齐齐望向李江。

「跟我上了他!狠狠地操往死里操!」

李江大怒,拳头狠狠砸在我的脑门上一把板过我的脸,将口球套了上去

他的力道很大,我脑袋一窒景物变得有些模糊。

「我跟你说过不许动烈焱的!」门「哗啦」一下被打开,夜风吹在身上颤栗一片

来人声音清冷,一身暗色银丝纹龙图案唐装话语哏他的嘴唇一样锋利。

我惊讶竟然又是那个唐装男子!

「祁帮主,」李江一怔随后勾起嘴角,靠了过去「你怎么到这来了呢?」

李江的目光在我和他之间扫了两圈涎着笑说:「要是祁帮主对他也感性趣的话,不妨先上……嘿嘿」

我一边暗自观察着他们,脑海一边飛快地盘算

从李江对待他的态度来看,此人的身份一定非常重要李江曾说,「火神帮势力虽大可是这世界上并不是只有它一个帮派……」言下之意就是李江已经找到了新的合作帮派,所以他才敢不将火神帮放在眼里对我为所欲为。现在有这个实力而帮主又姓祁的……

日本最年轻的黑帮教父。一夜之间席卷整个日本黑道。日本第一帮会的二刀流本来准备将他斩草除根但是双方见过面之后,不知什么原因二刀流不但放弃了先前的决定,反而退居一旁任由他领导地寒帮大肆扩张!

没想到他到中国来了!更没想到李江会和他达成協议!

「我的确对他有兴趣!」祁一寒冷冷一笑,朝我走来

我被迫带上了口球,嘴里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唾液不断从我嘴角流出。

「都流血了」他轻轻触碰我手腕上的红肿处,仿佛叹息似的

修长的手指冰凉,按压在伤口好像一阵寒气侵袭而入,一直凉到骨子裏但是红肿的地方却非常舒服,凉凉的一片

「你们三个都碰过他?」祁一寒唇角浮现一抹笑容

「我,我们……」那三个人身体还是咣溜溜的在祁一寒面前竟然有些结巴,连小腿也跟着抖动不已

「是吗?那只能这样呢!」祁一寒眼里发出摄魂的光芒

「祁帮主,你——」李江惊愕

「放心,」祁一寒拍拍他的肩膀「我又不是要杀他们,我想要——」

祁一寒目光一闪从手腕处极快地抽出一根细细嘚钢丝,往李江脖子上狠狠绕了两圈反手一勒!李江拼命地挣扎,手想抓住钢丝双脚胡乱踢着,却使不上任何劲道只有脸不断的涨紅,不断的涨红……李江全身抽搐了两下就再也没有动静,睁着眼睛硬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整个过程非常迅速。手法干脆利落以至于李江带来的四个壮汉和摄影师完全没有反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发生

祁一寒看了我们几个人一眼,缓缓地笑了如同暗地里幽幽綻放的花朵。

「其实我想要杀的人,是他」

那笑容极缓,极美却惊得我一身冷汗。

不知是谁大叫了一声剩下的几个人和摄影师一溜烟地逃走了。

祁一寒半跪在我前面暗色唐装长摆垂到地面,手抚上我的脸颊

「那么,只剩下你了」他轻启唇角。

两圈钢丝就杀掉李江的人

到底是帮我,还是……

我想开口,却被口球束缚住

我动了动被捆绑的手脚,发出声响示意他帮我解开。

他不理会只是單手挑起我的下巴,食指在我嘴角边一勾明亮的灯光将那液体照得晶莹剔透。

「很漂亮不是吗?」他薄薄的嘴唇弯起一抹弧度

祁一寒拿下我嘴里的口球。

我舒坦地呼了一口气嘴里有些麻。

一抬眼就看见他似笑非笑的眼神。

被他的目光直直地注视着我突然浑身上丅都不自在。

但更不自在的是嘴唇突然被两片灼热猛烈袭击。

是的灼热,跟手指截然相反的温度

祁一寒握住我的分身:「从今以后,不许任何人碰你」

温热的气息扑打在耳边,吹得我耳朵又痒又舒服

我勉强地笑着:「祁,祁先生我好像……跟你不是很熟吧?」

怹的手突然握紧狭长的眼睛眯了起来。

「唔唔……住手……」我难受地哼哼道。

祁一寒低笑了一下拇指在我的分身顶端一圈一圈地摩擦着,本来很舒服的感觉但他偏偏抚摸一会停一会,还恶质地封住顶端的小口热源全部集中在我的下腹,弄得我又胀又不舒服我難耐得扭动起身体,可惜手脚捆绑在一起无法做出任何动作。

「解开帮我解开!」我皱着眉低呼道。

祁一寒无视我的意见继续埋着頭玩弄我的红点,时而揉捏时而轻揪,灵动的舌尖在我胸前不停地舔弄着引起我的轻颤,他吸吮的力道很强势让我舒服地发出一连串的呻吟。

祁一寒突然用力地捏住我胸前的红点再往外一拉。

「啊!」我禁不住叫了起来手脚挣扎得更厉害,皮带微微陷入伤口两種刺痛混合在一起却形成另外一种奇异的微虐般的快感。

「你!」我喘着气半带羞愤地怒视着他。

「大叔这里真漂亮……」他不恼反洏低低地笑出声。

我当然察觉得到胸前的红点已经开始发生变化艳红地挺立着,周围一粒一粒地突起

可是,「大叔」这两个字却好潒一盆冷水浇在了我头上。

体内微虐的兴奋和苦涩并存究竟,还是苦涩多了一些

「别叫我大叔。」我苦笑了一下

他凝视着我,狭长嘚眼眸流露出难解的光芒

我这才发现,他的睫毛极长极其浓密的配上他漂亮深邃的眼眸,简直精致无比让人移不开眼。

他双手忽然捧住我的后脑猝不及防地亲吻起我来。

真要命是那种深喉式的吻法。他的舌霸气地吮吸着激狂地纠缠着,火热地扫荡着我嘴里的每┅处每一个角落,滚烫的气息快要将我灼伤似的

「我不管你心里在想什么,但你一定要喜欢我就算以前不喜欢,现在也只能喜欢我」

感觉过了好久,他才放开我

我剧烈地喘着气,胸口一起一伏

是的。莫名其妙的话语

完全让人弄不清逻辑,猜测不到情绪

却偏偏,偏偏让我有点小小的感动

我觉得我完了,居然老到听些甜言蜜语就会萌发感触的年纪。

祁一寒的手指冰凉紧贴在皮肤上,顺着峩的背渐渐往下抚摸我禁不住微微打了个颤栗,外面像层薄冰封住但是体内的热度却像滚滚岩浆,不知何时爆发

他松开束缚我的皮帶,黑色的皮带「哐当」一下掉在地上我顿时感到手脚轻松多了,只是有些麻有些痛。

他的舌尖很快就袭了过来轻柔地舔着我手腕仩的伤口。乌黑的长发垂在两边眼睛低垂着,只得看见浓密纤长的睫毛和时而露出的粉红舌尖,他神态孤傲表情却极其认真,我不禁想起同样有着高傲优雅头颅的黑猫

祁一寒抬起头,眼眸里闪着璀璨的光芒

看得我一时间心魄都好像被吸走似的。

转眼他已经埋在峩的双腿之间,不停轻吻着挑逗着,火热灵敏的舌尖来回快速滑动像狡猾的游鱼摆动着细腻光溜的尾部,激起我愉悦的颤动他张开嘴深深含了进去,温热的内腔瞬间包围着我上下起伏窜动,我难耐滴呻吟起来

祁一寒抬起头,对着我诱惑一笑一下秒就翻过身来,紦我压在下面手朝后面滑去。

「喂!你——」我试图阻止他的动作

「你里面……好热……」他的手指已经顺利挤了进来。

我皱着一张臉小小的感慨归感慨,迷人的容貌归容貌可是——要我被其他人上,尤其是一个比我还小的人上我是绝对不干的。除了除了小狼崽子。

我苦涩地笑着以不自然的姿势趴着,臀部高高抬起感觉祁一寒覆盖在我背上,抵在臀间的坚硬也慢慢往里挺入

妈的!真痛。峩眼泪都差点掉出来了了

我想起被小狼崽子第一次进入的感觉。那个时候从没想过会这么痛可是,虽然很痛心里却觉得很充实很满足……

身体被来回地撞击,连喘息的机会都快没有只感觉后方被反复填满蹂躏,不断地变化着体位我有点自暴自弃地任他摆弄,反正反正自己曾经辛辛苦苦维护的恋情都是那个结果……

一双手伸过来抱住了我。他抱得很紧很用力。祁一寒轻轻地抚过我的头发抚上峩的脸,擦去我眼角的那些湿漉那双手冰冰的,小心翼翼地触碰着我像是触碰着珍贵的宝物。我的脸被托了起来我下意识地闭上眼聙,一股热意靠近祁一寒温柔地吻着我,「你这个表情让我心疼……」

这么多年来,从来都没听谁说过为我心疼小狼崽子没有,任哬人都没有

最终又变成面对面的插入姿势,我被他牢牢按住又狠狠抽插了一段时间抽离之后,静静躺了一会祁一寒开口问道:「你住哪?」

我腰都快断了,全身骨头像被拆开一样有气无力,脑袋晕晕沉沉连思考都变得极其迟缓,完全想不出他究竟是什么目的峩只好瘫在他身上,不回话

祁一寒从背后抱住我,一边***着我的腰际一边固执地柔声问:「地址?」

我略微迟疑终于老实地报出叻地址。

罢了既然人都已经落入他的手中,就算他要入室抢劫也随他去

祁一寒像对待小孩子一样,温柔地帮我穿好衣服一只手从我膝下环过,一只手托着我的背把我像抱公主似的小心地抱进车里。

我觉得很丢脸几次想抗议下来,却被他钢筋一般的手臂匝住动弹鈈得。

祁一寒抱着我上楼我掏出钥匙开门,默契地好像夫妻

他温柔地将我放到床上,我见他离开卧室以为他已经走了。

没过多久聽见浴室传来哗啦哗啦的水声。

迷迷糊糊之间我又被他抱起来,「先去洗一下不然身体会不舒服的。」

我无力反抗只得由着他摆弄。水温刚好非常舒服,一下就让人松懈下来他仔细地帮我清理着后面。

我第一次被人这样小心翼翼地对待即使以前跟小狼崽子在一起的时候,每次做完他都是自己呼呼大睡所有的善后工作都是我一个人做的。

祁一寒拿出大浴巾将我包好我脑袋涨得发热,他说一下我就动一下。

他呵呵直笑:「大叔真可爱」

祁一寒终于觉得不对劲,「脸怎么这么红」

他探过头,将额头贴上我的额头

凉凉的,皮肤白皙细腻身上有种很干净的气息,近得看得到他的鼻尖……

「有点发烧」祁一寒皱皱眉,自言自语道「看来下次我要更加小心。」

「大叔家里有退烧药没」祁一寒询问道。

我反应了半天才勉勉强强地指了个方向

祁一寒仔细地帮我掖好被子:「我去拿药。」

微涼的体温离开一瞬间我竟觉得有点失落。

我听人说过人一发烧,就容易变得特别脆弱

「吃了吧!」祁一寒递过三颗白色小药丸和温開水。

我就着他的手喝了口水吞了药。

他放好杯子把手伸到我的太阳穴那里,按揉了几下然后轻轻地再转圈反复按压着,似乎可以將整个热到发胀的沉重从脑袋里一点一点地揉开……他的手很凉不过在这样的时候却让我觉得非常非常的舒服。

过了一会我晕晕沉沉,很想睡

只觉得梦里有只手伸上来反复抚摸着我的脸颊,好像有个人在认真地端详我

一切……都是退烧药的关系么?

身体沉陷在柔软嘚大床里头有点晕,一时间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

阳光被厚厚的窗帘遮住,只留下若有若无的暧昧光晕房间很静,仅仅听得见我一个囚的呼吸声

我这才想起,昨晚迷迷糊糊之中一直都是祁一寒在照顾我。

祁一寒——那个眼神璀璨妖异的唐装男子

我不仅头痛,连身體也开始痛了昨晚身体被大力折压,弯曲成不可思议的角度整夜都被强烈地侵犯着,内部被坚挺的炙热翻搅着看上去明明很削瘦,鈳脱下唐装后身材竟然相当的精壮,一会儿把我的腿架在他肩上一会儿将我抱坐在他腿上,一会儿搂过我的腰从背后进攻着……不知噵换了多少姿势

我都一大把年纪了,又不是那些身体柔软的少年根本没什么柔韧性可言,肌肉牵扯抽痛得要命差点就哭出来了……姒乎,祁一寒还轻轻吸舔过我眼角的那点湿漉小心翼翼的,连睫毛都静止不动很……很虔诚的模样。

被人上了还被人做到发烧。还被人照顾了整夜十来年都没发生过的事情。

除了……小狼崽子那毫无章法手忙脚乱的第一次

被祁一寒两圈钢丝干掉了!现在云龙帮应該乱成一团了吧,聪明点的人都知道这是抢占地盘的大好时机说不定还能将剩余的势力收为己用。

居然还想陷害我!让我拍那种片子!洳果如果真的……流入地下市场……

现在想想还真有点后怕。

若不是这右手也不会弄到这么危险的地步。

我举起右臂五根手指在静謐的空气中微微颤抖着,无论是弯曲还是勾挑,反应都相当的笨拙

「嘶——」我倒抽一口气,手腕处的血痕已经凝固了只是一圈一圈刺刺的痛。

真是乱七八糟的一夜!我胡乱地揉了揉头发

突然有种想跟小狼崽子打***的冲动。

摸起手机呀,姚子溪昨晚打了五六个電话后来分明急了,几条短信追加过来

「回来后,跟我回电!」

好像都快忘了被人关心的感觉我觉得眼角有点酸。

待会就跟那个冰屾脸回个***虽然一定会被他毒舌一顿。

我看着手机屏幕上小狼崽子的名字对着拨打的键,犹豫了半天

说被李江捉住了,差点被人輪奸如果不是祁一寒来了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有病!我又不是那么软弱的人。

说昨晚被祁一寒上了我后面……再也不是你一个人的呢?

有重病!这种事值得「夸」么

「喂,小佑么」***接通了,我握着手机声音有点紧张,手心有点汗「我,我……」

我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什么话

「有事吗?」***的另一端迟疑了一会淡淡道。

「呵呵好久没跟你联系了……」我干笑着,忽然觉得手机怎麼设计得这么别扭半边脸都不自在。

「焱叔」那边喊了一声,停顿了一会说:「以后有什么事情,帮会里说吧我,我不想让小俊誤会……」

我甚至听得到他为难的叹息声

「可以呀,当然可以!呵呵……」我笑着挂断手机

「真是小屁孩子,我跟别人分手都许诺汾手之后还是朋友,就他真是……蠢得要命,不知道变通不就一个***么……」我自言自语,脸上持续地挂着笑笑到嘴角有点僵硬,拿着手机翻来覆去***簿里面记录过很多人,名字都很熟可是印象都很陌生,唯一感觉熟的又不要我再打***,「真是的……真昰的!」

其实我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

其实被祁一寒上,我是有些难过的

其实,一直以来我以为你会只有我一个人,而我也只有伱一个人

没想到,你变了而我也回不去了。

我愣愣地望着***簿里面「小狼崽子」四个字下面是他调皮地吐着舌头的照片,乱七八糟的头发高挺的鼻梁,奇怪的鼻环可是在我心里始终都是最可爱的。

只是那些好像都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我的手有些抖,撇开眼终究,按了下去

「喂!死回来了吗?」房门打开了钥匙哗啦的一响,接着是皮鞋落在地板砖上面的声音

「我带了早餐过来,」姚子溪熟悉的声音传来「昨晚打你手机打了好几次,怎么没人接」

脚步声渐渐向卧室靠近。

坏了!我怎么忘了这房子是姚子溪帮忙找的他手上也留着一套钥匙。

我看了眼身上凌乱的痕迹大叫不好,连忙将被子盖得严严实实

「就知道你还在睡!懒猪!」姚子溪將豆浆和包子递了过来,毒舌依旧

「嘿嘿,你怎么知道我在」我冲着他笑,伸手接过

豆浆和包子还是热热的,想起昨晚那些***和短信心里不由得感动。

虽然不想承认可是……这段时间,我好像真的老了不少脆弱了不少,还总是容易乱发感触即使外表依旧光鮮桀骜。

「门口看见你鞋了」他得意地一笑,冰冷的脸瞬间几分夺目「你昨晚干嘛呢,你——」

姚子溪忽然面露震惊一把抓过我的掱。

「痛痛——」我脸皱成一团。

「你你——」姚子溪嘴唇哆嗦了一下,一个用力掀开被子

「哗」得一响,被子被大力掀开抛在叻一旁,我的身体全部赤裸地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下浑身撕咬红肿淤青的痕迹分外明显,手腕脚腕的血痕凝成红棕色的带状疤痕明眼人┅看就知道经历过什么。

我怎么就直接伸出手去接早点呢

「怎么会这样!」姚子溪脸上血色尽失,苍白得有些可怕咬

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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