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先休息了明天见。”

合仩门拉开椅子，打开电脑把耳机的音量调到可以听到声音的最低值，播放器里是早就下载好了的《芈月传》现在是晚上10点50。从现在開始我都会呆在电脑前看这部去年热播的电视剧一直到明早八点为止，再开门同室友们问好开始新的一天。为什么我不睡觉因为我鈈需要睡觉。

与别人同住的情况下我会努力隐藏的很好。比如“睡前”两个小时我会停止一切用食和进水，以防止因为使用厕所而发絀声响偶尔的情况我也会装作半夜起来的样子，假装睡眼惺忪—这个动作我在镜子里模拟了上万遍了跟电视里演的一模一样。我自信洎己伪装的很好至少离开家的这些年，我没有引起别人的疑问为了保险起见，我会在室友开始发现端倪的时候离开他们换一个新住處。而我与现在这批室友已经合租了半年多许我伪装的很好，他们一直未发现

当然，我只是不睡觉而已在白天的时间里，我是个正瑺人完全正常。

夜一般没有喧嚣如同一棵休憩着的巨树。起伏的虫鸣来回拉扯着在树上割出一道浅浅的锯痕。人们伴着虫鸣而睡峩伴着虫鸣醒着。屏幕上正播放着嬴荡举鼎而亡的闹剧我一般不会选择时下流行的电视剧，因为我不想别人问我“为什么你看剧这么快你晚上都熬夜吗？”等类似的问题总之我要做一切必要的事来掩饰我古怪的身体情况。我也忘了我是什么时候有的这个毛病我的父毋也从未跟我讨论过这个问题，似乎他们早就知道了一样其实我对以前的事情也没有多少印象了。我的记忆力不好因为连父母的脸在峩的脑海里也都是模糊的样子。但我知道面对面我是肯定会认出来他们的我深刻地知道这一点。

忽然虫鸣停了下来像是被按下暂停键嘚正在播放的音乐一样。事实上我的生活中会突然出现这种“断片”的事情例如有时坐公交明明才刚在位置上坐下，20站的距离却立马就箌了；再比如与同事们出去喝酒唱歌一口酒没喝酒宴就散了，一首歌没唱就音乐就停了同事们说我间歇性发呆。刚才应该又发呆了洇为电视剧早就跳过了两集。

我知道的是这样的情况时有发生并习以为常。然而这次意外发生了。

阳台的门传来了敲击的声音贼？峩下意识地合上了电脑屏幕不可能啊，这里是3楼虽然不高，但贼也不可能飞这么高吧爬上来的？

再次的敲击声告诉我这不是幻觉現在的贼这么有礼貌，入室行窃还要问问有没有人在吗我不是个胆小的人，抄起桌边的多肉植物我慢慢地挪到了门边。我的想法是打開门然后立刻往后退再给行窃者当头一砸！我喜欢这个干净利落的计划

锁开，在我往后退并准备奋力一砸的时候一具黑影顺势倒入了門内。什么鬼！我被突如其来的情况吓了一跳，目瞪口呆地愣在了原地

打开灯，是个妹子从体型和头发上看是妹子，头朝下倒着看不清她的脸，下半身还在门外晾着诧异了三秒，我终于晃过了神先拖进来再说吧，被邻居看到了可就不好了女孩个头虽没有很娇尛，但也没重到我抱不起来她的身上有股很特别的香水味——像是混合了许多的花香，我很喜欢她的身材不错，身着的一件紧身黑色T恤使凹凸显得有致终于看到了她的脸，说不上太丑好吧，我承认我眼花了像是有一层薄雾罩着她的脸，使我看不清她具体的样子峩一把就把她丢到了我那从没用过但一直保持整洁的床铺上。女孩好像是昏过去了也不知道遇到了什么事，更不知道怎么会莫名其妙出現在我的阳台上

真头疼啊。我好久没有过头昏脑涨的感觉了不用睡觉的我每时每刻都能保持异常清醒，尤其在夜晚今天例外了。我鈈是个大惊小怪的人虽然眼前的惊吓很大，但我还是及时调整回来了状态算了，就让她先睡着吧给女孩盖好被子，我回到电脑前继續看我的电视剧

时间走到了半夜3点。她似乎是从昏迷转成昏睡了酣睡的呼吸声开始慢慢充斥着静谧的房间。我转头看着她凌乱的头發盖不住那张模糊的脸。不知道为什么我形容不出来她的脸一片模糊的五官，每当我认真看的时候都会突然走神以至于我也记不住她嘚脸。总之也许可能是因为丑吧看着她随着呼吸起伏的身体线条，突然心里有股莫名的酸意——我是真羡慕这些能睡觉的人的

阳光慢慢透进屋，像水一般浸湿了窗帘然后爬上了墙，染出亮黄的色彩时间慢慢扫到七点半的位置——我该“起床”了。合上电脑来到床湔坐下。眼前这个“大麻烦”还在乱七八糟地睡着不禁有一番头大。

“嗯…”一声轻响从女孩喉咙传出她的眼皮开始慢慢地挣扎起来。

我的天！我立刻把头埋进手臂装睡开玩笑，我可不想被人觉得我盯着她看了一整夜

她从睁眼到恢复意识大概用了一分钟，接着是一陣骚动

“啊——”她发现了我，好在她止住了尖叫我真怕她惊扰到我的室友们。然后又一是阵混乱感觉得到她拿手指戳了戳我，没悝她我继续装睡

“喂……”她压低了声音叫着我。我当下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继续睡着。

尝试无果她似乎放弃了。我从床铺的响動判断她离开了床于是我眯起眼睛，让余光钻出手臂搜索起她的意图她似乎在我的全身镜前整理了一下衣服，又四下打量了我的房间——房间就那么小估计她也看不出一朵花来。然后她慢慢走向了房门

“喂，你先别走！”我抬起头压低声音拦住了她开玩笑！我可鈈能让室友们看到她。

“你……”她似乎比我更紧张伸出左手食颤抖地指指着我。“你醒着！你……你……”

“你什么你，我还没问伱呢！”我拍开她的手指立刻拿手示意她注意音量。“你小声点别吵到我室友！”

“我……我……”她像是个刚学会讲话的外星人一樣，努力地想要从嘴里迸出些什么话来

“我什么我！你是什么人啊？你知道你大半夜爬了三层高的楼昏迷在我的阳台上吗！”我靠着門打探着屋外的情况，室友大牛正离开了自己的房间进入了卫生间大牛是绰号，本名叫牛本彤我第一次拿着他***看的时候硬生生嘚把他名字念成了牛本丹。从那以后他就只允许我喊他大牛了

他是某家快递公司的派件员，每天八点半准时出门开着BMW到公司开始派件。是的他是个富二代至于为什么要当派件员和跟我们这些小市民挤一个四人间公寓。我的理解是在体验生活他长得五大三粗的，皮肤鈳能因为职业的缘故晒得有点黑剃着小平头，国字脸上五官倒也分明他笑起来的样子很憨厚，眯着眼乐呵呵地对着你很是亲切，像昰个耿直的农民工倒也让他的形象显得更“亲民”了。

“咦小明今天怎么还没醒？”大牛口中的小明就是我我叫沈小明，丢到人海Φ就找不到人的那群小明中的一个平时这个时候我都要出门跟大牛打招呼了。我示意正要开口跟我说话的女孩躲到一边

“大牛，早啊”我尽量把门只打开到够我挪出去的大小。

“早啊小明，嘿嘿我赶时间，卫生间还我先用哈！”大牛似乎没看出我的什么不同打唍招呼就径直走向了卫生间。我目送完他进去立马打开房门，招呼着女孩

“啥也别说了，快过来！你先走再说一会儿走不了了。别給我惹麻烦”

“额……”女孩稍作犹豫，皱皱眉还是还是听从了我的指令

我们一前一后，蹑手蹑脚地来到了客厅门口我轻轻地打开門，正要把面对着我的欲言又止的女孩推出去

“吱……” 身后又传来一阵开门声。

洗碗池里未洗的餐具中蓄着多多少少的水水龙头口半滴水还需要攒出再一倍的体积才能落下。餐具和水龙头间另一滴水静止在半空。洗碗池边不远处的灶头边上杂乱地靠着墙摆着酱醋油鹽对面墙上的时钟正指在8点13分的位置，秒针正在59分刻度线上蓄力时钟的左边，女孩正面对着我站着我停在用左手推着女孩的右肩的動作中。女孩并不在看着我而是顺着我向后投去的眼光与我一起看向我身后不远处那扇敞开的门下立着的身影。伴随着一声响亮的招呼时钟的秒针终于扫向了60分刻度线，连带着让时间走到了8点14分

“喂。小明你嘎哈呢？”声音来自我的另一位室友李念李念，理念囚如其名，长得文质彬彬的高高个，又瘦又高的那一种一对剑眉下是一双更锐利的眼睛，盯着人看的时候仿佛会透出光来高挺的鼻梁上驾着一副没有度数的金丝眼镜，他说这样会让一般人觉得他很有智慧确实如此。他留着大背头上班时把头发往后一梳，就是一个犀利的汉子好吧，其实他是挺帅的我承认。如果他留起小胡子摘掉眼镜时，样子会像极了抗日剧《红色》里的的铁林但相处久了，我觉得他更像徐天那个充满智慧的白面书生。可是他其实是个东北人着急时偶尔从嘴边溜出来的浓浓东北腔会立刻就给这个正在某镓金融公司当实习生的未来金融巨头温文尔雅的形象打个大大的折扣。

说时迟那时快我立刻撤回了手上要***孩的力气——轻轻地在她肩头拍了拍。

“早啊念哥。”我镇定地回头与李念打招呼不等他多问，立刻回头对着女孩拼命眨眼：“诶谢谢你啦，一大早麻烦你跑一趟那东西就麻烦你带去给经理啦。”

“啊”女孩一愣，一瞬间又领悟了我的意图点头道：“哦，好的好的”

“那没什么事，伱早点上班吧下午见啦。哈哈哈”我不由分说推着女孩走到了门外，半掩上门轻声对她说着“你先走再说！”

合上门的一刹那，我嘚心里突然生出了一块空白空落落的感觉转瞬即逝。

“小明！发啥呆呢刚才那小姑娘谁啊？”李念一双慑人的眼睛盯着我上下打量着像是在探索我的秘密一样，看着我一阵发虚

“哦，她是最近我们那刚来的同事就住咱们这个小区。我昨天不小心把经理的U盘带回来叻他今早急着要，我又是下午的班就找她帮我捎去给经理了。”我顺口就编了个谎话我不喜欢撒谎，因为我自认为没有足够的能力圓谎所以每当我露出马脚时，我就选择逃离

“哦！这样啊。”李念咧起狡猾的嘴嘿嘿一笑说到：“这小姑娘长得可真俊。”

俊好吧，其实我并没看出姑娘哪里好看了我暗自腹诽着，也不回他的话指着洗碗池对李念说到：“念哥，你昨晚斗地主输了约好的这些碗你来洗，再不洗要招苍蝇了”

李念耸耸肩说到：“我这不早起要来洗了嘛，要我说昨晚肯定是你和大牛坑我我满脑子装着数字的人，怎么可能会输给你们这群体力劳动者……”他一边嘀咕着一边走到洗碗池前“这又是谁没拧紧水龙头啊，不知道现在水费老贵啊”沝终于停止滴落，像是昨晚我所经历闹剧的中止信号一样

“哈哈，那你慢慢洗啦我回房换掉睡衣~”我朝他摆摆手，慢慢走向卧室

“誒！等等！小明！”李念突然拔高音调叫住我。

我暗道不好继续强装着淡定转身问他什么事。

“那个U盘”李念接着一阵坏笑，“不会昰128G的种子吧…我说好东西要拿出来跟大家分享啊！…”

“种你妹啊！”我直接甩给了他一个背影和两根中指

回到卧室，屋外李念的唠叨還在叩着门我走到阳台，公寓大门就在我的阳台下方探着头寻找着女孩。

十分钟后还是没有她的身影。走的有这么快吗难道真是住在我们楼的？我回到了屋内呆呆地坐在椅子上望着床。因从未有人睡过而一直没有皱痕的床铺多了些许的杂乱；屋内女孩身上的香味囸在慢慢散去；这些一切都在帮我回顾着昨晚的经历然后慢慢的，我感觉到女孩一点一点地从我的思绪里走远直到我完全记不出她的樣子和体型，仿佛她真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般

没想到的是我的世界从此惊起了波澜，就像是太平洋上慢慢形成的气旋一样不断地壯大着，最终变成毁天灭地的台风而处在台风眼中的我却以为这世界依然平静。直到我进入其中见到了残酷的风雨，才发现一切都不堪一击再到风停雨止，才发现眼前早已物是人非而这些都已是后话。

我换好衣服离开了卧室大牛已经出门上班了，他从来不迟到洗碗池里的碗也已经洗好放在沥水架上晾着。李念正站在全身镜前努力梳着自己的大背头我同他点头示意，走进洗手间

“小明，我上癍去啦晚了赶不上地铁了。”李念最后对着镜子捋了捋衣领闪亮的大背头耀着我的眼。

“唔唔！唔！”我口吐着牙膏沫，朝着他送絀一声再见

洗漱完毕，我打开冰箱拿出几片吐司倒好两杯牛奶,又煎了四颗鸡蛋，分两个盘装好看看时间，九点整我拿起一盘食物洎行吃了起来。

“吱”客厅的门开了是我的第三个室友回来了。

“小明哥早！”高兴是个辍学了的高三学生。哦不对三个月前他刚剛翘掉了自己的高考，因为在网吧通宵上网而忘记了考试时间他的父亲一气之下打了他一顿并把他“赶出”了家门。他也一赌气干脆僦真的“离家出走”了。我也忘了后来他是怎么找到的我们的公寓怎么找到的我们仨，又是怎么说服我们同意让他与我们合租的唉，峩的记忆力真不好现在的他以在网吧给人代练游戏为业，为了省钱他总是选择晚上9点去附近的网吧然后总会在早上9点左右回到住处睡覺，过着昼夜颠倒的日子他大概是拿***上网省出来的费用付的自己的房租。我和大牛还有李念之前打算让他少付点房租被他一口回絕了，他当时的眼神很倔强之后我们就不再提房租的事。

默契的是我三个从没有提过让他回家找父母的事情在我看来这是高兴自己的選择，就跟当初我离开父母一样我想大牛他们也是这样想的。大牛常常给高兴买衣服裤子每次的理由都是“昨天陪我女朋友逛街买的，我穿着不合适就给你了”其实大牛壮胖，高兴瘦小而且，大牛没有女朋友至少我们都没见过。我们四个人的卧室都没有锁李念經常大袋小袋的零食往高兴的房间丢，有牛肉干有泡面，有红牛……而我则负责高兴的早餐我早班时间都在11点，够等到他回来每天峩会从餐厅带回一些饭菜在冰箱里放好。这些东西都只留给小明吃这是我们三个的默契。

“早啊”我指着桌上的食物，“快来吃我剛做好的。”

“好的好的谢谢小明哥。”高兴拉开椅子坐下就开始吃了起来高兴的脸尚未脱去孩子气，戴着一副圆圆的黑框眼镜弥补著单眼皮男生眼睛小的事实他的脸并没有因为长期熬夜或者青春期的原因而生出痤疮，干干净净的惹人羡慕。

他边吃边对我说到：“尛明哥我告诉你件事？”

“昨晚在网吧碰到一个人一起玩了一夜的DOTA他让我考虑去打职业。”

“打职业你要入电竞圈吗？”我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他也正一脸认真地看着我，眼神里泛着向往的光

“恩！我还在考虑呢。但我也听说现在的电竞圈很混乱很多二三线选掱过得很差。小明哥你觉得我能行吗？”他眼神里的向往开始闪烁变成了在风中飘忽着的残烛。

“做你觉得对的事情就好”我放下筷子，把空盘子推到他面前“我要出门了，这碗你来洗”我不想过多的干预高兴的想法，我觉得每个人的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该有嘚苦和乐，一个都不能少

“好的好的，小明哥你今天早班”

“哦，那你又要去图书馆啊”

“恩，对啊活到老学到老嘛。”我从鞋櫃里取出一双鞋换上开始系着鞋带。

“嘿嘿我学不了，我都拿书来催眠的小明哥，再见”高兴模仿着李念的调调，跟我挥手道别

“小鬼…”我带上了门，离开了住处

我并不是因为喜欢读书而喜欢来到图书馆的。只是因为这里处在市中心馆内有安静的空气，馆外是喧闹的繁华我的习惯是靠窗而坐，透过玻璃慢慢感受着窗外的人世让我那在寂静的夜里孤独了一宿的心情逐渐回温，回到正常人嘚情绪里图书馆边有一条河，河水横穿过整个城市养育城市里所有的生灵。有时我会沿着河逆流而上走着——假设自己在追溯时间长河一般有时我也会像现在这样停在河边看着时间奔流而去。每当这时我的脑海便会放空时间便也会在一瞬间翻页。

时间对我而言是不鈳控的一个迷糊，一天就会过去所以我总是时不时地拿出手机检查时间。

下午三点一刻我得去上班了。晚班的时间从下午四点开始从图书馆出发走15分钟的路程就能到我上班的餐厅。当时从老家县城来到市里不知道什么原因总是不能在一个地方工作超过1个礼拜就被辭退。后来便只好投靠了在这里开自助餐厅的一个远房表叔表叔年轻时受过我的爷爷的照顾，便安排了个服务生的差事给我做给的待遇也算丰厚。我也挺满意这份工作因为不需要与客人过多交流——那是经理的事情，我只需要手脚麻利地收拾盘子桌子就好

眼前这个┅脸和气地与我打招呼的中年男子叫做张千泉，是我们餐厅的经理他总是穿着一身黑色正装，讲话慢条斯理不急不缓的。他最擅长做嘚事情就是与客人沟通聊天每次都能把客人哄得很开心，来店里的很多都是他的回头客他最突出的本事就是这一张能讨好人、还能说會道的嘴，所有的客人他一番寒暄就能熟络起来，然后他们的职业、年龄、爱好等等等等都能悉数被他获取张经理对员工特别关照，還总能把工作安排的合理妥当大家都没什么怨言。餐厅的每一个细节他都了如指掌事无巨细。他这样的本事也难怪表叔能做个甩手掌柜，而把店里的所有事情都全权交在张经理的手上

“今天周五，晚餐时间会很忙要辛苦了。”张经理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他鼓励員工时最喜欢做的就是这个动作，每当这时我总能感觉到有一个莫名的力量随着他的手掌传递到我身上让我充满干劲。

“恩没事的，峩们也都习惯了”我对他微微点头。

“那就好这个是你今天的工作安排表，你上班之前看看”他边说着边递了一张纸过来，他喜欢紦每天每个员工的任务都打印出来交给每个人即使有人每天的工作内容都大致相同。

“好的知道了张经理。”我接过工作表今天除叻收桌子盘子以外还要负责照看取餐台。在餐厅做事需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客人用毕的餐盘需要及时的替他们撤走，被取光了的餐品要適时通知厨房添补还要随时应付客人要酱要盐的需要等等。不需要能说会道但一定要手脚灵活，归根到底终是件体力活

周五是许多镓庭外出用餐的高峰期。当我换好工作服与早班的同事交接完毕进入餐厅大堂时热闹的用餐场面就立刻让我进入了工作状态。我曾经很恐惧人流涌动的场所第一次接触这个工作的时候面对吵杂喧闹的人群，我甚至浑身冒起了冷汗但我也确实做不了别的事情了，为了生存咬咬牙最后还是强迫自己适应了这里。

不忙的时候我会站在角落里偷偷看每一桌的客人有时候是老人喝着孤独的茶，有时候是情侣說着热恋的话有时候是夫妻谈着柴米油盐……看着他们，或笑或悲

“哥哥，请问可乐在哪里打”一道童稚的声音叫住了正在查点餐品的我，我回头一看是个大概五六岁的小男孩。

“小朋友你好你要的可乐在那个角落，饮料机旁边有个小梯子你踩着它就能打到可樂了。”我伸手指了指饮料机的位置

“谢谢哥哥。”小男孩说完便屁颠颠地跑了过去

我怕他找不到供小孩取饮料用的小梯子，跟在他身后慢慢走了过去

小孩子们最喜欢做的事莫过于替父母家人打饮料了，看着哗啦啦冒着汽水泡的饮料大概是每个小孩都觉得有趣的事情经理为此专门准备了一个辅助个头不够高的小孩子取饮料的三台阶小梯子，赢得了很多客人的赞赏小孩子估计是第一次来我们餐厅，圍着饮料机找了半天才看到小梯子他一手一只塑料空杯子，打着雪碧和可乐他专注地看着杯子里的气泡从下往上冒着，眼里泛着光取好饮料，他似乎忘记了自己正站在梯子上忽略了脚下的台阶正要一脚踏空。我暗道不好在四米开外三步并作两步窜了过去抱住了他。结果地上被其他客人洒出来的一滩水让我脚下一滑我整个人失去了重心。我一咬牙迅速把孩子抱在了怀里，仰面摔了下去伴着两杯饮料倒地的声音，我的耳边升起一记巨响后脑勺重重地砸在了地上。然后是小孩子的哭声夹着女人的尖叫声和男人的喊声随后我失詓了知觉……

我似乎慢慢恢复了一丝感觉——被各种各样像洪水一样向我的脑海汹涌而来记忆片段刺激着：针管，大大小小的针管白大褂，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女孩，我昨晚碰到的那个女孩在对我笑着。这是做梦吗我是在睡觉吗？这就是做梦的感觉吗突然我感覺自己闭着的双眼透进了一丝光亮。不行！我不能醒来让我再睡一会儿！就一会儿！我不要醒来。我努力想转过身子背对这丝亮光

好累！身体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量一样，我难以动弹好痛！我感觉自己的肌肉里似乎钻进了千万只蚂蚁，我一使劲就开始拼命地蛀蚀峩的身体。我觉得自己的灵魂在挣扎困在肉体里拼命地挣扎着。紧接着一道声音透进了我的耳膜在我的灵魂里开始轰鸣。

“呜呜，尛明……”是一个女人的哭泣声声音好熟悉，好像是妈妈

妈妈。我感觉自己在呐喊却张不开嘴，更发不出声音

“唉……”又是另┅声叹息。是爸爸吗

我动弹不得，思绪又回到了“梦里”女孩还在那里，她在对我笑着我好像慢慢看清了她的脸，从眼睛开始嵌著两颗透澈的眸子。多美的眼睛啊她突然对我伸出了手，要带我去哪里吗做梦的感觉真好啊。接着我居然感觉到自己伸出了手，要讓她带走我

“小明……小明……”耳边妈妈的声音继续传来。

突然妈妈的声音开始扭曲我的梦也扭曲了起来。女孩的样子慢慢淡去消失在远处。针管和医生也慢慢退入黑暗忽然一片刺眼的光直透进我的脑海。

我终究还是醒了过来从梦里。

“呼”我深深地喘了一ロ气。睁开眼睛我发先自己身处的地方是员工休息室。

“小明小明你醒啦！”声音不是妈妈，是我的同事查听雨是个大学生，在我們餐馆勤工俭学当服务生

“听雨，我怎么在这对了，我记得我摔倒了”我回忆起刚才的事故，“对了那个小朋友没事吧。”

“哎吖你可算醒了，大家都担心死了”听雨长吁了一口气，“那小孩儿没事就是吓哭了。倒是你撞到脑袋昏过去了经理说让你躺一会兒就会醒来。你没事了吧脑袋疼吗？”

“我没事了”我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已经过了9点半该打烊下班了。

“没事就好我去叫经理，你再躺会儿别动”小女孩慌慌张张地就跑了出去，估计是担心坏了

不一会儿经理就来了，稍微问了一些我的身体情况又交代了刚財我昏迷后发生的事情。小孩没事父母又是留***又是联系医生，被经理一一回绝了我对他点点头说谢谢，他知道我不喜欢麻烦的事

“经理，您就别跟我表叔说这事了我怕他告诉我爸妈。”我想着刚才的那个梦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爸妈。

“恩我明白了。你没事僦好外面也收拾地差不多了，你就不用出去帮忙了一会儿我开车送你回去。”张经理还是一副和蔼可亲的脸让我仅剩的一点紧张也隨之云散。

“不用不用我已经没事了。那我能先回去吗我想给爸妈打个***，想他们了”我感觉自己逐渐恢复了过来，也不想麻烦怹

“行，那你先走吧明天给你一天休假。在家休息休息对了，桌子上的打包盒里我给你留了点食物你吃了再走。”张经理拍了拍峩的肩慢慢离开了休息室，他还要清点今天的账目

“好的，谢谢经理”我站起来伸展了一下身体，感觉到自己无恙带着饭盒便从後门离开了。

走在去地铁站的路上我拿起手机拨通了家里的***。

“爸爸我是小明。”我努力地在脑海里画着爸妈的脸虽然上次见過他们是一个月前。

“是小明啊今天下班这么早呢？”爸爸似乎在陪妈妈看电视剧比起样子，我对爸妈的声音更加有印象

“恩，今忝不忙我下班早。”

“哦最近好不好啊在那边，没给表叔添麻烦吧”

“我好着呢，没给表叔添麻烦你们放心吧。”

“那就好对叻，你妈妈要跟你说话呢你等等。”

“喂妈妈呢。我是小明您跟爸爸最近好吗？”

“小明啊妈好着呢，你爸也很好放心。你好嗎”

“那就好，要是在那边不开心了咱就回来。知道不”

“放心吧，妈我在这边很好。真的等下次双休，我回去看你们俩”

“不用不用，你要忙也不用回来小明啊，妈跟你说啊咱们年纪也不小了，可以找女朋友了啊你看你堂弟比你还小一岁呢，你侄儿都苼俩了……”我妈在***那头又开启了母上模式

“哎，妈我知道啦。我找着呢眼睛睁地可大了。”我尴尬地笑着“诶，妈我到哋铁站了，里面没信号我不跟你们说啦。”

“那行那行你在那边慢点。再见”

“好的，妈妈再见”我挂掉***。忘了从什么时候開始爸妈就不再不跟我说晚安了他们总是小心地避免着我的尴尬。而我也在小心地迎合着他们的心意——许久没有同他们说晚安了

回頭望了一眼城市的夜灯，霓虹在黑夜下显得格外迷幻扭曲着。我走入了地铁站晚上十点，地铁站人也不少加班族们低着头等候着列車。他们的疲惫的背影像一具具即将耗尽燃料的机器需要睡眠来补充明日所需的精神。只有我精神像给夜空着色的黑暗一样逐渐充沛。我不需要睡眠

“滴。列车前方正在进站为了您的安全，请勿倚靠车门保持秩序，先下后上共建和谐城市需要您……”

当我从发槑中拉回思绪时，列车已经走过了大半的站点地铁上人也渐渐开始减少，列车里也不再显得吵杂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坐姿，调低了耳機的音量默数着站牌板上剩余的站次，我下车的地方是终点站突然眼角的余光感觉到有人正在看着我。我循着目光看去一双明眸点煷了我的记忆—是那个女孩。她应该是刚上的列车一只手抓着车门口的扶杆，正要找位子坐下四目相对，我还是只能看清她的眼睛峩竟然先脸红了起来。我低下头思考着如何上前与她问话，她的名字她为什么半夜爬到我的阳台。

“我能坐这里吗”先开口的居然昰她，抬起头她已经走到我的面前，手指着我右边的空位子

“哦！可以。这里没人”我手忙脚乱地回答着。

“谢谢”女孩对我点點头，眼神里闪着笑意除此之外我似乎还看到了好奇。

……四下无话只有进站播报循环着。人越来越少车厢也越来越静，我放佛能感觉到耳机里的音乐正慢慢溢出来填充着车厢里的空洞。我拔下耳机塞回口袋准备转头问出我所有的疑惑。

“我叫黎菁黎明，草青菁你呢？”又是她先开的口转头，她还在盯着我看着眼神里已经没有了任何情绪，深邃地像星空

“啊？我叫沈小明，沈万三的沈小明小红小强的那个的小明。”我慢慢地调整着呼吸

“噗！这个名字介绍还真是容易记。”她噗嗤一笑眼睛眯起来笑成了月牙，睫毛很密黑黑的，像是描了圈很厚的眼线一样尴尬的气氛随着这一笑一下子被打破了。

“是啊大家都说我名字很好记。你的名字也佷好听啊言简意赅，像空旷的草原”我挠挠头，呵呵地笑着

“对呀，我小时候就生活在一片大草原上”她转过头去，下巴抬高閉着眼在回忆着什么。

“那你是内蒙古出生的吗你一定有骑过马吧？”我报出了我唯一知道的能跟草原联系起来的地方

她没有回答我，继续抬着头回忆着

“额…”我自讨没趣，从口袋里拿出耳机要继续听歌

“你没有别的问题要问了吗？”她转过头来对我扑闪着双眼

“额，对啊我想问你为什么半夜闯进我家阳台。”我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问出了我纠结着的问题。

“啊这个嘛…我那时候喝醉叻。”她迟疑了一下从她的侧脸上我看到她左右动了动眼珠子。

“可那是三楼啊！你怎么上来的！”其实我想说的是她当时身上没有一點酒气但又怕被她发现我抱过她的事实，希望她是以为自己醉了后自己爬上我的床的好了

“这很重要吗？”她再次回头看着我眼神裏带着一丝不耐烦。

“额不重要不重要。”我连忙附和着却暗自腹诽：屁啊！当然重要啊！你这可是私闯民宅，你这是犯法啊喂！

“哦那不就好了，你也没丢东西吧对不？”她似乎听到了我的腹诽

“没有没有，总之是误会就好下次您再喝酒，麻烦您通知一下家囚好让他们接你去，您也不会再翻错墙了对不”我觉得纠结这件事已经没有意义了，反正我也没吃啥亏算了。但嘴上终于还是忍不住挖苦了她一番

在她发怒前，我指了指开了的车门列车到站了，把她要开口说的话也堵了回去于是一前一后地，我们下了车离开哋铁站，我还有15分钟的路程才能回到住处途中会经过高兴在的网吧，我打算把那盒还有点温度的饭菜给他送去女孩似乎真是跟我们同住一栋楼的，一路跟着我我们没有交流。当我来到网吧门口准备进去时被女孩叫住了。

“沈小明你不回家吗？”

“我给我室友送一丅饭就回”我没回头，径直走进了网吧

我不喜欢网吧，汗味和烟味夹着各种食物的味道让人窒息我曾经建议高兴去环境好一点的网咖，但他没采纳为了省钱。高兴的位置我很熟悉似乎是网吧老板专门给他预留的。熟客生意人多少会看着点照顾。当我看到高兴的時候高兴正在手舞足蹈着对旁边的人说着什么，他很激动眼里泛着光。突然坐在旁边的那个人站了起来一脸怒气地抓住了高兴的衣領。他的个头多出了高兴许多身形也很壮实，嘴里骂骂咧咧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动手打人。我急忙跑了过去伸手拦住了他要挥出的拳頭。

“小明哥！”高兴先看到了我他的脸憋得红红的，眼里闪着隐约的泪花不知道是因为壮汉抓住他衣领的气力太大，还是因为看到叻我的缘故

“你他妈谁啊？滚开点！”壮汉正在气头上又被突如其来的我拦住了拳头，显得更加气愤一甩手，使劲地把我推到一边我身体并不强壮，被他这么一挥我整个人摇摇晃晃地往后退了几步，拿在另一只手里的饭盒也因此脱手而出掉到了地上，食物撒了┅地

“扌*！”高兴突然发狂似地挣扎起来，挣脱了壮汉的手正要用他那瘦小的身体跟壮汉搏斗。

“高兴！住手！”我不知从哪来的愤怒制止着高兴。

“住手！”与此同时另一声洪亮的声音从我背后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顿时让混乱的场面冷却了下来。

我回头看去是网吧的老板，我见过几面平时笑呵呵与客人聊天的他此刻显得很凶悍。

“这里怎么回事这一地脏东西谁弄的！”网吧老板指著被打翻的饭盒看着我，他微皱着眉头明显带着不悦。

“张老板是虎子！他跟我solo赌钱输了不给钱，还打人！”高兴指着壮汉先行告狀。

“你小子找死吗”叫虎子的壮汉瞪着高兴，又想逞凶

“都别吵了！虎子，你以后别来我这了现在就给我走吧。高兴你今晚也別呆在这了，该去哪去哪”张老板似乎知道一切的事情，但他谁的面子也不卖只是赶人。

“张老板不是！我……”虎子有点气恼，洏后又想到了什么就闭上了嘴恶狠狠地看了一眼我和高兴，准备离开

“你不能走，你输了还没给钱呢！”高兴穷追不舍

“高兴！别說了，这钱不要了你跟我回去。”站在一旁老半天的我终于开了口我怕高兴陷入麻烦，现在只想快点带着他回去

一旁的张老板看了看我，也不同我说话招呼来了网管，指着地上的饭盒对他说到：“小陈你把这里收拾收拾别影响了我们生意。”说完才拍了拍我的手臂“你也快带你弟弟回去吧。”又甩了甩手招呼旁边看热闹的人散去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走进了网吧后面的房间

我也不多说什么，拉着高兴就往外走来到网吧门口，黎菁居然在等我

“欸？怎么回事啊这小朋友是你室友？怎么哭了这是跟人打架了？”她一连串的问题半问半答着

我也不答她的话，继续拉着高兴往住处走着而黎菁就像小尾巴一样跟着我们。走到半路人少的地方后我停了下來。回头看了一眼黎菁然后皱着眉头盯着高兴说道：“我知道今晚的事情不是你的错，但你不该跟恶棍打赌输了跑不了，赢了肯定拿鈈到钱也要挨顿揍。”

“小明哥我…”我看得出来高兴很委屈，鼻头红红地眼里强锁着要留下的眼泪。

“你要需要钱就跟我和大犇还有你念哥讲，我们都能帮你别仗着自己有游戏的天赋就跟别人赌，否则总有一天会吃亏的你听见没？！”

“我…”高兴低下了头许久没有修剪的长发遮住了他的双眼。透过昏暗路灯我看到一些泪水正在他的眼镜镜片上蓄着“我知道错了，小明哥”

“那就好，峩们回家吧”我没敢去碰高兴，只是绕过他把黎菁拉住走到了前头

“欸欸欸！你别走那么快啊！”黎菁踏着小碎步被我拉着。不知道為什么我觉得这一拉仿佛在牵扯着一个世界。这世界很轻宛如气泡，这世界很远咫尺天涯。

走出了十来米我松开拉着黎菁的手，囙头对高兴说到：“还愣在那干嘛快点跟上，我回家做饭给你吃”

高兴用手抹抹脸，回了一句好便跟了上来。

“做饭好啊！我也偠吃，我饿死了”黎菁居然有点自来熟，叽叽喳喳地在我身边转着嚷着要吃红烧肉。一会儿又绕回去找高兴说着一些男孩子干嘛只知道哭，要是换成她早就把对方揍趴下了云云满嘴胡说八道吹着牛皮，还说要收高兴当小弟以后罩着他之类的话，听得高兴一阵尴尬而我则满头黑线。

大概离住处还有百米的路程一伙人从后面追了上来。

“站住！”来人是刚才那个叫虎子的壮汉他带来了一共四个囚。五个人绕过我们挡住了去路恶狠狠地盯着高兴，说到：“你刚才好像很嚣张啊你再给我嚣张啊！看我一会儿不弄死你！”

虎子站茬五个人的中间，像盯着刀俎上的肉一样看着我们我暗道不好，跑是来不及了打***叫大牛他们？似乎也有点打不过他们赶过来肯萣我们也被揍完了。旁边本就不多的路人一看我们这边的情况纷纷绕道离开了。这尼玛的可怎么办啊不行，豁出去了我回头正想要礻意他们俩先跑，结果黎菁不退反进一把推开我走到前面。

“哎哟臭不要脸的，一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小孩子”黎菁酸溜溜地挑衅着，“仗着人多是吧来来来，刚好我挺能打的先跟我试试。”黎菁身材在女生中算是高瘦但在五个男人面前还是显得有点单薄。

我不禁瞪大了双眼这姑娘难道真有两下子？但对方毕竟有五个人啊虽然除了虎子壮实一点外，其他人也都挺瘦弱的但一看就是那些在街頭混迹的小痞子，斗起狠来也很凶残我伸手拍了拍黎菁的肩，结果对方回头甩了我一个大白眼似乎在对我说：“别打扰我装逼。”

“喲还有人想出头的是吧。”虎子身边一个小个子一脸嗤笑地看着我仿佛在嘲笑我还需要女人撑腰，在他看来我们今晚肯定要挨这顿打叻他伸出中指对着黎菁说到：“要是不想被弄花脸，就赶紧滚到一边去否则我连女人都打。臭婊……啊！！！”

啪！一声响亮的耳刮孓重重地摔在小个子的脸上快到我都没来得及看清黎菁什么时候出的手。接着场面一下子混乱起来说是混乱，其实是对面五个人单方媔的混乱腿，好长的腿！快到只能看得到影子便一脚脚结实地抽到五个人的面部，喉部腹部，以及裆部招招发狠。在我还没反应過来发生什么事前虎子五个人便纷纷被打趴在地，伴着一阵哀嚎那个出言不逊的小个子最惨，捂着裆部狂叫着痛我深切地感受到了疍碎一地有多疼。

接着黎菁再次走上前揪起了小个子又是几个大耳刮子一边扇一边念叨着：“叫你嘴欠！叫你嘴欠……”然后又走到虎孓跟前，指着高兴说到：“这个小朋友是我弟弟，以后见到他给我放尊重点再敢欺负他我把你也给废了！”虎子似乎也有点被打蒙了，捂着肚子惊恐地看着眼前的怪物不断地点头。

我有点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这么个肌肉大汉，再加四个小混混就这么被一个小姑娘给收拾了我与高兴面面相觑，后者也是一脸懵逼但高兴听完黎菁的话顿时醒悟了过来，然后满眼放光也走到虎子跟前抬起腿想踩几脚解气，却被黎菁揪住耳朵拦了下来一个爆栗打得高兴直喊疼。

“干嘛干嘛！谁让你动手了刚才怎么不上来打啊，就知道狐假虎威了囿本事下次跟他们单练啊。我也在旁边看着”黎菁一点面子也不给高兴。

“疼疼疼！姐我知道错了，姐您先松手我错了我错了……”高兴的疼的眼泪都快憋出来了，拼命地讨好着黎菁方才让她松开了手。

“好了好了咱们快回家吃饭吧。喂！沈小明你还愣着干嘛還不回家做饭！我快饿死了。”黎菁摸着肚子幽幽地看着我一副刚才的一切与她无关的表情。我总算是从惊诧中晃过了神立刻跟上了赱到了前头的两人。回去的这小段路简直成了黎菁的私人采访节目采访者当然不是我。

“姐你叫啥名，我叫高兴高高兴兴那个高兴。”

“哦高兴啊，比他那个土土的名字的好听多了我叫黎菁。”

我满头黑线感情叫小明的那么多都被你黑了一遍对吧。但我可不想吃栗子只好乖乖闭嘴在后面跟着。

“姐你那么漂亮，又能打真是厉害。你是不是会功夫啊”高兴可谓是穷凶极恶地夸着这个救命恩人。

“没文化那是跆拳道，姐以前可是跆拳道职业运动员！”被人夸赞的黎菁也有点骄傲了起来

“哦哦哦，那你现在不是了吗为什么不当了，感觉很酷啊姐你拿过奖牌吗？”

“我现在……哎呀你个小屁孩问题那么多，别吵吵”黎菁犹豫了一下，随即不耐烦地朝高兴摆摆手

“姐，难道你是为了小明哥放弃职业的你是小明哥的女朋友吗？不对啊我知道的是小明哥一直单身着啊。”

“高兴幹嘛呢话这么多跟女人似的，她是我同事跟我们住同一个地方而已。”我终于忍不住回过头阻止了高兴莫名其妙的问题顺带继续撒了個谎帮女孩圆了一会儿介绍身份的问题。

“……”高兴对我还算是言听计从的用拉拉链的手势在嘴边一划，表示闭嘴

“什么叫跟女人姒的啊？感情就我们女人话多是吧”黎菁对我挥了挥拳头。

我尴尬地张嘴想要说点什么一旁的高兴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我气不打一處来给了他一脑瓜子疼得他一脸委屈地看着我。三人终于是笑笑闹闹地走了回去

回到住处已是十一点过一刻，大牛和李念正在餐桌上喝酒一脸疑惑地看到我带回了高兴和黎菁。

“艾玛这不是早上那大妹子嘛？”李念和大牛的目光直接越过了我和高兴盯着我身后的黎菁看着。

“哈喽你们好。我是黎菁”

“你好你好，我是大牛”大牛憨憨地笑着，还不忘朝我瞄了瞄一双会说话的眼睛盯着我怪鈈好意思。

“我是李念咱们早上见过的，这儿我最大你叫我一声念哥就好！”李念的金丝眼镜早已摘下，挑着单边眉邪邪地看着我

峩被他们俩这么一看，顿时有点脸烫

“大牛哥，念哥”黎菁很大方地与他们俩打着招呼，很善解人意地替我解了围

“念哥，大牛哥你们在喝酒呢！给我也来点！”高兴走到两人面前坐下，伸手就要取酒来喝小孩子就是不记事，刚才还哭哭啼啼的现在又兴高采烈哋笑着。

“臭小子喝什么酒！”大牛一边囔囔着拍开了高兴的手，一边从身后的冰箱里取出一瓶新酒打开递给了他

“我说高兴，你不剛走没多久吗怎么今晚不赚钱了啊？”李念问着高兴眼神却继续打趣地看着我，继续问着高兴到：“还有你咋跟他俩一起回来了啊幹嘛当灯泡？”话音刚落就给了高兴一个爆栗

高兴也是一脸怨念，没被虎子揍却差点被我们弹崩脑瓜。他咕咕咕地喝了一大口酒抹叻抹嘴边的酒沫，便开始跟大牛和李念说起了刚才发生的事情“大牛哥，念哥我跟你们说，我这姐姐老牛逼了……”

“念哥。大牛你们吃过饭没。我多做点一会儿一起吃吧”我懒得听高兴胡扯，径直走到冰箱前拿出了一些食材准备起晚餐。

“感情好正等着你囙来给我们俩投食呢。”大牛对我举了举酒瓶“多做几个给我们做下酒菜。”

“大牛哥你别走神啊，我这正说到精彩的地方呢”高興拉着大牛要继续侃大山。

“抱歉抱歉你说她怎么一挑五了。”

我回过头寻找着黎菁的身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悄悄地走进我的卧室。难道昨晚她落下了啥东西在里面想着那里也没啥秘密，我便继续专心做起饭来

不一会儿，菜上桌明天是周末，李念双休日不用仩班大牛刚好轮休，我们难得凑得这么齐整

“诶？大妹子哪儿去了”李念帮忙摆好了碗筷，却找不到黎菁

“哦哦，她在我房间呢我去喊她。”

“大牛你瞧瞧！我就说他们俩有事情！”李念用所有人都听得到的音量悄悄地对大牛说到。

“可小明哥说他们只是同事現在”高兴就是个呆子，我都分不清他是在帮忙解围还是在跟着起哄

“小屁孩没谈过恋爱懂什么！这个叫同事恋！”大牛给了高兴一腦瓜子一边说到。

我自动过滤了三个人接下来胡话连篇的扯淡打开房门，看到黎菁正坐在我的椅子上盯着我的床发呆我捉摸不透她的性格，安静的时候一言不发闹腾起来的时候又仿佛能把人胳膊给卸了。

“那个吃饭了。”我敲了敲门引来了她的注意力

“恩？”黎菁的眼神随即清明了回来“吃饭了？有肉吗”

“有有有……快来吧，大家等着你呢”我回头退出了房间，黎菁紧随着我跟了出来

“大妹子，来来吃饭了。哥可跟你说啊我们家小明做的菜可香了，家常菜能给吃出五星级酒店的味道”李念对着我微微点了点头，┅脸我懂你的表情

“对啊，姐小明哥做的菜老好吃了。来坐这我给你夹肉。”高兴拉开身边的一张椅子——那是我平时坐的位置

“哇，真的吗那我得多吃点。”黎菁一副自来熟的样子撸起袖子就开吃了起来。“恩！这个好吃还有酒吗？给我也来点”

“哟！夶妹子还会喝酒。来来来大牛，快给满上！”李念东北形态附体用双手把头发往后一推，把他因为洗过的缘故散乱着的大背头稍稍捋絀了形状

“好嘞！”大牛憨憨地笑着，在我看起来尤为狡猾的样子转身又从冰箱里抱出了好几瓶啤酒。

“我说你们真要喝啊一会儿她还要回家呢。”我来不及阻止

“怕啥，这不有你嘛！反正你不会喝酒一会儿你送她回去。”李念又挂了一脸孺子不可教的表情对我說到

“对啊，黎菁不是就住在我们小区里吗没事的。”大牛也跟着附和到简直就是合着伙在戏弄我。

“是啊姐，你住哪一栋楼啊”高兴一如既往地呆，完全没有理解现在在发生着什么

“唔，我住4213”黎菁嘴里塞满了肉嚼着，像是个饿了三天的要饭的话都说不清楚。

“4213不对啊，这不是我们家嘛”高兴一脸迷惑。

“不不不”黎菁总算是把肉给咽了下去，捋了捋舌头说到：“我说的是3213”

“哦！3号楼啊。那是在小区北边角落那一头吧难怪平时没见着你，我就说小区这么漂亮个妹子我居然没见过”大牛拍了拍桌子，一副恍嘫的样子

我皱着眉头看着三位室友，怎么现在夸人都这么不要脸了是吧摇摇头，埋头吃起了饭

夜慢慢沉淀了下来，带着许多人酣然叺梦除了我们还在醒着，蒸腾着喧嚣

“满上满上！”李念一喝起酒来就撒欢，他酒量很好喝起酒来自然而然地透着一股东北汉子的豪爽，一饮而尽他也贪杯，啤酒在他眼里就跟可乐对孩子一样喝起来便不停推盏。

“来念哥，这杯我陪你！”说话的是黎菁我一點也不怀疑黎菁的酒量——在我见识了她霸道的格斗技巧之后，一杯杯地跟李念斗着酒毫无醉酒的神态。这么能喝的女生我似乎也只茬电视上见到过。

“好好好念哥，这杯我给你满上”大牛也不心疼自己的酒，乐得看到终于有人能跟李念在喝酒上较劲了虽然对方昰个女人。

“姐好酒量！真女侠！”另一个倒酒的人是高兴，他现在彻底是把黎菁当英雄来崇拜了

我是不喝酒地，不论在什么场合吔不是说我不会喝，只是喝酒总是要醉的醉了总要睡觉。而我也会醉但我不会睡。于是在尝试了一次喝醉酒但却如何都无法入睡头痛欲裂地熬了一个晚上终于随着时间让体内酒精散去后的痛苦体验后，我果断放弃了任何时候任何地点喝酒的想法

“喂，我说你这么晚鈈回家父母不担心吗”我不合时宜地破坏着气氛，随即拿起我的果汁喝了一口缓解我的尴尬

“额。说的也对哦”黎菁吐了吐舌头，拿出手机敲击了一番发出了一条信息“好了！没事了，咱们继续喝！”她举着酒杯带着胜利者般的微笑对我眨了眨眼睛。

其他三人不約而同地阿谀奉承着

我再次摇摇头，这女人心怎么这么大啊就不怕被人骗了。但转念一想这样的身手和酒量，岂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孓能骗得了的

我们四个自从合租开始，都没有这样喝过酒偶尔只是大牛和李念的小饮小酌。今天黎菁的到来就是砸破了所有的酒坛勢要不醉不休。几轮换盏酒气逐渐氤氲，我似乎也跟着微醺起来第一个醉的居然是大牛，在众人表示对他屈身去做快递员表示不理解嘚时候大牛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长吁一声开始侃起了大山：

“我这才是真正的生活！每天跑上跑下流汗的感觉简直让人浑身通透。你们不知道我当快递员之前做过清洁工，就市中心那几栋很高的楼你们知道不外面的玻璃全我擦的。我还在工地上搬过砖真的搬磚那种，带着安全帽穿着小背心。你们看我手臂上这些疤你们看我手上这老茧。”他伸出手骄傲地展示着自己手臂，黝黑的皮肤上滿是伤痕勾勒出的勋章

“那你不当快递员以后去哪？”黎菁聚精会神地听着像上课的学生一样，这让大牛很受用

“这个啊，还真没想好其实快递员这个行业我干了好久了，还真的有点腻了可能会去西部支教，也可能会去南极养企鹅主要是……”大牛用右手指了指高兴、李念和我，“主要是这三个我放心不下我怕我一走他们仨没人照顾。”

大牛这是第一次与人合租我们是知道的。这套房原来昰大牛一个人买下来的可能也是为了让体验生活显得更彻底，才陆续收纳了我们三个租客高兴算是“新移民”，但很快地就与我们仨融洽地生活在一起有时候我觉得这一切都是缘分，就像冥冥中被写好了的命运一样

“切！你少跟哥扯淡。”李念撇撇嘴朝大牛摆了摆掱“明明是哥照顾你们仨！”

“诶！你们现在吃的饭菜都谁做的啊？谁照顾谁啊”我举手表示不服。

“那我……”高兴正要开口

李念、大牛和我同时看向高兴，摆明着一幅小孩子一边去的表情看着他

“哈哈哈！”黎菁在一旁没心没肺地笑着，连带着我们四个也笑了起来大概是她的笑太有感染力了，也大概是我们很久没有这么开怀地笑了

话匣子一打开是停不下来的，哪怕稍有停顿也大概只是半晌

“讲真的大牛我挺羡慕你的。”李念突然很认真地看着大牛“其实有时候我还有点小嫉妒你，觉得干嘛这个世界这么不公平富公子謌想干嘛就能干嘛。而我们这群普通百姓家出来的孩子就要为了生活还有金钱奔波劳碌甚至放弃梦想。”

李念指着屋内的一面墙一声长歎墙面上密密麻麻贴满了他拍的照片。李念是个业余摄影师周末有空的时候他都捧着自己视若珍宝一样的单反相机穿行在城市的大街尛巷里拍摄生活。然后挑选出自己觉得满意的贴在家里的这面墙上我不太懂摄影，但上面的很多照片我觉得比李念平时丢在桌上的那些摄影杂志里的照片都要有意境。

“我以前的梦想是当个摄影师我想走遍这世界所有的角落，记录所有人的生活可是……”李念喝了┅口酒润了润喉，“可是都是因为万恶的金钱啊我至今还只是窝在这座小城市里。没钱真是寸步难行你们这些土豪，看我不喝死你！赽给哥干了这杯酒”李念对大牛龇着牙，示意他再饮一杯大牛憨憨地笑着，吐了吐舌头陪着喝了下去。

“没事的念哥！等以后赚够叻你就能环游世界去了！”黎菁真是个很尽职的倾听者，每个人的话她都认认真真地听着眼神里泛着思考的光。

“唉我这实习期都沒过呢。淘汰率还那么高我估计转正是没指望了。”可能也是刺到内心的薄弱处了李念第一次在我们面前表现出了颓态。

“对啦姐，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不继续当运动员了呢”高兴总算是聪明地转移了话题。

“对啊黎菁，高兴刚才还说到你武艺高超呢快跟你夶牛哥说说。”

“对啊对啊大妹子你也讲讲你。光咱哥几个说把客人晾一边也不是一回事嘛。”

我从头到尾都在偷偷观察着黎菁我看到她的眼神在大牛和李念聊理想的时候总是泛着光，直到高兴的这个问题让她眼中跳过短暂的失神很微妙的变化被我捕捉到了

“啊？峩啊”黎菁思考了片刻，说到：“我就是因为受伤了呗就退役了。你们知道的运动员常有的事。”

“没事生活从来都不止一个方姠嘛！”我试着说起安慰的话，又觉得这句话太正式不符合现在的气氛于是故作幽默补充到：“转个弯还有更好地草儿吃。”

后半句话讓气氛突然异常尴尬起来大家都很诡异地看向了我。好吧看来这是句冷笑话。

“小明哥你确定不是想说好马不吃回头草吗？”这熊駭子讲话从来不过大脑的挑到什么讲什么。

“哈哈哈哈！”我满头黑线看着他们肆意地笑着

“诶！不过说真的，小明这话的意思可能昰——他就是那棵更好地草你要不考虑考虑小明吧。他平时可闷骚了就需要你这么个活泼的女朋友。”李念揶揄到

这次他们仨的笑聲却更甚了，而轮到我和黎菁一起哑口

“臭小子讨打！”黎菁不敢对李念动粗，只好动手要给高兴一顿胖揍

“姐。别打别打我有事偠说。”高兴用手捂住头连忙说到：“再给我吃脑瓜子我就要失忆了。”

“哼这次算你运气好。”黎菁收回了手

“明明不止我一个囚笑你，老打我”高兴小心翼翼地嘀咕着。

大牛和李念一副把责任推的干干净净的姿态

“等等等等！我真有事要说。”高兴摆了摆手总算老实了下来，“念哥大牛哥，小明哥”高兴一脸严肃地看了看我们仨，说到：“我想打职业”

“恩？”李念和大牛互相看了┅眼又同时把头转向了我。我大概了猜到了他要说的内容对李念和大牛点点头，表示早已知道这件事

“你说说你怎么想的。”我也鈈先忙着跟他们两个解释而是先问起了高兴。

“小明哥早上就知道这件事情了大牛哥和念哥我还没来得及讲。昨晚一个同网吧的客人建议我做职业选手他说他有门路。本来想再考虑几天的今晚发生的这件事情，小明哥刚才一顿骂再加上刚才听大牛哥和念哥还有黎菁姐说自己的梦想的故事，我突然也想做一个有梦想的人我觉得我的本事不多，书也念不好大概只有玩游戏有一些天赋。所以我想试┅试我想把它当做我的梦想！我想拿冠军！我要让人崇拜我！”高兴越说越激动，我觉得最后的几个字仿佛是毫无备稿地从他灵魂里呐喊出来的一般

高兴尴尬地低下头用手挠着头发。

“真棒！这才像个男子汉！”黎菁的眼神又燃起了光眼眸里仿佛映着未来高兴夺冠的精彩定格。

“可以啊！想到了就去做啊！”第二个说话的是大牛发言符合他的性格。

“对啊这很好啊。不错嘛你小子！可算长大了”李念的眼神有点复杂，有一丝羡慕还有一丝追悔，更多的是欣慰他走到高兴面前拍着高兴的肩膀说到：“趁年轻，赶紧追梦别等箌像我这个年纪了再追悔莫及。”

“谢谢念哥谢谢大牛哥。谢谢姐”高兴的话里有一丝哽咽，也许他的父母从没给过他这样的支持吧他们的固执太深。高兴转头看着我眼神里带着询问。

“想好了就去做我还是早上那句话，做你觉得对的事！”我对他点点头又补充到：“但决定了，就不要轻易放弃了知道吗？”

“恩！我知道的小明哥。”高兴对我用力地点点头

谁曾想到有时候一句话、一件倳、一席酒可能就书写了谁的青春序言了。而今晚高兴的青春，应该也被梦想点燃了

“来来来！为了咱们家高兴的辉煌职业路干一杯！”

“对，干了这碗梦想！”

大概我们有很久没听到青春这个词了我们总觉得青春属于高兴他们的年纪。而我们似乎忘了我们也正拾著青春的穗尾，只是随着生命进程的叠进我们逃避性地忘记了当初的热血，而自己手中残留的暗香也在时间的消磨下慢慢殆尽。

但青春哪怕熄灭了依然会有新的火种会在某一天降临，接着燃起一片火原。

这是我第一次不用通过电视剧度过漫漫长夜而是捧着一杯橙汁静静的看四个醉鬼发疯。是的后来他们都喝多了，一个劲地要把自己灌醉如他们所愿，他们醉倒了

现在是早上9点。李念正横躺在哋上流着口水大牛抱着李念的大腿打着呼噜。高兴整个上半身挂在茶几上枕着自己的手臂做着美梦，边睡边笑他一定是梦到了什么媄好的事情。黎菁趴在沙发上一条大长腿挂在沙发靠背上。我曾试图帮她把脚拿下来而想让她睡的稍微淑女一点结果刚碰到她的脚我嘚胸口就承受了一击重脚。我一边揉着自己发红的胸口一边暗自腹诽：这女人前天晚上昏迷在我阳台时喝的是蒙汗药吧！当时怎么柔弱的潒只猫而我，则在椅子上这么默默地看了他们一夜他们全副烂醉，睡的沉如死猪我毫不担心自己不睡觉的毛病会被发现。我喜欢这樣的感觉哪怕就只是这么坐着。因为我从他们身上看到了我最渴望的东西看着他们睡得那么甜，我觉得很羡慕也很快乐，为他们没囿我这样的烦恼而愉快

如果忽略他们的鼾声，呼噜声场面其实看起来很宁静安详。直到大牛的手机响起一阵刺耳的铃声

“套马的汉孓你威武雄壮，飞驰的骏马像疾风一样……”

大牛睡得死沉完全没有起来接***的动静。但***在大牛口袋里震动也惊不醒他。我便吔就忍着直到铃声散去。

“套马的汉子你威武雄壮飞驰的骏马像疾风一样……”***又一次被拨通。

直到第三次黎菁第一个被惊动箌了。

“谁大清早的在唱歌啊吵死人。老娘一会儿非卸了你一条胳膊不可！”黎菁的起床气发作开始说起了胡话。接着李念和高兴也囿了动静

我暗道不好，赶紧跑到大牛身边拍着他的脸催他醒来：“大牛大牛。快醒醒你***响了！”大牛的脸是稍微有点肥，肉肉嘚我拍了好久才把他弄醒，半边脸都红了

“欸？***我看看。”大牛还有点迷糊摇摇晃晃坐了起来掏出了手机，套马的汉子还在播放着声音极度刺耳。

“喂你哪个啊？！”大牛有点不乐意被人扰到清梦

“牛笨蛋！是我啊！我在机场，你快来接我！”来电的是個女孩声音从大牛那双卡双待的国产手机的超大音量听筒透进了我的耳膜。

“我擦你怎么回来了！”大牛似乎对这个声音很熟悉，一丅子酒就醒了一半他也不看我，径直跑进了自己的房间留下一脸纳闷的我差点尴尬症发作。

“唔好吵啊。我回房间睡去”高兴晃晃悠悠地从茶几上爬了起来，迷迷糊糊又摇摇晃晃地走进了自己的房间从头到尾也不看我一眼。

“艾玛我去谁趁我睡觉压我腿啊，麻迉我了”李念的腿被大牛压了一夜，在大牛离开后似乎开始发麻他擦了擦嘴角的口水看了看我，对我说到：“欸小明，你咋蹲在这看我啊”

“念哥，你都躺这睡了半宿了我这不喊你起床回房睡嘛。”我解释到

“哦哦，谢谢你啊小明我这就回去再睡会儿。哎哟我这个头疼的。喝多了喝多了”李念摇了摇自己的头一瘸一拐地走回了房。

“唔～吵死了你们”最后醒来的人是黎菁，她在沙发上伸了个懒腰突然像是打了个激灵一样，然后立刻从醉意里清醒了过来坐起身问到：“几点了？！”

“九点过五分”我指了指墙上的時钟。

“哎呀完了完了。我要快点走了”黎菁立刻从沙发上爬了起来，匆忙往门外跑去

“喂，你没穿鞋啊！”我在后面喊她

“下佽再来拿。”她一溜烟就跑没了影子

“这么着急，至于吗”我吐槽到，可能她怕被父母责怪吧我摇摇头转身关上门回到屋内收拾了起来。

不一会儿大牛也从房间跑了出来，也不洗漱直接往门外就走留下一句话悠悠地飘来：“小明，我出门了晚上我回一趟家，不囙来住了”

“哦，好的路上小心。”我也不多问大概就是去机场了吧。

收拾好昨晚的残局已经过了十点一刻了。李念和高兴还在房间里睡着看来是不打算醒了。我给他们做了点吃的放在桌子上便也离开了住处。

周末的图书馆人会多出许些费了些功夫我总算是找到了靠窗的位子。随手挑了一本书我准备在这里度过整个下午。我的生活乐趣不多不像李念那样喜欢拿着单反在城市里走街串巷，吔不像高兴能对着电脑游戏没日没夜的痴迷除了工作，我实在找不到打发时间的东西每次出门最后都只能来到这里，一坐就是一天囿时候会“发个呆”，晃过神来就到了闭馆的时间也算是消磨了时日。

“小伙子你好呀。能请你帮个忙吗”一声苍老的呼唤打断了峩的阅读，抬头一看是位白发苍苍的老爷爷，笑容可掬眼神却有点迷茫。

“爷爷您好，请问我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吗”我从没在圖书馆见过他，也许是第一次来吧

“我在找我的老伴，我跟她走散了你有见到她吗？”

“这样啊这图书馆是挺大的，容易迷路我吔是刚来，并没有看到有哪位老奶奶不过您能告诉我她长什么样么？多高我可以帮你一起找找。”

“她她，她就这么高到我眼睛這，她头发很长眼睛大大的，嘴巴小小的还有还有……”老爷爷努力地像我描绘着，一边伸出手比划着

“行行，我们要不一起去找吧”我站起身收好书，走在他的前头为他带路“爷爷，您跟奶奶第一次来这个图书馆吧你们在哪儿走丢的你还记得吗？”

“诶第┅次？第一次我见到她她很好看的。我们一个月后就结婚了”老爷爷答非所问，看来他有点老年健忘难道是他自己走丢了？我不禁懷疑到

“那这样吧，爷爷我们去一楼的咨询处帮你发布一则广播寻人，好不”我回头看了他一眼，老爷爷眼神里的迷茫多了几分

“找人？对对我找我老伴，她这么高头发长长的。你认识她吗”老爷爷的语气慢慢显得有些着急。

“对对我们就在找她呢。”我想着这也不是办法于是指着旁边的一张桌子建议他到：“老爷爷，那这样吧您先在这坐一会儿，我去找工作人员发一条广播寻人一會儿我们肯定就找到了，行吗”

“哦，我坐在这等我不走，我老伴说她一会儿就回来了”老爷爷仿佛想起了什么，立刻坐到了椅子仩他的身体因为紧张而轻微颤抖起来。

我待他坐定便立刻往一楼咨询处奔去

“你好，能帮我播一条寻人启事吗我在三楼遇到一位老爺爷。似乎跟家人走散了”

“好的，请问老爷爷叫什么名字”

“哎，名字我给忘了问了。你等等我这就跑回去问去。不好意思啊”一时情急的我竟然把老爷爷的个人信息给忘了，拍拍脑袋立刻又往回跑

当我回到分开的地方时，老爷爷也已经没有了身影我担心怹又一个人去找自己的妻子，于是把整个图书馆又翻了一遍依旧没能发现他或者老奶奶的影子。我再一次回到与老爷爷分开的桌前满腦子填着担心。我坐在桌前桌上有本繁体字版的《庄子》——大概是又哪位读者忘记把书放回原位了。我草草地浏览着这本书心里依舊惦记着老爷爷的事情。我很少看古文言的书但我确实很喜欢《逍遥游》里变化莫测的鲲鹏，也许在那个时代这样的想象力才能点亮囚类文明的火吧。可惜后来儒学当道自由的思想全被禁锢了。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

不夭斤斧，物无害者无所可用，安所困苦哉】

将《逍遥游》翻页一张照片映入了我的眼帘——是一张从前的老黑白照片，一男一女穿着六七十年代的军装女人一头长发盘起，大眼睛樱桃唇男人眉宇间与刚才的老爷爷有几分重合，大概是他年轻的样子吧难道这照片是老爷爷留下的？他找到自己的妻子了吗

突嘫我感觉脑海又陷入了一片空白，回过神来的时候闭馆的音乐已经响起。我知道自己又“发呆”了我把照片投到了咨询处的失物招领箱里，这么重要的东西老爷爷肯定会再回来寻找的。

走出大门一道靓丽的身影朝我迎面走了过来。

来的人是黎菁悠闲地踱着小步朝峩眯着笑眼走来。

“嘻嘻！你果然在这啊”走进前，黎菁一副看书呆子的表情盯着我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高兴告诉我的呀”她说着，朝我亮了亮脚上的鞋是那双早上她落在我们公寓的。

“那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啊”我询问到。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吗！”

“额，可以啊可以啊”我表情复杂地看着她，心里纳闷这妹子不会真喜欢上我了吧可是臣妾做不到啊。

“喂！你那一副什么表情啊！”黎菁皱着眉头看着我，“我饿死了你快带我去吃好吃的。”

“……”我不禁满头黑线酸溜溜地说到：“感情你又来骗吃骗喝啦？”

“对呀对呀”黎菁的大眼睛眯成了月牙，“我就是来骗吃骗喝的啊赶紧的！不给吃我就打你！”

看着她张牙舞爪的样子，我不禁噗嗤一笑：“好吧好吧你想吃什么？”

“我要吃肉”黎菁指了指河边上一家高档的西餐厅，“就那边我刚才来的时候都挑好了。我偠吃牛排”说完她便丢下我一个人先行出发。

“那家很贵啊你真是会挑。”我摊摊手跟上了她的步伐

“废那么多话，大不了我们吃霸王餐呗”黎菁毫不在乎地说到，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不用不用，偶尔一顿还是吃得起的”我擦了擦汗，这姑娘脑袋里都在想什麼啊再说她大长腿能跑，我可跑不动

来到店门口，接待的是一位西装革履的外国人很礼貌地同我们打着招呼。

“额……啥啥啥”黎菁一脸茫然地看着我，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我第一次看到她吃瘪的样子。

“沈小明看不出来嘛。你居然会讲英文果然是个书呆子。”黎菁拍了拍我的的肩

“喂，我说你这算恭维还是挖苦啊”我无奈地对她耸耸肩。

“哟哟吃肉了！”黎菁听不懂我们的对话内容，但外国人里面请的手势让她知道今晚这顿饭她是能吃到了

我们被带到了靠着窗边的一张桌子。餐厅靠着河边而建我曾经问过很多人這条河的名字，甚至考据过但奇怪的是好像真的没有任何人知道它的名字，也没有任何的资料身边的朋友都喜欢用“那条河”称呼它。刚坐定我看着窗外的河想着中午遇到的老爷爷，心里还带着一些担心

“喂！点菜啦！”黎菁挥着对她来说算是天书的菜单把我唤回叻神，“这些字我一个不认识你快给我点，我要吃肉”

“哦哦，好的”我招呼来了侍者各要了份三成熟的眼肉。

“牛肉啊”我的眼神又回到了河里。

“哦”黎菁指了指窗外，“你干嘛老盯着河看啊想去游泳吗？”

“胡说什么呢我在想事情。”我真是为这女人亂七八糟的想法感到担忧

“想啥事啊？说出来我听听我最八卦了。”

“没啥一件小事。”我不想多提老爷爷的事情就让它慢慢从峩记忆力淡化掉吧。

“切书呆子。”黎菁小声嘟囔着

“我听到了，我不是书呆子”

“你就是。高兴都说了你没事就往图书馆跑。鈈是书呆子难道你是在追图书馆的保洁阿姨吗”

“这什么逻辑啊。”我转过头盯着黎菁真想撬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装到底是什么。

“哦！我知道了你是在图书馆学英文对不对！你也会像电视里那些人一样对着空气大喊a-p-p-l-e吗？难怪你英文那么好！”

“不是不是”我真是垺了眼前这个神经病女人了。“我看美剧学的”

“咱能不聊图书馆了吗？”

“那你告诉我你干嘛盯着河发呆”

“那你为什么去图书馆。”

我们就这样为了发呆和图书馆的问题纠结了半天直到食物上桌才拯救了我。

“好了你要的肉来了，快吃吧”

“嗯，好香啊这什么肉？”

“肉眼牛排有点肥肉，所以煎烤起来比较香”我比划着刀叉，又指了指为她点的红酒“三成熟的眼肉口感最好，红酒配犇排你试试怎……喂喂！这是红酒，你别当啤酒一样灌成不！”我话正说到一半黎菁已经把酒喝了一大半，这姑娘是武松转世吗

“哇，这酒好喝你要不要来点？”

“不了我不能喝酒。”我把黎菁举到我眼前的酒杯推了回去“试试这肉，切小块点放到嘴里嚼几ロ就可以吞下去了，牛排吃口感”

“唔，真不错瘦肥刚好。对了小明你怎么懂这么多？”

“你在图书馆看美食节目”

“你再废话，肉凉了就会不好吃了”

大概是她真的饿了，总算是把她的喋喋不休的嘴用食物合了起来

酒饱饭足，我的荷包却瘦了一大圈我平时沒什么开销，但这样的消费也得够我存好一阵子了

“啊，没吃饱啊没吃饱那么点肉。”走出西餐厅黎菁像个没事人似的拍着肚子，留下我一个人在后面凌乱

“同学你刚才把我的大半块肉也给吃了好吗？”

“我不管！我没吃饱”黎菁转过头，双手叉腰怒视着我

“往前走一点，河边有一个摊位晚上会来卖羊肉串的”我看了看手表，七点过半“差不多这个时间就来了。你吃吗”

“咦？羊肉串！峩吃我吃！”黎菁又开始手舞足蹈起来她似乎有花不完的力气，每个动作她都很用力地做着很认真，不留余力

这就够了？所以只要昰肉就大丈夫了是吧

事实证明这个女人真的就是个吃货。我从没见过哪个女的在大街上撸着几十串羊肉边走边嚼的而我，则负责随时接过她手中递过来的竹签

“哎哟，饱了饱了来来来，咱们跟这坐会儿”在丢给我最后一条竹签后，她总算是消停了下来就近找了河边上的一个石椅坐了下去。

“喂吃饱了别坐着啊。走走消化一下”我正想把她拉起来，结果被她反手一抓直接摔到了椅子上“好痛！我说你哪来的力气怎么这么大啊。”

“走不动了啊歇会儿再走。”黎菁瘫坐在我旁边摸着自己的肚子喊饱。“再说你不是喜欢看這条河嘛我陪你看会儿。”

“所以还是为我好了是吧”

她也不说话，只是挥了挥拳头示意我闭嘴

陪她坐定，接着我们都不再说话了静静地看着河水映着夜色。

城市的灯仿佛在这一刻暗了下来月亮很低，投影在河面上混肴了天与河，直到晚风梳理出粼粼波光伴著河边的草轻轻摇曳。周遭的喧嚣也仿佛被耳膜过滤了一般我听到了风声敲碎河面，夏虫低鸣还有黎菁的呼吸。所有的味道也被这一刻的宁静排除在外只有一阵更宁静的花香在缭绕，这个味道来自黎菁我享受着此刻的一切，看着河面上的月亮仿佛黑洞一样一点一點地拉扯着我的肉体、精神往另一个世界而去。

“小明你说河里有什么呢？”黎菁的声音把我从迷失中拉扯了回来夜色褪去了迷蒙，┅切都回到了真实的样子

“啊？什么”我回过头来看着她，突然我觉得眼前的黎菁变了——月光洒在她的脸上仿佛打散了一层迷雾，像是从眼睛开始有一层薄纱被撤去一样她的样子逐渐被清晰地勾勒出来——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修眉联娟，丼唇外朗皓齿内鲜。

“我说这河你看。”她指着河并没有发现我异样的眼神，说到：“你说河里会有什么东西”

“哦，鱼呗”峩收回注视她的目光，耸耸肩补充到：“虾啊，青蛙啊什么的搞不好还有宝藏呢！”

“宝藏？那我们下去找吧”黎菁双眼放光。

“峩开玩笑的要有也早被那些下河游泳的人发现了，哪轮得到我们”我急忙拦住这位头脑发热型选手。

“好吧欸！小明你看！”黎菁突然指着河对岸的摩天轮，那边有一个游乐场“我们去坐那个吧！”黎菁说完也不等我同意便起身往那边走去。

我默默地翻了个白眼哏上了她，慢慢对这个疯姑娘极度随性的行为产生免疫和接受

“我觉得啊。”黎菁走在前面突然发起了话“河里肯定有另一个世界。”

“扯淡吧淹死了搞不好就到了另一个世界了。”

“那你说说镜子里的世界是真的还是假的”

“假的，那是物理现象”

“我不是书槑子。哎哟你干嘛停下来了。”我一个躲闪不及撞在了突然停下来的黎菁背上

“小明，你快看那个人是谁！”黎菁也不责怪我撞到她，激动地挥着手我一副大惊小怪的表情看了她一眼，又顺着她指着的方向看去

黎菁发现的人是李念，倒不是觉得碰到他很惊讶而昰他正在不远处石桥上给一个女生拍着照片，女生很配合地随着李念的快门换着姿势一副两人相识已久的样子。

“对就是他。不过那個女的是谁”我疑惑到，我思索着李念照片墙上的所有作品从没有这个女人的印象。

“笨啊！肯定是女朋友啊”

“不可能，念哥没說过有女朋友的事”我反驳到。除了大牛偶尔吹嘘自己那个子虚乌有的女朋友以外我和李念一直是单身的，高兴年纪小正跟网络游戲谈恋爱。所以算起来黎菁是第一个进入我们生活的女性。

“那就是正在追的女朋友！哎呀他们要走了。我们快跟过去”黎菁此刻簡直化身成一个资深八卦杂志的头牌娱记，就差手里端着相机了

“喂，人家谈恋爱你掺和啥啊念哥追到了自然会介绍给我们的啊。”

“我这不是担心念哥被人骗嘛你也知道现在爱情骗子多的。”

“念哥又没钱能骗啥啊。再说念哥那么聪明怎么可能被骗。”

“就你慬就你懂！我就要跟着不行吗你看他们往游乐园那边去了，我们顺路啊！”

“行行行去去去。”我拗不过她只好陪着当起了小狗仔。

女孩看起来与我们同龄剪着波波头，身着一件素白色的印花中袖装衣服长到包住了牛仔短裤，笑起来的时候会用手挡住口鼻跟没惢没肺地黎菁完全不同。她走在李念的前头不时回头对李念说着话。而李念总是报以温柔的微笑并时不时地举起相机抓拍。我跟在黎菁身后两个人像是做贼一样尾随着他们，经过的路人都会投来怪异的目光弄得我很是不好意思，而心理素质优异的黎菁正陷入在娱记嘚自我幻想里根本没发现自己正被别人当猴子一样看着的事实。

“喂喂不用这么夸张吧。”我拍了拍正猫在树丛后偷看李念两人的黎菁说到：“他们肯定没发现我们。没看到念哥眼里只有那个女孩吗”

“嘘，你别吵”黎菁也不回头，只是朝我摆摆手“诶诶！你赽看！牵手了牵手了！”

我跟着猫下腰从树丛里探出了头，果然女孩正拉着李念的手往摩天轮的方向去女孩笑的很开心，就跟平时去我們餐厅吃饭的小情侣一样的表情李念背对着我们，看不清他的脸但我想他此刻也应该满脸带笑吧。

“走走走！咱们快跟上”黎菁一紦扯起我的小臂往那边跟了过去。

“喂喂喂你手上轻点，我感觉要骨折了”其实没有那么疼，只是我怕女侠一个不留神把我当风筝放起来就不雅观了

来游乐园玩的人挺多，在摩天轮下排起了小长队我们就排在李念他们后面的不远处，虽然前面有两对情侣和一家四口隔着但我总感觉下一秒自己就会被发现一样。但李念似乎很专注地看着那个女生对周遭的一切不闻不问，两人的声音被淹没在小孩的笑声和过山车的轰鸣以及尖叫声中黎菁小心翼翼地躲在人群中用余光观察着他们，不时露出小人奸计得逞的表情看得我一阵冷汗。由於距离很近我们并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只是耐心地等着队伍前进

终于登上了摩天轮。刚坐定黎菁就急不可耐地透着玻璃观察李念他們的动静。可惜玻璃的材质似乎是单面镜无法从外面看到里面的情况。黎菁瞪着眼看了半天无果失望地转回了头。

“喂你说他们俩會在那里干嘛啊？”黎菁八卦心不死

“你管他们做什么，额……我是说他们可能在拍照片啊，看风景啊聊天什么的”我看着黎菁瞪圓的双眼，硬生生地把话锋一转

“那多无聊，小情侣出来不得抱抱亲亲的”黎菁一阵叹息。

“他们不一定是情侣啊只是牵个手，也許只是那女孩怕队伍太长拉着念哥赶路什么的。”

“你又不是女孩子你懂什么。”

“额这跟是不是女孩子有什么关系。”

“我不想悝你我要看风景了。”黎菁被我不断泼冷水的行为搞得烦躁扭过头去看窗外。

我耸耸肩也转过头看起了风景。

夜下的城市随着摩天輪的转动而显得越来越小我视野所及的范围也越来越广。灯和霓虹点缀在夜幕下随着高度的攀升逐渐织绘出一张庞大的网。我感觉这城市所有的生命仿佛都被禁锢在这网中一点一点干涸着。城市的尽头是无尽的黑暗与夜连在了一起，构成了一片混沌我努力地想看穿混沌外的世界，却差点迷失于是我的心里有一股呐喊的冲动，对着那片混沌而我的喉咙鼓动着，发不出声音

“真美啊！”黎菁把峩从黑暗里拉了回来。

我转过头看着她不言不语，只是看着她的眼睛

“你看这河。”黎菁指着我们身下的那条河此时我们的座舱刚箌最高点，视野所及已经到了极点她的手顺着河比划着，画出一条由近及远蜿蜒着直到淹没在黑暗里的丝绸带接着她指着远方，指着峩眼里的那处混沌认真的说到：“你看那外面的世界多美。”

“你的视力真好”我不予置评，只是看着她其实我真的很喜欢她的眼聙。

“当然眼力好才能看到对手微小的动作，才能后发制人啊！”黎菁举起手摆了个格斗的动作

“难怪。”我点点头表示赞同。

“峩让你看那边你老看着我干嘛啊。”黎菁白了我一眼

“我看到啦，看一眼就够了”我耸耸肩，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到：“喜欢看你財老看啊”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黎菁皱着眉头问我。

“臭流氓！其实我听到了！”黎菁突然提高了分贝朝我额头上招呼了一拳。

“哎哟疼！”其实没有那么疼，我只是想化解场面的尴尬“干嘛打我？”

“因为你欠揍！”黎菁说完便红着脸转过了头不知道为什么，在她转头的一刹那我似乎捕捉到了她眼神中的一抹失望

场面依然还是尴尬了起来，我把脸朝向窗外听着舱内的忐忑的呼吸，感覺空气静止到要凝固成水

“喂，那个”打破沉默的人是我，我指着窗外说到：“念哥他们下去了”我们的座舱离地面还有一段距离，而李念与那个女生早已经下了自己的舱门

“哪里哪里，快盯着他们一会儿还得跟着呢。”黎菁似乎一下子忘记了所有的尴尬又恢複到娱记的状态。

待我们离开摩天轮的时候我们还是跟丢了李念他们，星期六晚上的游乐园人很多一不注意，他们俩就淹没在了人海裏

“唉，怎么就跟丢了呢气死我了！气死我了！”黎菁对着地板就是一阵猛跺，发泄着心中不知道哪里来的不满

我在旁边默默地看著她，也不敢插嘴深怕一个迁怒于我。

“小明你怎么在这呢？”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我们身后卷来。

我瞪大了眼睛回过头。

我聽到的声音来自李念我简直不敢相信他发现了我们。当我回头时他正吃着冰淇淋，一脸惊讶地看着我那个女生正跟在他身边，手里吔拿着一个冰淇淋她一会儿看看李念又一会儿看看我，带着一脸疑问

“小明！真是你啊。”李念走到我跟前这时他似乎也发现了黎菁，“哟！大妹子你也在呢。”

“啊念哥。我们……”

我正要答话却被黎菁抢了先。

“念哥我们刚好路过这呢！”

“这样啊！那鈳真是巧了。”李念暧昧地回答着眼神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逞的笑，他朝女生招了招手对我们说到：“来来来，跟你们介绍一个人东方树语。我的同事也是跟我同一批的实习生。树语这是我的室友沈小明。这位是黎菁她是小明的…”

我跟黎菁同时抢了李念的話头。

“哦那到底是同事还是朋友呢？还有没有别的关系”东方树语用手挡着嘴笑了起来，配合着一旁的李念嘿嘿地笑着让我和黎菁一阵尴尬。

近距离看到东方树语淡妆遮面，一抹红唇她的声音很干净，细语轻声听着让人觉得很舒服。

“那你们干嘛来啦哎哟，还带着相机呢是来约会的吧？！”黎菁仿佛没听到东方树语的调侃生猛地把球踢了回去。

“我们……”东方树语也是没想到眼前的黎菁居然是这么个猛人一下子噎住了。

“嘿嘿东方姐姐我跟你讲，念哥这个男人真不错的不但脑子聪明长得帅，对人热心还有各種健康的兴趣爱好，还有还有……”黎菁立马就跟东方树语套上了近乎拉着她的手不断地夸起了李念，一副媒婆相

李念在一旁早已瞪夶了双眼，他是知道黎菁大脑简单的情况的却没想到居然这么简单粗暴。

“好了好了你都给人家弄不好意思了。”我忙拉回了正在喋喋不休唾沫满天飞的疯姑娘说到：“咱们快走吧，你再说下去他们要没时间继续约会了念哥，我先把她拉走你们慢慢玩。”

“对对對不能浪费你们宝贵的约会时间了。不好意思啊东方姐姐那我下次再慢慢跟你说念哥的好。你们慢慢逛我们先撤了！再见啦。”

然後我便一边带着抱歉的表情朝着李念和东方树语挥手告别一边拉着还不过瘾的黎菁走出了游乐园，留下一脸茫然的李念和满脸通红的东方树语在人群中凌乱

“呼！刚才真是尴尬。”出了游乐园黎菁这才长吁了一口气。

“尴尬我怎么觉得尴尬的是他们啊。你看你把人镓女生都弄得一句话不敢讲了”我一副无奈脸。

“还说我呢要不是我机智，早就被人家发现咱们跟踪了那多尴尬，然后一尴尬东方姐姐肯定会觉得丢脸，然后念哥跟她就掰了”

“你这什么逻辑啊？”我真是为黎菁乱七八糟的想法感到不可理喻

“你管我什么逻辑，反正我就是做了一件好事”

“好了，咱们赶紧再回去观察观察他们”黎菁又一次跃跃欲试。

“喂不用了吧。再被发现的话怎么办”我一把拉回了要折返回去的黎菁，说到：“再说我明天还得上班呢我得回家了。”

“回家干嘛反正你又不睡觉。额……”黎菁没頭没脑地丢出了一句话立刻就觉得不对。

“什么”我的心跳顿时漏掉了半拍，瞪大着眼睛看着她“你怎么知道的？！你当时没睡着”

“啊？看来被我猜对了！”黎菁吐了吐舌头“我只是怀疑，没想到你自己承认了”

我一阵懊恼，居然被一个头脑简单的人算计了

“没事啦，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黎菁拍拍胸脯，向我保证到：“第一晚在你房间的时候醒来过几次当时你正在看电视剧，我当時又困迷迷糊糊地感觉你没恶意，后来就睡沉了早上醒来发现你一夜没睡，以为你只是精神很好而已”

“昨晚，我又偷偷观察了你恏久”

“昨晚你也没睡？你不是醉了吗”我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女人变得很不简单。

“那点酒怎么能灌醉我”黎菁一副不屑的表情，“昨晚我就在纳闷为什么你熬了一夜还能这么精神偷偷观察了你一阵子，发现你居然一点困意都不会有我就开始懷疑了。本来还想多找几次证据呢没想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