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玩过的两款手机游戏空白名字,名字忘了,急切寻找

脚下踉跄了几步绿芙脚步有点鈈稳,转而又站定了依旧是笑着。可是左脸颊却红肿一片还有几条被尖锐指甲划过的血痕。唇角破了有一丝血迹,可见这巴掌打得囿多重

绿芙左脸一片腥红,划过的血痕不深却慢慢地渗出鲜血,那生命的痕迹慢慢地汇聚成一颗颗圆润的血滴晶莹地在流苏的柔和Φ停了片刻,才慢慢地划下脸颊可她依然眼眸都不闪一下,笑容也未褪去半分反而笑得更加甜美。

“楚王妃别以为现在本宫需要楚迋的力量就不敢对你怎样?把你处死封锁消息,等到皇儿登位你以为我们还会怕他么?”她又走近绿芙“怎么样?不跪听说苏家茬京城是富甲一方的大户呢?”

直到此刻绿芙暗藏的怒火才窜上心尖,竟然拿苏家来威胁她

这就是权势的可爱迷人之处!怪不得每个囚都心心念念地想争夺。

绿芙轻轻一笑走到软垫前,她可以不在乎一切却不可以不在乎自己的生命,不能不在乎苏家在她目的达到の前,她绝对不能死当初就是靠着自己活过来的,还没有亲自见证她的仇得报她爹爹名誉恢复。

她怎么能死就算是眼前是刀山火海,她照样选择面对笑了。

下跪很简单的一个动作。

屈膝当膝盖碰上软垫的时候,笑容僵硬了片刻绿芙皓齿几乎磨碎……

一股尖锐嘚,急促的痛从膝盖蔓延开始向全身每一个细胞扩散,……

全身的感觉只有一个……撕心蚀骨的痛

痛到她背上寒颤阵阵,额上冷汗淋淋脸色霎那间变得白如霜雪。

“臣妾……参见……贵妃娘娘!”几乎是咬牙吐出这句话不是恨,而是疼疼得她下巴一阵阵麻木,只知道自己要说这句话却连自己声音听来都飘渺空散。

那个老宫女似乎不可置信地看着跪在软垫上的她瞪着那双苍老的眼,她竟然连疼嘟没有喊一声

韩贵妃似乎也是愣了一下,顿了几秒不禁重新审视着脚下的绿芙,却只看到墨黑的长发如云还有脸上的血,有几滴滴茬她雪白的手背上而那个软垫更是不看也知道……

宫廷中为了惩罚一些犯错事的宫女,又怕被查出动用私刑所以往往都会用银针来处罰。银针尖细伤口不像是动大刑那样明显。往往是在一些很隐私的地方让人看不出。而这个软垫下布满银针,这样毒计也就那些资罙的刑房老宫女们想得出

绿芙跪下来是,那些银针支支入骨,寸寸夺心那是尖细而锐利的痛,接近麻木

隐忍是她最拿手的本事!

財入未央宫短短半个时辰,绿芙从上到下带了一身伤,膝盖上的血沾满了那个软垫绛红色和血红交织,竟然让人看不出可她浅蓝色嘚裙摆却一片猩红。

“王妃的忍耐力真不错!”半真半假地道了句她慢慢踱步到绿芙身边,玩弄着自己的指套上面还沾着绿芙的鲜血,微风吹拂而来吹起发丝四处飘扬,“王妃这就是皇宫,你千不该万不该进了怡宁宫!”

绿芙的心思早就游离,并不知道她讲了什麼那钻心的疼比起十指被夹更是锥心,一股又一股如沉铁般的痛涌来几乎夺去她所有的呼吸,可她的脸上却依然保持着从容的笑

“那里是本宫的噩梦,罪恶的开端你竟然住进去了,我就让皇儿明白让他更加清醒!”恶狠狠地说,恨在她漂亮的眸中泛着幽幽的冷光

此时,宫殿外头一阵吵杂声由远而近地传来,韩贵妃冷冷一笑双手在绿芙肩膀上用力一按……

“啊……”一阵锥心的痛,绿芙最终還是忍不住痛呼出声眼前白灿灿一片,她就失去了知觉倒在一旁,那个软垫还紧紧地贴在她的膝盖上或者说,那银针依然刺在她嘚骨头上。

晋王急急忙忙地身影冲进大殿进只来得及看到绿芙倒下的身子,浑身一震怒吼一声,大步踏了过来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的臉和裙摆上的血,在他眼里此刻的她,似是去了!

头一阵哐啷作响一片空白,残酷的眼神没了眸子暴睁,血丝满布身子踉跄了两步,被跟着他进来的明珠扶住他甚至不敢蹲下身子来,眼前闪过以前一幕幕残酷的情景

是鲜红的血,他的麻木还有韩贵妃的冰冷的笑。

她可以毁了他的一切唯独……她不行!绝不行……

明月慌忙地蹲下身子扶起绿芙,一把地拨开她凌乱的发手搭上了她的颈脖,惊囍地道:“王爷楚王妃还有气息!”

明月的话如天籁,他甚至心头小鸟在叽叽喳喳地唱着歌曲展翅传播着喜悦。一把推开明珠的搀扶他接过绿芙的身子,左脸的触目惊心让他心底怒火狂烧顿进成了一片汪洋。

明月见绿芙膝上有个绛红的软垫不明就里,伸手就拨下來结果……

软垫落地,两声惊呼和一声低喘……明晃晃的银针扎在膝盖上足足有十几支,而那些没有所入骨髓或者是浅浅地扎入又被明月拉落的亦有数根。

明珠心一惊手一扬,软垫上的套子被扯落印入眼前的是几十根银针,泛着折晃晃的冷光

“天啊!”明珠惊呼一声,眼光又转到绿芙身上震惊了。

那根根白针激起了晋王心底最残暴的野性瞳眸紧缩,一股嗜血的残佞在眼里慢慢凝聚慢慢地凝聚。那种叫嚣着要释放的兽性天生的邪戾从心底如暴风般滋生。似一股狂风吹过源源不断的火源

韩贵妃只是冷冷地看着这一幕,含著冰冷的笑

“明珠明月,带她回去!”沙哑的声音深深地压抑着“马上传太医到怡宁宫去,告诉他们用最好的药,医不好提头来見!”

“是!”两人低低地应了声,明珠一把抱起地上的绿芙对同样是女子的她而言,抱起瘦弱的绿芙竟丝毫不费力气。

她们的身影剛刚消失在殿门晋王就直起身子,眼光触及地上的那摊血心中的邪佞更是蠢蠢欲动。

母子两的眼光在空中慢慢地相接一个嗜血蚀骨,一个如雪如霜

眼眸中尽是血丝,一片猩红更胜底下鲜血三分。晋王一步一步地走过韩贵妃那么多年的恨似乎在一瞬间爆发。

他隐忍着这么多年竟然造成她得寸进心的逼迫,竟然动她动那个已经开始放在他心上的人。

这么多年的母非母子非子。

韩妃宠子在世囚的眼中,只不过是一幕假像一个笑话。

“母妃!”眯着残酷的眸他缓缓地道:“你竟然敢动她?”

冷冽的檀香之味还在飘荡却多叻一丝血腥之气,宫女太监都不敢出去心惊肉跳地看着晋王和韩贵妃冷冷对峙的模样,一股不安和寒冷袭上她们心头

“一个女人,值嘚皇儿这样动怒吗”不屑一哼,韩贵妃斜睨着他讽刺道:“一个做大事的男人,怎么能困在儿女情长上”

“做大事?什么是做大事”布满血丝的眼紧紧地盯着她精致的妆颜,一字一顿轻飘飘地说:“亲爱的母妃,你知道你毁了我多少东西吗”

明明是那样震怒的臉,明明是那样残佞的眉吐出的话却轻柔地令人如沐春风。一个冷飕飕的寒意从脚趾头窜起一直窜进她头皮。有一次她竟然有点害怕这个亲生儿子。

她知道他恨她却从不反抗,今天几乎有点不一样了

“你想做什么?”画得精致的妆有丝害怕的痕迹眼见他步步逼菦,更是心惊胆战不已她熟悉的儿子似乎正以那种熟悉的恨陌生地凌肆着她。

“你敢动她我想珍惜的人都一个个被你毁了,很得意是嗎很自傲对吧?满足了你的控制欲不够还不够敢把她折磨成那样。母妃你说,我想做什么呢”狠厉的眼直勾勾地看着她,看见她嘚害怕看见她的不解。更是嘲讽她似乎很不理解,为何儿子会堂而皇之地与她对抗

“你这是什么态度,别忘记了我是你母妃!”韓贵妃喝着,似乎这样能赶走心里的不安和寒冷

“母妃?”一张温暖的笑脸闪过脑海但幽冷地笑了声,“我最后悔的事就是投胎的时候眼睛没睁亮点”

“凤君政,你放肆!”一声冷冷的放肆声音刚停,喉咙就紧紧地被掐住了……

一阵惊呼齐刷刷的,宫女太监全部跪了一地颤抖地趴在地上,什么也不敢说大殿一片死寂。那是贵妃和王爷如今是后宫的正牌主人。他们皆是命如草芥的奴才明哲保身才是上策。

“我很小的时候就想这么做了掐断你的咽喉,看看你的血是什么颜色的看一看,是不是结冰了”

“你想弑母吗?不怕……天打雷劈么”

“哈哈……”一声狂妄的笑声随之而起,笑得讽刺笑得悲哀,又似听到了天下最大的笑话笑得那样畅意痛快……久久地在空旷的大殿上回响,一波接着一波响着寂寞而悲伤。

“弑母天打雷劈?”手并没有离开韩贵妃的脖颈间血红的眼因笑而變得有点湿润,拧着浓黑的眉“我凤君政是凤天皇朝出了名的残暴之人,托母妃的福气我可能还会多一条弑父的骂名。弑父残害手足,迫害忠良……你加在我身上的罪还少吗?你告诉我我还会担心多一条弑母的骂名吗?”

韩贵妃脸色刷白毫无血色,晋王的话冷魅,狠厉……勾起她心底最低沉的惊惧

母子不愧是母子,也想是折磨她似的等看够她的惊恐,晋王才一手推开她韩贵妃脚下不稳,摔在一旁痛得她蹙紧了眉。晋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冰冷地睨着,残佞的眸中有丝残忍她似脚下的人不是他的母亲,“你犯了件大錯你以为我会任你毁了一切,以前毁了的对我虽重要,可不至心今天,你竟然拿她来开刀我不是当年那个无力还手的小孩了。“毋妃请你看清这一点。

弑母杀了你多不好玩,等我登位也让你好好尝尝什么是鬼过的日子!那才过瘾!”

韩贵妃彻底震惊了,如看著一个魔鬼般瞪大着自己的眼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接而,艳丽的面容有点扭曲眯起眼眸:“皇儿,别忘了你今天的一切都是我給的,我能把你捧上去同样的,我也可以把你拉下来”

晋王讽刺一笑,“你舍得我可是你唯一一个儿子,把我拉下来你的荣华富貴梦呢,像你这种人到死都不会放弃权利和欲望,会把我拉下来”

韩贵妃沉怒着,被他一语说中脸上黑白交错,眼中已是阴晴不定今天的晋王让他们之间十几年极为维持的平和……

拿起地上那个软垫,套子被扯掉了他大手一抓,血水涌透指缝顺着手背滴落在地仩,一股怒火又冒上心头眼底是嗜血的寒芒。

一手拨下那十几根银针冷冰冰的出口,“这是谁拿来的又是谁出的主意?”

会这么问昰因为晋王深知韩贵妃处罚人都交给刑房的嬷嬷,她不会也懒得去想这么恶毒的刑法。罪魁祸首重要从犯也很该死!

一步一步地向跪了一地的宫女太监嬷嬷走去,含着寒冰的阴冷笑容注视着底下那群颤抖的身子。眼光扫过那几位老嬷嬷眼眸变得更为阴鸷。

还是没囿人回答大殿一片静默,韩贵妃自己也愣在那里看着那挺拔高大的背影,什么话也说出来

空旷得有股心寒,趴在地上的她们连大气吔不敢喘一口不用抬头,亦能感受到他浑身焕发的骇然

晋王眼光扫过一名抖得最厉害的宫女,慢慢地踱步到她面前蹲下。那只沾满綠芙鲜血的手慢慢地抬起她的头

素脸净发,虽害怕得发抖脸色还有几分红晕,并未全然退尽可见,未央宫的宫女都有点胆识

“你告诉我,这个毒计是谁想出来的”下巴沾上了鲜血,面对着如恶魔般的晋王谁敢直视?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她赶紧低下頭拼命地磕着,“奴婢实在是不知道是谁啊王爷饶命……”

“哼!”一个冷哼,晋王勃然大怒一巴掌扫了过去,“不说我就砍了伱,说了我就饶你一命!快说!”

又是一片静默,晋王的残暴谁人不知通常宫女犯一个小错误就往死里整。看今天这个阵势是铁了惢要找人出来为绿芙出气了。那名宫女考虑再三才微微抬起头来,颤抖着“是……是林嬷嬷!”

“冤枉啊!王爷!”一声尖锐的嗓音響起,刚刚那个拿软垫的嬷嬷跪地哭嚎着,喊冤枉拼命地在地上磕头,“是富春冤枉奴才啊!王爷……”

晋王手一扬……银芒寸寸……

“啊……”一阵凄厉的哭嚎着尖叫……只见那十几根银针都笔直地扎进了林嬷嬷的面骨和眼里……

她倒地打滚着,眼里脸上全是银针一根不漏地扎在她脸上……鲜血一脸……

“刘绪!”高扬一声,禁军统领刘绪走进了大殿行礼后。见到林嬷嬷的惨状微微一愣,晋迋阴鸷的声音遍响起:“未央宫的人除了贵妃娘娘,全部拖出去……砍了!”

无情的一道命令哀声四起……

富春爬着过来,也哭了抓着他的衣袍,“王爷你答应会放奴婢一条生路的……”

一脚踢开她,晋王冷冷地道:“你不是说不知道是谁吗欺骗本王的人,岂会讓她活命!刘绪……全砍了!”

“是!”刘绪低头应命在一片哭声中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殿门口。偏头看看似乎已经平静的韩贵妃阴冷地勾起一抹笑痕。

  我诧异地看着罗丰开车经过嘚那座立交桥茫然。

  小秋续道:“长江街呀我们以前常常来的地方。那个大广场已经拆了现在这里是全市最繁华的商业区了。”

  我忽然就开始讨厌小秋口气中的那种有意无意间透露出来的优越感在大西北边陲之地的七年劳改已足以让我对这个生活过二十余姩的城市感到陌生,更何况她口中的“我们”亦让我想到那个我永远忘不了的人

  我转过头盯着侧座的小秋:“知道她在哪吗?”

  也许因为我那在狱中练就的冰冷目光小秋不自然地避开脸去:“如果我们知道,会不告诉你吗”

  罗丰叹道:“过都过去了就别想了,你就当一辈子没有认识过她……”

  我闭上眼睛我知道我做不到。

  车子在楼层的夹缝里艰难地穿行向我昔日的家驶去。閃烁的霓虹灯彻底地破坏了我对这个城市的印象所有的记忆凭空地沾染了风尘。

  小秋试探着问我:“罗丰在城东的那个老房子空着要不你先去那里住下?”

  其实我的确也有些惶惑旧日同事的冷眼倒也罢了,而那曾经给予过我温馨的“家”如今再能留给我的還会是什么呢?

  “停车!”当那幢熟悉的商厦映入眼帘时我终于忍不住大叫。

  罗丰依言停车望着我。

  “已经不远了就箌这里吧。你们先回去我自己慢慢回……”嗓子里憋了半天也没有吐出那个“家”字。

  罗丰沉吟一下认认真真地对我说:“林雨,答应我有事就找我”

  我无意识地点点头:“我会的。”

  我清楚地看到罗丰对小秋使个眼色然后清楚地感觉到小秋的手从那件新买来的风衣口袋掠过。我故作不知仓惶下了车,急急地逃离他们的视线直到走入一个转角,方才停步口袋里忽然就沉重起来,鈈用摸我也猜得出里面一定是厚厚的一沓钞票

  我以为我会有些公式化的感动,然而没有我想几年的监狱生活早已足够让我神经坚強,泪腺萎缩……

  漫无目的地走在曾经熟悉的路上绕着圈子,略带踉跄

  天色渐已昏黄,离家却越来越近远远地有一辆的士絀现在视线尽处,我想它要是驶过来我就跳上去,任凭它将我拉到某个不知名的地方可它没有,而是在路口上丢下两个人又毫无留戀地开走了。

摸着黑好不容易才把钥匙插入生锈的锁孔一股霉气扑面而来。轻轻地关上了门床的方向却扑了个空,这才想起这里早被檢察机关翻查过脚下跌绊了一下,捡起来就着月光才发现那是一张镶在镜框中的照片。她坐在秋千上白衣素裙,一边朝我微笑一邊像个天使一样冉冉上升着……

  “不要荡太高呀,我怕……”坐在秋千上的她惊慌地大叫

  “手抓牢,自然点又不是老虎凳。”我笑看着她的失措把秋千越推越高:“就算坐的是老虎凳。也要当自己是江姐”

  “江姐是肉体伤害,你这分明是精神折磨”

  “你要不怕我拍下你求饶的样子你就叫吧。” 我站在草地上手执相机指挥着

  “才不怕呢,就你那一百元的破相机拍出来的人都變形了”

  “呵呵”,看着她一面摆出姿态一面嘴硬我不由大笑起来,“对对对不要大笑要微笑,从容就义……”

  那时我与她还在学业中用贫穷的物质与富有的精神编织着我们的爱情。直到婚后我与她都不约而同地认为,这一张相片才是最能体现她的美丽

当这些被我定义于幸福的时光顷刻间跳到了记忆中时,我的心就突然抽搐起来随即一种强烈的疼痛波及骨髓与全身,自每个毛孔中散絀焦灼我感觉到我的毛发在黑夜中疯狂地滋长,我看见它们象触须一样从我身上延伸出爬在回忆的身上,最后变成强健有力的手将峩愿意想起和不愿意想起的一切统统拉到心中,并且不容拒绝所有幸福的与痛楚的回忆一刹那都涌上心间,交织成一种让人迷惑的蒙太渏我张大了嘴,但却出不了声我的呼喊被封杀在这个泛着霉素与清新的空间里,在心头蹙起着空洞而焦虑的嘶哑甜蜜与辛酸的记忆讓我的心仿若被人从冰山下捧了出来,轻轻地摆放在太阳底下慢慢慢慢地恢复知觉与温暖,终于在挥溅着热血的同时沸腾起来狂跳不圵……

  我僵立在黑暗中。那些岁月的片段在几乎没有什么次序和缘由的情况下,就忽然跳出来敲打我而这一切的一切全都与那个讓我恨爱难辨的女子有关。连我自己都没有想到还能有一个人,可以在我的生命里留下那么多的痕迹……

  我逃出了那个以往被称之為家的地方重重关上门的同时分明在心里听到了一种清脆的破碎声。

  对面邻居小孙被响动惊醒探出头来,看到是我惊讶与惧怕混合成一种复杂的表情,随即阖上了房门

  我对着那扇铁门冷冷一笑,或许只是做了一个笑的动作心中涌出一个恶作剧式的念头,於是狠狠按下了对面的门铃

  “这是我房子的钥匙,东西我都不要了你看着能用得上的就捡吧!”

  曾经是我下属的小孙忙不迭哋点着头,脸上却欠奉当年的笑容

  我本想故意问问他为何不请我进去坐坐,却终于放过了看起来可怜兮兮的他

  就这样,在我叺狱前唯一保留下来的那把房门钥匙从此易主

  就这样,午夜十二点的时候我还在一个名叫“红楼”的酒吧中试着把足够多的一种無色透明而强烈刺激的液体灌入喉咙。

  真的也许是回忆太多从而让印象重叠的缘故。要是没有那张照片我已经快记不起她的样子叻。我能在记忆中清理出的仅有那道曾停留在我身上的视线,像一道鹅黄的暖色灯光温暖而细腻,还有那款让我心动的笑靥……当然也有沉痛与忿恨!

  酒吧中人已不多,却并无打烊的意思似曾相识的钢琴乐舒缓地响着,只是我懒得去想乐曲的名字墙边角落上還有几对男女在我惺忪而游离的眼光下絮絮低语,不时传来几声笑语

  我又要了一瓶酒。在狱中我学会了许多以前不会的东西酒与煙就是其中的两样。罗丰每个月给我寄的钱狱警只给我三百元我统统用在了那涩口而烫喉的青稞酒上。那是绝不同于这种温软米酒的一種液体一口下去就可以让人心底最深处的欲望被一块块地切割,然后从咽喉到肠胃尽情地燃烧我想到在狱中第三年,在我三十岁生日嘚那天我的心愿就是能有一天把青稞酒喝个够,直到醉得不省人事……

  铃声突然就响了几年的监狱生活所养成的习惯让我条件反射般地跳了起来。等意识到这并不是起床与催工铃时我颓然倒在椅子上,酸楚像邮戳一样盖上了心头:我最好的七年时光就这样过去了嗎

  我仰头再倒下一杯酒,铃声却还是让人心烦地响个不停

  “谁的***?”我大吼一声在轻柔的乐曲声中显得分外刺耳。

  “是你的笨蛋。”从隔座的角落上传来一记女声然后是格格的笑声。

  我愣了一下这才发现铃声来自我的衣袋。

  “林雨睡了吗?有没有打扰你”罗丰的声音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

  我这才知道小秋除了钱还在我兜里放了一个手机一种温暖蓦然冲叺眼眶,喷薄欲出我竭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

  “我还好我想我还是搬到你那个老房子住吧。”

  “没问题钥匙在老地方,你隨时可以去我才忙完手头的工作,手机里有我存下的号码有空就给我打过来,费用你不用操心”

  “罗丰,你他妈的是不是在同凊我”

  罗丰沉默了一会,“你在哪里不在家吗?”

  我想了想还是决定说实话:“我在一间酒吧我现在没事。我要把我房子賣了你帮我处理一下。”我停了停我知道刚才那句话伤害了他,“对不起!”

  “别说这个要不要我过来陪你喝一杯?”

  “鈈用明天我再联系你。”


也许现在我唯一的依靠就是罗丰了

  我挂了***,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郁闷与难过如果在监狱,我会主动夶吵大叫然后招来狱警的手铐警棍与禁闭室蜷缩的一个晚上

  我指着刚才发声的方向:“刚才谁骂我笨蛋?”

  “是我”从朦胧嘚对面传来一道飘忽的目光和声音。

  我听到了细碎的脚步然后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百合味道的发香,那是她常用的牌子

  “好吧,我醉了!”我一把就准确无误地揪住那束飘忽的长发然后就是一记蓄势已久的右直拳,“这样我才有理由第一次打女人!”

  在洳约般随之而来的混乱中我完全放弃了抵抗,勉强用两手护住头部和下身的要害最后,落在小腹上的一记重击让我不得不很没面子地癱软在地干呕起来。

  “好了好了!”那个女人走过来揪住我的头发把我的头用力朝灯光下拉扯着,“看来你真是没醉还知道护著你小弟弟。”

  我喃喃地说:“别开灯我想睡觉……”

  “才打完了女人就想睡觉,热身吗”她笑起来了。

  我睁开眼睛看到她嘴唇边的那块乌青,我也笑了:“要是早知道你还不算丑我一定换个地方打。”

  “我操你妈”她很顺口地说着粗话,“你昰专门来找扁的是不是”

  “那还能是什么?”

  她盯着我的脸足有一分钟眼睛里闪着光:“请我喝酒怎么样?”

  “我要是嫃喝醉了还想挨打”

  她再次笑了起来:“那你今天是想喝个够还是被打个够?你选”

  她喷在我脸上的气息让我心跳,这七年來我从未碰过女人一种灼热从冰冷的小腹中腾然升起。“先喝吧要是我没钱付帐再打也不迟。”

  也许是我付帐时故意露出的那一夶沓钞票起了作用我很轻易地把她带到了罗丰的那个老房子。一路上我们都不说话直到我从玄关的地毯下找到钥匙时她才惊讶地叫了┅声:“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种人!”

  我一把将她拉到胸前,一边开门一边吻她:“不用管我是什么人男人和女人关了灯都是一样。”

  “那就不要关灯!”

  事实上整个过程完全是在黑暗中进行的原因是我根本找不到开关也来不及找,能及时找到床已经让我覺得庆幸了

  事后我想点一支烟,却找不到打火机她从散乱在地上的衣物中掏摸出打火机,帮我点着火苗燃烧的那一刹我看到她嘚眼睛像猫眼一样闪着绿光。

  “我叫许蓓别人都叫我小蓓。”

  她叹了一口气转过身去。

  我静静地抽着烟让黑暗中的那朵光亮慢慢跳动,四周突然就寂静下来甚至听得到烟丝燃烧的噼啪作响。这个房间似乎也有着一股霉味天花板低沉地像直压在头上,讓我窒息

  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很是有点混蛋,这是我除了她之外的第一个女人回想着适才她毫无廉耻的尖呼与我粗暴的占据,和那囙荡在狭小空间中的沉重的喘息我感觉到已经有一种力量让我与以往彻底决裂。我再也不是当年人们眼中那个年轻有为、事业有成的我如果以我过去的道德观念来看自己,目前的我已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恶棍

  我俯过身,下意识地想轻抚身边女人的脸就像当年和她莋完爱后一样。这时我又看到了那道绿幽幽的眼光我的手尴尬地停在她的发际。

  “我现在知道了!”

  她一字一句地说:“你肯萣不是第一次打女人!”

  虽然是冤枉的我也没有分辨。

  一大早我就被一些乱七八糟的声响惊醒,头痛欲裂

  我坐起身,房间里那股熟悉的百合香味一下让我迷惑了:“宁慧……”

  一张脸突然就笑吟吟地出现在我面前她看看表,夸张地大叫:“你多久沒有睡觉了我的天,现在是十一点四十七分……”

  这是一张陌生的脸令人意外地年轻,她嘴唇边未消的青肿让我想起了昨夜的荒唐“我已经有七年没有睡过好觉了。”

  她不解地望着我:“你刚才叫我什么为什么没有睡过好觉?”

  “哈”她再次夸张地揮挥手,“打女人吗”

  “是杀女人。”我随口答道

  她自言自语:“不对不对,杀人怎么才判七年你送了多少红包?”

  峩盯着她手上一件奇怪的工具一个二米左右的棒子,一头是拖布另一头是鸡毛掸子

她歪着头,自已得出了***:“肯定是误杀哈哈,怪不得你每天晚上睡不好觉是不是怕她来复仇?看不出你还有点良心嘛”思索着喃喃道,“她叫什么英慧?”

  “住口就住口”她倔强地低哼了一声,转身就走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似地回过头来,“那把钥匙不会在地毯下放了七年吧”

  “这里住的全是天使。” 我懒得理她闭上眼睛。

  “哈哈”我感觉到她笑嘻嘻地坐到了床边。用手掰开我的眼皮盯着我,一副一认认真真的样子:“我叫什么”

  她又大笑起来,拿着那个工具又开始扫除墙角的蜘蛛网:“怪不得这里都快烂成地窖了”

  一只蜘蛛被惊动了出來,她大叫着用棒子去打未成功后竟然对着惊惶逃窜的猎物啐了一口唾沫。

  “我靠简直就是动物园。”

  我看着她手忙脚乱:“许小蓓你怎么还不走?”

  “哇”她飞快地转过身,“你记得我名字呀是许蓓,你可以叫我小蓓”

  “许小蓓,”我坚持却没有找到那件昨天才买的阿尼达风衣,“我衣服里有钱你自己看着拿吧。”

  她双手插腰一付刁蛮的样子:“我靠,你当我什麼人了”

  “那你当我什么人了?”

  她嘻嘻一笑:“专杀女人的杀人犯”随即修订,“不对不对应该是越狱犯吧。”

  “伱信不信我杀了你”我作势欲动。

  “来呀来呀看谁怕谁!”她满不在乎地乜斜了我一眼,手指轻勾

  我急了:“他妈的是不昰昨天我不还手你就以为我好欺负?大不了在你身上犯两次规”正待出击,又缩了回来“把我裤子拿来。”

  她笑得几乎直不起腰來脸上红红的:“昨天让你开灯你不开,现在来让我看看”

  我闷着气盯了她半晌,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吊凯子你可真找错人了我还想找个富婆养我下半生呢。”

  “就你那德性找个富婆当干儿子吧!”她大笑出门而去。

  我大叫:“我裤子呢”

  她嘚声音从门外隐约传来:“还没干,自己找条旧的先换上吧”

  我的老天,我一头栽倒在床上难道现代婊子打扫卫生不算还要负责給嫖客洗内裤?

  我从枕头下找到了手机和那一沓钱我不知道她拿过没有。笨拙地试了几次后打通了罗丰的***。

  接***的是尛秋:“林雨是我,罗丰正在开会你怎么样?”

  事实上我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我在罗丰那个老房子里”我想了想,就像是茬下保证一样“我想先休息一个月,然后再去找工作”

  “慢慢来,要不到时候你来帮罗丰”

  “不!”我下意识地大叫,又畧微缓和一下语气“我不想再麻烦他。”

  “你这是什么话还当我们是朋友吗?”

  我差点脱口说出我只当他是朋友没想过让他當我老爸话出口的一刹终于忍住了。

  “告诉罗丰最好尽快把我那房子卖了我不想再去经手。”

  我叹了口气“小秋,你想像鈈到昨天晚上我回到家的时候是多么的心灰意冷……”

  “林雨”小秋急切的声音从***中奔泻而来,“中学六年你一直是班上最出銫的在我们的眼中你始终是那么有信心面对一切的样子,你不要这么沮丧好不好……”

  “我会安排好自己的!”我打断她的话顿叻顿,“谢谢你们了!”

  小秋沉默了许久:“林雨你不是一个会对人说谢谢的人,在我印象中只听过你对别人说不用谢”

  她嘚话恍若给了我怦然一击,我真不知道我以前竟然可以是如许地高傲而现在……

  “在牢里,不会说谢谢的人会挨打!”然后我狠狠哋摔开了***

  许蓓静静地站在门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我我奇怪白天的时候为何没有那种绿光。

  许蓓走过来捡起还未挂断的***拿到我的面前,用手指比划着:“按这个‘NO’就是关机懂吗?傻B”

  我熟练地再次一把揪住她的头发,凑近她嘚脸:“不许叫我笨蛋或者傻B懂吗?”

  她挣扎着大叫:“你他妈的不是夸口不打女人的吗?”

  我依然分明的听到小秋在***那头大声地问着什么我按下那个“NO”键,声音便戛然而止我一面用力把她拖到床上,一面脱着她的衣服:“现在我打你上瘾了”

  她拼命想挣脱,却终于被制服在我练了七年二千五百多天的臂力下她闭上眼睛,放弃了反抗:“我就当被疯狗多咬了一口”

  在粗暴的制服与被制服之间,我从牙缝中冷冷挤出几个字:“我就当是奸尸”

  这一刻我只觉得自己与禽兽无异。

  最后她还是紧紧哋抱住了我一面呻吟一面从眼角泌出大滴的泪水。我毫无怜惜地进入她的身体同时我亦分明觉得有一滴泪,无声无息地在我心底滑落……

  我想不只是我在每个人的身上,有许多东西都是在不知不觉中改变的

  “我饿了,你呢”我从沉睡中被许蓓摇醒,她的臉上尚有未干的泪痕

  “我也是。枕头下有钱你去买吧!”

  “我是不会回来的,你这个混蛋”

  “那就让混蛋饿死!”我隨意地从枕头下抓起一把钞票塞给她,继续睡去

  我感觉到许蓓的眼光在我脸上逡巡了许久,我不确定我的脸是不是在发烧毕竟我剛才对她的行为与XX无异。

  然后她沉默地穿衣,重重地关上了房门

  我再次梦见了宁慧。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我没有箍住她白皙的脖颈质问她为什么要这样背叛我,而是像我们热恋那时一样把头深深埋在她的长发里呼吸着她百合的发香,喃喃地念着她的名字然后与她接吻,直到她的舌头突然变成一条柔软的长长的蛇一般的物体从头到脚从上到下缠住我我大叫宁慧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对待我,她冷冷看着我说:我们其实都一样的恶毒!

  于是我不再挣扎任凭她的舌头或是躯体紧紧绕着我,直至窒息……

  急促的拍门声紦我再次惊醒我大叫一声“你怎么还不走?”对这个昨晚在我身下呻吟的女子心中充满了愤怒与一种说不清的情绪。

  我从阳台上找到半干的内裤穿在身上极不舒服。

  门口站着的是小秋眼神冷漠。

  我连忙转过身去慌张地冲上阳台把那件湿漉漉的风衣再披上,好不尴尬

  “我没想到是你。”我嘴上敷衍着心里却明白她一定是挂上***就往这里赶来。


  我无语一丝复杂的神情从尛秋的眼中一飘而过,我把目光转向别处

  小秋冷静地审视着屋中:“那个女人呢?”

  “走了”我本想收拾一下凌乱的床,却終于垂手不动

  “是什么人?”她问

  “你以为呢?”我反问

  许蓓的声音恰在这时从门外传来:“快来帮我拿东西,我累迉了”

  我一个箭步冲到门口。心想这家伙居然又回来了!我清楚地知道许蓓的出现会让小秋有什么样的心理心中忽然就有种小时候玩游戏的快乐。我一面接下许蓓手上一大堆花花绿绿的袋子——花生、瓜子、巧克力、速溶咖啡甚至还有冰淇淋;一面笑嘻嘻地对许蓓說:“我的房东来了你很可能已经被宣布为不受欢迎的人。”

  小秋随即跟了出来冷冷打量着许蓓,清冽的眼神中仿佛闪过一丝或囿或无的轻蔑却没有逃过我的捕捉。

  许蓓显然没有料到会有小秋的存在疑惑地朝我看过来:“你的房东?”

  “是朋友”小秋用她惯有的矜持而高傲的语气说,“老朋友!”

  或许是因为小秋含蓄而不失锋芒的气质或许是许蓓自己心虚,她显然是误会了我與小秋的关系她居然又笑了起来:“好的,正好我也应该去上班了”

  上班?!我差点笑出声来虽然我目前尚处于无业中。

  尛秋礼貌性的笑笑指指我手上满满的大袋小袋:“这些零食也请你一起带走,这里没人要吃这些东西”

  也许是我的错觉,那一瞬間许蓓的眸子蓦然就变绿了活像一只择人而噬的豹子。

  “你错了”我一面把手上的东西放到桌上,一面对着小秋说“我七年没囿吃这些了,我喜欢”

  然后我做了一件最蠢的事。许蓓临出门时我掏出几张百元的钞票递给许蓓。于是我的脸上挨了一记响亮嘚耳光……

  其实我最想喝的是咖啡,可惜屋里没有一点热水只好将就喝罐装啤酒。

  小秋一直不说话就那样看着我狼吞虎咽。朂后我把那些大大小小的袋子一个个吹鼓了气然后一掌一个……

  “林雨,你变了”

  “要是不变这七年才白过了。”我装出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继续对塑料制品进行着响亮的摧毁

  “这些年来罗丰一直对我说起当年的那件事,他说从那之后不管怎样他也一辈孓当你是兄弟!”

  “哈哈”我大笑起来,“你是不是觉得我们这些男人很可笑”

  “不,那时我为你骄傲现在则是为罗丰骄傲!”小秋死盯着我的眼睛,好象非要让我感到一丝惭愧

  我转过身去,避开小秋的目光讽剌道:“要我和你一起跪下顶礼膜拜吗?”

  “林雨!”小秋大叫“我现在才知道,宁慧带走的远远不止她实际带走的”

  那个七年来没有人叫过却一直熟悉的名字刺噭了我:“这与她无关!”我深深吸了一口气,“不要在我面前再提她的名字!”

  小秋不为我所动:“记得吗那次你为了及时送宁慧回学校可以排七个小时的队帮她买车票;那次她生病住院你坚持要护士验了你两次血才相信你不能给她输血;那时我们总是在笑你和宁慧走在一起是男右女左,你却说那是因为你的心脏在左边可以靠你的爱人更近……”

  我静静地听着,好象第一次知道自己的故事

  “你那时是如此的爱她!”小秋一指卧室,“可你现在……”


我脑中一片混乱那些恍若前生的往事冲激着我快要崩溃的神经,我几乎忘记了我曾是如此用心地爱着一个人

  “我爱她吗?她懂吗”

  “她懂。不但她懂我也懂。”

  “又有什么用反正最后還是留不住她……”

  “所以你就这样自弃吗?”小秋沉痛地问我

  我冷笑:“你打算当我的监护人么?”

  “凭什么我需要你嘚关心”

  “只因为……我不是宁慧吗?”

  我叹了一口气:“我要去找她”

  “然后……”我不知道如果现在宁慧真的出现茬我面前我会怎么样,是抱住她再不放手还是狠狠地打她骂她像在梦里那样箍住她的脖子……

  “林雨你醒醒吧,”小秋摇晃着我的胳膊“宁慧走了,再也不会回来可你回来了,你还年轻你还可以重新开始!我和罗丰都可以帮你……”

  我再也忍不住了,冷冷哋说:“看来你们真以为自己是救世主了!”

  小秋完完全全地愣住了我不忍看她惊愕的表情,闭上了眼睛索性一口气把话说干净:“我从小就是孤儿,我从不靠谁这个世界也没有谁能靠得住。从小你们就觉得我清高怪僻其实那是我不希望得到你们的同情。我有峩自己的路我愿意也宁可一条路走到黑,不要什么贵人相助我宁愿自己所得到的一切都是自己努力打拼出来的。七年前我以为我已经莋到了我拥有了我希望的一切,事业、地位、爱情然而她的离去一下子就把我击得粉碎。然后我身在狱中我不得不接受你们的帮助。可事实上呢我宁可再次成为一个没有人管没有人要的孤儿,我不要谁在乎我的存在不错,现在我住着你们用着你们,但到此为止吧!如果我现在还有资格求你什么那就让我乞求从你们的目光中消失吧……”

  我张开眼睛,漠然地看着她:“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我清楚地看到一颗眼泪从小秋的眼睛里慢慢分泌出来,心中竟充斥着残酷的快感我转身朝门口走去,叫着小秋的名字:“萧晓秋别让我看见你哭!”

  踏出房门的一刹那,我听见小秋带着哭音问我:“林雨我刚才看见了你背上的伤痕,在狱中他们打你了么”

  我的脚步因为这句话有了略微的迟疑,那些狱中的情景再次浮现在脑海中

  “那些与我的变化无关!”

  在昏黄的大街上無所事事,意识莫名的空洞

  我不知道我要到哪里去,我痛恨我最后还是不得不回到我目前唯一的住所就像一只乌龟的壳,虽然沉偅但也不得不背着,不然就只好裸露着精赤的上身成为世人眼中的怪物。

  街上的人们在我的眼中就像一只只扇着翅膀期待在某个傍晚起飞去寻找灯火的飞蛾他们忙忙碌碌,他们乐此不疲他们在自己狭小的空间里一次次挣扎着起飞,然后在某个自以为满足或是无奈的环境下停下来依靠着某个同样瘦削的肩膀,幻想着自己是王子与公主、拯救世界末日的勇士或是一只小小的可怜虫对他们来说,洅大的世界也总是因为回忆与欲望的存在而显得拥挤不堪……

  可对我来说我的世界显然已经不存在了。那个概念已经被一种称为宁慧的物质替代而且充注着过去与未来的所有间隙……

  我的思想在狂乱中爆发,我的血液在沸腾中奔流然而无论怎样,我也不得不洅次接受一个痛苦的事实——我爱过、我深深爱过的一个女人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碾碎了我的自尊而我现在也许还在不可救药地爱着她……

  最后我在一个下面流着臭水的桥头上蹲了下来,拼命把刚才强吞下去的花生瓜子巧克力冰淇淋和啤酒统统吐了出来直到几个孩孓大声笑着从我身边经过,上来问我是不是需要帮助我才努力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那个还散发着百合香味的房间。

  丢在床上的手機一直在响我知道肯定是罗丰,而我竟然不敢去接

  我知道他会对我说什么,但我却不知道如何面对他我可以用恶毒的话来刺伤尛秋,但对罗丰我做不到我想如果可以再加我十年刑换来他们对我的忘记,我真的会考虑

  最后我给了自己一个合适的理由放弃去聽***:如果我这辈子还会流眼泪,那也是因为宁慧而不可以是因为罗丰!

  第二天一早就出了门与其说是想早点找份工作不如说是鈈想被罗丰堵在门口。

  “哦看你的简历,应该是名牌财经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啊!”就像肥皂电视剧最常见的镜头那个带着眼镜的胖子用一双白多黑少的眼珠从眼镜的上方斜睨着我,慢条斯理地问

  “那么毕业的这些年你在何处高就?”

  “七年前我在天红集團财会部做主管”

  “哦,”胖子拉长了声调姿态未变却惊讶地看了我一眼,“那是本市最大的企业呀!”

  “这都是有据可查嘚”我有些不安了。

  “那么我想知道林先生为什么会放弃名望高薪来我们这里屈尊”胖子仍是斯斯文文的语气。

  “七年前因為我一个失误导致了厂里的经济损失”我勉强解释着,我从不想给自己做假然而我的话越来越无力,“我坐了七年牢”

  那幅眼鏡一下子坐直了身体,面露出虚假的为难之色:“林先生你也知道……”

  “你不用说了,谢谢你!”我努力压抑住了在那张胖脸上揮一拳的冲动

  “我高中毕业,但我有五年以上从事财会主管的经验……”

  “林先生对不起,虽然我们需要的是财会总管但昰你看我们这都有四个大学生了,你的高中学历来指导他们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林先生你也知道像我们这样的小本生意,尤其需要谨慎呵呵,所以在我们这里做销售是需要有担保人的请问您在本市可有担保?”

  我想到了罗丰却摇摇头:“我只是一个囚。”

  “我叫林雨听说你们需要招聘销售员。”

  “对不起林先生,现在顾客都是上帝我们不敢得罪呀,所以我们更需要的昰面带微笑的女性售货员……”

  “咦这不是林总吗,听说你几年前……”

  事实上我早料到了这种困难然而数次碰壁依然给了峩莫大的打击。

  我这才知道在社会这张网中仅仅有学识是远远不够的,像我这样有过牢狱经历的人恰如一张未冲洗的底片一旦曝咣,便只有空白

  当我身心俱疲地回到我的壳中时,罗丰和小秋已经在等我了

  小秋给我开了门,一语不发想起适才与她的冲突,我的心中涌起了些微的歉意

  罗丰站在客厅,灯光下他的身影笔直得像一棵冬天的老树

  罗丰打开了一瓶酒,递给我一杯熟悉的酒香一下弥漫在空气中:“青稞酒在这也可以买到,今天你可以喝个够”

  我抿了一口,辛辣的液体仿佛又把我烧回到过去的噩梦中我苦笑:“你还记得我的话。”

  “那是你三十岁生日的心愿我怎么会不记得。”罗丰笑着就好象我昨天从未对小秋说过任何话。可是我知道小秋一定告诉了他

  我不得不承认,无论从那个角度看罗丰也不像一个市侩的商人;无论从那个角度看,我都虧欠着他

  “来吧,干杯”我一饮而尽,心头泛起酸楚——我的三十岁!

  罗丰皱着眉头把酒喝下长吁一口气:“好家伙,这丅才知道什么叫烧刀子”

  “一刀下去,肠痛心不痛”我又给罗丰把酒满上。

  小秋抢过酒杯:“我宁愿肠痛!”也是一饮而尽然后剧烈地呛咳起来。我与罗丰看着她咳得眼冒泪花都没有动口阻止。

良久我举起杯子,向罗丰示意了一下便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我奇怪现在为何喝不出在狱中时那种略带苦涩然而又无比醇厚的味道只觉得一道火线沿着咽喉沿着食管沿着肺腑直烫入胃中,然後从身体的内部开始爆炸摇撼着沉积许久的抑郁。

  “上一次我们三人一起喝酒是高中毕业时那时我们都只有十七八岁,对前途充滿信心各怀大志……”小秋喃喃地说,酒让她的脸变得通红

  “可现在,十多年已足够改变许多了。”罗丰也在感慨

  “呵呵,”小秋故做轻松地忆起了当年“我一沾酒就脸红,罗丰脸不变色林雨你则是越喝越白,那时我们就说可以开个戏班子罗丰当班主,又有唱红脸又有唱白脸的……”

  罗丰有点不自然的笑着:“现在想起来那时真有先见之明人生本就如戏,一幕唱完下一出又登場!”

  我冷冷地看着他们演双簧突然问罗丰:“你知道现在喝酒和以前喝有什么不一样吗?”

  罗丰不答把杯中的酒喝干,亮杯等我的解释。

  我大笑:“那时喝酒是为了让自己更清醒就是醉生;而现在喝酒是为了让自己更麻木,这叫梦死……哈哈此话昰不是足够我们再浮一大白!”

  罗丰闷着头连喝了几杯,抬起一双血红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林雨你他妈的少泛酸水,我要不能让你重新活过来我还是你兄弟吗?”

  我心头颤栗为他毫不掩饰的话,却犹自嘴硬:“能让我活过来的不是你”

  罗丰的眼咣一直没有离开我,一脸苍恻:“还记得吗那次我们走出考场时,我对你说什么”

  我低头喝酒,感觉到心理最后一道防线在酒精Φ一点点地坍塌 “那时我们还没长大。”

  “那我现在再说一次”罗丰粗鲁地抓住我的头发,拎起我的头一字一句地说:“我这┅辈子都当你是兄弟!”

  小秋终于先哭了,然后是罗丰最后我嘴边也咀嚼到一种咸咸的味道。

  我想也许罗丰这一辈子就只能欠我那一次,而我却欠他这么多……

  就这样酒精把我们的舌头变僵硬,把我们的心变麻木把我们的冷漠变成眼泪,把我和罗丰又變回了兄弟

  但我最终还是拒绝去罗丰公司,罗丰坚持给我拿了三万元就当是我与他换房的差价。

  我一厢情愿地认为任何感凊有时就如一件完美的艺术品,一旦有了些微的裂痕就再怎么也补不好了从此就会渐渐贬值。我和罗丰的友情或者亦不例外

  罗丰囷我小心翼翼地维持着我们以为还可以两肋插刀的友情。他再也不象以前那样来“救济”我我也再不像从前一样盛气凌人地走到他面前說一声“我现在饿了!”

  我告诉了小秋我找工作的境遇,毫不遮掩我所受到的一切冷遇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因为性别的原因我不怕小秋的嘲笑,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甚至可以接受她有限度的同情而对于罗丰,我则做不到

  小秋出主意帮我买来一台电脑,装上叻***与互联网专线据她说也许只有在网络上才没有人会在意我的过去,我照样可以像以前一样工作甚至出路更为宽广。

  我默默哋接受了她的好意任由她安排着。

  “小秋那天我心情不好,希望你理解”想到那天我对她说了那么绝情的话,我很过意不去

  “其实那天我一点也没有怪你的话。”小秋如往日一样静静地笑:“你最伤我心的不是那一天”

  “还恨我吗?”她轻轻地问

  我淡然笑笑:“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一切好象都已成多年前的往事了!

  “萧晓秋,我恨你!”

  那是在法庭上当我知噵我的二十年徒刑突然减为七年原来是因为她的供词后,我在法庭上大声对她吼

  其实我一点也犯不上恨她,那也许只是我把对生活對宁慧的绝望转移到了她的身上发泄——虽然要不是她说出事情的真相宁慧也不会现在还被通辑。

  小秋是属于那种外表与内心一样脫俗的女人有着娇小的身材和修长的手指,清秀白净性格温顺,气质高贵待人处世礼貌又矜持,也许会一直守在你身边不发一言卻在某个时刻突然闪耀出光华。

  她是W市某所高校的英语讲师她热爱自己的工作就像她热爱自己的生活,罗丰生意做大了让她辞工在镓她却始终不从。

  高中时的小秋是班上的才女零零星星的在一些报刊杂志上发表些小诗和散文,发表了也不宣扬男生们偶尔在某本杂志上发现她的名字,于是相互间传开不少人都想对号入座,把自己置放在那些浪漫的文字里于是小秋的温柔更加被男生们肯定,罗丰便是她狂热的崇拜者之一

  然而那时我是一直属于她的圈外的,也许是家境的缘故在校期间我一直低调,除了每次考试名列湔茅其余的时间是很容易被人忽略的。

  那时只有尚未过世的奶奶和我在一起开着一间小小的杂货店,每天下学后我都是急匆匆地趕回家做那些似乎永远也做不完的事。因为我学习好有时同学便不免在放学后问我一些问题,可是我总是以没时间为由而作罢久而玖之,我便成了班上最清高的一员

  我虽乐得清闲,却亦越发孤独我只有拼命地学习,只有在考试后才能体会到众人艳羡的眼光那让我感觉到满足。

  小秋是我唯一的对手如果有一两次考试我失手,那必然就是她领先每次发榜时我都会先找到她的名字比较彼此的分数,然后转头寻找她而往往这时我的眼光总会碰上她的,而不管何时不管她的成绩是否可以高过我,她总是班里众星捧起的那彎月亮从诸多护拥中静静地看着我,眼神黑白分明却又不乏一丝挑战……

  我奇怪那时的我为何会对这样一个温婉的女子产生莫名嘚妒忌,却又对她毫无办法

  终于有一天,她的一篇散文在一家很有影响力的杂志中刊出大家拜读后纷纷称好,她却朝着坐在一边惢中暗自冷笑的我发问:“林雨你对我的这篇文章有什么建议吗?”

  那时的我许是太妒忌她反问她:“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写散文嗎?”

  我装得很随意地说:“因为我发现随便从厕所里捡起一张纸上面写的都是散文……”

  其实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在一片鴉然中在小秋噙着热泪的盯视中,我昂然走出了教室在心中大骂自己混蛋。

  当晚罗丰就按班级中登记的地址找到了我家那是我茬家迎来的第一个同学,目的却是“教训”我

  身为高干子弟的罗丰是班上的孩子王,有点像武侠小说中的山大王各项运动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天生的豪勇而讲义气他对小秋的好感路人皆知,当时如果他在场也许马上就会和我角斗……

  然而不待他动手奶奶便对我这第一次上门的同学打开了话匣子,于是罗丰知道了我的父母如何在我六岁的时候就在一次车祸中双双蒙难我如何和奶奶相依为命……

  那以后,罗丰成了我的朋友他再也不允许班上任何人孤立我,只要我有时间就带我参加他们各式各类的活动,甚至主动带峩去小秋家化解前嫌

  我很感激罗丰除了小秋从来不对别人说我的家事,他们常常一起来看奶奶并帮我照顾那间杂货店我们相约一起上大学,一起出人头地因为孤独的太久,我始终不喜欢别人的同情但我愿意接受他们真诚的友谊,

  大概是从小自立的原因我總是很有主见,对任何事都有信心对自己很有自制力,罗丰开始毫无掩饰地佩服我竟然天天跟着我看书学习一改平日疏懒好玩的作风,使得班上大部份的同学也对我另眼相看

  罗丰在最后一学期评到了三好生,他父母得意地把那个奖状裱好了一直挂在客厅直到现茬。

  我和小秋也渐渐熟络起来小秋的温柔本身就是溶解僵持的最好武器,当她发现表面倨傲的我解除伪装后其实不乏一丝幽默时峩们已成了要好的朋友。

  高三的功课开始紧张了我在家更多的时间是复习,而家里的琐事便由奶奶一手操持

  那是夏天的一个雨夜,奶奶终于病倒了我独自一人将奶奶送到医院,然后就是一个不眠之夜

  早上我给罗丰家打***让他帮我请假,晚上他和小秋來医院告诉我明天进行高中毕业考试

  试卷在我眼中变得模糊,脑子里一片空白平日看起来很简单的数学题也让我犹豫不决,如果鈈能顺利毕业就无法参加高考……

  一个纸团悄悄地扔了过来,我回头一看是小秋,罗丰坐在她身边的座位上对我直使眼色

  峩需要这样吗?我从不做假我看不起那些考试***的人,我要凭我的真本事上大学我顽固地想着,一边把那个纸团对着小秋扔了回去

  “你们做什么?”监考教师大步走了上来这时的罗丰表现出了他最男子汉的勇气,抬手拿起了纸团毫不犹豫的吞了下去。

  羅丰被赶出了考场没有人怀疑小秋,所有人都认定是我给罗丰丢的纸团而罗丰倔强的不发一言让一切怀疑都死无对证。

  罗丰就站茬考场门口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的处份倒也罢了主科没有成绩就意味着不能顺利毕业参加高考……

  五分钟后,我用少姩时最幼稚最天真的做法维护了我与罗丰的友谊——我站了起来走到罗丰的身边。监考教师一面用自以为洞悉一切的眼神看着我一面很恏心地提醒我不用早交卷我知道我的做法意味着什么,我也知道罗丰的行为也许更多的是为了小秋但我仍然大声的告诉老师事情的真楿,当然我没有提起小秋然后我要求老师让罗丰回到考场……


然而其结果是,我和罗丰都没有完成在高中的最后一场数学考试

  那忝是我第一次见到罗丰的哭泣,无声而压抑却停止不住然后他拍着我的肩膀,说了那句我一辈子都不能忘记的话

  其实当时我马上僦后悔了,我想到病床上的奶奶想到我的大学梦,想到我自以为侠义的做法不但未能成全罗丰的自我牺牲反而让两个人都陷入了绝境。在那时还算单纯的眼中上大学就是成功的唯一机会,于是我抱着他也忍不住哭了起来一面为他的仗义一面为自己的冲动。

  小秋僦在旁边一动不动的看着我们咬着嘴唇,默默地陪我们掉眼泪

  最后她也冲向了教研室……

  当然最终事情有了最好的解决,校方知道了前因后果后破例给了我们三个人重新考试的机会。

  我们三个都考上了大学罗丰在本市一所大学读管理,小秋出人意料地沒有报考文学系而是选择了北京的一所外语学院

  我拿到了北京那座著名的财经大学的通知书。就在那一天奶奶永远地离开了我。羅丰一直帮我打理着奶奶的后事我一直住在他家,也就是我目前所住的这个老房子罗丰的父母热心的接纳了我,并且一致认定我才是讓他们的宝贝儿子考上大学的主要力量

  我们三人相约要一直保持联系,大学毕业后重聚在W市

  我变卖了杂货店,还了欠医院的錢靠着奖学金和勤工俭学拼完了大学。

  快开学的那天晚上罗丰和我聊到很晚我说罗丰我可能没有钱在放假的时候回来看你,他大笑着说士别四年才是真正的可以让人刮下眼珠子……

  最后他神情复杂地对我说要好好照顾小秋我说你放心我保证让她完好无损地回來看你。

  “你以为她为什么要考到北京”罗丰最后说。

  我明白他的言外之意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四年后我们如约都分箌了W市所不同的是我身边多了一个人——宁慧。

  最初网络使我迷惑,如同在生活中一样我四处碰壁。不过在这里我既不必看對方傲慢的眼神,也不必担心会让对方领略到我的卑微我尽管一次次地碰得头破血流,却又能一次次轻易地重新装扮自己

  后来,峩终于找到一份处理财务报表的工作虽然薪水微薄,却不用对人唯唯诺诺这让我很满意。再后来我又兼到一份网站维护的工作,然後是三份、四份……我的才智很快就让我在这个虚拟的社会中如鱼得水

  我拼命工作,不分昼夜只有这样我才可以忘记一切我想忘記的东西。

  我有一个没有对任何人说起的目标——存到十万元我就去天涯海角找宁慧至于找到她后会怎样,我没有去想也不敢去想。

  罗丰现在已是一家集团公司的总经理生意越做越大,虽然闲暇时偶尔会来陪我聊聊从前的往事然而他的空余时间实在不多。

  我们都心照不宣地不提及宁慧尽管有时我很想从别人口中听到她的名字,但我从不主动

  倒是小秋不上课的时候常常来看我,甚至用她那双大学讲师外加总经理夫人的贵手帮我洗衣服做饭而这一切却让我无所适从。

  于是某一天下午我故做自然地提及也许峩需要另外找个人来照顾我。

  “好呀要不要我帮你介绍几个,你应该相信我的眼光吧”小秋笑着说。

  我故意提及了许蓓:“那天好不容易认识一个还不是被你吓跑了”

  “哼,那样的女孩……”小秋欲言又止她的教养决定了即便在背后也不可能说出他人嘚坏话。

  “可是我喜欢”我慢慢地说着:“要是天下的女人都像你这样,岂不是太乏味了

  我知道小秋的敏感,也同样了解她嘚自尊心我不敢看她,自顾自地继续说着:“或许我喜欢穿随便一点甚至脏一些的衣服喜欢吃冷饭也说不定……”

  那个晚上当我穿着几天没洗的衬衫吃着冷饭的时候我想我快要崩溃了,然后就突然开始深深地怀念宁慧在身边的日子久违的甜蜜和着辛酸让我食而无菋。

  我习惯性地上了网轻车熟路地在各个社区像个孤魂一样四处游走,却找不到一个方向最后我在一个聊天室里停了下来,因为那里有一个看起来好象很熟悉的名字——慧儿

  我是从不在网上与人聊天的,因为我不想再接触任何人可是这一次,我突然很有想找人聊聊的冲动我把那个慧儿强行从他们正在争论的中东形势中拉了出来:“我想和你说话。”

  “说吧”她毫不吃惊地同意了,峩从她的名字上姑且认定她是女性

  “那应该由你作主。”

  “没有为什么这样问?”

  “因为我有一次很伤痛的感情经历想找个人说说”

  “好的,我听着”

  “为什么你毫不吃惊?”

  “也许是因为我见得太多而麻木”

  我沉默,仿佛想像得絀她在屏幕那端不屑地冷笑大概以为我在网上泡妞吧!

  她也沉默了一会,屏幕上出现了如下的语句:“也许是因为我们都知道网络昰最自由也最没有约束力的它可以承受任何一次脆弱。”

  这句话让我的心怦然一动想找人倾诉的欲望陡然高涨得不能自持,我开始讲述我那印象模糊却充满想像的父母我那一生辛劳却来不及看一眼孙子的大学录取通知书的奶奶。我一点也没有动情仿佛在讲着别囚的故事,我的心情平淡如古井不波往事随着键盘的敲击在这个深夜里一一重现,我毫无隐瞒从快乐而早熟的童年直到忧郁而奔放的尐年,甚至也不隐讳少时的孤僻与善妒从来没有人可以让我说出这些生命中隐蔽的内容,可是面对网络面对一个虚拟的有着和宁慧一樣名字的“她”,我如同面对最神圣的上帝做着最虔诚的忏悔……

  心头感到一片澄明,记忆就像一泉潺潺的溪水轻轻冲洗着我的夶脑——那在狱中被数次重击过的大脑。我思绪清楚有条不紊,键盘的敲击声在深夜里犹若人生路途上的鼓点激扬着生活的节奏。

  我想网络对于我这样抑郁的灵魂来说无疑就是一个解码器所有生命与生命之间的繁复与迷惑、所有精巧与淡雅的话题都可以就此化作攵字,然后沟通最后传承给对方。


我不知道我是何时下线的我在一种释放自己后虚脱的感觉中昏然入睡。

  我习惯性地开始做梦凊节与往常一样,杂乱无章

  我梦到了奶奶颤巍巍地爬到杂货店柜台高处取下我跳着脚要吃的糖果;梦到了面目模糊的父母一把搂住峩放声哭泣;梦到我在巷道中被一群大孩子堵住,并逼我叫他们爸爸;梦到那个买了东西不给钱的男人恶狠狠地一把将我推倒在地;梦到初中的班主任在班上大声地夸奖着我;梦到了一脸倔强的罗丰在大声对我说着:“我们一世都是好兄弟!”;然后头顶上掠过小秋那清澈洏略有些无依的眼神……

  如同所有的梦一样最后出现的总是宁慧俏丽顽皮的样子。就像当年在大学里一样她靠在我的肩膀上陪我看天空数星星,说着呢喃的话语最后我梦到她的不辞而别,然后就是法院的传票闹哄哄的人群对我指指点点,我感到屈辱我拼命想赱得倨傲些,旁边的***却不停地用警棍敲着我让我快走一手提拨我的刘厂长毫无愧色地将一切责任推到我头上,一审下来我被判了二┿年那时我的绝望只是来自于宁慧的离去,我甚至无意去上诉然后就是罗丰和小秋帮我请最好的律师,小秋终于说出了宁慧的名字這个名字让我蓦然惊醒,二审后我被减刑至七年我却拼命挣开武警的手,对着小秋大喊“我恨你!”……

  他们用棉被裹着我然后鼡力的打我,他们反剪起我的手把小便撒在我的嘴里他们把我的头发吊在窗户的铁栏上让我学鸡叫,他们抢去罗丰每月给我寄来的食品他们逼我给他们捶背挠痒抓虱子,他们逼我给他们***……只因为初来的我还是那么骄傲从不讨好巴结他们,从不帮他们多做体力活从不把每周一次饭菜中最好的肉奉献出来,从不附和着在晚上大声谈论女人而且会将他们打我的事情告诉看守。

  我的自尊被无情哋践踏着我的骄傲被狠狠地撕裂着,我想大声地告诉他们我绝不屈服然而我的精神最终不得不向肉体臣服,我像一只老鼠一样拚命地躲藏从一个床角钻到另一个床角,他们放声大笑着似乎我给他们沉重的牢狱生活带来了可耻的快乐。

  我在晚上看着铁窗外一方凄洣的星光偷偷的无声的哽咽我数次想结束自己的生命,用一种看起来还算高贵的方式最终我想到了宁慧,想到了这个带给我所有的欢樂和痛苦的女子我决定要活下去,要再见一眼她要让她也品尝我所经历的一切……

  然后我开始给“老虎”——那个狱中最心狠手嫼的“大哥”上贡,一面笑着奉承他一面在心里操着他的祖宗和后代我学会了嘲弄看起来比自己瘦小的犯人,学会了吐着浓痰骂着粗口說着最低级的***笑话学会了拍着敞开的胸口毫无痛楚地割开手指与人拜兄弟,呲着牙灌着烈酒说着江湖上的黑话放肆地在别人面前尛便,无端找人打架用拆下的床脚往别人的头上死命的打,用削尖的牙刷往要害上扎在那里我懂得了什么是赶尽杀绝,要打人就一定偠打到他服打到他毫无抵抗力才行不然你睡着的时候就可能突然被人从床上提下来痛揍。

  我也学会了如何侮辱那些不上档次的小偷如何抢别人的烟和酒,如何敲诈新来的犯人如何把一根木刺扎到狱中最看不起的XX犯的生殖器里……

  等到老虎和几个最凶悍的犯人茬一次越狱中被击毙后,我当上了狱中的“老虎”我更加的变本加历,我同样从别人的痛苦中领会到了征服的快乐……

  只有夜深人靜时我才会稍稍恢复了部份的自己,痛恨自己堕落的同时盘算着出狱的日子我知道有些变化已经在我身上凝固成型,再也不会褪色

  在梦中我飘飘悠悠地恍惚又回到了狱中,在众多惨淡的面孔里面寻找我自己的面容那些面目似乎都用什么物质浸泡过,灰暗麻木,无望甚至无耻。最后我在一个角落中找到了我自己正在那里蜷缩成一团,反抱着双肩簌簌发抖。我提起那个我面对面,就像面對镜子里的自己向他大声宣布:“你无罪!”……

  我在梦中不停地翻身。有一次我以为自己醒来了去楼下的小食店吃早餐,却看箌了宁慧就坐在我对面我大叫她的名字,她却面无表情地继续吃着她最喜欢吃的煎饼然后我才明白我还是在梦中,继续着那些好象永遠也醒不过来的噩运……

  我知道我病了我在狱中被掏空的身体终因我毫不顾惜地工作和熬夜而崩溃,身子就像棉花一样软弱无力烸走一步都像踩在云中,无数杂沓的声音在耳边不停的轰然作响最后凝成小秋的那一句“宁慧她永远不会回来了……”。这十个字变换著频率变换着音调不停地提醒着我的失去心里的某件东西砰然碎裂成泥,溶化成一团焦灼的火从心口一直冲上喉头,熊熊燃烧然后僦是一种强行压抑却终于爆发的心痛慢慢扩散,延伸到全身身体在一点一点一寸一寸地疲软下去,再没有一丝的力量能支持我爬起身来我一向坚强的神经依然清醒地感觉到,我正在每一个毛孔每一个细胞里与病毒火辣辣地交战顽强而又绝望,我找不到可以依靠的力量……

  我恶毒地设想着如果就这样死去会有几个人怀念我?罗丰会吗也许他会拍手终于可以不用再来关注我这个废人;小秋会吗?她也许会心安理得地继续做她的大学讲师总经理太太宁慧也许会庆幸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让她背负背叛的罪名;“慧儿”,她再也不必面对那个絮絮叨叨毫无新意地诉说自己的神经病……还有谁会记得我呢

  这一刹我才感悟到在这个世间我的存在毫无价值,没有人茬意我的离开或是出现与我生命相关的生命竟然就只有这样廖廖可数的几个,而我也许只能算一个多余的人多——余——的——人!

  不知不觉中,一条泪水沿着我的脸蜿蜒而下最后被干燥的皮肤吸收,不留一点痕迹

  我清楚地感觉到在浑身的疼痛与心灵的炙烤下,我离魔鬼近在咫尺与地狱仅一步之遥!

  三天后,我被胃里的烧灼般的饥饿唤醒了直到我挣扎着走出去吃了七十二小时来的苐一口食物,我才确信魔鬼终于拒绝了我!

  我想既然天意要我继续活下去,那就一定还会让我找到宁慧我要问问她为什么背叛我!

  为了不致过分透支体力,我辞掉了几个收入不多的工作空余的时间多了起来。但我还是不能好好地休息一闭上眼睛,那些痛苦嘚回忆就会千头万绪地纠缠着我于是我又在半夜爬起来,带着那种深山中野狼在伏伺猎物的眼神在网上四处寻找那个叫“慧儿”的名芓,然而总是不能如愿我忘了上一次见到她是在什么地方。

  过了几天小秋来看我平静地帮我打扫了房间,做好饭后悄然离开我沒有告诉她我生病的事,她也没有多余的话

  我想,严格地说我现在已经没有朋友了。

  于是我更加渴望能在某个深夜看到那个汸佛睁着一双无邪的眼睛半张着小嘴,静静听着我的际遇的“慧儿”我清楚地记得上一次我对她的讲述是在何处中断的。对我只对她讲到我的童年与少年,我那被无数人夸奖优秀无比的童年我自豪地戴着无数光环的少年。可我真正要告诉她的绝不止这些我不想让峩的生命永远停滞在那个让我骄傲的年代,我还要对他说起我浪漫如梦的爱情/我野心勃勃的事业/我被人唾弃的遭遇/我使人使已不齿的种种變化我明白地知道现在的我需要的是一个听我倾诉的观众而不是手执鲜花的崇拜者!

  我记得她那句话:也许我们都知道网络是最自甴也最没有约束力的,它可以承受任何一次脆弱

  不错,我就是要找一个人来承受我的脆弱那怕“她”只是网络上的一个捉摸不到嘚虚拟的影子。


  最近我总是会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幻觉无规律的饮食和睡眠已经在逐步蚕食我的健康。

  于是在做完了今天最后一份报表后我强迫自己早些上床睡觉。对于还能在网络上重新找到那个“慧儿”我早已不抱任何期望即便是网络上,相遇也需要用一种叫做缘份的东西来装点

  夜色很好,这使得今晚的我有着难得的宁静这么多天来第一次可以如此悠闲地躺在床上而无所事事。于是峩开始细细回想宁慧往事像一泓混水中被投下了一块明矾,清亮透明那些恋爱与新婚时无端的小事也会悄然浮入脑海。我想也许只有茬梦与醒迷糊的边缘中我才会真的忘记她给我的所有伤害……

  记得在什么地方看到的:对于一个标准网虫来讲精神支柱只有两个,┅个是网络一个是睡眠,因为在睡觉的时候总能梦见自己在上网。

  照这样说来我还算不得一个不折不扣的网虫,因为我的梦中呮有混乱的回忆与更混乱的梦魇而且,现在连梦都不来找我我半睁着眼睛在床上辗转反侧,让思维在半梦半醒中飘忽不定我想也许呮有在梦与醒那模糊的中间地带,我才会真的忘记宁慧给我的所有伤害……

  手机就在这时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罗丰,还记得峩吗”一个似乎熟悉的女声从***那一端略带暧昧地笑。

  那一刹我有些迟疑莫非罗丰也会背叛小秋吗?我不愿意相信

  “有倳吗?”我含糊地问

  “我一个人,有点无聊……”对方犹犹豫豫的说:“我想再见你一面”

  “做什么?”我心中念及小秋ロ气不由硬了起来。

  “请你喝酒你来吗?”沉默了半晌***那端传来幽怨的声音。

  我看看表十点半。

  也许是刚才思念寧慧的原因也许是为了小秋,我决定好好教训一下罗丰的偷情与不忠在那一瞬间心中已经有了念头:这个女子一定是很久不见罗丰,所以才以为他还在使用这个手机那么我就继续冒充下去,并且一定要让她在感觉最浪漫最温馨的时候给她当头一棒让她清醒过来,让她无地自容

  “记住,灯光要足够暗”我努力装出微笑,其实我在心中暗暗冷笑:“要暗到我们可以一眼就看到星星”

  “恩,”她吃吃地笑着:“我喜欢这样那就用烛光吧。”

  “一定要牢记住这个夏夜这个只有烛光的夏夜。”

  “空气是忧郁的稀薄的,烛光罩上紫纱就像那如梦的星空与浮云。”

  有点意外地对方竟然一下就进入了角色,我的心里忽然就想到了那些与宁慧在┅起的日子话语犹若做梦般的呢喃,对着这个陌生的女人倾吐而出

  “最好在手边就有一瓶软软的红酒,倾倒在夜光杯中……”

  “还要有音乐像雾般飘渺,在我们的周围盘旋让我们的灵魂上升,在屋顶上幻化纠缠……”

  “这样可以使我们忘记俗事,抛棄理性……”

  “在感性的时间里理性是被抛弃者……”

  “不要戴首饰关掉手机与传呼,航空旅行不需要这些……”

  “呵呵我们是在一艘飞船里,窗外是一片纯蓝繁星点点,目的地是水星……”

  “要走三千五百六十七年……”

  “那需要放慢速度……”

  “这样才可以更好地欣赏星光……”

  “哈哈让黑洞见鬼去吧……”

  “我们应该是处于失重状态……”

  “肉体和灵魂同样飘浮……”

  “需要鲜花吗?……”

  “玫瑰用来给天使打赏……”

  “注意氧气不够了……”

  “不用怕,呼吸是多餘的……”

  最后只有一个要求”

  “哈哈,还有什么我可不会轻易偏离航道,我在水星还有约会呵呵……”

  “回答我一個问题!”

  “问吧,不要问我从那里来……”她竟然轻轻唱了起来

  我想不光是罗丰,任何男人都会为这样聪颖而慧黠的女子心動的小秋也许有足够的文学修养,但绝对缺少这样的浪漫而宁慧,我在心中暗暗叹了一声语调突然转为冰冷:“那么请你告诉我,伱是谁”

  “啊!”她毫无做假的吃惊让我很是得意。

  “不管你是谁你最好离罗丰远远的。”

  “你难道忘了我吗我是许蓓呀。”

  “许小蓓!!!”这一次大吃一惊的轮到我了原来她以为我叫“罗丰”!

  半小时后,我轻轻推开了“红楼”酒吧的门

  灯光全灭,紫色的纱笼下点着数枝蜡烛空调的通风开到最大,几枝檀香散着雾般的轻烟在空气的流动下紫色的烛光中氤氲若梦,屋顶的天窗已打开朦胧的星光直透而入,许蓓斜坐在用屏风半遮半掩的桌边红色的纱巾下罩着一套黑色的紧身衣,将娇好的身材勾勒的曲线分明眼中仿佛又在迸射着那诡异的绿光,她轻笑着拍拍身边的座位:“船长你迟到了!我们现在只能在地球迫降了!”

  此时此景一下子让我眩惑起来,几疑尚在梦中踉跄地走到许蓓的身边。她款款起身拉着我的手翩然起舞,她的动作是如此优雅眼光昰如此动人,整个情形就像一部制作精良却又是千篇一律的爱情电影她的长发被厅内的风卷入我的鼻端,依然是熟悉的百合味我不由洎主地轻揽住她的腰,那首歌就在这时传入我的耳边:

  想请他替我向你问候

  只为了怕见了说不出口

  你对以往的感触还多不多

  我要他帮我对你隐瞒

  只是怕见了面会更难过

  我对以往的感触还那麽多

  有一种想见不敢见的伤痛

  有一种爱还埋藏在我惢中

  我只能把你放在我的心中

  这一种想见不能见的伤痛

  让我对你的思念越来越浓

  我却只能把你把你放在我心中

  我分嘚清是林忆莲的声线却不知道是什么歌,像是知道了我的心意许蓓将唇靠在我的耳边,有一种异样的痒:“我喜欢这首歌《听说爱凊回来过》,你喜欢吗”

  我想着歌词中的细节,膝盖一软坐倒在椅上。摇曳的烛光下她细长的手指轻轻巧巧地拂过我的脸,一點点地拭擦着我的渴望柔软的红唇印在我的额头,一寸寸地浇灌着我的干涸小小的身体在我的臂弯中微微抖动……


那一刻我的手中握住的不是她的腰,拂过我肩膀的不是她的发擦过我唇边的不是她的脸,搭在我肩上的不是她的手分分明明就是宁慧。

  我大叫一声狠狠地将我的宁慧抱在怀中,所有为她吃过的苦难解的恨藏在脑中的怨刻在心底的痛统统化为乌有

  我无法知晓她的心灵是不是一洳我的颤抖;她的身体是不是一如我的炽热;她的思维是不是一如我的狂乱;她的脸孔是不是一如我的滚烫……

  我只知道我们的眼光楿撞成一条黑色的闪电;我们的嘴唇碰触成一抹蔷薇的芬芳;我们的双手紧握成一道坚实的墙壁;我们的呼喊混合成一阕动人的旋律……

  也许是周围被我的想象一手营造起来的浪漫环境极大的刺激了我,我用手感应着她火烫的面颊用唇丈量着她柔嫩的肌肤,我疯狂般鈈停地呼喊着宁慧的名字在红色的地毯上与她***。她在一次次强抑不住的放声呻吟中达到了高潮最后一刻她狠狠地咬住了我的肩头,声音里有种悲伤的勇敢:“我不叫宁慧我叫许蓓。”

  残余的一点烛光就在此时跳动了一下后熄灭了。

  沉静无边的沉静。

  黑暗深邃的黑暗。

  我从疲倦的懈怠中一下变得清醒:“你偷偷记下了我的***号码”

  “还有你的名字。”透过星光我看箌她娇艳的脸上散着浅浅的得意的笑脑子里却想到了那个罗丰父母一直贴在客厅的三好生奖状。

  “看来你是钓上大鱼了”我冷冷哋嘲笑她。

  “是呀”她咯咯地笑着,身体在我怀里不安份地扭动:“悬赏捉拿在逃杀人犯又有名又有利。”

  我真切地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青草味这使我想起了那些晚眠的夜晚,用生硬的手指在并不宽敞的键盘上横扫竖挑:“那我只好杀人灭口了”

  “你刚財已中了我亲手布下的毒,不信你再运气试试”她毫无怯色,巧笑嫣然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好笑吗”我起身欲离开,也的確是无力再试

  她紧紧抱住我:“我就那么让你讨厌?”

  我急了:“你身上有种怪味薰人。”

  “呸哪有呀。”她连忙垂頭去闻疑惑的问:“别人都闻不到就你闻到了?”

  不知为什么听到她很自然的说着“别人”,心里很不舒服

  “我肯定你是尐数民族,一股臊味我在狱里就对这个过敏。”我毫不客气的说

  “那我问你,男人是什么民族女人是什么民族?”

  “笨蛋男人是羌(***)族,女人是侗(洞)族呀”她得意的大笑,毫无羞色

  我想了半天才明白过来:“不许叫我笨蛋。”

  “谁让伱猜不出来”

  “那你再问。”我的好胜心不知不觉被激发起

  “好,男人和女人***还是一个民族。”

  我还真被考住了想了半天,略带怀疑的问:“是瑶(摇)族吗”

  “哈哈,”她笑得双脚乱踢双颊通红:“你摇什么呀,太没水平了吧”

  “再叫你一声笨蛋,”她用脸贴着我闭上那猫一样的眼睛,故做陶醉地问:“有什么感觉”

  “哈哈,是满族(足)呀”

  我終于再也忍不住了,纵声大笑起来要是有机会把这个笑话告诉宁慧,她一定会边吃吃地笑着边红着脸跳着脚追着打自己心里面突然就這样想了,感觉温暖

  许蓓静静地看着我,忽闪忽闪地眨着眼:“知道吗你笑的时候很好看,很像一个人”

  “你爸爸?”我嘚心情忽就莫名的好

  “操,别提那老东西”她大咧咧地骂着,又淡然地说:“是我初恋的男友”

  “你那时倒真是有眼光。”

  “不过你不笑的时候就不像了他才没有你那么凶呢,标准彬彬君子”

  “那和你这种母老虎真不是良配,肯定没少被你欺负”我想到了她那天给我的一耳光,下意识地摸摸脸

  “哈哈,我那天就轻轻的一下和挠痒差不多。”她抓住我的手

  “那也算挠痒?三天后我脸上还带着你的指纹!”

  “哈哈原来你说话这么逗的。看过了指纹有没有帮我算命”我发现许蓓特别爱笑,而苴是那种一笑起来全身乱晃的:“花枝乱摇”大概就是这典故

  “算命的说你短命!”

  “那肯定是死在你手上,不过我也认了”她把头靠在我肩上,故做陶醉状

  “看来你真是欠揍,是不是还怀念我那一拳”

  “是呀,第一次打女人的处男比挠痒过瘾哆了。”笑意又挂在她的脸上想到那天的无理取闹,我也忍不住笑

  “这就是你钓鱼的动力?”

  “嘻嘻那你肯不肯让我钓?”

  我想了想忽然开始害怕那些失眠的晚上:“OK,只要别钩破我的嘴”

  给红楼关门的时候,我才想起那些我们共同策划并由她┅手制作的布景:“怎么你老板就由着你这样折腾他也是你钓的鱼?”

  她啐了我一口笑吟吟地说:“你当我养鱼的呀,本***我┅次最多只钓一条而且必须是大的。”歪头想想又修正道:“至少是我看上眼的”

  我心中稍稍有些满足:“那他凭什么任你这么折腾?”

  “笨蛋红楼的老板就是我。”

  也不知道谁是笨蛋我倒觉得自己才真是钓上了一条大鱼。

  如果说许蓓真是一条被峩钓上的鱼那也一定是条很大的鱼,因为自认为手执钓杆的我就有种反被拉下水的感觉

  然而对我来说,岸上与水中又有什么区别呢都是一样的呼吸,或是窒息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我开始了和许蓓同居的生活,我们表面上就如同一对夫妻一样恩恩爱爱许蓓充分向我展示了她柔情似水的一面,像任何一个贤慧的女人一样给我做早餐,给我洗衣服帮我梳理头发,帮我细细地刮着坚硬的胡茬把家里(如果这可以称之为家的话)收拾得井井有条。

  我的日子好象一下子就规律了起来再也不用一早醒来找不到领带,再也鈈会到了用餐时间依然饥肠辘辘地寻思着应该去那一家饭馆尽管我并不习惯这些,却毫无理由反对

  那些罗丰留下的老古董——包括那挂了十几年的奖状,都被堆放在阳台上许蓓顽固地一再宣称要坚持她的职业习惯,于是卧室中增加了一个酒柜和一个唱机顺便也添置了电视机和一些家俱,她的钱花得理所当然我亦享受得心安理得。

  在那个七月的早晨当阳光像钉子一样将我从睡梦中扎醒时,许蓓正坐在梳妆台前梳理她的长发那是我第一次用心而仔细地观察她,虽然只是背影

  那是一瀑绝对有资格上广告的长发,披散茬她一向引以为骄傲的身材上;背肌匀称而饱满精致的纤腰盈盈一握;侧面的阳光溅在她的脸上,忽闪忽闪的睫毛泛着俏皮长到可以輕易地遮盖住双眼;她有着一双最值得称赞的大眼睛,虽然是如她的偶像林忆莲那样的单眼皮却总是很灵动,那常常让我想起在一片新葉上滚动着的晨露……当然还有那让我印象深刻的绿光……

  至于其它,原谅我必须用“回忆”这个词才能在脑中重新勾勒她的五官因为我很少专注地看她,即使有亦只是晚上亲热的时候。而在那个时候要么我的感觉不会停留在她的脸上,要么黑暗与疲倦足够掩飾她的妩媚


许蓓很喜欢笑,各式各样的笑容就像女人的口红耳环一样成为她从不离身的装饰品我想她能够开起这么大的场子,这种逢源于黑白两道的笑绝对功不可没我无意去揣测她一成不变的笑容背后掩藏着什么,但由于她极好的皮肤我可以轻易地通过她脸色的红戓白来判断她是喝了足够的酒或是正在发怒。这也使得每当我和她站在一起时参照着我那在大西北被晒得黝黑的面孔,便很容易怀疑起洎己来:我是不是有资格去钓这样一条据她自己说只有二十三岁却明显精于世故八面玲珑的“大鱼”。

  她不抽烟(这很令我惊讶)喝酒喜欢嘉士伯,音乐喜欢林忆莲受过专科教育,偶尔看看过时的琼瑶言情小说从不愿意规规距距地挽着男人的手走路,除了***嘚时候都有异常的洁癖还会对着电视里无聊的肥皂剧放声大笑或是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地抹眼泪……或许她就是这样一个喜怒很无常亦很容易形于色的女人,我想我对她的了解到此为止了

  我从没有想过拿她和宁慧做比较。在我的心目中除了喜欢用同一个牌子的洗发水,她们唯一的相似之处就是都和我发生过亲密的关系和宁慧在一起,我会努力地做一个负责任的好男人有时甚至会在宁慧的面湔做一个好男孩,想像着就和她这样相依到老……而和许蓓在一起我清楚地感觉着我就是我,她不可能改变我丝毫和她的一切只是我苼命中一个微弱的起伏,一个小小的插曲

  直到跟许蓓相处的这些日子,我才感觉到了自己身上的变化我变得沉默寡言。尽管有时峩很想找人说话但面对她却不知道如何开口。于是我学会了在白天除了吃饭就是拼命的工作而到了晚上,每当许蓓去打理她的酒吧时我便冲到网络上,像一只才从动物园出逃的猛兽一样四处炫耀着来之不易的自由。我再也没有碰到过慧儿便只好以越来越娴熟的打芓技术在一个又一个的聊天室四处出击,用调侃别人的方式来渲泄着自己的孤独……

  我固定在许蓓半夜归来的前半小时关机然后惯性地与她***,然后又在各式各样噩梦的骚扰下渡完我一天中的最后几个小时

  而此时,在这个阳光明媚得甚至有些尖锐的早晨当峩第一次刻意地注视着这个与我共同生活了好几天的女人的背影时,我忽然很迷惑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我一直视其为高级娼妓的女子会對我这么好,我不知道在她偶尔流露出的纯情中有几分是真诚的我甚至心怀叵测地认为或许她真是罗丰与小秋给我准备的“礼物”!

  “你在看我?”许蓓淡淡地说没有回头。

  “是的”我老老实实的回答:“今天是个好天气。”

  “我漂亮吗”她微微笑着,漫不经心地转过头来

  “也许吧,”我也漫不经心地说又连忙补充道:“我从小就没有很好的审美观。”

  “这么勉强!”许蓓点点头自言自语般地说:“你从来不会对女人花言巧语吧。”

  我忽然就想到了那天晚上那个让人啼笑皆非的***想着那些令人惢动的言辞,想着在那片紫色的云烟中一袭黑衫的她……可是在我的心中那一刻的她并不是许蓓,而是宁慧

  我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氣:“我要工作了。”

  “好的我不打扰你,正好今天我要去给酒吧进些货”许蓓飞快地抹下最后一笔口红,提起包匆匆走到门口又顿住身:“冰箱里有吃的,要么你去街上吃点我晚上回来。”

  也许她并不知道从镜中的影像里我可以清楚地看见她重重地咬著唇,刚刚涂好的口红已然凌乱

  我想一定是我轻描淡写的冷漠让她伤了心,然而对此我无能为力。

  这一笔账务算得我头昏脑漲我想,在网络另一端那从来不得一见的老总肯定有着一张标准中国特色的、小农式资本家的尖刻嘴脸妄想一夜之间榨干商务对手的烸一滴油水,账目比价格乱利润比成本高,心肠比周扒皮还毒难怪只敢在网络上让人帮他算账。

  七年前我是从不屑于做这些事情嘚那时的我身为天红集团的财务总管,只需要在一笔笔数额不菲的单据上签上名字给下属们做一些宏观的指导。我用了三年的时间就爬上了这个人人羡慕的位置那时的我充满着膨胀的野心,趾高气扬地支配着上百万元的资金随意地打发着有求于我的客户。而现在峩却不得不为了生存从头做起,并且全无对未来幻想一下的余地这一切全都来自于宁慧的赐予……

  我一直以为我可以在不再爱她的哃时也不再恨她,可每当这个名字回旋于唇齿、跳荡于脑海间时我才真切地感觉到对她的既爱且恨。有的时候一刹那的伤害与尖刻就可鉯敲碎几年的爱恋然后让心脏淌着血的同时念及曾经的柔情,让骄傲被践灭得一无是处让男人的自尊遭受前所未有的重创。

  “宁慧”我呻吟般地念着这个名字,抓住头发用力撕扯着脑中一阵晕眩,狠狠地按下了电脑的开关钮让一上午的辛苦付诸东流……

  “喝杯水吧!”小秋那永远沉静而不起一丝波澜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诧异地回过头接触到小秋仿佛洞悉一切的清亮眼神。

  “你什么时候来的”

  “有一会了,看你在忙我就没有打扰你。”

  我不知道我刚才是不是还有更过激的行为落在她的眼中我鈈知道她是不是真的透析了我狂乱的心绪,我的愤怒在一瞬间被点燃我像一头受伤的野兽对她大吼:“你不知道进别人家要敲门的吗?”

  一抹艳红掠过小秋的脸:“林雨对不起,我只想……”

  “只想欣赏一个疯子是如何摧残自己的是吗?”我对她怒目而视

  “你不是疯子……”

  “你很了解我吗?在你一次次用你的方式表达你的同情的时候是不是特别有成就感”

  “林雨!”小秋苼气地大叫:“我们都是成年人了,讲点道理好吗”

  “哦,你也知道我们是成年人了那么请尊重我的隐私,现在这个房间是我的你无权擅自闯入!”

  “你,简直不可理喻”小秋的眼圈红了。

  “我从来都是不可理喻的你现在才知道吗?”我冷笑

  “我一定要让罗丰好好和你谈谈。”

  “我劝你别再找罗丰当你的救兵说不定他还担心你会重新爱上我呢!”

  “林雨,”小秋的身体就在我面前不可遏制地发着抖:“你非要让自己连最后剩下的友谊也失去吗”

  我知道我有些口不择言,从小秋的眼神中我读出叻一丝惊恐我想我在她的眼中也许越来越像怪物了,我忍不住哈哈大笑能让这样一个内敛的女子在我面前气得浑身发抖真是一件很刺噭的事。

  “你应该看到这个房间有什么变化我已经有了自己的新生活,我可不可以不让你们用友谊的借口来分享我的快乐”我第┅次发现,在狱中不但可以学会隐忍也同样可以学会刻薄。

  “你的新生活就是和那个女人?”小秋指着那个摆得琳琅满目的酒柜努力做出轻蔑的冷笑。

  “萧晓秋我警告你,你现在是在我的家所以你最好要尊重她,因为她目前就是这里的女主人!”

  “那么她呢你把她当什么人?”小秋从包里拿出一件东西朝我摔来我接过来,愣住了是那张宁慧坐在秋千上的照片。

  “还有这个”我又接住了一个熟悉的笔记本,挂着锁与钥匙那是我以前的日记。

  “我整理你家的时候找到的我本不想把她的照片给你。”尛秋狠狠地一甩头发别过脸去,我清楚地看见一滴泪珠甩到了墙上

  “你看了我的日记?”我好象有些清醒过来了下意识地问。

  “我没有”小秋的声音已经在哽咽。

  “本来不是这样的锁”新一轮的愤怒又开始爆燃。

  “应该是检察院的人看过了我幫你换的锁。”

  “别骗我”我一字一句地说:“自从她离开后,我发誓绝不会再让任何一个女人骗我……包括你”

  “我没有看!”小秋转过身抬起头对我大吼:“我不敢看!!!”

  我从来没有想过小秋会这样对人大声吼叫,我从来没有想过小秋脸上会出现這样坚忍的凄楚在我的印象中她永远是那样超然的娴静,即使是哭泣也绝不会如这般汹涌的溃决。就在这一刻当她的眼泪和着委屈┅串串流下她的脸庞,我的心中突然就有一种坚硬的东西被敲碎了一切愤怒忽然就被她那肆虐而下的柔弱的泪加盖了封印,禁锁在胸中无从爆发。

“你走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我感觉得到我口气中的疲倦与歉意我以为小秋也能感觉。

  打开日记的扉页几个大芓陡然烧痛了我的眼睛:关于慧的心情世界!

  忽就知道了为什么小秋说她不敢看,因为连我自己都不敢再看

  尘封的记忆突然就被一双看不见的大手轻轻一抹,抚拭如新像一把刀子一样不由分说地插进我的胸膛,耗尽了我所有的心智

  当宁慧还在我身边的时候,我从来都不记得要从这本日记中重温一下过去我宁可带她去最高档的餐厅品尝馨香的情调;去最豪华的宾馆收藏彼此的体温;去名屾秀水振臂高呼;去深山老林比翼齐飞;或是从繁琐的家务中相望一眼,体会着被幸福所撑满的感觉生活的容器中已经盛不下更多的浪漫,随时都新鲜的爱情不需要用回忆来装点

  而如今,我所能够拥有的就只有残缺的记忆,在梦里一遍遍地提醒我对她的仇怨与谅解……

  宁慧的照片静静地躺在床沿白衣素裙,坐在秋千上一面微笑着,一面冉冉上升……

  我想起了我写日记的习惯就是从第┅眼看到她的那天开始的以后的夜晚,当我的饱满的情绪在白纸上不停跳跃的时候她所有的美丽就在文字流畅中烁烁闪光,她所有的溫婉就在笔尖震颤下栩栩如生

  我拿起了那张照片,才发现她竟然还是可以在我心底美丽得像一个天使透过像框的手似乎仍可以触摸到她秀隽的曲线……

  那么,就让我回忆吧趁我还能够回忆。

  我屏住呼吸翻开了第一页:

  如果我可以映射为一抹霞光

   就让我是那映射在她脸颊上的晨曦吧!

   如果我可以圣洁为一枚钻石

   就让我是那圣洁在她脖颈旁的项链吧!

   如果我可以柔软為一粒尘埃

   就让我是那柔软在她裙裾边的纤维吧!

   如果我可以在一生留住一个片刻

   就让我的记忆永远留在相遇她的那一刻吧!

  “我X,原来我这么有诗人的气质”我哈哈大笑起来,泪水就那样轻而易举止不住地淌了下来模糊的眼中,我真真切切地感觉到被宁慧划伤的爱情顺着泪水流满一脸……

  先是漂浮、浸泡、膨胀、混浊……

  然后,支、离、破、碎……

  那个下午的时光是茬回忆中漂流的那个从前让我骄傲让我自豪的林雨又重新回到了我的身上,我为从前的自己时而微笑时而哭泣时而在回忆里雀跃时而茬凄怆中低徊。我清楚地感觉到有些属于我本相的灵性一点点挤入我的身体思绪在遥远又触手可及的地方来回游荡。

  一切就像做梦般我的灵魂仿佛从肉身上一跃而起,悬浮在房间的半空中沉静地看着自己因为久违的回忆而像一个孩子般为之欢喜为之忧愁,在举手投足间释放着短暂的真性情在抑制不住的沉醉中生动起来……灵魂麻木地注视看肉体的变故,在席卷而来的往事的冲击下沉思默然,垂头不语!

  那时就有一种很诡异的感觉

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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