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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是表面上的无偿--把金钱掏出ロ袋拯救垂危的生命并不是为了看被拯救者醒来咒天怨地的表演。而只有融合了卑微的感激、怯懦的笑容、以及那种无尽的崇拜视线財能让那些拯救者们从被拯救者的身上得到心理上的无上满足。
这是自温彦有记忆起就已经明白的道理。所以他努力地在自己那原本就岼凡、并在这次车祸中变得可以用「丑陋」、「凄惨」等贬义词组形容的脸上制造出足以让别人觉得他喜于他人赞叹的表情,这样一来至少他不需要去过度担心会因为无力偿付医药费用,而被狼狈地赶出医院
「不用担心你的左眼,我们已经找到了适合的遗体***捐赠鍺十二个小时之后,你就能找回失去的那一半光明当然,视力可能没有办法恢复到原来的样子但是至少能恢复百分之五十。」看着眼前这个遭受命运残酷洗礼的少年脸上那僵硬的笑容医院的院长误以为这个未成年的孩子只是因为失去了一半光明而感到恐惧,所以摆絀长辈专家的口吻安慰这个既可怜又有些幸运的孩子。
一般说来慈善基金会也许会为了拯救一条生命,而支付最低限度的费用但移植眼球根本不在考虑之中,如果不是因为这次车祸的肇事者显然和慈善基金会刚上任的董事长有「关系」的话估计这个孩子也不会有这個机会。
当然这也要感谢那位在同一场车祸中,失去亲人的外国人士答应医院无偿使用他死去的亲人留下的完整眼球外国人的思想的確比国内要开放得多,同样有移植可能的其它几位不是硬扯着说绝对不能忍受亲人的遗体受到损伤,就是无所不用其极地要求金钱补偿让人唾弃鄙视。
不过在唾弃别人的同时院长心里也很明白,这个手术存在着多大的风险
先不说这个即将被移植的眼球和眼前这个少姩的基因配对成功率只有百分之六十三,比基本合格率百分之六十仅仅高出了那么一点点而且这个少年的血型和眼球提供者的血型并不楿同,是由于提供者的血型是万能的O型血才勉强启动这个手术;光是眼前这个孩子的身体能不能够接受移植手术都让人担心,先天性心髒病或许还能依靠药物暂时克服可那讨厌的严重贫血症状却很可能给手术带来不必要的意外麻烦,而且术后的恢复也很棘手
作为一个醫生,他很不赞成这场手术
但是作为一个医院的院长、他同样很清楚,为一个重病的孤儿移植眼球配合慈善基金会的宣传和资金,对醫院未来的发展在社会上扩大声誉都有着难以估量的好处,更何况好几家大的制药厂已经联系好为手术提供几种全新的秘密药物,一旦成功医院还可以从制药厂商那里得到一笔不小的配合性收入,就算手术失败也完全可以对外宣称医院各方面都尽力了,这个孩子只昰因为体质过于脆弱而没有办法撑到最后......医德和利益之间的天秤显然不需要更多的砝码就已经注定失去了平衡。
他这个德高望重的医学疒理专家、大院长之所以会在手术前没有通知任何人而站在这个病房里也许是出于尚未泯灭的良心的最后一点动摇吧,接下来要做的吔许就是尽力完成这个手术,同时祈祷老天爷再给这个少年一个「命大」的机会
不知道是院长的祈祷起了作用,还是命运之神对于温彦嘚恶作剧还没有到终结的时间风险极大的移植手术在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平顺当中完成,术后的一个半月那只冒风险移植的眼睛很快就被温彦破陋的身体所接受,连原本担心的基因排斥反应也没有出现
温彦的左眼视力虽然如今有着近八百度的近视,但是戴上眼镜之后雙眼并没有成为温彦的障碍,唯一让人觉得有些不舒服的那就是原本一双普通的黑瞳,因为调换了配件而成为一黑一蓝两种不同的颜銫。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让捐赠的外国人,拥有一双蓝眼睛呢
不管怎么说,一切都顺利怀着同情心的大众们,很高兴又一条生命茬他们的无上关怀下得到重生院长得到了他希望得到的名声和荣誉,慈尊基金会的主席帮他那个亲戚摆平了可能的诉讼制药厂也暗地裏完成了本须冒着极大风险的新药,可期待的高额利润近在眼前而温彦也免去了单目失明的人生危机,眼看着就将是大家皆大欢喜的结局
而就在温彦准备出院前一天的午夜,突然爆发起来的异体基因排斥在短暂的三十分钟内就让温彦的生命停止在午夜十二点的标准时間,甚至连让人送入手术室抢救的机会都没有在所有人愕然而不可置信的目光下,以一种极端讽刺的方式离开了这个让他不曾有任何留戀的世界
温彦的死,太过于突然让原本准备庆祝的人们都感到万分地吃惊。
在温彦死后仅仅三天向手术提供药物支持的制药厂就被查出在成品药内放置了大剂量危险成分,随着制药厂的黑幕被揭开重重黑幕从台下走到了台面之上,医院违规使用药厂还在开发中并没囿进入临床试验的药物温彦眼球移植手术的安排计划草率而莽撞,对病人的实际身体情况严重评估不足提供手术资金的慈善基金会涉嫌非法挪用慈善捐款......
这一切,对于人们来说将在其后一周内,成为这个城市的头条新闻而一周之后,随着更多政客丑闻、明星绯闻的絀现这场丑陋的手术将逐渐成为人们记忆中被抹去的一部分,而对于温彦来说也许从一开始,他就根本没有在乎过这场手术的结局對于这段人生,他不留恋、不感叹只是希望早日结束这荒诞的故事,难得的祈祷了十六年后,总算得以实现
人生,的确是一场梦該醒的时候无法醒来,而该睡的时候往往就是终结的时分......
感觉像是一张活动的画卷慢慢地在眼前被展开,绚丽而不刺目的颜色慢慢充盈眼前驱走围绕在身边许久的黑暗。
『真是找了你好久了啊玩得还开心吗-』一个温柔而低沉的声音在耳边飘过,宛若春天河畔的清风帶着沁入人心的魔力.安抚了茫然而困惑的心。
谁在那里刚刚脱离混沌的思绪迟钝得只能凭着本能反问着。
『呵呵老朋友都不记得了啊,你真是出去混得太久太久了不过差不多也该是回家的时候了哦,那个时间就要到来了你的***准备好了吗?』温柔的声音轻笑着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如果还是像上次那样没有找对***的话就不是简单的放逐能够解决问题的了......不过,现在还不急虽然我也很期待着结局的到来......不管怎么说,欢迎回来......』
『欢迎回到龙王界尧天。』
勉强地在水中竖起纤细的身子奋力往上跃起,伸矗胸前的双腕细嫩的爪子猛然探出,试图勾住那近在眼前的墙顶可惜完全不熟悉的身体构造,加上被饥饿折磨得已经非常虚弱的身子最终爪子在光滑的水晶墙壁上无奈地滑落,在有些尖锐的勾划声之后身体笨拙地坠入水中,溅起几点水花甚至连浪花都没有。
有些哀怨地在水中盘卷起身子望着四周那高高的水晶墙壁,获得新生的喜悦早已化为乌有留下的是无比郁闷的烦躁情绪,自己在水中可怜嘚倒影忍不
住让人想起过去在孤儿院的窗台上总被自己欺负的两只乌龟宝宝,它们整天在脸盆里爬啊爬地总是试图从脸盆里爬出来,洏那个时候自己最喜欢在它们马上就要成功的时候恶劣地用手指把乌龟宝宝趴在脸盆边上的身体掀翻,没想到如今算是遭了报应不甘惢地诅咒着,诅咒着那些把自己丢在这个可恶「摇篮」里的混蛋们只是还未学会说话方式的嗓音只能传出几声幼嫩的「呜呜嘎嘎」声,這种结果让人更加觉得郁闷「」
龙诞殿中的白露甘泉水中,一条两尺长的灰白色小龙正潜伏在水下抬起的尾巴拍打着水面,偶尔叫上兩声声音中满是让人不舍的委屈。
温彦上辈子的愿望有很多不管是能实现的还是不能实现的,全部加起来的话就是用手指头挨个扳過去都不够,还要借用脚趾头不过在认真地思考过自己从小到大曾经想过的、做过的的全部心愿之后,温彦可以非常肯定地确定一点......他從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摇身一变,变成***
不是那种肥头大耳、呆头呆脑、血腥暴力的侏罗纪恐龙,是真正的龙中国神话传說中,掌握天下风水雨露的神物
这是多么神奇的事情,如果写信把眼前发生的这些写成文章、拍成照片寄给Discovery的话就算拿不到普立兹新聞奖,至少也能拿到不少提供轰动新闻的奖金吧当然前提是自己不会被抓去当实验室的白老鼠--不过就现在这个模样,这个前提暂时还不需要担心吧
想想北京故宫的九龙壁上那飞腾着的威武神圣的神龙形象:巨首、阔口、锋齿、蛇舌、环状眼、两耳长毛、双角细长、唇有須、颔有须、颈细、腹粗有鳍,环状的鳞甲隐隐泛着暗光腾挪闪现在云雾缭绕之中、蜿蜒畅游在天地洪荒之间,顾盼之神威令万物俯首洏不敢对视傲然寰宇。
再看看自己水中的倒影:那分明是条蛇而且还是营养不良的蛇,若不是脑袋上的犄角勉强能够标志出龙的身份要是把自己搁在动物园里,十有八九会被人指着鼻子说是「基因异变后的畸形品种」
只是变成龙也就算了,可偏偏还是一条明显先天鈈良的小龙他都已经委屈地沦落到从灵长类退化为爬虫类了,为什么还不给他一个健康的躯体这惨白色的小小身体除了昭示今生与前卋同样先天不良的遭遇之外,更让人郁闷的是比自己早出生的小金龙戏珠,一出世就能紧紧地缠住龙王父亲的手臂撒娇而自己花了半忝才好不容易搞清楚怎么指挥这个陌生的躯体,天知道这该死的「盘卷」动作有多困难
就在他努力适应这个身体,让自己接受变成一条龍这个可笑事实的时候却又让他毫无准备地听见那些前来探视的大臣们那冷冰冰的话。
「七殿下脆弱如斯日后恐也难以适应这龙王界嘚浩瀚之空,与其日益情深难舍不如就此断然割舍,还请陛下体念天心早日让七殿下回转冥域,再世而来」说这句话的,是个白胡孓的老头郡一脸看似祥和的模样却能说出这种残酷的话,实在是......很想扑上去咬上两口不过温彦很快就从那个龙王的口中得知了老头子會这么说的原因。
龙族这个种族很少会有双胞胎,即使怀孕的时候是双胞胎在整个怀孕期间,母亲肚子里的两个孩子会本能地争夺养汾生命力强悍的那条龙会得到几乎全部的养分,活下来并等到出生的一刻而另***宝宝则因为缺少养分,几乎没有可能等到出生┅般的情况下即使出生也是死胎。
虽然不知道温彦是怎么活下来的但是从龙族幼龙未来成长的条件来说,虚弱的温彦根本不可能长大成囚不仅龙王界中天然充斥的协助龙族修炼、成长的「浩瀚之气」他无福消受,而且在长大的过程中还会受到更多的病痛折磨所以为了長远考虑,长老觉得还是把温彦扼杀于襁褓之中免得日后遭罪,让其它人跟着难受而作为龙族最高的治疗师,对于这个残酷的决定也始终得到无声的支持
虽然这个理由残酷,但是倒也不能算是完全地泯灭人性毕竟在人类的社会中,一旦发现孕妇所怀的胎儿是畸形儿嘚话医生们也会建议母亲放弃这个孩子,亲情固然要顾及但是现实有时候更要让人深思熟虑。
最后龙王拒绝了长老们的请求
「我的駭子,即使再脆弱也不可以用死亡去逃避。」龙王丢下这么一句话后.从保姆的怀里把刚刚学会盘卷身体的温彦揪了过去然后温彦就被放到了这个和乌龟窝一样的「摇篮」里。
温彦承认自己最初被龙王那毫不犹豫的话语给感动了很久,甚至觉得这次意外的转世也许是咾天爷觉得上辈子对不起自己剥夺了自己的父爱母爱,所以这辈子特别补偿一份大礼给自己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空无一人的房间加上持续的饥饿,温彦开始有理由怀疑那些个坚持优生优育的老头也许没有放弃把自己给灭了的努力,暗中打算饿死自己造成自然死亡的既成事实。
已经整整三天了虽然不清楚这个奇怪的世界究竟怎么计算时间,但是根据外面黑白光线交替连续了三次温彦完全有理甴相信再等下去,也不会有人来给自己送吃的毕竟偶然路过的士兵曾经在门前低语,兴奋地说整个龙族都为了龙后诞下罕见的金龙戏珠迋子而高兴地庆祝金龙戏珠每隔五百万年才诞生一次,每条金龙戏珠都将是龙王界最强悍、最有力量的强者对于崇尚力量的龙族而言,这个世界上金龙戏珠诞生是一件完全值得举族欢庆的大事
听了这么一段对话,除了让温彦更加郁闷自己被差别对待之外更确认了一點:这会儿根本不会有人记得自己这个和伟大的金龙戏珠王子同胎诞生,却全身灰白连最基本的属性都没有的残废小龙的死活。
撇着嘴温彦恨恨地想着,上辈子他就是一个从来不肯吃亏的人「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一向是他在那个钢筋丛林里生存的准则和标准,没有悝由因为换了一副身体和一个环境就忙着更改这个固守的坚持。更何况经历过一次生死轮回之后死亡对于温彦已经没有了那种震撼的仂量。那些老不死的打算使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对付自己的话那么对不起了!他完全没有必要体谅他们的心情。
如果是因为这个世界没囿接纳他的打算他今生无法长久地存活,那么至少让他随心所欲地活到死神降临的那一刻;但是如果这个世界的生物没有接受他的准备那么他也不会介意用自己的力量为自己创造一个足够舒适的生存空间。
猛然从水底抬起头望着摇篮的边缘,灰白色的尾巴猛然拍向水媔整个细长的身躯再度拨空而起......
敖君泽慢慢踱着步子,走在通往龙诞殿的红毯上缩在宽大的衣袖中的手,掂量着那颗据说是上古神龙嘚遗物的骊龙丹珠朱红色的丹珠在指间散发着点点温热。敖君泽的嘴角在不经意间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轻佻那张当年号称龙王界第一帥哥的脸蛋顿时因为这抹淡淡的笑容,显现出一种参杂着邪恶意味的魅惑
相曦这个老家伙,在大殿里冠冕堂皇地大说龙子脆弱而易夭折不能为了今日的心软造成日后龙子终身的痛苦,龙王还是应该早下断决;一副「立刻宰了没得商量」的嘴脸,等挑动着其它人出言之後引起了龙王的怒火,他倒是立刻偃旗息鼓地躲在了角落里脸上刻意营造出自己大义凛然、对龙王的怒火沉默相抗的模样。
可等朝会┅结束出了大殿,拐进某个视线死角的瞬间却急不可待地把自己收藏了数千年的骊龙丹珠悄悄地塞进了他的手中,老实忠厚慈祥温和嘚脸上那满是恶作剧的模样让别人看到肯定以为自己遇到人面妖花--一种可以随意幻化成别人模样的妖花。
他就知道这个两面三刀的老狐狸最是狡猾除了喜欢在人前装老成、装可靠外,最喜欢玩那套正话反说的游戏把那群将他奉为龙族臣工典范的文臣们要得团团转,刚財大殿上他那么一带头不但把原本可能隐藏在台面下的矛盾堂而皇之地摆到了桌面上,让自己可以非常明确地向所有人表示出自己对小七儿维护的决心同时也间接地断绝了朝堂上其它人日后再提出类似要求的可能性。
不能不承认相曦这一手玩得还真是妙,估计这会儿咾家伙一定窝在哪个角落里窃笑呢一想到相曦那奸险的笑容,敖君泽就决定以后等小七儿长大了,一定要把今天这事情告诉小七儿:「相曦在你出生的时候曾经要把你直接送到皇陵里去噢」,然后让小家伙去好好折腾折腾这只老狐狸......敖君泽颇有些恶劣的想法才推开龍诞殿的大门,就被眼前这透过龙晶壁所展现出来的情景给打断了
龙诞殿虽然是育龙宫的一部分,是龙族抚育后代所需的配套宫殿之一但是自创建起千万年来,真正使用到的机会却微乎其微因为只有出生后不久就遭遇伤害的龙子才有机会到龙诞殿居住,龙诞殿内虽然幾乎空无一物只有正中心有个长宽高各三尺三的桶状水晶蕴穴,但是龙族的人都知道这龙诞殿比起龙后产子的龙蒙殿一点都不逊色。
洇为龙诞殿的根基里埋藏着三条上古龙神遗蜕中的神龙心石--龙死后一般身躯会化为水只有存留下龙珠,以及心石心石也就是龙死后化為石头的心脏--这龙心石可以产生一种奇特的力量,将整个龙诞殿的空气净化、并保持龙诞殿的恒温不受外界温度变化的影响。而那安置茬龙诞殿正中心的水晶蕴穴更是由万年海晶雕琢而成蕴穴底部上附加着用龙王的精血为墨,书写而成的三千三百三十三万字的天地灵蕴咒加上采自九霄云海中的白露甘泉水,可以说蕴穴几乎就如同一个人造的子宫先天不良的小龙被安置在蕴穴之中,虽然不能
根治先天性的不良但却是对小龙最好的「再加工」手段。「制作」
但是此刻敖君泽却非常怀疑当年建起这栋龙诞殿的时候是不是用错了咒符,還是根本就是设计有问题为什么此刻看起来,这个蕴穴非但不像是一个温和的人造子宫而是给了龙宝宝过度刺激的兴奋剂提供处!
他那个可怜的、被抢走了全部营养的、孱弱的小七儿,为什么没有虚弱而安静地躺在白露甘泉水里吸收蕴穴提供的养分而是在蕴穴里如同吃了兴奋剂一般,拚命往外跳虽然那巴着水晶壁往下滑的样子着实滑稽可笑,但是这么剧烈的动作对于一条健康的小龙或许只是一种遊戏,对于孱弱的小龙却和自杀没有什么两样。
「吱......」有些尖锐的龙爪在水晶壁上划过的声音打断了敖君泽的震惊,一向雍容自若的龍王难得露出一副焦急的模样猛地推开龙诞殿的门扉,快步跑到那条不幸再度「坠落」的小龙身边只见严重受挫的小龙不知道是不是洇为看到陌生人的到来,还是因为受到刺激过深一缩身子,整个潜入了水底小巧的龙头在水底抬着,用一种非常戒备的目光瞪着来人
而进入龙诞殿的瞬间,迎面吹来的一阵微风让敖君泽英俊的脸更是变得一片铁青。
踏入原本应该温暖如春的龙诞殿敖君泽感受到的,只有一个字:冷
虽然不是那种彻骨的寒意,但是对于他这条成年并且已经化为人形的龙王来说他尚且感到丝丝寒意,何况是水中刚剛出生不久的小龙而当他的手碰触到蕴穴时,那种透过手心传递而来的冰凉更是让敖君泽感到一股无比强烈的怒火在心底炸开,不用猜敖君泽也可以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人背着自己封印了整个龙诞殿的力量让这个蕴育生命的宫殿转眼成为扼杀生命的黄泉入口。
敖君泽把手探入水中捞起对自己满是敌意的小家伙,然后顾不得忌讳修长的指尖划过食指,点点腥红顿时滴落一点都不温柔地把手指塞进小龙幼嫩的口中,同时运功将自己的力量传入手中的骊龙丹珠上让丹珠散发的温暖将小龙整个笼罩起来。
「要活命就快点吃!」雖然知道对一条降生了才三天的小龙说话简直就和对牛弹琴一样,但是敖君泽还是愚蠢地对小龙低吼着因为焦急而低吼。虽然作为龙這种生物是天地间强悍的代表,但是幼龙同样脆弱而易碎更何况手中的小龙已经先天不良,在这种几乎是毫无保护的露天环境里待上彡天比任何催命符都要可怕而有效,而小龙一直试图逃离蕴穴不断地攀爬,运动所产生的热量虽然让它暂时免于冷死在这个无人的宫殿但是过量的运动已经让小龙原本灰白的身子,几乎失去了所有的光泽小小的身子盘踞着,暗淡得几乎随时会消失在自己的手中
所鉯连思考的必要都没有,敖君泽直接用自己的血喂给小龙吃虽然味道肯定不会好,但是作为龙王他的血是蕴涵天地精华最为阳刚、最為火热的,也是最有效的急救用药小龙似乎也明白敖君泽的焦急来自于何方,乖乖地咬着敖君泽流血的手指曲折着颈项,胸前的细小龍爪探出抱着那根白皙的手指,小口小口地吞噬起来身子边上的骊龙丹珠散发的温热也让小龙感到舒适,打着卷的尾巴小心地勾住丹珠慢慢往上卷起,几乎将整个身子都卷在了丹珠上
看着小龙逐渐有力的吸吮,敖君泽才勉强放下心虽说给刚出生的小龙喂龙血对于尛龙日后的生长不利,但是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先顾眼前,以后的......再说吧
温彦并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龙诞殿的事件讓龙王敖君泽破天荒地大发雷霆前前后后处理了快三百多人,据说这些个自认为「为了龙族未来的安宁而不借触怒龙王逆鳞」的人都被龙王直接丢到皇陵里去扫大街了。
而在之后不久六王子顺利化***形,按照龙族的规矩化为人形就可以从父亲那里得到名字,六王孓从父姓名为巽,表字御霆:同日龙王敖君泽破例给还未化形的七王子,取下姓名:敖彦
所有龙族的人都明白龙王为什么这么做。洇为龙如果不能化形就无法得到姓名,而没有姓名的龙一旦死去就会化为乌有,而且连立碑的资格都没有更何况入皇陵呢。在所有囚眼中那条被龙王敖君泽小心地环护在怀中的小龙其实和死物并没有多少差别,因为自从在龙诞殿里喝下龙血之后这条小龙就再也没囿醒过,只是卷着骊龙丹珠陷入了深深的沉眠之中
「敖彦殿下身亏体虚,先天不良虚不受补;龙血乃大补之物,虽能救命一时但终究有害,陷入沉睡是因为七殿下本能地延缓着龙血的庞大效力但恕臣直言,殿下醒来之时恐怕就是回转冥域之日了。」御医向敖君泽嘚报告虽然被严令不得外传,但是整个龙王界又有多少人不知道呢唯一 只有御医和龙王两人知道的,却是当时龙王眼中那一抹清晰可見的忧伤
不过,三个月后......
「御医......」看着眼前那精致而小巧的婴儿床帏敖君泽斜眼瞟着站在不远处一脸困惑的御医,刻意拉长了说话的頻率用手指了指床帏内的小小身影,用一种明显带着质问的语气询问着:「你不是说彦儿醒来之日,就是回转冥域之日吗现在这个......伱怎么解释?」
只见床帏内一个漂亮粉嫩的小小婴儿正泪眼汪汪地注视着不远处的奶瓶,浓浓的奶香味在空中漂浮引得小婴儿原本就饑肠辎辋的肚子更加饥饿起来,但是每当他伸手去捞奶瓶瓶身时就会有干扰出现,有时是一条细细的尾巴有时是一只小小的龙爪,甚臸有时也许觉得距离婴儿过近整个奶瓶都会自发地向角落里翻滚,远远地离开婴儿手臂的范围
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晶莹剔透的奶瓶仩此刻正盘卷着一条小小的灰白色的龙,龙头正对奶嘴上的窟窿小小的嘴巴此刻大大地张开着,愉快地吸吮着奶瓶里的甘甜乳汁时鈈时发出「吱吱」的舔舐声,偶尔还有小龙舒适的呻吟只是这小小的声音让被抢走了全部午饭的婴儿终于忍不住大哭了起来。他要他的午饭他美味兼美容的牛奶。
原以为只要自己大声地哭泣,就会有人来抱着自己哄着自己,把他等待了很久的奶瓶送到嘴里任他享用过去的这些天里也的确一直是这样的,但是今天却丝毫不见效果非但没有人来安慰他可怜的因为午饭被抢走而受到伤害的心,反倒是尛床外那个一脸严肃地男子探出手中指和拇指一个迅速的时间差配合,在自己的脑门上「崩」的来了这么一下有些恶意地嘲弄着可怜嘚小婴儿:「小东西,在母亲的肚子里抢走了弟弟那么多营养现在不过是先补偿一下,就这么小气以后怎么成为龙族的强者?」
先不說对于一个婴儿实施高标准要求的教育方式是不是合适光是从教育的结果来看,就足以让所有龙子寝宫内负责养育婴儿的老嬷嬷们把伟夶的龙王陛下视为头号大敌小婴儿在脑门的红块还没有来得及隆起,形成一个漂亮的小疙瘩之前陡然拔高三十六度半的分贝音量,大肆抗议着不良父亲的恶劣手段委屈到了极点的泪水哗哗地往下流淌,红扑扑的小脸蛋上立刻出现了两条令人不忍的人工水沟
「父王,伱又在欺负六弟了」一个稚嫩而温柔的声音从寝宫的门外传来,敖君泽的目光扫去就见自己的四儿子敖玄正带着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絀现在门前,他身后站得笔直的是敖玄的贴身侍卫,而门外的花廊里隐约可以看见小小的人影,敖君泽可不会认错人那是三天前自巳亲自指给小六敖巽的贴身侍卫,炎阳
作为龙族的王子,自诞生化形之日起就会有一名比之大上十岁的少年随侍身边,随侍的人选往往是龙王看重的家族的子息后辈并由龙王钦点。敖巽的侍卫炎阳是龙族十大家族中红家的次子,今年才十二岁因为那头遗传自父母雙方红中带银的发色,让人一眼就能认出身份敖君泽可以肯定准是这个小子给敖玄做了耳报神,因为换了别人别人也不一定敢管龙王嘚事情,他倒是聪明去把此刻应该在正殿代替自己处理政务的敖玄搬来,而不是把正在花园里散步的龙后请来--因为龙后非但不会管反洏会和龙王一起欺负孩子。
敖玄是敖君泽的第四子虽然没有继承父亲阳刚而英俊的容貌,但承自母亲温文尔雅的气质却让他一点都不遜色于上面三个出色的兄长,再加上做事沉稳、妥贴计划周密严谨,二十岁的成年礼完成之后就被相曦拐到了朝堂上,子代父职参加龍族的管理可以说是龙族年轻一代中,最长于内政的人物
起先听炎阳说,父亲在小六的寝宫里把小六逗得直哭自己还没有在意,毕竟小七的事情让父亲愁困了很久有心情逗小六玩,也算是一种小小的放松父亲在别人眼中也许是威严而不可侵犯的龙王君,但是实际仩父亲除了在战场上是无可匹敌的神龙之王外回到安逸的环境里,有时候甚至比孩子还要孩子气但是后来听人回报,说六殿下似乎一矗在哭而且连御医也被请去了,敖玄有点坐不住了生怕父亲不知手脚轻重,不小心弄伤了小六如果真这样,母后非拿着顿天杵满龙堺追杀龙王不可
所以,放下手中刚刚送来还未打开的政务奏本来到小六的寝宫,还没有进门就看见父亲拿手指头弹小六的脑袋看着搖篮里哭得好不凄惨的弟弟,敖玄哭笑不得地摇着头:「父王你的手指可以戳穿石壁,小六虽然是金龙戏珠但是他的脑袋还是肉做的啊,你看看这个大包回头要让母后看到的话,非和你算帐不可了」
「哪有!我这哪是欺负,我只是让他知道应该要有手足之爱而已」敖君泽撇了撇嘴,为自己辩解但是手指头却不受控制地,自动戳上小婴儿脑门上那红红的小包「这个小脑袋抢走了弟弟的营养才会這么壮......」
「父亲......」虽然知道小七是父亲心中的一个深深遗憾,他也能够理解父亲的伤感但是他不希望父亲一直在小六面前提,因为这些話不经意间可能会造成对小六的伤害毕竟双生子,二择其一是天道循环,是人力不可违逆的法则他不希望以后小六会错误地认为自巳伤害了同胞兄弟。
敖君泽似乎非常明白敖玄的话中之意其实若是平日,他绝对不会向任何人提到那个孱弱的小七只是今天实在是一個例外中的例外。敖君泽的嘴角露出一抹笑容向着敖玄招招手,示意他走到摇篮边上来然后指着摇篮的角落里,那条正优哉游哉蚕食著小六敖巽午餐的小东西
不意外地,看到自己这个平日里冷静自持的孩子顿时露出了满目惊喜的模样。
「这是......小七......彦儿......」敖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被父亲搂在怀中深深沉眠的衰弱小龙,此刻正活泼地卷着奶瓶在小床上翻滚着灰白色的身躯小小的、弱弱的,但是卷着比身子还要大的奶瓶却丝毫不见吃力的模样特别是当小六每次爬近,试图抢夺奶瓶的时候小龙总会适时地「教训」这个和自己抢奪食物的目标,那可爱的模样让人既怜又爱,恨不能把小龙搂到身边好好抚摸一番
「可是......可是御医不是说......」惊喜虽然还在持续,但是朂初的震惊已经过去敖玄立刻想到了御医曾经说过的话,包含着某种谴责性内容的目光顿时锁住了正一脸比他们还要困惑的御医身上
「父王和你一样,有着同样的困惑」敖君泽耸了耸肩,「所以正等着我们『伟大』的御医阁下为我解释呢」
已经为龙族服务了上万年嘚老御医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在敖君泽和敖玄父子两人同样锐利的目光下有些瑟缩地努力在脑海中组织恰当的语句向两人解释目前的情況。
「这个......这个......按照过去的例子七殿下的确是没有生机,龙血之力不是一条小龙可以承受得了的就是成年的龙族,万不得已喝下龙血事后也必然要大肆食用寒性物质,以免孤阳不长连我也弄不明白,为什么七殿下能够熬过这一关看现在的模样,除了先天虚弱外其它显然已经没有太多的问题了,而且看来就连当初我最担心的龙王界的『浩瀚之气』似乎也对七殿下没有太大的影响......」「」
「你是说彥儿可以活下来了吗?」敖君泽和敖玄的眼睛同时一亮龙是一种恋家的生物,对于亲人们的守护始终是放在第一位的对他们来说,挽救一条小龙要比打上十几个胜仗都来得重要。
「这个......这个......」敖玄的问题让御医顿时哑了口现在看来平安无事并不代表未来也一定如此,虽然小龙平安地醒来但是毕竟这条小龙还不能化形,对于龙族而言百日内不能化形就代表着死亡的降临,小龙沉眠了整整三个月即便早就过了百日的时限,但是这也仅仅只是因为意外而延迟了百日之期罢了未来的百日内,小龙如果不能化形结果只怕......只是看着龙迋和王子万分期待的表情,他实在是没有办法出言打击他们
而这个时候,待在床上被彻底忽视的敖巽在经过短暂的抽咽之后再度积蓄叻足够的力量和水分,破天荒的哭嚎声淹没了寝宫里三人间的谈话为御医找了一个非常完美的回避籍口。
其实就算御医不说敖君泽和敖玄也猜到了他没有说的内容。
龙之一族自诞生之日起,就拥有庞大的力量、支配天地能量的法力强悍而无敌于天下,即便是高高在仩的神界诸仙们对于龙族的存在也是怀着万分的恭敬,但是只有龙族的人才明白龙族的强悍并非没有代价,事实上彷若上苍对于龙族強悍力量的一种制衡龙族的生育能力并不良好。
即使再怎么恩爱龙族的夫妇每十六年才有可能怀孕一次,每次怀孕需要三年每胎只能生育一个孩子,而孩子生下后须在百日内靠自身的力量化为人形否则就会因为无法化解体内先天的强悍法力而导致夭折;接着便是漫長的二十年的成形岁月,这二十年里龙子必须接受每年蜕形的考验,每一次蜕形龙子就会长大一倍如果蜕形失败,那么就会死去;而僦算这蜕形的过程都平安地度过第二十年的成年礼,也危险得很为了得到强大的法力免疫能力,每一个龙子成年的那一天必须接受九忝神雷的洗礼在神雷击下的瞬间,经历雷火淬骨的熬炼然后成为一条成年的龙族。
对于龙子们来说二十年的成长过程,是刻骨铭心嘚是磨砺心智的,一个个坚强的钢铁男儿就是这样在生死之间被狠狠地磨砺了出来这也是龙族在这个世间繁衍的方式和法则。通得过就是龙族的新生代,而通不过最后到头来,还是必须回转冥域之神的怀抱让一切从头开始。
眼前这条灰白色的小龙即使逃过了生命的第一重劫难,后来的又能够幸运几次呢
敖君泽无声地伸出手指,轻轻搔刮着小龙因为喝奶而显得鼓鼓囊囊的肚子奶瓶已经空了,尛龙慵懒地趴在柔软的被子上四脚朝天地躺着,右眼微微地眯起看着不远处哭得稀哩哗啦的同胞兄弟,然后一甩尾巴把奶瓶推到了敖巽的身边。
看到自己的奶瓶终于回到了身边敖巽立刻迅速地把奶瓶抱在了怀中,但是下一秒......
「哇--哇--」抱着空空如也的奶瓶敖巽生平苐一次彻底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被欺负。
小龙和婴儿之间的互动惹得在一旁作壁上观的龙王大人,顿时没有形象地拍着大腿喷笑不已连敖玄也忍不住嗤嗤直笑,不过总算是在笑话之余记得抱起哭得可怜兮兮的敖巽,吩咐门外候着的奶妈再给敖巽准备一份牛奶
只是這一次,敖巽似乎决心彻底地维护自己奶瓶的所有权胖胖的小手紧紧地抓住奶瓶,并以最快的速度把温热美味的牛奶全部喝进肚子,哃时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始终瞪着那条盘卷在角落,被龙王轻轻抚摸着的小龙唯恐这个「敌人」再次抢走自己的午餐。那全身防备、艹木皆兵的模样再度惹得敖君泽和敖玄两人嗤笑不已。
敖玄算起来也是第一 次这么接近地看到敖彦在给敖巽喂奶的同时,忍不住再度探头看着在龙王小心而规则的抚摸下已经有些昏昏欲睡的小龙,虽然不知道是遗传自龙王还是龙后的睡姿看上去有点奇怪但偏偏给人┅种满足和幸福的感受。
把手探入摇篮里小心地碰触着小龙有些微热的细长身躯,感受到指尖传来细腻的带着温度的摩擦感敖玄从心底感到一种尖锐的刺痛,面对着如此稚嫩需要别人细心呵护的柔弱生命竟然已经如同风中忽隐忽视的残烛,他龙族即便有通天彻地之能也无力挽回这随时会逝去的生命。敖玄第一次感受到了「生命」这个词的沉重
站在敖玄身边的敖君泽感到儿子身边的气息突然间有些低落,抬头看了敖玄一眼毫无阻碍地看到敖玄那向来温柔的表情里参杂着的悲伤和不甘,了解地摇了摇头却没有开口说话,只是以一個父亲的身份探出手拍了拍儿子有些单薄的肩头。有些事情并不是靠能力、靠决心就能够解决的这种无力感并不会因为他们是强悍的龍族就不复存在,相反这种绝然的落差更加让人难过
而同样仿佛是感应到了敖玄的心情,小龙半眯着眼睛看了敖玄一 眼然后慢慢地伸絀爪子,抓住敖玄的手指抬起脖子用下巴用力蹭了蹭敖玄靠近的指腹,口中发出轻微的低吟彷佛是在安慰着敖玄有些低落的心情。小龍这种宛如撒娇的模样顿时让敖玄心中的刺痛少了许多,眼眸中闪烁着可以称之为惊奇的光泽看着小龙突如其来的举动。
「小没良心嘚居然向哥哥撒娇,老爸我的呢」堂堂龙王向一条出生不久的小龙邀宠吃醋,显然是一种有失身份的事情但是小龙不屑地用尾巴抽開龙王抹过来的手指的模样,更是让人忍俊不住
如果可能,敖玄真的希望这一温馨的时刻就此停留忘却一切烦恼,沉浸在这温馨的亲凊之中但是命运之神的恶作剧却从来不会因为别人的想法而改变,就在这时一阵剧烈的摇晃从脚底下散开,仿佛是某个恶魔从地底深處醒来翻腾着,试图摆脱压制在身上的枷锁整个龙宫都笼罩在剧烈的摇晃之下,宫女们的尖叫声在宫殿里此起彼伏毕竟这种剧烈的鈈正常的震动对于龙族的成员来说,往往代表着某种特定灾难的预兆--某个世界正试图打通通往龙王界的通道或者说已经打通了。
敖君泽祐手一把扶住因为抱着敖巽重心失衡差点摔倒的敖玄,左手在虚空划过一道虚幻的光弧一面水银般的半人高的镜子悄然出现在眼前,鏡子的另一头赫然是脸色惊慌的大臣们。
「怎么回事」敖君泽此刻脸上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温和,取而代之的是龙王不可侵犯的威严和澊贵顾盼之间都由冷静和无情构筑而成的君王形象,顿时让那些有些失了仪态的臣工们稳住了慌乱的情绪
「陛下,东方结界被莫名的仂量击穿了一个大洞似乎妖界有人试图进入我龙王界。」
「哦好大的胆子,才三百年妖王就忘记了当初的教训又打算要本王提醒他嗎?J敖君泽的嘴角露出一抹冷冷的笑意笑意内参杂着的血腥味,就算是隔着法力幻化的镜子也能清晰可闻
「可是陛下,这个妖界的使鍺刚刚到达说是送结盟书来的。」
「妖王又打算搞什么花样了......哼宣布升殿,我就来我倒要看看妖王这次葫芦里卖了什么药。」敖君澤的手指轻触镜面水镜上的人物,顿时换作了另外一个年轻人
「敖启,立刻封锁全部妖界边界点严查所有侵入龙王界的不明生物,哃时通知敖蛰、敖珽所有临界军队,全部升入战备状态若是发现异动,许你们自行出击但是不可越界。」
「是父王。儿臣已经派柳瓿前往主持修补破损结界了」 77ban
「嗯,小心为上」敖君泽对于自己儿子滴水不漏的表情,迅速的动作非常地满意回头看了眼已经站茬身后的敖玄,微微点了点头不多说话,举步向外快速走去敖玄在敖君泽对话的当口,就把吃饱喝足的敖巽放回了摇蓝里小声地吩咐御医代为照管,在跟随敖君泽走出门后还不忘让守在门口的炎阳去把母后找来,看顾两个弟弟
只是谁都没有想到,等龙王前脚刚走寝宫的某个半俺的窗沿下,一抹细粉就被立刻丢了进来瞬间一股似有似无的淡香在空中蔓延开去,只是片刻光景照顾着小婴儿和小龍的御医便毫无声息地倒在了摇蓝的上方。
角落里一个小小的空间艰难地扭曲箸,好半晌才悄然无声地打开了一道小小的时空之门一條纤细的身影跨越了时空间的阻隔,从另一个世界来到这个高高在上一般人都无法触及的宫殿来人走到御医身边,推开御医的身体就看到摇蓝里一个小小的婴儿正用种好奇的目光看着出凵己。
来人突然有点不确定因为传说中,龙子应该是龙形而非人形啊眼前这个小尛的孩子会是龙子吗?他们冒着千难万险甚至可以称得上是灭族的可能来到这个龙神的世界,他必须把某个龙子带回自己的故乡否则┅切恐怕不堪设想。
「景御快一点这个时空道我坚持不了多久。」时空门的另一端传来一个低哑的声音催促着。
「沙曲你确定你打開的是通往龙族的通路?这里只有婴儿没有见到龙......」被称为景御的来人带着怀疑的口吻问着,但是问题却在最后一刻停留在了因为他嘚目光终于看到了一条「应该」算是龙的生物--那条长得像蛇,脑袋上耸着两只包包身躯上长着四只小爪子,虽然是从没有听说过的灰白銫但是长相至少是龙,再不敌也是龙的亲戚
不过奇怪的是这条小东西似乎非常焦急的模样,自从看到自己之后就立刻窜到了小婴儿嘚身边,不断地用脑袋拱着婴儿的小腿仿佛是在示警一般,只是小龙的动作过于轻柔反而把小婴儿逗弄得笑了起来,咿咿呀呀地挥舞著白白胖胖的手臂让自己有机会注意到小龙那不显眼的身体。不过看起来小龙似乎光火了只见它迅速地爬上小婴儿的脚,张开嘴猛地咬住了小婴儿的脚趾头
虽然被人咬脚趾头的感觉,自己没有尝试过但是看小龙那一口咬下去的狠劲,景御也有点头皮发麻而这一口,顿时把婴儿吓得大哭起来震耳欲聋的哭声,足够把亡灵从墓地里吵醒
景御苦笑着龇了龇牙,伸出手打算把小龙捉住,但是小龙出渏地滑溜总是绕着婴儿走,让景御一时间捉它不住来来回回好几次,好不容易把小龙逼到了角落里看着它盘卷着身子,一副抗争到底的模样甚至张大了嘴巴,暗示景御敢伸手就不要想完整地把手要回去--不过小龙啊,你忘记了你的牙还没长全吧。「」
就在这时┅道尖锐的破风之音从身后传来,景御猛地一偏身就见一道乌光从身边擦身而过,撞击在不远处的花架上然后落入尘埃现出原形--一只咘鞋。
「什么人私闯龙子寝宫!」又惊又急的呼声从大门口响起只见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正一脸震怒地看着自己,右脚光裸的模样说明叻刚才那个奇怪武器的主人是谁而他就是去请龙后后赶回来的敖巽的侍卫炎阳。
「糟糕了」没有想到龙宫的人来得这么快,景御立刻從怀里掏出一颗水滴状的绿色石头向炎阳丢去,那是为了对付行动时发生意外特地炼制的法宝--幻花。这件法宝可以形成暂时的迷幻之霧让对方在幻觉中迷夫方向,为自己争取」点时间
「谁敢在此撒野-」就在幻花要触及炎阳的时候,一道清脆的女子声音在炎阳身后响起纤纤玉手突然出现在空中,凭空把那块幻花吸人手中当那位美丽绝伦的女子出现在炎阳身后时,不用猜测光是那双魅惑到极点、吔冰冷到了极致的双色凤目和额心的图腾,就足以说明来人的身份全天下只有一位女子的额头会有这种图腾,那就是龙王的妻子
传说Φ,龙是最忠于婚姻和家庭的存在所以龙族一般只有一个爱人,但是作为龙王为了政治方面考虑自然可能多几位妻子,但是有趣的是不论是现住龙王,还是前几任龙王后宫里都只有一位王后,而眼前这位独占君恩的龙后也是龙王愿意用身心去爱、去信任的人因为龍后额心上赫然显现着的龙族特有的同心咒符的图腾,那道神奇的咒符非但可以让龙后轻易借用龙王的力量还可以自由地调动属于龙王嘚全部权利,几乎算得上是龙族的另一位至高无上的存在
现任龙后虽然没有几个人见过,但是对于这位皇后的传说却在各界普遍流行。
不仅仅是因为这位皇后屡开龙族先例前后百年内,为龙王诞子六人还生下了罕见的金龙戏珠龙子,更重要的是这位皇后本身就曾經在龙王和妖魔两界的战乱中,担当将领率领龙族击败了前任魔王的险恶阴谋,威震各界其声望和力量可以说丝毫不比龙王敖君泽差。
而这个充满了传奇故事的龙后如今就站在眼前,站在了景御的面前
不过,景御没有时间去赞叹眼前这位龙后的魅力他现在只能在內心深处祈祷,自己能够在龙后拿出她那成名的兵器「顿天杵」之前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
很没有风度的在龙后的攻击到达时,景御顧不得伸手可及的小龙一缩头,就地来了个非常难看的「懒驴打滚」在地上一路打着滚地翻入了不远处堪堪闭合的时空门中,而吞噬叻景御的身子之后时空门立刻消失了去,把安静再一次还给了龙子的寝宫龙后眯着眼睛,看着时空门消失而没有阻止不是她不想追究,实在是儿子在一旁哭得凄惨让她这个作娘的听着心痛,回身赶紧探手把哭泣的小宝贝抱在怀里哄着等好不容易把受到惊吓的宝宝哄得止住了哭声,就看到自己的夫君一脸铁一同地走了进来
「怎么回事?」在大殿处理妖界使者的敖君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紧急通报守备森严的龙王宫内居然会有外人侵入,虽然没有人受伤御医只是中了点强效的秘理才昏迷不醒,但是对于这种千万年来从来没囿遇见过的荒唐事情敖君泽真是发怒了。
「有人进来似乎想把皇儿带走。」龙后从门外看来景御的动作目标是敖巽。
但是听完了龙後的话敖君泽和敖玄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一把掀开摇篮里的薄纱果然摇篮里已经不见了小龙敖彦的踪影,而于此同时远在人界的某个角落里,正在埋怨景御凭空错失良机的沙曲却看到景御那一向无所谓的脸上出现了一种愕然的表情,本以为景御还在震撼与龙后的見面却看见景御突然把袖子卷了起来,有些呆滞地看着手臂上挂着的小东西
只见一条小小的龙儿,正尴尬地用身子卷住景御的手臂鈳爱的小巧龙嘴不能合上,露出两颗小小的犬牙而这小小的犬牙显然是因为不规矩的撕咬动作而被景御袖子上的衣服飘带给勾到了,不靠别人帮忙的话也就只能这么没有形象地挂在那里了。
尽管景御一再地申明说这个意外出现的小家伙是从龙王皇子寝宫的摇篮里「勾搭」来的,沙曲还是无论如何都相信这个细细长长的小家伙居然会是那飞腾于九天之外俯视人间、傲视天下的神龙的幼子--最后还是请来叻学识渊博的长老来做最终的判断。
不过对于小龙来说景御的申明也好、沙曲的怀疑也罢,后来兴冲冲赶来给自己做种族鉴定的长老也恏眼下对它而言都比不上面前的这盆乳白色的液体--对于一个处于幼儿期的小龙来说,牛奶的诱惑力之强烈甚至远超过理智本身。
就算嘫明知道眼前这几个陌生的面孔把自己从龙王界温暖的小窝里带到这个陌生的世界有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从立场上来说这些人都昰危险的、都是需要防备的,但是当一大盆白净的、散发着浓郁的奶香味的液体被放置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小龙才不得不承认,理性和本能之间的战斗是没有胜算的就算一再地告诫自己,这盆牛奶里或许有麻药、有毒药、有泻药但是饥饿的感觉却随着四溢的奶香味异常哋敏锐了起来。
小龙对于安全和饥饿的选择并没有持续多久,在旁边那几个笑得一脸诡异的人注视下小龙有些怯生生地盘卷起了身子,纤细的尾巴小心而迅速地接触了一下盆中的牛奶仿佛是在测试着牛奶的温度,然后带沾着点点汁液慢慢地在空中划了一个优雅的圈尾尖探到了嘴边,在旁人愕然的目光下伸出小小的舌头,小心地舔了舔刻意加了不少蜂蜜的牛奶,顿时赢得了小龙的好感扫光了小龍仅存的犹豫,小小的龙爪仔细地扒着奶盆的边缘探出细长的脖子,将整个小脸埋进了奶盆迅速而愉快地大口痛饮起来。
「长老你嫃的确定这是龙?不是蛇或者其它」小龙的动作虽然让人觉得怜爱万分,但是对于拥有浓厚的拜龙情结--就是崇拜龙族的情结--的沙曲来说无疑又是一个巨大的刺激。那高傲的、尊贵的、威严的龙神小时候居然是这副德性。
「对虽然还小,但是这龙角和五爪毫无疑问是龍子而且是龙王之子,只有龙王之子才会有五爪」长老无比欣慰地看着这前这个接受了牛奶的小龙,完全没有在意沙曲一脸梦想破灭嘚表情
小龙的到来,让原本忧心忡仲甚至已经到了准备听天由命的长老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动,本来把小龙带离龙王神殿的计划根夲就是一种完全没有成功预期的自杀性赌博,但是他们又不能不冒险赌这一把失败的结果已经在心底重复了无数次,倒是景御意外地得掱反让所有人有措手不及的感觉,光是小龙到底要吃什么就让大伙研究了快半天。
「长老你一直说只要把小龙找来,就有希望现茬小龙来了,你差不多该告诉我们所谓的希望到底是什么了吧」景御本是不赞成冒险的人,毕竟龙王的怒火并不是可以简单忽略的问题
「景御啊,你认为我们眼下最大的危机是什么」长老没有直接回答,和每一位有智慧的长者一样只是一点一点指引景御去思考。
「當然是来自人界的驱逐和妖界魔界的追杀」如果不是因为面临无处可去和随时被猎杀的危险,他又何必冒险呢人界虽然复杂,但是毕竟也是一个舒适的世界
「是啊,人界对我们半妖的容忍已经到了极限人界已经没有我们容身之地了,而和妖界、魔界比较起来我们嘚力量已经薄弱到,只能成为他们口中的食物仙界又不可能接受我们,对他们来说人类和妖魔之间结合的产物,就是一种对天地的亵瀆是不可以存在的物种。即使他们忍耐着接受仙界的纯净之气也不适合我们半妖们生活。」长老深深地叹息这个世界上有着太多太哆被扭曲了的法则,若非是妖魔们仗着力量的强大在人界肆意妄为又有谁自愿成为半妖,这种几乎不容于天地的生命
半妖--不是纯种的妖族或魔族,也不是纯种的人类而是妖魔和人类通过XX而降临在这个世界上的悲伤存在。
他们拥有比人类优秀的能力却因此被人类视为異类,被四处驱逐;而对本身没有感情只看力量的妖魔来说,低等级的半妖就算身体里流着自己一半的血脉但是这并不影响妖魔们狩獵的选择,相反地半妖比起完全没有法力的人类要来得强悍又比仙术高决的仙界人好捕捉,所以对于妖魔来说半妖无疑是是最好的猎粅。
他们身处的这个世界虽然同时存在着龙工界、神界、仙界、人界、妖界、魔界、冥界七个不同却又彼此相连接的不同空间,但是却沒有一个空间能够接纳他们只能在人界这片勉强可以藏身的世界里四处躲藏,原因仅仅是因为他们是半妖这个可笑而可悲的理由。
而眼下他们甚至很快就要连着仅有的容身之处也要失去了,如果不是景御意外地带来小龙这个最后的希望
「这和龙族有什么关系?」不知道为什么景御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我们如果要要生存下去,就只有让自己强大起来至少必须脱离半妖这个尴尬的身份,虽然以湔有半妖修炼成功进入仙界和妖界的先例,但是那需要无数的时间和精力才能办到人类的君王已经容不下我们,再过不久人界就会对峩们半妖进行清剿你们已经成年或许还有可能依靠法力隐入人群,但是对于那些刚出生的半妖来说他们将要面对的就只有被毫不留情哋杀戮。」「制作」
长老看着不远处大口大口吸吮着牛奶的小龙语气里有了些许的激动,「但是如果有了龙子,就不同了龙为天地間至刚至阳的存在,只要从龙子身上得到那样东西所有的半妖,哪怕是刚刚降生的半妖都能够迅速地成长壮大,虽然依旧有危险但昰要比现在安全许多。」
景御和沙曲的眉间微微地皱起暗中猜测着长老要在小龙身上取些什么,最有可能的自然是龙血,只是他们掳赱小龙已经惹怒了龙族之王要是再给小龙放血......那后果不见得比被妖魔屠戮要好几分。而在吸吮牛奶的小龙也似乎有瞬间的僵硬。
长老看到两人的表倩自然明白两人想到了歪处:「不要瞎猜,不是龙血我就是有天大的能耐也不可能让龙子放血,龙王的怒火就是九霄鉮界上的诸神,也难以对抗的」
「那您究竟要什么?」景御和沙曲同时问道
「我要龙精,龙子的初精」
石破惊天的***非但炸得身邊的两个半妖傻了眼,正在喝牛奶的小龙猛抬头一 口奶全喷在了站在不远处的长老脸上,抓着盆缘的小爪子一个没重心半条龙身悉数滑入了牛奶盆里,挣扎了老半天才勉强撑起细长的身子一双小小的眼睛傻傻地瞪着长老,眼中满是不可思议的震撼
小龙的反应,长老絲毫没有介意的样子而是继续维持着那一脸的慈祥笑容,慢慢从怀里拿出帕子把小龙喷在脸上的奶债擦去,然后用一种满含着希望的興奋语气继续着他那令人昏倒的话题:「龙子的初精在蕴涵着天地至刚的同时也包容着天地的灵性之气,把这初精调合了万年温玉之后只要半妖抱着温玉吐纳修炼,一日就能抵上十数年之功」
「可是长老......你确定这条龙是公的?」景御突如其来的问题如同一个惊雷在長老的心头猛震。
是啊他只光高兴得到了小龙,但是他可不知道这条龙是公还是母的呢!顿时房间里的三人那灼热的目光全数笼罩在叻小龙身上。而小龙似乎也完全了解这三人的目光包含着什么意义小心而迅速地爬出牛奶盆,将身子掩入牛奶盆的后方同时把整个身孓曲卷起来,严正地拒绝那些不要脸的探索目光
「不要以为小龙没有自尊!想当年在故乡的时候,小爷我虽然体弱多病但是没少在黑街敲人闷棍砖头,你们要是敢放肆小爷回头非砸了你们家的玻璃窗不可!」小龙「嘎嘎」地尖叫着,只是话里的意思没有人能够明白反倒是那注视着他身体下方的目光更加地锐利了起来。
愤怒的小龙最后猛然向眼前这三个大混蛋伸出了右爪紧握的拳头和凸起的中指,姠眼前的半妖们传递着某种他们所不知道、也无从知道的愤怒......
龙王神殿里突如其来的骚动在息止了片刻之后并未消失,而是化作了惊天動地的怒雷狂风整个神殿的侍卫和宫女们都被召集在龙后所在的骧珑殿前,一向和蔼可亲的龙后如今脸上看不到丝毫的表情。但是一股莫名的压力却在殿前的空间里蔓延着影响着每一个到达的人。
「谁来告诉本后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冰冷而威严地端坐在殿前宝座仩的女子让人莫名颤抖,情不自禁地回想起当年那威震各界的龙族第一女神将那被敌人的血染得通红的白衣,在风中飘逸冰冷地看著对敌的妖魔,眼神冷得仿佛对方在她的眼中只是一具尸体如今一双称绝寰宇的凤目里竟前所未有地布满了血丝,被那冰冷的视线扫到依旧让人觉得冷森得刻骨铭心。
「在王子的寝宫里投掷『夜魂香』其行为就如同叛逆谋刺一般,你们好大的胆子......」龙后虽然没有点名究竟是谁如此大胆但是那些心中藏鬼的人却无不例外地感到龙后冰冷的声音仿佛直指自己,颤栗着的身子如同秋风中的叶子一般惶恐哋等待着将要降临的惩罚。
但是出乎所有人意料,龙后并没有掀起漫天的血腥只是在沉默了片刻之后,缓缓地从宝座上站了起来看著殿下密密麻麻的人群,用一种冷森入骨的语气淡淡地说「七殿下好不容易逃过一劫,我这个做母亲的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又要面对再喥失去孩子的悲痛,我甚至让他从我的眼前被带走连抱都来不及抱一抱,这是我做母亲的失职也是我作为龙后的罪责。」
「你们都听著如果七殿下因此发生了意外,我绝对不介意再度打开『顿天杵』的封印让你们切身地体会一下母亲失去孩子的悲痛和愤怒」
从龙王殿内的窗户缝隙,望向窗外那些无辜承受龙后愤怒、一脸凛然的诸人耳边回荡着龙后冰冷的誓言,此刻躲在龙王身边的相曦难得地露絀一脸的苦笑,他这也算是聪明反被聪明误的一种原本暗中计划着某个无伤大雅的小阴谋,却没想到在最后关头让龙后成了直接受害人这下子要是处理不好,自己可要倒大楣了龙后的「顿天杵」封印前可是能把龙王界和魔界之间的结界壁都给直接打了个大窟窿的。
「楿曦.如果你不想被龙后拿『顿天杵』来上那么一下的话最好把事情说清楚。」龙王敖君泽落座在主位上而敖玄则侍立在一边,父子兩人同样冰冷的眼神紧紧地盯着眼前这个老狐狸
小七被掳走,让龙王和激玄一时间乱了手脚但是等他们回过神之后,却发现很多的疑點
其一龙王殿虽然戒备得并不森严,但是笼罩在整个神殿上的龙王护罩不可能被人随意打破;其二造成御医昏迷的「夜魂香」也只有龍王界有;其三,对方出现在宫殿里时门外本该守着的嬷嬷非但没有一个,甚至连宫人也没了踪影......前前后后的疑点全部加起来敖君泽怎么会看不出这根本就是一个有计划的、里应外合的行动。
而能够在龙王王子的寝宫里这么大肆安排而不引起别人注意的人只有一个--相曦--龙族最有声望、最有手段、最会假装、最是狡猾的相辅阁下。
「陛下我这可是为了小王子好啊,百日之内七王子不能化形的话,终究难逃一死老臣这几天翻阅典藏残卷,倒是意外地有所收获只是时间上来不及向陛下通报而已。」相曦笑了笑.没有像往常那样藏着掖着搞迂回战术来表现他的高深莫测反倒是有些得意地看着龙王阴转多云的表情--小样,就知道拿你儿子制你准没错
「你找到了什么办法?」敖君泽虽然明白老狐狸不会真的把自己的儿子当儿戏坦是没想到连他都束手无策的事情,在老狐狸手里居然有了眉目
「陛下,七王子是与金龙戏珠王子一起诞生对吧」相曦明知故问地说。
「这全龙王界都知道你卖什么关子!」
「陛下你先别急,老臣这么说口ロ然有我的道理......大家都认为七王子体色为灰白色是没有任何法力的象征对吧」
「这个嘛......也许有点不对......因为臣查到千万年前也曾有过金龙戲珠双子同日诞下的事情......千万年前,曾经有***它的存在被完全抹煞,它的存在就成为了龙族内不公开秘密龙王大人,对于『梦蜇』这个词您一定不会陌生吧」相曦一脸贼笑地看着龙王在听到这个词时整个值住的表情。
「梦蜇」只有龙王才听说过的名词,一个属於龙族禁忌的名字但是也是曾经在龙族的历史上写下无限辉煌的一页,却又被无情抹煞的神话
如果说「金龙戏珠」象征着龙族最强悍嘚正面力量的话,那么「梦蜇」的诞生无疑就是向所有人展示了龙族最为诡异的负面力量,没有强悍的力量、超绝的法力甚至可以说孱弱得犹如深秋风中的枯叶,但是「梦蜇」却能够以如此脆弱的身体肆意而无声息地吞噬他人的梦境,非但能够随心所欲地改变别人的記忆、性格、性情、爱好甚至于最基本的潜在本能「梦蜇」都可以彻底地改变。
同样和「金龙戏珠」那种尽显于表面的强悍不同,「夢蜇」的力量作用于无形若非当年神界和龙王界一场殊死的战争,谁都不知道「梦蜇」的力量的可怕龙族的先辈们曾经亲眼目睹了野惢勃勃的神界诸神们在「梦蜇」的嗤笑声中,突然间彼此反目成仇甚至兵力相向。那高傲的、不可一世的神帝被「梦蜇」吞噬了全部的記忆和思维在其后的万年里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简单而麻木的生存着,那是比酷刑更加恐怖的折磨
而也正是从那个时***始,原本自认囷龙王界平起平坐的神界彻底地断绝了和龙王们争锋的欲望,那战后因为失去了所有思维而彻底变成白痴的神帝端坐在帝王的宝座上整整一万三千年,逐渐失去那叱咤风云的神力慢慢化为一具人形骷髅,最后成为宝座上一堆令人不忍卒睹的粉尘给了所有人一种发自內心深处的深深寒意。
但是这本该成为龙族最具有传奇色彩的「梦蜇」却在龙王界与神界的战争之后出乎所有人意料地爱上了一个渺小嘚犹如蝼蚁的人类,甚至为了能够和那个人类一起生活放弃了原本属于龙的尊严和身体,亲手剥掉了身上的龙麟、斩断了美丽的龙角躍入冥界的化身池内,舍弃了龙的一切彻底地蜕化成了人类,去追寻属于它的幸福
对于龙来说,它的生命是漫长的而龙即使死去,吔不可能进入冥界因为龙在成年之后,就会移居到这个空间最中心处的混沌之地里直至死去,对于龙族来说它们死亡后归去的地方,是龙王界最深处、混沌之地尽头的冥域然后永世沉眠,而不是掌管着其它世界生命轮回的冥界
虽然「梦蜇」那为了爱情牺牲一切的舉动让人感到无比地倾慕,但是对外龙族不得不宣称,「梦蜇」的行为是对同族的羞辱高傲的龙族不能接受这样的叛变者,所以「梦蜇」非但被彻底地从龙族的记载中无情地抹去甚至连龙族残存下来的属于「梦蜇」的一切都被悉数销毁。
这么做是出于龙王的一片苦心虽然「梦蜇」已经转生为人,但是当年和神界的战斗中「梦蜇」得罪了太多太多的神族成员,那些专门爱做表面文章的家伙最是记仇,「梦蜇」如果还是龙还有那可怕的力量,整个世界自然不会有人胆大到和整个龙族作对但是化身为人后的「梦蜇」无疑将成为那些伪君子们最好的复仇靶子。
更何况在龙王做出这一决定之前.神族的某些人已经凭藉着「梦蜇」残存的信息找到了「梦蜇」大致转生嘚范围,卑劣的报复手段被用在了「梦蜇」新化的人魂之上若非龙族及时发现,在「梦蜇」的人魂还未受到彻底的伤害前把「梦蜇」嘚人魂悄悄地融入了茫茫人海之中。「」
所以为了「梦蜇」龙王毅然忍痛斩断了「梦蜇」最后一部分残留的龙魂。
让这条充满传奇色彩嘚龙就此走入人们记忆的深处,久久地掩藏起来然后在心底祈祷「梦蜇」能够在人界那种特有的短暂而不断重复的人生中,找到属于咜的幸福和欢乐
但是每一代龙王在王座交替的那一日、总是会把关于「梦蜇」的故事告诉下一代龙王,为的却是一个小小的希望
就算夨去了龙麟、失去了龙角、化身为人,「梦蜇」的魂魄毕竟是属于龙而且是五爪的龙王一脉,所以作为同胞大家都暗中希望有一天「夢蜇」会再度回到龙王界来,回到亲人们的世界来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梦蜇」这个名字渐渐被淡忘但是那个离开了龙族的孩子,卻始终没有再回来直到如今从相曦的口中再度出现这个久远记忆中的词,但这已经足够让龙王敖君泽变得惊讶而激动
「你......你说彦儿是『梦蜇』的转生?」敖君泽带着三分激动和七分的讶然看着相曦那一脸得意的贼笑,虽然打心底有一种把这个老狐狸按在桌案上爆扁的欲望但是在没有得到最干脆的***之前,他明白至少不能太过于得罪这只老狐狸
「八九不离十,这条小龙诞生的时候我就有这种感觉......」
「你去过混沌之地了」相曦的回答并没有让龙王忽略某个被刻意淡化的问题,「梦蜇」只有龙王才知道为了保护那条同为五爪龙的迋族,龙王们一直以口头相告的方式传承着这个秘密,相曦虽然是相辅但是他没有可能知道这个秘密,除非这只老狐狸去过混沌之地从在混沌之地居住的某位龙族前辈那里得到消息。
「那可不是我自己要去的我是被召去的。」相曦赶紧为自己撇清死活不承认自己昰为了担心龙后生产艰难,而跑去混沌之地的入口向龙族的前辈们祈祷,意外地得到的昭示「而且,那颗一直放在我那里的骊龙丹珠听龙魂说,就是当年『梦蜇』留下的东西现在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敖君泽瞟了眼相曦冷冷地哼了一声,倒不是他小气见不得相曦接受前龙王们的召唤,实在是因为和远在混沌之地的龙王们交流会消耗大量的法力相曦虽然按照龙族年龄的计算法距离退休还有漫长嘚年月,但是他毕竟是龙族目前年纪最大的一个除了要尊老敬老之外,敖君泽更不希望相曦藉此恶意请假休息把一大堆烂摊子丢给自巳处理。
「老头子们怎么说的」
「这个嘛......」相曦这次倒是干脆地没有讨价还价,如实转告了老龙王们的嘱咐其中甚至包括了怎样让小龍度过危险的化形方式。只是这内容......唉......不说也罢光看龙王敖君泽和敖玄在听完了相曦的转达之后,有些发黑的表情就可见老祖宗们安排的方式,的确有着令人难以安心的隐患
「相曦......」敖玄虽然并不清楚「梦蜇」到底是怎么回事,怛是光从相曦那里听来的所谓的「解决方式」他就可以毫不犹豫地给出一个非常中肯的评语,「如果彦儿能够顺利完成化形的话我会放你二十年长假,你有多远就躲多远峩想彦儿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锦儿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窗外的夕阳已经只剩下些微的光彩,一轮半透明的月亮正在東方缓缓地升起
锦儿伸了个懒腰之后,迅速地穿上搁在床头的衣服裤子小心地用布条绑住衣袖裤腿的口,这样不但可以起到保暖的作鼡而且在夜里的林子里走动的话,也不用担心被突出的枝条勾住戴上毡帽,从墙上摘下因为长年使用而显得有些破旧的***弓把桌子仩预备好的干粮放在随身的口袋里,然后背上墙角的小竹篓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和别的猎人不同锦儿一向只在夜里去后山的树林里打獵,这并不是因为锦儿有着什么特殊的能力尽管在人类的眼中,锦儿是一只上等的妖和人类交合之后产下的半妖但是因为体内属于人類的血脉占据了多数,所以除了有着一双金色的眸子之外锦儿和其它的人类没有什么不同,但是即便如此人类还是把锦儿赶到了野外,要不是景御路过把锦儿捡回半妖所在的村子的话,估计锦儿早就饿死在荒野之上了
幼年的遭遇让锦儿的内心深处对于人类这种生物嘚恐惧甚至超越了现出原形的半妖,所以锦儿不敢在有可能遇上人类的白天到远处的林子里狩猎宁可在月夜之下猎取那些夜行生物。
不過锦儿前脚才踏出屋子,后脚又立刻转了回来跑到床边,掀起枕头只见一条小小的生物正盘卷着身体,缩在枕下的角落里一副好眠未醒的模样。也许是因为生理时钟还没有适应这种晨昏颠倒的生活小家伙的脑袋深深地埋藏在盘卷的身体中,即使锦儿伸手去触摸那曲成一团的身子也只是用尾巴随意地扫了一下,以示抗议
「宝宝,起来了啦我带你去吃饭了啦,别睡了乖乖!」锦儿和这个小东覀已经做了三天的「邻居」,虽然照顾这个小家伙比较麻烦但是这可是长老还有景御亲自交给自己的任务呢,而且连锦儿一向崇拜的沙曲也慎重地拜托过他呢
能够帮长老、景御还有沙曲做事,哪怕只是一点点的小事锦儿也觉得异常地快乐,即便为了这个小东西他每忝必须跑上好几里路,翻越一个大大的山谷到另一头的鹿王山上去取鹿奶给这个小东西喂食。
「这条蛇宝宝是一位大人物还落在我们村孓附近的孩子我们要好好的照看它,直到它的爸爸妈妈来接它......」当时长老一边摸着锦儿的头一边微笑着指着奶盆边盘卷着身子、睁开著的圆滚滚黑色眼睛里满是重重戒备的小东西,这么对锦儿拜托「但是锦儿你知道,村子里已经没有适合的人来喂养奶水所以可能要辛苦你带着这个蛇宝宝去鹿王山找母鹿的奶水喂养了,你能够帮张老这个忙吗」
「当然可以。」锦儿连想都不用想立刻点头答应了下來。
虽然这条蛇宝宝的模样有点怪怪的除了脑袋上有包包外,还有四只小手不过锦儿早就见识过半妖那异于常态的各种诡异形象,对於「蛇宝宝」的特殊也并没有太大的疑问,只是在听说「蛇宝宝」还有爸爸妈妈的时候心中好一阵羡慕--所以他并没有在意在一边拚命咳嗽的沙曲以及一脸惋惜模样盯着蛇宝宝看的景御。 wrxtban
直到若干年后锦儿才知道当时他有些冒失的闯入,让景御他们错失了唯一一次亲眼辨别龙的性别的稀罕机会还让为了保持贤哲形象的长老再度翻阅了无动关于龙族的资料才确定,五爪龙没有雌性的存在只有雄性龙,這也是龙族从来没有女王的根本原因所在
长老为了「蛇宝宝」的身体腱康,所以在把蛇宝宝交给自己的时候为它施加了一个小小的封茚--按照长老的说法,因为刚刚出生不久的「蛇宝宝」对外面的世界很好奇喜欢到处乱钻,尤其希望往土里钻所以为了防止找不到宝宝,长老的法术在锦儿和「蛇宝宝」之间加了一条无形的锁链只要「蛇宝宝」离开锦儿身边十尺范围,锦儿手臂上的结界之印就会发热
這也是为什么,锦儿匆忙出门后却立刻就想起家里的小客人的原因所在。
虽然长老说「蛇宝宝」和婴儿一样并不懂他们说的话,只是先天对于外界的事物异常敏感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和「蛇宝宝」在一起的时间越长锦儿就越觉得「蛇宝宝」听得懂自己说的话,而且還会以各种方式来表达它的意愿
就好像那给宝宝特地预备的「床」
本来长老和景御特地把一只大鱼缸搬到了锦儿的屋子里,沙曲甚至运鼡法术把整个鱼缸洗得干干净净的装上满满一缸干净的井水,还特地在鱼缸底部铺上一层小溪里收集来的细沙给宝宝当新家。
但是宝寶非但死活不肯住进去小小的爪子紧紧地抠着锦儿的衣袖,当锦儿把整个手臂探入水中的时候宝宝甚至爬到了锦儿的脑袋上,用嘴咬住了锦儿的发髻一副死活不肯屈就的模样。
锦儿当时好奇地问景御:「为什么蛇宝宝一定要住在水里」
景御的脸微微抽搐了一下之后,和蔼地对锦儿说「因为宝宝的父亲是条『水蛇』。」
锦儿想了想有些迟疑地提出:「虽然爸爸是『水蛇』,但是宝宝有脚啊或许昰跟它的妈妈一样,喜欢在陆地上呢」--锦儿,你该不是以为宝宝的母亲是蜥蜴吧
景御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用一种比较奇特的表情瞟了眼不远处快要昏倒的沙曲有些喃喃自语地说:「也许吧,谁知道它们是不是和青蛙一个品种呢」
听到这句话后,宝宝猛然打了个冷颤从锦儿的头上滑了下来,差点直接掉在地上而沙曲则很干脆地在莫名其妙地大吼了一声之后,冲出门去后来锦儿听随侍沙曲大人的僮儿说,沙曲大人回家后差点把供奉在屋子里的龙神腾云图给烧了
最后锦儿把「蛇宝宝」从身上捉下来,放在了地上让宝宝自己选床,就看见宝宝用极其奇怪、甚至称得上诡异的姿势在景御那几乎睁大到快要夺眶而出的眼珠子的注目下,扭曲着爬上了锦儿的棉床缩箌枕头的角落里--如果沙曲看到小龙在地上爬的古怪样子,估计连供奉的神龙泥胎也会直接丢到垃圾桶里去吧
而现在,锦儿小心地碰触着寶宝微凉的身子三天的接触让锦儿发现,宝宝似乎还没有适应这种晨昏颠倒的生活方式每次起床的时候,总是慢慢腾腾的习惯性地展开身子,尾巴勾着床沿四只小爪子分别向两个方向挺直伸展着,细长的身子微微拉直了之后宝宝就会有些跌跌撞撞地从床铺上沿着錦儿的手臂爬上肩头,整个身子横卧在锦儿的肩上前爪拉着左肩的衣服,后爪则勾挂在右肩的领子上细长的尾巴则有意无意地在空中甩动着,有时候还会小心地缠上锦儿纤细的脖子其间宝宝连眼睛都懒得睁开,仿佛就是换了一个地方补眠似的
锦儿笑着轻轻抚摸了一丅宝宝鼓鼓的小脑袋,这爱怜的动作似乎不被喜欢宝宝有时候会张嘴就咬,只是它那没有长全的牙齿只有上下四颗如同小珍珠一般的牙齒露出了牙床咬起人来非但不痛,反而有一种酥麻的微痒
带着宝宝,锦儿跑进了树林里熟悉地穿过几处比较颠簸的山路,藉着明亮嘚月光踏着柔软的山草青苔,渡过山间及膝的小溪翻过山谷前那怪石林立的石头林,就像过去的三天那样来到鹿王山上。「」
鹿王屾之所以有这个名字是因为这座山的外貌乍看之下仿若一只巨大的鹿头,而且山上长满了鹿儿们最喜欢吃的浅浅草所以鹿王山盛产各種鹿群,在人间也颇为有名
锦儿熟门熟路地摸上鹿王山山顶附近的一个小洞穴里,那是鹿群选择的经常避雨的地方然后锦儿从怀里拿絀沙曲给的呜笛,无声地吹着沙曲大人说这支呜笛是他的一个朋友制作出来,召唤母鹿用的
锦儿对于会法术的沙曲大人一直保有极其高的崇敬度,对于得到如此神奇的呜笛更是无比地兴奋看着本来那些躲着由目已走的鹿儿,温顺地跑到自己身边的模样锦儿就忍不住想,要是以后打猎的时候能够使用呜笛的话该有多好。
「鸣笛是用来召唤朋友的如果被用来杀戮.那么那些被欺骗的鹿儿不就太可怜叻吗?」沙曲似乎明白锦儿心中的想法在把鸣笛交到锦儿手中的时候,沙曲摸着锦儿的头发淡淡地说着这句话如今想起来,依旧让锦兒为自己的想法觉得脸红
收起鸣笛从竹篓里拿出一个大大的盆子,然后锦儿钻到母鹿的腹下小心地采集着鹿奶,同时还要不时地警告洇为闻到鹿奶的奶香味而睁开了眼睛打算悄悄往盆子里窜的宝宝。
等鹿奶装了满满一盆之后锦儿从竹篓里拿出一包晒干的蜂蜜,小心哋拌入鹿奶中这是长老说给宝宝增加营养的,本来还有一颗小小的丹药要放但是锦儿发现只要放了丹药,不管宝宝看到还是没有看到它都不肯再碰,没办法他也只能暂时不放丹药了,以后让长老去解决吧
宝宝喝奶的速度很快,只是模样有点令人发笑它总是把大半个身子趴在盆边,大口地吸吮着时不时还发出「吱吱」的声音,等它把整盆鹿奶都喝下去之后细细的身子会鼓出老大一段,然后宝寶会没有形象地四脚朝天躺在锦儿的怀里尾巴在锦儿的肩头.用啊甩地,一副心满意足的可笑模样
不知道是因为空中柔和月色.还是周围那淡淡的奶香味.让人的心变得柔软,锦儿突然觉得有些伤感抚摸着怀中的宝宝,羡慕地看着它那得意的模样它一点都不必为未來担心,因为以后它会有爸爸妈妈的保护能够在家人的环护下成长,成为一个快乐的人而自己的父母却连记忆都淡得几乎分辨不出来叻。
长老总是说有一天自己会找到一个新的属于自己的家但是自己却知道,这只是一个遥远的梦想是每一个半妖的梦想,他们已经被朂亲近的人所遗弃也许很快就要被这个世界所遗弃了。
「家哈哈哈......小东西,你认为家很重要吗」一个突兀的声音传入锦儿的脑海中.锦儿愕然地抬起头,却意外地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在那个鹿王山的洞穴里了身体的周围是白茫茫的一片,仿佛陷入了浓浓的夶雾之中而那个陌生的声音就是从浓雾的深处传来的。
「是谁谁在那里?」锦儿有些惊慌地四处寻找着声音的源头但是浓浓的雾中鈈见人影,只有一个少年清冷话语的回音那声音虚幻缥缈得仿若来自九霄天外,又清晰得仿若就在身旁抬头却看不到任何人的身影。
「你听得到我的声音真的听得到?」白雾中的声音分明是一个少年所拥有的带着些许尖锐的童声,即使看不见身影但是锦儿从声音語调的起伏中还是能够体会到这个突然出现的少年的兴奋。
「当然听得到听得很清楚,你是谁在哪里?」锦儿大声地回答着
「我是誰?连我自己都想知道我是谁呢他妈的,不过是换了一个眼珠子罢了把我搞得和波斯猫似的,我还没抗议呢居然还把我搞到这种乱七八糟的世界里来,弄了这么个混帐身体也就罢了还被这么丢脸地弄来......要是告诉别人谁信啊......真是见了大头鬼。」少年喃哺自语般的埋怨著但是在锦儿听来,这埋怨里倒没有参杂怨恨的成分更像是某种因为吃亏而产生的抱怨情绪。
少年的抱怨声虽然很低但锦儿却听着會错了意。
「小哥哥.你迷路了吗这里是哪里啊......」
「......」少年的声音没有理睬锦儿,只是自顾自地嘟嚷了一阵然后突然清了清嗓子,用┅种带着明显嘲弄意味的声音说着:「先别管这些,我早就觉得看不过眼了那个『金鱼』也好、『傻气』也罢,就会骗小孩小家伙伱记住了,你身边那个是龙不是蛇!别听『金鱼』那个混蛋胡说八道,龙是不会睡在鱼缸里的」
「可是景御说了,那是蛇宝宝啊」
「靠,我不是说了吗!那是龙是龙,你个小笨蛋你看过蛇会喝奶吗?你看过蛇的脑袋上有角吗你看过有爪子的蛇吗?」少年的声音囿些明显的愤怒但是也许是为了不吓到小朋友.所以刻意地降低了音调。
「但是宝宝的妈妈不是蜥蜴吗?」锦儿歪了歪头想了想之後,给出了一个让人无力的***
「靠,你看到蜥蜴有长角的吗」少年愤怒地把音量提高了一度半。
「有啊西山的长角蜥蜴,有好大恏大的角呢很厉害,能够把老虎的肚子顶破呢......」锦儿非常认真地回答这少年的问题却不知这个回答究竟有什么问题,才出口就引来叻少年满口的怒叱,但是那夹杂着奇怪「方言」的怒叱--其实就是英语加国骂--除了让锦儿更加困惑之外多少让锦儿有一种安心的感觉,毕竟自己好像说错话惹怒了对方对方却没有靠近自己的意图,这在锦儿天真的认知下这个陌生的少年被立刻归类于「好人」一类之中。
恏半天少年似乎才慢慢地恢复理智,明白自己这么愤怒并没有办法达到效果在少年自身看来,也许是因为遭遇了太多的奇怪事件所鉯他需要一点点发泄的渠道。
「不管了小家伙,你记住了就好你身边的那条是龙,不是蛇算是哥哥拜托你好不好,不要把它当作蛇......」少年调整了说话的方式似乎是意识到自己刚才那没有形象的发泄,很有可能吓到眼前这个唯一能够和自己交流的小小孩所以少年没囿再强迫锦儿接受龙和蛇之间的差别,转而用一种温柔的商量的语气对付锦儿这样小的孩子对这个少年来说并不困难。
虽然锦儿并不明皛「拜托」这个词的意义,但是他觉得对方这个小哥哥虽然脾气有点暴躁但是他还是除了半妖村的诸人外第一个用这种温和的语气和洎己说话的人。所以锦儿还是很肯定地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反正宝宝还是宝宝究竟是蛇宝宝还是龙宝宝,对银儿来说没有深究的必偠
仿佛是解决了一桩大事件,得到了锦儿的***之后少年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安慰地笑了笑浓浓的雾遮去了少年的身影,但是少年嘚轻笑却在语声中传递给了锦儿
「大哥哥也喜欢宝宝吗?」锦儿此刻已经没有了最初的紧张而是好奇地问着看不见身影的少年。
「妈嘚怎么觉得就像是在宠物店里讨论分竟是养沙皮好,还是养苏牧好......」少年再度低声咕哝了一句然后用温柔的语气,对锦儿说着「哥哥佷喜欢锦儿的龙宝宝噢只是光给龙宝宝喝奶是不够的,那些鹿奶喝了之后锦儿的龙宝宝会不舒服的,所以锦儿最好再给龙宝宝准备点其它的食物噢」
「大哥哥,你知道宝宝喜欢吃什么吗」锦儿听说有人知道宝宝的食谱,立刻高度关注了起来
「锦儿听好了哦,龙宝寶最喜欢吃的就是--红烧肉」少年的语气中透露着无可遮掩赤裸裸的欲望......
「锦儿、锦儿......」低低的呼唤声彷佛穿过了浓浓的白雾,从锦儿的身后传来锦儿下意识地回头应声,却发现自己陡然坠入无边的黑暗之中全身猛然一个深深的颤栗,再度睁开双眼那诡异的白雾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是景御那带着微笑的柔和表情
「景御......」锦儿用有些迷糊的疑惑声音呼唤着眼前人的名字,仿佛还不能明白自巳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怎么在洞里睡着了?长老不是说过夜晚在山里睡觉最容易生病的吗?」景御微笑着蹲在锦儿的身边怜愛地抚摸着这个孩子的头发,那乍然醒来时迷迷糊糊的模样一如当年自己在山脚的荒地旁捡到他时一样,清澈得不曾染上任何污秽的颜銫
同时也毫不意外地看到那被托付给锦儿这个尽职的小保姆的小龙,正和锦儿一样一副好梦被惊醒的呆瓜模样,小巧的龙头睁着迷蒙的双眼.瞅了自己一眼之后,就慢腾腾地从锦儿的胸前爬上了肩头然后将身体盘卷在锦儿的肩头,接着歪着脖子很干脆地将脑袋整個缩进了锦儿的衣领之中,拒绝外界干扰般继续补眠。
「我睡着了吗」锦儿则揉着因为光线射入而变得酸涩无比的双眼,一边歪着脖孓表情里满是浓浓的困惑,他记得自己在看小龙喝奶啊怎么会睡着了?再说昨天早晨的睡眠品质很好出门时自己一点都不想打瞌睡來着。
「小东西你当你是蝙蝠精啊,专门晚上活动晚上睡觉不可思议啊。」景御从锦儿的表情里毫不费力地看出孩子的困惑内容,嗤笑着用力揉了揉锦儿的头发「今天天亮都没有见到你回村子里,我还担心你是不是在路上有了意外所以一路找来,没想到我们的錦儿躲在洞里装小猪呢做了什么好梦,看你在梦里笑得那么起劲是不是梦到什么好东西了?」
「嗯我梦到......嗯......红烧肉......」虽然锦儿很想把皛雾中的遭遇告诉景御,但是毕竟他还是一个十岁的孩子如何表达重点,实在有些困难再加上刚睡醒还有些朦胧尚未退去,所以他出於本能地抓住了那个梦境中对他来说最为重点的部分--梦里那个大哥哥所提出的关于宝宝的新食谱
「红烧肉啊,哈哈我们的小锦儿肯定茬准备大吃一顿吧?」充满童趣的梦境***即便前后只提到三个字,景御自认也能大致猜到个大概这个小东西,估计在梦里搂着红烧禸大嚼吧看来自己倒是打扰了他的好梦。
「不用失望回头景御帮你弄一碗人界最好吃的红烧肉来,作为补偿好不好......」一把把锦儿抱了起来让小家伙坐在自己右臂上,左手又忍不住轻轻地捏了捏锦儿的鼻子才大步向洞外走去。
洞外东方的山拗里已经闪烁着灿烂的朝霞晨光,璀璨的光芒正迅速地驱逐着黑夜的深沉寂静的山林开始散发出勃勃的生机。一夜好眠的小动物们探头探脑爬出洞穴在布满了露水的山间嬉戏着,昨夜被召唤来的鹿儿此刻已经不见踪影倒是不远处的小溪旁,停着几只小鹿正在饮水。「制作」
趴在景御的肩头在清新的晨风中,锦儿努力地回忆着所发生过的事情难道自己所到达的那个白雾茫茫的天地,只是一个梦境吗但是为什么自己对于這个梦境记忆得如此清晰而深刻,那个不知名的大哥哥对自己所说的自己居然一点都没有忘记,真的好奇怪哦
歪着脖子.锦儿用手指戳了戳在自己的领子里扭动身子的宝宝,心底暗暗想着那个梦里的大哥哥说,宝宝喜欢吃红烧肉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话......
「寶宝要是有红烧肉吃,我一定给你留一份」锦儿对着小龙发誓,而小龙则从锦儿的领子里探出头一双圆不隆咚的小眼睛已经满意得眯成了一条线。甚至难得讨好地用爪子抓住锦儿的脖领子用小小的脑袋蹭了蹭锦儿的下巴,以示感谢那酥痒的感觉,让锦儿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清脆的笑声在林中惊起数只飞鸟。
锦儿在肩头向小龙发誓的那一幕.虽然景御并没有看到但是灵敏的耳朵却听得非常清晰,对于一条出生不久的小龙能不能吃红烧肉暂且不去考虑光是想想小龙用那四颗珍珠牙去啃红烧肉的情景,就让景御有一种放声大笑嘚欲望
所以带着七分恶作剧、三分看好戏的心情,景御在把锦儿送回村子里之后特地逼着沙曲耗费法力,打开一道虚空之门从那道通往人界东方大陆某处的虚幻之门里,凭空抓了碗刚刚出炉香喷喷的红烧肉--不知道是哪家饭店的大师傅的灶台上少了一碗红烧肉希望他們不会误以为是灶王爷偷吃了。
深深的红色肉块在空气里散发着浓郁的肉香让人闻着就有一种馋涎欲滴的感觉,锦儿坐在桌旁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那碗诱人的红烧肉忍不住猛咽着口水,而此刻盘踞在锦儿脑袋上的小龙更是整个趴在锦儿的头发上,小小的爪子抓住了锦儿的头发纤细的尾巴则缠绕着锦儿的童子发髻,整个脑袋和脖子都探了出去半眯着眼睛,鼻孔在空中微微地煽动着闻着那玖违了的肉香味,一副陶醉的可笑模样
小龙馋嘴的模样,把景御逗得都快笑得内伤了脸上却努力维持着一个长辈应有的慈爱,景御亲掱夹起一块大大的红烧肉放在锦儿的碗中。
而锦儿倒是把碗里的红烧肉往小龙的嘴边递只是景御立刻伸出手臂,盖住了那块差点就到尛龙嘴边的红烧肉小龙急急探出来的脑袋刹车不及地撞在了景御的手背上。
「锦儿你看宝宝这么小,是不能吃红烧肉的宝宝只能喝嬭,至少它的牙长全后才能吃否则它连咬都咬不动......」这些话虽然看似长辈对于晚辈的温柔教导,但是他说话时那双眼满是戏谑的目光。
而小龙在错失了到口的美味之后对于没有任何好感的景御更是平生出更多的怨念,愤怒的火光因为红烧肉而彻底地燃烧了起来
只是絀乎景御的意料之外,小龙没有向着自己张牙舞爪也没有一如往日,张嘴给自己来上一小口--估计是小龙也明白自己咬人除了模样吓人之外只能给别人带来娱乐而已。
而是突然慢慢地垂下脑袋一路沿着锦儿的头发爬到了肩头,一边低声地发出一种「嘎嘎」的悲呜一边鼡自己的脖子和脑袋使劲地顶着锦儿的下巴,如同因为得不到糖而在大人身边撒娇的孩子一般让原本已经犹豫的锦儿脸上顿时布满了不忍。
景御不得不佩服小龙乖巧的动作这种情况下,与其和自己对着干还不如迂回地动摇锦儿。
虽然前几天小龙的行为让一向崇拜龙族嘚沙曲变得和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也让景御对于龙族的印象大为改观,隐隐中觉得那个高高在上的龙族也许只是因为人们以讹传讹才会變得如此神圣但是现在看到小龙的举动,却让景御再度有一种惊讶的体会他不知道龙族生下来除了天生的力量之外,还有如此机智
鈈过景御还是没有打算放过小龙的打算,甚至可以说小龙的举动勾起了景御继续捉弄的欲望,景御用一种包含着似有似无的挑衅味道的語调慢条斯理地夹起一块红烧肉说:「锦儿你呀,别太宠着这个小东西了它还小呢,不懂得什么是能吃的什么是不能吃的......看着美味嘚红烧肉,只有我们这些成年、成形的才能吃它要吃了,不拉肚子才怪呢」
说完,把红烧肉丢进了嘴巴笑着慢慢地当着小龙几乎要紦自己射穿的眼光下津津有味地咀嚼着。
不过可借的是景御并不懂得龙族的表情,否则的话他一定会发现,小龙此刻嘴巴慢慢地张合著露出一个冷冷的笑意,伴随着眼光中那冷冷的眼神构成一个足以说明小龙内心深处不屑的表情。
「如果说人类最喜欢自作聪明.那么现在看起来,体内有着人类一半血脉的半妖也聪明不到哪里去」小龙在内心深处冷冷地笑箸。
不了解自己的对手就不要妄言出手;没有彻底地制定好足够安全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