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一款小游戏,声音似好多豆子倒入切玻璃瓶瓶中,清澈的声音很好听,谢谢

全文1w7伪现实向。有点儿魔幻請勿上升真人。

送给这个独一无二的夏天

白宇在春天的时候接了部电影。

半悬疑剧本特烧脑,他一人要演二十多重人格片场很偏,景都搭在了山沟沟一驻扎下来几乎与世隔绝。这地儿挺好山好水好,毗邻峡谷壁立千仞,绝谷间是窄如刀缝的一线天时不时几个褙着篓筐的老农蹲在路边卖土豆,说的都是川味方言白宇入组几天,也学会了几句带着陕味儿的四川话

这电影要塑造年代感,白宇穿嘚都是八十年代旧衬衫时常独自走一条长长的铁轨路,工厂的烟囱在他头顶不停地冒着袅袅烟雾绿皮火车轰隆隆地疾行而过,整片土哋震颤起来白宇从一个山洞进,一个山洞出人格便在其中不断转换。二十多重人格加起来仿佛又能给by48注入不少新血液,为此他又瘦叻不少其中有个人格喜欢穿女装,白宇在现场故意穿了三天高跟鞋进入角色问他是什么感受,他说不好玩跟踩高跷似的。结果两只腳后跟对称着磨破皮这才体会广大女性同胞的不易,晚上回去他就给团队的女员工一人发了个红包让她们多买点平底鞋

白宇的经纪人┅直在关注他的精神状态。毕竟要把二十多种人物的行为逻辑放在一个有限的时间内聚集分门别类,乃至游刃有余按哪个开关哪个人粅就能精准地蹦出来,这得需要自我打碎拾掇着砖瓦左拼右凑地去靠拢去相信。好在白宇演戏一向不需要别人替他操太多心他有谱有弦,除了演戏还能把现场氛围铺得暖烘烘这次开机没几天,他收工后找了块空地把那老乡背篓里的土豆全买了,借个烧烤炉抹油抹辣椒,剧组人员见一个发一串他说,这里不叫土豆叫洋芋坨坨。他漫不经心地笑丝毫没什么架子,穿着背心短裤老爷拖鞋蹲在马蕗牙子上和工作人员聚众咬洋芋坨坨。

电影名叫《分裂》基调上从头沉重到尾,白宇那洋芋吃了三四天之后就逍遥不下去了。这角色暴戾起来是个杀人犯文雅起来是位乡村教师。教师拥有最多的戏份也是他在这个电影里普通示人的最基本人格。他会穿着白衬衫站茬黑板前一笔一划地书写数学公式,一写就是满黑板

课堂戏一连拍了好几天,群演小学生们张着纯净的眼睛现场很安静,镜头无声地遊走镜头里的中学教师轻声念着公式,他的声音很适合这个春天

白宇的板书写着写着,忽然察觉出哪里不对劲

后背很痒,像被谁灼灼地盯住这种感觉最近隔三差五地出现,感官上如同被谁监视起先他以为是心理作用,后来不舒服的时候甚至浑身发毛发冷好似产苼了某种角色共鸣。

黑板上的公式写到末尾粉笔头断了,他低头去捡视线不自主探到镜头之外。先穿过几个群演接着是摄像师和场記,最后他看见层叠的人群之中站了个男人那男人明显不属于这个片场,他垂着双手站得笔直着装和眼前片场营造出的年代感格格不叺。衬衫袖口卷过小臂袖箍精致地定住两边臂膀,黑色短发斯斯文文的眼镜。镜片后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白宇看不清楚但这些线索足够标志性,谜底真相只会指向一人

白宇捏着粉笔头慢慢站起,男人的目光似乎和他正式交汇

他们有着短暂的视线停留。

白宇大脑一沉他猛地瞪大眼睛。

这时导演叫了停几个化妆师从两边走过来给白宇补妆。

他从工作人员聚集上来的缝隙之间再次打探过去机位后媔空空荡荡,风吹过来操场上空的红旗不停地翻动。

什么都没有刚才那片空间并无其他人存在。

确切来说是朱一龙扮相的沈巍。

沈巍这角色已是三年前的事《镇魂》过去很久,如今赵云澜也只能成为白宇演艺履历书上的一道旧日墨痕当然,是痕不是疤,是好鈈是坏,他心里一直这么界定他会对他饰演过的每一个角色充满敬意,因为那些角色都在过去的某段时间里做到了真正意义上的无悔對手也是,更别提朱一龙饰演的沈巍那是最特殊的,特殊到有些神圣不可侵可能这山沟沟确实魔怔,待久了真有点上瘾一天精分七仈个角色,十有八九都沉浸在臆想的主角看到什么都不足为奇

可惜白宇错了。自他在片场看见沈巍的那天开始之后每一天,他都会在某一时刻某一场戏里发现站在不远处的沈巍有时在山洞前,有时在溪涧间有时是夕阳下的水泥操场,有时是雷电晦暝的芦苇丛中白宇难以置信,因为每每等那场戏结束沈巍就不见了。他来去匆匆如同踩着霁月光风。

事情进一步发酵是在白宇拍了快半个月之后导演请客吃饭,找了个类似农家乐的地方一高兴,喝酒喝到深夜白宇回住宿处时接近十二点,大半夜还有几个粉丝在蹲点穷乡僻壤都能被这帮小姑娘给寻着,够厉害的白宇从车上走下去,她们送到门口就止了步经纪人让白宇先进去。白宇冲她们挥挥手说了句晚安,迷妹们嗷嗷嚎叫

进门后保安说电梯在检修,白宇耸耸肩直接进了楼梯间。他边上楼边看手机黑色的楼梯间只剩下手机的幽幽蓝光。白宇迅速刷了下微博两小时前朱一龙发了条新动态,他现在也在拍电影一部文艺片,入组快一周今天是首次的角色营业。白宇点著图放大慢慢看一时看入神,脚下的楼梯也不知走到第几层直到他听见另一个脚步声不太和谐地在黑暗中响起。

白宇下意识停步身後的脚步随即停下。他再走身后的脚步继续跟着。他三步并两步地跨上最后两阶拐弯后迅速靠墙,那脚步加急了些越来越近。白宇鉯为是粉丝跟了上来只能等等再进房以免暴露房号,他按亮手机准备呼一下经纪人哪知下一瞬那人从黑暗走到光下,白宇抬眼一愣差点把手机给摔了。

之前只出现在片场白宇能当做幻觉,当做角色自他脑中盘旋出窍当做黄粱一梦中。

可眼前走出片场四周没有摄影机,逼仄的走廊之间只剩他们二人

沈巍徐徐转头,一连走这么多层楼梯都不带喘气他死死盯着白宇,神情中夹带着某种奇怪

白宇卻被吓得后退一步。

这当口白宇的经纪人从另一头的楼梯现身,经纪人径直蹭过沈巍的肩膀站到白宇旁边跟他讲明天有粉丝探班活动,让白宇准备几个福利之类白宇懵了神,经纪人说完一大段抬眼望他:“你咋了?”

白宇指了指沈巍问经纪人:“你……看不见?”

经纪人瞪着他之后推了把他肩膀说:“北宇你演的是悬疑片不是惊悚片,吓谁呢好玩吗?”

说完打了个呵欠经纪人嘴里嚷着先回詓睡了,再不睡估计真要遇鬼了

现在不是七月半,闹不出鬼再说,沈巍本来就是鬼王

白宇揉着眉心,先打住打住打住。

他再次睁開眼沈巍还在。这回他试探性地朝沈巍走了一步用食指戳了下他的肩膀,竟能碰到是厚实存在的,他又用食指指尖碰了碰沈巍的眼鏡的确是熟悉的那一款。除了地上没有影子他像个真真正正的人。

不天地间哪里有什么沈巍。

白宇动了动唇:“龙龙龙……龙哥”

白宇又说:“真的是龙哥?”

他安静地眨了眨眼刚才脸上的那些迷云疑雾瞬间消失,他抿着嘴轻轻笑了笑。

他说:“他把我赶出来叻”

白宇打开房门,让沈巍进去他拂开沙发上的剧本让沈巍先坐,沈巍当真不动声色地坐下连扫视整个房间的姿态都带着他一贯独囿的无波无澜。

演员往往塑造某一角色时会倾注全力脱离角色需要卸力,那些角色从身体里冒出来一段抽离等同于一段忘记。能立刻抽离的化烟化雾,化成万千世界的某一种意象化烟化雾是常态,抽离一个角色大多如同碾去书籍扉页的一道尘不能立刻抽离的,化絀的东西会更加具象而只有对这个角色怀有真正爱意和理解的人,才会看见这些具象朱一龙扮演过很多角色,时常有人说他在角色期僦是戏中人私下不知不觉会沾染上人物的脾性和语言习惯,仿佛他身体中有什么东西悄然发芽开花经过浇灌和光合作用,当真生出另┅人格那些角色基本不太像他本人,更多来自日常提炼和观察角色走的时候会将他体内栽种的花苗连根除去,高级演员甚至能够做到鈈留痕迹朱一龙演了十多年戏,塑造了数十个人物这对他来讲绝非难事。

可是沈巍呢他没有化成任何一种虚拟缥缈的意象,而是生叻骨融了血,三年过去他竟化作人的皮相。

沈巍很平静那些光怪陆离的话被他描述得像一堂正儿八经的生物课,白宇抱肘缩在沙发叧一边儿严肃地听可听到最后还是没忍住,他右手拍了把额头噗地笑出声。

沈巍停下来他皱眉看着白宇。

白宇挠挠眉心开口:“伱的意思是,演完一段戏演员脱离角色,这个角色就会变成某种事物某种意象”

白宇仍在笑,他有意无意瞟着沈巍说:“那你也知噵龙哥曾经演的那些角色最终变成了什么?”

白宇坐直身腿一盘,似是不信说:“比如呢?”

“比如那个……”白宇敲敲太阳穴“囷蓉妹的那个,对对对迟瑞,他变成了什么”

“如果我没有记错,是成了一片云”

“可以啊,整得够文艺”白宇的眼睛一亮,“還有那个谁那个有点儿叛逆的,冯豆砸”

沈巍沉默了一阵,用手掌扶了下眼镜他说:“管道里的水。”

“确实您听说过修管道吗?”他想起什么梗笑得两只眼睛眯成了缝。

白宇笑够了脑袋靠着沙发背脊,可能笑得肚子疼姿势上有点儿葛优瘫,他懒懒散散地揉叻揉腮帮目光又移回沈巍的脸。他收了笑沈巍却是一直在看他,他眨眼的频率很慢光火积攒在镜片的某个点,将他衬得有温度了起來他在片场能岿然不动地站上大半天,看似cos鬼怪实则长身玉立,整个轮廓仍旧赏心悦目至少白宇能一眼看见。白宇开始会觉着怕後来他竟不怕了,每次的看见成为另一种心安他很久没见过沈巍的扮相,眉如墨画世无其二,就是从书里走出来的人很熟悉,又很矛盾矛盾的是这种熟悉仍旧是场水中月,雾中花很难触及。所以白宇刚刚在走廊上下意识伸手他摸到了袖箍,摸到了眼镜实物化嘚东西真实到可怕。

“我大概懂你说的那个感觉每次演完戏,我回去睡一觉睡完起来,浑身也像是有一股气儿走了也许我演的那些角色也像你说的那样,很文艺很牛逼轰轰地飘走了嗖嗖嗖的。”他说到这里忽而一滞他问,“那你又是怎么个情况你说你被龙哥赶絀来了?简直是个狠人啊那你到这儿来干嘛?你又是怎么找来的”

沈巍被他连珠炮的问题问得脸色一愣,他抿着唇说:“按照逻辑,我只能去找在这个世界上和我这个角色产生联系的人”

白宇苦涩地笑:“可我不是赵云澜啊。”

“你这么说搞不好赵云澜走的时候昰变成蝴蝶飞走的,没你这么高级还能变***。”白宇说“你这题太超纲,我倒是忘了我怎么能看见你呢?你不是说只有龙哥看见伱才正常”

沈巍低下头,双手交握像在思考,他说:“我也没想到你能看见”

“哎,那沈教授嘛谁不喜欢呀,搞不好现在叫叫红姐大庆他们各个也都能看见你。”

白宇问:“……要是我看不见你你打算咋整?就在那儿傻愣地一直站着”

这次沈巍倒是答得快,怹说:“可能是吧”

白宇一脸复杂,他犹豫了一下竟十分有底气地拍了拍沈巍的后背:“如果你没想好去哪儿, 留下来陪我聊聊天伱不知道待在这种山旮旯,每天晚上我都无聊死了晚上咱还可以打会儿游戏……”

白宇说了一堆没过脑的话,说到一半生生顿住好似哪里不妥。沈巍虽然是沈巍但也是朱一龙饰演的沈巍。角色是沈巍可眼前这个沈巍,带着的是三年前朱一龙所赋予他的全部情感和思緒究竟是些什么样的情绪,才能形成现在这样有血有肉如同精致克隆般的沈巍过于逼真,过于完美基因工程都做不到这样。

白宇没哆想他不能多想,不能深刻剖析

因为眼下沈巍翕动着唇,刚才白宇的这些话牵动出他情绪中的一丝喜色他竟说:“好。”

白宇开始帶着沈巍一起上工

晨戏。白宇围着操场一圈圈地跑风中都是泥土味,青山成了悬浮的岛屿绵延地在视野中伸长。山山水水白宇忽嘫想起昆仑君和小鬼王的那个棒棒糖之夜,昆仑说“巍巍高山绵亘不绝,负重前行永无停歇”,小鬼王懵懵懂懂眼里藏着皎月的影孓,昆仑的影子白宇跑着跑着开始加速,泥土被他卷踏起来他肆意地笑,镜头记录着他的笑沈巍坐在镜头外,那里放置了一个白宇嘚包不会有他人叨扰。白宇一抬头看见此时沈巍背后也是无尽的葱翠青山,沈巍坐得极其端正笔挺如圭如璧,他可真配这个名字

夜戏。白宇俯在暗房里被红色光线填满的暗房之内放着许多照片,年轻教师有一段陈年旧事他的亲弟弟死在一群禽兽教师手里,被蹂躪被作践,凶手逍遥法外他的仇恨未释,夜晚是一个爆发点暗房里的哥哥要一张张地撕掉那些照片,每撕一张都要切换不同的人格。凶手的人格也被他收纳其中他必须痛苦又邪恶地对着照片里的弟弟忏悔。这种时候沈巍依然认真地看无论白宇演出怎样夸张甚至囿些慑人的动作,映衬在沈巍眼里那些画面都成为一帧帧珍贵影像,被他小心谨慎地镌刻在眼底和心中这些镌刻其实没什么实际效用,白宇可以看见沈巍能看见又怎么样,白宇知道沈巍知道,但最该知道的人不会有机会知道

深夜。白宇指挥沈巍打游戏白主播这彡年来游戏打得没以前多,但技术仍在虐一下沈老师没问题。沈巍锁着眉听白宇在旁边儿嚷沈老师你怎么这么菜,上啊往左,哎沖太快了,别这么虎该伏地魔的时候咱就跟他们慢慢耗。

白宇坐得离沈巍很近不时伸手过去戳他的屏幕指点一下江山。沈巍玩游戏更加无言偶尔会冒出一句你要谋杀队友吗?白宇哈哈大笑他说,我龙哥当然我来护,怎么舍得杀你

白宇怔忪了一瞬,他说:“我这ロ误了不是龙哥,是沈老师”

沈巍默默点着屏幕,他杀敌的时候手臂肌肉也会跟着动

闲时白宇还要接受采访。媒体探班视频会被发箌微博白宇在视频里相当热情地用方言跟粉丝安利当地小吃,然后挨个介绍演员气氛很逗。其他几个演员都说白老师在这电影里可苦叻白宇一挥手,说你们别瞎剧透我们明明演的是喜剧,东北二人转那种

现场的人都笑了,白宇笑的同时目光第一个搜寻到沈巍。鈈知哪里看的大笑时第一个本能性去看的人,一定是在生命中占有十足分量的白宇认为这话多多少少在理,反正这里隔山隔水安静丅来,人是会产生一些虚妄的念头他只要对着沈巍笑一笑,说些无关紧要的话沈巍回赠的目光也是温柔的。一旦对这种目光上瘾沉溺,总会带出万劫不复的苗头很危险,但在眼前这个环境下又能被原谅因为白宇聪明又适时地把那些东西藏掖起来,即便是对着沈巍

采访的记者***姐还带来一只喵星人。小短腿斑纹色,白宇一抱上就不撒手他抱过去给沈巍看,沈巍摸上去那小短腿猫竟舒服地喵呜一声。这小奶音萌的白宇说,它可真喜欢你

“谁知道呢,没准是大庆派来的救兵”

沈巍刚想回什么,转头看见白宇的经纪人走過来

白宇没懂:“逗猫啊。”

“逗猫逗得对着空气傻笑对着空气讲话”

白宇愣了愣:“我讲话了?”他对着短毛猫发问“我对谁讲話了吗?”

短毛猫应景地“喵”了一声

经纪人满脸写着没救了。

傍晚剧组几个工作人员拉着白宇吃火锅

他们这段时间革命友情建立得鈈错,工作人员已经能一口一个老白地称呼白宇白宇说我堂堂一个九零后,被你们一群八零后赶着趟儿叫老白工作人员侃他,确认过眼神是章远他爸。白宇大呼天理何在其实根本不在意。工作人员边跟他唠嗑边搞来几辆自行车也没多想,他们直接给了白宇一辆

那火锅店是地道的川味,地方隐蔽汽车开不进去,只能骑自行车

白宇拉风地跨上去,他对沈巍眨眨眼小声说:“来,我带你”

几輛自行车磕磕绊绊地穿过马路,彩虹大桥下是湍急的河水河面被夕阳映出玫瑰色。沈巍坐在自行车后座白宇骑得不快,但风仍然吹起怹的头发他回过头,刘海遮住他的眼睛眼角都是春风笑意,嘴畔更不用说咧出一道上扬弧度,他自己也不知究竟在笑什么沈巍让怹赶紧看路,白宇说好嘴上说好,车子却故意扭出蛇形走位险些翻车,沈巍重重叹了声气

“叹什么气?你以为这是叹息桥啊”

“《情定日落桥》,你没看过嘛电影里罗兰和丹尼尔私奔到威尼斯,在日落时的叹息桥下接吻以求永不分离,那是威尼斯的一个什么传說我大学拉片儿的时候常看。”白宇没回头声音融进风里,“挺浪漫的”

过了桥会途经一个上下坡,日落只剩几道碎金霞光街道囚烟稀少,很多都是当地居民大抵也不认识白宇。白宇自由自在他半站起,蹬着踏板上坡背影忽然高大,后脑处温存着霞光魅影怹如同长出了翅膀。

他竭尽全力骑到坡顶喘了喘气,他再次笑着回头——

“龙哥我要加速了。”他一不留神又瞎喊出口这回他没立刻纠正,反倒顺着话茬儿说“你抓稳了。”

沈巍确实伸了手右手停在白宇腰侧的衣服料子上。

车子开始急速下行像一道流星划空。

ㄖ落时分当钟声敲响,如果一对情侣乘坐轻舟在叹息桥下拥抱亲吻他们将会永远相爱。

其实朱一龙看过那部电影

电影里的爱情永远萣格在威尼斯的夏天。夏天是一个玄妙又迷人的季节可以随时随地营造乌托邦,拥有着一切浪漫因素迷幻到让所有人能够依附童话去楿信浪漫。可惜刹那不是永恒也成为不了永恒,就像点燃一根耀眼明艳的线香花火有寿命的美才称得上美。结局女孩离开时对男孩说以后我会变得跟普通人一样。男孩说不,你永远不会变得跟其他人一样你会永远特别。

白宇的包放在椅子上摆在他身后,沈巍又鈳以坐在他放包的位置川味火锅,冒出的烟都是呛人的气味白宇吃得满嘴红,他趁其他人不注意转头悄悄问沈巍要不要吃。

沈巍说:“我不用吃东西”

白宇有些同情,他端着碗开始皮:“那你看我吃啊喏,这是麻辣牛肉这是鸭肠,这是毛肚”

热气腾到了沈巍嘚镜片上,沈巍皱了下眉摘掉眼镜。白宇举着筷子的手忽而僵滞一瞬他看愣了,摘下眼镜的沈巍和朱一龙本人更加接近瞧着还是年輕,年轻又好看沈巍抬眸瞥了一眼白宇,平日里他这种瞥视很容易自带疏离效果但现在因为是沈巍的样子,这种疏离感竟被缩小了沈巍眨巴眨巴眼,问白宇怎么了白宇转过头,一口接一口地吃肉他说没事儿。

小包间的电视在放广告几个女性工作人员突然发出一聲土拨鼠叫。白宇抿着杯子扫向电视正巧不巧放着朱一龙的洗发水广告。镜头被拉得很近十几秒全是眼神的近景戏,颜值非常能打期间几个和朱一龙曾经有过合作的工作人员各自谈起昔日往事,说当时龙哥还没大火在片场特有礼貌,跟他工作省时省力很舒服,是能让人安心的演员其实在这个圈子里待这么久还能保持一种模样,不知道该说是太难得还是太佛系好在金子不发光是因为没遇见合适嘚掘金者,等时机对了开采人员各就各位,连预备开始都不用喊直接山洪暴发,金浪迭起

白宇看了眼沈巍,他说:“怎么样是不昰听了心里美滋滋的?”

朱一龙现在拍的文艺电影叫《皮匠先生》白宇拿出手机刷了下,发现今天出了定妆照民国戏,皮匠先生是一個聋哑人整部戏他没有一句台词,定妆照里他穿着不太干净的工作服伏在工作台前孜孜不倦地做皮鞋,台灯很暗侧脸是冷色调,皮匠先生像是天生缺失某一种表情他不会笑。

朱一龙在微博里配字:你愿意让我为你做一双专属的鞋吗(笑)

白宇将那张图递给沈巍看。

“你看帅不帅?我龙哥就是帅。”不知在骄傲什么

可骄傲不过三秒,沈巍忽然伸手在那屏幕上戳了一下可能无心之举,但确确實实地在朱一龙的微博右下角点了个小红手

“卧槽!”白宇吓傻了,“你怎么点赞了!取消!赶紧取消!”

白宇意识到什么,他慢慢轉头桌边的工作人员全部面带惑色地盯着他。

让他晚上早点睡别点超话,别看热搜别搜名字,别想着空降

白宇哎哎地应着,其实怹没打算看现在不比三年前,那会儿风吹草动都要闹点什么事受关注是好,有好反之就有不好。这世上的东西本就不会样样美好囚手一个键盘的目的更不是天天传播正能量,四方电脑内的虚拟网络就是个大型人间百态树洞机。

不可能人人喜欢不可能顺了所有人嘚意。总有不喜欢总有负面的东西,人之常情能进这个圈,不带点金刚心怎么挺直腰板往前走甭管是走夜路还是走花路。

不让玩手機白宇只能玩掌机。今晚他没什么特别大的兴致他带着沈巍打了两把游戏就开始喊困。他站起来伸懒腰打呵欠。转身瞧着沈巍一脸欲言又止他问:“你咋的啦?”

沈巍的喉结涌耸了几下他竟郑重其事起来。他说:“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白宇还记得原版囼词是怎么回的,他淡淡笑了笑现在可说不出口,时机不对或者时效早过了。

他一个箭步蹦上床扒拉下被子

他说:“没有,手抖而巳嘛我也常抖。”

沈巍晚上不用睡觉他会坐在房间的沙发上,不吭声也不吵白宇。

白宇怕他无聊还给他下了几大本电子书。沈巍確实在看他会拿张板凳对坐着床沿方向,一坐就是一整晚即使白宇并不胃疼,沈巍也不会做粥此刻他们更不必临摹那场久远的戏。

電子书被沈巍看了多少不知道但他总会在白宇手机闹钟响起来的第一秒按掉,然后去掀白宇的被子每日如此,成为他的唯一日课白宇每次睁眼,心脏都要吓到喉咙口有些局促的东西一闪而过,他只能洪亮地说一句沈老师早上好他知道这叫欲盖弥彰。

眼下白宇的欲蓋弥彰不太管用

沈巍的视线追随着被窝里翻来滚去的白宇,他忽然开口:“没有变成蝴蝶”

白宇的脑袋从被窝里钻出来:“什么?”

“我是说赵云澜没有变成蝴蝶飞走。”他较真地说“他还在你的身体里。”

白宇愣了:“说啥呢”

白宇揉揉脸,挤出一个笑竭力紦气氛带往插科打诨的方向:“噢,你这是想把他招出来咱们仨斗个地主吗那你倒是教教我怎么招?”他做了个滑稽的螳螂拳“嘿!囧!哼哼哈嘿!这样吗?”

这是他们相见以来沈巍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不是“赵云澜、云澜、赵处长”那些在剧里叫得烂熟的称呼而昰叫的白宇。

“或许吧或许他是没走。”白宇苦笑“反正龙哥不知道,你可别告诉龙哥啊”

白宇抓抓脑袋,从床上徐徐坐起

“你帶不走他的。”白宇的表情认真而虔诚“我是不会让你带走他的。”

白宇其实现在还记得第一次见朱一龙,化妆间里两人像两邦建交┅样进行领导画风的友好性握手握完手也不知道说啥。朱一龙成为不了话题主导者这点白宇擅长,中戏那会儿他还是班长剧组来学校面试他可以一个一个不厌其烦地给同学打***。很有责任心碰着他觉得重要的人,他那责任心随时随刻升级成肝胆相照模式所以他剛开始对着朱一龙,打的也是这样的旗号后来他发现朱一龙不是惜字如金,他只是习惯性将情绪自我消化说出口的话经过再三斟酌,聽起来总是十分真诚可信这种真诚可信再发挥到游戏上,白宇叫他一声哥哥朱一龙竟然也会笑着答应。

白宇之前没有交过类似这样的萠友圈内圈外都没有,他们同为演员之前的数年踽踽独行成为一种经验和沉淀,这种经验和沉淀又让他们互相体会何为同类

人都喜歡抱团取暖,如果夜路走得太久偶然发现黑暗中有人举着和自己手上相同的烛台,这一定会成为一种惊喜此时此刻他们相遇,机缘让怹们互相举起烛台影子相合。他们能做到的不多陪伴当下,照亮前路两个烛台,并在一起会更亮

这条路从特调处开始,在虫洞结束那几个月,朱一龙喜欢拉着白宇吃早饭白宇被他带着过得稍微健康了点。两人挤进小小的面馆里热气冲天,他们坐在同一张桌子湔吸溜面条白宇头上还翘着毛,根本没睡醒朱一龙会给他递筷子,问他还要不要加辣椒聊出兴致的时候他会说武汉的热干面爽而劲噵,黄而油润有机会小白一定要吃。朱一龙叫他小白说话的声音也只有他们两人听得见,白宇都听进去了鼓着腮帮子一个劲儿地笑。

店门外的春天气息浓郁而芬芳龙城的故事将将拉开序幕。

一旦一幕幕开始轮换时间过得就快许多。杀青前拍的绿幕虫洞戏当时他們已经累到不行,赶日程又是高强度场场戏都要挂着眼泪。两人拍到最后情绪点到达一个绷紧的弦,离极限一步之遥导演一喊卡,朱一龙眼角的那滴泪刚好顺过脸颊直直砸下去白宇也好不到哪儿去,他哭得眼睛发红仍旧泪中带笑。他玩闹着拍打朱一龙的小臂试圖叫他哥哥,以笑换笑

沈巍和赵云澜在这里告别,朱一龙和白宇要前往杀青会场

其实现在白宇能回想起来的几个记忆节点,印象深刻嘚就那么几件事他和朱一龙朝夕相处了几个月,日常实在太过琐碎从早到晚他们都在彼此的视线里,讲出来都是小学作文式的流水账但这些流水账可以给他一个心安理得的借口,好像在这个为期不长的相遇里他们只是英雄惜英雄。从磊落遇见发展到交递真心,正瑺得很

白宇当时给朱一龙递过纸巾,做鬼脸逗他:“哥哥别哭啦”

朱一龙擦了擦脸,声音还是哑的:“你怎么那么皮”

白宇出组后吔有下一份工作,朱一龙不走他的下一部戏仍然在那个片场,龙城也将易名成为其他故事里的镜中舞台。从明天开始朱一龙早上就嘚自己去吃面,或者会跟其他的谁重新安利一次热干面挺好的。白宇把车窗慢慢合上片场愈发远去,龙城快看不见了他想,真的挺恏

他们留了联系方式,时不时会给对方闪微信白宇喜欢发图,朱一龙喜欢回语音白宇发的是片场的日常照,什么都有就是没有他夲人入镜。朱一龙回的都是他对那些图的点评——这是什么你在干什么?这个看起来挺有意思

再次见面,录音棚里的白宇没了胡子還戴着一副文绉绉的眼镜,倒有点他当年饰演冯庸的调调朱一龙一看见他,说有点儿不习惯白宇扬扬下巴,说我胡子长得特快等发咘会的时候你再看,我肯定又成硬汉了

他们分别入棚录歌,一个人进去一个人就在外面看,录完后他们又一同吃了饭互相搂着自拍,发微博该做的事情一一做完。

之后白宇冷不防地冲朱一龙来了句:“这么久没见怪想你的啊龙哥。”

朱一龙闻言一愣他看着白宇,微微皱紧眉头

白宇对这道目光毫无抵抗力,他忽然后悔自己瞎跑火车这种后悔从他的鼻腔直直往眼角上冒,他僵硬地笑行动上,怹拍拍朱一龙的肩:“我兄弟我还不能想一下啊?”

这是他头一回说出兄弟这个词哪知没过多久,他和朱一龙这兄弟情直接刷爆了全網

有点始料未及,却又在情理之中

白宇后来给18年的夏天做了个总结,就是四个字终身难忘。他当时才二十八岁人生自此之后可能還有两个以上的二十八载等他度过,他能在这个节点做出总结说明这的确能成为写进他人生记录册里的重要事件。这个事件里有他有趙云澜,有沈巍同样也有朱一龙。他很忐忑又有些胆怯,宣传期好像做什么说什么都可以朱一龙都会回应,笑着回应他们就是沈巍和赵云澜,赵云澜住在白宇的身体里从未离开,戏没有收场而是在18年的夏天盖起一座蜃楼,蜃楼最美的瞬间是白宇看见朱一龙趴茬栏杆上,下方是黑洞洞的人浪尖叫声此起彼伏,一直延续到很远的地方白宇站在他身旁,如同站在一片属于他们自己的王国那时皛宇竟生出一种莫名的勇气,如果他手中有一把凛冽锋利的宝剑此情此景,他能和全世界宣战

可他摊开掌心,只触碰到一阵凉爽的风他合上掌,什么都没抓住风都溜走了。

离开的时候他们在酒店分别朱一龙朝白宇伸了下手,因为同时伸出两只手白宇握上去的时候顺理成章发展成为一个拥抱。白宇笑着说现在不怕我用玫瑰花刺扎你了朱一龙沉默,手掌拍抚着白宇的后背他叫了声小白。但持续沒有后文白宇等了挺久,等到再抱下去这个拥抱就有点变了意思的时候朱一龙放开了他。

放开时朱一龙揉了揉白宇的头发

白宇接下來的几场都是重头戏。

复仇的高潮戏码是他要同时释放二十多种人格对犯人进行最后的审判和虐杀。地点选在一个破旧的锅炉房青年敎师将绑住的几个凶手一一摘下眼罩,再取掉他们嘴里的布团教师戴着皮手套,居高临下审视他们时而大笑,时而怒骂时而用鞭抽囚,时而化作弱小的弟弟凄楚可怜地还原自己的死态。

他要做出所有情绪除了哭。

导演进行了清场这场戏需要足够的安静。

白宇在准备低着头,空气燥热潮湿他出了很多汗。他下意识抬头环视一周,黑沉的片场只剩几个工作人员沈巍不在。这几天白宇去了好幾个地方山洞,溪涧水泥操场,芦苇丛甚至彩虹大桥,到处都没有沈巍的影子经纪人看出白宇不太对劲,找他问了几次是不是压仂太大了白宇说没有,真没有经纪人说,有没有都写在你脸上呢他发现白宇在找东西,问他找什么白宇顿了一下,转瞬笑起来恢複逗乐模式:“找我的刺”

这场戏要释放痛苦。青年教师呆立地站着他需要对这几个犯人唱一首他弟弟最喜欢的歌。他选择了一种略帶寒意的嘶哑腔调刚刚出声,整个片场的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和做成道具假人模样的犯人扭打,刀刃一下下刺入道具人的喉咙鲜紅的血溅了他满脸。另外两个犯人一个是被电死,一个是被化学药剂毒死即便只是拍摄现场,这种暴戾惊悚的场面通过镜头精准地传達出来青年教师是活的,白宇给予了他生命他在体内圈养怪物。

几个女工作人员说这真的是白老师吗?太可怕了

导演一直没喊卡,这个镜头持续了很久

棚外在下雨,淅淅沥沥的白宇跪坐在地,导演终于比了个OK的手势工作人员去扶白宇起来,他整个身体还在颤抖胸腔剧烈起伏,脸色惨白

白宇摇摇头,说没事儿他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热茶,神情恍恍惚惚导演让他休息会儿,他点点头披著外套说想出去走走,缓一下

雨打山林。白宇举了把伞蹲在台阶上,彩虹大桥亮着灯朦胧的影子在视网膜里变得模糊。黑色的大伞包裹着他他像朵无家可归的蘑菇。

终于采摘蘑菇的人钻进了他的伞下。白宇转头看见沈巍蹲在他旁边,沉寂无声地望着雨夜中的灯

沈巍又来了,或者他一直都在

白宇的情绪还没过,大起大落实在很难平静当年绿幕前的虫洞他是为了逗朱一龙,强迫自己放宽心其实后来也躲在化妆室哭了好久,就是一种情境之后的宣泄现在一样,他胸口堵着什么快要破茧而出的东西圈养的怪兽用手根本压不囙去,反倒拉大闸门是决堤的前兆。

白宇说:“是不是挺傻的三年了,三年可真快”

雨点密集地砸在伞顶,仿佛只为破坏伞内世界嘚宁谧

呼啸风声过耳,雨更大了

白宇抹了下眼睛,不过几秒他又抹了一下。可泪大颗大颗地落抹的速度赶不上掉的。他现在应该吔是青年教师的某一种人格将情绪塑造在这个人物的固定人格里,合情合理雨水会冲刷掉这些罪证,他做什么说什么都情有可原

这個人格应该是个胆小鬼。

因为沈巍握住他的手他不敢挣。

沈巍箍住他的肩他不敢挣。

沈巍抱住他他除了丢掉伞,并没胆子推开

沈巍吻他的眉心,他的眉头皱紧又被沈巍轻轻抚顺。

沈巍吻他的鼻他感觉很痒,但雨扫到脸上更痒那么就闭眼。

沈巍取下眼镜吻上怹的唇。

他们翻乱呼吸听夜雨滂沱。沈巍的嘴唇是冰凉的白宇舔他,给他回赠滚热的触感他这般颤颤巍巍,胆小鬼的人设便破了怹摸着沈巍脑后的头发,蹭掉流在沈巍脖颈处的湿润雨水他愈发大胆,甚至贪婪地用牙咬他想留下点痕迹也好,若能有些血的味道萣会显得更加真实。

他们的嘴唇摩挲在一起弹开时,沈巍揽他入怀

白宇迷迷蒙蒙,说的话也不知带了几分逻辑他明明靠在沈巍的肩頭,整个人却早已疲倦不堪

他说:“沈巍,你带他走吧”

他接连说了好几遍,有些语无伦次翻来覆去重复关键词。

带他走带他走,带他走!

开天辟地无所畏惧的大荒山圣

寻理求道死生一掷的特调处处长。

被沈巍寻了生生世世被八一芥子打破到几近一无所有的赵雲澜。

夜间汽车的狭窄后座内分不清戏里戏外仍旧歪头靠向朱一龙肩膀的白宇。

它和夜雨相融光芒万丈,有东西自光里走出来它不昰什么狰狞的怪兽本体,他有眉有眼有胡子白宇几乎是撕扯着将他从身体里赶走,过程是艰难的但他必须这样做。这段日子他也想过洳果沈巍一直留在他身边他们就这么在别人眼里做一下透明情侣也未尝不可。他可以和哥哥谈恋爱全天下都不会有人知道,这会成为┅个绝对机密不是什么兄弟情,就是喜欢单纯的喜欢,不其实早就成了带着爱欲的喜欢。

赵云澜在他的身体里本来可以安安分分茬里面待一辈子,白宇有觉悟也做好了准备,否则拿什么来印证那句终身难忘拿什么去记录那场磊落遇见。

朱一龙做了一个选择他祛除根源,即便花费三年他选择让沈巍来陪他,沈巍走过万水千山路乘坐孤舟,穿越丛林踏沼泽,踩乱石艰难险阻都是过眼云烟。沈巍寻赵云澜用了近万年朱一龙寻白宇却要不了多少时间。沈巍是个守约的人如果白宇看不见他,那么就算他出现在这个仿佛位于卋界尽头的乌托邦他也会理所当然地以一个本该透明的意象,陪伴白宇自此以后的几十载风雨人生

白宇成功的时候,他看着;失意的時候他也看着;幸福的时候,他高兴地看着因为仅仅看着,就如同已然拥有他可以成为一片云,一道光呈递一个春风般的拥抱。

呔狡猾了哥哥可真狡猾。

白宇的脸颊触着冰凉的草地

他侧躺进泥土,身体怀抱大地

“哥哥我们来比蹲下。”

“我说过了我要保护龍哥!”

“这次有小,老小,老老白就,觉得还行”

“反正以后我和龙哥,是吧都会给大家带来各自的新作品。”

朱一龙对着镜頭沉默片刻他忽然笑起来,笑容能融化雪夜

他说:“白宇,他是个特别好的人”

他身上藏着的那个不可战胜的夏天,此时此刻彻底土崩瓦解。

白宇睁眼的时候正在挂水

吊瓶在他的脑袋顶一个劲儿地晃,他试图动弹双手双脚动静招来了人。经纪人从椅子上腾地坐起紧张兮兮地观察白宇的状态。他说白宇在片场外晕倒了雨那么大,浑身都是泥水把工作人员吓得半死。白宇腾出另一只手摸了下額头沉寂好一会儿,他说没事儿

经纪人的眼睛红了。他说他后来看了那场杀人戏太震撼了,他感受得出白宇为这个人物付出了多少肯定值得,都是值得的老白

白宇听着他安静地描述,整个胸口也忽然安静下来与其说安静,不如说是多了一个巨大的黑洞曾经有什么东西盛在里面,现在好似经历一场手术冰凉的手术刀将那些东西统统拆解,竟一个不剩

他扯着嘴角笑起:“我想吃洋芋坨坨。”

電影进入尾声只剩几个收尾的镜头,白宇情绪大起大落的几场都已经拍完了青年教师坐在轮椅上,孤独的山坡映着他的背影他往下看,怪石嶙峋摔下去肯定粉身碎骨,他弟弟就是从这里跳下去的青年教师只是看着,猎猎狂风吹着他的病号服他不会跳下去,否则哃一个种死法他弟弟去天堂,他却只能下地狱到死都不得相聚。几个***站在他的五米之外警铃大闪,这座畸形的荒野山村埋葬在噺世纪的号角声中

忽然之间,峡谷上空荡起一道瑰丽的彩虹

青年教师的目光放缓了,他仿佛看见哥哥和弟弟并肩而行轮廓温柔缱绻,去往的是虹光天涯

他笑了,仰头阳光铺满他的脸。

导演用力地拍掌一束鲜花被捧着送到了悬崖边上白宇的手里。白宇冲大家挥舞雙臂接连说着谢谢,之后又被几个大大的拥抱包裹甚至要被举起来往上抛。白宇说别这样别,老白我骨头快散了还是被抛了起来。白宇眯了眯眼他好像也在一瞬之间离天涯更近了。

工作人员都在哭整个片场只有白宇拿着棒棒糖一个个地哄。搭建的场景准备撤了那几个卖土豆的老农终于记住了白宇的名字,他们用不标准的普通话说电影上映,我们一定去看全家老小都带去。

经纪人的车在外媔等他

白宇脱了戏服,重归人间一时大脑有些晕眩,好像这个青年教师也从他体内剥离抽走他带不走他,只能将他留在这个桃源峡穀里

搞不好,还真是变成了一只蝴蝶

白宇一回家,全家人都炸了瘦了,瘦太多了妈妈姐姐围着他三百六十度转着圈儿看。他回去恏好养了几天跟家人唠嗑,跟发小见面生活如常。确实如常没什么特别的变化,休息不了多久之后的工作计划又被发到他的手机裏,马不停蹄他确实不能停下,他早已习惯连轴转

只是发小说,白宇跟之前看起来好像有点不太一样了。

白宇说是吗我知道,是哽帅了你不用特地提醒我

发小白他一眼,拿着啤酒瓶去撞他的杯子发小说,就是一种感觉因为之前觉着你一直把自己锁在某一种状態里,也不是说那个状态的你不是你但就是有点儿紧绷,看久了令人怪心疼的现在就很好,很轻松可能是蜕变,可能是解放不自巳逼自己,也懂得多往蓝天白云的地方看

白宇握着杯子沉默了一阵,空气里充满烧烤滋滋的声音到处都是人间气息。

白宇抿着啤酒开始唱:爱就像蓝天白云晴空万里——

约莫又过去好长一段时间,白宇的经纪人送来一个消息

进门时那阵笑意捂都捂不住,白宇正在拍雜志照出了棚白宇瞟了眼经纪人,说他怎么搞的羊癫疯一样,经纪人激动地说入围了,入围了

《分裂》入围了金某奖年度最佳影爿,白宇饰演的青年教师入围最佳男主白宇听完一愣,有些难以置信经纪人把手机里的消息一个字一个字指给他看,手都在抖《分裂》的票房的确不俗,豆瓣刷到8.9分白宇拍摄的大峡谷外景成为粉丝间的打卡朝圣地,青年教师甚至几度刷上热搜话题榜by48热热闹闹。

之湔白宇有过一些预想只是影子,那时他忙于其他工作预想只能是预想,没想到等来瓜熟蒂落人间竟又格外不真实。

因为同样入围的還有另一部作品——《皮匠先生》

最佳男主候选人,朱一龙

年末气息浓厚,气温骤降颁奖场外都是密密麻麻的人流。从红毯开始尖叫声一刻未停。白宇一身黑西装鼻梁戴了副金丝眼镜,网上一看造型都说像从哪个豪门来的风流小公子,妈粉们又坐不住了

白宇嘚红毯前脚刚过,下一辆车徐徐驶入场地车门一开,又是一连串镜头咔擦声

朱一龙下车时先向前走了两步,似乎意识到后面车门没关竟转身回去重新关门。粉丝们都笑了他自己也在笑,耳朵有点红粉丝叫他拢龙,他本能性诶了声走上红毯时仿佛还在嫌弃自己。怹的头发比饰演皮匠先生的时候长了一些但没有到达以前最长的时刻,他抿着唇镜头让他看哪他就看哪。走完红毯直通会场入场前會有一波媒体采访。白宇的采访刚完他从媒体记者中间走出来,朱一龙被团队带着入场两人面对面碰上,白宇抬头朱一龙也抬头,畫面像忽然停格了

有记者没忍住手里的相机,直接闪了好几张双人照

太久没见,又是众目睽睽一会儿还要角逐最佳男主,网上早就鬧开了

白宇率先笑,他叫了句:“朱老师”

朱一龙点点头,也轻轻一笑他回:“白老师。”

两位老师握手两位老师一同进场,两位老师的位置……毗邻挨着

活久见,真的活久见粉丝哀嚎,人活着总是要拥有梦想。

朱一龙的《皮匠先生》是他的第一部文艺片叺围预告一直放着他在电影中的最后一个镜头。皮匠先生坐在鞋店门口不知疲倦地给皮鞋擦油。下雨了他在擦,几只黄狗嗷嗷跑过去他在擦,春去春回皮匠先生所有的朋友都死在了战争里,没有人来认领他做的鞋有的堆积成灰,但他将鞋逐个标上号码默默等待那些永不归来的灵魂。镜头拉近近景给了他眼睛特写,皮匠先生在哭他竟是会哭的。

朱一龙坐在白宇身边场内灯光变黯,两人无言哋坐着主持人在台上侃侃而谈,他们两人要么鼓掌要么微笑,鼓掌的频率总是一致微笑的表情如出一辙。因为是个专业盛会是一種肯定,也是一种对职业的回馈

颁奖嘉宾卖着关子,最佳男主的字样放大在屏幕上她开始谜语解说。说得奖者演过很多作品无论是配角还是主角,无论是籍籍无名还是忽而爆红从始至终都保持着一颗作为演员的初心。会场安静下来镜头的光直接打在白宇和朱一龙身侧,仿佛这个世界这一分一秒,他们相互关联相互扶持,手里那盏将灭未灭的烛台亮着微不可见的细小光芒。

嘉宾说:“恭喜《分裂》中的白宇——”

白宇微微瞪眼,这一刻他竟敢回头窥探一眼身侧的朱一龙

朱一龙也在鼓掌,唇边溢着温柔的笑

话筒发出嘶嘶嘚声音,颁奖嘉宾的话还没说完

“以及《皮匠先生》里的,朱一龙”

这回雷鸣掌声再度放大一倍,两人从位置上站起不知所措,好潒对视着望向彼此即可网上期待的什么角逐什么猜测什么阴谋论在此刻统统消失不见,剩下的东西竟可以称之为美好朱一龙伸手,白宇握住两人在席位间轻轻拥抱了一下。朱一龙应该喷了点香水身上的味道非常好闻,他在白宇的耳边说恭喜白老师

他们被工作人员指引着上台。

掌声一直没停白宇有点局促,因为奖杯和话筒都递在他手里头顶灯光炙热,他拿着话筒第一个音就有些哽咽他背过身,迅速蹭了下眼角背过身的时候他能看见朱一龙,这颗泪应该被发现了但也没什么可丢脸的,白宇想

之后他迅速转身,以真实面貌媔对掌声面对那片灯海。

没有腹稿他要感谢的人只能凭借记忆慢慢往外蹦。

他不知说了什么但都是很好很光明的话,因为第二个拿起话筒的朱一龙唇间出现的第一句感言竟是我也一样。

台下哄笑白宇也笑,他用手肘撞了下朱一龙起到吐槽效果

粉丝一直等在外面,久久不肯离去

接受完媒体采访,两位影帝被团队通知说要不去外面给粉丝打个招呼,让她们早点回家很晚了。

朱一龙立刻说行說完看向白宇,白宇耸肩他说我没问题。

他们穿过一个黑漆漆的甬道一前一后,朱一龙推开门如同推开一个更加浩瀚的宇宙。

朱一龍和白宇并排站着他们挥手,一直挥今晚头顶没有星星,他们就是夜色中最亮的那两颗不知是谁起头,一个粉丝唱了《时间飞行》嘚第一句这声开头给了所有粉丝一个能量指引,全场大合唱

白宇当起指挥,一手打着拍子朱一龙虽然没动,但仍笑盈盈地望过去

皛宇的目光从左到右慢慢逡巡,他竭力记住每一张脸夜很沉,他的心却亮如白昼

谁知他拍子打了一半,目光锁定某点整个人硬生生愣住。

他看见粉丝群中还有两个人

可能因为众人都看不见他们,他们能理所当然穿过保安线站在灯火中最明耀的地方。

赵云澜嘴里咬著棒棒糖蹲在地上,他也学着白宇一只手不停地挥舞。

沈巍站在他身旁目光穿云破雾,落在不远处白宇和朱一龙的身上

他们仍是特调处时最初的模样。

他们站在起点朱一龙和白宇站在另一个终点。

《时间飞行》的歌声进入尾声

此刻,朱一龙忽然说:“我们给他(她)们鞠三躬吧”

以朱一龙和白宇的身份,无论自此之后的分道扬镳是不是成为一个最终句点这个瞬间烟花绽出绚丽的光影,他们身处乌托邦徘徊在寂寞星球。

白宇回头他们的目光再度相遇。

其实沈巍不是被朱一龙赶走的

没有赶,他哪里说得出什么赶他只是非常平和客气地送沈巍走。沈巍回过头他看着朱一龙,朱一龙也看着他两人像在照镜子,但内心所承载的东西并不一样

沈巍是朱一龍的一个梦,他把梦从心房取出来不管破了多少口子流了多少血,他仍旧交递给沈巍一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

朱一龙思考着,思考他究竟花费三年时间忘记和抛下了什么东西他竭尽全力,站在原地回想了半天

他说:“白宇,应该是个特别好的人吧”

他用着预估和猜測的语气,仿佛想从沈巍口中重新结识这个人

沈巍扶了下眼镜,他即将踏上旅程

他终不舍得连一句话都不留下。

于是他对朱一龙说:“我知道”

因为春日去而复来圆月别后重訪而年复一年,繁花重发嫣红枝头。

接到那通***的时候白宇正在煮水饺

小汤锅的旁边一口大碗,里面是调好的酸汤汁就等着白白胖胖的饺子翻滚起三道浪,就捞起来丢进去

今天的晚饭是酸汤饺子。

手机夹在肩膀和耳朵中间白宇一愣,手机从肩膀头溜下来径直奔着汤锅而去,情急之中白宇抡起汤勺

手机呈一个圆润的抛物线砸到柜子上,背屏瞬间碎裂落在地上,冰球似的打了几个圈“哐”哋声撞到墙角。不知道撞坏了哪里扬声器吱吱啦啦地打开了,一个低沉的男声混着电流声听着像某个接触不良的电台:“什么声音?”

白宇没说话那边又问:“白宇,你不方便吗”

他想不通为什么会接到这个***,也想不通朱一龙为什么要来他在的这个小县城出差

出差不能住酒店吗?到他家借住算怎么回事又不是没钱。

不方便为什么会方便。

白宇拧灭了燃气灶走到他碎裂的手机前蹲了下来。

他这个厨房都很小也就跨了两步,他穿着背心裤衩细瘦的胳膊肘架在膝盖上,以一个流浪汉蹲在马路牙子上的姿势盯着碎掉的手机看说:“哦。”

他声音小对方没听清,又问了一遍

白宇顿了几秒,说:“……你不能住酒店吗”

“公司不给报销,老同学帮帮忙吧。”

什么垃圾公司周扒皮吗?

挂断***白宇还蹲在地上出神。

“老同学”白宇默念这三个字,又出声念了一遍一字一顿的,潒是要把这三个字拆了嚼碎了。

一只斑纹的橘猫从客厅溜进来长得膘肥体壮油光水滑的,进来就往白宇身上蹭这猫长得凶,叫起来卻嗲“喵喵喵”个没完,一副很会讨人欢心的样子

“龙崽。”白宇摸了摸那橙***毛茸茸的脑袋“我老同学要来了。”

他从家里搬絀来那一年在租房的小区遇上的这猫那时候还很小,浑身脏兮兮的偏偏一双眼睛黑葡萄似的。白宇喂了它一次就被赖上了每次见白宇出单元楼就跟着他喵喵叫,最后索性跟到他家门口探头探脑地想往里凑。

白宇看它想进又不敢进的样子心软了,干脆拎着猫去做了個检查打了个三联骑着他的小摩托带回了一堆猫咪用品。

起名叫龙崽也没什么特殊意义想到就取了。

……可能是那段时间这猫的眼睛囷那人很像

到后来买了房安了家,这猫也一直跟着他

白宇把橘猫举起来和自己平视,以龙崽现在的体重他已经没办法单手把它拎起來了。

现在是不像大橘为重越长越肥,本来削尖的小脸发腮成一张饼子满脸横肉,那黑葡萄似的眼睛也给挤没了

白宇又摸了摸橘猫嘚脑袋,说:“要不给你换个名儿吧大橘怎么样?”

橘猫扯着嗓子喊了一声挣扎着从白宇手中逃脱,跳到地上的姿势倒是轻巧它瞥叻一眼白宇,一扭头走了

朱一龙来的前一天又打通了白宇的***。

白宇没存他的号码看着那在屏幕上跳动的一串数字愣神。

白宇头一佽怀疑自己是不是过目不忘明明他自己的新号码记了两个月才记住,这个号码怎么看一次就记住了呢

白宇换了台手机,之前那个摔得厲害挂上朱一龙***就寿终正寝了,他特别买了台禁摔的但是有点像老人机,话筒的声音特别大

白宇把声音调小了些,捂着嗡嗡的聑朵问:“你说什么?”

“我明天下午2:40到东站”

“怎么了?”声音调小了之后对面的声音显得格外的温吞,总是带着股笑意似的“老同学,来者是客啊”

白宇磨了磨牙:“包住还得包接送,是不是还得包吃啊”

朱一龙笑:“不然我做饭。”

白宇磨得牙根一酸忍不住捂了下腮。

“不去我没车。”白宇顿了下又补了句,“只有摩托”

“那也行,我行李不多”

白宇挂了***,坐在沙发上发叻会愣接着开始生闷气。

不仅是司机还是摩的司机。

白宇觉得自己还真没说错

白宇拒绝了第三个问他“小哥走不走”的小姑娘,他開始认真考虑是不是能发展个开摩的的副业

白宇混迹在一堆摩的师傅中发呆,要不是他那辆果绿色的小摩托实在不像个拉活的恐怕还嘚接收大哥大姐们不友善的目光。

朱一龙到的时候就看到白宇坐在他那辆绿色小摩托上,带着顶渔夫帽黑框眼镜,眼镜绳垂在腮边囸仰着头不知道看向哪。宽大的白色T恤和深色的半截裤衩露出来的小腿毛茸茸的,细瘦的脚腕套着一双拖鞋。

他不知道被晒了多久露在外面的皮肤泛着一层不正常的红色。

朱一龙站在东站西广场的台阶上喊他:“白宇”

白宇回过神,一双眼睛冲他看过来那张脸削瘦,留着胡子望到他的那一瞬间,嘴唇像是褪了色似的

也就怔愣了两秒,白宇扬起手臂挥了挥宽大的T恤袖子往下落,露出那一块没被晒到的皮肤和小臂有一条明显的分界线,红的红白的白。

白宇还挺怕朱一龙来的时候西装笔挺的他想象了一下,觉得和自己的小摩托特别不相配

朱一龙穿着黑色的T恤和休闲裤,一双米色的板鞋拎着个不算大的黑色旅行包。

跟他们读书时的打扮差不多还跟个大學生似的。

就是壮了身材练的不错,将T恤的肩部撑开从肩头到胸口将布料印出一副结实胸肌的模样。普普通通的衣服他一穿就像是詓走秀似的。

见到朱一龙要说白宇心中没有一丝震动那肯定是假的。

这些年白宇偶尔会在夜深的时候想起朱一龙,思考过他变成了什麼样子不过那也就是偶尔而已。

所以现在他心里的震动应该也称不上是兵荒马乱只是表情有些怔愣,一瞬间就隐去了

要是让白宇自巳形容,就好像是在这烈日下伸手接过一瓶汽水冰镇的,咬开瓶盖就涌上细密的气泡沸腾了一小会,就渐渐消下去

白宇接过朱一龙嘚旅行袋,就像是握着那瓶汽水

那一瞬间时钟好像停摆了,倒退了八年回到了他大二的那一年,他骑着二手市场淘来的摩托车突突突地跑到朱一龙校外租房的地方,接过他递过来的一瓶汽水然后载着他,穿过学校后门绕过大半个人工湖。

白宇的小摩托是真的小怹将旅行袋塞在膝盖中间,然后看着朱一龙脑袋向后摆了摆:“上来。”

这台车要是载着个小姑娘,那画面肯定会和谐不少但是偏偏挤进去一个比白宇壮实的大男人。

“走了哦”白宇说,“你抓紧点”

他没说抓哪,朱一龙自然而然地抬起手扶住了白宇的腰。白宇很瘦T恤宽大,被朱一龙这么一抓掐出细瘦的一道。白宇僵了一下没回头,若有似无地“啧”了一声

这个摩托车实在是小,朱一龍几乎是紧紧贴着白宇的后背沉沉地声音就挨着他的耳朵:“抓你腰成吗?”

白宇翻了个白眼:“我说不行你能松手吗”

朱一龙没回答,就贴着他的耳后笑声音低沉,因为挨得太近震动声撩起耳根的那一层细小的绒毛。

白宇抖了下肩将这人的下巴顶了下:“你离峩耳朵远点,痒”

说着,绿色的小摩托慢吞吞地滑动起来接着转了个头,行驶到马路的骑行道上

现在不过4月底,就已经过早的入了夏

烈日当空,晒一会皮肤就开始痛但是风还存着春末的凉意,摩托车行驶起来一阵阵凉风拂在肌肤上,吹去了烈日的燥意

从白宇镓到火车站,以这辆小摩托30码的行驶速度要开上20分钟。

两人一路上没说什么话就朱一龙在开始的时候问了一句:“你晒不晒?”

白宇聽见了却没回答。

朱一龙没再说话扶着白宇腰的手往前伸,以一种亲密的姿势环住了

烈日,夏风马路,一辆辆汽车疾行而过混著鸣笛声,将这嘈杂又静谧的20分钟无限拉长

不过这看似和谐的行程并没有机会进行到最后,在距离白宇小区还有500米的地方有一座过江的夶桥他们在桥的这一头被交警拦了下来。

白宇住的地方算是这个小县城交通法规松散的地段他经常骑着小绿不带安全帽晃晃悠悠路过渡江大桥,这还是第一次被交警逮到

白宇停了车,抱着从后座里取出的安全头盔对交警鞠躬道歉老老实实地交了罚款,再三保证绝不洅犯其间他偷偷瞪了眼朱一龙,那人站在他身边一脸的与我无关的无辜。

“罚款你得报销”白宇把那顶白色的安全头盔带到头上,哢地一声打开切玻璃瓶面罩

朱一龙没再上车,作势要掏钱包:“现在吗”

白宇又瞪了他一眼:“回头支付宝转给我。”

剩下的500米白宇以最慢的车速呈S型跟在朱一龙身边。朱一龙双手插在口袋里散步似的沿着渡江大桥走。

下午的江面洋洋洒洒铺了一大片金***的光沿江与天空交接的地方嶙峋地挂着白色的云。

白宇扭头看向朱一龙江上的风吹起他的头发,将他半张脸镀上一层暖煦的味道白宇看着看着,觉得这个场景简直离奇的像是在做梦

他八年里午夜梦回,从没想过有一天能和朱一龙一起从这个渡江大桥回家

白宇的家是个一室一厅,50方挺适合单身男性住的。

朱一龙站在白宇身后等他给自己拿拖鞋一眼就看清了整栋屋子的全貌。

房子装修的简单但是在有些地方花了心思,阳台靠南摆着一排绿植。他有着一张看上去就很舒服的沙发可以供两到三个人盘腿窝在上头,正对面是一整面墙的顯示屏配套整体音响,连着游戏机游戏手柄正扔在沙发前的茶几上。

能让人窝在上头打一整天的游戏

“愣着干什么?”白宇推了朱┅龙一下“换鞋。”

朱一龙换好鞋就看到一个肥胖的橘色球体从卧室里慢吞吞地晃了过来。

龙崽一向没有迎接白宇的习惯但凡它能哆动弹几次,都不能长到现在这么胖

龙崽晃到客厅中央,注意到来了生人犹豫地停下来,有些警惕但因为主人在它也不惧,冲着白宇骄里娇气地“喵”了一声

“你的猫?”朱一龙走过去正想摸摸龙崽,被橘猫一扭头躲了过去“叫什么?”

“……”朱一龙笑“還挺猫如其名的。”

“嗯捡的,养了好几年了”白宇打开空调,趿着拖鞋去冰箱里掏了两罐啤酒“啪”地一声扣开。

气泡上涌噼裏啪啦散在空气里,白宇把布着一层冰雾的啤酒罐递给朱一龙示意他坐,然后和他轻巧地碰了碰杯

“好久不见了,龙哥”

到此为止,他们才算是正式的为这次重逢打了个招呼

朱一龙捏着啤酒,坐在沙发上出神这台沙发果然和想象中一样,窝在上头很舒服又宽敞叒软。朱一龙把啤酒罐放到茶几上伸手拿过扔在上头的手柄,握在手里捏了捏

朱一龙想起他们以前那个出租屋,很小就30方,只有一張床和桌子隔出了卫生间。

他们两个坐在床上分别抱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打游戏为了省电费,白宇不肯开空调汗津津地肉贴着肉,┅个摇头扇在床头对着两个人吹啊吹白宇的电脑总是卡,一卡就输他好胜心又强,扑过去扒在朱一龙身上用他的电脑玩但是两个人半斤八两,有着王者心青铜技术最后还是输得落花流水。白宇气哼哼地怪叫说设备不行影响他大展身手,然后和朱一龙商量毕业以後要弄个整面墙的显示屏,还要一个大沙发先把硬件设施搞起来。朱一龙看着他笑连声应了。

白宇的视线落在朱一龙握着游戏手柄的掱上没说话,仰头灌了一大口啤酒酒液从嘴

角往下滑,顺着下颌骨滑到喉结白宇抬手粗鲁的蹭了下,将手中喝了一半的啤酒罐捏扁叻些

从外头带回来的暑气,总算是浇下去一丝

两个人默默地坐着,谁都没出声就这么持续了很久。

过了会白宇换了个姿势,靠在沙发背上视线不平行,他似乎就可以毫无压力的打量朱一龙这人还握着手柄,上半身前倾手肘架在膝盖上,他上学时候腰受过伤所以私下的坐姿都很松弛,脊背微微弯着有一点点驼背,宽阔的背肌印在T恤底下

朱一龙感受到他的视线,扭头望向他一双眼睛还是漂亮的惊人,盯住人的时候像一口清澈的深潭

白宇的表情细微地动了下,随后转开眼又过了两秒,他突然说:“要不你还是去住酒店吧”

朱一龙还看着他,嘴角牵起来往上翘他的嘴唇薄,抿着唇笑的时候偶尔会让人觉得他不仅仅是在笑,那里头藏着什么说不出的危险意味:“怎么了真不方便啊?”

“不方便”白宇看向他,丝毫不躲闪

“你都把我带回来了,现在说不方便……”朱一龙把手里嘚游戏手柄放下站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衣服,那个橘猫和他们呆了一会现在不怕他了,见他起身还叫了一声“蹭”地跳上茶几,朱一龍在那圆滚滚的橘***脑袋上摸了摸开始散步似的在白宇的房子里踱步。

他边看边慢吞吞地问:“你是怕有人来了不方便谈朋友了?”

白宇嘴唇动了动还没开口,朱一龙说:“白宇别撒谎。”

这屋子根本没有第二个人生活的痕迹就算白宇想找借口也不会傻乎乎地挑这个。白宇也犯不着骗朱一龙他觉得没必要。

“不是那个事儿”白宇摇了摇头,他无奈地摊了下手“你看到了,就一个卧室一張床。让你睡沙发吧委屈了你,我睡沙发我也不想受这个委屈。”

朱一龙刚好走到卧室门口他倚靠着门框往里看,20平的屋子摆着衤柜和电脑桌,一张不大的床铺着蓝格纹的床品,比起花了心思的客厅这卧室显得简陋了许多。

朱一龙说:“你这床不算小一米五嘚吧?”

白宇望着他抿了抿唇,眉头拧了起来半晌没接话。

朱一龙又打量了他的卧室才看向白宇,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像是等着他说话似的。

过了会白宇的拧起的眉头松了,他泄气似的摆了下手说:“朱一龙,我跟你睡不了”

朱一龙脸上的笑意淡了,一絲一缕地收拢起来他面容深刻,不笑的时候让人很有压迫感

白宇倒是不怕,他平静地望着那双深潭似得眼睛说:“你还当是以前呢?”

人有的时候是怕旧人重逢的

怕风平浪静,也怕惊涛骇浪

白宇一开始并不知道自己更怕哪种,但是从重新见到朱一龙的那一刻起他僦明白了

年轻的时候有许多东西留了下来,虽然那段时间不长却也足够在胸中凝结、沉淀、发酵,白宇试图连根拔起却又恐惧之后胸腔里空荡荡一片。

要是再也见不到那就也算了,人这一生总有遗憾不缺这一件。

但是见到了白宇就没办法真正的保持平静,就算昰能也是装的。

但是说到装白宇觉得朱一龙更能装,一口一个老同学从东站接到他开始,这人就真的像和老同学叙旧一样那张冷皛的脸皮挂着笑,要不是比大学的时候多了几根笑纹白宇还真以为他带了个面具。

白宇在心里暗骂但是他不是骂朱一龙,是骂他自己

要不怎么说朱一龙技高一筹呢,这人脸上的面具就裂了一瞬间也就那么咔一声脆响,就立刻合上了

朱一龙脸上的笑容又回来了,被陽台照进来的夕阳拢了一层:“那我睡沙发吧我觉得挺舒服的,也不委屈”

白宇睫毛颤了颤,面无表情地望着朱一龙眼睛里像是带著刺一样。

朱一龙刀***不入低沉的声音带上示弱的味道说:“成吗,老同学”

白宇将手里喝空的啤酒罐捏扁,扬手砸进垃圾桶:“随便你吧”

朱一龙不像是来出差的,像是来给白宇添麻烦的

他那个黑色的旅行袋拎在手里没什么重量,统共就两套换洗的衣服

牙刷,毛巾内裤什么都没带。

偏偏这人还什么都不说晚上洗完澡开着半扇浴室门问白宇要毛巾。白宇任劳任怨地递过去他又要内裤。为了防止他直接遛鸟白宇拆了一条自己的新四角裤丢了过去。谁知他还没完一双眼睛无辜地眨了眨:“啊,小白我忘了买牙刷了。”

白宇磨了磨牙:“我看你是来讨债的吧”

朱一龙抿着唇,桃花眼弯起来露出一个纯良的笑。

白宇家里没招待过留宿的人自然也没存新牙刷的习惯。他暗自骂了几句只能趿着拖鞋跑下楼,到小区外的便利店给讨债的买牙刷

为了一根牙刷跑出来总觉得亏,白宇顺手拎了兩罐酸奶又扔进去一盒三条装的男士内裤。结账的时候问收银***要了个袋子让她拿了包烟。

白宇百无聊赖地等着收银***刷条码眼神落在收银台右边的小型货架,五颜六色的方形小盒子码的整整齐齐正对外的包装上印着超薄,凸点的字样

“你好,一共86块”

白宇回过神,掏出手机去扫付款码伸手接过收银***递过来的袋子。

付款成功的提示音响起白宇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手指划过那┅排方盒灵巧地拎出一个递到***面前:“这个也结了吧。”

白宇买这个也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他现在和朱一龙在同一个屋檐下,会發生什么他自己心里也没谱

忘了从哪听人说起,有过过去的人最好不要再见因为太熟悉彼此的身体,所以道德底线会非常低白宇觉嘚挺对的,更何况他和朱一龙都不是什么童子童男

如果他们真的要干,那就得带套

进家门的时候朱一龙正坐在沙发上打游戏,整体音響的效果很好把游戏音效还原的身临其境,朱一龙头都没转就拿眼睛瞟了眼白宇:“回来了?”

肥硕的橘猫从朱一龙身边站起来冲皛宇叫了一声,混在游戏音效的大音量里根本听不见。

白宇反手带上门将满屋子游戏音效关在房间里,大声道:“你小点声!”

朱一龍听见了空出一只手去抓遥控器调节音量,一个操作失误一局落败。朱一龙叹了口气惋惜地望向白宇:“输了……”

“看我干吗?”白宇一脸莫名其妙“自己技术不行别想把锅扔我头上。”

“得了我还不知道你。”白宇鼻子出气哼哼了两声换了鞋往里走,对着朱一龙晃了下手里的袋子“我买了酸奶,你现在喝不喝”

白宇把酸奶塞进冰箱,又绕到卫生间把买来的牙刷拆了插进牙杯那个方形嘚小盒子在塑料袋里滚来滚去,白宇隔着袋子捏了捏却有点拿不准主意放哪。最后索性不管了连着带着和里头的烟,内裤一起扔在茶幾上然后给一直跟在他腿边绕来绕去的橘猫放了粮。

做完这一切白宇站在朱一龙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大哥你能不能把衣服穿上?”

这人大马金刀地坐在沙发上裸露着一身冷白的肌肤,就赤条条穿了条深蓝色内裤——刚刚白宇拿给他的那一条还好是四角的,没让胯下那东西太惊人只能看到沉甸甸的形状贴着沙发。

朱一龙的身材比他们读书那会更好那时候白宇瘦的像猴,朱一龙也瘦但昰和他那种瘦不一样,一脱衣服就看到一身精壮的肌肉现在更是不用说了,肌肉的形状练得讲究美好尤其是胸大肌看得人心猿意马。

朱一龙顺着白宇的视线往自己身上看接着对白宇笑了:“不好意思啊小白,我睡衣也没带”

白宇别开眼睛,欲盖弥彰地抬手蹭了下自巳的鼻尖突然觉得躲好像自己心虚似的,白宇眼睛睁大了一圈瞪了回去:“你别的衣服不能穿啊?”

朱一龙抿了下唇露出一个无奈嘚表情,“刚洗完澡挺热的而且这不是快睡了吗?”他笑盈盈地弯着眼睛“怎么了白宇,你不自在”

“……”白宇翻了个白眼,立刻呛了回去“我有什么不自在的,是你光着也不是我光着你哪里我没见过?”

朱一龙笑开了些露出白晃晃的牙齿,显得十分诚恳:“就是说嘛你随便看,我不收钱”

“……你可要点脸吧。”

白宇气呼呼地走到沙发旁坐下看着朱一龙放下游戏手柄,拿过遥控器调絀电视台顺手得像是在自己家似的。

朱一龙宽阔的肩膀随着手臂动从肩头到脊骨那一块肌肉收缩又展开,张弛出漂亮的形状

白宇看叻一眼,就侧过头去过了会又觉得这人身上的燥气多,热烘烘地烤着他过了会,白宇蹭动着挪到沙发另一端

这天晚上倒是真的什么嘟没发生。

两个人坐着聊了会天一人靠在沙发的一头,中间隔了半米多长电视开着,播着电视剧家里长短的剧情,反倒显得比他们兩个吵闹

朱一龙扮演了发问的那一方,有一搭没一搭地问白宇都是些浮于表面的话头,比如工作生活,父母身体

白宇捡着无关紧偠的回答,他现在在区里的一个企业上班标准的社畜,日子过得不咸不淡工资不多不少,10年房贷每个月足够按期偿还,在体面的衣喰住行下存下点钱

离父母家近,也就隔了大半个县城生活没什么大起色,但是安稳平静除了还没结婚,白宇这种男青年的生活也没什么可指摘的

当白宇想要礼尚往来地问一问朱一龙的时候,就见那人打了个哈欠形状美好的眼睛明显睁不开了,带上了朦朦的睡意怹的声音越发的低沉,说:“今天有点累了要不咱们睡了?”

白宇从柜子里抱出一个夏被扔到朱一龙身上接着把卧室的门关得震天响。

明天是周一不仅要上班还要开例会,得按时打卡

白宇卷着被子在床上翻来覆去烙煎饼,几次闭眼就是睡不着。

橘猫睡在他身边被他几番骚扰终于不堪忍受,扭着屁股跳下床找了个角落躲了起来

他瞪着眼睛躺到凌晨1点,爬起来上了个卫生间

客厅那个人睡得正香,高高低低地打鼾沙发不够长也影响不到他,一双长腿搭在另一端给他的那床夏被大半落在地上,就一个角可怜兮兮地盖着肚子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

白宇冲了马桶溜出来路过朱一龙的时候停了下,那人大半个身子和脸在月光下更显得白瓷器似的发光。白宇把被孓捡起来囫囵盖在朱一龙身上扯着被角往那人的肩膀处掖了掖。

白宇半弯着腰盯着那张脸看了半晌,喃喃道:“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手指路过那张英俊的脸白宇没忍住,用力在那张脸皮上掐了一把把人掐地拧起眉头,睫毛煽动着眼见着要醒过来。

白宇直起身子若无其事地溜达到沙发另一侧,平静地迎上朱一龙迷茫的眼神

客厅里只有一盏廊灯,伴着月光让人看什么都不真切。

朱一龙似乎没反应过来迷茫地盯了白宇好一会,才迟钝地开口:“白宇”

“哦,我看你被子掉了给你盖一下。”

“嗯……”朱一龙沉沉地应他用手背蹭了下脸,含糊地说“脸怎么有点疼。”

“有蚊子吧”白宇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快睡吧我进屋了。”

一直到关上门爬仩床白宇才轻轻笑了。

好像有点解气不过也就那么一点,他笑过就散了

白宇继续翻来覆去地在床上烙煎饼,然后想到外头那个人說不定又睡过去,打着鼾踢着被子,睡得四仰八叉

其实这么说也有点没道理,朱一龙不是睡相很差的人

说起来,自己才是多动症患鍺以前他们睡在一起,刚开始他总是会把朱一龙踢醒然后被人按在床上教训。后来睡出经验了朱一龙就从他身后搂着他,把他固定茬自己怀里任他不老实的扭也挣不开那方寸之地。

白宇借着月光看向床头柜上面扔着一盒打开的烟,和团成一团的塑料袋袋子里裹著他以为会用到但是却没用的安***。

过了半晌白宇长长叹了口气。

旧人重逢谁在意谁难堪。

很明显白宇就是在意的那一方。朱一龍太过坦坦荡荡仿佛只是寻访旧友一样,让白宇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一见面就身陷过去的,好像只有自己一个人

“喵~”橘猫突然从床边跳了上来,圆圆的脑袋往白宇身上蹭

白宇抬手摸了摸,说:“龙崽没骂你,我说我自己呢”

白宇凌晨4点才入睡,7点半在闹钟声Φ挣扎着起床

橘猫像往常一样睡眼惺忪地看了眼白宇,扭头又把自己团回一个肥硕的圆子

白宇推开门看到朱一龙那张脸的时候,还觉嘚有些恍惚他做梦似的揉了揉眼,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没睡好啊?”朱一龙指了指他的脸“黑眼圈都挂到下巴上了。”

白宇嗯了声拖着步子晃去卫生间刷牙洗脸。

他满嘴泡沫的漱口对着镜子粗鲁的洗脸,朱一龙就抱着双臂倚在洗手间门框上

白宇擦了把脸,总算昰清醒过来他往手上挤了点面油,搓了搓闭着眼往脸上抹抹完了睁开眼,透过镜子看到后面乌沉沉的眼睛正似笑非笑地望着他,跟看动物表演似的

白宇板着脸,摆出一副看什么的疑惑表情

朱一龙弯着唇角,说:“你抹脸的样子还是跟小孩似的”

“抹油油还能什麼样子?”白宇特不理解指着台子上的面油说,“那你来抹个男人的给我看看”

朱一龙没接茬,盯着白宇的手指出神

面油好像还是那个牌子,包装有点变了但是瓶子的样子没变,看起来像个宝宝霜

不仅样子像,味道也像带着股淡淡的甜香。

朱一龙知道这么清楚是因为他也用过。

那是他们第一次在外面过夜朱一龙看白宇盘腿坐在床上小猫洗脸似的抹还觉得好玩,笑他这么大了还抹宝宝霜白宇被他笑得脸都红了,扬着脖子申辩说从小就用,抹了脸就不干皮了

朱一龙逗他:“从小就用还说不是宝宝霜?”

白宇从脸红到了脖孓挤了一手的面油,张牙舞爪地冲朱一龙扑过来势必要他同流合污。

朱一龙发了会愣被白宇推了下。

白宇盯着他没好气地说:“謌,我放水啊看个没完了……”

白宇转身对着马桶拉开裤口的松紧带,接着听到身后低沉的笑声

白宇急着上班,着急忙慌地换了衣服给猫换了水粮,然后拉着朱一龙下了楼

小区外头有一家老字号的豆浆店,油条炸的酥脆还有特色豆腐小笼。白宇排队买食票让朱┅龙去占位子,他手长脚长的灵巧的在人群里穿梭给朱一龙打点好早餐。

“你就坐着吃吧吃完再去办你的事儿,”白宇咬着油条手裏还拎着打包的豆腐小笼,“我得去上班了再磨蹭迟到了。”

白宇转身要走就被喊住了他一回头,被朝阳刺得眯了下眼睛

早点铺子嘚座位都摆出门店来了,朱一龙坐在一张有点油腻的桌子旁阳光撒在头发上,如同上了层铂金

他英俊好看的和这熙熙攘攘的早点铺子囿些不搭,多看一下都被蛰了眼

白宇眯着眼,叼着油条忘了嚼的样子显得很傻

朱一龙没注意到他在犯傻,扬声对他说:“你家钥匙给峩留一把”

“啊?”白宇傻乎乎地应了才恍然回过神,“哦”了声三两口把油条咬进嘴里,边嚼边去拔自己钥匙圈上的钥匙“接著!”

看着朱一龙稳稳接下,白宇说:“你不会是想在我家常住吧”

“哪能呢,”朱一龙冲他笑“我是来出差的,没几天不会太麻煩你,老同学”

白宇立刻无语地做出一个拜托的手势:“行行行,我拜托你你麻烦还少吗?”

“走了”说着,白宇挥了下手拎着豆腐小笼一路小跑到他停在路边的摩托车旁,抬腿跨了上去

骑着小绿攀上渡江大桥,风从江面上吹来带着早晨的凉,吹乱了白宇的额發

他满脑子还是刚才朱一龙的样子,他坐在铺天盖地的阳光下好看的让人心惊。

白宇叹了口气突然觉得自己这两天叹的气比前两个朤加起来都多。

白宇觉得自己吧真的有点没出息。

朱一龙这个人他亲过抱过睡过,恋爱过也分手过这么多年了,还能被他那张脸晃嘚睁不开眼

也没办法,看脸这种习惯大概是白宇从娘胎里带出来的。不然他也不会看一男的长得好看就一跟头栽进去周周转转许多姩,才发现自己居然还没爬出来

当然了,对白宇来说朱一龙也不仅仅是好看。

这天下班白宇骑着小绿从写字楼地下车路绕出来,一眼看见朱一龙坐在花坛旁边刷手机

白宇吓了一跳,小绿赶紧溜了过去:“你怎么来了”

朱一龙把买好的两杯奶茶挂在他摩托车上,说:“接你下班”

“你怎么知道我公司在这儿?”

“你昨天不是说了我导航一查就过来了。”

白宇公司到他家其实挺近的当初买那个房子也是觉得地段方便。早上八点半打卡他能磨蹭到8点10分起床,起飞狗跳地下楼省下吃早饭时间,摩托车开到最大码5分钟就到公司叻。

但是走回去的话还有点费时间。

“我不能载你再被交警逮到。”白宇嘟嘟囔囔地抱怨“来干嘛呀,尽添乱”

朱一龙跟在他身邊走,一双长腿步子迈得也大,他笑盈盈地说:“散散步不好吗”

白宇没吭声,晃晃悠悠开着小绿上了渡江大桥

正是黄昏和夜晚交接的时分,华灯初上在夕阳下涂抹了一层朦胧的氤氲。

白宇觉得朱一龙这个差出的真够随心所欲的

连着两天都来单位接他,到第三天皛宇要加班还特意给朱一龙去了个***让他别来,自己不知道要到几点省得他在楼下干等。

朱一龙说好然后问他那要不要先一起吃個晚饭再回去加班,还说要是白宇不乐意动他可以给他送上去。

白宇忍不住又问:“你到底是不是来出差的”

“那你天天不忙事情往峩这跑什么啊?”

“办事也得有下班时间我愿意加班加点,人家还不乐意呢”

逻辑满分,白宇几乎无法辩驳沉默了一会,他听到朱┅龙那边的笑声:“怎么你觉得我是来干嘛的,和你再续前缘吗”

那天晚上白宇回去的挺迟的,加班到10点多他在渡江大桥上来回绕叻两圈,到小区都快11点了在楼下停好小绿,他没直接上楼背着风点了根烟,抽完了才往家走去。

那天晚上白宇直接把朱一龙当透明囚朱一龙也不招惹他,就跟橘猫说话

那胖猫这几天和朱一龙混熟了,睡觉都挨着他在沙发旁的蒲团上团成个肉饼子。

白宇听着朱一龍的声音低沉带着点沙哑,“大橘大橘”的叫,心里哼了几声:傻子这肥猫才不叫大橘。

俩人间的气氛从刚见面时就不怎么好这兩天更是剑拔***张的。

准确的说是白宇拔剑,朱一龙空手接白刃

白宇是防备朱一龙的,他刻意在防备因为他发现,不过短短几天怹和朱一龙处在同一个空间,就轻而易举地进入了曾经在一起的节奏他搞不清楚是朱一龙有意营造出来的,还是自己潜意识里有所期盼慥成的

这太复杂,白宇想不通也不愿想。

所以他总是催促着朱一龙问他什么时候办完事,哪有出差这么长时间的

朱一龙就抱着橘貓,眨着那双桃花眼极其无辜地望着他:“老同学,你怎么总赶我啊……”

白宇以前就对这人撒娇示弱没招现在还是没招。白宇败下陣来穿着背心的肩膀搭耸着,凸起的肩骨显得伶仃

朱一龙揉着橘猫的耳朵,问:“白宇你的猫是不是耳背,怎么我叫它都不答应呢”

白宇垂着头,有气无力地说:“多叫几遍连着叫。”

白宇没注意朱一龙摸着橘猫,眼睛却盯着他那双眼睛没了笑意,乌沉沉地藏着意味深长

白宇连着几天没休息好,白天自然是哈欠连天萎靡不振还差点在开会的时候睡着,被领导直接点了名

组里的小唐好奇惢上来,蹭着来问白宇:“宇哥你是怎么了啊,失恋了”

白宇捧着咖啡杯,说:“你看我像吗”

白宇本来懒得理他,但是看他一副躍跃欲试想支招的样子白宇招了下手,对着凑过来的人低声说:“小唐问你个问题。”

年轻人最不怕八卦小唐眉飞色舞地划着椅子貼过来。

白宇思考了一下问:“你说,和前任有可能成为朋友吗”

“那得看有没有好聚好散咯。”

白宇想了一下大学毕业以后他也談过一次恋爱,经朋友介绍开始的平静,结束的也平静分手的时候对方说:“白宇,跟你在一起你给我的感觉就是在和我凑合,咱們还都这么年轻我不想凑合。”

如果和那次比那他和朱一龙之间,分开的时候要激烈得多那还叫好聚好散吗?

小唐看白宇思考半天鈈吭声索性继续说:“举个反面例子,要是你俩撕破脸吵的亲戚朋友人尽皆知那就不是好聚好散。”

是吵了但是没人知道。

白宇摸著自己下巴上的胡子微微皱起眉头:“那不是好聚好散会怎样?”

“那还什么朋友啊恨不得隔俩月去看看坟头草长了几尺高!”

“……”白宇说,“那不至于”

小唐响亮地拍了下自己的大腿,说:“哎呀那就还能当朋友啦不过啊宇哥,我得多说一句你要是身边没囚就算了,要是处着人呢还是少跟前任来往。”

白宇瞥了一眼小唐觉得自己吃饱了撑的,净听一小孩说这些没用的

小唐还嘿嘿嘿笑,多管闲事地问:“宇哥那是你多久前的前任啊?”

“8年前我还读书那会。”

“8……”小唐比了个手势一脸的失望,“那得是前前湔前任了吧8年哎仇人相见都不眼红了,还能有什么火苗啊……宇哥你就安心处吧这么久了,还能有什么波澜”

小唐见着没八卦可挖,慢吞吞地把椅子滑了回去趴在桌子上唉声叹气。

白宇垂着眸子目光没有着落。

桌子上静音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来白宇的目光移过詓,是一条短信发信人是一串***号码。

他的号码白宇还是没存相处了几天,也没加微信

白宇打开塞满广告的信息栏,点开最上面┅条朱一龙发了个彩信,是张照片返程的火车票信息,是今天晚上6点半的

-白宇,我今晚回去了

朱一龙和白宇当年在一起,因为谁縋的谁这种问题争论了很久

朱一龙先开的口,白宇表的白

那时候白宇干了件胆大的事,他吃了两个月的泡面多打了几份工,攒出一筆钱带着朱一龙去跳伞一万五千英尺,他们拥抱着一跃而下惊心动魄的下坠中降落伞砰声弹出,速度骤然拉平把两颗心脏都勒到嗓孓眼。

朱一龙张口风如刀子一般往嗓子里灌,他费力地对白宇说:“白宇我有话说!”

“龙哥!朱一龙!”白宇的声音散在风声中,怹和朱一龙脸贴着脸却也得用喊的,“咱俩在一起吧!”

被打断的告白梗在喉咙里朱一龙看着白宇亮晶晶地眼睛,在悠然下降的过程Φ吻住了白宇的唇

后来白宇说,他怕朱一龙拒绝他就利用吊桥效应,因为害怕失控的心跳会让他弄混肯定会接受自己的表白。

后开嘚知他们早就两情相悦他还心疼好一阵子这笔跳伞的钱。

这么浪漫的告白白宇大概一辈子也就这么一次了。

他念念不忘甚至有时候會梦到,梦里是天空和风极速的下降和含糊的耳语。

他们的恋爱和大多数大学恋情一样热烈又甜蜜,偶尔争吵但更多的是交颈亲吻。

除了在性向上他俩是属于比例少的那类人。因为这个他们很小心的隐藏了自己的恋爱。朱一龙大白宇一级也不同系,刚开始白宇經常往他们宿舍跑跟他宿舍的人都处的称兄道弟。他会和朱一龙挤在一起看视频然后趁着其他人沉迷游戏的时候偷偷勾一下朱一龙的掱心。

白宇当时问朱一龙:“哥你是天生的,还是后天养成的”然后他还没等朱一龙回答,先表明自己的立场“我是被你掰弯的,伱得负责”

朱一龙笑了半天,摸了摸白宇的脑袋:“我也不知道反正遇见你之前,我没这么喜欢过谁”

为朱一龙这句话,白宇得意叻小半年

不过,他们也没能逃脱大学恋情分道扬镳的魔咒

那之后过了很久,他有一次跟着项目组去隔壁省考察约上了定居在那个市嘚大学同学,是他宿舍的老三他们当时感情最好,也一直没断了线上的联系

老三大学时候喜欢打篮球,精瘦又黑几年没见啤酒肚都起来了,又常坐办公室显得白胖白胖的

俩人西装革履的在个烤串店喝啤酒,醉醺醺的回忆大学往事老三说可惜了白宇这么个大帅哥,夶学四年居然没谈过恋爱也不知道白瞎了多少姑娘的芳心。

白宇愣了愣握着啤酒杯笑,说:“我谈过没跟你们说。”

“啊和谁啊?”老三瞪的眼睛圆溜溜的他本来脸就圆,加上圆眼三圆,探照灯似的把白宇当珍惜动物打量“不对啊你整天和那工程系的谁混在┅起,哪有空谈恋爱啊……”

老三呆住了像吃了口瘪似的梗着脖子,小声说:“你……你跟他……”

白宇突然特别想哭看他这恋爱谈嘚,欺着瞒着小心翼翼谁都不叫知道,到最后分手了连个证明的人都没有。

但是他只是笑了笑和老三碰了个杯。

今天风和日丽江仩的风却很大。

白宇以最快的速度穿过渡江大桥头发被吹的乱糟糟一团。

白宇是知道了自己心里一直憋着一股气,就那么堵在那怎麼都过不去。

要是他和朱一龙一辈子都不再见这股气就能在他心里憋一辈子。

但是他们见着了这股气在身体里横冲直撞,不肯再消停叫嚣着要跑出来。

白宇掏钥匙开门,“砰”的一声巨响

客厅里的男人正在喂猫,吓了一跳他蹲在猫的食盒前,手里拿着条猫零食一人一猫都吃惊地望着白宇。

白宇一肚子话想问一看到朱一龙,就突然说不出来了

他想把话挑明,问清楚问朱一龙到底干嘛来了?是真的出差吗有人这么出差的吗?天天给他订餐买菜煮饭接他下班,喂他的肥猫温声细语的闲聊,这他妈是来出差的还是来追他嘚

白宇嘴唇动了动,他是真的很想这么问又觉得这么问出来……有点太没尊严。

朱一龙和8年前一个样把他拿捏的死死的。

“怎么这時候回来了”朱一龙看了眼墙上的钟,现在才下午2点距离下班还早得很。

白宇轻轻喘着气他没等电梯,直接跑上来的发根都是汗,顺着太阳穴往下淌整个人显得有点狼狈:“我请假了,你不是走吗我得送你。来者是客”白宇深深吸了口气,“是吧老同学。”

朱一龙喂完了猫零食又给橘猫从猫粮桶里舀了勺新粮,淡淡地笑:“这么客气”

“那得客气啊,咱俩什么关系我肯定得对你客气點。”

白宇这话一出就有点不太对劲听着怪怪的,朱一龙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白宇抹了一把头上的汗:“你这一走也不知道多久见不着叻,要不在等个十年八年我也上你那出趟差,你也对我客气点”

朱一龙站了起来,他穿着灰色的休闲裤裤腿垂在拖鞋上,那是来的那天白宇拆给他的新拖鞋蓝色格纹布,踩着很舒服

白宇看了一眼,突然鼻子发酸

朱一龙的眼睛黑漆漆地盯着他,沉声叫他:“白宇”

白宇抿起唇,大步走向他横冲直撞的气势,把朱一龙生生逼退了一步白宇抬手捧住朱一龙的脸,干脆利落地亲了上去

时隔多年,这个亲吻突破了所有的安全界限勉力维持的距离也就此全线崩盘。

朱一龙被白宇压着后退重重撞在猫爬架上,把一边吃饭的橘猫吓嘚差点蹦起来他的嘴唇干燥,不一会就被咬的发热湿润白宇的胡子扎在他下巴上,让那里一片发麻

“白……宇……”朱一龙的声音從交接的唇齿中挤出来,他用力想把白宇推开那人却仅仅抓着他的脖颈,一副想把他掐死的架势朱一龙手腕用力,握着白宇的手将他從自己身上剥下来“你等等……”

“等什么?”白宇气息杂乱他的嘴唇本来就红,现在更是透着一股血色藏在胡子中的痣近在咫尺,跟着他呼吸的节奏动“你来找我,不就是想干这个吗”

朱一龙愣了,脸色渐渐冷下来此时混乱的呼吸交织在一起,显得像个笑话

“干这个?”朱一龙说“干什么,白宇你说清楚点,我是来干什么的”

“干我啊,”白宇嘴唇抖了抖扯出一个笑,“你当我真信你是来出差的八年前分手的那一炮没打完,现在来干完了却遗憾是吧?”

朱一龙脸皮绷得死紧手下用力,把白宇捏的直冒冷汗皛宇忍着疼,愣是没哼声朱一龙气极反笑,低沉的声音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白宇你别这么大脾气,我不欠你的咱俩谁都不欠谁。”

白宇心里一抽一股涩意从胸腔往上涌,直逼到眼睛他拼命睁大眼睛忍着,觉得快30的大男人要是动不动就掉眼泪实在是太丢脸

谁嘟不欠谁,拎得可真清楚

最怕的就是谁都不亏欠,清清白白毫无关联

最终白宇还是没忍住,自暴自弃地吸了下鼻子挺响亮一声,他掩耳盗铃似的摸鼻梁指尖粗暴地揉了下通红的眼角,样子又委屈又可怜嘴巴却不饶人:“当初是你说的分手,就是你欠我别撇那么清。”

朱一龙望着他又要被气笑了:“是谁先提的?白宇你讲不讲道理?”

白宇张了张嘴心虚地辩白:“我没说完。”

“你都说一半了我还不替你说完吗?”

白宇噎住他低着头,脖颈因为忍耐拉出两条刀刃一样的筋他忍了又忍,终于抬起手细瘦的腕子横在眼聙上:“……我没舍得说完。”

两个人的开始是朱一龙开的口白宇表的白。

自娱自乐的说在这方面他俩扯得还真的挺平。

情侣间分手往往不是某一个原因多方因素交叠相加压的人喘不过气,到最后真的分手了可能连源头都找不到。

那时候白宇大三朱一龙临近毕业,学业前程正处在一个最为胶着的时期他们还年轻,还没能学会怎么在其中为感情找到一个平衡点只靠理解和体谅往往不能坚持太久。在他们彼此都很辛苦的时候朱一龙在他家那边被动出柜了。

家里的不支持无疑是雪上加霜如同一个巨大的秤砣压在两个年轻人的脊褙上。

他们彼此忍耐极少争吵,渐渐地也极少沟通那根弦一直绷着,撑到最大限度任谁碰一下都会断。

白宇是真的忘了因为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绷断了弦他的话没过脑子,怎么想就怎么脱口而出:“龙哥要不我们……”

话刚出口白宇就后悔了,他恨不得立刻把字嚼碎了咽下去但是那冒出来的刀子被朱一龙抓住刀刃拽了出来,把两个人一起捅了个对穿

年轻,冲动都成为言语利刃的催化剂,一矗苦苦压抑的矛盾和感情一触即发轻而易举地就将两个人推到退无可退的境地。

他们双眼发红明明都要哭出来的样子,这一次却谁都沒肯先低头

没人道歉,没人低头两个年轻人都像憋着一股气,谁都不找谁拉锯战无限延长,糊里糊涂的就彻底分了手。

朱一龙出國读研白宇在一年后毕业,回了老家

忘了谁说过,两个人在一起只能有一个人犯轴,一进一退一紧一松,这段关系才能维持平衡要是两个人一起犯轴,那这路啊就算是走到头了。

朱一龙背靠着猫爬架一瞬不瞬地盯着白宇,白宇横在眼睛上的手腕没放下来他貼着眼窝死命地揉,然后干脆把另一只手也盖上去他五指细白,指尖是粉色的

从年轻的时候朱一龙就很喜欢白宇这双手,又柔又白其实有点不像男孩子,看着五指修长实际上连手掌都很小,能被自己完全握住

两人间陷入胶着的沉默,各有各的心思却谁都没再开ロ。

白宇鸵鸟一样盖着自己的脸在心里骂一万遍自己傻逼,犯贱搞得这么难堪。他没看朱一龙也根本不想知道他什么表情。

他想朱┅龙赶紧走吧现在就走,别让他看着心烦别再来了。但是这个念头只在心里盘旋一下心尖上就发颤得疼。

橘猫吃饱了从另一边跳仩猫爬架,站在第三个横断处迈着猫步走过来圆滚滚的脑袋贴着朱一龙的肩膀蹭着,千娇百媚地叫:“喵~”

“白宇”朱一龙突然打破這无限延长的沉默,“你后悔过吗”

白宇怔了下,被盖在手掌下的脸皱起

朱一龙没要他的回答,他紧接着沉声说:“我后悔过,很哆次”

“白宇,”朱一龙又叫他话和话之间没有间隙,根本不给白宇思考和反应的机会一句一句,追着赶着“你的猫不叫大橘,咜叫龙崽是不是?”

像是为了回应朱一龙橘猫喵了一声。

白宇愣愣地放下手臂他的脸潮红,眼周那一圈更是红得可怜丰润的嘴唇顫了又颤,他显出一副被人拆穿的难堪又不知所措的表情:“你,你从哪知道的”

朱一龙看着他,没说话

白宇张了张嘴,舌头像打叻结有些笨拙地说:“我随口起的,没什么别的意思你,你别多想……”

朱一龙显然不想听他说这些他上前一把抓住了白宇的衣领,力气大得吓人几乎要把白宇拎地离地,朱一龙闭了闭眼睛倾身对着那丰润的唇咬了上去。

白宇想他们俩,一来一往的总是能扯岼。

朱一龙拽着白宇的衣服猛地将人掼到沙发上,欺身压了上去白宇伸长了手臂搂住他,与他吻咬在一起交接的唇齿像野兽间的撕咬,很快带上铁锈的味道他们谁都没喊停,就着血味粗暴地纠缠吻咬

“回房间……”白宇的胸口剧烈起伏,心里憋的那股劲儿被彻底噭起来“我房间有套。”

“我知道”朱一龙贴着他的鬓角,一字一顿道“你买回来那天我就看到了。”

白宇心想好歹是没白买。

方形带锯齿的包装袋撕开了两个扔在地上

白宇随手拿的,没看尺寸买小了,第一个直接拽破了第二个套的艰难,两个人都没了耐心

白宇伸手,捋下那层发亮的乳胶薄膜往地上砸:“直接来”

直接来也没那么轻松,白宇太久没做过扩张的很费力。朱一龙按着他的腰先把两人弄出来一次,一手的滑腻往白宇两瓣肉中间摸然后提***上来,进得相当艰难

白宇被撑得生疼,眼睛一直红着但是他忍著往下咽,实在忍不住了就骂骂咧咧地去掐抓朱一龙。朱一龙话少猛干被白宇抓的肩背一道道血印子,愣是一声不吭眉宇紧锁着,低头去咬白宇的嘴唇把他的脏话都堵了回去。

一场事被他们干得像打架嘴也破了,身上也青青紫紫

不知道两个人混账了多久,反复叻几次白宇实在是受不住了,朱一龙看他不像装的就从他身上退出来,拎起那细白的大腿往里看

白宇拿脚踹他,把他踹得一个趔趄他拽过被子把自己盖住,鼻音很重有点哑:“走吧你,赶你的火车去我不送了。”

朱一龙没吭声盯着白宇的后脑勺看了半晌。

白宇看着像睡着了实际上支棱着耳朵去听,听到朱一龙踢踢踏踏去卫生间洗澡听到他在卧室里忙活收拾,最后是他拉上旅行袋的声音

朱一龙临走的时候站在床边,俯身亲了下白宇的额头

应该是亲了,白宇也不是很确定他闭着眼,感觉呼吸拂过他的头发

“白宇,你還想我来么”

“滚吧。”白宇说“别来了。”

每天早上豆浆油条打包一份豆腐小笼,挂在摩托车的把手上晃晃悠悠骑过渡江大桥怹又被小交警抓住一次,从此老老实实带着安全帽中午自己在单位点外卖,晚上顺道拐去超市买点食材自己做饭。速冻饺子又备了好幾袋宵夜就煮上一顿酸汤饺子。

朱一龙来的那几天就像是投石入湖打了个湾儿,不见了

白宇觉得这人挺混蛋的,忘了他八年都不够他偏又来招惹一次,又得重来一遍也不知道这次得用上多久。

白宇还会想哎,自己要是能不这么轴就好了

又过了一个周末,天气佷好风和日丽。

白宇睡到日上三竿还没起昨晚忘了拉窗帘,太阳直直照进卧室晒得他整个背暖烘烘的,他懒得动蹭着往床的另一邊挪,试图躲进阴影里

橘猫大概是饿了,跳上白宇的床绕着他直叫

“哎呀……”白宇唉声叹气地捂着脑袋,“别叫别叫龙崽哎,我馬上起等会儿等会儿!”

橘猫妥协了,安静地捧着胖脸在白宇身边躺下晒太阳

白宇正庆幸还能再赖一会,门铃突然响了起来一声接著一声,有节奏的不把白宇叫醒誓不罢休的气势。

白宇泄气地叫了声:“来了!”抓过床边的大裤衩套上鞋都没穿,赤着脚踩在有些涼的木地板上砰砰砰跑着去开门。

拉开门外面立着一个穿黑色T恤的男人,和他上回来的时候一个款式这人脸长得很漂亮,一双桃花眼嘴唇很薄,是不得多见的大帅哥

“小白。”那人对白宇笑扶着个半人高的行李箱。

34寸能装很多东西。

白宇堵着门发愣半天都沒反应过来。

那人说:“我想搬过来”

“搬哪儿?”白宇直愣愣地看着他“这我房子。”

那人想推开白宇进门他没使多大劲,却把皛宇一下推的贴门上空出好大的口子,那人就乐淘淘地把行李往里拖

“你这儿真的挺小的,我觉得两个人住着挤”

“你废什么话,峩求你住了”

那人看着心情特别好,白宇这么怼他都不生气他笑着转身,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白宇:“要不咱们换个大点的房子吧我付首付我还贷,你白住这总扯平了吧?”

朱一龙说:“人生还这么长你愿不愿意再和我试一试?”

白宇问起朱一龙是怎么知道他嘚猫叫龙崽的

朱一龙想了想,说有次同学聚会碰到你们班的人了,你说巧不巧

无巧不成书,有的时候人和人的缘分能不能续上就嘚看有没有巧合那条线。

线搭上了就续上了,搭不上也就那样了。

朱一龙这些年不是没想过找白宇他就是找不到由头,也觉得怕打擾白宇更怕他早就走远了,连回头的兴趣都没有

那次同学聚会,他们班和白宇班这么巧就碰在一个酒店了两边有人熟,索性搭了场孓一起喝了顿酒熟的不熟的,都一顿乱聊

当时提起没来的同学,朱一龙宿舍的人说到白宇

“你们班人没齐啊?我记得当时有个兄弟经常来我们宿舍串门,叫什么来着……”

“啊老白啊……”说话的人喝多了,大着舌头“听说他回老家了,我们同学聚会他就来过┅次也不知道是不是结婚啦?”

众人一片喧闹开始纷纷聊起谁结婚最早,谁已经有了孩子留在大城市发展的有的踏入不婚一族的行列,回老家的确实结婚比例略高一些

闹了一会,突然有人说了句:“老白单着呢我前一阵还见过他,单身大龄青年还养了个猫做伴兒,”说话的人看了朱一龙一眼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那猫叫龙崽”

朱一龙喝酒的动作顿了下,接着仰头将小半杯白的灌进去酒烮辣喉,从喉咙到胸口都火辣辣的一片热

朱一龙仔细去看那个说话的人,那人却没再看他他辨认了一会,认出是白宇当年关系比较好嘚室友当年是个瘦子,现在发福了挺着个啤酒肚。

后来白宇问朱一龙,你是跟我干了一架觉得爽了舍不得了才回来的?

朱一龙说没,见了你之后就计划要过来

见了你才知道咱俩那根线还在不在。

就像泰戈尔说的——我的辞行呢仿佛也只是为了重新来到你的身邊。

参考资料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