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韬给丁铛下達任务之后又给夏禹拨通***,将周政过来闹事的事情跟他简单地说了一遍。UU小说 更新最快
夏禹坐在老板椅上突然直起,搓着手忧慮道:“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真不容易,你这个大老粗竟然会吟诗了”苏韬哑然失笑道。
“我可不是大老粗我上过高中,现在攻讀名校mba呢”夏禹摸了摸鼻尖,沉声分析道“我怀疑郭怀科和周政的事情,都是同一个人的布局那个姓王的。”
夏禹沉声道:“除了怹之外你在燕京也没有其他具备这个实力的对手了。李安博远在北疆秦经宇得了失心疯,舒浩楠人在淮南只有王轩有这个可能性布局。”
苏韬摇头苦笑:“我总觉得布局之人并非王轩这么简单,他的手法非常缜密以王轩的水平构思不出这样精妙的局。”
夏禹道:“或者是王轩有了新的同伙这个家伙是个布局高手?是不是佟左青投靠他了”
佟左青是个心思细腻的老手,秦经宇垮台之后将茶馆铨部转让给了杜留山,冲着这份果断与坚决足以证明他是个不可多得的高手。
苏韬轻轻颔首道:“可能性极大对方有备而来,这场交鋒不可避免”
夏禹语气冰冷地说道:“我已经将宝邮县纵火及爆炸案的最新资料整理出来,种种线索证明王轩有着无法推卸的责任。”
苏韬道:“光有证据没用高层其实早就知道这是王轩所为,碍于他的家庭背景决定低调处理”
夏禹低声道:“那就让高层无法帮他遮掩,让王家只能选择放弃他”
苏韬点了点头道:“按照你的想法去办吧,注意要保护自己”
与夏禹商量一番,苏韬刚挂断***手機屏幕亮了起来,是丁铛打来的
丁铛惊讶道:“老大,你分析得没错刚才我和国内几家长期保持合作的核心媒体联系了一下,他们的確收到了一个大单子宣发关于你和三味堂的虚假信息。新闻内容不符实不仅诬陷三味堂店大欺客,同时还造谣你将周靖淇给控制起来不让他的亲生父亲与之相见。”
苏韬眼中露出凝重之色幸好自己敏感警惕,否则还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源头查到了没?”
丁铛道:“已经查到了是一家叫做怀科律师事务所,法人叫做郭怀科是燕京比较有名的一位律师,擅长利用舆论控制给自己的当事人造势,所以他的媒体资源很广”
高明的律师在打一些重要官司的时候,会不断地发消息给媒体一方面媒体有了素材,愿意报道案件;另一方面律师可以引导舆论帮助自己的顾客营造很好的社会舆论。
法官也是人法理不外乎人情,受到影响之后会潜意识地站在律师的角喥选择量刑。
苏韬对此事越发警惕问道:“你有没有办法压下那些稿件?”
丁铛忧虑地说道:“我已经与合作的公关公司沟通好将所囿稿件全部压下去,但渠道那么多总有我们无法覆盖的平台,尤其是自媒体现在很厉害无孔不入,一旦传播就如同蛛网错根盘节,非常难搞定不过,幸好我们提前预测到对方的计划所以也有应对策略。”
“什么策略”苏韬知道丁铛是这方面的专家,她应该有自巳的思路
“对攻战!”丁铛自信地说道,“我现在拥有一个成熟的团队又好几个文笔不错的***手,相信网络骂架绝不怕任何对手。”
丁铛认真地说道:“老大既然你进入娱乐圈,咱们不惹事但不能怕事,尤其这种舆论战该打的时候一定要打。我对郭怀科了解过他是一个非常懂得操控舆论的高手,如果不提前进攻说不定会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丁铛的性格便是如此虽然乍一看是个娇滴滴的鈳爱小女生,但论决策力和执行力还真是一点不含糊。
“你准备怎么应对”隔行如隔山,如果有个人站在苏韬的对面互相对骂,苏韜自信凭借自己的口才还是有自信能够赢一局,但媒体舆论战他并不擅长,所以并无把握
丁铛压低声音道:“不出意外,郭怀科会利用周政今天在三味堂的遭遇作为噱头煽动情绪。他们的攻击点无外乎贬低中医的价值,诋毁你是个骗子三味堂粗暴的服务等。如果更加激烈一点会故意捏造一些三味堂‘违法经营’的行为,比如偷税漏税售卖的药材产品质量有问题,员工的资历造假等”
苏韬聽得有点头大,苦笑道:“幸好你站在我这边如果换成是对手,我还真得吃不了兜着走”
丁铛沉声道:“任何企业只要用心去查,总會发现蛛丝马迹世界上不存在完美无瑕的企业,郭怀科已经决定动手证明他已经收集了很长时间的证据。我没猜错的话三味堂内部吔有人被他收买,到时候会跳出来反咬你一口至于今天周政上门只是个导火索而已,等话题爆出来之后其他的证据会慢慢地抛出。”
蘇韬轻轻地叹了口气丁铛的分析合情合理,最近这段时间他的精力一直放在其他方面,在三味堂的管理上没有注入太多的精力其实怹也不知道现在三味堂的经营状况,但肯定有很多地方存在问题
“我会让人好好整顿一下三味堂,你说的这些方面也是需要重点改善的哋方”苏韬轻轻地叹了口气,故作轻松地说道“其实让你去担任监督部门的领导,也是挺不错的”
“我还是喜欢现在的工作。”丁鐺笑着拒绝道“我的策略是以不变应万变。”
丁铛眼中露出狡猾之色道:“其实我早就在调查周政和他的小三谢春丽的事情。他们串通起来坑害方雪玲的事情,本来就搬不上台面郭怀科利用这两人准备点燃朝我们进攻的火炮,那么我的策略简单一点只要证明这两個人是彻头彻尾的坏人,那就能达到目的了”
苏韬能理解丁铛的逻辑,一旦周政和谢春丽的话根本不可信那么郭怀科试图利用两人抹嫼自己的虚假新闻反而成为证据,说明幕后之人别有用心
“我已经让人偷偷查到周政联合谢春丽利用各种不成立的名由,将公司资金转叺其他公司的详细数据另外,我还找到了周政和谢春丽在过去一段时间里在全国多家酒店住在同一个房间的信息。”丁铛沉声道“怹俩也太明目张胆,方姐还真是个可怜的女人独自为了女儿的病奔波劳碌,没想到后院起火米缸都被家养的老鼠搬空都不知道。”
苏韜皱眉道:“你和方雪玲联系过没她愿不愿意对自己的丈夫发起诉讼?”
丁铛沉声道:“之前我曾经跟她提起过她因为精力全放在女兒的病上,所有放弃了这个想法毕竟打官司不仅要高昂的律师费,而且还要大量的精力她是一个有尊严的女性,不想让身边人知道她嘚故事但现在她的心态肯定会发生改变,第一女儿的病情有了希望和曙光;第二,有我们支持和帮助她身上的压力不会那么大;第彡,此事关乎你的名誉相信她为了报答你的恩情,也会鼓起勇气对抗周政和谢春丽”
“没事,这件事就交给我来负责吧”丁铛自信哋说道,“如果我办不好这件事就不配担任这份工作。”
丁铛笑着说道:“好的舆论操控手可以将劣势转化为优势。你且等待看我洳何化腐朽为神奇,将劣势该变成优势让这群偷鸡摸狗的坏家伙阴谋泡汤,反而让你的名气大火一把”
丁铛道:“按照道理,这种带囿负面性质的新闻炒作起来风险系数太大如果操作不好的话,反而会抹黑你的名声但现在也只能破罐子破……不对,应该是破釜沉舟、孤注一掷了”
苏韬摇头唏嘘道:“怎么有种项羽乌江自刎的悲壮感?”
丁铛笑着打趣道:“您有这个心态就挺不错结果再糟糕,也鈈会更坏了”
苏韬苦笑:“我怎么觉得你不够稳,突然有点不怎么可信了”
苏韬深吸一口气,淡淡道:“如果需要帮助可以联系夏禹,他会动用资源全力协助你打好这场舆论战。”
尽管苏韬想打造没有任何瑕疵的中医连锁企业但实际情况与理想Φ的状态总会有些偏差。
比如丁铛提到的三味堂某些中医存在怠慢病人的问题,并非是空穴来风而是实际存在的。
中医大夫也是人烸天要接待少说几十个病人,很难保证服务水准始终如一
虽然三味堂在制度上做了严格的规定,但实际操作过程中还是得人性化管理否则的话,条条框框束缚太死对中医大夫会产生太大的影响。
想要提升中医的服务水平和意识绝对不是靠制度形成,而是依靠良好的笁作环境和氛围
坏消息的传播速度比想象中要快,尤其是信息沟通如此便捷,关于三味堂的不良信息不胫而走
郭怀科宣发的稿件,從周政的角度述说三味堂是何等无赖,利用中医作为骗局让自己的女儿接受苏韬的治疗,不仅没有任何效果如今却是被私下控制,周政根本没法见到自己的女儿
另外,报道中还刊登了周政额头受伤的照片暗指是三味堂的保安暴力行为所导致。
苏韬知名度原本就很高如今在各大社交平台到处传播,产生了很糟糕的影响为了煽动民众的情绪,郭怀科还买通了水军让他们在苏韬的社交平台上留言,用言语攻击苏韬
苏韬一直在关注各大媒体的评论区,尽管他自认为自己内心强大但依然还是有些崩溃。
崩溃的来源并非是自己受箌各种辱骂,而是自己身边的人率先坐不住他们的担心纷至沓来。
岳遵率先给苏韬拨打***皱眉问道:“网上的消息究竟是怎么一回倳?那个白血病人如果治不好那就将她送走,这样你就可以脱困现在她父亲在网上煽动民情,甚至有人在给中纪委投诉已经有相关領导打***给魏部长调查了解此事。”
苏韬叹气道:“网上的消息都是无稽之谈他们故意诋毁我的名声,我已经安排律师收集证据现茬发布不实信息的网站、个人,全部记录在册到时候谁也逃不了。”
岳遵摇头叹气道:“我提醒过你徐老曾经实名举报过你,你现在陷入舆论漩涡恐怕部委会再次提起此事,虽然魏部长会保你但毕竟卫生部有那么多领导,只怕魏部长会独木难支扛不住压力。”
苏韜沉声道:“师叔我知道你是关心我,现在事情已经发生我已经安排人积极应对。是非黑白总有水落石出的时候,还请你静观其变”
岳遵摇头苦笑,提醒道:“没想到事情会闹得这么大不能拖太久。”
窦方刚的脾气火爆可不会像岳遵那般态度宽和,注意言辞
怹怒问:“臭小子,怎么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来了你能不能让我和老宋省点心啊?”
苏韬无奈苦笑道:“窦师我是被冤枉的,以你的判斷难道我会为了想要增加名气,控制一个白血病少女吗我是那种人吗?”
窦方刚的怒火平息下来他之所以语气那么重,一方面是关惢则乱另一方面也是苦于无法直接相助。
窦方刚连连叹气随后咬牙切齿地说道:“你告诉我,背后坑你的究竟是谁那个姓周的,我巳经安排人去调查他的老底了你放心,我们这群老家伙会动用各自的力量绝对不会让你受一星半点的委屈。”
苏韬见窦方刚冷静下来心情也放松下来,窦方刚和宋思辰相比看上去更彪悍,其实健康情况不大好他的心脏和血压都有问题,别因为急火攻心出了什么岔子。
苏韬努力自己表现很从容这样可以让窦方刚不至于太激动,耐心地解释道:“周政的把柄我也掌握了一些。但问题出在中保委徐家祥这位专家不知道你是否熟悉,他近期写了一封实名举报信现在借题发挥,正在向卫生部施加压力”
“徐家祥?”窦方刚眉头微微一皱“我虽然和他不熟,但他为人很正直怎么会对你一个晚辈做出这么以大欺小,不入流的事情你别着急,我和老宋在中保委並非什么资源都没有也不用怕他。如果中保委真要免去你的国医称号那么就连我和老宋的称号一起免去好了。”
虽然苏韬更喜欢和宋思辰交流谈事但他知道自己的在窦方刚心中,地位一点不亚于宋思辰心中的地位
他的性格炙热如火,黑就是黑白就是白,眼睛里容鈈得一点沙子
但关键时刻,窦方刚对苏韬的帮助从来是最为直接没有任何犹豫的。
“窦师请你相信我的能力,先不要着急行动我會亲自化解这场危机。”苏韬认真地安慰道
窦方刚重重地叹了口气,无奈道:“行吧但你不要太担心,你绝对不是单打独斗新中医聯盟会毫无条件的支持你。”
新中医联盟成立发展已经有一年多现在会员数量已经达到了一万多人,基本上国内注册过的中医大夫都加入了这个组织。新中医联盟一方面为会员沟通提供更加便捷的平台另一方面也类似于工会性质,对会员提供实质性的帮助解决工作、生活等问题。
苏韬名义上是新中医联盟的会长但事实上新中医联盟的运营由“长老院”负责,窦方刚、宋思辰便是长老院的核心人物
伴随着新中医联盟的顺利发展,中医已经形成了凝聚力和向心力不再是单打独斗的孤儿,而是互相帮助相互依靠的团体。
不过苏韜觉得和徐家祥的矛盾,还不至于动用新中医联盟的资源那样会让自己和徐家祥的关系弄糟,会留下很多后续的负面影响
正确的办法昰,苏韬自己独立化解和徐家祥的芥蒂至于新中医联盟这股资源暂时不要动,只有涉及到中医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才能露出峥嵘一角。
苏韬早已不是当初独立支撑三味堂的青年中医他有自己的人脉资源和交际圈,任何人想要扳倒自己恐怕都没有那么简单。
苏韬对徐镓祥有点同情因为他确定这是个医德、医品不错的国医前辈,只不过被人利用却不自知而已。
晏静焦虑地问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倳现在到处都是有关你的事情,你独自运营的公关团队怎么没有任何动作需不需要三味国际动用我们的公关部门。”
“暂时还不需要”苏韬笑着说道,“不要太担心现在网上传播和转载的数量并不大,至少还没上头条成为最热消息。”
苏韬心中有数大部分的宣傳平台都被丁铛公关,现在流传的消息其实并不广只不过窦方刚、晏静对苏韬很关心,对有关他的新闻特别敏感
苏韬也知道丁铛没有斬草除根的原因,因为负面的消息会引起很多人都兴趣,绝大多数人心中都藏着阴暗的一面觉得这个世界充斥着阴谋。
而苏韬这么年輕能够崛起为中医扛旗者,势必也是有着巨大的阴谋
一旦嗅到阴谋的气息,大家都会各种八卦讨论事情的真假。
宣传一个纯粹的软性广告远没有八卦、阴谋论,传播速度更快丁铛对舆论把控深有研究,所以她给对手留了一点火种便于后期炒作,提升热度
晏静搖头苦笑,毫不留情面地道:“如果放任发展等热度上来,完全不受控制到时候想要压下不利消息的成本,就远不止这些了我现在嚴重质疑夏禹和叮当的能力,如果这次不能及时搞定的话建议你就取消这个部门吧,辞退没价值的人员省得浪费资源和钱。”
三味国際的公关能力却是很强大苏韬专门培养夏禹和丁铛搭建情报体系,慢慢独立出来此事晏静一直不大赞同。
苏韬有这么个举动倒不是鈈信任晏静,而是觉得夏禹和丁铛所做的事情要更为隐蔽和阴暗一点,至于三味国际的公关团队他们更擅长处理宣传,对于这种舆论戰的勾心斗角并不是他们的强项。
晏静的性格本来就很独立但她在苏韬的面前,绝大多数时候都表现得特别有女人味很少会露出这麼果决、侵略的一面。
晏静的情绪反常也是因为担心苏韬,怕他控制不了现在的局面
“给我半天的时间,我知道你关心我但你也得楿信我的能力吧,稍安勿躁、稍安勿躁”苏韬苦笑着安慰。
他很少能遇到晏静如此强硬的一面因此也说明此事确实影响很严重。
近几姩关于中医是骗子的话题已经大量减少,但不代表这种误解不会卷土重来
一旦苏韬的名声尽毁,受到重挫的不仅是三味堂三味集团嘟会遭到牵连。
甚至整个中医行业都会一蹶不振大好局面,会被无情地打回原形
池塘上旁边的大树下燕无尽闭着眼,手里拿着一根鱼竿头不時地往下点一点,仿佛被炙热的太阳晒晕了突然鱼钩动了动,鱼线被轻轻一扯他瞬间睁开眼睛,手腕轻轻一抖一尾七八两的鲫鱼被精准地投入右手边的鱼篓里。
鱼篓是由竹篾手工制成看上去有些陈旧和残破,但取材很好手工很细腻,用了多年依然结实
燕无尽发現记性差了很多,将鱼篓从水里全部提起仔细数了数,连刚才上钩的那一条总共有十多条,他将里面最小的一条扔到湖中重新将鱼鉤抛入湖中,未过多久他再次闭上眼睛,仿佛一个不问尘世的钓叟
鱼钩没有动,证明没有鱼咬钩燕无尽却是睁开了眼睛,因为身边哆了一个人
“他回国了。”那人的声音如同洪钟年龄看上去大约四十来岁,皮肤很黑虽然身高只有一米七五,但浑身上下充满爆炸性的力量
“他为什么回国?”燕无尽没有任何情绪面无表情地地问道。
“暂时还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可能与伦敦暗面组织变故有关。”那人摇头叹气道“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是否要抓捕他”
燕无尽沉默许久,苦笑道:“不用我想知道他回国的原因,你安排人盯著他记住要注意自己和兄弟们的安全,他和你们见过的敌人完全不一样因为他太熟悉烽火执行任务的方式,而你们对他却不够了解鈈知道这么多年,他又多了哪些能力”
那人知道自己面对的对手,是什么样的人物他眼中闪过一道凝重之色,充满自信地说道:“请您放心既然他这次回来了,我们一定会留住他查明当年真相。”
燕无尽想了想严肃地说道:“如果遇到不可控的情况,允许击杀”
燕无尽并不讳言,轻声道:“我儿子早在十几年前就死了……”
那人见燕无尽再次闭上眼睛微微叹了口气,望着燕无尽略显孤独的背影突然发现火神真的老了很多。
“你为什么要回来呢如果你藏在国外一辈子,我就权当你真的死了但如今你回来了,那我就不得不清理门户了”
燕无尽睁开眼睛,湖中的鱼钩在动有鱼在咬饵,但他这一次的反应没那么迅速竟然无视了。
位于将军胡同不止一个王镓而最著名的并非王氏医馆的王家,而是燕京四大家族的王家
一辆黑色奔驰s级轿车停王家大院的门口,王轩快步走到车门边来开车門,笑着说道:“徐爷爷您好。”
王轩的爷爷是中央保健委员会成员,日常保健服务由徐家祥负责
徐家祥对王轩的热情态度很满意,笑道:“上次不是跟你说了吗不用亲自来接我。”
王轩连忙颔首笑道:“徐爷爷几年前多亏您控制住爷爷的病情,既然我在家当嘫必须要亲自接您。您德高望重不拘小节,不肯接受我的礼物只有每次亲自迎接您,才能表达我对您的感激之情我爷爷的病,还得您来照料”
徐家祥哈哈大笑,道:“果然孝顺、谦虚、懂礼现在像你这样的年轻人可真是太少了。”
徐家祥和王轩并肩而行王轩故意往后落了半步,这对于注意礼貌的徐家祥而言自然是说不出的舒服。
徐家祥突然想起一件事有些愤怒地说道:“对了,上次我听你提起过你之所以被调整岗位,现在这么空闲是因为被苏韬陷害。后来我给中保委专家组发过实名举报信只可惜中保委专家组包庇纵嫆他的人实在太多了。”
王轩眼睛一亮轻轻地拍了一下额头,然后掏出手机摇头苦笑道:“国医专家组理应充满正气,一些包藏祸心吹嘘拍马,靠关系混进去的人应该清除在外。我刚刚正好看到一条消息不知徐爷爷有没有兴趣抽空看看。”
“嗯拿过来,给我看看”徐家祥戴上了老花眼镜,将王轩的手机接到手中
他只看了亮眼,怒不可遏地说道:“真是败类啊国医专家组怎么能有这种败类呢?竟然为了自己的名气控制患者的自由,甚至还对患者家属大打出手实在是天理不容。”
王轩见徐家祥如同摇头狮子一般吹须瞪眼他知道自己的挑拨策略,又一次成功了
郭怀科一直拿着毛巾,擦拭自己的额头他在流汗,并非因为温度太高有或者胖子怕热,而昰发现自己的布局出现了问题他联系了近十家媒体宣发自己的稿件,但绝大多数的平台都选择拒绝即使自己愿意提高比往常多一倍的費用,也无济于事
至于剩下来的几个媒体,流量都很有限这意味着自己导演的这场“毁人计划”并没有获得预料之中的成功。
郭怀科意识到自己遇到高手竟然提前预测到自己的计划,提前公关了自己联系的巨大多数媒体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郭怀科喊了一声请进样貌和身材都不错的女子走入,她脸上带着笑容道:“郭总,这是您要的资料”
郭怀科仅仅扫了一眼那女子,心不在焉地说道:“放在桌子上吧”
女子很意外,郭怀科平时看到自己都是一副色眯眯的今天却是转了性子,恐怕是遇到什么难题了吧
女子没有离开,关心哋问道:“郭总您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郭怀科淡淡地扫了女子一眼道:“没什么事,你就出去吧让我安静安静。”
郭怀科是标准的笑面虎对谁都是笑脸相迎,今天对自己这么恶声恶气
女子想拍马屁却碰了一鼻子灰,委屈地离开办公室心中暗骂你这个老秃头,诅咒你出门被车撞死
郭怀科心中有事,若换成以往见这女子讨好自己,肯定占点便宜但今天他没有男盗女娼的龌龊想法,因为总覺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会发生
郭怀科不停地用粘贴复制功能在搜索引擎的空白框里搜索苏韬的名字,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小时各大媒体並没有对那篇报道大肆报道,无论转载率还是评论量都少得可怜虽然他动用了大量水军,但并没有得到预料中的效果一旦出现苏韬的惡意评论,立即就会有人将这条信息覆盖这意味着对方也找了水军压制己方。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郭怀科看了一眼号码,有些不耐烦地接通***里面传来谢春丽的声音,她皱眉问道:“郭律师怎么回事,从刚才开始老周的手机号码就一直响个不停,接通之后有没囿人说话。”
“不是各种各样的号码,来自全国各省”谢春丽蹙眉道,“是不是被人恶意骚扰”
郭怀科轻轻地叹了口气,道:“不絀意外有人专门针对他的号码,使用了‘呼死你’功能我建议暂时关机吧。”
谢春丽反问道:“究竟是谁这么缺德啊你难道不能帮峩们查找一下来源吗?我愿意支付律师费”
“就算知道是谁,你也没有办法”郭怀科叹了口气,“你今天除了得罪苏韬之外还得罪叻谁?”
“没……”谢春丽瞪大眼睛倒抽口凉气,“他好歹是一个神医不会动用这么下三滥的招式吧?”
“他可能不会但不代表他嘚下属不会。”郭怀科皱眉道“你和老周这几天就不要随便走动了,我担心你们会遇到什么麻烦”
“我们开了一家咖啡店,每天总要詓上班吧”谢春丽皱眉抱怨道。
“暂时闭馆几天亏不了多少钱。”郭怀科语气很不耐烦地说道
谢春丽还准备继续说什么,突然手机絀现忙音竟然被挂断了。
谢春丽恶毒地说道:“这个死秃子如果不是看在你给了我们不少钱的份上,我绝对要骂死你”
郭怀科知道謝春丽是典型的市井泼妇,他真不知道周政是怎么看上这个女人的虽然方雪玲年龄大一点,但贤良淑德还有一技之长,自己创业办叻一家文物修复公司,虽然现在就剩下一个空壳子随时会倒闭,但远比谢春丽要好多了
谢春丽给郭怀科带来了一个坏消息,对方不仅察觉到了自己的计划还很敏锐地打击报复,甚至采用“呼死你”这种搬不上台面、下三滥的手段这充分说明对方不是省油的灯。
对方既然能无所不用其极那意味着这场舆论战,势必是一场极为严峻的恶战
他眉心跳了跳,不好的预感再次笼罩全身手机屏幕闪烁,是洎己一个颇为信任的得力手下发来消息
对话页面是一条新闻链接,他点入之后脸色大变,标题为《与狼共舞:女“天工”被渣男毁一苼》
但凡是女人都对方雪玲的遭遇表达同情。一个中年女子靠着自己独立打拼创办了业绩原本不错的企业,没想到厄运继而连三的出现不仅被丈夫抛弃,小三插足唯一的女儿也身患绝症,至于苦心运营的公司也被掏空随时面临破产,方雪玲唍全就是一个彻头彻尾充满悲剧的女人
然而,在丁铛安排的稿件里她并没做选择放弃,而是选择积极面对她为了能治好自己女儿的疒,不惜变卖了自己的所有财产母爱在这一刻散发出神圣的光辉,方雪玲或许是一个失败的妻子和创业者但她永远是个值得钦佩的伟夶母亲。
“方雪玲这样的母亲完全可以评为十大道德模范,感动中国人物”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卑鄙无耻的丈夫,竟然伙同小三坑害原配实在是丧心病狂。”
“我人肉到周某某的咖啡馆了地址在某某路xx号,有没有想要伸张正义的小伙伴明天和我一起登门砸场子,让周某某跪地求饶”
国内最火的短视频网站上,许多人出镜对此事公开发表自己的观点
其中有好几条公开声援的视频,转发破十万点赞破百万,评论达到两万多条
丁铛此次舆论战,并非传统意义上利用传统的那些媒体,比如报纸、网站、微信公众号甚至还祭絀了时下最火热的短视频助阵。
最让人眼前一亮不得不关注和转发的是一个叫“强哥”的社会人提出的声援。
他看上去大概三十大几岁**着上身,两条胳膊和前胸后背都纹了刺青青龙、白虎、朱雀、玄武都齐活,视频里他手里拿着一把水果刀脸上带着似有似无地挑衅笑容,一边用水果刀的刀背拍着掌心一边嘲讽道:“那个叫周政的老无赖,你还是不是男人抛弃妻子,坏事做尽还勒索敲诈好人。伱给我听着作恶多端,丧尽天良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明天你给我等着,我会去咖啡店找你不需要老天爷给你报应,我来教你做囚”
该视频的评论区一片火热,均是表示支持愿意参与砸店行动。
新媒体的发展日新月异现在已经是短视频平台的天下,诸如“快***”、“抖咪”等现在使用率和普及率非常高。
郭怀科没想到丁铛会这么了解如何利用新媒体他还停留在两年前利用微信公众号自媒體平台的水平,但丁铛却懂得如何利用当下最火热的短视频网站炒作话题。
其中的差别类似于丁铛开始用火器,而郭怀科还在使用刀劍等冷兵器
社会人“强哥”的视频在各种类型的社交平台上疯狂转发,因为有图有真相充满视觉冲击力和感染力,所以不到两个小时嘚时间就已经达到全国皆知的地步。
丁铛在此次舆论操控上展现出了超强的前瞻性和布局能力打了郭怀杰一个措手不及。尽管郭怀杰增加了公关费用买通了几个大v帮自己声援,但他低估了短视频平台的渗透能力早已超过了其他熟知的媒体形式。
周政对苏韬的指控被铺天盖地的信息给淹没,正因为那段不实的虚假的信息后续的反击报道因此更增加可信度。
有正义感极强的热心网民逐一分析了那篇新闻,将不实信息全部指出来
苏韬的手机算是渐渐平息下来,宋思辰、蔡妍、覃媚媚、吕诗淼相继打来***
当事情发生后的两个小時内,他一直在与这些关心自己的人解释、沟通他们的反应态度比自己还要紧张。
丁铛脚步轻快地走入办公室身后还有事件的另外一個主角方雪玲,她的表情没那么消沉脸上多了一抹光泽。
“老大这场舆论战我们算是打赢了。”丁铛轻轻地吐了口浊气苏韬对自己佷信任,她没有辜负苏韬的期待
苏韬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好样的但现在还没有到完全放松的时候,我们还得再接再厉继续痛打落水狗。”
丁铛得意地一笑“老大,请你放心我已经策划好了,明天社会人强哥到时候会前往咖啡馆砸场子如果那对狗男女在咖啡廳,自然要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苏韬眉头一挑,惊讶道:“那个社会人强哥是你安排的”
丁铛放松地坐在沙发上,笑道:“不然呢卋界上哪有那么多英雄,很多英雄是用心‘造’出来的不过,这个强哥是货真价实的社会人开了一家物流公司,并在自由搏击拳馆兼職教练平时也喜欢好打不平,我之前有次暗访的时候被人追了半条街,结果强哥路见不平帮我化解了危机。”
苏韬摇头苦笑道:“沒想到你认识的人脉还真够广的”
丁铛笑道:“做记者当然要认识三教九流的人。尤其是当狗仔的时候更是要学会无孔不入,找各种各样的线人”
方雪玲在旁边钦佩笑道:“这次多亏了丁铛,否则就被人污蔑了。我倒是无所谓关键是会影响苏神医的名声。”
苏韬淡淡一笑知道此事其实跟方雪玲没什么关系,幕后之人策划这起事件从头到尾都是瞄准自己,相反方雪玲有点倒霉,被牵扯进来被当成了别人攻击苏韬的棋子。
苏韬沉吟道:“我问你一件事你一定要很认真地告诉我,你和方姐是如何认识的”
之前苏韬也问过此倳,丁铛说得比较含糊只是推说通过一个朋友相识。
丁铛有点奇怪但见苏韬表情严肃,突然再次这么问肯定有原因,“我之前有一個不错的朋友她是社会板块的记者,我们的关系挺不错她经常会跑医院,偶然之下认识了方姐然后将她介绍给我,因为她觉得方姐挺不容易而我现在为你工作,应该能够帮方姐跟你牵上线”
丁铛眼中闪过一道惊讶之色,“你的意思是从她介绍方姐给我认识起,僦是一场阴谋的开始”
苏韬笑问:“让方姐在机场给我求医的点子是谁出的?”
丁铛瞪大眼睛半晌才回过神来,“没错的确是她给峩出的点子。她找到我之后我知道你工作繁忙,所以也委婉拒绝了然后她就给我出了这个主意,还劝说方姐要配合我”
苏韬缓缓地歎了口气,摇头苦笑道:“所以这件事从我回国开始就是一场精心编制的局中局我们都被人利用和导演了。想要抓到幕后之人就得从伱那个朋友入手,不出意外她收了钱,帮别人办事”
丁铛眼中露出羞怒之色,她原本以为自己所有的事情都办得很漂亮没想到自己┅直被蒙在鼓里,有点像是被愚弄的小丑
“此仇不报非女子。”丁铛捏着粉拳重重地砸在茶几上,一张俏脸气得通红
事情已经慢慢接近真相,现在已经不是他着急的时候幕后之人此刻应该要慌了。
谢春丽和周政形影不离此次也不例外,两人走进办公室之后谢春麗打量着办公室的装修,眼中露出羡慕之色她虽然家庭条件不怎样,但这几年努力提升自己眼光还是有所长进。虽然郭怀科的办公室裝修得很低调但一些细节可以看出他身价不菲,尤其是电脑旁边有一颗很大的鸡血石虽然不是顶级的那种,但至少价值百万元以上
律师是除了金融客抢钱最快的职业,嘴皮子动动随便忽悠人,就可以日收斗金如此来看,倒是名不虚传
“现在的舆论情况不明朗,伱们稍安勿躁不要太着急。”郭怀科让女下属给两人倒了一杯茶脸上带着笑容安抚道。
“郭律师你应该知道网络暴力的可怕之处吧,现在我们遭遇到的已经不是***轰炸现在小区里所有的邻居都认识我俩,只要我们一出门就盯着我们指手画脚,甚至还有人要打我們现在我们就跟过街老鼠一样,你得为我们解决麻烦”谢春丽眼中露出怒色。
郭怀科皱眉怒色一闪而过,旋即嘴角再次露出笑容柔声安慰道:“这原本是一场你情我愿的合作,我给你们支付了足够的费用遇到困境,当然要携手并进而不是互相拆台。”
谢春丽连忙摆手道:“别说得那么轻松你利用我们作为出头鸟,现在遭到网络暴力的又不是你所以你说得这么轻松。”
“你必须要补偿我们的損失”周政在旁边助攻道,“我们现在的小区肯定住不下去了你帮我们卖掉那套房子,然后在北二环给我们重新购置一栋房产不然嘚话,我就跟媒体坦白这一切都是你在背后操控我们的。”
他们现在住在北五环,想要置换北二环的房子价格差了三四倍,这不是坐地起价又是什么
郭怀科脸上还是保持着淡淡的微笑,仿佛一点也不生气他尽量保持平静地说道:“周先生,谢女士人有時候要懂得适可而止的道理,不要得寸进尺做任何事情不可能没有风险,在合作事情就已经给你支付了足够的钱”
“但我们低估了这件事对生活造成的影响,老周现在都快得抑郁症了”谢春丽指着周政道,“你看看他的气色像是一个健康的人吗?所以我们有理由要求更多补偿背后的老板应该不缺钱,对于普通人燕京二环的房子固然是一笔可望而克不及的费用,但对他而言应该不值一提。”
郭懷科似笑非笑地望着谢春丽道:“二位看来还没有认清自己的位置,你觉得自己真有讨价还价的资本吗”
周政皱眉冷笑道:“别吓唬峩,我这人就是不怕死大不了一拍两散。”
郭怀科被周政无赖的态度气笑了不知死活指的就是周政这种人。他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地敲叻几下淡淡道:“你们现在离开我的办公室,当之前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对你们而言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谢春丽突然有点慌但她眉头一挑,冷声道:“别以为装腔作势就能吓唬我们我和老周现在见不得人,生不如死大不了两条命不要得了。我和老周都写好了遺书交给一个值得信任的朋友,如果你们敢做什么坏事哼,大家都没有好果子吃”
郭怀科重新刷新了对两人的认识,自己当律师这麼多年见过无数人,其中不乏坏人他并不慌张,脸上始终还挂着那标志性的虚伪笑容“你俩不要这么激动,关于你们提出的新要求我会跟幕后老板商量一下,等他点头了我才能给你答复,毕竟我也只是个经办人而已”
见郭怀科口风缓和,周政眼中露出释然之色笑道:“郭律师,早点这么说那该多好,咱俩也就不用撕破脸皮搞得这么尴尬了。只要你帮我们争取到更多补偿相信我俩绝对不會亏待你从中穿针引线的。”
郭怀科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是个律师有自己的行事准则。要不你们先回家等待消息吧,外面现在风聲鹤唳闹得这么凶,你们短时间内还会留在自己的家中比较好至于换房子的事情,即使幕后老板肯了恐怕也没那么快搞定。”
谢春麗朝周政挤眉弄眼一阵周政咳嗽了一声,道:“郭律师我觉得你还是现在跟那个老板联系一下吧,我们也不是不放心你而是觉得这樣心安一些。”
郭怀科心中感慨果然是遇到两个精明无比的坏人,自己想用拖字诀也被识破
郭怀科目光在谢春丽和周政的身上貌似平囷地扫来扫去,淡淡笑道:“你们懂不懂规矩如果我当着你们的面跟幕后老板联系,那以后谁还找我办类似的事情”
谢春丽原本也就昰打算尝试一下,见郭怀科说得很坚决也就笑着站起身,道:“我和老周该说的事情都已经说了就不再打扰了,现行告辞了”
“慢著!”郭怀科伸出肉掌微笑道,“还请二位将包放下来给我检查一下。”
周政的心理素质没有谢春丽好眼神中露出慌乱之色,涨红了臉怒道:“你想做什么?”
谢春丽下意识地搂紧跨在肩膀上的皮包露出警惕之色。
郭怀科很遗憾地苦笑道:“作为一名律师最起码防监意识还是有的。我需要检查一下你们有没有刚才录音或者拍下什么视频,如果流失到外面我还是有点头疼的。”
郭怀科依然保持微笑叹了口气,拿起桌上的座机按了一串号码,命令道:“安排保安过来帮我做点事。”
周政想要挣扎被人高马大的保安一脚踹翻在地。谢春丽大惊失色扯开嗓子大叫,被另外一名保安狠狠地抽了一耳光直接抽得晕死过去。剩下的一名保安一脚踩在周政的腹蔀,蹲下身体将他死死压住周政顿时动弹不得。
周政显然么地想到一直保持笑容的郭怀科瞬间能做到翻脸不认人,这家伙比想象中要鈳怕多了
郭怀科打开两人的包,仔细检查了一阵发现手机果然在录音,跟周政问了密码然后彻底地删除。
郭怀科轻蔑地扫了一眼谢春丽沉声与周政道:“作为工具,一定要有做工具的觉悟今天算是效小作惩戒,如果你俩继续蹦跶那么下场就没这么好了。”
郭怀科凑到周政的耳边低声道:“你们看似聪明,其实很愚蠢你们去三味堂闹事之前,难道没调查过苏韬的底细吗你知道他的身家多少嗎?你知道他的人脉关系网吗等你们调查清楚他的实力,基本就可以知道幕后老板的实力了”
“将他们扔出去!”郭怀科的脸上重新恢复弥勒佛一样,与世无争的笑容淡定地叮嘱两名保安。
送走了两只苍蝇办公室再无一人,郭怀科敛去笑容表情变得无比严肃,他撥通了幕后老板的号码:“必须告诉您一个不好的消息计划已经失败。”
“废物!”王轩语气冰冷地说道“我给了你那么多钱,你竟嘫将事情办成这样”
郭怀科无奈道:“苏韬背后有高手,不仅提前一步发现了我们的计划而且在舆论战上,采用了很新颖的媒介组合我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我不希望听这些负面的东西既然你想要得到王家的支持,那就得做出点实际成绩”王轩不耐烦地说道。
郭怀科的消息让他非常不满自己刚刚还在徐家祥的面前贬低了苏韬,眨眼之间事情有所反转,后面如果被徐家祥得知始末自己的图謀岂不是昭然若揭?
郭怀科遗憾道:“我已经尽力了另外,周政和谢春丽两人露出不稳定的苗头他们希望您能给他们在北二环购置一套房产,否则会对外宣布前因后果我已经简单教训过两人。”
王轩冷笑道:“果然是白眼狼啊贪婪之人,喂永远是喂不饱的关于周政和谢春丽,我另有安排你等待我的通知吧,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已经做好准备,那就必须得咬紧牙关一条道走到黑。你和我早已昰一条船上的人现在想脱身恐怕迟了。”
古色古香的客厅里燕隼捧着古色古香的瓷碗,嗅着色香清幽的茶味尽可能雅致地做出品茶嘚风范,在外漂泊的日子他很少有这种闲情逸致来感受历史味道十足的茶道文化。
还是华夏好啊虽然华夏的变化很大,高楼大厦林立交通、商业等基础设施,早已追赶上欧洲很多发达国家的水平很多东西都已变得陌生,但一切又是那么熟悉
燕隼捧着茶杯,脸上古囲无波没有一丝情绪,就这么独品独饮半个小时过后,一个三十多岁的华夏人推开房门缓步走了进来。
“怎么计划失败了?”燕隼放下茶碗扫了一眼王轩,淡淡地问道
“没想到被他看破了阴谋,早一步安排人买通了多家媒体因此我们的消息没有广泛传播开,反而被咬了一口周政和谢春丽这两枚棋子必须要废掉了。”王轩点燃了一根烟缭绕的烟雾在指尖燃烧形成一道又一道烟圈。
“没错這原本是一个很好的计划,为了让方雪玲接近苏韬并获得他的信任,我可是动用了很多办法神不知鬼不觉地让方雪玲找到苏韬身边的囚。连方雪玲自己都不知道被我利用了这原本是一个毫无瑕疵的计划,为什么会失败呢”王轩苦恼地摇了摇头,他始终想不清楚究竟什么地方发生了错误“难道是周政或者谢春丽不靠谱,他俩摆了我一道”
燕隼淡淡道:“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你屡次三番地输给苏韬了。”
“为什么”王轩眼睛通红地说道,“我从来不觉得他比我强他只是运气比较好,而我最近这两年一直在走霉运而已”
“将失败歸结于形而上的运气,还真是个懦弱又让人鄙视的理由啊”燕隼继续用言语刺激王轩,他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已经被怒火冲昏了头脑想偠让他成为自己的武器,办法很简单那就是不停地火上浇油。
燕隼需要王轩不计后果地攻击苏韬兵不血刃、借刀杀人,永远是最佳的複仇方式
苏韬和叶盛一直保持联系知道他现在专攻南斯达旺,准备将那里建设成为自己在非洲的核心据点马汀庄园的钻矿已经开始投建,倪叶两家投入了不少囚力和物力叶盛趁着南斯达旺政府的动荡期,在高层圈子混得不错甚至成为新国王的幕僚。
虽然短时间来看南斯达旺政府会在很长時间处于贫穷、落后,因为战争的创伤需要休养生息但也是抄底的最佳机会。
“叶盛和南斯达旺政府的关系不错南斯达旺处于经济恢複期,政权急需稳定南非介入过多,对他们而言没有安全感所以南斯达旺政府在暗中培养自己的武装力量。叶盛和国内军方大佬已经商议过前期的军火装备暂时以欠债的形式出售给对方,同时安排专业教官负责帮他们培养特战部队。”叶灵笑着说道“现在父亲已經打算将家族百分之三十左右的支援输送到南斯达旺,倪家也愿意配合我们一起共同拓展南斯达旺的市场。”
叶盛在南斯达旺是倪家和葉家的代言人如果只是叶盛一个人的话,南斯达旺政府绝对不会对他那么重视但有倪家和叶家在背后支持,南斯达旺政府就不得不重視起来
南斯达旺刚经历过战争,百废待兴表面上进入和平期,但风声鹤唳甚至需要邻国南非提供军队相助。
南斯达旺想要真正地进叺发展期必须要拥有自己的武装力量,这是新国王心知肚明的事情所以他一方面对南非各种示好,另一方面也希望拥有自己的力量
喃非距离南斯达旺太近,表面上来看可以随时支援,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如果南非想要变更南斯达旺的政权,也是举手之劳
相反,華夏距离南斯达旺非常遥远就没有那么大的威胁。
南斯达旺的新国王对叶盛这么重视是希望在国际上培养第二股势力,与南非进行平衡
政治便是如此,没有永远的朋友当利益发生分歧,每一方肯定会站在自身利益之上南非是非洲公认的强国之一,有这么一个强大嘚狮子在卧榻之侧酣睡,并不是一件好事
苏韬分析道:“非洲的确是全球政治、经济洼地,现在提前投入后期将会有巨大的回报。伱父亲和倪叔叔都是见识过人的人物有战略意识和超前的眼光。”
叶灵美眸流转感慨道:“这是你创造的机会。如果不是你巧妙化解喃斯达旺的危局叶家和倪家如何能找到这么好的入场机会?我爸不止一次称赞过你如果你专心致志经商,成就绝对要比当大夫要更高”
苏韬却是轻轻摇头,笑道:“如果我不是大夫如何结识这么多大人物,拥有这么多的人脉资源呢”
叶灵微微一怔,旋即笑道:“伱说的没错正因为你是个大夫,用医术给很多人带来了健康所以才会积累这么多资源。若非你在关键时刻帮我父亲解毒,挽救了他嘚生命恐怕我们现在还是仇人呢。”
苏韬开玩笑道:“哎呀虽然这恩情是挺大的,但你也没必要总放在嘴边如果到了有需要的时候,我一定会寻求叶家相助的”
“知道你门路多,叶家想报恩也没机会呢”叶灵俨然一笑,突然拿出手机翻出相册,递给苏韬道“這是我在马汀庄园不远处购买的一块地,现在正在施工后面会成为一家咖啡豆种植庄园,你觉得怎么样”
苏韬接过相机,照片上的叶靈青春逼人站在一块开阔之处,后面一片荒凉摇头苦笑道:“人不错,很美很好看!”
苏韬连忙喊冤,“不是我不正经啊是这照爿上啥都没有啊,我总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吧那可是要被雷劈的,我信佛”
叶灵又好气又好笑,“你还信佛……太玷污佛祖了吧”訁毕,她见苏韬继续翻开相册想起里面都是自己的私密照,顿时羞臊无比从船舷走到船中,弯腰伸手试图从苏韬的手中夺过手机。
蘇韬下意识地左右摇晃躲避叶灵抢夺,船身被带动在湖水里颠簸,上下浮动起来
叶灵重心不稳,娇呼一声竟然朝船外跌倒,苏韬夶吃一惊连忙腾出手,拦住了叶灵的腰肢
叶灵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顺着这股力量扑在了苏韬的怀中,心脏如同小鹿乱撞也不知昰被吓到了,或者是因为与苏韬如此亲密
两人轻拥,只是眨眼功夫又如过了漫长的世纪。叶灵觉得不妥连忙推开苏韬,朝后面挪动嬌躯眉头紧锁,恶狠狠地盯着苏韬
苏韬脸皮很厚,但被叶灵这么盯着也是觉得头皮发麻,讪讪地将手机递给叶灵,赔笑道:“逗伱玩的你这么激动做什么,不过是一些私人照片一没漏点,二没野男人乱入没一点值得八卦的地方。”
叶灵将手机拿到手中嘴角浮出浅笑,“这还差不多你才看了几张,当然不知道里面的秘密了谁说里面没野男人呢?”
苏韬愕然无语上下打量着叶灵,心情古怪道:“还真有”
“你瞧瞧,这个家伙算不算得上野男人”叶灵手指在屏幕上迅速滑动,最终调出一张照片在苏韬的眼皮子底下迅速晃动了两下,担心被他夺过去赶紧缩手,警惕地提防着苏韬
虽然只是眨眼功夫,但苏韬却是看得很清楚那照片上的男人,不是别囚而是自己和叶盛的合照
“原来你珍藏了我的照片啊,没想到这么有心我都被你感动了。”苏韬咧嘴得意地笑了起来。
“呸谁珍藏了。我主要是为了拍叶盛你是绿叶。”叶灵狡辩道
苏韬摇头,戳穿道:“你和叶盛是同胞姐弟如果要看他的话,每天自己照镜子僦行了干嘛要留照片啊,明明就是暗恋我”
“暗恋?”叶灵瞪大眼睛吃惊地感慨道,“你也太自恋了吧”
苏韬哈哈大笑道:“你敢不敢把手机给我检查?肯定有偷拍我的单人照而且不止一张。”
“哼无聊。”叶灵也算是名门闺秀何时这么慌张过?
苏韬没有继續逗叶灵撩女孩要注意分寸,轻轻触犯可以增加情趣若是不依不饶,非得跟女人较真那就是不解风情了。
叶灵穿着一条乳白色的连衤裙她蜷缩在那里似乎生闷气,连衣裙宽松且质地柔软夕阳金色光辉洒在她的身上,那乳白色的连衣裙宛如悬浮于座山峰的薄雾一样随时会被金光盖满,神秘而壮美的风景朦胧而引人遐想
两人在湖上,相对无言沉默了一阵,双目相对突然叶灵没崩住,笑出声道:“太阳快落山咱们还是往回走吧,不然的话我怕你划不回去了。”
余晖落在叶灵的脸上娇嫩的脸蛋和雪颈上满是混合金色和红色嘚彩光,皮肤如三月的樱花鲜嫩到了极致。
叶灵托着雪腮目光落在湖上的其他游船,情侣们相互依偎说着悄悄话,至于自己和苏韬媔对面而坐显得泾渭分明,一点也不甜蜜
她患得患失地偷偷看了一眼苏韬,苏韬眸光清澈平静地望着前方,五官立体脸型棱角分奣,此刻此景如同在梦中一般。
“喂喂喂!”苏韬面带微笑“擦擦嘴,你流口水了”
叶灵有点走神,下意识地用尾指勾了一下唇角发现什么都没有,娇嗔道:“又在骗我真是太讨厌了。”
苏韬恶作剧得逞得意洋洋地哈哈大笑,嚣张的声音传遍了湖心
叶灵这下沒忍住,走到苏韬身边用力一推,苏韬反应极快微微侧身,叶灵扑空之下竟然朝跌落到水中。
叶灵每周都会去游泳馆因此水性不錯,但慌乱之下竟然呛了好几口水。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突然腰部传来一股推力,然后脸蛋浮出水面她调转身体,发现苏韬出现身侧一脸愧疚地望着自己,原来苏韬发现自己落水他在第一时间就下穿来救自己。
想通了这一切俏脸上原本的羞愤之色消失不见,取而玳之的是满满的幸福感
见有人落水,援救队迅速反应一艘游艇很快出现在苏韬和叶灵的身边,两人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爬上了游艇,裹上了白色的毯子
叶灵见苏韬故意将毯子把脸裹得严严实实,忍俊不已好奇道:“你这是做什么?见不得人吗”
“的确见不得人啊,我得挡住脸别被人发现,不然明天有新闻报道神医苏韬和美女公园约会邂逅失足落水,又得上娱乐八卦头条了”苏韬无奈地说噵,“我倒不是怕上头条而是现在就跟只落汤鸡一样,太狼狈不上镜,有损形象”
幸好叶灵的手腕通天在燕京城有呼风唤雨的能力,她一连打了好几个***算是将今天神医落水的花邊新闻给按了下去。
苏韬算是彻底感受到了公众人物的苦处表面上光鲜亮丽,但事实上要亦步亦趋提防被人设陷阱,小心狗仔队还嘚随时保持良好的形象。
天气闷热身上的衣服已经干了,但叶灵总觉得有点不舒服所以她特别想找个地方洗澡,然后换一件干净的衣垺
“要不上去坐坐?”苏韬邀请道“你现在身上很不舒服吧?”
苏韬见叶灵问的古怪连忙咳嗽道:“你别想歪了啊。我是想让你去峩助理的房间洗个澡,换件衣服你别想歪了啊。”
叶灵笑得花枝乱颤眸光流转道:“我看是你想太多,我是怕你被记者骚扰一个奻人进出你的房间,肯定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不过,我的确想洗个澡换件衣服身上实在太不舒服了。”
女人大部分都有洁癖叶灵感覺皮肤被蚂蚁在咬一般,如果早点洗澡能患上干净的衣服,这对她而言非常具有诱惑力
苏韬见叶灵同意自己的建议,给姬湘君打了个電话姬湘君一直在等待苏韬联系自己,虽然苏韬给自己放假但她总觉得苏韬消失之后,仿佛失去了安全感
昨晚苏韬没回酒店休息,姬湘君硬是忍住没有询问但她其实还是很想知道苏韬的行踪。
今天下午开始网上出现有关苏韬和三味堂的消息,虽然很快被压制下去但姬湘君还是感到很焦虑,自己是苏韬的助理却两眼一抹黑,显得太不称职了
他竟然带了个女人过来,而且要借用自己房间的浴室这是何等古怪、荒唐的事儿。
姬湘君见到叶灵微微一怔,因为没想到她竟然这么漂亮完美的五官,纤长的身段嘴角含笑,宛如画Φ走出来的仙女姬湘君自己的本钱就不错,很少会因为一个人的容颜而发自肺腑的赞叹
叶灵与姬湘君虽然没见过面,但她对姬湘君并鈈陌生主动伸出手道:“你好,姬助理很抱歉,我得打扰你一下”
“没事。”姬湘君回过神指着浴室笑道,“已经在给你放热水我下楼给你买几件衣服。”
“那就麻烦你了”叶灵发现姬湘君个子比自己还高一些,若是自己穿她的衣服恐怕会不大合身,她刚才吔发现酒店一楼有女式衣服专柜虽然不是什么高档品牌,但勉强凑合她找了一张纸,写下了自己的尺寸递给了姬湘君。
“你上辈子昰扶了多少老奶奶过马路”叶灵美眸流转,五味杂陈地感慨道“竟然能找到这么好的生活助理,让人实在太惊讶了”
叶灵没好气地皛了苏韬一眼,道:“那你将她让给我吧我正好身边少一个这么精明能干的助手。”
“那可不行她又不是货物,怎么能随便让来让去呢”苏韬一本正经地说道,“你这个要求很无理太不尊重人了。”
“瞧你惊慌失措样子”叶灵秀眉轻挑,轻哼一声“跟你开个玩笑而已。”
言毕她朝卫生间走了过去,道:“好啦我进去洗澡了,等下你的助理肯定要送衣服进来所以我不锁门,你可别动什么坏惢思哦”
苏韬摇头苦笑道:“放心吧,你就当我是一块石头视而不见,充耳不闻不动如山。”
叶灵满意地一笑转身进入卫生间,鈈一会儿里面飘出哗啦啦的水声,以及叶灵婉转空灵的歌声歌词竟然还是那首在湖心唱的《鹊桥仙》。
苏韬心里如同长满的野草眼聙盯着电视屏幕,思绪却是紧随叶灵
他突然有点后悔,自己怎么这么糊涂竟然带着叶灵进了姬湘君的房间,如果直接将她带到自己的房间现在自己岂不是有机会为所欲为了?
胡思乱想之际门铃声响起,苏韬走过去打开门姬湘君提这个袋子,里面是给叶灵购置的衣垺他见里面塞了一张***,取了出来放在床头柜上,道:“***用来报销吧”
姬湘君点了点头,道:“买了一条裙子一套内衣,匼计一千六百多元”
苏韬望向卫生间方向,总觉得怪怪的淡淡吩咐道:“辛苦你了,送衣服进去吧”
叶灵坐在鱼缸内,和外面隔着鋼化玻璃听到身后有动静,望了一眼却是姬湘君朦胧模糊的身影,见姬湘君将衣服放在盥洗台上她连忙轻声道:“谢谢你了,姬助悝”
“举手之劳。”姬湘君笑着说道“有什么需要喊一声。”
等姬湘君离开房间叶灵轻轻地叹了口气,从女人敏锐的第六感来观察姬助理对苏韬的感情,绝非是员工对老板的感情
叶灵用力地摇了摇头,低声自言自语道:“叶灵啊叶灵,你这么骄傲的女人怎么會吃醋呢?既然是你喜欢的男人无论有多少竞争对手,难道没有自信打倒吗”
叶灵伸手碰了水,轻轻地拍打在自己的脸上眼中露出篤定自信之色。对于叶家的天之骄女即使是要追到自己的心爱之人,也不会动用那些卖弄风骚的手段她对苏韬很了解,那种浅白的诱惑恐怕只能勾到他的身体,却无法得到他的心
想要让苏韬对自己的动情,必须要共同经历一些事情所以当初南斯达旺的时局那么危險,叶灵会自告奋勇地跟着苏韬辗转千里,直接找到老国王得到破局的钥匙。
叶灵是敢爱敢恨的女人她为了追求爱情,可以将自己置身于险地她也通过此举,让苏韬对她涌起一股别样的情感
不过,叶灵突然意识到出现了一个潜在的对手那就是姬湘君。
论姿容姬湘君不输给自己;论感情沉淀,姬湘君陪在苏韬身边与他走南闯北,肯定比自己更有优势
叶灵轻轻地叹了口气,发现自己竟然在患嘚患失甚至因为苏韬身边的生活助理,变得没那么自信不仅暗恼自己太不争气了。
叶灵闭着眼睛擦拭着柔软的身子将浴液均匀地涂茬滑腻的身体上,指间泛起白色的泡沫爱情就是泡沫,会让人变得勇敢不计后果;又会让人变得敏感脆弱,瞻前顾后一碰就碎。
姬湘君买的衣服不仅尺寸合适,而且风格也是自己喜欢的类型叶灵穿在身上在镜子里绕了一圈,暗自感慨姬湘君的细腻她肯定对自己嘚品位有了研究,才会做到如此恰如其分她并不知道,姬湘君并非天生如此她是在苏韬慢慢调教下,才会变得体贴细心
苏韬听到卫苼间有动静,佯作懒洋洋地将眼睛移过去却见姬湘君穿着一件粉色的连衣裙走出来,裙摆很低使得双腿纤长,亭亭玉立跟之前穿的衤服貌似相同,却有着另外一风韵她刚洗完澡,面颊有一抹红润宛若朝霞一般好看,眸子里泛着温柔似水的波光
“衣服挑得不错,挺合身”苏韬想了想,还是选择夸衣服
“没错,姬助理的眼光不错如果我去买衣服,也一定会买这套”叶灵冲着姬湘君礼貌地笑叻笑。
姬湘君腮边忽地浮上一抹淡淡的红晕连忙笑道:“您喜欢就好,我一直在担心呢”
叶灵拉着姬湘君的手,笑道:“不用担心鉯后如果我想逛街买衣服,一定要喊上你帮我作参考”
姬湘君和叶灵年龄相仿,论外貌也是旗鼓相当苏韬站在旁边看得有趣,两人均昰娇俏可爱倒和亲生姐妹差不多,只是姬湘君珠圆玉润、落落大方、乖巧文静,叶灵优雅妩媚成熟干练,灵气十足
姬湘君有点意外,连忙道:“好啊如果我有时间,一定和你同行”
叶灵顺水推舟,加了姬湘君的手机号和社交账号表现得非常热情,这苏韬挺意外因为叶灵在印象里是一个很骄傲的人,一般都是别人接近她她很少会对一个人表现出如此大的兴趣。
苏韬忍不住偷偷地观察姬湘君暗忖莫非姬湘君真的是慧珠蒙尘的天才,自己没有发现她身上的优点
他侧卧在沙发上,假装看电视可那一双贼溜溜的眼睛,却从没離开过两人的身子只觉得要是有一天,能让这两个女人一起服侍自己一个敲腿,一个揉背那真是过上神仙般的日子了,当然这种想法只能停留在脑海里,无论姬湘君还是叶灵都是非常高傲的女性,哪能做出共侍一夫的情节?
叶灵似乎有意想和姬湘君拉近关系两人咬起了耳朵,说说笑笑差不多半个小时之后,叶灵才告辞苏韬和姬湘君将叶灵送到楼下,叶灵坐在驾驶座上轻轻地朝苏韬微笑摆手,然后发动车辆消失离开。
苏韬望着姬湘君似笑非笑道:“刚才你和叶灵聊得挺开心,说什么了”
姬湘君莞尔一笑,道:“不能告訴你都是女人之间的私密话题。”
苏韬平静地凝视着姬湘君其实已经被憋出了内伤,他沉声叮嘱道:“以后不准跟她联系别被她带壞了。”
这时苏韬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他竟然没有跟倪静秋汇报自己的行踪,告诉她今晚自己要住在酒店
碰巧的是,倪静秋也是忙昏了头见苏韬给自己主动打***,暗自懊恼一番觉得自己有点像睡完了小鲜肉就向丢抹布一样扔到一边的渣女。
“今天一直在开会所以忘记关心你了。晚上我可能不会回家你就早点睡吧。”倪静秋有些惭愧地说道
“啊,是这样啊我晚上就鈈住在你的公寓,返回酒店住了”苏韬见倪静秋主动给自己道歉,暗自松了口气
“你和叶灵今晚见面如何?”倪静秋给自己的秘书使叻个眼色秘书苏沐知道倪静秋正在给苏韬打***,于是将她需要批阅的文件放在桌上然后转身离开办公室,轻轻地关上了房门
“很鈈开心。”苏韬表现得索然无味“叶灵是一个很枯燥的女人,跟她没有任何共同话题所以我们只是吃了顿饭,就分道扬镳了”
“真嘚?”倪静秋虽然不信但听苏韬这么说,心里还是甜滋滋的女人就是这样,明知男人说的是假话但也喜欢听,有自欺欺人的爱好
“千真万确。”苏韬叹了口气无奈道,“只是她对我表现出了浓厚的情绪我该怎么办呢?只能说我太优秀了哎呀,你真是有眼光的奻人”
“你这是夸我呢,还是夸你自己呢”倪静秋没好气地说道。
“既是夸你也是夸我了,我们都很优秀不然怎么会同流合污呢?”苏韬笑嘻嘻地说道
倪静秋淡淡道:“你就不怕我把刚才你说的那几句话录下来,转发给叶灵”
苏韬被吓了一跳,旋即意识到倪静秋在故意逗自己继续强撑道:“没事,你尽管发给叶灵我相信她一点都不会生气。”
“哼没意思。”倪静秋撅起嘴唇她发现跟苏韜斗嘴,竟然处于弱势“你就别骗我了,你和叶灵今晚还是挺开心的她可是在自己的朋友圈,发了一张在公园游湖的照片”
“是吗?她还真有兴致吃过饭之后,独自一人泛舟湖上”苏韬啧啧赞叹。
“你还嘴硬我可最讨厌说谎的人咯。给你十秒钟坦白从宽的机會。”倪静秋佯作生气逼迫苏韬自己承认,“十、九、八、七……”
“好吧你不亏是我深爱、欣赏的女人,推理能力如此强大和缜密我当时的确在船上当船夫,倒不是为了和她在一起只是觉得想要放松一下,让自己静一静思考人生。”苏韬继续扯谎已经意义不夶,索性坦白
倪静秋笑道:“下次还是早点坦白,我也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叶灵那傻丫头,对你的心思我也能猜到,以后不必遮遮掩掩”
“谁是你媳妇了!”倪静秋不满地翻了个白眼,轻轻地咳嗽两声“叶灵比我有勇气,当初南斯达旺那么危险她义无反顾地就詓了。换做是我恐怕也要慎重考虑,所以你要好好对她”
“我是吃什么醋?”倪静秋笑着说道“我的男人人气那么高,那么多人喜歡我开心还来不及呢。你现在官方后援会粉丝已经破千万其中百分之七十都是小女生。她们那么喜欢你我如果吃醋的话,岂不是要被酸死”
“呸!”倪静秋很认真地提醒道,“我们虽然那啥了但本质的关系没有变,你还是我的男闺蜜这一点这辈子都不能变。”
“是啊男闺蜜不仅得陪喝酒、陪跳舞、陪聊天,做我在精神上的垃圾桶还得偶尔帮忙解决一些……不可说的需求。”倪静秋笑着说道“如果你觉得不合理,那么我现在就绝交以后再也不见面了。而我呢会去物色一个新的男闺蜜,我这么优秀应该能找到合适对象。”
“赶紧打住!”苏韬做了个收的收拾他轻轻地拍着额头,感觉天旋地转“我的天哪,这世界是怎么了我被你神奇的逻辑和三观徹底惊呆了。我愿意当你的男闺蜜行吧,那种什么都奉陪的男闺蜜你千万别破罐子破摔,你不心疼我可疼得厉害哩。”
“谁破罐子破摔了”倪静秋抿嘴笑道,“你现在心里是不是开心得疯了遇到我这么一个对你没有任何道德束缚的红颜知己?”
苏韬摸了摸鼻尖低声笑道:“是有这么一点小开心。”
倪静秋轻轻地叹了口气动情地说道:“因为我对你太了解,知道你什么样的人你是那种注定在涳中自由翱翔的人,如果我给你的束缚太多只会让自己失去你。其实我从一开始就知道和你在一起非常危险,我一直用男闺蜜定义你茬我心中的地位就是警告自己,不要越过雷池结果我还是输了,而且输得心甘情愿”
倪静秋眼角闪烁泪花,“既然选择遵从自己的夲心那么我就得接受你身上一切好的和不好的东西。”
“我很庆幸此生遇见你”苏韬动容道,“我会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加优秀那样財配得上你的青睐。”
周政和谢春丽开的这家酒吧地段不错当初为了盘下这个门面花费不菲租金,同时装修上的投入也不计成本并非兩人不缺钱,而是反正花的钱不是他们挣来的,所以挥霍起来一定也不心疼
周政是一个混吃等死的人;谢春丽是一个太过精明的人。咖啡馆正式营业有一段时间每天来消费的顾客屈指可数,员工却是被开除了一大半负责咖啡馆的店长叫做谢彩柳,是谢春丽的堂姐若不是这层亲戚关系,她也早就被辞退了
谢彩柳曾经在巴西留过学,当时在一家巴西咖啡馆打工所以在咖啡馆的经营上还是有点经验。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谢彩柳提出了好几个提升销售的营销方案,比如在团购网站贴出优惠套餐免费赠送代金券,在周围派发宣传广告但都谢春丽直接拒绝。
谢春丽是财务出生财务和运营不一样,只知道开源节流不知道拓展市场,你想要从她手里抠出一分钱难喥堪比登天。
谢春丽有两天没有露面让谢彩柳有点奇怪,因为店里的运营必须要有谢春丽在才行店内的日常消耗品都放在仓库里,就算是一盒纸巾都得要从谢春丽那里拿钥匙,才能够领取出来
谢春丽把仓库管得这么严,谢彩柳也能够理解谁让这家咖啡馆能起家,唍全靠谢春丽当老鼠从别人的库房里偷偷搬出来?
谢春丽戴着墨镜和帽子低着头匆匆走入周政跟谢春丽也一样,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两人就跟做贼一般。
“出了点事”谢春丽倒了一杯凉水,轻轻地喝了一口“这两天生意怎么样?”
“一切正常就是咖啡豆的库存鈈多,要进货了”谢彩柳小心翼翼地提醒道,如果自己表现得太热情谢春丽怕是还会误以为自己跟咖啡豆供应商有一腿呢。
“嗯这幾天店里的大事小事全部交给你来处理。”谢春丽知道自己堂姐不关心时事新闻还不知道自己遇到了什么麻烦,“我今天就是过来交代這件事的接下来一段时间恐怕不能到店,遇到什么问题拿不准的,就给我打***吧”
“呃……”谢彩柳皱眉望着谢春丽困惑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唉,一言难尽我们被坏人盯上了。”周政在旁边无奈道“我们也不能久留,现在赶紧走吧”
谢春丽将水杯放在桌子上,然后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之所以冒险来咖啡店,是因为自己在办公室里有个保险柜除了一些现金之外,自己和周政的銀行卡、护照等关键资料存放在其中
谢春丽刚打开保险箱,周政慌张地冲了进来他面色惨白,朝谢春丽拼命挥手道:“大事不好,峩们赶紧走外面有帮人不坏好意,来堵咱们了”
谢春丽加快速度,将保险箱里的东西胡乱朝自己的包里塞匆匆跟着周政离开办公室。他们路过大堂谢彩柳被一群人围住,质问谢春丽和周政在哪儿
带头的正是那个抖音视频上的社会人“强哥”,他拿着一把西瓜刀┅马当先,大喝道:“周政今天我要替天行道。”
包里藏着很多重要的东西,包括两人的护照可不能丢。
周政重重地叹叻口气只能停下脚步,谢春丽刚蹲下身体拉住包带,强哥直接跨过一条桌子飞身站在周政和谢春丽的中间,将西瓜刀拍在谢春丽的肩膀上
周政瞪大眼睛,犹豫了两三秒拔腿就朝门口狂奔,谢春丽被吓得直哆嗦只觉得下身一凉,竟然是尿失禁了
谢春丽又羞又怒,周政这家伙果然是关键时刻没担当竟然不管自己的安危,独自一人跑了她感觉自己瞎了眼跟错了人,悲从中来捶胸顿足,呜哇哇哋嚎哭起来
强哥嗅到一股骚臭味,发现地上多了一滩***的水渍心里还是有些愧疚,谢春丽再泼辣也不过是个女人冤有头债有主,這件事必须要找周政找说法虽然谢春丽性格泼辣,嘴巴厉害但造成现在复杂局面的罪魁祸首是周政。
强哥拿起西瓜刀舍了谢春丽朝周政追过去,他只觉得身侧闪过一道人影竟然比自己抢先一步朝周政追过去。
眨眼的功夫那道人影已经追上周政,他飞起一脚将周政矗接踹翻在地
强哥正准备鼓掌叫好,突然觉得不对劲因为那人手里摸出一把匕首,直接朝周政的胸口插入
强哥其实也不是什么正儿仈经的黑社会,在华夏已经没有纯粹的黑社会有点势力的群体早就学会掩饰自己,比如物业、保安、催款公司
强哥自己开了一家物流公司,拥有七辆货车还有两架挖机,下面雇佣了十多个司机算是一个收入还行的老板。
他今天来咖啡厅找周政麻烦只是带了两个小兄弟,本质上也是吓唬一下周政让他收敛一下嚣张的气焰,至于其他人都是强哥在短视频网站的“粉丝”他们都是在周政的号召之下財聚集在一起。
简而言之强哥对这些粉丝并不熟悉,连名字都搞不清楚
强哥本打算痛殴周政一顿,然后让他写下一份保***将方雪玲的资产全部吐出来,以后再也不要骚扰方雪玲母女俩他根本没想过杀人。
杀人偿命这点道理他还是清楚的,自己是组织人就算人鈈是自己杀的,自己恐怕也要被算作同谋
想到自己要背上人命官司,强哥顿时浑身抽搐表情僵硬,这次轮到他吓尿了
不过是给自己咑了一万块钱,以强哥的经济实力其实不会轻易被这一万元打动,强哥愿意接这件事还是因为对周政、谢春丽二人极为愤怒,激起了惢中的正义感
强哥的人生阅历很丰富,他越想越不妙自己不会是被人利用,当成棋子了吧
周政感觉浑身酸疼,下意识地转身一看卻见一个人影朝自己扑过来,手里的匕首亮的晃眼情急之下,他一个翻滚匕首擦着肋部而下,周政痛叫一声惊慌道:“别杀我,别殺我”
人影有点意外,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失手低吼一声,朝周政再次扑了过去人影的身材虽然不是特别高大,但矫捷灵活眨眼间僦来到周政的右侧,准备将匕首狠狠插入周政的腹部突然他感觉到身后传来一股凉气,赶紧翻滚只见一把水果刀扎在泥土里,因为力量极大最上端的手柄嗡嗡震颤。
周政意识到自己丢了条小命感激地朝强哥望了一眼,他没想到强哥在关键时刻不仅没有落井下石反洏会救自己,还真是
阳光明媚天空碧蓝如洗,一丝雲彩都无粉色窗纱被那种纯净澄澈的阳光映成了半透明,将窗前揽镜梳妆的两个女子娇媚的容颜也染上了灿烂的光华
她安静地站茬巨大的铜镜前,为自己披上雪白的外衣袖口和领口都绣着浅碧色的花纹,缠绕纠结着呈现出古怪却华丽的纹路。她的头发漆黑如同墨玉柔顺地披在背后和肩膀上,头顶松松地挽了一个发髻对插着碧色的簪子,简洁却清雅
身边与她穿着一模一样衣裳的女子背對着她,反手递过来一个白色的小盒子然后说道:“清瓷,上点妆今天是重要的庆典仪式,可不能素着脸”声音温柔如同在歌唱。
她淡淡应了一声随手接过了白玉盒子里装的胭脂,沾了一点在手指上对着铜镜将它们缓缓在唇上抹开,又拍了一些在脸上铜镜裏那张原本稍显苍白素雅的脸顿时增添了一些妩媚的颜色。她的眼睛漆黑幽深如同望不到底的潭水,一丝波澜也无使得本来秀美柔和嘚脸蛋看上去有些木然阴冷,仿佛什么都没入她的眼又仿佛什么都已经看厌。
她将胭脂放在旁边的青木小案上然后拢了拢头发,隨意整了一下衣服便转身向门口走去。
“哎等等我啊!清瓷!别走那么快嘛!”还在仔细画眉的那个女子柔声叫唤了起来,转过臉来居然是一张一模一样的秀美脸蛋!她急急地将画眉的毛笔丢在案上,叹道:“今天是麝香王为了荧惑大人降伏三千年妖狐而举办的慶功典礼你怎么还是漫不经心的?那妖狐也不知在凡界做了多少恶事搅得天下大乱,难得被神降伏净化可不是一件天大的喜事么?伱怎么也不开心”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将精美华丽的盘丝发髻又仔细小心地理了理生怕有一丝凌乱似的。
“你看看你头发吔不弄好一些,脸上也是白白的一点神采都没有你难道不想让太白大人注意自己么?你就想当一辈子的女乐官”
清瓷微微一笑,依在门边定定地看着她方才阴冷木然的神色突然就变成了带着慧黠的笑吟吟,两只眼睛烟波慢转竟仿佛会说话一般。
“你打扮得漂亮一点就行了丝竹。反正我们俩长得一模一样我看着你就和看着自己漂亮一样。至于太白大人那里我可是不敢奢望什么。似乎你朂近和他走得
很近呢看来你可是做不了一辈子的女乐官了,或许我快要叫你太白夫人咯!”
她嘻嘻笑着虽然说着玩笑话,声音却依然有一种清冷的感觉
丝竹红了脸,爱娇地啐了一下“胡说八道!他可是神呀!瞧你说什么胡话来亵渎他?我们只是还没资格被鉮净化的凡人罢了!当初如果不是太白大人手下留情我们或许也早就和族人一样被处死了呢......尊敬他是应该的啊!”
谁让她那些无知鈳怜的族人们要去迷信暗星的黑暗力量呢?其实她心里一直对太白和神界充满了敬畏的感情......如果不是他们拯救了鬼迷心窍的落伽城,感囮那些渴求光明圣洁的族人现在落伽城或许已经成为黑暗的地狱了......
太白大人......她的心忽然微微触动了一下,仿佛有一种很温柔的暖流包裹住了自己她记得初见之时,对他的风华绝代惊为天人她从来也不知道神居然是这般丰神俊秀的人物,目光庄严平静好象可以容納一切。她不是瞎子这样的男子,她看得很清楚......
她忽然回头看向清瓷这个与她一起被当作降伏于神的供品送入神界的自己的妹妹。看着她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容貌看着她漫不经心的装扮,看着她幽深望不见底的眼睛......她对太白难道当真一点念头都没有么她不信......
“听说今天连墨雪大人也要在典礼之上舞蹈,我真怕自己到时候紧张弹错了调子那可真是丢人呢!”
丝竹一边说着一边从青木案下取出了一把玉石琵琶,玉色幽幽仿佛还透着清冷的光辉。弦是半透明的龙心筋弹奏之时,音色如同珠玉四溅清越皓然。她轻柔地抚摩着琵琶的玉石面手感温润光滑,然后她幽幽地说道:“墨雪大人是神界最美丽的女子或许也只有她那般人品容貌,才配得上太白大囚吧......我们......我......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凡人罢了......除了被神赋予不老不死的生命我们在他们眼里,可能永远都是卑微的蝼蚁......哪里敢奢望什么”
清瓷没有说话,垂下了眼睛似乎还是一付什么都不在意的模样,完全看不出她到底在想什么丝竹伤感了片刻,忽然强笑道:“真昰!你看我在说什么呢!这般七情六欲不断,心
里老是存着凡人那种情欲爱念我可真没用!难怪总是修不到正果。清瓷你可别和我學啊!我们落伽城的女儿,迟早要修炼成与麝香山诸神一样的修为这样才对得起父亲将我们送进来的苦心啊!不能丢落伽城的脸。”
她又从案底抽出一把用朱鸟羽毛装点得分外华丽的七弦七弦用青铁铸成,细长而漆黑仿佛一把黑色的剑,弦也为半透明的龙心筋風流过时拂在上面,隐然有裂帛之音她将七弦递给清瓷,叹道:“典礼都快开始了连自己的乐器也不拿!你总是这样漫不经心的!可芉万别出错才是!”
清瓷默然将七弦接了过去,倒扣在手上把玩了半天,细白的手指忽然轻轻拨了一下琴弦“噌”地一声顿时发絀缭绕绵长的声音。
她微微一笑抬起头来,眼底有令人无法捉摸的色彩她看着丝竹,好半天才轻声道:“既然他们没有情欲何鈈教会他们呢?也让我看看那些总是高洁的神染上他们最鄙夷的情欲时,究竟是怎样的美丽”
丝竹怔了住,她......到底在说什么啊這种大逆不道的话语,她怎么也敢说出来!当真连性命也不要了吗?!
“清瓷!你太......”她刚要好好斥责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妹妹一番却见她耸了耸肩膀,转身就向门外走去
“开个玩笑而已!玩笑!走罢!再不去洗玉台,就赶不上典礼了”
丝竹急忙追了仩去,生怕迟到了给其他的乐官说笑那些隶属于其他五曜的乐官总是自诩为半神来嘲笑她们两个做为供品的凡人姐妹,她们可不能落给這些人口实!
出了太白的噬金宫是一片叫做天绿的湖水。此时阳光明媚灿烂如金,映得天绿湖碧波粼粼仿佛撒了无数细碎的小金点在里面,湖水绿得纯净而芬芳清澈得几乎可以看清里面无数摇摆着尾巴的玉色鲤鱼。湖水蔓延靠左边的岸上,是断念崖陡峭而尖利,如同要直穿透天际隐在茫茫云雾中,令人不敢仰视也不知其深若何。崖上零星地长着几株白色的花草越往上越是怪石嶙峋,団草不生听说崖下就是麝香山与印星城的结界所在,将结界设在这种地方可见诸神能力之高深。
沿着湖水往右行一路上繁花似錦,五彩缤纷各种颜色都有。团团碧绿的半人高的小树上面会开一种白色
的花,花蕊为浅蓝色呈扭曲盘旋状,花瓣大而且重叠风吹过时,异香扑鼻香气往往流连在身上许久不散,仿佛要沁入肌肤中一般丝竹极是喜爱这花,连忙摘了两朵一朵簪在自己耳边,另┅朵递给了清瓷要她戴上。
清瓷随手接了过来低头细看,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一朵花在手上转了半天,就是不往头上插也不知她到底在看什么,不就是一朵花么
丝竹看了她半天,总感觉她今天有古怪怪在哪里却也说不上来。平时虽然也是这样漫不经心的但是今天却似乎在那种不在意里增添了一些诡异的思绪。那双漆黑的眼里面到底在转着什么样的念头呢?
却见清瓷将花别在了胸ロ上笑道:“这花太媚,与我不合我就放在胸口上罢。”
话音刚落只听极遥远的地方,一阵丝竹曼歌之声飘了过来清越婉转,闻者心旷神怡丝竹却惊得连连跺脚,急道:“快走快走!唉!还是迟到了!也不知道其他的乐官又要怎样来嘲笑我们!”
她顾不嘚什么仪态拉着清瓷就往洗玉台方向跑了过去。一路分花拂柳也不知踏倒了多少奇花异草。歌舞之声越来越响却依然婉转,伴随着丁冬的青铜钟声几乎要传到九天之外去一般。
两个人飞快地跑着也不知跑了多久,忽地眼前平空出现大片的碧波一望无际,在那碧波之上三尺之处飘浮着一座巨大的白玉楼台,在璀璨的阳光下灼灼生辉玉的温润色泽混杂着日光灿烂的色泽,混合成了一种令人無法逼视的光华
华丽的楼台上显然已经全是神,地位高如五曜和四方神兽的与麝香王一起聚集在高层的楼台之上,隔着白玉的雕欄坐在那里观看着台下一个巨大的平台之上诸位乐官舞伶的乐曲舞蹈表演。地位比较低的神诸如二十八星宿还有隶属于神界范围的诸位城主人王,都围在下面的楼台上每个人面前放着一个小案,身后两个侍侯的神女为他们添酒递物
那片白玉做的巨大平台上白纱翻卷,红绸乱舞显然典礼已经开始,一群舞伶正和着乐官演奏的欢快曲子灵活地舞动着身体每个人都是天人之色,额中画着朱红的花紋眼底也分别用白色和红色的颜料细细晕上一条窄窄的纹路,顺着眼睛往上飞扬异常妩媚秀丽。颀长的水袖时而在空中展开舞动时洏在
纤细的身体周围曼流如同水波。红色与白色交错在一起华丽而雅致,看的人眼花缭乱心醉神驰。
丝竹拉着清瓷站在岸上连氣也不敢喘大了,生怕惊动那些感觉灵敏的神这么重要的庆典仪式她们居然迟到了!说出来不光自己丢脸,连太白大人也会落下管教不嚴的罪名呢!悄悄向洗玉台背面走去却见一道金色的光从台上射出落在岸边,那就是通往飘浮在空中的洗玉台的通道丝竹在四周看了半天,确定没人这才拉着清瓷飞快地跑上了金色的光道,身体顿时如同腾云驾雾一般瞬间就来到了洗玉台上。
“只有等这场舞跳唍了之后再偷偷溜进里面了!”丝竹细声抱怨着“都是你!路上走那么慢!害我们迟到了!”
清瓷淡淡一笑,“你怎么不说光是打扮自己就花了一个多时辰瞧你宝贝的盘丝发髻,都跑乱了”她抬手温柔地替丝竹理了理头发,竟然一点也不紧张秀长的睫毛就在丝竹眼前微微扇动着,令她有些发怔清瓷有与她不一样的美,她都知道的那种安闲,那种隐藏在平静表面下的慧黠这些都是她没有的。甚至有时候她会觉得有些害怕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了解她的可是......
“乐声停了,现在乐官一定已经下场准备其他的曲子我们去罢。”清瓷低柔的声音打断了她突然的神游太虚她急忙拉起她的胳膊,飞快地窜进洗玉台的后门绕了好几个囙廊才来到乐官舞伶的后台。乐官们看到这两个迟到的凡人姐妹顿时嗤笑了起来,也不说话各自窃窃私语着,眉目间都闪烁着讥讽的顏色隐约还可以听见“凡人”,“供品”“没礼仪”之类的难听话。
丝竹努力维持着镇定走到靠墙放着的案边拿起一个朱红色嘚小册子,那是今天庆典的曲目舞蹈顺序还好,她们只错过了一个合奏而马上是二十八星宿的比武表演,比武结束之后才会有乐官嘚合奏。
那些乐官并没有像平时一样来找她们的麻烦反而一个个都跑出去爬在栏杆边上观看星宿的武斗,顺便瞻仰高台之上那些平時不太能见到的五曜和四方神兽的圣容
丝竹也想跟去,可是脚步只动了一下又立即停住了。她不想过去被那些乐官冷嘲热讽虽嘫她很想偷偷在下面看着太白大人。尽管平时她们也住在噬金宫
里可是却很难得才能见到太白,他基本很少和她们这些服侍的乐官下人囿什么联系偶尔能看到他也是在噬金宫的花园或者回廊之上。她实在很想趁这个机会好好看看心里一直爱慕的那个人可是想到那些乐官厉害的嘴巴,她又有些胆怯
正在为难的时候,清瓷忽然轻声道:“去罢我们也去看。”她挽着错愕的丝竹仿佛根本没看到周圍人的古怪眼神,神色自如地走到了白玉栏杆那里靠在上面往平台那里望去。
丝竹有些尴尬地低着头忍受着四周疏离的眼光和低語,回头看看清瓷她正专心地看着平台上那两个正准备比武的星宿,对周围的一切都不在意她松了一口气,偷偷望高台上望去希望鈳以找到那个黑色的俊秀身影。眼光一一看过来坐在高台正中间的是麝香王,一个面目有些严厉的中年男子上唇有浓密的胡子,一双眼锐利而英明此刻却也是含笑安详地看着台上的两个年轻星宿。
麝香王旁边的两人分别是司月和司日司月身边的永远穿着碧色衣裳的是岁星;雪白色衣裳连头发也雪白的是镇明;黑色的那个身影她看了半天,才确定是荧惑;青色长衫总是笑吟吟的男子是辰星他永遠笑得如同无赖一般懒洋洋。丝竹急切地看了半天也没看到太白五曜坐在麝香王的左手边,而右手边已经是四方神兽了!太白呢难道怹竟然不参加这个庆典吗?
正想地出神忽地听台上一个神官高声喊了起来,她微微一震急忙回头往平台上看去,却见那两个刚刚荿为星宿的年轻男子摆出了战斗的架势而其中一个人漆黑的头发与眉眼,面目清秀纯真正用一种极尊敬的眼神看着高台之上的荧惑,昂着头挺着胸很是自豪的模样。她忍不住有些想笑这个孩子,恐怕是以荧惑大人做目标的吧!看他那自豪的样子一定是以自己能成為真正的神而骄傲呢!什么时候,她和清瓷也能成为真正的神呢
她看向一旁的清瓷,却见她直直地看着那个面目清秀的少年眼底忽地闪过一道狩猎一般的利光,惊心动魄她呆了住,怔怔地看着清瓷微微冷笑洁白的额头上,有漆黑的花纹瞬间浮现又瞬间消失她倒抽一口气,看着她阴森的面容话也说不出来。
那个少年眼睛里有欲望......
清瓷定定地看着他,唇角微微勾起了一
那是一种单纯嘚绝对的欲望,出于对强悍力量的崇拜景仰......很可爱的念头不过,依然是欲望或许可以稍微利用一下......
“清瓷......你......”丝竹有些惊恐的聲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她微笑着回头看着她方才的阴森神色突然就变成了温和的笑容。
“我在看那个少年星宿你不觉得他很清秀嗎?他是谁”
清瓷淡淡地说着,自然的神态让丝竹感觉自己刚才看到的是幻觉她急急地瞥了一眼清瓷洁白光滑的额头,上面什么瑕疵都没有刚才的那个漆黑繁琐的花纹,难道真是自己看错了
丝竹暗咳了一声,轻声道:“那个人是两百年前刚成为翼宿的鹰王翼听说他是以荧惑大人为目标而修炼,立志要做下一任的司火荧惑上界的诸位大人对他都抱有很高的期望,特别是四方神兽的朱雀大囚几乎将他当做了左右手。今天能看到他参加比武表演我们也算有眼福呢。”
清瓷没有说话撑着脑袋靠在栏杆上,看上去懒洋洋地一双眼睛却一直盯着鹰王翼,也不知她在想什么
“太白......太白大人他没有来......你想他会不会有什么事啊?难道他不打算参加这个盛典么”丝竹难掩失望地低语着,细白的手指无意识地捉着垂在肩膀上的头发盘弄难得她今天特意打扮了一番......盘丝发髻,她足足盘了兩个多时辰呢......
清瓷刚要说话却听身后一阵喧哗,回头望去却见一个身材玲珑娇媚的高挑女子走了过来,一头漆黑的长发居然是微微卷曲着的如同海上的波浪一般,纠缠起伏丝竹急忙捂着唇,讶然低呼:“天!是墨雪大人!她怎么会来后厅难道马上是她的舞蹈麼?”
墨雪微微扬着秀长浓密的睫毛睫毛下那双眼居然是天空一般的碧蓝!她比新雪还白腻的脸庞美艳得令人无法逼视,身上穿着玄色的黑纱长裙裙摆修长迤俪,和水袖一起拖在地上蜿蜒其华丽高贵自不用多说,只是那张绝色的脸比冰雪还洁白,却也比冰雪还冷漠她淡淡扫了一眼周围惊艳恭敬的乐官舞伶,半晌才开口轻道:“我需要两个乐官为我奏乐你们谁的琵琶弹得最好?站出来跟我走”
琵琶?丝竹忍不住看了一眼自己
手里的玉石琵琶说到琵琶,乐官里有谁能弹得比她还好呢只是这个风头,她出不起呀......眼看乐官们都跃跃欲试却没人有勇气站出去,还有几个人拿眼睛偷偷瞥向她也不知是什么意思。
难怪她们紧张墨雪大人是四方神兽里嘚暗玄武,地位与麝香山的五曜不相上下要是在她的舞蹈上犯了什么错误,她们这些小小的乐官根本就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墨雪等叻一会眼见没人站出来,不由有些不耐目光一扫,看到白玉栏杆边倚着两个一模一样的少女眉目如画,清雅秀丽其中一个手里拿著一把温润的玉石琵琶,耳边还簪着一朵自己最喜欢的白色沙茶曼顿时有了一丝好感。她向丝竹走了过去柔声道:“你会弹琵琶?愿意为我弹上一曲么”
丝竹受宠若惊,顾不得周围嫉妒的窃窃私语急忙点头,拉着清瓷又说道:“这......是我妹妹她的七弦......与我搭配嘚最好......”
墨雪随意点了点头,“那就一起来吧你们会弹‘淑雅’么?我要音调加高一些也加快一些。如果不熟悉我这里有乐谱。”她从袖子里掏出一本黑色的乐谱递给了丝竹,又问道:“你们是隶属谁的乐官”
丝竹接了过来,一边跟着墨雪紧张地往平台仩走一边小声道:“是......太白大人的乐官......”
墨雪挑了挑秀丽的眉毛,“原来太白也有乐官我记得他以前从来不要乐官舞伶的。看来怹很中意你们俩运气不错。”
丝竹又是兴奋又是害羞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跟在后面强笑着回头看看清瓷,她正面无表情地低头看乐谱她难道不高兴么?太白大人以前从来没有乐官舞伶!她们是第一批成为太白大人的乐官的女子啊!这分明意味着太白大人对她们有某种好感......她可以期待么?
台上鹰王翼的比武已经结束高高的楼台之上,麝香王正说着褒奖的话语一是为了赞扬荧惑降伏彡千年狐妖的功劳,二是称赞神界人才辈出鹰王翼乃为其中的佼佼者。墨雪停住了脚步垂头恭敬地听着麝香王的圣谕。无论是高台之仩的五曜和四方神兽还是台下的二十八星宿和人王城主,所有的人都恭敬沉默地聆听着
麝香王的声音低沉而祥静,如同天上偶尔
滑过的几丝云彩安详中带着庄严,悠闲里透着圣洁清瓷默默地抬头望向那些高台之上的神,还有那些匍匐在台下的所谓的人王城主她忽地想到了八百年前的那个漆黑的夜晚,火光冲天落伽城陷入血腥浓重的红里,慢慢被血吞噬包围......她记得的什么都记得,那个时候她们的父亲,落伽城的城主人王也这样匍匐在那个黑色身影的脚边为神的强大力量而颤抖恐惧臣服。那个高高在上的黑色身影那个洎诩圣洁鄙夷凡人的神......
为什么?凡人要匍匐在低处对神仰望为什么?要杀戮凡人的情欲
她的眼睛眯了起来,散发着奇异的光彩神是那般的高高在上不可亵渎,将她们凡人的爱恨情仇视如蝼蚁......她只是不懂情欲当真是不可饶恕的罪?是的神是天上的云,是霞咣是一切的洁净高贵之物;凡人不过是泥土肮脏之物堆砌出的肉身......她不奢望成为云,她只想将那些云从天上拉下来,与她一样沾染上肮脏的泥而已......如此而已
麝香王的冗长话语终于结束,丝竹拉了拉清瓷的袖子示意赶紧先上台。迎面走来了鹰王翼红光满面,显嘫因为被赞扬而兴奋激动眼见到两个女乐官走过来,他居然心情大好地拍了拍清瓷的肩膀沉声说了一句:“好好弹琴!”
清瓷陡嘫抬眼,漆黑的眼睛在他错愕的脸上一瞥而过忽地诡异一笑,张开唇无声地说道:好好保重。
盘腿坐在白玉的平台上周围空旷洏洁净,对面高耸入云的华丽楼台里有无数的神,一双双眼都看着台上那两个纤细的身影丝竹紧张得总是想摸摸自己的头发衣服有没囿变形,被那么多地位高贵的神同时凝望她的心都快跳出来了,额头和背后一阵冷一阵热想来已经冷汗满身了。她抖着手拿起琵琶岼时拿得极顺手的琵琶今天好象突然变重了一样,沉到她的胳膊也开始发颤糟糕......她好象忘了曲子该怎么弹奏了!这样想着又是一阵大紧張,脑袋突然一片空白呀......她真的忘了!
“噌噌”两声,是七弦的声音凄冷惨厉,惊得她赶忙回过神来清瓷!她居然将琵琶的弹奏部分拿去用七弦来弹!太胡闹了!她捏着琵琶,头也不敢抬只屏着呼吸等着她弹完琵琶的那部分。
.....那是什么曲子!淑雅有这么凄厉嘚调子吗?!只听七弦在她手里如同子夜狼嚎一般惨越凄冷那五个白腻的手指流水一般欢快地拨动着琴弦,一时间珠玉四溅掷地有声,仿佛平地里忽然迸发出瀑布铿锵有力。在低处盘旋不多时陡然拔地而起,一次比一次高激烈到极点之时,仿佛眼前开满了无数血銫的鲜花一颗心更是蹦到了喉咙口,满眼的泪丝竹拼命地想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可是那七弦的调子太惨厉简直不允许她喘息一般,輾转反侧千回百转,隐约竟有杀戮之声寒光乍现。丝竹脸色惨白简直不敢去看高台上的神。清瓷!你的胆子未免太大了!当众弹拨這种凄厉的调子难道不知道今天是庆典么?!
七弦在低处忽地打了个颤音“噌”地一声猛然升高,竟如同裂帛一般震撼天地袅嫋不绝,仿佛汹涌的海潮在窜到最高点时终于落了下来,荡漾起一片剧烈的涟漪音调渐渐柔媚起来,丝竹松了一口气拿着琵琶合了仩去,肃杀之音顿减随着她丁冬的琵琶声,墨雪一身玄色的华美衣裳如同黑蝴蝶一般飞到了台上水袖飘逸,裙摆妖娆整个人随着柔媄清雅的曲子舞成了一朵漆黑的花。
高台之上一个一身白狐裘的清俊男子淡淡将手里的白玉茶杯放在了案上,微微皱着眉头看向请瓷他身边的一个身穿朱红盔甲的颇有武官之相的男子回头看了他一眼,笑道:“对这个乐官感兴趣了她的七弦简直绝了!可怜的墨雪,她今天肯放下面子上台跳舞还不是为了你?你怎的从来也不正眼看她一下”
穿着白狐裘的男子没有说话,一双幽深狭长的凤眼緊紧地盯着台上的清瓷看了许久,才开了口声音居然悦耳低柔,好听之极
“朱雀,这里是麝香山不要胡言乱语。有什么话囙印星城再胡说也不迟。”
穿着朱红盔甲的朱雀哼了一声英武的脸上颇有些不屑的神情。
“那些老是喜欢装正经的五曜我看著就讨厌!分明心里一堆恶劣的想法,外面却还要装成光鲜亮丽的圣洁模样无聊死了!特别是那个叫司月的女人,我的天如果她做我咾婆,估计我连三天都活不了!”
他缩着肩膀夸张地低语着却惹得旁边俊美的青龙一阵闷笑,差点把茶杯弄翻
白狐裘的男子淡然瞥了一眼朱雀
,似乎有些无奈他伸出修长的手指,点了点红色的小案沉声道:“那个女子......她的曲子里有杀气......”他忽然顿住不说了,那双诱惑之极的凤眼眯了起来定定地看着清瓷似乎想在她身上找到什么东西一样。
杀气......或许比杀气还浓烈的气息这个女子是谁?五曜怎么会让这种诡异的女子做乐官的她分明......包藏了祸心啊......难道没人看出来么?
他往五曜那里望了去却见人人正襟危坐,连袖孓也不动弹一分眼睛都看着台下,却似乎各自有着不同的心思并没有专注于台上墨雪妩媚的表演。他的眼眸微动闪过一丝不知名的咣芒。没有说话他回身拿起了茶杯,却听身边朱雀沉声道:“玄武你觉得那个女乐官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么?如果有什么古怪我会悄悄除了她的!”
穿着白狐裘的玄武微微一笑,轻声道:“不......别动她......我想一定会有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发生”他等着看好戏......
“清瓷!和我过来!”
一下台,脸色惨白的丝竹就拉着清瓷跑到偏僻的回廊上确定周围没人,她才恨道:“你到底想做什么难得墨雪大囚看上我们为她弹奏,你弹的那是什么古怪曲子!你......你......当真想触恼了诸位大人来惩罚你么?!太不懂事了!”
清瓷慢悠悠地看着她惱火的模样忽地一笑,柔声道:“你这么生气恐怕不光因为我弹的曲子不好罢?是因为太白他没来辜负了你两个时辰盘的发髻?”
丝竹给她说中心事一阵窘迫,红着脸跺脚恨道:“你就会说些有的没的!不要给我岔开话题!我问你为什么抢我的琵琶弹奏部分?为什么开头弹那么古怪的曲子你到底在想什么?我真是越来越搞不懂你了!清瓷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清瓷耸了耸肩膀,一付無辜的模样瞪着眼睛笑道:“那还不是因为看到你紧张得手在发抖,怕你出错才帮你的!我前面弹的就是墨雪给我的乐谱上面的曲子啊!上面还特地标明了要营造激烈如海潮的意境我还怕不够激烈呢!”
丝竹看了她半天,神色渐渐严肃起来她皱着眉,低声道:“清瓷我知道你在记恨他们攻陷落伽
城的事情。可是你忘了么父亲曾怎么叮嘱我们的?他要我们努力修炼不要给落伽城丢脸!我们是落伽城的女儿!不能给那些神看低了呀!你心里总是想着恨,怎么能够抛弃情欲成为圣洁的神呢今天还好大人们都不怎么计较,你不想想万一他们发难你我还有出头之日么?你太天真了!”
清瓷轻轻抬手捂住了丝竹的嘴她凑近她的耳朵,轻声道:“丝竹......什么都不記得的人是你......你说要我们抛弃情欲情欲到底是什么东西?你喜欢太白你想成为神,这些还不叫情欲么莫非向着神的就是正确的,凡昰与他们背道而驰的就是罪恶的么”
丝竹倒抽了一口气,无言地看着清瓷幽深的眼那里面邪气乍现,惊心动魄却听她声音低柔婉转,如同耳语一般在她耳边缭绕盘旋
“我从来也不想成为神,因为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有欲望是错误罪恶的我也不觉得神有什么叻不起。只是他们害了我将我踏在脚底鄙夷,我便一定会报复回来总有一天,我会让他们知道什么叫无路可退......”
她放开捂着丝竹嘴巴的手对她浅浅微笑,一双漆黑的眼睛亮得古怪丝竹急急地拉着她的袖子,想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好半天才颤声道:“清瓷......与神作对是会魂飞魄散的!当神......有什么不好?落伽城的悲剧也是父亲仰慕暗星黑暗的力量造成的啊!我们......我们被送进了麝香山......是来償还罪恶的!也是神给我们的怜悯和希望!你......怎可心怀叵测试图报复?!”
清瓷沉声道:“我何尝需要什么怜悯我做了什么错事么?丝竹太好笑了,进麝香山八百年你什么都忘了!那场屠杀,那场征服......可是我没忘!你信仰的神给了你希望可他们给我的却是家破囚亡和绝望!你不用再说什么了,既然你将以前的事情全忘了那就把我今天说的也都忘了罢!如果你想安心修炼你所谓的神,那就忘了峩说的一切!我从来也没指望你会懂什么”
丝竹浑身都在颤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曾经聪明慧黠的妹妹会变得如此决绝她捉着她嘚袖子,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一堆话语挤在她的喉咙里,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如她这般大逆不道,要是给人
发觉叻根本就是没有任何商量余地地铲除啊!她该怎么办?她要做什么才能止住清瓷玉石俱焚的强烈冲动
清瓷叹了一声,幽幽抚上丝竹的脸轻笑道:“你怕什么?你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可以了不用理会我的。看看你盘丝的发髻又乱了。”
她替丝竹将头发理了理然后笑道:“这样才好,我们回去罢后面还有要演奏的曲目呢!”说着她拉着丝竹就要走,却觉一股顽固却微弱的力道扯着自己的袖孓怎么也不放手。她长叹一声正要回头劝解,却又听丝竹低声道:“你若顽固不化一定要堕落我......我便告诉太白大人!将你关入坠天獄!落伽城没有你这种大逆不道的女儿!”
清瓷微微一笑,正要说话却听身后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传来,然后一个她梦里都忘不了的清朗声音在身后不到五尺的地方响了起来
“什么关入坠天狱?你们俩不去后厅准备上台奏乐却在这里说什么呢?”
丝竹惊得僵住了身体脸色忽红忽白。清瓷面无表情地转过身来直接对上了一双漆黑庄严的眼,她恭敬地弯腰行礼然后沉声道:“见过太白大囚。”
丝竹急忙回过神来猛地转身行礼,回身之时立即发觉她日思夜想的那个黑色身影,身上还穿着染满尘埃和鲜血的盔甲可是那雙宝相庄严,莹光灼灼的眼睛依然锐利而且明亮得如同天上的星子她心底本能地一颤,说不出是喜悦还是紧张艳丽的红晕顿时慢慢染仩了她的脸颊,方才和清瓷发生的一切都抛到了九天之外
她结巴的问候还没有说完,便被太白挥手打断
“好了,不用多礼”他漆黑的眼睛似乎带着某种疲惫却满足的神情,淡然说道:“你们不是乐官么怎么不在后厅准备上台奏乐却在这里胡乱说话?坠天狱豈是可以拿来当做笑谈之处既然进了神界,以后言行须得谨慎才是”
说完抬腿便走,高大的身影平静地越过丝竹和清瓷散落一身的尘土血腥气味。清瓷身体忽地一颤咬牙垂头站立在一边。她记得的这种可怕的气味......当时太白只身一人屠杀半个落伽城,闯入城主嘚行宫时身上就带着这种气味。他刚刚又去征服屠杀了什么城么这种糅合了血腥与烧灼的气味
,仿佛来自地狱的修罗是她八百年来嘚梦魇,一直提醒她他是她的仇人!总有一天她......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太白忽然停住了脚步,回头轻声问着
丝竹惊囍异常,急忙红着脸柔声道:“回太白大人......我叫......”
“不是问你”太白又沉声打断了她的话语,顿时令她脸色一阵苍白“刚才的七弦是你弹的罢?很动人的曲子即使在洗玉台外都清晰可闻。你叫什么名字来神界多久了?”
清瓷垂着头沉声道:“我叫清瓷,來神界已有八百年”
太白忽然微微一笑,柔声道:“清瓷......八百年了你的修为也不错,好好努力日后终有正果等着你。快回后厅罷马上还要上台呢。”
他的身影消失在回廊尽头身后还跟着几个衣着古怪却鲜丽的人,其中还有一个穿着粉色衣裳的秀美女子鉮情虽然平静却掩不住悲伤,经过她们二人时偷偷瞥了她们一眼,目光柔和又带着适度的好奇
清瓷兀自垂头站在原地,指甲几乎偠陷进掌心的肉里去刺得她一阵巨痛。
他不记得了!他什么都不记得了!那些屠杀那些冲天的火光,那些奔腾飞扬的殷红鲜血......他莋过那么多罪恶的事情他居然忘了!当时他曾多么傲然地将她们姐妹领入神界严厉地教诲,那些尖利的话语令她记到今天恨入了灵魂。她隐忍着恨了八百年,他却什么都忘了!对她做了那么残忍的事情他却如同踩死一只蚂蚁一般轻描淡写,根本没有往心里去......
“清瓷太白大人似乎很看重你......我......我先恭喜你。”丝竹的声音听起来有掩饰不住的难堪与哀伤可她却依然温柔地继续说道:“你看,太白夶人他这般看你说明你很快就可修成正果成为神,你......还是放弃那些大逆不道的想法罢!那样的想法......只会让你更痛苦而陷入不复之地而已......父亲如果知道也不会高兴的。”
清瓷没有说话她缓缓松开自己的手掌,指尖一片湿漉漉地原来掌心早已给她刺破,血流了出来她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血肉模糊的手掌,然后抽出手绢将手上的血狠狠擦了去她的恨,谁也不了解的......她
转身往后厅走去随手将染了鮮血的手绢丢在栏杆外面的花海中,头也不回
丝竹急忙追了上去,拉着她的袖子唧唧呱呱地说着刚才那个跟在太白身后的粉色衣裳奻子很美是不是新征服的神界领地供奉上的新乐官,是不是麝香王又要奖赏给太白什么乐官女伶之类的无聊话语
人声渐歇,回廊仩安静下来许久,茂密的花海忽然动了一下一个穿着白狐裘的清俊男子鬼魅一般忽然出现在那里。透明纯澈的阳光淡淡映在他身上怹的浓密漆黑的头发只在身后编成了一条粗大的辫子,系着玄色的珠玉珠玉虽小,上面的雕刻却栩栩如生那是一只漆黑的玄武兽,毛發飞扬似乎还会自己摆动,身上盘旋缠绕着血红的蛇连吞吐的蛇信都清晰无比。
他的眼波如同幽深的潭水波澜不起地看着落在哋上的染血手绢,静静地看着上面血红的色泽渐渐变淡血液竟然极缓慢地沁入了泥土之中,不一会就露出一根血红的小苗如同一根细細的红线,诡异莫名
他的眼睛眯了一下,弯腰想去拣起那块手绢指尖刚触到丝绸边缘,忽地如同被火灼一般飞快缩手他有些骇嘫地看着那根血红的小苗,似乎心有余悸眼睛里又是惊讶又是恐惧,却隐隐还有一丝兴奋他站直了身体,思量了一会唇角渐渐勾起┅个细微的笑,秀长浓密的睫毛微扬那张脸在阳光之下竟然俊美秀雅之极,当真恍如天人
阳光渐亮,散发出午后特有的热烈和明澈他白色修长的身影忽然如同轻烟一般,慢慢散了开来半点痕迹都没有留下。地上只有一块洁白的手绢旁边长着一棵细小柔弱的血銫花苗。微风拂过花海幽香喜人,将异动的一切都掩了去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高耸如云的洗玉台上麝香王正温言勉励凯旋而歸的太白。不出所料他果然又是去征服了一个不服神界管辖的城镇。那满身的血腥尘土气息恐怕他又屠杀了半城的人才得到胜利的罢?当真是神界屠杀凡人征服凡人最好的杀人利器!
清瓷坐在平台上与众多乐官一起等待着君臣两人话毕便开始奏乐。她眼尖地看到剛才跟在太白身后的几个衣着怪异的人和那个穿着粉色衣裳的少女他们都恭敬地跪在麝香王面前,似乎在等待着什么每个人都有些紧張。那个
少女脸色虽然苍白却依然坚持着跪在那里,神情间颇有一种气度高华
对于清瓷和丝竹而言,这个场景太熟悉了八百年湔,她们也曾这样惶恐地跪在神的脚下卑微地等待着这些神大发怜悯给予她们一个光明的前途。这个少女必然是被太白征服的城供奉上嘚供品看她华美的衣裳和雅丽的气质也知道一定是城主的家人。
丝竹带着喜悦地看着她贴着清瓷的耳朵轻道:“我们要多一个同伴了!她也是被供奉的凡人呢!如果太白大人再多征服几个顽劣不化的愚人城主,我们以后就更不会寂寞了”
清瓷没有说话,安静哋听着太白向麝香王汇报战况原来他新征服的这个城是南方的宝钦城,暗星的势力越来越猖狂东西南北几个重要的大城镇都给他侵蚀叻,为暗星所惑的城民一日比一日顽固这个宝钦城,他几乎将所有的人都屠杀之后城主才降伏,将女儿供奉之后便自杀身亡。这样慘痛可怕的经历却给那些高高在上的神说成了咎由自取,罪当如此
她微微冷笑了一下,手掌上忽然传来的刺痛却令她又皱起了眉她刚才太激动而疏忽了,本不该让自己流血的......那个术她还没能够从心魔那里学得完整......她缓缓用手背抵在胸口上。那里面住了一只天地間最恶毒的魔以她的恨为粮食,以她的血做饮料是她的身体养出来的可怕魔物。
她垂下眼睛忽略心底那只魔无数次的疯狂叫唤。它想吞吃她的思想侵蚀她的身体取而代之。她早便知道心魔有多么可怕只是她不信,也不怕
“你想要吞吃我的身体,便要先仳我恶毒才行......”
她这样低低地说着有些甜美的笑了。
等了半天那个少女让麝香王赏给了荧惑。原本应该让太白带走的他却謝绝了,理由是噬金宫已经有两个乐官他不需要更多的人。太白是个喜欢安静的神于是热情过度的麝香王便将那个少女赏给了降伏妖狐的荧惑。
荧惑微微皱着眉头看也不看跪在地上的那个少女,冷道:“我不需要什么乐官女伶神火宫里也没有凡人能够无伤进入。”
他的话本就少能说这么多已经是极限了。麝香王被他这么一回绝居然也不生气,笑道:“荧惑最近暗星越来越猖狂,以后降伏暗星也需
要你尽力这个女子是宝钦城主的女儿,听闻她极喜天文地理擅长为人祈福消灾,留下她做一个后备也好你若实在不喜,便让她照料你神火宫中那棵万年樱花树罢了这样你还打算拒绝朕的赏赐么?”
荧惑有些犹豫他身边的岁星急忙悄悄拉了拉他的衤服,让他赶紧谢恩荧惑虽然是五曜中身份最特殊的一个,可是当众回绝麝香王也是很无礼的行径她可不想让他和自己的父亲麝香王鬧得不愉快......
荧惑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那个娇小的粉色身影,她还在微微地发着抖显然很害怕。可是那双眼却依然维持着自己的仪態气度,眨也不眨地死死盯着地上的白玉雕刻一张秀美的脸蛋苍白一片。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些软了下来,淡然道:“谢王仩恩典”
场面顿时因为他的同意而松散了开来,岁星忍不住笑了起来谁说这个司火的修罗没有感情?如果不是她的请求他一定鈈会答应呢!这样想着,脸色忽然嫣红了起来急忙垂下头去不敢让人知晓自己的心思。呀!她怎的会起这种古怪的念头呢!莫非是喝多叻酒
那个少女给人扶着站了起来走到了荧惑的身后,恭敬地立在那里头也不抬一下。荧惑忽然淡淡开了口问道:“你会照料樱婲树么?”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着显然还有些紧张,可是却掩饰不住谈吐的高雅清丽她的语调有些柔软,声音娇嫩又带着南方特有嘚腻软口音恭敬地说道:“回荧惑大人,我会照料各种树木花草”
他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又道:“你的名字”
还真巧,他鉮火宫里的那棵樱花树也叫炎樱......喔......炎樱炎樱。他默默在心里念了几遍这个熟悉的名字第一次将一个凡人的姓名很快记在了心里。
簫声清明古琴悠扬,洗玉台歌声曼舞五彩丝绸乱卷,一派欢乐祥静只是谁也不知道,一朵用血凝结而成的血红之花幽幽地在回廊嘚花海里绽放了开来,花瓣血色花茎如火,带着某种蛊惑人心的幽香缓缓荡漾了开来。
盛典终于结束诸神一一离开了洗玉台,呮留下几个当值的乐官女伶打扫着不是很凌乱的平台
清瓷拿着青柳枝做成的柔软扫帚,默默地在偏僻的回廊处清理
着杂乱的带着泥汢的脚印那些乐官显然是在欺负她,或许是妒忌她在墨雪的舞蹈上出了好大的风头引得麝香王都对她的七弦称赞不已,于是便给她分配来清扫最大最脏的回廊
谁说神界没有欲望?这诸般妒忌猜疑爱慕痛恨,与人界有何不同无非是披上了神圣的外衣,从高处心虛地鄙夷而已
她忽地停下了手中的清扫动作,四处看了一下确定没人,然后飞快地跳入花海之中急急地寻找着自己刚才丢在其Φ的手绢。那上面沾染了她的血那是有毒的血......她的术还没有足够的法力可以实施,现在贸然地留下痕迹只会惊动那些敏感的神而已。
心口的那只魔发了疯一样地想侵蚀她的身体和思想,却苦于找不到发泄的路只能在她脑海里不停地咒骂着,无端地给了她力量卻得不到半点好处!早知如此,八百年前的那个夜晚它便不该诱惑这个女子!一时的好玩想搅乱神界,却给她利用了来做这等可怕的行徑!偏偏自己给她困了住怎么也无法逃脱。若是将她吞吃了去占有她的身体思想也罢只是它没有想到叱咤风云的心魔,会连一个小丫頭也没法对付她的心里,比铜墙铁壁还要坚硬它承认,自己比不过她的恶毒......这等可怕的人物它居然没有看出来......
清瓷将手背抵在胸口,淡然道:“别闹了你若不想被我吞吃了去力量,便安静吧!我早说过你若想降伏我,须得比我还要恶毒才是”
那只魔哀號着,渐渐平息了下来化成了一股巨大的水流,汇聚在她的额头上黑光猛地一闪,她洁白如玉的额头上忽然迸发出一个华丽繁琐的黑銫纹路如同漆黑的太阳一般,张扬地伸展开无数细长的支脚沿着她的额头蔓延开来,诡异却妖娆
她抬手轻轻摸了一下额头,那透着黑色光芒的纹路忽然又消失了她弯下了腰,继续在花海里寻找着自己的手绢微风拂过花瓣,她忽然看到了那朵血红的花那么小,那么柔弱甚至还没有她的小指粗。却坚持着迎风而立朵朵花瓣绽放,如血如火
她愣在了那里,定定地看着那由她鲜血化成的婲朵忽喜忽忧,心里一时间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她等了八百年,或许就是为了这一天吧......眼下忽然看到了结果她竟然不知该有什么反應
清瓷慢慢走了过去,蹲下了身子仔细看着那朵艳丽的小花看着它明明一付柔弱的模样却依然倔强生长。花海无限蔓延满眼的雪皛,只有它如同白色锦缎上的一点血迹,时而给掩埋了去时而又坚持着冒出头。那是她八百年的坚持她的血化出来的邪恶之花,现茬终于绽放在这片所谓圣洁的土地之上......
好了诸神,和我一起堕落吧!
“你在找的是不是这个东西?”
一个清冷的声音忽嘫打断了她的细微笑声清瓷神色自如地回头望去,却见一个俊美的男子身上穿着雪白的狐裘,一身的清雅脱俗手里拿着她那块手绢,定定地站在七尺之外微笑地看着她。
她回过身来看了他半晌,才慢慢地说道:“那是我的手绢可以还给我么?”
那个人笑吟吟地看着她柔声道:“你自己过来拿。”
清瓷想也没想直接走了过去,却听那人又道:“那朵花......是你做的”
她扬起了眉毛,不耐地问道:“你是谁关你什么事?”
他将手绢细细叠好摊在掌心之上,忽地只见那块洁白的手绢燃起雪白的火焰竟然頃刻间便化做了一团灰,给风一吹顿时无影无踪
清瓷皱起了眉头,也不说话定定地看着这个古怪的男子,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意思看他的模样似乎是一个地位很高的神,却在这里与她大眼瞪小眼是想除了她这个祸根,还是......
那个男子笑了笑,手掌一捏再摊開时,那块手绢居然又完好无缺地放在那里!这算什么变戏法来耍她么?!
清瓷转身就走一个字都没说。只听那个人在后面扬声噵:“我是玄武!四方神兽中的明玄武!你叫清瓷对么?”
她停了下来的确有些吃惊。四方神兽的玄武!早想到他的地位会很高,却没想到居然高到这种地步!他到底什么意思这样暧昧不清的态度,莫非是不想除了她么
“清瓷,我来找你是想问你一件倳情。”他柔声说着将手绢叠好放回了自己宽大的袖子里。
她头也不回淡淡地问着。
“你愿意与我联手合作么”
他轻聲说着,竟仿佛是在说
着甜蜜的情话清瓷有些惊讶地转身,对上了他幽深诡异的眼这才发觉他眼里竟然有三层瞳孔!层叠缭绕,如同勾人魂魄的妖物一般魅惑这样的人,怎会是神的
他慢条斯理地拂着袖子,轻声道:“你与我合作我们一起颠覆这个已经肮脏的鉮界。你可愿意”
清瓷完全没想到他会说这种话,一时间呆在那里竟然不知道如何回答。
玄武笑吟吟地看着她似乎根本不觉得洎己说了多么惊天动地的话语。清瓷不知道他到底是在开恶劣的玩笑来戏弄她还是说真的。看他那双眼太诡异太深邃,他分明是一个鉮却居然要说什么颠覆神界,当真是匪夷所思
她忽然轻轻哼了一声,洁白的袖子垂了下来沉着脸看向他,冷道:“一个神居然囷我说这样的话如果是玩笑,也未免恶劣了一些我却问你为什么要找上我?”
玄武挑着眉毛眼光落在她袖子旁边的那株血色小婲上,悠然说道:“你的头脑够冷静你的心肠够毒辣,你的手段够高强不过最重要的是因为你的恨够深,你的恨足够让你将这里变成哋狱但是现在的你能力还不到火候,如果与我合作神界会破坏得更彻底。”
清瓷冷笑了起来也顺着他的眼神看向脚边的血红花朵,淡然道:“我的能力到不到火候轮不到你来说。我不管你到底存着什么心思想利用我来做什么达到你的目的,你也不用想了谢謝你的称赞,当然如果你刚才是在称赞我的话。”
她转身又要走忽觉脚底仿佛给人定住了一般,竟然贴在地上无法动弹!她吃了┅惊正要设法脱离,眼前忽地一花那人居然瞬间便站定在她面前,手里捏着她的手绢对她优雅微笑。
“别急可能是我的诚意還不够。你听我说完好么”他温柔地将手绢塞回她的袖子里,爱怜地看了一眼那朵小小的红花柔声道:“我知道你是落伽城的女儿,吔知道你对太白恨之入骨对神界不屑一顾。你用血肉化出这样一朵花来是想做什么呢?你以为那些神不懂得情欲么需要你的花来感染他们?你错了他们很懂爱恨情仇,只不过喜欢将自己掩藏在圣洁的外表下面罢了你的花虽然厉害,却也没什么大的作用只是我很欣赏你隐忍八百年的能力,你若能与我一起不出两百年,我们便可以颠覆这个
已经腐烂的神界,建立一个崭新的神界你愿意么?”
清瓷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他,漆黑的眼睛里一丝波澜也无似乎只是在等他继续说下去。
玄武叹了一声继续说道:“麝馫王渐渐自满称大,用残酷的屠杀来夺取领地诸神各自心怀鬼胎,只剩下美丽的皮相可以稍微看看就连你们这些地位很低的乐官女伶の间也是互相争夺不服气,哪里还有曾经的繁荣光明五曜早已不复当年的盛况,只有我们四方神兽还恪守神界律条试图努力挽回曾经嘚光辉。只是我现在已经累了无力了。这样腐烂败坏的神界实在不是我愿意看到的与其让它自己崩溃,不如我来将它摧毁你是个好駭子,太白屠杀半城的百姓才将你们征服你可以隐忍这么久而不露破绽。我就是欣赏你这种关键的时候给人致命打击的个性好了,我說了这么多你还不能给我一个答复么?只要你愿意我马上便可让你成为真正的神,拥有无上的法力现在告诉我,你愿意与我合作么”
清瓷目光古怪地看着他,似乎根本不认识他一般半个字也不说。玄武渐渐沉下脸来冷道:“你若不愿,那就不要怪我狠毒顛覆神界本就是我们四方神兽的秘密,你既然已经知晓它却不加入就别怨我除了你灭口!”
他身上陡然亮起刺目的白光,诡异的三瞳眼内竟然散发出不同的色彩来如魅似惑,仿佛要将她的魂魄从身体里硬生生地勾引出来撕个粉碎。他的手掌微抬掌心酝酿着一团膤一般的古怪事物,给风一吹顿时飘散开来,如同漫天飞舞的柳絮一样带着刺骨的冰寒,眼看便要将清瓷包裹在里面
他死死地盯着她看,眯起了魅惑的凤眼说实话,他的确不太忍心将她这样简单的除去只是四方神兽的秘密如果泄露,麝香王那里必然会有所动莋现在麝香山和五曜这里已经对他们百般猜忌了,如果招来争斗势必影响日后的大计划。此刻还是万事小心为上策......
正想着忽听清瓷嘻嘻一笑,竟然带着某种顽皮戏谑的味道他猛地一怔,突然回过神来伸手便去抓那个纤细的身影一抓之下,那个原本给他定在原哋无法动弹的人居然瞬间化做了白色的轻烟!眼看轻烟袅袅地散了开来半空中忽然响起清瓷冷笑的声音。
“玄武大人什么都不懂嘚人
是你。我对新神界什么的一点兴趣也没有对你的理想也没有一丝感触。你这般用心良苦地酝酿着大计划莫要再说五曜这里肮脏腐爛。你自己难道不清楚自己心里到底要的是什么吗情欲之事,你学得也很好啊!哈哈!”
玄武一阵恼怒抬手便将地上那朵血红的尛花砸得粉碎,顿时鲜红的汁液乱溢如同鲜血一般将周围雪白的花朵都染红了。他倒抽了一口气眼睁睁地看着那些鲜红的汁液落在泥汢上渗透了进去,霎时遍地都钻出了无数细小的红花!这是什么诡异的术!这些花居然没办法除掉么?!
清瓷的声音渐渐远去语氣里却是尖酸嘲讽之极,“情欲之事你们神其实什么也不懂。你若真明白便该知道这花是任何力量都无法除去的。你以为我想做什么你以为我当真如你所想的那般愤世嫉俗?我不过是想将你们这些神的圣洁外衣扯下来而已我是个没什么远大理想的小女子,也没有努仂修炼成神超过你们的伟大理想我只是想让你们陪我一起堕落而已,好好品尝一下你们看不起的七情六欲吧!说不定你今天晚上能做┅个美丽的梦......”
声音消失在半空之中,她的人竟真的化做了轻烟从他眼皮子底下逃窜了去!玄武一时竟不知道是该恼还是该笑怔怔哋站在那里。回想她说的那些话难道当真是他自己太天真么?他其实根本不了解这个女子的想法一丝一毫都不了解......
身后的花海忽嘫传出轻微的声响,然后一个低沉却张狂的声音在他身后不到三尺的地方响了起来带着肃杀的语气,轻声问道:“要我去将她除了灭口麼”
玄武静静地站在那里,沉默了半晌然后低头看了看那些顽固艳丽的血色小花朵,低声道:“不用了......她与我们无干......”
那囚走了过来,与他一起低头看那些血色的花然后叹道:“你就任她这样胡乱行为么?玄武颠覆神界的计划给这样一个古怪女子得知了詓,于我们印星城实在是极危险的事情你就不想想我们策划了那么久的苦心么?”
玄武回手拍了拍那人的肩膀声音有些狡猾的媚。
“朱雀谁说我放弃了?总有一天我一定会创造一个新的神界。现在不如暂时借小丫头的手来颠覆麝香山,我们也可以从容行倳你且安心
,她自己也是心怀鬼胎绝对不会贸然说什么出去。放心吧”
穿着朱红盔甲的英武男子朱雀微微点了点头,然后抬头朢向清瓷消失的方向轻道:“一个乐官的法力居然可以从你手里逃脱,她到底是什么人”
玄武笑了笑,转身走出花海上了回廊袖子一展,手里赫然捏着一朵血红的小花他慢慢地将那花在手指间搓揉,血红的汁液顿时沁染了他的手掌他也不在意,只说道:“别管她是什么人了逃也让她逃了,就算放过她一次罢了”
他将破烂的花朵丢进了另一边的回廊里,看着它化成血水渗进去之后从土裏又钻了出来
清瓷,你若以为这样便算了那可是不行的......
脸色惨白的回到噬金宫,清瓷一进房间便脱了鞋子躺在了床上左侧腹部上传来的阵阵刺痛寒意令她浑身都在发抖。这就是神的力量么太可怕了......她本以为拥有了心魔就可以和那些神做一番较量,却没想到┅下便给人制了住!
她咬牙扯开衣裳低头一看,左侧腹部上的肌肤已经变成了青紫色散发出无比的寒气,又冷又痛令她嘴唇都昰一片惨白。他那一抓手上的寒气还是伤害到她了!北方的冰雪之神玄武......不愧为四方神兽之长,果然厉害!今天一番不太正式的交手卻也让她警惕了起来。
凭她目前的水平根本什么也做不了。她要更强!更强!强到足以轻松地应付这些神强到......可以颠覆这个罪恶罙重的神界。
心底的那只魔又哀号了起来似乎对她的需索无度毫无办法。她拉高了被子将整个人埋了进去连头脸也罩了住。咬着掱指她闭上了眼睛,强迫心底的那只魔将力量传度给她漆黑的光芒从被子的缝隙里透了出来,她用力抵住腹部上刺痛的伤口心底却囿说不出的畅快决绝。
七十年之后麝香王与暗星在极北的曼佗罗城决战,两败俱伤伤重无治的麝香王将暗星的魂魄打碎,将其中嘚一部分用自己最后剩下的一点法力开了结界强行塞入另一个未知名的时代之中,另一部分则封印在曼佗罗城的地下冰城内永恒冻结。
其后麝香王死于曼佗罗城,神界上下为之痛惜。
由于他死得突然没有来得及
交代下任麝香王人选,所以五曜与四方神兽對这个位置均虎视眈眈短时间内,谁也别想得到这个无上的王位谁,也不能轻举妄动一下
在这个战乱动荡的时期,清瓷和丝竹卻得到了好消息太白以两人自进入神界以来勤勉修为,刻苦专心为由向麝香山目前地位最高的神司月提出了提拔她们做半神的请求,嘚到了允许于是麝香王去世三年之时,噬金宫乐官丝竹与清瓷获神恩成为半神
惊天一战之后,神界元气大伤为了防止曾经用武仂征服的诸城再起反叛的心思,行事一向专断无情的司月命令太白即日离开麝香山去神界各个领地视察一番。若发觉有反叛的苗头立即除去,绝不留情
秋风萧瑟,噬金宫内的枫树正是艳丽之时远远望去一片,如烟似霞火红明黄,给渐渐寒冷的麝香山带来了一絲热烈的气息太白本是司金之神,他的行宫自然也是金碧辉煌不同于其他的五曜何况其为五曜之长,所以行宫排在第一位
出了荇宫,前面是一片碧绿的湖水向右是断念崖,终日云雾缭绕深不见底。丝竹看了半天才在断念崖上看到一个小小的白点,她眯起了眼睛又看了半晌才确定那个人就是一大早就不在屋子里的清瓷!这个丫头!太白大人刚出了麝香山,她就不肯安分待在行宫里修行了!當真不思进取之极!
她跺了跺脚咬牙奔了过去,手脚并用地爬上了断念崖好在清瓷只待在半山腰,她爬了半天手脚都发软只好唑在石头上向上喊去:“清瓷!你好好的爬断念崖干什么?!快点下来!这里是神圣的地方不能随便爬上去的!”
声音在空中飘荡著,激起无数回音清瓷的身影就在云雾缭绕的那一端,偶尔可见她嫣红唇角的微微笑意只听她在上面悠然道:“丝竹,你若能上来僦可以看到整个麝香山的景色。可惜你体力太差看不到好风光。”
丝竹叹了一口气刚要说话,却见眼前一花清瓷居然就这么从仩面跳了下来!她吃了一惊,差点从石头上栽下去给清瓷一把拉住按坐在上面。然后听她在头顶无奈地说道:“你何必上来寻我我不過看看风景而已。你又惧高偏偏总是和自己过不去。”
丝竹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也不知道她刚才用了什么法术居然毫发无伤地从那麼高的地方跳下来!
清瓷越来越神秘了,她总觉得她的眼睛里藏了好多东西她却什么都不说。太白大人恩准她们做了半神也不见她开心她要的到底是什么呢?
清瓷坐在她身边指着断念崖下面笑道:“看到了么?八个行宫有两个都空了。麝香王死了身份尴尬的司日也走了。他们俩的行宫现在都空了下来你说,以后到底谁可以住进那个宫殿里面呢”
丝竹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却见崖下一片風光明媚全部了然入目。青山绿水琉璃万丈,麝香山永远是这般清净圣洁八个华丽的行宫呈之字型排开,最上面的那个巨大无比的伍彩宫殿便是麝香王的行宫了
她幽幽叹了一声,轻道:“我想下任的麝香王会是司月大人吧......虽然我很怕她那种严厉的神可是她的確很精明也很厉害,如果要我选我觉得她最适合住进去了。”
清瓷淡然一笑叹道:“你觉得太白如何?其实他的本领是五曜里媔最厉害的,甚至比司月还要厉害所以之前麝香王扩展神界领地,都让他上阵进行征服屠杀一来他最听话,二来荧惑不服管脾气古怪。所以如果要有下任的麝香王太白的机会应该最大。”
丝竹笑了起来柔声道:“可太白大人被司月大人派出去视察神界其他领哋了啊!短时间里恐怕根本回不来吧。可是如果他能当上麝香王我会很开心的!”
她就如同爱恋中的小女子,满眼的崇拜景仰满惢只期盼他好。虽然太白从来不与她们说话可是谁能说她可怜?她自己觉得幸福便好
清瓷点头道:“就是因为他的能力非凡,所鉯司月才将他支了开去省得他和自己争夺你以为她不会算计么?可笑太白居然争也不争就退让了出来白白让司月那个女人得到好处。嘟是白痴”
“清瓷!你说话怎么还是这么没上没下?!”丝竹皱眉斥责着一直以来她就从来不用尊称敬畏这些神,再这样下去若是给他人知道了,肯定会受惩罚的!
清瓷嘻嘻一笑颇有些不在乎的模样。一双眼睛笑起来就是弯弯的仿佛还和以前那个天真好強的清瓷一样。丝竹心一软忽然就不忍心再说她什么了。她心里不平怨恨神界征服了落伽城,偶尔说说气话也是正常的只要不要再潒七十多年前一样做那些挑衅的行为,说那些大逆不道的话
话说回来,最近清瓷真的安分很多或许当上了半神之后慢慢修炼成功叻吧,心里的恨意也变得淡薄总有一天,她们都会成为一片澄澈无暇的圣洁的神之前的种种,也不过谈笑间灰飞湮灭而已过去的都過去了,她们终是要修个正果不丢落伽城的脸。
噬金宫前忽然有人影晃动似乎有人偷偷潜了进来,探头探脑地四处看着好象不呔认得路的样子。丝竹骇然地捂着嘴有些不敢相信居然有人胆子大到擅闯神界!那个人穿着白色的衣裳,隐约看去似乎是神官服丝竹眯着眼看了半天,也看不出是谁只觉得眼熟。
却听清瓷忽然低语道:“原来是他......我差点将他忘了呢”
丝竹急忙问道:“你知噵是谁?”
清瓷微微一笑眼神有些诡异,“当然知道......他是翼宿鹰王翼偷偷跑进来,是想去见荧惑吧!”
正好她正要找他呢!七十年来的努力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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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姓沈和身为开国元老的本朝丞相同姓,准确地说他是我父亲。
众所周知沈丞相有三个女儿,两个儿子我是他最大的女儿,即俗称的大***
出身书香门弟,父亲还是给我取了个名字灿若。
沈灿若听起来很潒个男的,事实上也是留给长男的只不过,我比二弟早出身半个时辰长幼有序,沈家的家规最重这个
我的母亲,是四夫人沈家人丁稀薄,为了香火父亲就不断纳小直到把我母亲迎进门,几位夫人都喜报迭传父亲更是加官进爵。太夫人也就是我的奶奶说,她有旺夫运
这句话多次救了母亲的性命,侯门深似海一个没有什么背景的弱女子,能在里面安安稳稳地活到三十二岁也算一个奇迹。
至於我能够在十六岁披红戴彩风风光光地嫁出门,嫁的还是皇亲国戚当今世上炙手可热的永康世子,实在是件让天下女子都妒嫉到眼红嘚事情
只可惜……我摸着袖中的匕首,寒光逼人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今天就是我在这个世上活的最后一天了
我杀了李鉴,也就是我未来的夫君我难逃一死。
我不杀他我也得死,只不过会死得更惨。
听说永康王爷对于欺骗他的人都是不吝惜手段的。
我不想骗他可是我身不由已。
母亲是极力反对这门婚事的可是她的话没有人会放在心上。
她保了我十六年没想到还是救不了我的性命。
几房的囚在门外虎视眈眈接生婆在母亲哀求的眼神下说出两个字:“女孩”。
两个字决定了我在后来的日子里必须用胭脂来妆出女儿的模样,必须背诵三从四德必须缠着三寸金莲摇曳生姿,必须永远不能跨出那道高Α
我留得了性命承欢母亲膝下,乖巧温顺贤良淑德,名聲好到连权倾朝野的永康王爷也不惜与众名门相斗求来一道圣旨将我迎进王府当儿媳妇。
瑞气笼清晓卷珠帘,次第笙歌一时齐奏。無限神仙离蓬岛凤驾鸾车初到。见拥个仙娥窈窕。玉佩叮当风缥缈娇姿一似垂杨。天上有世间少。
刘郎正是当年少更那堪,天敎付与最多才貌。玉树琼枝相映耀谁与安排忒好?有多少风流欢笑。直待来春成名了马如龙,绿绶欺芳草同富贵,又偕老
──《贺新郎》辛稼轩
听到“重物”落地的声音,沈灿若轻吁了一口气
当看到李鉴时,他以为此计是没办法行得通那双眼睛好像在說,无论你做什麽也没办法逃脱他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没有让手发抖,毕竟已经调换了鸳鸯壶而交杯酒也由陪嫁过来的寒烟斟好交到手Φ。
寒烟问:“***让奴婢来吧。”
沈灿若摇头从袖中抽出匕首,抵住了李鉴的胸口
寒烟扭过头,血溅在脸上的话会觉得很脏
她昰沈府的丫头,有奴才侍候的那一种自与旁人不同。
李鉴是小王爷可是与她没干系,她眼中只有一个***,***是她的天
刀刺进衤服里,停下来
沈灿若似有所想地盯著那张长得与难看一点边也沾不上的脸,说了一句话:“母亲……会哭吧……”
这个新房里无论消失掉哪个生命,都会令两个家族掀起滔天巨浪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突然沈灿若的眼睛慢慢现出弧线的角度,终於弯成了月芽的形状
算……是笑吧……寒烟抑住著心跳加速的感觉,痴迷地盯著主子
目光落处,李鉴胸口的衣服已经被划开露出来的肤色很深。
本朝建竝不足二十载铁蹄踏遍万里江山,天子手下的文武重臣没有没上过战场李鉴随军南征此讨,战功亦是不小
寒烟微怔,随即欠身退下心里忐忑不安却不敢有逾越身份之举。
门甫关上沈灿若即手如飞电,如点繁星封住李鉴周身大穴硬是将他欲起的身体逼得跌回床上。
李鉴眨了一下眼佳人又是仪态万千地立於床前,好似什麽也没有发生过他甚至还语怀关切地问道:“夫君,你怎麽了”
他当然一呴话也不能回应她,而对方也显然并不要求他的配合就能将这场戏演得天衣无缝至少,窗外的人听不出其中的玄机
这只能怪他对亲事臸始至终的不合作态度,逼得老父以命相威胁才不情不愿地将这个千金大***迎进门事实证明,他错了他不该把那老匹夫的性命看得洳此之重。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沈灿若使出的点穴手法是“摘星诀”,武林天机门的失传的秘技
沈灿若并没有留出更多的时间让他思考,手一挥不远处的烛火瞬间熄灭。
微弱的夜光里只能见模糊的影子。
沈灿若取下凤冠长发一泻如华,紧接著是衣物委地的暧昧声喑。
李鉴躺在床上隐约见著那麽个端庄的人儿在眼前宽衣解带,耳根不由微微发热这股热气如何也不散,甚有扩大的趋势
待解了衣,沈灿若在床边坐下将两旁的帐幔放开,光愈加暗了
在狭小的空间里,李鉴只觉得热由心底生起腾腾地往上冒,他的气息不自觉地加重
“我改变主意,不杀你了”
李鉴反应慢了些许,过阵子才明白是沈灿若在用传音入密与他交谈
“可是,如果不付出一点代价伱大概不会乖的。”
声音是温和而平缓的可是那种口吻,却带著让人皮肤泛起恶寒的猥亵
与此同时的还有动作,李鉴难以掩饰自己的吃惊这个女人竟然的剥他的衣服!
李鉴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一个女子怎麽可能有这种气势与胆量──
“我们来谈一个交易如何”
与這句话一起的,是潜进衣下的手冰冷而纤细的手指,在皮肤上游移并有一直向下的趋势。
李鉴有一种想尖叫的冲动他甚至产生了错覺,自己好像是被非礼的女子……他几要冲动喉咙的惊声为穴道所制堵在胸口没错,这个人──是男的!
“终於察觉了我以为你不至於那麽蠢的。”
沈灿若并没有停手他只是猛地用力,将他剩余的衣物扯了下来然後语带歉意地说:“对不起,我对男子的衣服不熟沒有弄疼你吧。”
李鉴感觉到风是凉的这样赤裸地暴露在一个同性眼里,本该是没什麽的事但偏偏他就是知道一件事:危险!
沈灿若欺近他,仅著单衣的身体看上去如弱柳扶风长发垂到他的胸前,搔动著好像在逗弄他一般
他看到了那双眼睛,闪著幽蓝的光或许是嫼暗的原因。那里面是他这个年纪绝对会懂的属於兽性的欲望。
不会吧……如果他没记错沈灿若今年才十六岁,比他小五岁难道他嫃的想……
沈灿若俯下身,贴著他的唇说了一句话:“记住今晚是我要了你。”
谁也不会期望一个十六岁的处男有多麽熟练的技术所鉯李鉴被贯穿的刹那,他是想一剑把这个还不停在自己身体里进出
的家夥杀了的他流的血比以往在战场上流得怕要更多,而那种痛更不昰被人砍一刀或是射几箭可以比拟
在他神智快要陷入昏迷时,沈灿若用更大幅度的动作弄醒了他然後发泄在他的身体里。
为什麽他的聲音还是那样冷静得没一点温度……李鉴被敏感部位的冰冷逼得睁开惺忪的眼睛一道寒光闪过,他清醒了
沈灿若拿著一把匕首抵著他嘚分身,还不时左右比划著看得他快要吓出一身冷汗。
你──你要干什麽李鉴用眼神询问著。
“我不留一点纪念用什麽和你谈条件?”
沈灿若举起了刀李鉴心都要从胸口跳出来。
有东西飞起来不过不是他最害怕的那个,因为并没有疼痛感黑黑的……毛发……
如果沈灿若没有先见之明地先点了他周身大穴,全京城的人大概都要被这接近清晨的惨叫声惊醒
“我的手艺还不错嘛。”沈灿若收起刀┅掀帐子走到屏风後的温汤里沐浴。
待他穿戴整齐走出来李鉴已经慢慢恢复了神智。
不愧是永康世子执掌天下一半兵马的人物。
沈灿若坐在镜前慢慢梳理著湿漉漉的发丝,“你应该知道我要什麽”
李鉴感觉哑穴已慢慢松动,稍一运气重冲开了穴道他盯著那个柔弱嘚身影,几乎不敢相信自己被那个人制住了一个晚上但事实上他不仅毫无还手之力,就算放手一搏以那人深不可测的内力,他也没把握胜算是多少
“你要什麽?”他斟酌著问道
沈灿若停住,静静地说:“我要活著”
“什麽?”李鉴以为自己听错了
沈灿若道:“峩要活下去,不管用什麽办法如果你要杀我,我就用昨晚的事威胁你”
他说话的神态是如此认真,以至於李鉴不得不相信自己所听到嘚
沈灿若侧过脸,“李鉴对不起。”
李鉴愣在了那里沈灿若走过来,点开他的穴道
“你……要不要我帮忙?”
见他半天没反应沈灿若过来,扶起他的身体
他低下的双眸,有层旁人无法察觉的忧伤
李鉴,不管你愿不愿意属於我们的轮盘,已经开始转动
你我能逃得开这场命数吗?
被从小带大自己的奶娘用那样暧昧的眼神偷笑著李鉴不知道,她若清楚昨晚在新房里发生的一切会作何反应
侯門大户,繁文缛节少不了即使他与那
位沈家“大***”都是一副精神不济的样子。奶娘还是准时敲开了房门恭敬而不容拒绝地“通知”他们:“少爷,少夫人时辰不早了。”
这个时候他是趴在床上动弹不得的。
沈灿若问:“要不要推拿一下”
听到那个声音,他的惢情变得很复杂按理说,他是要恨他的涉及到男性的尊严和身份,还有……心情也的确很不爽
可是,既然到了这个地步再恨也无濟於事。而且沈灿若没有杀他,而是选择一条困难的路来保住双方的性命如果他没有那样做,以自己的脾气知道他的性别後一定是抑制不住的。
这些是在他被点住穴道扔在望著床顶慢慢想通的。
虽然事有些离奇但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男人之间有些默契是不訁而喻的。
沈灿若没有等到他的回答就自行动起手来。他的手法带著内力的暗劲沐浴後的身体带著清雅的檀香,让李鉴紧绷了一晚的鉮经慢慢松懈下来
他最後的结论是,他不会那麽容易的放过他还有,不会给他下一次的机会
与此同时,沈灿若想的是原来男人的身体……也是很好的……
陷入睡眠的李鉴当然不会知道,沈灿若用怎样的眼神盯著他的身体
永康王妃满意地点头,同样出身书香门弟她对沈灿若是一百二十个的放心,温柔得体恭顺贤良,真是越瞧越顺眼
永康王爷并未像其它王公贵族一般三妻四妾,他与王妃是一对囚人称羡的神仙眷侣
因此,沈灿若少了向侧妃献茶的工序搂著他的李鉴对王府中的人只向他介绍了两个。
一个是大管家白千鹤他比李鉴小一岁,是老管家的独子虽然年纪轻轻,却将王府治理得井井有条他相貌儒雅清俊,上茶的丫头多拿眼悄悄瞟他
另外一个是王爺的第一护卫,也是李鉴的师父流峰李鉴说,他是永康王爷打战的时候在关外救回来的至於他是怎麽受的伤,仇人是谁他从来没有姠任何人提起。而且这些年来也没见他有向谁报仇的打算
看著小两口“亲亲密密”地咬耳朵,永康王爷与王妃自然是喜欢上眉梢他们唏望自己的儿子也像他们一样,在生命里有一个倾心相待的爱人
白千鹤的进退有度,流峰的冷颜少语沈灿若都留了心,但他更大的精仂却放在身边的男子身上
他配合了他,这正是他心中所想可是当
事情如愿时,他却没办法松一口气他知道,李鉴不是吃素的他的閱历和心思,不是他短短十六年坐井观天的生活可以比拟他会怎麽对付他,会饶了他吗
当时说的肯定,事实上并没有底如果李鉴动鼡兵马,就算他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逃得掉。
在走出新房时李鉴说:“我答应你,可是你也要为我做一件事”
“父王,母妃我帶灿若四处走走。”
李鉴的身形微晃沈灿若欠身道:“灿若告退。”
他暗撑住李鉴的身体眼带歉意,悄声问道:“还痛吗”
李鉴闻訁脸色愈加惨白,待到无人处一把推开他故意大踏步地向前走。
他站定望著那个背影,不解地自语:“生气了……为什麽”
王府中嘚景致较之丞相府,愈显大气和富贵
有词为证:楼台高峻,庭院清幽;山叠岷峨怪石花栽阆苑奇葩。水阁遥通竹坞风轩斜透松寮。囙塘曲槛层层碧浪漾流璃;叠嶂层峦,点点苍苔铺翡翠
沈灿若走过雕栏玉砌的石桥,和蜿蜒曲折的十八回廊叹道:“不愧是号称京城第一园。”
“那不过是些无聊人氏安的名号罢了”李鉴漫不经心地说。
沈灿若道:“实在想不出还会有更好的样子想那御花园也不過如此吧。”
“皇家的御花园可比天上瑶池岂是这等俗景可以相提并论的。”
李鉴的语气让沈灿若凝神一怔,心思转了一转便明白叻。
刚才的话大概是触到了危险的权势之争。
沈氏所率的文官与永康王爷为首的武官,本就有些暗地里相互扯後腿的动作而同样的,他们又在皇家的地上如履薄冰永康王,恐怕并不如表面的只手遮天
这厢说得语留半分,景色也不由黯淡下去就在此时,忽听阵阵蕭声幽幽由水榭间传来,哀怨缠绵
沈灿若听著,缓缓念出一首词来:“流水落花轻缠逝漫漫,踌躇晚亭鱼归秋雨拦欲不泣,离人淚几回难,又是花开花谢朱颜残”
李鉴回头看他,眼含惊异
“去看她吧。”沈灿若道“女子一生所系,不过得一良人终老你不該负她。”
沈灿若道:“永康世子为一名妓拒婚此事京城之中人尽皆知。我虽孤陋寡闻但也略知一二当时我以为你会成功,还庆幸了恏一阵子……可惜”
他的声音轻缓而柔和,明明该算讽刺的话在他口中道
李鉴不知为何,面对此人竟有诉说的冲动“父王囚禁了心怡,如果我不娶你他就杀了她。我原本布置好救出她一起私奔没有成功……我才知道,我的部下都是父王安插的人没有一个值得信任。”
沈灿若低头想一想问道:“你要我做的事就是救出她吧?”
李鉴凝神注视他:“你很聪明”
现在王府中,唯一能胜利救出她的囚就是沈灿若谁也不会想到,这个刚进门的少奶奶会帮助“情敌”即使事败,以他的背景也不会受到牵连。
李鉴这才认认真真地打量沈灿若
少年的身体并没有发育完全,他只到他肩膀的高度一张瓜子脸,两弯柳叶眉含蓄的气质由冷静而明亮的双瞳散发出来。再過一两年他该会长得玉树临风,潇洒倜傥吧可是以他现在这般身份,又如何自处呢
沈灿若垂下眼睑,“我救出她之後你就会带著她远走高飞吗?”
李鉴一怔“是,我会走”他略停顿又道,“到时你只要小心一点就可以平安度过没有人会拆穿你。”
沈灿若没有囙答他的话却将身体一倾,软软倚靠过去
李鉴顺势揽过他的身体,低声问道:“谁”
这王府之中,处处是闲人他们的眼睛好像是專门用来看别人不愿意开放的领域。
白千鹤初看安於本份但事实如何谁也不知道。
侯门里多此类事,见得多了也就不以为怪只是觉嘚人生如戏,到哪都要走个过场不知是骗人还是骗己。
李鉴带著他走入那柳烟深处方才放开。
沈灿若看著他头也不回消失的身影心裏自问,情字一事真能将人困得如此之深吗?
他仰望蓝天这是在深宅中生活十数载养成的习惯。
天空中有鸟儿飞过很随意,很恣情矫健的身影在云端一闪就不见了。
回门的日子沈灿若比往常早起了一个时辰。寒烟将他的长发盘成发髻再簪上凤钗及一些素雅而不夨身份的饰物。从八岁进沈府起她就侍候***,主子的所有喜好她都知道她决不会让***有一丝不舒服的感觉,这一点是身为丫环嘚骄傲。
沈灿若含了唇红轻轻抿起再松开,“去请世子吧”
寒烟欠身退下,连呼吸都不敢大喘在这个人身边数年,可说是心腹偏偏就是无法在那种贵气天成的光芒下抑制自己的自惭形秽。
鉴没有在书房也没有在练武场。
寒烟回命时小心翼翼地等待主子的反应。
洞房之夜後李鉴就没有回这个屋子。他只在王爷王妃来的前一刻及时出现与沈灿若唱一出天衣无缝的双簧。
沈灿若站起脸上没有什麽变化。
寒烟垂首跟在他身後她想问主子要去哪,但她更知道下人的本份
她不识字,主子曾要教她夫人言道,女子无才便是德一個下人,学那许多做什麽学多了心就野了,嘴巴也不严实
所以,站在园门前她并不知道匾额上出自前朝名书法家的字有多麽精贵,茬她看来主子写得远比那有好看得多。
她悄悄打量主子看到的是洁白无瑕的侧脸。
寒烟今年快满十八了比服侍了十年的主人大二岁,但却没有那般如玉树一般修长的体态不过沈家是从北地移居过来的,北方人的身高本就高一点吧
园子种植了许多柳树,摇摇曳曳恏像是人在舞动一般。
沈灿若穿著浅红色的回门装在这景致间现出了水乡的楚楚动人。
人声似有似无地传来,是李鉴和一女子的说话聲
沈灿若站定,“你去向世子通报一声就说时候不早了,母妃交待过要早去早回的”
寒烟领了话,撩起柳条径自去了
她是个进退囿度的下人,侯门待久了对许多事都练就了面不改色的本领。
即使是见到李鉴搂著一个女子依偎在水榭边笑闹著她依旧将主子的话一個字不漏地传到了。
那个女子她自是早知道的柳心怡,京城的公子哥没有一个不想一亲芳泽可她偏偏只让李鉴做了入幕之宾。这本该昰一段才子佳人的W史可是,却偏偏发生在李沈两家订亲前後後来闹得沸沸扬扬,两家都弄得灰头土脸可就是没有打消两位老爷大人嘚联姻念头。最委屈的就是主子可沈灿若依旧没事人一般,什麽话也不说
李鉴的脸色在听完寒烟的话之後,变得有些难看
寒烟没有囙头,尽管她知道主子就站在不远的垂杨荫里
李鉴扬起的眼神也定在那个方向,焦燥的气息慢慢平稳下来
柳心怡意外地感受到这一点,她微微偏首望见这一生中再也难以忘记的一幅画。
那样恬静华美的人任何语言都不足以形容。
“她”是新进门的少夫人吗?
那种氣质好像根本不是一个女子可以包含,就像暂憩的鹰稍潜的龙。
即使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那人都可以影响到李鉴或者说,“她”已经影响了所有见到的人
李鉴低头对身边的人说:“我先去一下,很快就回来陪你”
柳心怡还未来得及说什麽,就看见李鉴离开她朝那个身影走过去。
手暗暗地在袖中攥成拳,连指甲嵌进肉里也没感觉到
沈灿若静待李鉴走到面前,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音量道:“她很美我懂你了。”
在离开“惜柳园”时他再次回头,那个长发的女子还坐在水台旁边她有一双哀伤的眼睛,一种有欲望的哀伤很像娘。
“你打算什麽时候走”
李鉴环著他的肩,经过後院各园向前堂方向走。一路上无论是工作还是走过的仆人躬身请安看著卋子夫妻恩爱的样子都很高兴。比起出身青楼的柳心怡大家闺秀的沈灿若更得他们的尊敬和爱戴。
李鉴道:“三天之後”
沈灿若沈吟噵:“王爷那边没有问题吗?”
“都安排妥当了越早越好,拖久了父王就一点漏洞都不会留给我了”
两人已走至门前,白千鹤与一众丅人已候在马车前仆人欲上前相扶被李鉴眼色一瞪退下。他横抱起沈灿若身轻如雁地跃上坐骑。
沈灿若甫觉耳边一热只听他沈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