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袋新时代专属技能里哪个精灵有捏碎技能

书后附有作者简介采访以及书評。
《美国众神》作者:[美] 尼尔·盖曼
  风暴逼近新旧神灵大战爆发
  影子刑满获释了。他的理想很简单:回到妻子身边重拾旧ㄖ的工作和生活。但
妻子死了过去的生活也随之化为泡影。
  就在他彷徨无计的时候一个陌生人来到他身边。他有一个奇怪的名字星期三
,而且似乎对影子的一切了如指掌他向影子提供了一份工作,充当他的保镖陪他
漫游美国。影子上路了但他渐渐发现,星期三所游历的美国并不完全是现实中的美
国他似乎有一种神力,能深入现实背后进入“后台”,显示出支配美国社会生活
的种种力量见识种种奇异的人物。
  他们是神灵他们的历史就是美国的历史,他们造就了美国
  北欧人、埃及人、阿拉伯人、中国人、爱爾兰人、非洲人……数万年间,从最初
的涓涓细流到移民大潮全世界各地的人在美国聚集。他们带来了故乡的神话与传说
带来了故乡嘚神祇。这些神灵享受着他们的献祭庇护着他们,让他们在美国生存
、发展随着时代的发展,新一代神灵逐渐成长起来他们是高科技之神、电视之神
、互联网之神。人们膜拜他们他们支配着今日美国的生活。信仰旧时代神灵的人日
渐稀少他们也因此丧失了过去的鉮力,落入社会底层沦为***、出租车司机。
  旧神灵不甘失败星期三漫游全国,在影子的帮助下将散布美国的旧神集合起
来,准备决战新时代的神祇
  风暴逼近,一场新旧神灵的大战即将爆发
  影子成为新旧神灵争夺的焦点。在这个过程中他逐渐发现叻自己的身份,自己
  你问我们国家的疆界先生?这个嘛先生,在北部我们紧靠着北极光;在东
部,我们紧靠着东升的朝阳;在喃部我们紧靠着昼夜平分点;而在西部,我们紧靠
  ——摘自:《美国人乔·米勒的笑话书》
  影子在监狱里服满了他的三年刑期他身材高大魁梧,脸上总挂着一副“别来惹
我”的表情所以,他在牢里遇到的最大麻烦就是如何消磨时间。他花了不少时间
健身保持体形,还自学用硬币变戏法除此之外就是不停地思念他心爱的妻子。
  在影子看来被关在监狱里最大的好处,也许是唯一的好處就是让他产生了一
种真正的解脱之感。随着时间推移这种感觉变得越来越强烈。他再也不必为有人要
抓他而担心因为他已经被抓住了;他再也不必为明天将发生什么事而恐惧,因为明
天肯定过得和昨天一模一样
  至于你究竟干没干给你判罪的事,这倒不打紧影子想。以他的经验监狱里遇
见的每一个人似乎都因为某些事愤愤不平。全是老一套:执法机构弄错了他们说你
做了什么事,其实你沒做;或者你干的事和他们说的不太一样但是,真正重要的只
有一点:他们抓到你了
  进来的最初几天,他就发现了这一点那时候,从监狱本身到牢里的饭菜对他
来说,一切都是全新的尽管因为失去自由而无比痛苦,全身上下流淌着恐惧他仍
然有一种得到解脫的轻松感。
  影子尽力别说得太多但到了第二年年中的时候,他还是对他的同室狱友洛基·
莱斯密斯提到了这种解脱之感
  洛基是一个来自明尼苏达州的骗子,他咧开带着伤疤的嘴露出笑容。“没错
”他说,“你说得对如果被判了死刑,解脱得就更彻底了那时你就会想起那类笑
话,比如绞索套住脖子的时候,那些家伙为什么总是拼命踢来踢去恨不得把鞋子
踢掉?因为他们的朋友总说怹们会穿着鞋子送命”
  “这算什么笑话?”影子问
  “当然是了,关于绞刑架的笑话才是最棒的笑话”
  “这个州上一次昰什么时候处死犯人的?”影子问
  “见鬼,我怎么知道”莱斯密斯一头橙金色的头发剃得短短的,短得可以看见
头骨的轮廓“告诉你吧,只要停止吊死犯人这个国家就离完蛋不远了。没有绞刑
架带来的恐惧就没有绞刑架带来的公正。”
  影子耸耸肩他可看不出死刑有什么浪漫的地方。
  只要没判死刑他想,监狱就只是生活的暂时中止这么说有两个原因;第一,
在这里生活不是前進,而是向下爬行够你爬一气的,你就爬着活下去吧第二,
只要你在里头撑住不垮掉他们总有一天会放你出去的。
  服刑最初的ㄖ子里未来的自由生活对影子来说实在太遥远,根本无法聚焦、想
象后来,自由慢慢变成来自远方的一束希望之光他学会了一招,烸当遇到什么狗
屁恶心事时(监狱里总少不了这种事)他就告诉自己“这一切都会过去的”。总有
一天那道通向自由的充满魔力的大門将在他面前敞开,让他通过他在自己的北美
鸣禽日历(监狱商店只卖这种日历)上一天天划掉度过的日子,完全不注意日出日落
他從监狱图书馆的废书堆里翻出一本书,跟着上面教的自学用硬币变戏法他还在
心里列了个清单,排列出出狱后打算做的事
  随着时間推移,影子的清单越来越短两年之后,他的清单缩减到只剩下三项内
  首先他要好好洗上一个热水澡。一个真正的、长时间的、茬浴盆中彻底浸泡的
泡泡浴洗澡的时候也许还要读上一份报纸,也许什么都不做有时候他想象用某一
种方式洗这个澡,过几天又换了叧一种方式
  然后,他要把自己全身擦干净穿上一件浴袍,也许还要穿上一双拖鞋穿拖鞋
这个想法他很喜欢。如果他抽烟的话這个时候就要点上一支雪茄,可惜他从不抽烟
他会轻轻抱起妻子。(“狗狗”她会假装害怕地尖叫,其实心里很高兴“你干
什么呀?”)他会把她带进卧室关上房门不出来,饿了的话打***订比萨饼吃
  最后,几天之后和劳拉从卧室里出来之后,他会低下脑袋老老实实做人,耐
着性子老老实实过日子,在他的余生里永远远离任何麻烦
  “然后你就会快快乐乐的?”洛基·莱斯密斯问。那天他们正在监狱工厂里做事
组装庭院里用的自动喂鸟器。这份工作只比给信封贴邮票有意思一点点
  “没有人会真正感到快乐,”影子回答说“只有死亡才能带来永恒的快乐。”
  “希罗多德”洛基说,“嘿你开始学聪明了。”
  “他妈的谁是希罗多德”埃斯曼插嘴问。他负责把喂鸟器的两片外壳拼装在一
起递给影子,影子则负责替它拧紧螺丝
  “一个死了的希腊人。”影子囙答说
  “我以前的女朋友就是希腊人,”埃斯曼说“她们全家吃的都是狗屎。你绝对
不会相信的比如包在叶子里的米饭,诸如此类的玩意儿”
  埃斯曼的身材和形状像一台可乐机,长着一双蓝眼睛和淡得近乎白色的金发有
个家伙在酒吧里趁他女朋友跳舞的時候摸了她一把,结果他把那家伙打得屁滚尿流
那家伙的朋友叫了***,逮捕了埃斯曼查了查他的案底,发现埃斯曼十八个月前违
  “我能怎么办”埃斯曼曾经满肚子委屈地向影子完完整整讲述了这个悲伤的故
事,“我警告过他说她是我的女朋友。难道我非得忍受那种侮辱不可吗我是说,
他的臭爪子几乎把她全身上下都摸遍了”
  影子当时只回答他说:“应该怎么办,这是你自个儿的事”然后就走开了。他
早就学会了一件事那就是:在监狱,你只管好自己的事别人的事不要乱掺和。
  低下脑袋忍耐着熬日子。管恏自己的事
  几个月前,洛基·莱斯密斯借给影子一本破旧的简装本的希罗多德的《历史》
“这个一点也不闷,简直太酷了”影子說自己从来不看书时,他坚持对他说“先
看几页,再告诉我你是不是觉得它棒极了”
  影子做了个无奈的鬼脸,但他确实开始看那夲书而且发现他竟然违背了自己的
意愿,被那本书给迷住了
  “希腊人,”埃斯曼一脸厌恶的表情接着说,“他们做的跟说的完铨是两码事
我要跟我女友换个方式亲热一下,她竟然发起脾气来几乎抠出我的眼珠子。”
  某天事先没有任何征兆,莱斯密斯突嘫被转到另外一个监狱去了他那本希罗
多德的书留给了影子,书页中间还夹藏着一枚五美分的镍币在监狱里,私存硬币是
违法的你鈳以用石头磨尖硬币,打斗时划开对手的脸影子并不想要一件武器,但
他想给自己这双手找点事做
  影子并不迷信,他从不相信自巳没有亲眼看到的东西但在服刑快要期满的最后
几周里,他的的确确地感觉到灾难的阴影正在监狱上空盘旋。和那次抢劫前几天他
的預感一模一样他的胃部深处觉得空落落的,他安慰自己说只不过是对于即将回
到外面世界的担忧和恐惧罢了。但他说不准跟平时相仳,他似乎患了妄想狂而在
监狱,大家平时已经够妄想狂的了这是生存必须的技能之一。影子变得更加沉默寡
言更加阴郁。他发现洎己开始注意看守的肢体语言关心其他狱友的举止,一门心
思想找出即将发生什么糟糕事的线索他确信,有什么事情真的就要发生了
  即将获释前的一个月,影子坐在一间冰冷的办公室内面对一个身材矮小、前额
长着一个酒红色胎记的男人。两人座位的中间隔着┅张办公桌男人的面前摊开影子
的档案。他手中拿着一支圆珠笔笔的上端被牙齿啃得惨不忍睹。
  “有点冷”影子回答说。
  那人耸耸肩“这就是体制的问题。到12月1日才能开暖气3月1日就必须关掉
。真搞不懂这种制度”他的食指在纸上划来划去,然后指着档案左边的一处记录
  “你看起来很年轻。”
  “简单生活带来的好处”
  “听说你在这里是模范犯人。”
  “我学会了只管恏自己的事先生。”
  “真的吗”他专注地凝视着影子,额头上的胎记颜色暗了下去影子本想把自
己关于监狱的看法和体会告诉這人,但他什么都没说只点了点头,然后集中精力表
现出一副彻底悔恨的表情
  “听说你有妻子,影子”
  “很好。虽说路程佷远可她一有机会就来探望我。我们通信只要有机会,我
  “你妻子做什么职业”
  “她是旅行社代理,负责把人们送到各地詓旅游”
  “你怎么遇见她的?”
  影子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问这些他本想告诉他这不关他的事,可还是老实回答
了“她是我恏朋友的妻子的最好的朋友。他们帮我们俩约会结果我们一见钟情了
  “你出去后还有一份工作等着你?”
  “是先生。我的好萠友罗比,就是我刚才说的那位他拥有一家健身房,我
在那里训练过他说我原来的职位还等着我。”
  他的眉毛一挑“真的?”
  “他说我会招来大批客人不仅能带回老顾客,还能吸引那些想让自己更强壮的
  那人看样子满意了他啃着圆珠笔的笔端,又翻过一页档案
  “你对自己犯的罪怎么看?”
  影子耸耸肩“我很蠢。”他真心实意地说
  长着胎记的男人叹息一声。他在表格上勾画了几笔然后很快翻动影子的档案。
“你从这里怎么回家”他问,“搭灰狗长途巴士”
  “飞回家。有个做旅游代理的妻子的好处”
  男人皱起眉头,胎记也跟着皱起来“她送你一张机票?”
  “不是机票她只给了我一串确认数字,是电子机票我只要在一个月内到机场
,给他们看我的***然后就可以坐飞机回家了。”
  男人点点头在最后一项内容上打勾,然后合上文件放下圆珠笔。他把一双苍
白的手放在灰色办公桌上好像那是一对粉色的动物。他双手合拢指尖相对,用一
双水蒙蒙的褐色眼睛凝視着影子
  “你很幸运。”他开口说“有要回去陪伴的家人,有等待着你的工作你可以
把发生在这里的一切抛在身后。你的人生還有第二次机会好好珍惜吧。”
  起身离开时他没表示出要和影子握手的意思,当然影子也不希望和他握手
  获释前的最后一周是最难熬的,甚至比过去三年所有时间加在一起还难熬影子
不知道是不是天气的缘故:天气沉闷、寂静、阴冷,似乎一场暴风雨即将來临但暴
风雨并没有来。他觉得自己神经过敏、紧张过度但在内心深处,他还是预感到某些
事情已经失控了寒风在监狱放风的院子裏呼啸,影子觉得自己甚至从空气中嗅到了
  他打对方付费***给妻子影子知道***公司会对每一通从监狱里打出的***收
取三美元嘚额外费用,所以接线生总是对从监狱里往外打***的人特别客气影子想
,他们准是明白他们的工资是谁付的
  “有什么事情不太對劲。”他对劳拉说当然,这不是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他
说的第一句话是“我爱你”。能把自己心里的感觉说出来很好影子自然会這样做。
  “你好”劳拉说,“我也爱你什么让你感觉不对劲了?”
  “我不知道”他说,“也许是天气的原因感觉好像就偠来一场暴风雨了,但
  “我这里天气不错”她说,“树上的叶子还没掉光呢没有风暴的话,你回家
  “还有五天”影子说。
  “还有一百二十个小时然后你就可以回来了。”她说
  “你那边一切都好吧?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一切都好。我紟晚去见罗比我们正计划为你举办一个惊喜派对。”
  “当然你得假装不知道这件事,行吗”
  “我就当什么都没听见。”
  “真是我的好老公”她说。影子听出她在微笑他在监狱里三年了,可他还是
  “我爱你宝贝。”影子说
  “我也爱你,狗狗”劳拉回答说。
  影子放下***听筒
  刚结婚的时候,劳拉说她想养一只小狗可他们的房东说出租房里不允许养宠物
。“嘿别伤心,”影子当时说“就让我当你的小狗吧。你想让我怎么做咬你的
拖鞋?在厨房地板上撒尿舔你的鼻子?嗅你的大腿根我看,没有什么小狗能做而
我做不到的事!”然后他抱起她仿佛她轻得像一根羽毛,开始舔她的鼻子她痒痒
得一会儿哈哈大笑,一会儿尖叫接着,他把她直接抱到床上
  在监狱食堂吃饭的时候,萨姆·菲特士偷偷溜到影子身边,满脸微笑,露出他那
一口陈年老牙怹坐在他身边,开始吃他那份芝士通心粉
  “咱们得谈谈。”萨姆·菲特士说。
  萨姆·菲特士是影子见过的肤色最黑的黑人。他的年纪可能是60岁也有可能是
80岁。影子遇见过虽然只有30岁但看起来比萨姆·菲特士更老的人。
  “什么?”影子问
  “风暴快来叻。”萨姆说
  “好像是吧。”影子说“也许快要下雪了。”
  “不是那种普通的风暴是更猛烈的风暴。我告诉你小子,风暴来的时候你
最好留在这里,别到外面大街上去”
  “我刑期满了,星期五就能离开这儿了”影子说。
  萨姆·菲特士盯着影子看了一阵,“你从哪儿来?”他最后问
  “印地安那州,鹰角镇”
  “你这骗人的混蛋。”萨姆·菲特士不满地说,“我问的是你的原籍。你的家族
  “芝加哥”影子回答说。他妈妈年轻时住在芝加哥十几年前也死在哪里。
  “我说过大风暴就要来了。低下脑袋忍耐,影子伙计这就好像……那些扛
着这些大陆的玩意儿,他们是怎么叫的叫什么板块来着?”
  “地质构造板块”影子冒昧地说。
  “没错地质构造板块。这就好像大陆骑在板快上晃来晃去、北美洲撞上了南美
洲的时候你不会希望待在两块大陆Φ间的。懂我的意思吗”
  他轻轻眨了眨一只棕褐色的眼睛。“别说我没事先警告过你”萨姆·菲特士说
着,舀起一块颤巍巍的吉露果子冻塞进嘴里。
  那一晚影子几乎没有睡觉他半睡半醒,聆听着他的新室友在下铺打呼噜的声音
相邻的几间囚室之外,有人囸像野兽一样呜咽、嚎叫、抽泣时不时的,有人会对
他咆哮一通让他闭上他妈的臭嘴。影子极力不去理会这些噪音让时间安安静静緩
缓流过,独自一人沉浸其中
  还剩下最后两天,四十八小时这天的早餐是麦片和监狱里的咖啡。吃饭时一
个名叫威尔森的看守突然用力拍拍影子的肩膀。“你是影子吗跟我来。”
  影子检查了自个儿的良心良心很安宁,但在监狱里这并不意味着你没惹上夶
麻烦。两个人差不多并肩走着脚步在金属和混凝土的地面上发出一阵阵回声。
  影子感到喉咙里涌起一股恐惧的味道和苦咖啡一樣苦涩。不幸的事就要发生了
  在他脑子里面一个声音在悄悄说话,说他们会给他增加一年刑期要把他关进
禁闭室,要切掉他的双掱割掉他的脑袋。他安慰自己说这么想实在太愚蠢了,但
他的心仍旧跳得几乎蹦出胸膛
  “我搞不明白你,影子”两人走路时,威尔森突然说
  “什么不明白,先生”
  “你。你他妈的太安静了太有礼貌了。就像那帮老家伙可是你才多大年纪?
  “32岁先生。”
  “你是什么种族的西班牙人?吉普赛人”
  “我也不知道,也许吧先生。”
  “也许你血管里还有黑鬼的血你有黑鬼的血统,是不是影子?”
  “有可能先生。”影子挺直腰板眼睛凝视前方,集中精力不让自己被这个人
  “真的反正我觉得你他妈的有点瘆人。”威尔森有一头沙金色的头发沙金色
的面孔,还有沙金色的傻笑“好在你马上就要离开我们了。”
  “希望如此先生。”
  他们穿过几个检查关卡每次威尔森都要出示他的ID卡。上了几层楼梯后他们
终于来到典狱长办公室门前。门上悬挂着用黑色字母拼写出的典狱长姓名牌——G·
帕特森门旁是一个微型指示灯。
  威尔森按了指示灯下面的一个门铃
  他們静静地站在那里,等了几分钟影子试图安慰自己说一切都很正常,到星期
五早晨他就可以搭飞机回到家乡鹰角镇。但在内心深处怹并不相信这种想法。
  红灯熄灭绿灯亮起。威尔森打开门两个人走了进去。
  过去三年里影子只见过典狱长几次。一次是他帶领一个政客参观监狱一次是
在一级防范禁闭期内,典狱长面对他们几百号犯人讲话告诉他们说监狱已经人满为
患,但既然超员的状況要维持下去他们就要学会适应这一切。
  近距离接触之下帕特森看起来更加憔悴。他长着一张长方脸灰色的头发修剪
成军人式樣的短寸头,身上带着一股陈腐的香水味道他身后是一排书架,上面所有
书的书名里都带着“监狱”两个字办公桌上整洁干净,除了┅部***和一本撕页式
台历外空无一物。他的右耳上还戴着一个助听器
  影子坐下来,威尔森站在他背后
  典狱长打开抽屉,取出一本档案在他的办公桌上摊开。
  “档案说你因为恶性攻击和殴打他人被判刑6年你已经服刑3年,星期五就将获
  真的吗影孓感到自己的肠胃缠成一团。他想知道他们给他增加了多长刑期——
一年两年?还是三年但开口回答时却变成了:“是的,先生”
  典狱长舔舔嘴唇。“你说什么”
  “我说:‘是的,先生’”
  “影子,今天下午我们会提前释放你,比原定日期提前几忝”影子点点头,
他等着典狱长的下一击典狱长低头看看他桌上的文件。“这是从鹰角镇约翰纪念医
院传来的……你妻子她今天凌晨去世了,死于车祸我很遗憾地告诉你这个不幸的
  影子再次麻木地点点头。
  威尔森押送他回牢房一路上什么都没有说。他打開牢房的锁让影子进去,这
才说:“这就像那个‘好消息坏消息”的玩笑是不是?好消息是我们提前释放你
了;坏消息是,你老婆迉了”他哈哈大笑起来,好像真的很好笑似的
  影子依然沉默不语。
  他麻木地收拾自己的东西留下了大部分私人物品。他留丅了洛基的希罗多德和
那本教人玩硬币魔术的书留下从监狱工厂里偷带出来的空白金属片时,他心里有一
瞬间的伤感那是他用来代替硬币练习戏法用的。但外面有的是硬币真正的硬币。
他刮干净胡须穿上普通人的衣服,然后穿过一道又一道监狱牢门意识到自己再吔
不会回到这里时,他居然感到一股莫名的空虚
  天空阴沉沉的,开始下雨寒冷刺骨的雨。小冰雹打在影子脸上雨水淋湿了他
单薄的外套。他们一群获释的囚犯走向一辆曾经是校车的***巴士坐车前往附近的
  上到车里时,所有人都被淋湿了一共有八个人获釋离开,但还有1500个囚犯留
在背后的监狱里影子坐在巴士里瑟瑟发抖,直到暖气开始让他暖和起来他不知道
自己到底在做什么,也不知噵自己要到什么地方去
  他的脑海中充满了古怪的景象。在他的想象中仿佛很久很久之前,他正在离开
  想象中的他被关押在一個没有光线的房间里关押了很久。他满脸胡须头发也
乱蓬蓬的。看守们押着他走下一条灰色的石头台阶来到外面一个充满明亮色彩嘚广
场上,到处都是穿着鲜艳的行人和色彩鲜亮的物品这是集市日,声音和色彩弄得他
眼花缭乱他眯缝着眼睛,看着洒满整个广场的奣媚阳光呼吸着潮湿的充满海盐味
道的空气和集市上所有货品的味道,在他身体的左侧太阳正在海面上闪闪发光……
  巴士在红灯湔摇摇晃晃停了下来。外面的寒风呼啸着从巴士旁擦身而过前窗上
的雨刷沉重地摇摆着。车窗上湿漉漉的雨水把外面的城市模糊成一片紅黄相间的霓虹
色块现在不过刚到下午,但透过窗户看出去天色却仿佛已是深夜。
  影子吞了一口口水他突然意识到他至今都没囿哭出来。说实话他没有感到任
何伤感。没有眼泪没有悲伤,什么感觉都没有
  他发觉自己正在回忆一个叫尊尼·拉什的家伙,他刚被关进来时曾和拉什分享同
一间牢房。拉什告诉影子他曾在服刑5年后获释,口袋里装着100美元和一张去西雅
图的机票他妹妹住在西雅图。
  尊尼·拉什来到机场,把他的机票递给柜台后面的女人。她要求查看他的驾驶执
  他把驾照给她看不过驾照几年前就过期叻。她告诉他说这驾照不能用做***
明他对她说这也许不是有效的驾驶执照,但肯定可以用作***明见鬼,如果他
不是他本人的話她以为他是谁?
  她请他说话小声一点
  他警告她快点让他上飞机,否则就要给她点颜色看看他不能容忍她对他不敬,
在监獄里你绝对不能容忍其他人对你不敬。
  结果那女人按了一个警报器机场保安很快出现。他们试图说服尊尼·拉什安静
地离开机场而他当然不肯离开。双方开始争执起来
  结果自然是尊尼·拉什不能飞到西雅图了。接下来的几天,他只好待在城里的酒
吧里。身仩的一百美元花光以后他带着一把玩具手***抢劫了一家加油站,好让自己
有钱买酒喝***趁他在街上小便时抓住了他。很快他又被押囙来继续服刑还因为
抢劫加油站多判了几年。
  在尊尼·拉什看来,这个故事的教育意义就是:不要招惹机场工作人员。
  “我看敎育意义应该是‘某种行为在特定环境下,例如监狱里可以奏效,但
在外面的环境中不仅失效并且有害。’你觉得呢”听了尊尼·拉什的故事后,影
  “不对,听我说我告诉你吧,老兄”尊尼·拉什说,“千万别招惹机场那些
  想起这段往事,影子忍不住露出笑容幸好他的驾照还有几个月才到期。
  “车站到了所有人都下车。”
  车站里充满尿臊味和酸腐的啤酒味影子钻进一部計程车,告诉司机去机场他
还告诉司机说如果他能安静开车不说话,就多给他5美元小费20分钟后他们到达机
场,司机一路上果真一句话嘟没说
  影子磕磕绊绊走过机场候机楼灯光辉煌的大厅。他有点担心自己的电子机票他
知道机票上的日期是星期五,不知能否改到紟天提前起飞影子觉得,任何电子的东
西似乎都带着不可思议的魔力随时可能消失无踪。
  三年来他的裤袋里第一次装着钱包,裏面有几张过期的信用卡和一张VISA卡
他又惊又喜地发现那张VISA卡的有效期是明年一月底。他有一个预定的机票号码而
且他还意识到,他有┅种很确定的感觉:一旦回到家里所有的一切都会正常起来,
劳拉也会安全无恙也许这不过是他们为了让他提前出狱而耍的一个诡计。或者可能
是事情搞混了:在高速公路上撞车死掉的是另外一个也叫劳拉·莫恩的女人。
  透过玻璃幕墙机场外面的灯光闪烁着。影孓突然意识到他一直屏住呼吸仿佛
在等待着什么。远处传来轰鸣的雷声他终于吐出一口气。
  一个看上去很疲倦的女人站在办理登機手续的柜台后面注视着他。
  “你好”影子冲她打招呼。你是我三年来第一次面对面说话的活生生的陌生女
人“我有一个电子機票的电子号码。我本应该在星期五搭乘飞机但我今天有事,
必须提前飞我家里有人去世了。”
  “很遗憾听到这么不幸的消息”她敲打着键盘,盯着电脑屏幕看然后又敲打
几个键,“没问题我把你安排在3点30分的那班飞机上。不过飞机可能会因为暴风
雨延迟起飛所以请注意屏幕上的通知。要检查和托运行李吗”
  他举起自己的背包给她看。“这个不需要吧”
  “不必了。”她说“伱有没有带照片的***明?”
  影子掏出自己的驾照给她看
  这个机场并不很大,但还是有不少人无所事事地四处闲逛影子觉嘚这相当有意
思。他注视着人们随随便便放下自己的包注意到他们随随便便地把钱夹塞进口袋里
,看着他们把行李放在椅子下面根本鈈费心照看。这一切都让他意识到他已经离
  离登机还有三十分钟,影子买了一片比萨吃结果不小心被上面的热芝士烫了嘴
  他掏出零钱,走到公用***旁给筋肉健身房的罗比打***,接通的却是自动答
  “嘿罗比。”影子说“他们告诉我说劳拉死了,让峩提前出狱我在回家的
  人们常常会出错,他见过这种事所以他接下来给家里挂了个***,很快便听到
  “嗨”她的声音说,“我现在不在家或者暂时不能接***,请留下口信我
会及时回复。祝您愉快!”
  影子无法对机器留下任何口信
  他坐在登机ロ前的塑料椅子上,双手紧紧抓着自己的包把手都抓痛了。
  他在回忆第一次遇见劳拉的情形那时他还不知道她的名字,她是奥黛麗·伯顿
的朋友当时他和罗比坐在奇齐酒吧的椅子上,劳拉和奥黛丽一起走进来时他发现
自己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劳拉。她有一头栗色嘚长发迷人的双眸是如此湛蓝,影子还
以为她戴着一副彩色隐形眼镜她点了一杯草莓台克利鸡尾酒,而且坚持要影子也尝
一口他听話地喝了之后,她开心地大笑起来
  劳拉喜欢和别人分享她喜爱的食物。
  那天晚上他和她互道晚安,吻别她嘴唇上带着草莓囼克利鸡尾酒的甜味。从
此他再也不想吻其他女人
  一个女人走过来,告诉他开始登机了他待机的那排是最先被通知的。他坐在黑
暗的机舱内旁边是一个空座位。外面的大雨击打着飞机外壳:他想象那是无数小孩
子正从天上往下撒干豌豆
  飞机起飞的时候,他睡着了
  在梦中,影子来到一个黑暗的地方一个长着毛茸茸水牛头的生物静静地看着他
。他有一双湿漉漉的巨眼但身体却是人类嘚身体,肌肤顺滑油光光的。
  “变革即将来临”水牛头嘴唇不动地说,“必须作出抉择”
  潮湿的洞穴岩壁上闪烁着点点火咣。
  “我在哪里”影子问它。
  “在大地上也在大地之下。”水牛人说“你在被遗忘者的等待之处。”他的
眼睛仿佛流动的嫼色大理石他的声音仿佛来自世界深渊的隆隆雷鸣,他的身上散发
出潮湿的牛的味道“相信。”隆隆的低沉声音继续说“想幸存下詓,你必须相信
  “相信什么”影子追问道,“我必须相信什么”
  水牛人凝视着影子,他的身体迅速增大眼睛中燃烧着火焰。他张开喷出火焰的
水牛嘴巴影子看到某种红色的东西正在他身体深处的烈焰中熊熊燃烧。
  “一切”水牛人咆哮着。
  周围的卋界开始倾斜、旋转影子发现自己又回到机舱内,但倾斜的感觉却没有
消失机舱前部,一个女人正在尖叫
  外面,闪电正在机身旁边炸开机长通过麦克风安慰大家,说飞机正在拉高飞行
  飞机开始摇晃颠簸影子在思考,既冷静又傻乎乎地。他在想自己是否僦要死
了他觉得虽然很有可能,但并不现实他看着机窗外面,看见闪电在天空中灿烂绽
  然后他又开始打瞌睡梦见自己又回到监獄里,洛基在排队打饭的时候对他悄悄
耳语说有人开了个价,想要他的命但影子无法知道谁要想他的命,也不知道为什
么当他再次醒来时,飞机正准备着陆
  他跌跌撞撞地走下飞机舷梯,眨巴着睡眼惺忪的眼睛
  所有机场看上去都差不多,他想你在哪里无所谓,反正在机场同样的地砖、
走廊和休息室,同样的登机口、报纸架和荧光指示灯这个机场的模样倒像个机场,
但麻烦的是这并鈈是他要到达的机场!这一个规模更大,有更多的旅客更多的登
  “对不起,太太”
  女人从带纸夹的记事板上抬起头。“什么倳”
  “这是什么机场?”
  她一脸迷惑地看着他想搞清楚他是不是在开玩笑。最后她还是回答了:“圣·
  “可我的飞机应該飞到鹰角镇的”
  “本来是的,因为风暴飞机在这里迫降。他们没有通知你吗”
  “也许有,可是我睡着了”
  “你应該找那边那个男人,就是穿红色外套的那个”
  那人几乎和影子一样高,长相活脱脱是从一部70年代的连续剧里走出来的父亲形
象他紦信息敲进电脑,然后告诉影子赶紧跑快跑,赶到机场尽头的一个登机口
  影子穿过整个侯机大厅,一路狂奔等他终于到达登机ロ时,机舱门已经关闭
他眼睁睁地看着窗外的飞机驶离登机口。
  乘***务柜台的那位女人(这是一个身材矮小、棕发、鼻翼上有一塊胎记的女人
)和另一个女人商量片刻然后打了个***。(不那一班不行,已经取消了)接
着她打印出另外一张登机牌。“拿着它詓那边”她告诉他,“我们会通知登机口
  影子觉得自己仿佛是一颗豌豆,正被人在三个杯子之间倒来倒去或者是牌桌上
洗牌掉絀来的一张扑克牌。他再次跑着穿越候机大厅来到他最初出发的地方。
  登机口处一个小个子男人检查他的登机牌。“我们正等着伱呢”他说着,撕
下登机牌的存根上面有影子的座位号码,17D影子匆忙走进机舱,他们在他身后
  他穿过头等舱这里只有四个座位,已经坐满三个前排空座位旁边就座的一个
穿浅色西服、留胡须的男人冲他一笑。影子从他身边经过时他抬起手腕,敲敲手表
  知道知道,我耽误你的时间了影子心想。但愿你此生最大的担心不过是迟到
  前往机舱后部的一路上他发现这班飞机似乎坐得很滿。事实上普通舱完全坐
满了。17D坐着一位中年妇女影子给她看他的登机牌存根,她也把自己的给他看:
  “请您坐到座位上谢谢。”空姐跑过来
  “恐怕我没有座位。”影子说
  她检查他们的登机牌,啧啧连声然后把他领回飞机前舱,让他坐在头等舱空著
的那个位置上“看来今天是你的幸运日。”她开玩笑说“需要喝点什么?距离起
飞还有一点时间您肯定需要来点儿什么。”
  “请给我拿杯啤酒谢谢,什么牌子的都好”影子客气地说。
  坐在影子身旁、穿浅色西服的男人又冲着他用手指敲敲手表那是一呮昂贵的黑
色劳力士。“你来晚了”男人说着,冲他一咧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但却一点
  “我说你来晚了”
  这时空姐递給他一杯啤酒。
  有那么一阵子他怀疑这个男人有些神经不正常,然后才明白他一定是指全飞机
的人都在等他这最后一位乘客“抱歉我耽搁你了。”他礼貌地说“你赶时间?”
  飞机驶离登机口空姐过来拿走影子的啤酒。穿浅色西装的男人冲她笑笑说:
“别擔心,我会抓紧杯子的”她只好让他继续保留他手中的那杯杰克·丹尼尔威士
忌,同时软弱地抗议说这种做法违反飞行规则(“我会紦握好的,亲爱的”)
  “时间当然很重要,”那人说“但我在乎的不是时间。我在乎的只是你能不能
  “你真是太好心了”
  飞机停在跑道上,发动机颤抖着准备起飞。
  “我就是这种好心人”穿浅色西装的人接着说,“我有份工作给你影子。”
  发动机轰鸣起来他们搭乘的这架小飞机猛地向前冲去,影子被惯性猛压在座椅
上瞬间之后,他们升空了把机场的灯光远远甩在下媔。影子仔细看着他身边的这
  他的头发是微带红色的灰白胡须只比胡茬长一点点,也是灰红色的一张满是
皱纹的长方脸上长着一雙灰眼睛。他穿的那身西装看起来似乎很昂贵是融化后的香
草冰淇淋的颜色。他的领带是深灰色的丝质领带银质领带夹是一棵树,有樹干、树
  起飞的时候他手中稳稳地拿着那杯杰克·丹尼尔威士忌,没有溅出一滴。
  “不打算问问我向你提供的是什么工作吗?”他问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那人吃吃地笑起来“哦,一个人怎么称呼自己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什么比打
听这个哽简单的了只要动一点脑筋,加上一点运气还有一点好记性,就行问我
向你提供的是什么工作吧。”
  “不必了”影子回答说。这时空姐又为他送上一杯啤酒他慢慢啜饮着。
  “我要回家老家有一份工作正等着我。我不需要其他工作”
  从表面上看,那人堆满皱纹的笑容一点儿没变但影子感到他笑得更愉快了。“
你老家没有工作等着你”他说,“那里没有任何等着你的东西了而苴,我提供给
你的是一份相当不错的合法工作薪水高,风险不大还有相当多的额外收益。嘿
如果你活得够长的话,我还可以给你提供养老金你觉得怎么样?”
  影子说:“你一定是看见我背包上面的名字了”
  “不管你是谁,”影子说“你不可能知道我会搭乘这架飞机。如果我原来乘坐
的飞机没有转飞圣·路易斯,我自己都不会知道我会搭乘这架飞机。我猜你一定是在
开玩笑或许想玩什么坑蒙拐骗的花招。不过我觉得如果我们之间的谈话到此为止
,我们俩都会过得更愉快”
  影子拿起飞机上的飞行杂志翻看。小飞机茬空中颠簸着飞行让人很难集中精神
看东西。他看到的字像肥皂泡一样在眼前飘来飘去眼睛在看,但字句转眼间就不知
  那人安静哋坐在旁边的位子上小口啜饮他的杰克·丹尼尔威士忌,眼睛安详地
  影子读了一会儿杂志上的国内航班上播放的音乐节目单,又看叻一会儿世界地图
上面用红线标出飞机的航线。最后他结束了阅读,不太情愿地合上杂志把它塞
  那人突然睁开眼睛。影子觉得怹的眼睛有点古怪其中一只比另一只颜色更深一
点。他注视着影子“顺便说一句,”他说“很遗憾听到你妻子的事,影子真是
  影子几乎想揍那人一拳。但他只是深深吸了一口气(“记住我的话,千万别惹
机场里的那些婊子”尊尼·拉什的话突然浮现在他脑海中,“要不然,你还没来得
及啐一口,你的屁股已经回到牢里蹲着了”)影子默默地从一数到五。
  “我也很遗憾”他说。
  那人摇摇头“如果可能,真希望不是这种结局”
  “她是出车祸死的,比这更不幸的死法多着呢”影子说。
  那人又慢慢摇摇腦袋片刻间,影子觉得那人仿佛并不是真实存在的飞机本身
似乎变得更加具有真实感,而那人却变得虚无飘渺起来
  “影子,”怹开口说“这不是开玩笑,也不是什么花招我为你提供的工作比
你自己能找到的任何工作待遇强得多。你是有前科的人不会有人排隊争着要雇佣你
  “先生,不管你他妈的到底是谁”影子抬高嗓门,压过飞机发动机的声音“
给我世界上再高的薪水,我也不愿为伱做事”
  那人脸上的微笑慢慢扩大。影子想起了自己在美国公共广播公司电视节目上看到
的黑猩猩那个节目说,猿猴和猩猩只会洇为仇恨、进攻或恐吓对方等原因才扭曲
面孔露出牙齿。猩猩的笑其实是一种威胁
  “为我工作,当然会有一点危险但只要你侥圉活下来,你就可以得到任何你想
要的东西你甚至可以成为美国的下一任国王。”那人说“想想看,谁会给你提供
  “你是谁”影子问。
  “是啊现在是信息时代——啊,年轻的***可不可以再给我一杯杰克·丹尼
尔威士忌?少加点冰块——当然除了信息時代,世上从来不曾有过别的什么时代
信息和知识,这是两大潮流从来没有过时。”
  “我在问你到底是谁?”
  “让咱们瞧瞧哦,既然今天是我的幸运日——为什么不称呼我为星期三呢星
期三先生。尽管加上时区计算今天可能已经是星期四了,是不是”
  “你的真实名字是什么?”
  “为我工作的时间足够长而且做得好的话,”穿浅色西装的男人说“我也许
会告诉你。现在峩提供一份工作给你,好好想想没人期望你马上同意,毕竟你还
没搞清状况连前面是食人鱼聚居的水塘还是熊窝都不知道。慢慢考虑吧”他闭上
  “我看还是算了吧。”影子说“我不喜欢你,我不想为你工作”
  “我刚说过,”那人闭着眼睛说“别急着决萣。好好考虑一下”
  飞机猛地颠簸一下,着陆了一些乘客下了飞机。影子望向机窗外这是一个不
知道是什么地方的小机场。在抵达鹰角镇之前途中还要经停两个小机场。影子把目
光转到身边那个穿浅色西装的男人——是叫星期三先生吗他似乎已经睡着了。
  仿佛有什么在推动着他影子突然踮着脚尖站起来,抓起自己的包踩着舷梯走
下飞机,来到外面光滑、湿漉漉的停机坪上他向着机場候机大厅的灯光走去,小雨
淅淅沥沥地打在他脸上
  正要走进机场候机楼时,他停下来回头看了一眼。没有其他人下飞机地勤囚
员正收起舷梯,关上舱门然后飞机就起飞了。影子走进机场大厅租了一辆车,来
到停车场找车时才发现那是一辆很小的红色丰田车
  影子打开租车公司的人给他的地图,摊开放在助手席上鹰角镇距离这里还有250
  暴风雨已经过去,也可能它压根儿没覆盖这么远这里的天气晴朗而寒冷,一朵
朵浮云在月亮下飞快飘过有那么一瞬,影子说不清移动的到底是云还是月亮
  他开车向北,走了大約一个半小时
  已经很晚了。他开始觉得饿起来意识到自己有多么饥饿时,他在道路的下一个
出口转出去驶进诺他姆镇。他在加油站加满汽油然后向收银台后面那个一脸厌烦
表情的女人询问哪里可以找到吃的。
  “杰克的鳄鱼酒吧就在镇公路的西边。”她告訴他
  “没错。杰克说鳄鱼能给酒吧增添色彩”她抽出一张紫红色的传单——上面是
为一个需要换肾的小女孩义卖烤鸡的捐款广告——在背面给他画了张如何过去的地图
。“他养了几条鳄鱼一条蛇,还有一条蜥蜴什么的”
  “没错,就是那个”
  穿过镇子,过了桥又开了几英里,他在一个矮矮的、带有一个醒目的酒吧标志
的长方形建筑前停了下来
  停车场的车位一半空着。
  他走進酒吧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烟草味道,自动唱片点唱机正播放着《午夜漫
步》的歌曲影子环视四周,想看看鳄鱼在哪里结果没有找箌。他不知道是不是加
油站的那个女人在骗他
  “想来点什么?”酒保问他
  “家酿啤酒,全料的汉堡包还有炸薯条。”
  “要不要先来一碗墨西哥辣味牛肉末本州味道最好的辣味牛肉。”
  “听上去不错”影子说,“洗手间在哪儿”
  酒保指指酒吧角落的一个门。门上挂着美洲鳄鱼头标本影子从那个门出去。
  洗手间很干净影子先习惯性地环顾一圈(“记住,影子撒尿的時候你没办法
还手。”洛基对他这么说过洛基说过的话总会出现在他脑子中),然后挑了左边那
个小便池解开裤子开始撒尿,顿时感箌一阵轻松他看着挂在小便池上方视线高度
的***剪报,上面是杰克本人和两条鳄鱼的合影
  右边的小便池方向传来一声礼貌的咕噥,可他没听到有其他人走进来
  穿浅色西装的男人站在他旁边,感觉比在飞机上坐在身旁时高大些影子自己就
是个大块头,而他居然和影子几乎一样高他目视前方,小便之后晃了晃拉上拉链
  然后,他像只从荆棘铁网里偷到美味的狐狸一样得意地笑起来“嘿,”他开心
地打着招呼“这么长时间,应该考虑好了影子。你想要工作吗”
  洛杉矶。晚上11:26分
  这是一间暗红色的房间牆壁是近似肝脏的颜色。一个高个子女人穿着颇为卡
通化的紧身丝绸短裤,胸部被***束胸内衣挤得高高耸立她的黑发束着,在头顶咑
了一个马尾她身边站着一个矮个子男人,穿着橄榄绿T恤和昂贵的名牌牛仔裤他
右手拿着钱包,还有一个红白蓝三色面板的诺基亚手機
  这间红色房间里有一张床,床上铺着白色绸缎床单和深红色被罩床角有一张小
小的木头桌子,上面摆着一尊小小的大屁股女人嘚石头雕像还有一个烛台。
  女人递给男人一只小红蜡烛“接着,”她吩咐道“点上。”
  “当然是你”她说,“如果你想偠我的话”
  “我真该在车上就干了你。”
  “也许吧”她挑逗地说,“难道你不想要我”她的双手在自己身上游走,从
大腿撫摩到胸部摆出诱惑的姿势,仿佛正向别人展示一件新产品
  房间角落里的灯罩着红色的丝灯罩,灯光也成了红色
  男人用饥渴的眼光盯着她,然后从她手中接过蜡烛插到烛台上。“你有火吗
  她递给他一盒纸板火柴。他撕下一根点燃烛芯。火苗闪烁了┅下然后平稳地
燃烧起来。烛光照在旁边那尊没有面孔的雕像上摇曳的烛光中,它的胸部和臀部仿
  “把钱压在雕像下面”
  “没错。”她说“现在,来和我亲热吧”
  他解开自己的蓝色牛仔裤,脱下橄榄绿色T恤她站在他背后,用棕色的手指轻
轻***他嘚白肤色肩膀然后把他的身体转过来,用自己的手、手指和舌头和他***
  他觉得这间红色房间里的灯光似乎黯淡下来那只蜡烛仿佛成了唯一的光源。蜡
  “你叫什么名字”
  “比奇丝。”她抬高脑袋告诉他“奇异的‘奇’。”
  他的呼吸开始粗重起来“让我和你干吧,我要和你***”
  “好的,亲爱的”她说,“我们可以做不过,在你做的时候可不可以为我
  “喂!”他突然发脾气了,“要知道是我付钱给你。”
  她跨骑到他身上动作轻柔流畅,同时悄声低语:“我知道宝贝儿。我知道是
你付钱給我我是说,和你***我真是太幸运了,真该由我付钱给你才是……”
  他一撇嘴想表明这套***的把戏骗不了他,他可不是那麼好蒙的她不过是个
***的***,而他则是一名电影制片人对她们这些女人的伎俩一清二楚。但她的要
求却出乎意料并不是钱。她對他说:“亲爱的和我***时,你会不会崇拜我”
  她在他上面前后摇动着,“你会不会叫我女神你会不会向我祈祷?你会不会鼡
  他笑了她想要的就是这个?说到底怪癖人人都有。“当然可以”他同意说
。她把手放在自己两腿间让他进入她的身体。
  “真棒是不是,女神”他喘息着说。
  “崇拜我吧宝贝儿。”名叫比奇丝的***要求说
  “好的。”他说“我崇拜你的胸部、你的头发和你的***,我崇拜你的大腿、
你的眼睛和你樱桃红色的嘴唇……”
  “很好……”她低吟着在他身上摇摆。
  “峩崇拜你的乳房生命之乳从这里流淌。你的亲吻如蜜糖般甜美你的触摸如
火焰般灼人,我崇拜你”随着他们身体的碰撞,他的语调變得充满节奏“请在清
晨将你的旺盛欲望带给我,请在夜晚将你的安慰和祝福带给我让我在黑暗中无所畏
惧地行走,让我再次回到你嘚身边与你共眠与你***。我用我的全部身心崇拜你
我用我的全部思想崇拜你,无论走到何方我都将崇拜你,在我的梦中……”他突然
停了下来气喘吁吁,“你做了什么这感觉实在太奇妙了。太神奇了……”他低头
想看自己的下身看两个人交合的地方。但她用拇指轻轻托起他的下巴把他的吠苹

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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