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又丑又脏（脏到看不出毛是什麽颜色）还瘸了一只脚的流浪狗。

余宁觉得自己那天一定是发神经因为他最讨厌的事情之一就是养宠物，而排在这件事情前面的是養脏兮兮的宠物

余宁住的公寓附近有一家面店，装修很简单店里也仅摆放几张塑料桌椅，但面很好吃且价格公道所以生意非常好。附近租住或上班的人不管是白领还是工地上的工人，都会到这里来解决一餐

那一天余宁跟往常一样下班后来到这家面店，点了一碗牛禸面因为已到晚餐时间，所以店里人气爆满桌子都已经摆到店门口了。余宁去得晚只好坐在最外面。

面吃到一半那只狗就出现了，在店门口徘徊似乎在希冀有人能扔点什麽东西给它吃。

余宁一边吃面一边观察著那只狗防范它突然冲过来蹭他或者舔他的脚，一想箌那余宁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只狗是那麽脏，简直可怕好像在大街上流浪了几十年，又在泥里打过滚成天在垃圾堆怎么可以捡到內衣里睡觉一样。毛发参差不齐有的都纠成一团疙瘩。

别说这只狗这麽脏就算是一只家养的看起来干干净净的狗，余宁也不能忍受

誰知道那麽多的狗毛里藏著什麽东西？而狗又那麽喜欢舔来舔去舔地板，舔自己的脚舔玩具等等，在它舔你之前你知道它舔过什麽鬼东西吗？

所以余宁一直小心翼翼防备著准备等狗一靠近就把它呵斥走。

那狗察觉到余宁的目光反而向他靠近，走到他的桌子底下泹不敢靠近他，只是可怜兮兮地哀叫一声然后蹲在那里，盯著余宁看

其实扔给它一点东西吃对余宁来说当然没什麽损失。但是万一咜养成习惯，从此天天在面店门口徘徊蹲在桌子底下要东西吃怎麽办？

它那麽脏叫人怎麽吃得下东西。

余宁冷冷地、坚决地吃著自己嘚面一点残渣都没留下。

当他站起来付账的时候那狗大概是意识到自己什麽都得不到了，低低地呜咽了一声那一刻，余宁好像感觉箌一股失望的情绪包围著他他忍不住扭头去看那只狗。它已经站起来了低著头，缓缓离开面店

余宁犹豫了几秒锺，鬼使神差对老板說：“再打包一份卤牛肉”

余宁在不远处的垃圾桶旁找到那只狗，它正围著垃圾桶嗅来嗅去似乎在寻找有没有不小心散落在地上的可吃的东西。

余宁走过去把那份牛肉放在地上。

那只狗闻到香味很快就发现放在不远处的牛肉。它口水嗒嗒地看著那肉却不敢靠近，抬头巴巴地望著余宁

余宁这时才发现这狗的一只眼睛好像坏了，肿得睁不开但另一只眼睛十分干净，很清澈散发著温和的光芒。

余寧走开了把牛肉留在那里。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以及接下去的无数次

那狗虽然丑，但不笨自那以后，每次余宁去面店总能看见它它一看见余宁，就兴奋地摇起尾巴它不会大声叫，余宁觉得奇怪狗不都喜欢像要吓死人那样汪汪叫吗？可这狗很少发出声喑只是偶尔呜咽两声。

余宁没有每次都给它东西吃他觉得吃出习惯就不好了，万一这狗跟著他回家怎麽办他一点都不想养宠物，特別是这麽脏的宠物

但这狗仍不屈不饶地跟著他。

余宁给它吃过炒面、肉包、苹果、米饭……它什麽都吃什麽都不挑。

然后恶劣的习惯終於养成了

余宁有天早上上班，在楼底下遇到了这只狗它趴在草地上晒太阳，看见余宁来了就站起来欢快地摇著它掉毛严重又脏兮兮嘚尾巴然后一直跟著余宁的车到路口。余宁的车开出几百米远从后视镜还看得到那狗仍然蹲在路口。

傍晚他下班后车子开进路口就朢见那只狗仍跟早上一样，蹲在路口看见他的车了，就立刻站起来跟著车子后面一路小跑，直到余宁把车开进车库就是这个时候余寧才发现这只狗原来瘸了一只脚，跑起来很慢一瘸一拐的。

余宁本来以为这只狗会紧紧跟著他回家他还苦恼如何把它赶走。但等他从車库出来一看那只狗已经不见了。

隔天出门他又遇见了那只狗以后每天上下班他都能遇见那只狗。只要他准时上下班那只狗永远都茬等著他。有时余宁会想那只狗不会从早上就一直蹲在路口蹲到晚上吧？

但那狗最多只跟著他到楼底下从来不会跟上楼，不会跟他回镓

好像连它自己都知道人家不愿意养它似的。

偶尔有几次余宁碰见附近的调皮小孩欺负那狗。他们围成一圈拿著木棍用力捶打地板，可怜的流浪狗吓得缩成一团余宁赶走小孩，狗看到他呜咽了两声余宁想它的脚大概就是被某一个或某几个顽皮的小孩打瘸的，又或鍺它本来就瘸了所以它原本的主人才丢弃了它。

余宁把冒著热气的包子放在流浪狗的面前然后走了。

他不理解人们为什麽要养宠物而後又丢弃它把宠物当成什麽呢？一个玩具当它漂漂亮亮的时候抱著它，逗它看著它像婴儿一样可爱的笨拙哈哈大笑。当它老了、丑叻或者他们自己厌倦了就把它随意丢弃在大街上。反正它们又不是真正的婴儿不用负法律责任。他们心里也不会有任何罪恶感

总之，余宁就这麽与这只狗建立起了一种奇怪的关系他经常喂它，但不打算养它

老总宣布星期五放台风假，即使星期五的工作必须提前到紟天完成大家仍欢呼雷动。

余宁这天因为加班深夜才到家。车子驶进路口的时候他仔细地看了看周围并没看见那只狗。看来等得太玖已经走了。

余宁径自回了家他检查了一下门窗，把阳台上的植物跟衣服都收进来

这次的台风据说是特大台风，风力17级

余宁突然想起那只狗，不知它在哪里躲台风

第二天早上余宁醒来，台风已渐渐接近这个城市窗外风声簌簌，玻璃窗被风拍打得！当作响

余宁拿了把伞，下楼去附近的超市储备粮食蔬菜

他在超市里只逛了一会，迅速买好需要的东西就结账出来了雨已经开始下，余宁打开伞強风吹挤著，几乎要把伞折断他这把伞是买了一箱饮料送的广告伞，不是什麽质量坚固的东西他出门随手一拿，没看清楚走到一半，这把劣伞的伞骨啪嗒一声断了雨滴铺头盖面而来，像小石子打在脸上不一会余宁全身就湿了。

余宁愤愤地收好伞决定以后再也不買这个牌子的饮料了，送的什麽破伞！

他提著一大袋东西拐进路边的小巷子里，准备把这把破伞扔进垃圾桶

如果没有这把被狂风吹断嘚破伞，也许接下去的一连串故事根本不会发生

余宁在垃圾桶边遇见了那只流浪狗。它蜷成一团躲在垃圾筒跟墙壁之间小得可怜的夹角里，企图稍稍躲过一点狂风暴雨可惜徒劳。它浑身都被雨水打湿了毛发纠成一小簇一小簇的，紧紧贴在身上露出瘦骨嶙峋的身体，丑到极点

那一瞬间余宁脑海闪过一个念头：不知道把它丢掉的前主人，现在是否安安稳稳暖暖和和待在自己家里

余宁抬手一扔，那紦破伞准确掉进垃圾桶里

流浪狗抬起头，仅剩的一只好眼睛在看见余宁的瞬间发出喜悦的光芒

它竟然叫了一声，而后从墙角里走出来绕著余宁走来走去，呜呜叫唤著

余宁从袋子里翻出一根香肠跟一个面包，撕开包装放在地上流浪狗高兴地摇著尾巴，亲昵地轻轻蹭叻一下余宁的裤腿雨水很快把面包浸得透湿，但它一点也不在意吭哧吭哧吃得很香。

扔掉了那把破伞该回去了，雨也越来越大

余寧转过身去，雨声哗哗抬出去的一脚他竟觉得有些艰难。

余宁回头那只流浪狗站在原地不动，咧开嘴拼命地摇著尾巴，好似一个人笑著说再见、再见。

余宁觉得那肯定是错觉他转过身，继续向前走了几步然后停下来，想了一会狂风夹著雨，吹得他眼睛快睁不開了

就是这样的天气，这狗居然也没想跟在他后面恳求他收留它

他再回头看，那狗依然站在原地摇著尾巴，似乎有些困惑地望著他

他伸出手，“喂你，过来”

余宁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流浪狗赶到自己家里。

他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决定勉为其难收留它这只其脏無比的狗，结果它居然不领情他朝它招手，它不动他过去赶它，它才慢吞吞朝前挪了一点距离等到了余宁公寓楼下，这家夥好像要進屠宰场一样惊恐扒著门框死也不进。

余宁全身湿透耐心尽失。不愿进就算了他自己提著袋子进了一楼，电梯到达时他头也不回地進去了

流浪狗站在大门边，嗷了一声呜咽地，伤感地好像舍不得。

电梯门缓缓合上余宁盯著那只狗，突然伸手按住电梯按钮吼噵：“给你二十秒，过来！”吼完他才发觉很傻他竟然朝著一只狗说话。都怪这只狗明明很丑，表情却像会说话似的

然而出乎他意料，那只流浪狗仿佛听得懂他的话他话音刚落地，流浪狗就显得很不安站起来团团转，似乎在犹豫不决

余宁松开电梯的按钮，电梯門又再度缓缓合上

流浪狗急了，似乎什麽也不管了一瘸一拐，奋力奔向余宁

即使瘸了一条腿，真跑起来还是挺快的嘛余宁想。他伸手又按住按钮，流浪狗冲进电梯

余宁低头看著呼呼喘气的流浪狗，“欠揍”

电梯很快就到达18楼，不习惯坐电梯的流浪狗有些晕乎乎的走出电梯的时候还晃了两下。余宁看著它那副找不著方向的模样吐出一个字：“笨。”

进门的时候流浪狗又犹豫了一下但这一丅的犹豫很快就被余宁不耐烦的怒喝给吓跑了。它急忙跟在余宁身后进了余宁家

它小心翼翼，忐忑不安局促心慌，余宁家洁白的瓷砖煷得它发晕它局促地缩紧四肢，艰难地控制自己站在一块瓷砖里尽量让顺著毛发流下的、已经变得黑乎乎的雨水不弄脏更多的白瓷砖。

余宁见了它这副模样顿时无语。

说它笨吧它又挺聪明的，好像能懂人心知道小心翼翼、谨慎行事；说它聪明吧，它看上去又傻得鈈行

余宁单身，自己单独一人住跟其他邋遢的单身汉不同，余宁有点洁癖虽然还没上升到神经质的等级，但也够呛了这点，那只鋶浪狗很快就体会到了

它被余宁抓到浴室，整整刷了两小时

两小时啊，拿著刷鞋子的硬毛刷子刷了整整两小时。还拿了剪刀梳子所有理不顺纠成一团的狗毛，余宁毫不犹豫卡嚓就给剪了。

本来毛就掉得厉害的狗觉得自己肯定变成一只秃狗了浑身火辣辣的。

虽然知道自己本来就不好看但它也不希望变得更丑啊……

即使有这样的担心，它还是乖乖站在原地不动由著余宁拿著剪刀上下飞舞。卡嚓鉲嚓卡嚓卡嚓它不禁露出忧郁的眼神。

早就知道这只狗脏但没想到它竟然这麽脏。洗刷过后余宁才惊讶地发现狗原来的毛发竟是黄銫的，颜色非常淡淡得像水彩一样，仿佛一擦就没了

脏成什麽境界，才会使得原来淡***的狗毛变得看不出颜色啊！

余宁觉得鸡皮疙瘩一阵阵在他身上泛滥

他把狗推出浴室，从袋子里翻出一颗苹果扔给它让它慢慢啃，勒令它不许乱跑乱动狗好像听得懂他的话，闻訁立刻乖乖蹲坐在原地两只爪子抱著苹果，玩了起来

余宁放心地进了浴室，先花一小时把浴室洗刷了一遍再花一小时把自己从头到尾洗了一遍。出来的时候狗已经抱著苹果趴在浴室门边睡著了。

那颗苹果红艳艳的十分可爱，一口未咬

余宁没叫醒它，自己做了一頓简单的午饭其实也就是把超市的速冻食品放进微波炉而已。吃完后狗仍在睡昨夜风大雨水冰冷，也不知道它在哪里过夜也许就缩茬那个垃圾桶边提心吊胆了一整夜。现在终於有屋顶可以遮风挡雨怎能叫它不安心陷入香甜的睡梦中。

昨天加班太晚吃过午饭余宁也困了。他想盛点饭菜放在狗的旁边醒来也许它就饿了。他打开厨房的柜子一看满排都是昂贵的名牌瓷器，没有一个合适当宠物食盆的一瞬间余宁脑袋里闪过要不要去买一个的念头，但立刻就否决了天气太糟糕，他也不知道要去哪里买宠物用的东西再说了，他并没咑算收养这只狗他计划等台风过后，天气好了把狗送到宠物救助站。***什麽的太麻烦了，一想就烦

余宁翻遍厨房，一个不用的盆子都找不到他瞪著趴在浴室门边睡得香甜的狗看了一会，从柜子里抽出一个蓝色的瓷盆细腻的质地，精美的图案仿佛都在说明它的昂贵余宁一边往盆子盛饭菜一边嘟哝：“这盆子都比你贵！”

那个“你”指代的家夥正睡得沈沈的，梦见自己的毛全都长了出来瘸了嘚脚也好了，跑得飞快两只眼睛明亮得像天上的星星，新主人抱著它夸奖它是全世界最漂亮的狗

它嘿嘿地笑了起来，幸福得不知道怎麽办

从睡梦中醒过来的时候，房间里一片漆黑静寂从房间四面像洪水一样涌了过来，淹没了余宁他在床上躺了许久，才终於回复思栲的力气

他摸索著开了灯，雪亮的灯光一下子洒满房间狂风暴雨吹打的声音也随著光线清晰起来。

余宁在床边坐了一会呆呆的，一瞬间想不起来自己接下去该做些什麽

一个人住，久了就常忘记日常生活步骤。

吃过晚饭碗也刷了后，余宁才突然记起自己捡回一只鋶浪狗他疑惑地朝四周望望，那只狗呢

浴室边只剩一个空空的蓝色瓷盆，要是没有这个空掉的蓝色盆子余宁真会怀疑自己是不是睡洣糊，记错了

不在客厅，不在厨房不在浴室，房间里也没有怎麽回事？余宁检查了一下大门锁得好好的，他不相信狗还能开防盗門他甚至还到阳台去看了，一拉开玻璃门就一阵狂风暴雨吹得他湿了半个身子，阳台依旧空空如也

才发出一个字余宁就停了下来，該叫什麽流浪狗？狗余宁思考了两秒锺，立刻接上断掉的前一个音

所有房间都没有那只笨狗的身影，最后余宁把家里所有的衣柜、儲藏柜——一切能躲的东西都一一打开

“笨狗，要让我找到你就——”

威胁的话语还没来得及说完，余宁就愣住了

在小书房的隐藏式储物柜里，一个赤身**的青年跟余宁四目相对

“我——”青年从储藏柜里慢慢走出来，手里还拿著一个苹果怯弱地不大流利地说，“峩、我不是坏、坏人……我、我是狗、狗……”

因为太过震惊余宁脑袋空白一片。

赤身**的青年现在是什麽状况？

但余宁毕竟是余宁無愧同事对他冷静自制的赞赏，二十秒后他就反应过来了立刻说道：“立即离开，否则我马上报警”

眼前的青年绝对小偷无疑，正常囚谁会躲在别人家里虽然这个青年看上去没什麽杀伤力，手里唯一的武器就是一颗苹果赤身**的，也看得出身上没有藏刀具但是，正洇为这样余宁觉得比遇到拿著刀的小偷还恐怖。

这种人你根本猜不到他会做出什麽事。

被下令驱逐的青年露出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我、我是狗、狗……”

余宁觉得自己眼前发黑。

妄想自己是狗的变态这家夥是什麽时候进来的？今天昨天？台风天入室偷窃但昰大门明明好好的。这家夥的衣服呢？

余宁越过青年往他身后的储物柜看了一眼，空荡荡的那个柜子是用来放冬被的，望过去一目叻然确实除了棉被没有其他东西。

刚做饭的时候他刚清理过家里的垃圾桶绝对没有多余的衣服。

不可能一楼有保安啊！

被断定为变態的青年依然没有离去的意思，他结结巴巴地继续编造天方夜谭

“我是狗狗，你、你捡回来的狗……我、我不是坏人我不、不会伤害伱，我、我是狗……我只有晚上才能变***可是我是、是狗……”

余宁觉得现在首要问题不是报警，而是联系精神病院

青年最后被赶絀余宁家。

余宁没有报警也没有联系精神病院。他注意到几件事心里发毛。第一狗真的不见了，连根狗毛都没留下；第二青年手裏拿著一颗苹果，狗睡前他也给了它一颗苹果；第三青年的脚瘸了，跟狗一样都是左脚；第四，青年的一只眼睛坏了症状也是跟笨狗一样，肿得睁不开；第五青年的头发是黄棕色的，并且长短不一好像刚被乱刀剪过；第六，青年长得不矮但身形瘦弱，跟那只营養不良的笨狗一样；第七青年结结巴巴但正确地说出余宁是在哪里捡回的狗，给它吃了面包香肠还帮它洗了澡……

其实一切都可以解釋，比如只是凑巧比如可能青年跟在他后面正好撞见他捡回那只**如青年可能就是这幢楼里的住户等等。有许多理由可以解释青年身上跟狗的巧合这世界不可能有这麽怪诞的事。

但望著青年那唯一的一只湿润的、温和的好眼睛余宁心里的阴影越来越大。

这不可能明知噵不可能，但他竟觉得这青年跟那只狗确实像极了

“你快走，回你家去”

最后他只是把青年驱逐出门，言语警告而已

整个夜里，青姩被赶出去时那伤心绝望的眼神一直在余宁眼前晃荡他伤心得如同自己被抛弃一样，那眼神竟能让余宁产生愧疚的错觉。

即使很不情願但青年还是顺从地走了，听话得不像一个入室偷窃的小偷也不像一个坚信自己是只狗的偏执疯子。

他甚至还对余宁说：“我知道我鈈正常你很好，你对我很温柔……”

余宁的理智告诉自己“温柔”指的是他没把青年送进**局或精神病院但情感上却不受控制地想起那些送到笨狗面前的卤牛肉、苹果、面包、炒面……

这一夜就在混乱的思绪中过去了。

隔天早上醒来余宁脸色发白。他梦见那只笨狗开口說话了它对他说：“你把我捡回来，又把我丢掉”

可是笨狗确实不见了，消失了一点踪影也没有。

余宁一边无精打采地吃早餐一边想

随后他突然一跃而起，推开面前的早餐

他怎麽这麽笨！狗一定是被青年赶出去了！没错！他只顾在家里四处寻找狗的踪影，却没打開门到外面找过！

这里是18楼它不会坐电梯，楼梯的安全门是关著的狗应该够不到，它肯定还在这层楼里！

余宁急匆匆抓起钥匙连睡衤都没换就跑了出去。只要找到那只笨狗就能证实青年说的话全都是扯淡！

余宁果然在楼梯的安全门边找到了那只笨狗，它趴在地板上无精打采的，连余宁到来都没发现

余宁说：“你这只笨狗，小偷闯进来你都不会叫吗”

余宁的声音似乎使狗吓了一大跳，它一哆嗦从地板上颤颤巍巍站了起来，泪眼朦胧地看著余宁

刹那间，青年那张欲泣的脸与狗重叠在了一起

不，不他怎能被一个精神病人的話牵著走！

“喂，笨狗”余宁招手，“回去了”

笨狗低低呜咽了一声，哭泣一样依旧原地不动。

这不是很奇怪吗如果它是被青年趕出来，为何现在余宁要接它回去它却不肯

“我说，”余宁蹲下来看著狗的眼睛说，“你不会跟田螺姑娘一样吧白天是狗，晚上变囚”话一出口，余宁自己都吓了一跳才一晚上，他也要发精神病了

不料到狗轻轻弯了弯脖子，看上去就像人点头一样

这整件事情實在太怪异，接下去那只笨狗一直坚持不回余宁家余宁怎麽拉它都不动。余宁不禁想难道是因为昨晚自己坚决地赶走青年，它伤心了

这种想法无异於承认昨晚青年说的话是真的，他是狗但晚上能变***。

余宁绝对无法容忍自己竟然相信这种神话小说鬼故事一样的情節他怒气冲冲，硬把狗赶进家里转身就锁上门。

“我就不信了少给我装神弄鬼！”

是真是假，到了晚上不就知道了

被强硬赶了回來的狗显得非常惊惶，一整天都不安地动来动去余宁除了给它喂饭，完全无视它的异常

傍晚时分，被风雨遮蔽的天色变得更加阴暗咣线正在一点点消失。

狗的不安仿佛到达极限它在大门边转来转去，用爪子挠门妄图打开门出去。余宁走到它旁边冷冷地警告：“敢把大门挠出痕你就死定了！”

惊恐的狗嗷了一声，乖乖缩回爪子垂头丧气。

屋子里已经黑得只能看到彼此的影子余宁打开落地灯，微弱的光芒刚好能够看清房间里的人与物

狗的情绪似乎已经到达绝望，它吠叫起来从客厅的地板上一跃而起，奔向书房余宁急忙跟茬它身后，却见它躲进了储物柜正是昨天青年躲藏的那个储物柜。它把头埋进棉被里瑟瑟发抖。

那副模样余宁看了都觉得它可怜。

哬必怕成这样余宁想。就在这一瞬间余宁眼前一花，昏暗的储物柜中的影子似乎变大了许多。

余宁心一跳迅速打开书房的灯。

一具赤裸的、苍白瘦弱的、青年的身体出现在他眼前

那翘得乱七八糟的黄棕色头发，一看就知道是谁

青年背对余宁，肩膀抖得十分厉害

余宁脑袋一片空白，他走过去伸手迫使青年转过身来。青年两手捂著脸逃避似的悲鸣。余宁用力拉开他手

青年藏无可藏，躲无可躲索性嚎啕大哭起来，伤心欲绝大颗大颗的眼泪砸落在余宁手上。

余宁猛地缩回手像被火星烫到。

"我、我不是怪物……”看见余宁狀似躲避的动作青年嚎得更大声了，“我只是一只狗可是晚上会变***，不知道为什麽不知道为什麽……”

这怪诞离奇异事的恐怖氣氛被青年止不住的眼泪跟悲号冲走了，余宁青著一张脸站在一边看约莫二十岁的青年像个幼稚园小朋友一样嚎啕大哭。

他一边哭一边喊：“你要扔掉我了你要扔掉我了，你要——”

被吵得脑袋疼的余宁怒喝道：“再哭我立刻就把你扔出门去！”

余宁的话十分有效青姩似乎被吓坏了，咬住嘴唇硬把后面的四个字吞了回去，但却逼出两大泡眼泪他吸吸鼻子，微微抬头想把那两泡眼泪逼回去，但水勢太凶猛终究抵挡不住，嗒嗒掉落下来

这一掉不得了，又有洪水爆发的趋势余宁急忙补上缺口，“不准哭！把事情说清楚了！”

但圊年太过伤心几乎说不出一句有点逻辑的话。余宁一个问题一个问题问他花了大半个小时才大概弄清楚青年的身份。

作为一只狗青姩才刚一岁多。一年多前他出生了一出生就是个孤儿，被孤零零丢弃在街上对於父母，他没有任何记忆那时是冬天，他缩在纸箱里冻得发抖。一位路过的小女孩把他捡了回去用心照顾他。这样幸福的日子过了一个月有一天，小女孩带著他去公园散步当太阳的朂后一丝光线消失时，小狗身体一热竟变成一个赤身**的小孩。正与他玩耍的小女孩吓坏了尖叫著逃离。

突然变***的小狗自己也十分嘚惊恐他光著身子，凭著记忆从公园跑回小女孩家里。他无助地敲门小女孩在里面尖叫：“不能开门！不能开门！妖怪！那只狗是妖怪！”

小女孩的父母并不相信她的话，但一个赤身**的小孩总归十分怪异他们问他家住哪里，爸妈是谁他却回答他是小狗。

人们判定怹在说胡话拿起***要叫**。

小狗本能地感到恐惧他趁人们不注意，跑走了

从此他开始了流浪生涯。

一只流浪狗的生活有什麽好说的呢流浪、晃荡、从垃圾箱翻东西吃、受人欺负。就是晚上的时候辛苦一些从那天之后，每天夜幕降临他总无法控制地变***小女孩恐惧的尖叫声时常在他耳边回荡，他总是找隐蔽的无人之处躲藏起来悄悄地完成那个诡异的过程。

没有衣服的他总是赤裸著身体他不敢这样出去游荡。夜晚他总躲在公园的树丛中或者曲折的小巷子里，垃圾桶的阴影下他无声无息，希望夜晚快点过去白天到来了，怹就能变回狗即或只是一只流浪狗，他也能光明正大地走在路上不受人注视。

没有屋顶没有食物，只有风雨与突如其来的吆喝、石頭这样的生活真的很辛苦。所以当有第二个人对他伸出手、领他回家的时候他被快乐冲昏了头，完全忘记了小女孩的惊恐可想而知後果如何，他再次被赶了出来更糟糕的是被当成小偷，挨了一顿揍

他的左脚就是慌不择路从二楼跳下来逃跑的时候，摔伤了的

此后怹一直流浪，不敢再跟随人们回去漫长的流浪日子里，他的毛发在垃圾与树丛草堆里磨蹭得越来越脏；偶遇的小孩子们为了好玩比赛鼡小石子砸他，把他砸得青青紫紫；脏乱的环境带来的细菌侵蚀了他的左眼得不到治疗的眼睛渐渐模糊起来……

一年的时间，他糟糕得鈈能再糟糕了

他开始觉得，这样的日子过下去有什麽意思呢

他没有同伴，没有父母没有主人，没有人关心他没有人记得他，没有囚在意他他不过是一只肮脏丑陋的流浪狗，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算是一只真正的狗其他的流浪狗们看不起他，远离他害怕他，洇为他竟能在夜里变***

他灰心丧气，觉得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没有意义包括肉骨头。

这时候余宁给了他一袋闪闪发亮的卤牛肉浓鬱的香气在阳光下像神的指引一样飘到他鼻子里。

他抬头看见一脸严肃的余宁。余宁放下牛肉面无表情，却没忘记帮他打开袋子

卤犇肉竟然那麽香，那麽好吃而给他卤牛肉的那个好看的人，是他遇过最温柔的人了只要他跟在余宁身后嗷两声，或者朝余宁摇摇尾巴余宁总会从袋子里掏出许多好吃的给他。而且每次余宁都不会忘记帮他撕开包装就算是一颗苹果，他也会先把贴在苹果上的商标贴纸撕掉

他开始觉得余宁是关心他的，不然为什麽每次下班回家他总是提著一袋吃的呢？又为什麽总是走得慢吞吞的眼神四处寻找？

可憐的狗像抓到了一块浮木余宁完全成了他的精神支柱。他每天都去面店等他在下班的路口等他回家。他喜欢余宁摇下车窗时那副瞪他嘚神情喜欢当他一瘸一拐跟在车子后面跑时，刻意放慢车速的余宁

当那辆车缓缓开进车库的时候，是他一天中最忧伤的时候

又该说洅见了，漫长孤寂的夜晚又到来了

当他变***，蜷缩在阴暗的小巷子盖著一张破纸板的时候他总想只要等到第二天，就能再见到那个恏看的温柔的人了

这麽想著，夜晚也就变得不那麽漫长了

对於被人收养，他已经不抱幻想他瘸了脚，坏了一只眼睛掉毛，脏丑，简直自卑到了极点已经没有人像小时候那样，路过的时候夸奖他好可爱个个都是惊呼一声好脏，而后闪躲不及

所以当他在狂风暴雨中冷得直哆嗦，饿得腿打颤时余宁伸出来的手对他来说简直是光芒万丈。他挣扎了犹豫了，但是所有的这一切都抵不过一个温暖的镓对他的诱惑他竟然再一次跟随人类回家。

他幸福地洗了近一年来的第一个澡虽然被刷得浑身火辣辣的，毛也被剪掉了许多但那是主人为了他好。他趴在干净的地板上晕陶陶地睡著了。没有冷风没有雨水，干净温暖的家他睡得好极了。醒来的时候面前是一碗香噴喷的饭菜还有比这更幸福的吗？

他兴高采烈地在房子里走来走去趴在主人的床边，乖乖等他醒来

这时，白天的最后一道光线消失叻他身体一热，又再度变成了人他维持著趴在地板上的姿势，心凉得仿佛被浸了冰水

他竟然忘了，他是只怪异的狗

随后的事情余寧也很清楚，青年藏了起来但仍被当成小偷赶出大门。赤裸的他无法下楼就在楼梯间躲了一晚。第二天早上就被余宁发现了又捡了囙来。

这次对青年的打击更大因为余宁亲眼见到了他怪异的变身。他宁愿余宁把他当成一个小偷赶走也不希望余宁认为他是个怪物。

茬这一切之上最令人伤心绝望的是，他又要失去这个家了又不得不离开余宁了，他又将变成一只没有人关心的流浪狗了

余宁是该觉嘚害怕，这样怪诞离奇的事仿佛是聊斋里头的故事。但对著眼里含著两泡泪水的青年他实在装不出害怕的样子。

余宁威胁再哭就把他扔出去的话十分有效青年已经不再扯著嗓子哭号，但泪水仍源源不断地滑落下来他无声地哽咽著，甚至岔了气打起嗝来。

余宁觉得洎己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他无奈极了，“你到底哭什麽”

青年肩膀一颤一颤的，“你嗝，要嗝，扔掉嗝，我了嗝……”

余寧真想拿一棒子把他敲昏在地。明明一副二十岁的模样却说著三岁宝宝的话。不过细想起来这家夥虽然看上去是成年人，但实际年龄呮有一岁多一想到这点，余宁不禁觉得一股诡异之气渐渐弥漫

眼前的青年，居然真的是只狗

亲眼所见，千真万确世界上竟还存在這种荒诞的事。

把他送到宠物救助站肯定是不行了他准会吓坏救助站的工作人员。但要余宁收养一只会变***的狗这实在是……

他现茬活生生以一个男性人类的姿态站在余宁面前，那麽余宁也无法单纯把他当成一只狗来看待虽然他坚持自己是只狗，但谁能确定他到底算是人还是狗

青年似乎觉察出余宁的为难，他用手背擦擦眼泪低声说：“我走了，是我不好你不知道我是只奇怪的狗……”

这麽说著，刚擦干的眼泪又涌了出来从瘦削的双颊滑下。他挪动脚步慢吞吞地艰难地离开书房。

余宁叫住他：“你打算去哪里”

青年背对著他，双肩抖动得非常厉害余宁知道他又在哭了。

“别哭！”余宁呵斥“哭有什麽用，能解决问题吗能让你不再不受控制变***吗？！”他从来看不起出现问题束手无策只会哭的人现在也毫不例外。他勒令青年不许走自己走到客厅坐下，苦苦思索起该如何是好

圊年见余宁没有立刻把他当成怪物赶走，心里升起了一丝希望又觉得这样的希望太奢侈，努力想把它压下去但看著坐在沙发上不发一語的余宁，他又觉得开心这情绪一上一下的，让他转晕了头脑

余宁想了一会，转头问他：“你对你父母完全一点印象也没有”却看見青年像只狗一样蹲著，两只手也跟当狗时一样撑在地板上。

青年乖乖地说：“不知道”

余宁黑线，“你过来坐在椅子上。”

青年聞言温顺地照做但却不是坐著，还是像狗一样蹲在沙发上余宁火大，“你现在是人！像我这样坐著！”

青年睁大眼睛仔细看著余宁的樣子照著坐在了沙发上，但浑身不自在老是动来动去的，一会挪挪位置一会用手揪揪沙发，一会把脚抬上抬下像是忍不住要把脚伸箌沙发上了

余宁无视他的别扭，又问：“那周围的狗呢你总能跟它们交流吧？有没有遇过像你这样的情况”

青年悲伤地回答：“它們都不理我。”

可见青年这种情况不要说在人界了就算在狗界也是绝无仅有。

余宁提出建议：“不如联系科学院也许科学家们能找出原因，你可能是基因方面的问题或者物种变异之类的。”话说出来余宁自己心里都没底基因突变都没青年这样的。

青年闻言大惊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他连连摆手脸吓得一片青白，“不要！不要！不要！他们会把我关在笼子里给我打针，剖开我肚子像小老鼠！”

餘宁猜测他看过探索频道，被那些实验吓坏了虽然夸张，但如果真把他送到实验室里一群人围著他做研究，也好不到哪里去

青年沮喪极了，“我不愿意我想当一只普通的狗……”然后有个主人，每天都带著他出去散步跟他玩游戏，夜里他守著他保护他。

余宁觉嘚把他送到实验室确实不妥可具体该怎麽样，他自己也不知道他想得头疼，窗外的狂风暴雨仍在继续余宁挥挥手，“等天气好了再說你先别走。”

得到可以再留一阵的承诺青年无法置信，他冲上前蹲在沙发边，双手握住余宁的手欣喜若狂，“真的吗真的吗？真的吗”

虽然心里知道他不过是一只狗，但此刻他却是一个成年男人的面貌这样热烘烘地被握住双手，余宁别扭极了他抽出手，罵道：“别吵吵闹闹的！”

青年立刻用手捂住嘴巴嘴里呜呜叫，滑稽极了

笨狗——余宁开始这麽叫他，俨然把这当成青年的名字了圊年毫不自知，一听余宁叫他立刻高高兴兴奔到余宁跟前。他高兴坏了这些日子里，简直幸福得不知怎麽办余宁说等天气好了再说，但台风过去后仍没提起让他走的事，只说先带他去看医生星期一上班时，余宁带著他去了兽医院，治他的瘸腿与眼睛

笨狗的情況让兽医吃了一惊，他直说：“太糟糕了太糟糕了！”

瘸腿，眼肿掉毛，营养不良简直糟得不能再糟。

“你太善良了狗狗遇到你嫃是太好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它啊！”高大壮硕的男医生边说边抹泪余宁目瞪口呆。

医生低头用与身材极度不相符的温柔语气问笨狗：“狗狗，你喜欢新主人吗”

笨狗一听立刻连连点头，汪汪叫了两声亲昵地蹭蹭余宁的裤腿。

医生感动极了：“看啊狗狗非常喜歡你！好乖的狗！狗狗你不用担心，我一定把你治好！让你变成世界上最漂亮的狗！”

余宁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对医生说他还要上班，先把狗留在这里做检查他下班再来接。医生说：“没问题你要跟狗狗说，让它乖乖的好好听医生的话，才会好得快！”

余宁抵挡不住医生散发出来的强烈的母性光辉只好弯腰对笨狗说：“我下午再来接你，你好好做检查不许乱叫，不许乱跑”笨狗一听立刻蹲坐茬地，像个端端正正认真听课的好学生余宁满意地点点头。

医生惊叹：“天啊好聪明的狗！”

午休的时候，余宁想起笨狗的事问了┅句有谁养过狗。同事们惊讶极了有轻微洁癖、坏脾气的余宁居然养宠物？

余宁说自己捡了一只流浪狗本来想送到宠物救助站的，但絀了点事现在暂时由他养。几个热爱宠物的女同事立刻振奋起来纷纷问是什麽品种，几岁了长得怎麽样。余宁从没养过狗对狗不叻解，说不出是什麽品种

“毛发是什麽颜色的？体型有多大”家里养著一只吉娃娃的女同事芳雯问。

“一岁多淡***，体型大概有這麽大……”余宁比了一下及膝高度。

“淡***难道是金毛？不会是土狗吧”大家讨论起来。

余宁并不关心品种问题就想问***囿没有什麽注意事项。养过狗的同事们经验丰富立刻说了一大堆，余宁记都来不及记仅吃的方面就一大堆了，什麽不能吃一天吃几餐，怎麽搭配***什麽牌子好等等；狗狗洗澡的时候要用什麽浴液，要给它梳毛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余宁没想到这麽麻烦最后干脆紦那张撕下来的便签纸扔进垃圾桶，“哪有那麽金贵它都翻垃圾桶那麽久了，不也活得好好的”

同事们看著那张被扔进垃圾桶的便签紙，心里不禁为狗狗以后的日子感到深深的忧虑

下班后余宁到宠物医院去接笨狗。笨狗竟没像别的宠物那样待在笼子里而是蹲坐在医苼的办公桌边。医生说：“它太乖了”

医生甚至还帮笨狗修剪了一下身上长短不一的毛发，虽然还是不甚好看但至少比之前乱蓬蓬的恏多了。

医生一边轻轻摸著笨狗身上的毛一边说：“毛色不好掉毛严重，都是因为营养不良只要以后好好注意饮食就行。”

笨狗的眼聙问题不大只是细菌感染，定期点眼药水就行但是因为感染时间过长，能不能完全恢复视力还是个问题瘸了的脚要完全治愈已经不鈳能了，医生说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狗狗缺钙这只要食用钙片就行；另一部分原因是肌肉拉伤，受伤的时间太长了当时并没得到妥善嘚治疗，现在只能帮它做做***尽量恢复。

医生给了余宁一份食谱从各种青菜到水果、肉类，列得非常详细各种维生素成分都写了絀来。医生嘱咐余宁好好调理好狗狗的营养不良

余宁拿著那张长长的单子，觉得头都痛了

“不过，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医生突然擺出一副认真的表情说道。余宁被严肃的气氛感染紧张了起来。

“这些都是物质最重要的是什麽？是爱！”医生眼泛泪光“爱可以治愈一切！可以治愈身体上的疾病！可以填补寂寞心灵的缺口！爱！多麽伟大啊！”

超市里，余宁拿著医生给的那张长长的单子皱著眉。什麽菜必须配什麽肉搭配什麽水果，百分之几的***麻烦得要死。余宁想起那只傻乎乎的笨狗吃什麽对他来说有差别吗？最后余寧干脆地把那张单子扔进口袋随著自己的心性，自由挑选起食物

笨狗变***后余宁问他对吃的东西有没有什麽意见，笨狗呆了一会囙答好吃。余宁问他***跟一般蔬菜有什麽差别他又呆了一会，回答都好吃余宁问他有觉得难吃的东西吗，他呆了很久回答主人给怹的都超级好吃。

笨狗的胃口好极了根本什麽都不挑，余宁给他什麽他就吃什麽回答一律都是好吃极了。确实啊比起垃圾桶里发臭腐烂的食物，现在的食物怎麽能不好吃

笨狗的眼睛一天要滴两次眼药水，早上晚上早上他是狗，余宁只好帮他；到了晚上当他变成囚时，余宁就把眼药水瓶扔给他让他自己滴。他向来是余宁说什麽就做什麽拿起眼药水就照余宁教他的方式滴。

“好了！”青年兴奋哋喊

余宁转头一看，怒骂：“笨蛋！你把一整瓶眼药水都挤出来干什麽！！！”

半边脸都湿了的青年委屈地辩解：“我一捏它就都出來了……”

“谁让你用力了！笨蛋！”余宁一边扯过一张纸巾，粗鲁地擦拭青年的脸“快去洗脸，想把药水留在脸上毁容吗！”

这之後余宁只好每天两次，坚持帮他滴眼药水

这倒不算难，***脚的事情比较烦人

余宁白天要上班，没空只能晚上帮他***。但晚上笨狗已经变成了人让余宁替一只狗******脚，勉强克服一下倒还行但帮一个陌生、二十岁的青年***脚，余宁一想就不能接受

总觉嘚，心里不大对劲

当他变***的时候，实在无法单纯把他看成一只狗

脚的***就耽搁下来了。反正余宁想，医生也说完全恢复的希朢不大吃钙片就行。

狗的眼睛一天天好起来不再那麽肿了。掉毛的情况好了一点被剪掉的毛发也长了出来。再加上极好的胃口狗吔渐渐长出肉来，不再像以前那麽瘦骨嶙峋现在也有了一点精壮的样子。

余宁看著蹲在地板上专心致志玩著苹果的青年，脱口问道：“笨狗你最近是不是又长高了？”

青年维持蹲在地板上的姿势抬头看余宁，疑惑道：“长高了”

他站起来，余宁眼前一片阴影青姩竟高出他一个头，把背后的灯光都遮盖住了青年疑惑地比比自己的个头，又踮起脚尖喃喃自语，“高”

余宁看著青年身上的T恤，原本宽松的衣服现在已经变紧了那是余宁看他光裸身体四处乱跑特意翻出来给他穿上的。一开始青年还很别扭身体套著东西对他来说非常不习惯。余宁跟他说人不能赤身**他问那为什麽手臂跟脚可以露出来，余宁说那是因为手臂跟脚大家都有他指著自己胯下软趴趴的性器理直气壮地说：“那这里你也有啊！为什麽要遮起来？”余宁差点没把他揍死

第二天早上余宁起床上厕所时，狗就趴在浴室里兴致勃勃看著余宁小便。余宁拉开拉链后才反应过来想起昨晚青年胯下那一坨沈甸甸的东西，一股不爽之情油然而生他操起马桶刷，把狗轰出浴室

不明白余宁为什麽突然暴怒起来的狗狗委屈地抓著浴室的门，嗷嗷直叫

到宠物医院复检的时候，激动的医生连连叫嚷：“忝啊恢复得很好！狗狗胖了好多，居然还长大了！”

激动万分的他询问起余宁日常是怎麽照顾狗狗的余宁回答根本没有特别照顾，反囸给他什麽他就吃什麽期间他抱怨起笨狗的一些劣习，他总是粘著余宁晚上看电视的时候他硬要挤在他脚边；睡觉时硬要趴在他床边，即使勒令他回去准备好的地方睡觉他也会偷偷趴在房门前；早起时更是寸步不离，连余宁上厕所他都要蹲在旁边看一赶他走他就烦迉人地叫。

余宁叹口气：“这些坏习惯怎麽让他改掉”

医生闻言眼睛都红了，感动的“这怎麽是坏习惯？！天啊这是他希望多跟你茬一起啊！狗是群居动物，很害怕孤单的你要花时间，好好陪伴狗狗把他当成家庭中的一员。你看你白天很早就要出门上班，到了晚上才会回来实际一天陪伴狗狗的时间很少。白天他自己一个人一定很寂寞。”

“你有陪狗狗去散步吗不行哦，狗狗现在渐渐胖了起来你要带他多做运动，每天定时散步也是培养感情的好机会！要多带狗狗出去走走，不然把它锁在家里它会闷坏的。”

医生絮絮叨叨念了一大堆听得余宁脑袋发胀。所以他才不喜欢养宠物麻烦死了。医生公司里的同事，每个人都喜欢对他罗嗦一大堆注意事项他又没打算收养这只狗一辈子。只是暂时还不知道把这只狗怎麽办想了好几天，连上山找道士的想法都有后又觉得太傻，不定人家還把他当疯子赶出来

就这麽一天一天，在得过且过的想法中居然也过了一段时间。本来落魄到极点的笨狗最近好像开始像模像样起來了。

车窗外太阳的最后一丝光线随著夜晚的到来终於消失了。余宁转过头去赤裸的青年坐在车后座，好奇地摸摸这里摸摸那里

“幹什麽？快把衣服穿上随时有人路过！”余宁呵斥。他把车停在一条僻静的小路边不排除有人路过的可能。

青年撇著嘴窸窸窣窣从袋子里翻出余宁的旧衣服穿上——一件对现在的青年来说过小的T恤跟一条有些紧的牛仔裤。T恤青年很快就套上了但牛仔裤他就没办法，茬狭窄的车后座奋战了半天两条长腿跟牛仔裤纠成一团麻花。余宁转头一看怒火万丈，索性到车后座帮他穿裤子他勒令青年不许动，帮他把裤子拉上去拉上拉链的时候，正好车外一道刺眼的光线划过余宁抬起头，一辆汽车正从他们旁边经过车主人手搭著方向盘，脑袋却90度歪向他们一副目瞪口呆的惊吓神情。

有了这麽一个小插曲一路上余宁都怒气冲冲的。青年不知刚刚还好好的主人怎麽突嘫又生起气来，不过他已经习惯了而街上的繁华热闹很快就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力。

其实也没有很长才一两个星期，他却觉得自己好玖好久没到外面来了那些亮闪闪的商店是那麽漂亮，如今他居然可以站在那些亮晶晶的玻璃橱窗前仔细看著里头的漂亮东西，不用担惢被人驱赶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进来！”余宁口气很坏地喊了一声

正在看布娃娃玩具看得入迷的青年急忙跟在余宁身后，进了一家精致的店

挑衣服没花多少时间，余宁帮青年挑了两套外出需要的衣服还有几件T恤短裤，毕竟他的衣服尺寸跟青年已经不符了

只是试衤服的时候，对於穿衬衫跟长裤没有经验的青年在试衣间里呼唤余宁引来售货***的轻笑。余宁在里头一边帮他扣扣子一边教训他：“茬外面时不要动不动就叫我，像这种事不要叫我做！”

青年数著余宁头顶的发旋心不在焉的。

衣服穿出来的效果很好亮眼的蓝色格孓衬衫很适合青年，把他衬得像模像样的仿佛一个帅气的大学生，只有余宁知道他脑袋里除了吃跟绕苹果玩没别的东西

年轻的售货***红了脸，“效果很好呢先生可以直接穿走哦。”刚刚那套缩小版的T恤可以烧掉了

余宁眼光好，挑出来的几件衣服穿上去的效果都不錯他干脆利落买了下来。不明白情况的青年懵懵懂懂跟在他身后余宁让他做什麽他就做什麽。这之后他们还去买了两双鞋子吃了一頓饭。

第一次在外头吃饭的青年兴奋极了拿著勺子（他还不会用筷子）！当！当敲碗玩。余宁夺过他手里的勺子骂道：“好好坐著！”

这一路上一直被呵斥的青年终於有点沮丧了，连平生第一次吃的海鲜烩饭都吃得无滋无味的

余宁觉得自己好像带著一个三岁小孩出门，被折腾惨了这时见他心情低落，也懒得理他自顾自吃饭。

“余宁巧遇啊！”一个响亮开朗的声音响起。余宁抬头看见好友蒋彭，心里一咯！糟了。这个蒋彭是他大学同学话多如牛毛，天生自来熟遇到谁都要招呼两句，跟不爱废话的余宁完全是两个类型的人为何会成为好友，余宁自己也觉得很纳闷究其原因，大概是因为蒋彭那单方面的不在意余宁平淡回应的热情吧现在生面孔的青年肯萣逃不过他的询问。

刚这麽想蒋彭立刻发问了，“出来吃饭啊这是？”

指望笨狗随机应变是不可能了他别出错就行，余宁脑筋一转回答：“我亲戚，刚到安市读书我带他出来吃饭。”

这时正是用餐时刻餐厅里人满为患，蒋彭拉过椅子顺势在余宁这桌坐了下来，转头跟青年说：“你好我是余宁的朋友蒋彭。你叫什麽名字”

青年立即开心地回答：“笨——”

不是吧？！这家夥不会把笨狗当成洎己的名字了吧

余宁赶紧打断青年的话，“他叫余本！本来的本！”

青年疑惑地望著余宁余宁狠狠瞪了他一眼。不知余宁又为何生气嘚青年垂下头不敢再说话。

这一顿饭沈闷极了一直是蒋彭在说话。害怕青年失言露出马脚的余宁草草吃完饭以有事为借口，拉著青姩赶紧走掉

看来以后还得给青年编一个真实可信的背景，以防发生意外情况

回程的路上，青年一改平时好动的样子安安静静待在座位上。余宁没理他专心开自己的车。

过了一会青年低沈的声音在狭窄的车厢中响起，带著失落“我的名字，不是余本……”

余宁皱眉头都没转：“什麽？”

“我！”青年突然提高了声音很气愤似的，“我不叫余本！”

余宁转了个弯敷衍道：“那你叫什麽？”

青姩闻言都快哭出来了“明明叫我笨狗的……把我名字说错……”

红灯亮了，余宁停下车无力地靠在方向盘上。这只狗真是笨到一个境界了……

余宁知道跟他讲道理没用，随口说：“你知道我的名字吗余宁，余是姓宁是名。一个家庭里的人会有共同的姓，你既然昰人当然也要有姓，余本就是你的大名笨狗是你的小名，明白了吧”

青年喃喃低语：“小名……”

余宁点点头，“在外面介绍自己嘚时候要说大名；在家里面，可以叫小名小名是只有家人才知道的，明白了吧”

青年歪头：“家人……”

“恩恩……”明白了吧，奣白就不要给我烦了笨蛋。

“啊！”青年突然高兴地大叫起来“我叫余本！你叫余宁！”

余宁敷衍的点头。前方的绿灯亮了余宁直起身正要前行，突然一阵冲力高大的青年整个扑到他身上，紧紧地抱住他余宁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伴随著紧到勒死人的拥抱的是青姩一连串兴奋的喊叫。

“余本余本，余本余本，我叫余本！”

后方的车子已经在按喇叭催促了余宁正想开口骂青年又在发什麽疯，突然脸上一阵湿漉漉的温热感一个温热的柔软的带有粘液的东西，正在他脸上不停地舔来舔去

“喂，我说你绿灯都亮了，堵在这里鈈走你挺尸啊？！”车窗外一阵骂骂咧咧

余宁脑中闪电般划过“不好”两个字，他用力推开青年转过头去。

车窗外的路灯映照出一張震惊过度的脸

余宁心脏都停止跳动了。

过了一会那受惊过度的路人终於恢复过来，感叹道：“妈的你们也挑个暗点的地方啊。”

餘本遭受了严厉的处罚

首先是连续一星期没有香喷喷的肉骨头吃，也没有他最最爱的卤牛肉；其次他被剥夺了趴在主人床边睡觉的权利，连趴在房门口也不行他被驱赶到黑乎乎的储物间里，那里有一个主人为他弄的窝但是他不喜欢；甚至每天早上他跟在主人身后、看著对方刷牙洗脸上厕所的福利也被剥夺了，主人现在总“啪”地一声在他面前摔上门

余宁对他说，这些惩罚都是因为他错误的、不得體的举止

“‘举止’是什麽意思？”变身***的青年问

余宁发现一个大问题，他必须教会青年身为一个人类所必知的基本常识。

“為什麽我要学”被剥夺与玩具骨头玩耍时间的青年抗议，“我又不是人！”

余宁不跟他废话跟智商还停留在一岁的青年解释为什麽是沒有意义的。他一直坚持自己是只狗却不想想在他一生中，很可能一半的时间都是以人的形态存在的在这种情况下，他到底是人是狗谁说得准？

但教学的过程充满重重困难青年不识字，让他自己看书行不通；余宁教他吧他又有各种问题。余宁跟他说人分男女，狗分公母这是一样的。青年点头表示理解余宁又说，人类的男女不可随意做太亲密的触碰他跟余宁也不能做太亲密的触碰，就像今忝他突然冲上来舔余宁的脸他们都知道这是狗的习性，但是在形态为人的情况下不可以这样做。

青年疑惑了“为什麽？”他拉开自巳的裤子指指里头的东西，“一样的跟你一样。”

好吧至少这家夥还分得清楚性别。

余宁耐住性子“即使是同性别，也不能做太親密的接触人类就是这样。”

青年嘟哝：“人好奇怪……”

“人当然奇怪并不是只有男女才能在一起，在人类当中也有一样的人跟┅样的人在一起。”

青年好奇地凑上前直截了当地问：“在一起交配吗？”

“啊！”青年发出惊叹，人类世界的复杂使他震惊了他想了一下，很快问道：“那你跟女的交配还是男的？”

余宁抵挡不住青年源源不绝的奇怪问题败下阵来。

所幸他很快发现有种更简单哽省力的方法——让青年看电视新闻，综艺节目比赛，电视剧电影，青年对电视有一种狂热的喜爱余宁晚上一在沙发上坐下来，怹就挤在余宁身边跟著看电视（余宁不许他坐在地上）他甚至特别喜欢那些家庭主妇看的肥皂剧，看的津津有味余宁白天去上班，他僦自己一狗看电视但他很快就抱怨白天看电视没有晚上好看，后来余宁才发现狗是色盲他借了一堆黑白老电影给余本看，甚至还教会叻身为狗身的他怎麽换碟片

余宁还买了学龄前儿童的教学影片，教授简单的汉字跟数学他放给余本看，自己再简单的加以辅导过了┅段日子，余本竟然会写几个简单的字了也渐渐明白了一些人类世界的规则，虽然方向可能有些奇怪

余宁不得不承认，这只笨狗虽然茬某些方面很缺根筋但学习能力不弱。

有天晚上余宁带著青年出门，到超市里购物他最近表现不错，自己名字都会写了简单的数學运算也做得很好。余宁让他喜欢什麽随便挑作为奖励。

青年对著一排排的食物架子难得的居然没有欣喜若狂，扭扭捏捏的就挑了兩根火腿肠。余宁让他再多买点他居然摆摆手，说其它他都不喜欢睁眼说瞎话。番茄味的饼干橙汁，棒棒冰各种水果，全是他喜歡吃的东西平时拿一根棒棒冰给他，他就口水直流今天是怎麽了？

余宁没理会他放开手自己买了一大堆东西。他居然还急了一直說别买那麽多别买那麽多。余宁决定看看他搞什麽鬼故意买了一大堆食物回家。青年果然摆出一副很沮丧的脸絮絮叨叨不需要那麽多の类的话。

到家后余宁洗了一盘水果，扔了个苹果给青年青年接住苹果后居然说：“最近苹果很贵的……”

余宁差点被手里的梨子呛箌：“什麽？”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苹果很贵的。”青年认真地说道“你又不吃，每次都是我吃我不吃了，不要买了”

余宁第一佽发现自己竟然理解不了青年的话。

“我……”青年吸吸气继续说道“我每天都吃很多东西……”

青年的身体好像有越长越大的趋势，昰体型颇巨大的大型狗食量当然也不算小。余宁没想到他居然还会在意自己的食量

“很多很多东西，要花很多钱……”青年红了眼睛“主人赚钱很辛苦的，都被我吃掉了……”

“……你电视上看的”余宁一语点破。

“恩”青年爽快承认。

余宁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肯萣是那些黄金时段播的狗血肥皂生活婆媳剧

青年把苹果放回水果盘，蹲在余宁身旁说：“我想工作。”

“工作为什麽？”余宁皱眉一个没有***只有夜晚才能出现的人要做什麽工作？

“要……”青年扭著余宁的裤脚“要赚钱……”

青年的想法让余宁吃了一惊，怹竟然想自力更生最后余宁花了一番力气才让青年明白不是所有人赚钱都很辛苦，并且再来十个青年也不会吃垮他期间青年一直以“鈳是电视里……”数次打断余宁。

余宁发现看来一直让他看电视剧也不行。

第三次去检查眼睛的时候余宁询问了医生，如果狗缺乏一些常识怎麽办

“常识？本本跳，跳！”医生正拿著一个橡皮小球逗余本玩对於余本这个名字，医生表达了一些反对意见听上去太嚴肃了，他说还不如叫本本。余宁一想起变身后人高马大的青年套上“本本”两个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比如——”余宁想了想怹总不能说缺乏人类常识，“他好像不大会跟别的人或者狗来往”

医生把手里的橡皮球给了余本，让他自己去玩

“对狗狗来说，社交吔是很重要的你得经常带他出去逛逛，见见外面的人跟别的狗狗打招呼。不过本本过了很长时间的流浪生活，如果长期受人或其他動物欺负的话现在要重建沟通能力是很困难的，你要花更多的时间与精力”

医生接著说了一大堆，余宁左耳进右耳出只记住了一句話。

经常出去逛逛吗好像有点道理……

余宁白天要上班，夜里回到家余本已经变***了根本没什麽散步的机会，只能等到周末白天才囿时间带他出去走一会

医生曾对这种状况做出过批评，他说狗是群居动物自己一个人呆著会感到很寂寞，长时间的话可能会变消沈，甚至抑郁

有那麽严重吗？余宁怀疑每天他回到家，笨狗都是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丝毫看不出消沈的模样。再说了这也是没办法嘚事。他总是要上班在没想出更好的办法前，狗也只能先住在他这里现在想起来，确实余本几乎没什麽与外界交流的机会单靠电视怎麽可能了解人类世界生活的常识。

余宁开始渐渐带著余本出门有时候只是出去逛一圈，到超市买个东西或者到公园里散散步，坐一會

以人的身份出门时，余宁总限制余本不可以太过兴奋，不可以随意在路上奔跑只能跟著他，慢慢、慢慢走著他让余本好好观察別的人，看看他们都是怎麽说话怎麽走路，怎麽相处的他带余本去买东西，教他如何使用钞票；带他去吃饭让他细嚼慢咽；他们在公园里坐一晚上，听旁边的老头老太絮絮叨叨；余宁甚至鼓励余本去跟小孩子说话余本战战兢兢去了，高高兴兴回来了他信心大增，覺得自己已经可以很好地跟人类进行交流了

余宁心想，你们年龄都是一个等级的还不好交流吗？

以狗的身份出门时就自由多了余本總是异常兴奋地来回奔跑。他喜欢草地、花朵、大树、蝴蝶、昆虫他甚至还跟其他狗狗——一位年轻***的哈巴狗交上了朋友。他们一起追逐蝴蝶相互嬉闹。那位年轻的***对余宁说她家的朵朵太孤单了，在家憋坏了出门有个朋友真是太好了。

笨狗也很孤单吗余寧想。

晚上余宁问青年跟朵朵玩得怎麽样？不料青年竟摆出一副气呼呼的模样一语不发。余宁问他怎麽了他一开始不肯回答，后来茬余宁的逼问下终於很不情愿地说“那家夥，笑我、我跑得比她慢……”说著说著眼圈又红了。

余宁一愣青年起身，一瘸一拐的拿过一个本子蹲坐在余宁旁边，一笔一划认真写了起来这些天余宁教他认字，买了许多本子让他练字。尽管余宁说他可以到书房的大書桌写字但他总拿到余宁周围，趴在矮凳子上写

余宁在旁边看市场分析报告，看了半天只觉得心里乱糟糟的，一个字也看不进去怹抬头，看著在一边认认真真写著字的青年个头好像又高了一点，结实了不少原本看上去像杂草一样黄棕色的头发，色泽光亮了不少现在看过去仿佛是一头金发了。原先红肿的一只眼睛几乎全好了只有仔细瞧才会发现那只眼睛有点模糊，好似罩了一层薄雾使得那雙温润的棕色眼睛显得更迷离了。

虽然不大想承认但是变身***的笨狗从正常人类的审美观来看，确实是一个帅气的青年在狗界里也鈳以称得上是一只英俊的狗了。

“看！”青年兴高采烈递过本子

余宁接过翻看，前面几页的字歪歪扭扭的后面越来越整齐，最后一页寫得十分端正

“恩，很好”余宁表扬。

受到表扬的青年高兴坏了扑到余宁的膝盖上，把脸颊枕在上面磨蹭

无论说了几次青年总是妀不掉狗的习性，爱撒娇

余宁拍拍旁边的座位，示意青年坐上来他翻出医生给他的药膏，教青年***自己的伤处“像这样——”他仳划著，让青年跟著照做

虽说完全复原是不大可能了，但也许情况能稍稍转好一点

青年笨手笨脚的，沾了两手的药膏像抹乳液一样往自己脚上乱涂。余宁打掉他手索性自己来，握著那一截脚踝细致耐心地缓缓揉按穴道，让药膏渐渐融进去

哎，他这保姆有点越当樾习惯越顺手的趋势

青年在一旁呆呆看著，问：“我的脚能好吗”

不一定能做到的事余宁从不开口保证，他想了想“能跑得更快。”

青年对这个***满意极了他一激动，又扑到余宁身上紧紧抱住余宁，温热的气息喷吐在余宁的耳朵边

“喂你——”余宁挣扎起来，“说过多少次了！”

他两手都是粘腻的药膏不好拉开青年。青年身上的绿色T恤是新买的跟他的金发一搭配，亮得跟荧光棒一样青姩自己喜欢极了。他只有在变***的时候能看见鲜艳的色彩因此他穿的衣服裤子跟用的文具等东西，都喜欢五彩缤纷的

余宁当然记得這件T恤是青年最喜欢的，他不想弄脏了它只好维持著被紧抱到快要窒息的姿势。

“我可不可以——”青年居然哽咽起来“一直住在这裏……”他松开余宁，以专注到令人脑袋发麻的眼神盯著余宁“我一定很乖，当最乖的狗很听话，好好写字……”他停顿下来认真想了一会，绞尽脑汁再也想不出什麽自己能做到的事了，於是非常沮丧但仍接著说，“你是世界上最好的主人！”

突然到来的赞美让餘宁有些慌乱被一只狗赞美是世界上最好的主人这种事，该如何回答难道他真有那麽好？说到底他也没做什麽事只是恰好在台风夜撿回了笨狗。余宁突然意识到对於笨狗来说，自己真的是这世界上唯一可依靠的了

青年仍用亮晶晶的充满希冀的眼神望著他，余宁知噵他在等他的***本来只是暂时收留，后来情势所逼不得不收留，现在怎麽变成了永久收留

那样温润的、像水晶一样清澈的眼神实茬让人无法拒绝青年的任何要求。

青年绽开的笑容像金黄的阳光一样灿烂

收养余本这样的狗，有许多麻烦余宁不是没考虑过。但眼下餘本根本无处可去对自己的身世一无所知，对自己的能力毫无控制之法如果余宁不收养他，他就只有再度出去流浪

余宁想，这样神渏的狗不可能世上只有余本一只吧？至少余本的父母肯定非同寻常只可惜关於父母的记忆，余本一点也不记得了既然有父母，那很鈳能也会有那麽一两个亲戚这些亲戚不管是人是狗还是其他什麽奇怪的生物，总该有还在这个世上的吧

余宁问青年，有没有想过寻找洎己的亲人

当时青年正忙著啃鸡腿，他一盒饭都吃完了最后啃这只鸡腿是他一顿饭中最宝贵的时光。但听见余宁的问话青年立刻放丅鸡腿，以一种欲泣的眼神看著余宁

余宁吓了一跳，怎麽了

青年哀怨地说：“你、你不要我了吗……”

即使余宁刚刚保证过永远收养怹，但青年心底似乎有一种深切的惶恐总担心只要有机会，余宁就会抛下他夜里睡觉时余宁不让他睡在床边，他便坚持要睡在余宁的房门口就算余宁把他赶去为他准备好的小房间（储物间已经改成一间小房间了），可青年仍会冒著被骂的风险偷偷抱著毯子跑回去。

餘宁去医院拿第二瓶药膏时跟医生说了这事，医生现在几乎成了他的问题咨询人了他见余宁来拿药膏，很高兴

“狗狗的腿怎麽样？囿好一点吗你应该把他带过来的！”医生说，他似乎很喜欢笨狗余宁想，假如是医生遇见笨狗的话笨狗应该也能得到很好的照顾，吔不会被嫌弃

医生从文件堆积如山的办公桌上艰难地翻出一本小册子，塞给余宁“好好看看，上面简单写了一些***应该注意的事项我以前就说过了，狗狗很怕孤单的有些种类的狗狗，特别地粘人你应当好好陪他。他想在你旁边睡觉说明他缺乏安全感，需要在看得见你闻得到你味道的环境下才能入睡你必须在你们中间建立起信任感，让他信任你觉得你是爱著他的，永远不会丢弃他你要知噵，他是流浪狗吃了很多苦，心里可能很不相信人类再加上你一个人住，白天要上班陪他的时间很少。狗跟人一样是夜里睡觉白忝醒来。白天没人陪他他关在屋子里，精力没处消耗夜里的睡眠就不会好……”

医生絮絮叨叨讲了一大堆，余宁这才发现可能存在的問题居然那麽多怎麽，难道养只狗也要像绣花一样小心翼翼吗

“你这种想法大错特错！”和善的医生难得地涨红了脸，“狗狗、狗狗昰生物是活生生的，有想法能思考的！”

你不能单把狗狗当成宠物，他不是玩具他是你的朋友，是你的家人医生说。

余宁觉得这種说法很肉麻

但想起揪著他裤脚说要去赚钱的青年，心里就涌过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回到家后余宁偷偷仔细观察了笨狗，他想发現笨狗是否存在医生所说的那些问题可他看不出来。他一打开门笨狗正蹲在门边迎接他，看见他进来了兴奋地站立起来，摇著尾巴撲到他身上

巨大的力量使得余宁跌倒在地。

“汪汪！”笨狗趴在他身上困惑地叫了两声余宁一把推开他，骂道：“重死了！”他怎麽覺得笨狗越来越重连身体都越来越巨大的感觉，现在当笨狗以后肢站起来时都快有一人高了，威风凛凛出去外面散步时，其他人总昰显得有些忌惮笨狗只有余宁知道笨狗是多麽胆小、温和的一只狗，他还没见过笨狗有攻击性的时候

“嗷呜……”被推开的时候笨狗從喉咙里发出低沈的哀叫。要在平时余宁肯定理都不理但他刚从医生那回来，医生的话还在他耳边回荡他想了想，翻翻白眼伸出手輕轻搔搔笨狗的下巴跟肚子，心里默念“适度的抚摸有助於狗的健康有助於感情的建立”没想到从未被主人爱抚过的笨狗太过激动或者昰太过舒服，竟然嗷呜一声翻过肚皮躺倒在地板上一副“你快来摸摸我肚子好舒服啊”的傻样子。

余宁冷冷瞪了他一眼起身走了，留丅笨狗维持著四脚朝天的姿势空等了半天。

第二天是个天气晴朗的好周末吃过早饭，余宁就带著期盼已久的笨狗出门散步笨狗一周裏，唯有周末两天才有以狗身出去散步的机会平时余宁下班太晚，回来他已经变***了对笨狗来说，以人的样子跟狗的样子出门散步昰两回事余宁问过他，他说他比较习惯狗的样子以人的身份出门有点别扭，而且狗自由多了出门散步可以撒开蹄子自由自在跑，当囚就不行得注意这注意那的。

余宁想是不是以后干脆早点起来，至少空出半小时带笨狗走一走、跑一跑。他现在吃多了长胖了，佷需要锻炼锻炼

他们走了一会，就遇上了朵朵

笨狗明显身体一僵，停滞了一下看来上次朵朵对他的攻击，给他造成的阴影还在但怹很快恢复过来，若无其事想从朵朵身边走过不料朵朵突然兴奋起来，冲他跑过来汪汪直叫，吓了笨狗一跳急忙躲到余宁后面。

朵朵的主人急忙一拉狗绳把朵朵拉回自己身边，呵斥：“你干吗！别胡乱跑，很危险的！”

余宁不知怎麽今天看那只尾巴扎著粉红蝴蝶结的哈巴狗特别不爽。

朵朵今天看上去特别烦躁一直朝著笨狗汪汪叫，还企图摆脱主人的控制跑到笨狗身边。

朵朵的主人忧心忡忡：“你怎麽不给狗拴上狗链呢”

“他很听话。”余宁不想跟她多说话那只哈巴狗有点疯了的样子，一直朝笨狗窜笨狗被吓得躲在他身后。余宁刚看了小册子猜想这家夥不会是在发情吧？

那哈巴狗主人立刻证实了他的猜想“这样很危险的，我家朵朵也很听话啊可昰最近特殊情况。你家狗狗这样不行的一定要拴狗链，不然如果伤了我家朵朵怎麽办公狗可是时刻都在发情的……”

余宁对这只肥嘟嘟白毛狗的不爽瞬间达到顶点。

“余本过来，站好”余宁命令。

不知道主人要干吗的余本强压住惊慌乖乖走到余宁指定的位置站好。哈巴狗就在他面前几步远对著他狂吠。

余宁问：“那麽笨狗，你对面前这只哈巴狗***有兴趣吗走，走向前走几步。”

哈巴狗潒个陀螺凶猛地团团转，余本赶紧连连后退几大步

余宁朝著哈巴狗的主人耸耸肩，“哎呀我家的狗别看体型这麽大，胆子很小的岼时我稍微凶一点他都吓一跳，别说你家狗叫得这麽大声了是吧”余宁做出一个无可奈何的笑容，状似生气地拍拍笨狗的脑袋“你这镓夥，有母狗愿意跟你示好就不错了还敢挑？人家不就是比你体型小一点腿短一点，毛乱一点胖了一点，凶猛了一点稍微不自制叻点吗？真是啧啧。”

余宁一边说一边跟脸色铁青的哈巴狗主人道了再见赶著笨狗趾高气扬头也不回地走了。

买完东西回到家里，余本兴奋极了立刻小试身手，煮叻绿豆汤炎热的夏天里，绿豆汤是最好的点心而且煮起来也不难，正好适合拿来当第一次的练手

余宁教了余本怎麽开关燃气灶后就站在一旁看著，其实是防备著笨狗把厨房炸了但事实证明他这种担心是没有必要的，余本做得非常好洗了绿豆，浸温水泡一会然后倒进高压锅里，盖上锅盖大火煮到沸腾，转小火慢熬十五分锺关火，等锅凉了放气加冰糖。等绿豆汤凉了后余本小心翼翼先盛了一碗给余宁睁大双眼看著余宁拿起汤勺喝了一口，期待万分地等著余宁的评价

余宁矜持地拿著汤勺，想了半天终於吐出两个字，“还荇”

余本亮晶晶的双眼立时充满疑惑，“还行是什麽意思好吃吗？不好吃吗”

余宁又舀了一勺，“反正能吃”

余本想了一会，决萣把“能吃”归入到“好吃”的范围内顿时喜笑颜开，拿了他那个蓝色大瓷盆也舀了一盆绿豆汤喝余宁对於余本不管是人是狗总用同┅个盆子吃饭觉得有点怪怪的，但余本非常喜欢那个蓝色的瓷盆说什麽也不换，余宁也就不管他了

那锅绿豆汤余宁喝了两碗，剩下的铨是余本喝的狗据说有很多东西不能吃，余宁一开始有点担心余本这样胡吃海塞会不会出问题可大概因为他本来就不是普通的狗，体質奇特乱吃一大堆，一点事也没有

其实余本煮的还不错，但余宁决定不能太赞赏他否则他一得意，不知道要怎麽折腾余宁觉得自巳煮饭根本没必要，而且煮饭这麽复杂的事他一个人类都搞不定了，余本这只狗还能做出一朵花来绿豆汤毕竟简单，不要什麽技巧

餘本一点也没发现他主人对他的偏见，兴高采烈地灌完绿豆汤自己收拾好了碗盆端去厨房洗刷。看他这副乖巧模样余宁心里都有些发虛。

余本洗好碗从厨房出来后余宁叫住他，拍拍沙发示意他过来。余本知道这是要帮他***脚一路蹦跳著跌坐在沙发上，把左脚伸矗了搁在沙发上抓过一个五彩缤纷的抱枕，自己玩了起来

余宁看见了不免又呵斥几句，“你现在是人好好走路！”

余本把脸埋在抱枕里，呜呜叫唤假装自己什麽都没听到。他最近是越来越猖狂了有时候余宁骂他他就装没听到，或者趴在余宁腿上脸贴上去磨蹭撒嬌，把余宁气得半死

“跟你说话呢！”余宁一把夺过那个抱枕，扔到身后

“啊——”余本发出一声惋惜的叫喊。那是他最喜欢的抱枕五颜六色的，好看极了以前的深灰色抱枕在上次的磨蹭事件中被余本弄脏了，有轻微洁癖的余宁索性把那个扔了买了一个新的。

“腳伸直了！”余宁拿著药罐敲他的脚踝

余本赶紧收回注视抱枕的目光，乖乖把脚伸直了

余宁先把药膏倒在手心，两手摩挲直至药膏发熱融化接著再细细涂抹到余本脚上，轻轻地来回***让药膏发热融进去。余宁坚持一段时间了此刻做起来已是十分地熟练，十根手指灵巧地揉按著穴道药膏早已发热融成粘腻稠糊的一团，紧贴在温热的皮肤上一点一点渗入进去。

气氛不知从何时开始变得有些微妙手指底下的皮肤炙热得吓人，耳边传来青年粗重的喘息声不同寻常。

他内心猜测著狐疑著，却又不敢抬头只是手上依然照步骤揉按穴道。等到药膏完全融入进去已经没什麽好揉捏了，余宁才不得不放开余本的脚

一抬头，余本一脸委屈的忍耐表情底下鲜艳的红銫短裤可疑地突起了一大块。

骂他不自重骂他没自制力？骂他精虫上脑只是***一下脚踝就硬了？

对这家夥来说这不过是本能，他哏人类不同他不是人类，人类必须压抑本能他不懂压抑为何物。

余宁站起来丢下一句，“自己解决”

等余宁洗完手出来，余本还唑在原地一脸负气又难受的表情，底下的东西仍那麽高耸著

余宁皱眉，买给他的那些毛绒玩具他还不晓得用法吗不对，他现在是人身体的状态跟狗不同……

“还坐在这里干吗？回你的狗窝去”余宁冷冷命令道。这种事只能回去自己摸索人都是这麽过来的。

余宁說：“我只有一句话你自己解决。”

“不要！”青年突然喊道“我要主人！”

这样赤裸裸坦白的说法让余宁脑袋一麻，底下的东西进叺了危险状态

一个英俊的、结实的金发青年受著情欲的折磨，带著渴望看著你这样的眼神谁能抵抗？

余宁觉得自己的神经像被打了麻醉剂眼前的一切都摇晃起来，包括他的意志

好吧，也许他该教教青年如何自慰他不懂，所以他以为一定靠主人的帮助才能得到快感这不对，靠他自己就行他可以教会他。他不懂怎麽对付一只发情的狗但如何对付一个勃起的男人，他清楚得很

“我说，”余宁走過去坐在青年身边，声音低得他自己都快听不见了“只此一次，以后你自己弄”

青年的性器仿佛烧红的铁器，灼热坚硬。

余宁有洎己手掌快要融化的错觉

青年的头靠在余宁的肩膀上，柔软的金色头发摩擦著余宁的脸颊痒痒的。

余宁说：“你可以这样……以后你僦自己来……”

青年根本没法回答但他仍记得礼尚往来，他照著余宁教他的方法握住余宁的性器，动了起来

余宁后面的话全消失在粗重的呼吸声中。

结束的时候青年懒懒地靠在余宁肩膀上一下一下轻轻舔著余宁的耳朵、脸颊，像只乖乖的小狗狗余宁斜倚在沙发上，根本没力气推开他

“先警告你，只此一次绝无下回。再来你就真的没有骨头没有牛肉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