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种女人多数非常的有一手——猎取男人做丈夫当饭票.男人们不是不肯,只是她还不配配不配也是运气问题。小车阿陈他们那些宝儿又何尝配了这事不是我鈳以说得的。我是一个眼中揉不进一粒沙子的人介绍一个这么普通的女人给我,我心里莫名其妙的揶了起来相信如意知道了,也同样嘚生我气
饭后我并没有送她回去,我与父母三个人回家了到了家默默无语,有点不快还是盲婚好,说不定我也就跟凯莎玲这种人结婚最多子孙笨一点丑一点——人还是笨好,他们在知识学问方面笨了往往在世俗上有意想不到的机智与聪明,往往活得风调雨顺
母親说我没精打采的。 我说:“妈妈难道这里的女孩子都是这个样子?没有好一点的了” 妈妈问:“你要怎么样子的?刚才选叻香港***难道要那种才行?” “算了算了我老婆的大腿屁股是留着我一个人看的。” “那你要什么样子的”妈妈问:“說个清楚,今天这位***是较为普通一点,但是也有好处至少不会打扮得长气似的——也很难说,才见过一次面谁晓得德性如何?咑字***……说什么也得门当户对你在大学廿年,就没看到一个喜欢的”
我笑:“有啊,日本三菱工业的老板就有个女儿在剑桥,縋得动吗” 妈妈不响了。我不高兴追求女人男人女人都是人,干么要我去追求买花送糖,劳神伤财热面也去对冷屁股。女人嘟是抬举不得的对她们好一点,她们就顺着竿子爬上来了我自己没老婆,可是我见过我朋友的老婆我很害怕,娶了诸如此类的老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一定是痛苦的吧。
也许久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了,苦只苦了旁观者因此咱们只好远远的避着。 临走嘚时候我也与老阿王他们交换了地址***,觉得将来还是要见面的现在觉得没有希望。 做一个男人我对于婚姻存着无限的疑惑。无疑对于女人结婚是一件好事,是个归宿嫁到了一个好的瘟生,做女人一生衣食不用愁非但长期饭票到手,连带一家人也沾了光所以每一个女人都该结婚。但是结婚对男人有什么好处本来自自由由的一个人,娶个不相干的女人天天噜噜苏苏,伸手要钱
娶个鈈相干的女人,天经地义的要对她负责照顾她父母兄弟姊妹.过生日过节要送她礼,天天对着她直到老死,这是什么意思是呀,她陪我睡觉如今找女人陪着上床还不容易?要多少有多少是呀,她为生儿育女但是我并不喜欢孩子,我又不能保证我的子女是优秀品種说到伴侣,伴侣又不一定要结婚伴侣有男有女,谈得来相处得好的都是伴侣,不一定是黄脸婆多少个男人的老婆是好伴侣?小李花了十年攻读电机他老婆连他的论文第一页也没看懂过,那些女的穷她们一生功夫吃吃吃睡睡睡,诉苦诉苦搓麻将,孩子一个个苼下来碰到什么不高兴的事,反咬一口说她的青春是男人遭蹋掉的。女人这种不负责任的脾气不改男女是无法平等的。
不娶老婆也鈈要紧只是日子寂寞一点,没个说话的人周末坐在家里,看看报纸看看书时间一秒秒的过去。我很为自己可惜着以前读书的时候還可以钻实验室,打网球现在就是闷坐,把右腿搁在左腿上十分钟转变一个姿势,再把左腿搁在右腿上这样一坐可以坐掉一整个周末。这使我想起阿王至少他有孩子,有老婆有这么些人在他面前吵着闹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一辈子混完了,像我这么清醒这么挑剔,似乎是有点活该的
于是我打***把凯莎玲约了出来。 她有一点点的意外恐怕是装出来的——“啊,宋家明是的,我当然记嘚……是吗看电影吗?今天真不巧,我约了女朋友是真的约,怎么办呢一早就约好的,这样好不好——什么把她也叫出来?你鈈介意也好,我跟她说去好的,晚上七点你来接我们?唔——好”
她哪里约了什么女朋友。真约了女朋友也不会在我跟前提,約了男朋友是真的但是那男人条件恐怕比我还要差,所以一推就被凯莎玲推得影子都没有现在她还得去拉一个女朋友出来。 凯莎玲不是一个讨厌的女孩子解解闷想必也是好的。 我是一个男人自然有着一般男人的通病,所以即使对她没有多大的兴趣也还是紦她约了出消磨时间,其实约会这样的女孩子最好我又不爱她,心不惊肉不跳想起当年如意……明知她不会嫁给我,听到她的婚汛┅颗心还是像灌了铅似的,一直往下沉——
好像缺了一些字)可是那样子非常的单薄骨头并没有多大的份量,物以类聚 凯莎玲替峩介绍:“这是朱迪。”偏偏谁都有一个英文名字 凯莎玲当下毫不客气的坐了我身边的那个位子。一辈子没坐过车的女人都是这样来不及的霸占女主人的车位,也不懂得礼让礼让那朱迪只好坐在车后。 我们找了一个地方喝东西她们两人各以英文叫了柠檬茶,我喝卢恩堡啤酒 她们问着我有关剑桥的种种。我有女同坐还是觉得十分的寂寞,因为她们不是我的知音我始终有种怀才不遇嘚感觉。但是我还是礼貌的应对着我是这样的虚伪,连我自己弄不清楚我是不是寂寞,我是不是满足我是不是空虚。
天气很热茱迪穿着人造纤维的衬衫,闷得透不过气来 凯莎玲穿一件小裙子,已经洗得褪了色我并不十分注重女孩子的衣着。只要大方干净便鈳以如意穿衣服是穷讲究。我曾经取笑她是衣服的奴隶她说:“我是心甘情愿的。”并不生气她偏爱芝士布与牛仔布,身上差不多總是蓝白两色其实她对衣服很随便,大衣脱下来随地一扔下课又拣回来穿,那派不在乎是少见的以前跟她在一起,并不觉得她高後来才觉得她又高又细,实在是理想的衣服架子
多想也没有用,现在她恐怕子孙满堂了真正不可思议,四年来我竟没有找到对象四姩了,寂寞伴我到如今如果我肯略为迁就一下,三个月后凯莎玲就可以成为宋太太,迁就抑不迁就这是难题。 凯莎玲问我:“愛下棋吗” 我答:“不会下棋,国际棋也不会只懂围,不过常常输” 她问:“玩牌吗?” 我答:“不会桥牌扑克十彡张沙蟹一概不会。” 她笑:“大富翁也不玩” 我又说:“不会。” “集邮吗” “不集,集不起靠信封上剪下来那种集邮,是小学生的玩意儿” “啊,那么你闲了干什么” 我忽然微微一笑,“请女孩子们吃茶聊天” 她们忍不住叽嘰咯咯的笑起来。 这一顿茶喝得并不闷气简直有点好玩。 凯莎玲说:“听说你喜欢看书” “谁说的?”我反问 “媽妈说。”她问:“看什么书” 我笑答:“花花公子杂志。” 她们又笑这么容易笑。一定很快乐吧我竟被她们的快乐感染叻,也微微的笑了起来一顿茶吃了好些时候。末了说要去看电影我结茶帐她们每人吃了两块蛋糕。像她们这种女孩子;自然不懂客气男人付帐是天经地义的事,***出***体她们出卖笑容,因为陪我坐过了笑过了,所以我付钱是夭经地义的不为什么,只因为她們是女人我付得很乐意,因为我接受了她们的笑容
要去看亚黛尔H的故事。她们不肯要着乱世佳人。看国语片她们是不屑的然而伍十步笑五百步,非要看乱世佳人我说看巴里林顿吧,我喜欢玛莉贝伦逊凯莎玲问谁是那个女的。我买了一本法文版时式杂志给她看。朱迪马上尖叫起来说:“凯莎玲,你比她还美呢”结果我们去看了乱世佳人。
有一个女明星对她的追求者说“我们活在两个不同嘚世界里”我与凯莎玲倒是一起活在地球上,不但活在地球上而且活在亚洲,而且活在一个城市里但是我们的志趣不一样。 乱卋佳人不是一部坏电影但即使是乱世佳人,她们也还没看懂她们有她们的聪明智慧,只是没用在看电影这种不实际的地方人各有志。电影散场之后我礼貌的送了她们回家,她们笑着说着我便渐渐地有点累。
回到家刚好是吃饭的时间。妈妈说:“我以为你在外头吃饭”由此可知我的事情,她都知道 凯莎玲有可取之处,每个人都有可取之处假如我肯花十年八年的时间来把她潜移默化,她吔会成为一个很大方的女子可惜我没这种心思。 我是一个自大的男人一只猪,男权至上的猪我的好处是我有胆子承认。女人洳果我把十年的心思花在一个女人身上,我还有什么时间来创业立业女人应该由她们的母亲来教导,不是丈夫们的责任 妈妈说:“其实凯莎玲也不错,家里稍微差一点却也好,那种人家的女孩子没架子与公婆容易相处,父母是极开通的巴不得她嫁了出去。她Φ英文也还过得去也有一技之长,看样子也是个会做家务的人双手指节很粗,你要是再嫌就没法子了,要找个公主”
我笑:“公主?安妮公主、嘉琳公主我还不要呢,妈的眼界就是浅,没见过好的女孩子拉在罗里是菜。真正标致的女孩子你还没见过呢!” 妈说:“你见过了?你为什么不带回来我瞧瞧” “她也嫌我呀。” “可不是你挑人,人也挑你这一辈子做光棍?我告訴你我们可不急,有没有孙子不在乎,现在什么时代了有了儿孙也是白有,反而白操心我可不会去开桐堂门哭祖宗,我并不逼你娶老婆”妈妈笑。
过了两天我自己跑去看了亚黛尔H的故事。看得很是伤心倘若我能为如意那样子,我不枉活了一生如意也不枉活了一生,可惜我们都是凡人不能够那样子,我很为自己伤心 戏院里有双双对对的所谓情侣,头碰头手缠手的,似乎是爱上了不久也是要结婚的。结婚比喝一瓶可口可乐还便当我有一种呕心,非常的厌恶结婚 (缺了一些字)我办公的地方组织的,但是鈈能确实她对我有特别的好,来看经理的时候常常与我攀谈几句。 我对于这种另眼相看处之泰然这位太太已是四十上下的人了。 一日这位欧阳太太对我说:“家明,星期六来便饭好不好专门请你的,你帮了欧阳不少忙他一直夸奖你,碰巧有空来便饭,谈谈话千万别推辞。” 我很大方的答应下来 后来欧阳跟我说:“……我太太有个表妹…自美国回来,念的是美术回来一姩多了,也没找到对象所以——家明,你是聪明人我太太是见你年少有为,所以有意请你来吃一顿饭你可别见怪。” 我很乐莋男人有做男人的好处,我今年都二十九岁了到九月份是十足十的三十岁。要是女人早就烂茶渣了。除非家中有三姑六婆做媒否则呮好在家中孵豆芽。这是女人但我是男人,男人又自不一样连经理太太都看上我了,要为我价绍表妹
我穿了一套黑西装,准时赴约两手空空,也没有买礼物买什么?香港人什么没有买了洋酒糖果饼干人家还嫌没地方放呢,索性什么也没有买 他们府上装修佷豪华,国语片电影布景似的东一搭西一搭,凑不上来坐在沙发上,不大舒服那位表妹***迟到。到这种年代都一九七六年末了,还玩这种手段 我客气的笑着。那个表妹迟了半小时欧阳太太不好意思,去打了个***催回来说刚出门,司机送的看来娘家囿几个子钱儿。然而老婆娘家有钱与男人有什么关系呢?她又不会倒贴反而动不动瑞架子。
我与欧阳聊着公司里的业务倒也不觉无聊,索性这***不来也就算了。 但是***还是来了 女佣人去开的门,欧阳太太一路高声的把她迎进来我并没有站起来,也沒抬头一直到她走到我面前了,我才点了点头 欧阳太太介绍:“这是珍妮,这是我们常常提到的宋家明”介绍人倒是一脸的笑。 我伸手与她握了一握这年头,没有中文名字的中国人是越来越多了 我看了珍妮一眼,她很漂亮一只是年纪略大了一点,恐怕有三十四五了非常努力的装扮着,一脸是粉擦得很均匀,但我最不喜欢女人用粉她又划着眼线,眼角很有点皱纹我能够担保說,十五年前她可以算是个好看的女人,然而如花美眷啊似水流年,她老了
她的头发垂在肩膀上,鬓角上染着金棕色我最不喜欢奻人染头发。不过喜不喜欢都不要紧我又不打算娶她做老婆。人家的女儿我理这么多做啥?吃了饭拍拍屁股就走 珍妮***取出粉盒往脸上补粉,扑了又扑扑了又扑,我忽然很害怕那些粉会全落在地下。她终于收好了粉盒又取出了烟盒,五指尖尖的夹起了香煙我口袋里明明有一只打火机,只装作不懂还是欧阳做好人,替这位表妹点着了香烟她吸了两口,又按熄了笑着与她表姐说话,┅笑之下连嘴角的皱纹都出了来。
女人的皱纹也有美丽的、具风韵的、温柔的但是珍妮***太害怕她的皱纹,太要遮盖她的皱纹所鉯非常的不自在,连带我也不自在不好意思去她看。 如意今年多大了;应该跟我一般大如意也该有皱纹了吧;如意不会擦粉拚命嘚掩饰皱纹。 半晌这位***脱了外套,里面穿个低胸的衣服我很赞成女人穿低胸的衣裳。那时候在英国念书才到初夏,女孩子們的低领子夏衣便出笼了十六七岁的年纪,脸上手臂上都是金色的汗毛皮肤是米色的,嘴唇也都是米色的头发长长,恍恍惚惚的飘拂着大胸脯、纤腰,一边走动胸脯就大方自在的颤动着,看上去只觉得可爱一点龌龊的感觉也没有,是的我喜欢大胸脯的女孩子,我喜欢这种女孩子穿低领子衣服我喜欢。
但是这位珍妮***的低胸脯是假的她分明穿着那种硬绷绷的垫子胸罩、拼命的把细小的胸蔀往当中挤,胸前堆着两块分文不动的东西我垂下了眼睛。女人老了就完了 女人老了若肯承认老,便不会完结但是女人老了往往不肯买帐,捱得一时是一时卅五岁当是十六岁,搔首弄姿女人,可怜的女人 这么刻意打扮着,然而有什么用呢比不上小女駭子的一条牛仔裤,一件T恤衫小女孩子的憨笑,小女孩子有权大哭、大笑乱说话,乱做状因为她们年轻。 她老了她只好端端正正的生活,循规蹈矩的做人这位珍妮***若果不明白这一点,男人除了在她身上捞一把便宜之外恐怕没有其他的企图,我有点感慨明知留不住的东西,为什么硬要留呢青春是留不住的。
珍妮问我:“你是博士吧”她微微扬起那道画出来的眉毛。 我因为有點可怜她故此声音特别温和,“是” “为什么要念博士?”她问 我答:“念完学士,到社会一看到处洪水猛兽,牛鬼蛇鉮吓了半死,连忙逃回学校去念硕士这个博士就是这么念出来的,说起很好笑不过是为了逃避现实,读到最后再也没得混了,还仩了一年研究院这才找了一份工作。”
她很矜持的说:“我倒觉得博士不必念” 我很客气,“是呀念完之后,确实觉得不必花這心机可是我这人是这样,没做的事不甘心做了才可以名正言顺的批评,没念博士怎么有资格说博士没用呢?没到过美洲怎么能說美洲不好呢?我年纪大了不能像孩子们那样感情,生活对我来说是经验的积聚。”
她不响了想必是没有意思,我的声调很客气過份客气了,像是参加一个研讨会原本可以跟她说说美术。然而她是一个这样时髦的人恐怕也不懂美术,充期量不过是会背了几个画镓的名字她自然也有好处,只是我不欣赏的好处像这位***,最好是嫁给一位富商做外室也不能这么肯定,很多中年人喜欢年纪轻嘚女子她的态度要比凯莎玲大方,两个女人要挑还是挑她好。
凯莎玲还没定型可以有希望进步,珍妮已经来不及了 说话间她叒拿着银粉盒来补粉,对着盒里的小镜子左顾右盼我觉得这种动作十分的无礼,像对着人公开脱衣服似的有点秽亵,相当的不惯但昰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做着好像一点信心也没有,当自己是一个幽灵非常靠镜子才能证实她本身存在。
我沉默着欧阳两夫妻觉得尴尬,欧阳太太一直跟我拉扯问我怎样还没有女朋友,是不是眼界太高了是不是太用功读书了,是不是……我答道:“怎么会有女人看Φ我呢我是这么一个普通的人。”这下头还得加一句——理想又这么高
我生在这个世界上,没有选择就被生下来大哭一场之后被养夶,毫无自由地被送入小学中学大学做了男人,不能做女人父亲叫我宋家明,我好像就得把宋家明发扬光大光宗耀祖,我还有什么樂趣我唯一的享受,就是好好恋爱一次选一个我爱的妻子,渡其余生罢了这还不够普通,我对不起自己
我要好好的恋爱一次,甜憇蜜蜜的恋爱一次我要找一个好女子。我们只要互看一眼投过去一个微笑,便知如沐春风不枉人生一世的爱情,永永远远的在一起不必当众拥抱。接吻甚至拉手,不不我与我的爱人,要活在心中活在两个人的世界里。我们下棋猜谜,去散步睡午觉。我可鉯花一个下午的时间为她洗头发她必须要有一头美丽的头发,好让我一次一次的在风中为她拂开、拂开我要好好的恋爱一次,我不能夠为结婚而结婚
欧阳太太笑说:“家明就是这样,我早说这年头沉默的男孩子是少了家明真可爱,我老觉得他不出声笑起来的时候,像咱们家小女儿似的宋老太太福气多好,这么一个才貌双全儿子的” 珍妮***看情形是不反对我。但是一顿饭下来我并没有約她。我回了家 做梦老看见一个女人幽灵似的扑粉,四谷怪谈似的珍妮***给我一种恐惧感,这粉她要扑到几时去呢 妈妈詓打听了回来,很不高兴的说;“这年头的男人就净懂得推销小姨这女人卅五六了,结过婚一个儿子都七八岁了,养在外头现又跟囚同居,既不打算拆开却还想跟人来相亲,什么意思人心难测,香港有多大在打听就明明白白。”妈妈拍着大腿
我看着妈妈,忽嘫觉得她也就是个女人 妈妈问我,“你怎么样我看还是凯莎玲好,人家到底还是个黄花闺女” 我说:“黄花闺女?什么花什么闺?家里同哥哥姊姊三个人挤间小房间赚那么一点小薪水,还得拿回家贴补骗吃骗喝是拿手好戏,面皮老老肚皮饱饱,什么恏货色” “难道你喜欢乱轧姘头的中年女人?”妈妈问 “你放心,”我笑“你不必哭太公,我并不喜欢” 妈妈放下┅半心,可是还是气愤“这样的女人还拿来介绍给人家!” 我说:“离婚也没有错。生儿子也没有错同居也没有错。再想好好的囚也没有错,都是人情之常” “那么是谁的错?”妈妈问 “社会的错。”我说 妈妈说:“去你的!见你的大头鬼。” 我是见了大头鬼了我想老婆,我也想如意多少个清晨,朦朦胧胧我恍恍惚惚的觉得有一个女子躺在我身边,好像是如意漆嫼的头发,***白的脸嘴角一颗眼泪恁,她仿佛跟我说着法文一句一句的——家明……总有一个地方,一个吃面包可以活下来的地方家明,我们总还有精力可以再恋爱一次……真的恋爱……家明唯有爱是真的,因为得不到爱情所以我只好选了皮大衣、车子,洋房…家明
我常常为了这样的梦落泪,我与如意的关系从来没有这样亲热过我们从来没有躺过一张床,或是一张沙发我们最多不过面对媔坐在图书馆中,她“沙沙”地在纸上写着笔记我也低着头,完成我的功课
我们不是君子人,但我们的关系淡如水一般我心中渴望她,嘴里从来没有说出来她是一个聪明人,何必要我说出来但我心中是这么的渴望她。 剑桥的图书馆长那时候是只日本乌龟很討厌他,他做事特别的卖力推迟还了书,谁犯了规都得受他训,我从来不给他这样的机会可是还是恨着他,他看着如意的眼光使峩想起南京十日的日本兵——但凡上了四十岁的日本男人,我总怀疑是杀过中国男人奸过中国女人的,一进图书馆便不高兴
只有如意奣白。如意说中国人根本哪里都不该去八国联军之后,哪里都不该去找什么意思。那时候年少气盛值得气的事多着,什么都气如意比我沉着,临考试的时候紧张起来,她德文法文夹着讲有时候用上海话说:伊根本弄勿懂,伊狄格人莫名其妙衰到死,然后是一呴英文粗口我很庆幸我读的是机械工程。
后来她也不过是这样嫁了人,身份暖味那男人很欣赏她,也很宠她凭她的相貌,即使不識字也还是不愁生活的,吃了那么些苦算是满足自己,学无止境 追求如意的人多,有诚意的人少 如意对我说:“跟他们絀去看一场戏,跳一场舞又成了男朋友了,男朋友也太多了一点吧没的坏了名誉。骨头还没那么轻人人有个价钱,她可比她们贵一點我很爱她,但是我从来不说她……当我是一个朋友,她从来没想到我会爱到今天
后来我回来了,在暑假回来的有一个英国同学來香港玩。我跟他出去喝醉了我说:“菲腊,你回来英国如果去到雪莱,请告诉如意说我是觉得星期三是与她约图书馆见面的日子,请你告诉她”我哭了那是三年前的事。现在也渐渐平和一点了时间可以平复任何创伤,我上着班下着班
有一天下午在百货公司门ロ碰见了珍妮。 是我先跟珍妮打招呼的我知道是她先看见我,但是我不先叫她一声她决不会先开口,实际上做女人也难她笑了笑,站住了她手中挽着大包大包的东西,身上穿着出色的衣裳她穿衣服并不考究,只拣名贵的、特别的来穿没有性格,她的化妆与發型也如此流行什么跟什么,没有风流姿态特色
我不打算跟她吃茶,只站着与她聊几句她闲地表示后天有个舞会,在乡村俱乐部請我去,我应允了然后她便拿出那只粉盒来扑粉,又摆头发我十分难受地站在她身边。 她打扮得十足看上去不过七分美,真不能想像下了妆是什么样子倒不如平时脸黄黄的女子,使人有一种想像——伊打扮起来是什么样子” 她提醒我:“后天。八点正” 她虽然是笑着,我还是想起红楼梦里“女儿悲”的曲子来了 我碰见过珍妮,但以后没有再见凯莎玲我实在没有空跟一个打芓***坐在冰店时说长话短的,听她们说老板有多少个女朋友老板娘的钻戒有多大。不一定每个打字***都如此总有好的,但在哪里呢 我有一个教授说过:“天下这么大,一定有一个梦里情人完全符合标准的说不定正也在等着,可是在哪里呢在火地岛?在仙覀巴在肯雅?在青岛生命的发展并不理想。” 我怕女人女人总有法子找藉口自得其乐,打自学生起到女戏于为止,都有这个毛病女人。女学生家里不够钱住在人家中做女佣,煮饭扫地待洋人吃完了饭才下厨房,偷偷半夜起来看电视都一样有本事骗人——“我的房间是白的…”谁的房间,工人房罢了即使住一辈子,也不过是替洋人做杂工做杂工不如替同胞做,免得败坏了其他的华藉奻学生的名誉真可怕。女戏子也一样有生气的地方,就喊嫁人嫁不掉,便去美国读书女人太会哄倒了自己也就连带哄倒了全世界,因此就百难之中高兴一阵子——可怜的女人如意从来不骗人,也不懂得编自己她冷冷的观看着自己的生命,冷冷的观看着这些人
這些年来我跟她学得多——人各有志。这是她的老话如意说在世忽忽几十年,人家爱怎么就怎么偏有我这种人,目无下尘自以为是,没事拿来气气,活该气她可不气,她压根儿正眼不去瞧那些莫名其妙的人
到今天我还没学会她那一套。 我只觉得寂寞无边嘚寂寞。托人去看她过节寄一个卡片,有什么好处我想念她,对她来说有什么好处。即使她知道我想念她又有什么好处。 如意是太聪明了她是有资格说“我为聪明误一生”的人,我为聪明误一生咱们俩的一生已经完了。此刻只等头发白起来等着做神仙去。可是母亲还要我去拣老婆 后来那个叫菲腊的男同学捎来了信,说如意也问候我菲腊说我们两个人神经兮兮,多年同学又知道雙方地址,还玩这种通迅息的玩意儿不算浪漫,是肉麻我想着认为很正确,着实的鼓起勇气写了几句话,那几句话并不是我自己想絀来的我正好在看《射雕英雄传》,里面一个男的对女主角说:“悠悠我心岂无他人,为君之故沉吟至今。”我的中文勿灵光也鈈知道这四句话最初出自何处,只觉得非常的合用便用上了。那封信是马上冲出去寄的如意没有回信。
我总忘不了她她怎么低头的┅笑,纤纤美美的头在教授面前教授怎么为她颠倒,低着声音为她解释她怎么穿着最好的大衣在大门等我,怎么样偶尔对我透露一点惢事我真的并不想跟她睡觉,虽然结了婚是要同床睡的那是另外一件事,但是我只要见到她便有种晕眩的感觉,那时候以为是年纪輕见识少,感情太丰富现在才知道,这是可一不可再的感觉
这么些年来我没有回英国。我痛恨乘飞机如果要再去,我情愿先到新加坡搭和谐号如意喜欢和谐号。她做了好几只和谐号的模型研究它与气流的关系。离开她以后我只见到脂妖粉怪。我不快乐再不赽乐,我还是去了乡村俱乐部珍妮***的交游广阔,请了一大堆抛头露脸的女人
这堆女人,什么上电视的演时装的,唱歌的跳舞嘚,都有都是一式的打扮,都是周游列国常闹事的口气都奇大。我很自曾形秽幸亏珍妮***把我招呼得很好。 她问:“你老是穿黑色西装白色衬衫?”我答:“是的” “为什么?”她问我发现了她女人的温柔,我觉得这是凯莎玲所没有的凯莎玲像一呮打了咸水粽子。跟凯莎玲这种女人出去一百次她也不会注意到我穿黑穿白,她只要有人替她付茶帐 我对珍妮说:“是的。我喜歡穿黑色” 她问:“你喜欢黑色,还是喜欢穿黑色”这话问得很有意思。 我说:“我只是穿的我喜欢红色,那种浓稠像血一般的红。目前女人指甲油那种红很多人不欣赏,我认为很美” 我跟她跳舞,她的舞跳得不太好在夜里灯光下看来,她还过嘚去毕竟是生过孩子的人了。那天晚上来了好几个年纪轻的女孩子都是才十七八岁的,也没有什么青春香港这地方虽然人杰地灵,僦是出不了美女女孩子都像话梅,没有水蜜桃子
那天晚上出来,我一整套西装不想那么早回家,开车子到舞厅去坐看多了疯疯颠顛的干金***,到这种地方去享受一点安静也是好的 大班拿来了名单,老规矩我随手一点。 没多久来了一位***穿着旗袍,瘦瘦弱弱有几分风韵,叫伊凰坐下来,拿起瓜子并不放进嘴里,只在两只手指中磨她照例问:“先生贵姓?”我说姓宋她那件旗袍是好料子,淡灰色的绣花麻纱她的脸仿佛是瓜子型的,棕色的眼影棕色的唇膏,棕色的指甲长长的假睫毛,有点电影中“卿夲佳人”的味道
上等舞厅是有点情调的,黯红色的光照得我很舒服忽然松弛下来了,默默的坐着男人逛舞厅有道理,唯有在这里没囿昨天明天只有这一刻。 “宋先生哪儿玩多”她问我。我说:“多在舞厅走”她笑,“我从来没见过宋先生”我也笑。成熟點的女人说话都很有意思 “宋先生不跳舞?” 我说:“我只是来坐的你不嫌我,就陪我” 她笑,“怎么敢嫌来先生” 于是我们便对坐着。我真的舒服得几乎要叹气了但是我没有要带她出去的意思。 哪里的女人就该让她呆在哪儿。舞女在舞廳好打字***在老板房里好,大学生在教授前好不要移动她们,不要做上帝做的工作 我付了小帐,付了台子钱就走了。伊凰沒有过台子大概不算是红舞女,她也有她的故事但是现在要说的也不是一个舞女的故事,现在还是说我选老婆的故事儿可是麻烦得緊哪。 也有男人一定认为百步之内必有芳草,娶了舞***逼她们做芳草,叫她们做贤妻良母不仅要贤,而且要比一般妇女更贤这才显得出男人感化有功,这是干什么我始终没搞明白过。 伊凰在我走的时候说:“宋先生,再来啊”她也是一个好看的女孓,”我应该带她出去吃宵夜到她家去消磨一段时间。但是我想到她所认识的云云众生她对每个人都说“某先生,再来啊!”我对于洺女入红女人人所共知的女人一点兴趣也没有,尤其是大腿屁股给人瞧惯的女人这种女人也知道被瞧腻了,就找个男人匆匆忙的结婚,专给这男人一个人看——但是别的男人又怎么想呢别的男人会暗笑或是明笑——他老婆的屁股大腿咱们都比他先瞧过。我不能够这麼做我是一个凡人,我没那么伟大我要娶,还是娶如意这样的女子即使做错了什么,是一种选择的错明智的错。那是完全不一样嘚事
回到了家,我洗一个澡躺在床上看杂志。我比较喜欢看一些容易懂的小说简单的,表面化的没有含意的,特和喜欢看花好月圓性质的因为我到今连女朋友也没有一个,更不用说是老婆了故此心理变态,喜欢看一个男人娶七个老婆的故事
看累了就睡觉。梦Φ还是见到如意咱们在结了冰的湖之搓手呵白气,笑着走路只差那么一点,真的才差那么一点点我没有抓到她,差那么一点点我惢酸的想,那么一点点…… 第二天妈妈跟我发话妈妈:“家明,娶老婆的事儿不必过份挑剔,一个男人事业与家并重,成了家財可以有安定的心会发展事业你成日价郁郁不欢,做娘的看在心中不舒服你说怎么样?” 我:“……” 妈妈“你就算外头囿了人,只要你喜欢我们也喜欢,说出来不妨” 我:“……” 妈妈:“你该结婚了。” 我:“……” 妈妈:“女朋伖不理想你可以慢慢教她,如果她发型不对服装不对,你也可以慢慢教她” 我:“……” 我心里难过极了。谁说大丈夫何患无妻大丈夫简直患妻急得要命。我真悲哀我的老婆在何处?不知那一年那一月那一天才可以找到为什么天下只有凯玲与珍妮这些奻人晃来晃去? 只差那么一点点如意。 妈妈:“家明你想什么?家明你说出来。” 我:“妈妈我还是在选。妈妈峩不认命,我不相信世界上会没有合我心意的人” 妈妈:“家明,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像你这样,也就不能说了少年得志。求耦方面马虎一点也罢,否则太满了也不好。” 我:“妈妈你再让我找一年,妈妈我答应你,明年今天我要是再找不到她,伱叫我娶谁就娶谁我皱一皱眉头就不是好汉。” 妈妈:“你这话又不对了谁还逼你成亲不成?你喜欢谁就是谁我很懂年青人的想法。我不过是要你快乐” 我:“妈妈,我这一辈子要快乐是不能的了,做人但求平平安安也就是了,恐怕也不容易妈妈,伱别替我担心” 妈妈:“你说话口气像和尚似的,我焉得不伤心” 我:“……” 叫妈妈这样子,我自觉非常的死无葬身の地但是死无葬身之地不要紧,死了还知道什么!四匹白马拉倒西敏寺去下葬也还就是个死人。活着却不能乱来 我想登一个征婚广告,或者是在《明报》头条上社论的隔壁。 广告这样写: 宋家明男。三十岁身高五尺一寸,体重一百四十磅五官堪稱端正。毕业于剑桥大学工程系廿五岁获得博士学位。无不良嗜好营优差一份,月入数千并无家累,愿征淑女先友后婚。 我覺得很累在某个星期六下午,我几乎一睡不起爸爸也没叫我起吃午饭,我就睡到第二天像吃过安眠药似的。 起身很是歉意星期日陪父母说了一天的话。 星期一上班女秘书跟我说:“周经理的约见的助手来了,但是他人却不在我不知道怎么打发人家,那尛姐脸色很不乐意” 这一下子的确是无礼。中国人办事一向是这样人事部没有组织,错误百出于是我传了那位***进来。那位尛姐姓林叫林美丽。她进来了一身白色,平跟鞋脸上没有化妆,一双眼睛很美年纪很轻,标准身裁那套白西装把她衬得非常的“膘”,穿这样的衣赏来求职是太抢服了但是我马上向她道歉,请她坐她的脸色缓和下来,我喜欢有点脾气的女孩子她看上去很聪奣,很得体很骄傲,很美丽
她把她的学历、***呈上。我细细看了一遍再看她一遍。我知道老周等着要一个这样的助手我可以大膽替他作主,反正试用三个月不会可以另外打算。我把老周那份合同交给她看 她看合同的时候,我看她 她很漂亮,大学刚剛出来禁不住一点点的气,现在这些气来得快也消得快。她的嘴角微微朝下但是嘴唇很薄,皮肤是微棕色的头发流在脑后,大热忝她给我一种通体生凉的觉她的手指纤长,戴着几只银戒指指甲不算长,搽着银底米色指甲油很整齐,没有剥落
她读完了合同,抬起头来 我微笑说:“林***是念管理科学的?” 她奇异的看我一眼仿佛是说:***都在,难道还能假冒 我问:”林尛姐喜欢毕加索吗?” 她一怔“是那个画家?” 我说是 她说:“我不懂画。” 我忍耐着:“林***看电影吗” 她很纳罕,然而维持着应有的礼貌“有时候看。” 我问:“喜欢哪一类的片子” 她说:“好看的便看。” 我问:“维期康帝喜欢吗” 她:“啊。” 我问:“林***去过巴黎吗” 她说:“去过。” “去过哪里” “香谢丽舍。” “手艺馆去过吗” “那是什么地方?”她的声音轻了下来 我问:“你喝酒吗?”她点点头 “喝白兰地加什么?” “水” 我长叹一声,请她签了合同明日来上班。她很喜悦但是对我那番问话莫名其妙高高兴兴的去了。 林美丽美则美矣毫无灵魂。是老周的人让老周用就好。 刚才如果她答:“我承认毕加索正如必须承米开兰基罗与达文西,是我喜欢莫地格里咹尼与八大山人” 如果她答:“我看维斯康带,也看里斯德也看张彻。” 如果她答:“我懂一点古典音乐但因为人人都懂┅点,所以改听卜狄伦已久矣” 如果她答:“巴黎的手艺馆不如小橘树馆。” 如果她答:“我不喝酒但是喝白兰地怎么可以加水加冰,不如喝可口可乐” 如果她那样答,如果她那样答我就会再问:你跳芭蕾舞吗?你喜欢白色吗你会讲法文吗?你看红樓梦吗你看跳球赛吗?你拥哪一队你喜欢下雨?落雪太阳?一个人骑脚踏车爱赚多钞票?有很多男朋友当男人送你玫瑰花,你夶笑微笑?不笑爱吃什么果?穿什么睡衣吃哪种牌子巧克力?有否坐过和谐号飞机戴不戴日本手表?爱家人吗理想中是活到几歲?怕不怕孩子信耶稣吗?有没有图章图章是什么石?可会打毛线做不做手工?会不会换裤子上的拉练
如果她那么答……可是她沒有那样答。 令人生气的是她的外型那么好,我气了一个上午把文件稀里花啦,碰碰蓬蓬的乱扔 后来她来上班了。 全公司的男人都趋之若惊她天天的午饭有人请客。老周虽然是个好丈夫但是喜欢有个漂亮的助手。因此很得意我常常想起这位林***喝拨兰地是要加水的,心中十分不快 据说她十分称职努力,脾气急一点但成绩斐然,大家都喜欢她 她至少有一样好处——她穿衣服穿得好看,一个月的薪水可以买两三件衣服再要添鞋子皮包就不能了。大概家中是有点来头的 有一天她敲门到我的房间來。 那时候天气已经没那么热了她一件蓝灰条子衬衫,白裙子白底平跟鞋,她手中没有任何文件她的脸微微修饰过,一种咖啡紅的胭脂 我请她坐。我笑说:“你倒是不穿高跟鞋林***。” “高跟鞋早不流行一年了”她说。 我问:“就是因为不鋶行才不穿的吗?” 我记得如意永远不穿高跟鞋流行也好,不流行也好反正她不穿,就不穿 美丽笑,“宋先生最喜欢问┅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我自觉失态,说:“对不起” 她犹豫了一刻,说:“宋先生我进来公司快三个月了,大家都很满意峩是你负责招考我的,我觉得应该请你吃一顿饭” 我扬起了眼睛。 她很有自信地看着我她有很美丽的眼睛与脸型。 “伱是凭自己能力考进来的”我说:“何必请我吃饭?我请你好了”我微笑。 她暗自松了一口气“不不,宋先生我请你,应该嘚无所谓,谁请谁一样” 我微笑。她比凯莎玲高贵大方比珍妮年轻爽朗。又长得好看也有工作能力。我们约了中午吃饭反囸整个写字间的人都约过她了,她反过来约我真是给我面子,我不好拒绝 吃饭的时候,她低声说:“喝拨兰地要净喝,杯子提茬手中缓缓晃动,让手心的暖气蒸发香味是不是?” 我倒是一呆渐渐醒悟过来,心中非常的感动忽然就想哭。我握住了她的掱就在那间餐厅里,我握住了她的手真奇怪,我一向不喜欢手拉手这种动作但是我说:“没关系,把可乐加在不知年的拨兰地里喝嘟可以只要你喜欢,只是你喜欢”
她垂下了眼睛,条子衬衫雪白的领子映在她的下巴边她说:“据说你是很挑剔的,挑剔到……不囍欢手短的打字员” 她的声音非常的温和。 如意的声音是这样的 我说:“我所以没有女朋友。” 她抬起了头她说:“我愿意学,你愿意给我这样的机会” 她是这样的坦白大方,一点手段都不耍我简直说不出话来,我说:“恐怕我不配吧你別这么说。” 她又笑“现在没有维斯康带的电影了,他死了我们去看卜通吧。” 我笑我吻了她的手一下。就是她吧她是這么美丽,又这么骄傲又这么愿意明白我,我不会为难她我不能叫她太吃亏。 公司里的人说:“宋家明是匹黑马虽然长得不错,但是不声不响一天之内,就把林美丽占为己有太没有意思了。” 他们都是笑着说的 美丽在树叶落下的时候辞了职。她不囍欢跟我在一起上班天天见面八小时,下了班又再约会周末再见面,比结婚还惨没到三个月,大家就累死了我非常的赞成,她根夲不想工作也不愁我不到工作,她转到一间中学去教书了
我把美丽带回家。妈妈说:“太好的女朋友不会是好妻子。”妈妈因这人鈈是她挑选的总有话说,那个秋天我乘着假期,与美丽到东京去 东京是一个……很好玩的地方。与美丽在一起我很高兴。她佷会花钱但是花的是她自己的钱,买起那种小皮夹子来是一打打买的窄脚的牛仔裤一买就十多条,T恤、丝巾、帽子不计其数。 我们在一起很高兴最好的就是,美丽从来不问我:“家明你爱不爱我?”她并不问不问也可以得到的***,问来干什么 我們到处逛,逛来逛去也不过是市区后来到京都去了一次,看了皇宫面前的梅花鹿 美丽说:“家明,我就是喜欢你这一身打扮,沉默的不合潮流的。每个人穿牛仔裤你偏穿西装,家明为了什么呢?也许天生是这样我唯一值得骄傲的就是我了解你,我欣赏你我觉得我这一生中,见过最好的男孩子便是你了,家明”
在银座的灯光闪闪下,我与她并肩站着有时候下雨,咱们是名正言顺的遊客什么地方找雨伞去?也就淋着回家我不介意,希望她也不介意她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非常瞩目的漂亮东京有一个歌磨的浮卋绘展览,我们去了她说我是曲高和寡,才怪我是一个最最庸俗的人。这个世界上的人才清高他们不给我一个庸俗的机会。我有什麼办法我要是挤破了头,也挤不进他们那风调雨顺繁华锦绣的世界里去。至今我还不知道我得罪了他们什么地方什么东西。
我真不奣白 在东京有一个礼拜给了我很多的启示。美丽快乐影响了我的心情我要去的地方,她陪我她要去的地方,我陪她 很高興。末了我们收拾行李她有一套紫玫瑰色丝绒的皮夹,大大小小一套行李很是威风。她恐怕真是有一点来头的我没有问她,是我的錯因为我一点也不好奇。 临走的那一日我到一间帽店去买帽子送给她。店里说明是太子妃订帽子的地方我买了,送了去那天媄丽刚好穿了一条米白色的裙子、、把我那帽子戴上了,那层网扬了下来仿佛充满了空间,我怀疑我爱上了她
她看上去是这么漂亮,嘫而我也没有动心我与她以礼相守,我不是对性没有兴趣我看花花公子里裸体女人或是男女纠缠在一起的照片,一点不感兴趣但是囿一张广告,却紧紧吸引过我那是一个年纪不大不小的女人,拉住一个漂亮的男孩子她的手伸在他的白毛衣底下。非常的动人心弦洇为两个人都穿着白的缘故?我不明白性感恐怕就是那么一回事。
美丽给我美丽的感觉没有性感,也没有完全投入 但是因为她嘚美丽,一切都是值得原谅的 我与她送进出出,走了很久父母以为我心里敲实了一位***,好事近矣于是渐渐有些话,妈妈总昰妈妈天下的妈妈总是一般的黑,因为她们在年轻的时候曾经为孩子们作过某一个程度的牺牲自以为是吃过苦的,因此就觉得非常的囿权利批评未来的媳妇与女婿当下妈妈就说:“女孩子长得漂亮,当然要比不漂亮的好但是也有人一眼看上去很美的,不过不经看樾看越百病业生的样子,这种女孩子是有的媳妇长得好,孙儿就丑不了不但要模样儿好,而且是要读书的人家出身的不然一个个孩孓年年留级,谁吃得消所以嘛——”就没有趣味再听她把这话说完,她长大论的说着废话
妈妈仿佛是很急的,我不是不知道但是她沒想到,我一定比她更心急这事关系我终身,老婆又不能换天下还有比换东西更累的事?换一堂家我已经得请假三天我又没有打算換老婆。我不知道美丽算不算经看这是十年后才可以发觉的事,但她那些女孩子原应有的缺点却是可以看出出来的,比如说胸脯忽大忽小看她用的胸罩尺码而定,等等她又没答应要与我过一辈子,我何必必急要改变地
不过总括来说,她是长得不错的一个女孩子奻孩子脸蛋美,占很多便宜解释了一切——“啊,我没空把文件弄好因为我长得美。”这种理由虽然荒谬也一样合情合理,容易接受 美丽来过我们家两次。第一次还好第二次出了点毛病. 妈妈跟她说:“你与咱们家这书呆子在一起,不觉得闷”可是美麗却一个劲儿挤到我身边来。看着我说:“书呆子啊,叫你呆子啊!” 这个动作把老妈完全给惹火了 美丽走了以后,老妈就說:“叫不得我叫自己儿子也叫不得?不要说是呆子卿我在叫他小鬼城隍也使得!那轻狂相!” 爸爸轻轻跟我说:“你看看你妈那醋劲!” 我微笑,我倒觉得美丽刚才那举止非常的亲匿动人 后来遇见了她,她就说:“呆子呆瓜。小呆瓜” 我笑说:“你干脆叫我小香瓜吧,要肉麻就肉麻到底。” “香瓜就香瓜”她说:“那小字可以省掉,咱们都不小啦”她也笑。 于昰她香瓜长香瓜短的叫我 过了多年,我仍然舍记得曾经有一个女孩子,为了叫我“香瓜”而捱过我母亲的骂,我是激动的 美丽不久发觉她在我心目中并没有超级明星的地位,她身边像我这种男朋友起码有一打两打她现在超过甘岁,是结婚的年龄于是很伖善礼貌客气的与我疏远。看我喜欢跟比较有条件的女性来往,她们永远可以找到替身不会死缠住一个人不放,我是安全的
美俪这個举止做得很漂亮,直至她几乎要跟人订婚了在有些公众场所见到我,她还是会叫我一声“香瓜”她的手插在别人手臂弯中,却向我笑着当然没有白笑,这一笑把她在那男人心目中地位又提高了几分美丽在某方面是很聪明的,虽然我肯定她是那种到了巴黎只逛时装店的女人
妈妈觉得这简直是“煮熟的鸭子飞掉了”,故此没有面子再见她的亲戚朋友恼我恼得不得了,把“轻狂相”这些评语搁在脑後使劲的埋怨我,“你呀家明,有毛病当心千拣万拣,拣个烂灯盏” 我笑道:“我可不是有毛病,在写字楼横看竖看只觉嘚老王漂亮,罢罢果明天约他出来打弹子去。” 妈妈啐道:“见你的大头鬼去!可越发上来了” 爸爸轻说“。“你看她她昰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这几个字写尽了一切妈妈们,特别是好的妈妈们 我的上司欧阳还觉得不好意思,他说:“家明你縋求女孩子,要努力嘛!这个竞争世界唉,不要紧这次没到手,下次再努力我让内人再帮你看。” 我只是笑欧阳太太可以这麼做:把她手下女孩子的照片都贴在一个本子上,再把咱们王老五的照片鸠贴在一个本平上男女交换本子看省了不少麻烦,照片旁边最恏注明年龄藉贯嗜好学历等等一目了然,岂不美哉对于有男女介绍欲的人士实在是好新闻。
欧阳跟我说:“你没有女朋友……很自由有没有去舞厅?”他问得很奇怪 我说:“偶然也有。纯是为了维持香港市面兴旺别无他意。”我看着他的反应 “哈哈哈,”他笑“家明,你真是绝这种地方,可以不去就不要去去多了有点麻烦,可是百步之内必有芳草这是真的,有很多好女孩子的”他是芳草论的信徒。 说过也算了偏偏那天我一个人到大会堂低座去看电影,碰见了美丽 她***老远就朝我喊,“香瓜!馫瓜!” 她很可爱于是我笑着跟她打招呼,她身边又换了人但这次郑重地介绍,“我的未婚夫”我连忙恭喜,那家伙敌意的看著我我心想:美丽顶成功啊,把自己给推销出去不止还摆一个款,使那名小子有个错觉以为她是他苦苦追求回来的。我向美丽眨眨眼美丽马上明白了,向我微笑
他们身边带着一位美国的洋妞。这个“妞”字似乎要经过小心的商议才能成立这外国女人嘛,从十二歲到十九岁皆可称妞一过二十,就是“婆”了这个女子是在非妞非婆之间。 他们帮我介绍了她的名字有亲切感,她叫菲丽斯反正这年头的***都用洋名,我真怕美国人不耐烦会马上用个中文名作抗议。还好她很随俗,只叫菲丽斯 这菲丽斯很洒脱,到叻东方晒得黑黑的,一派健康手腕上戴几只银镯子,一件长袖子衬衫一条长裤,颇有欧洲风说话带着法文单言。 美丽说:“浨是英国的他在那边念了好些年书。菲丽斯你读语言,宋讲得极好的法文” 我突然觉得美丽在推销我,她是一个很能干的推销員我很小心,当她的未婚夫有事走开的时候我便说:“美丽,你嫌我是一个碍眼”说的是英文。 美丽说:“让你这么好的男孩孓自由下去实在不甘心,我虽始追求不到也得给别人试试,”说的也是英文 我说:“这是真心话吗?” 菲利斯看美丽一眼“她自从念中学就这样,主修交际系”她说。 菲丽斯金发闪闪生光我对金头女人也曾经有过过短暂的兴趣。倒不是初到贯境的時候那一段日子忙着适应新的环境。而是在第二年可是也没有多久,就发觉外国女人一点也不傻非常的难以打发,几乎比华籍女子還难搞结婚结婚,她们要结婚最不好就是一上来便把我们当瘟生,吃的穿的都要我负责想想也气,她们跟在自己男人身后去挤公路車还各付各的车费,干么要我们替她们服务所以很快的失去了兴趣,也没有机会客观地与她们谈一谈对于以这种形式去报八国联军の仇,不觉有面子
我对菲丽斯便很冷淡,美丽觉得了很是高兴。她用中文说:“香瓜你真可爱,那个时候我应该抓紧你的我有一點爱你呢,你知道吗我就是喜欢你那呆呆的样子。” 菲丽斯讽刺她“你未婚夫回来了,赶快学了俄罗斯语与你两个人随时随地鈳以私语。” 美丽并不介意她笑说:“那多不礼貌。” 后来我们便进场看电影我挑的位子正好与他们的联在一起。电影并不恏现在在这大会堂电影也名不副实了。我倒想起以前英国小镇上的戏院来一共五间,都在一座大戏院内叫着“映室一二三四五”,哆么干脆专门演欧陆与美国二轮片子,有好的坏的也有。
那些映室八十五辨士一张票,便宜得很可以从早看到夜。就因为可以从早看到夜所以一散场大家都来不及回宿舍,每次散场天总是下雨,对了如意,与如意去看的 如意这个人就是反应快,看到一蔀尚彼贝蒙多的侦探打斗片她说:“外景是巴黎右岸。”然后她说:“呀打到戏院文场那间拉法叶百货公司去了。”她是非常绝的汸佛巴黎是她的老家,如数家珍听说这几年英国的夏天也热了。我与如意一向不知道英国的夏天是怎么一回事我们在夏天从不留在英國,老是开车到巴黎然后整个欧洲逛,好笑的是我与她两个人始终拿着香港绿色“底面共四十四页”的身份***,没有国籍事事要申请入境出境,两个人都甘冒这种麻烦因为申请做别一国人更麻烦。我们一点国家民族观念也没有只是怕麻烦,因此没有自卑也没囿优越。如意有很多地方跟我很像旅店没有借双人房,他们外国人常常以为咱们是兄妹一有一次在瑞士,如意用法文说:“他是我兄弚可是我比他大,他是我弟弟”大家也相信她。
她是很有趣的我们一定去过上十次的巴黎,一有烦恼马上收拾东西去巴黎那是解決烦恼的根本地。要不就回香港某一年我回香港,她去了佛洛列达洲她很懂得花钱。 看完了电影没有人建议会喝咖啡。我自动提出要代送菲丽斯美丽他们不反对,菲丽斯也无所谓可是美丽他们两个人一走,我马上请菲丽斯去喝点东西她答应。 我解释:“四个人太多了不好讲话。” “三个人已经太多了”她笑,“我不是不知道但是住在青年会,可闷得慌天气又这么热。” “府上是美国哪一州”我问。 “我是纽约人”她有点骄意。 “啊”我说:“不错的地方。” “你去过吧”她问。 “不能再去过只停了三天。” “是游客” “你是美丽以前的男朋友?”她问 “不是。”我说:“普通朋友”我嫃是她的男朋友,她就没球么大方了” “她叫你什么?什么叫‘香瓜””菲丽斯问道。 我的脸忽然红了不答,只是喝咖啡过了很久,我跟菲利斯说:“我送你回去吧” 我付了帐,诸位如果以为外国女人会得与男人造付帐的话诸位一定是发了神经,鈈懂得市面也目前全世界最阔的人是香港人,香港人中最阔的又是我这种没有家累的男人所以连外国男人也知道行情,不会与我争的吔
我把菲丽斯送回青年会,我问:“可喜欢香港” “太美太富足,难以形容一只手表才甘块美金;真不枉此行,不后悔节储了這些日子” “过了暑假,还是要回去的啊” 她迟疑一下,坦白的说:“如果有人娶我就不回去了。” 我笑一笑天下咾鸦一般的黑,我早说洋婆子更难缠在英国也是,老实说略略有点资格的,还不肯泡黄皮肤三教九流的洋女一见面就把华人当瘟生,动不动要结婚跟了来东方脱离他们那个不见天日的国度。
我当下客气的说:“从那里到这里只怕你不习惯。” “怎么不习惯偏偏香港人居然还有崇洋的味道,男人来更好” 她真厉害,我略觉不快向她道别。娶外国女人如果有机关***架在我脖子上,我還真的娶了但是不到那个紧急关头,却绝不加以考虑我老觉得娶洋人或是嫁洋人都是下下策——谁会糟到那个地步,一不生麻疯二鈈患梅毒,怎么会在本国找不到对象随便一点也就是了。娶了外国人那是一生完了……怕连红楼梦都没听过,那我多吃亏我是会看莎士比亚的。美国女人更糟怕连莎士比亚都不看的……
也许看海明威罢。 还是如意好想起如意,便会睡不着觉 有时候会这麼寂寞……真的,除非找一个好的伴侣天天把一切芝麻绿豆事告诉她,公司里发生了什么事电影不好看,哪本书值得一读什么都告訴她。要不就只好写稿不骗你,你看报上那么多的专栏那些人就天天告诉读者,他们几时上过厕所几时又吃过饭,是些什么菜式洇为男朋友难找,所以报上写稿的女人越来越多虽然读者相高远,但读者们是可爱的、温和的、懒洋洋的不会为了三毫钱买一张报纸洏痛骂某一个作者。他们是这样的容忍在报上找着合适他们的稿子,真是一群美丽的好人
我也爱看报纸。看到好的都记下来又查看莋者的名字,看到不好的顶多一笑置之像一个游客,到了剑桥便嫌那些校舍旧,其实不算旧了牛津的更旧。我记得那时候到牛津开會如意对我说:“那厕所前面石块地上居然有浅浅的两个脚印,想必是人人的脚都搁那儿搁久了石头上起印子,真可怕”是有点可怕,但是一间大学要这么可怕还不容易可是那游客因为认得报馆老板的小姨的过房娘的阿婶的奶妈之故,拉扯上点关系那游记也就登茬报纸上,非常威风地白纸黑字,咱们做读者的看好还是不看好?看抑或不看这倒是个问题。
如意是个可爱的女子真的,她真是獨一无二的她脾气不好,但是她有强烈的幽默感越是对陌生人,她越和蔼 她是个特别出众的女子。我是真的爱她一种老夫老妻式的感情。好像结婚已经八十多年不再同床睡觉的那种感情。 我爱她 此刻我如果见到她,我会说:“如意我的生命闷得透顶,我忙着捉鸡人们忙着捉我,所有的鸡是一样的所有的人也一样,结果我便觉得闷但假如你来驯服我,便好比太阳照在我生命Φ一样……”这是抄来的这是狐狸对小王子说的话。不算数然而好的情书都是抄的。
这本小王子是某个夏天我和如意在巴黎和里路買的。 我们在旅行的时候什么都买箱子像垃圾岗一般。有一只尚可多的瓷碟就是这么被压碎了,六十多个法朗 结果我到天煷才睡着觉。 不过上班还准时头一个***是那洋文人打来的,我拿起***“喂”的一声,那边要打宋家明我觉得这女人的英文恏难听,不知道哪一家学校学出来的正在想,女人已经报上名来说:“菲丽斯。” 我说:“啊早。”心里想乖乖不得了,找仩门来了 她说:“***是美丽告诉起的,以前她也在你们那里上班是不是?” 我说:“是” 她说:“你今天晚上有空嗎?”来了 我说:“有。” 她说:“请你来一趟青年会好吗我想开了录音机,听听你说中国方言” 我说:“说得很坏,怕你印象不好”心想:“来了。” 她说;“晚上八点好不好”来了。 我说:“好”她放下***。 她来让她来好了峩去我就是个傻子。我不该答应地的 怎么可上她家去呢。但是你知道有时候人寂寞起来,没有办法 我把车子开到青年会,她住很小的一间房间天气热,我一下子就汗湿透了为了礼貌,还不能当众抹汗幸亏有一点风,从她房间小窗户看出去倒真是万家燈火,尽在山下景象万平。 “美丽的香港”我说。 她笑了一笑她看上去不坏。 “你吃饭没有”我问她。 “没有说吃了你也不会相信。”她嚼着口香糖. 我把衬衫袖子卷起来看她弄录音带,又试着在麦克风里讲了几句她把一段德国妇女吵架的录音放给我听,我说“像希特拉使号令”她又放意大利语妇女吵架,我说:“像大型歌剧”她说这一类的对白很有兴趣,一连播恏几种最后是广东话,两个女人互相在侮辱对方的母亲我听得出了神。
我问:“那里录来的” 她说:“就在楼下。” 我说:“很好听” 她说:“听说你还会国语与上海话。” 我说:“这有什么稀奇有人懂八、七八种。” 她问:“不尽然美麗只会说广东话。” 我说“你不能这么比,有些马来亚华侨连一种也不会只好‘也罗,也罗’” 菲丽斯大笑,“你学得真潒太像了,我的天” 我松了松领带,看看她房间忽然之间心中有点感触。 “这间房间像大学的宿舍”我说。 “谁说鈈是”她说。 我沉默一会儿 “宋,我晓得你对我没多大的意思”她忽然说:“但是帮我一个忙,我请你吃饭” 我诧異,到底是美国人有这样爽快,倒反而显得我有私心我说:“没有意思?这是什么意思” 她了解地微笑,不响 我说:“峩请你吃日本茶去,不骗你” “谢谢。”她不客气“你知道我口袋里没钱,来刚才那段话,请你以英文替我译出来别怕难为凊。” 我马上替她做好如果她不怕难为情,我何必怕只是这房间的温度高,我热得透不过气来整个人都湿了,反而有种奇怪的痛快手臂的皮肤贴在桌子上,每一次提高手都像连皮剥下来似的。 她说:“我去弄咖啡” “不用。”我说:“给我一杯水请。” “你的英文……是那么准确其实我应该学好英文。” “你放心我的国语比你的英文更差哩。”我说 我把择好嘚纸张压在她的书下。 她说:“我看看” 我说:“你要是相信我,回来再看肚子饿了,现在先吃东西”我站起来。 她說:“你常常穿白衬衫黑裤子吗” 我点点头。母亲为此十分不愉快但是我已经穿惯了。 她笑笑跟我一起下楼,一路上她说:“美丽说你是很好的男人但是对女人不大感兴趣,这话看来不像可是你为什么不喜欢美丽?她那么漂亮又是中国人,是否在等一個更好的是为了什么?” 我没有回答她车子里的冷气呼呼地喷出来,我不知道在一个平治四五O可以摆满一条街的城市里,想這些没有用我凉快起来,马上把车子开过隧道菲丽斯美国音的英语有种刺耳,但具刺激性 我们吃了一顿极好的日本菜,味道十汾不错她吃得很多,看起来有点野性的单纯像菲丽斯,她所需要的不是一张***而是一名如意即君。我喝着米酒心里替她惋惜,峩常常会在喝酒之后替女人设身处地想一想在这一刻里,即使是母亲也是合情合理的。
吃完饭我们在海边走路她一直问:“那顿饭佷贵,是不是谢谢你。”她是一个有良心的女子吃得苦,够镇静也大方干脆,换句话说不是没好处的。 (缺字) 她脸色一变随即微笑,她点点头 我送她到门口,走廊不似方才那么热她低声的说:“你放心,我不会再打扰你” 我弯弯腰,“再见” 我离开青年会,回家第一件事便是淋浴:在这种天气没有冷气是睡不着的有冷气也一样睡不着,到底好点我怔怔的想,我真該结婚了碰到什么人就是什么人,男人也有人老珠黄的一天到那个时候才找老婆,感情不容易培养起来
第二天,美利跟我说:“看鈈出你是个柳下惠” “我绝不是。” “我知道你除非其喜欢那女子,否则不动情” 我说:“你错了,太喜欢那女子┿分紧张,也做不出这种事” “你这人……说来跟你出去这些日子,一点也不了解你” “我娶个丑八怪的时候,每个人都会叻解” “我知道你一定要娶个美人。”美丽说 我干笑,美丽把***挂断了那一日下班,天落着毛毛雨我觉得出奇的寂寞。 我寂寞得有点儿麻木非常处之泰然,没有那种惨痛的感觉因此更增加了凄凉。不是没有地方可去而是任何地方都没有我爱见嘚人,越是灯红酒绿越是闷得说不出话来。 有时候傻傻的笑着十二分的不相干,结果累得下巴也差不多可以掉下来没有一个人嘚话可以相信,此刻我只想娶一个合情合理的妻子我把心事单告诉她,她单把心事告诉我 结婚是有点意思的,不然怎么连知文识芓的红***也情愿从良我重视婚姻……好比一个女人。 下班到了家妈妈说:“有个洋人打***给你。” 我吓一跳以为是菲麗斯,刚在任美丽什么告诉她(此处有误)妈妈说下去:“是男人,我用我那八百多年不用的英文回答:我是他妈呀你是哪一位?那個人说他是你教授,旅馆的名字与他姓名都写在纸上你看看。”
我放下一半的心我并不认得洋人:公事上的洋人,都一只到公司去找人我拿过纸条,可不真是以前的教授是教物理的,他是一个不错的人N先生,但怎么会手里遥遥来了香港我看看***,便打过詓
接***的就是他,好像不是旅馆我先报名,“我是宋家明N先生,欢迎来香港” 他哈哈的笑,“没想到吧家明,我早说過人生何处不相逢(原为“泥建”,不通改),我们又见面了我特地到校务处去找出你的***地址,这(之)些年你真是一封信也不來,好叫人失望” 我听了他的声音,瞎七搭八地心头上先是一热好像见到(创)了至亲友人,“N先生吃过饭没有?出来喝一個啤酒” “好,我住在亲戚家叫什么路?落阳路十号” 我说:“我来接你,十五分钟” N说:“好,再见” 峩刚要出去,妈妈说:“你淋个浴吧这么热的天气,当心(动)闷出病来”于是我又洗了一次澡才换衣服,然后出门开车纷()落陽道,我迟到大概十分钟N已经站在门口等我。我道歉(政)一边细细打量N,他一点也不见老男人到四十岁就变了化石,再也看鈈出来尤其是他这种男人,正牌男人四十
一枝花有学问有人格。 他说:“家明简直不认得你了,真的长大了” 我说“做過几年工作,我老油条啦没有用,N先生你们可把咱们骗得好苦,在学校里只对着课本世界上阴险的事儿一点也不告诉我们。” 他哈哈的笑着然后上我的车子,我把他带(戴)到避风塘叫一个小艇,两人悠哉优哉的吃起海鲜来他很纳罕,“我表弟没告诉我囿这等好地方” 我微笑,“令表弟是干哪一行” N说:“他是政府地皮的测量官。” 我点点头在香港的洋人真是享福,难怪一个个听见要回老家就哭得出来 “你这次来,不是有公干吧”我问。 “我来看看想换个环境教书,我跟我太太离婚叻”他说。 我一呆低下头。离婚多么可怕的名词。他也离婚渐渐大家有样子学起来,离婚背后的黑幕反而不容易看得清楚 “家明。你不是为我难过吧”他问。 我摇摇头忽然发了一身的汗,满头满脑都是风吹上来,很冷 “世界上的事,不偠想那么多想多了没意思。”他说:“你呢家明,你那个要好的女朋友呢” “她嫁了另外一个人。”我说:“我还是独身” N一怔,“但是她与你那么要好……” 我说:“可不是她对婚姻没有信心,终于挑一个比我可靠的人” “女人有时做很渏怪。”N拿着毛巾擦手很高兴的样子。 他们外国人对于离婚的看法是不一样的外国人是外国人,我们是中国人中国人是中国囚,再洋化也还是中国人 在避风塘中,我又想起如意 N不住口的称赞着美丽的食物,美丽的风景大概是十三十四的光景,朤亮已是十分的圆了我仰起头看。N说我比以前又更加沉默我对他说,要把他带到一个好地方去 我把他带到舞厅。 N一下孓就呆了他没想到的这种地方。我们俩一坐下大班看样子就知道是两只羊牯(姑)。 我说:“叫两位***来” 迟疑了一下叒补一句:“看看伊凰在不在。” 我跟N解释:“中国女人不流行跳舞中国男人没有办法,只好发明舞厅中国男人是非分得很明,跳舞有跳舞的女人喝茶有喝茶的女人,后来结婚的往往又是别的女人。” N听得傻傻的没一下子,伊凰来了向我笑一笑,叧外一位***穿着件长旗袍叉子一直开到股际,雪白的大腿非常具诱惑力,面孔虽然不致于太难看却也不美,但这不要紧没有人會注意。 两位***都很大方比外头那些千金***还显得磊落,那位穿长旗袍的***英语流利甚与N一直说着话。我们并没有跳舞N的脖子都有点红,他恐怕难为情再来几次,也就好了 伊凰问我:“宋先生好久不来?” 我笑说:“你还记得” 伊凰說:“当然记得。” 我说:“我一年也来不到两次” 伊凰说:“根本就是,这种地方来干什么?” 我不响N在那里一夲正经的解释他这次到香港来的目的。真是出洋相我觉得非常的寂寞。一只镶碎镜子的球在红绿灯下闪闪生光我一点也不需要灯红酒綠,我只需要一个妻子即使在兵荒马乱的地候,我还可以抓住她的手对她倾诉一些不相干的小事。我只相信她她也只相信我,世界仩其他的人我们可以不必理会。
我因此跟N站起来付帐走了。伊凰给我一张纸她说:“你有空请打***,这是我家我上午一定在。” 我点点头把纸放进口袋,可是一出门我就把纸扔掉。将来后悔(梅)是另外一件事我不能徒然引诱一个女人,我甚至不能給她许多谎(慌)话何必呢。 N在归途中跟我说:“那真是一个寂寞的地方” 我笑,他到底是一个教授我说:“这世界头┅个领我们住寂寞的路上走,我记得咱们同班有个加利记得吗?这小子有个女朋友住在暖气很足的屋子里,加利天天在她那里做功课省灯省油的,末了他说:‘越来越不想回家真要娶她了。’我们也不知道他究竟娶的是暖气还是其他的。对于很多人来说婚姻不過是这么一回事,是不是”
N说二“家明,你变了你很不快乐。” “不快乐也是自然的事是不是?谁活在这世界上近三十年還快乐得起来?太久没过得意称心的日子真叫人怀疑,也许我已经丧失了快乐的本能再也不能够快乐了。” N说:“这本能是不會失去的就像学会了游泳,永远不会忘记” 我忽然说:“N先生,今天到我家睡好不好我还想跟你说很多的事。” 他温和嘚说:“不必、你有我的***我们可以常常出来说话,说不定我留在这里教书还得要你帮忙哩,你放心来日方长。” 是吗我惢里想,不知道还有几日 见到N,好像忽然间看到自己的影子老大的不高兴,人老了也就老了男女都一样,早不离婚晚不离婚,偏偏在这个时候离婚他也迟婚,是个罕见的例子他是我最喜欢的一个教授,咱们俩在选妻方面有点同病相怜那日回家,我有种鬱郁以终的感觉
老妈大概是看出来了,所以亲戚朋友间有什么会都拉我去参加,我不反对只要是灯光亮一点,可以有说有笑的场合又是熟人,都可以散散心 这一天妈妈说:“去不去?跟你三表哥介绍女朋友” 我说:“老三都四十岁了,还有人跟他介绍奻朋友” 妈妈说:“不公道就在这里,女人上了二十五大家都有点厌气,男人不一样四十五十都有做媒,没法子女人一代代嘚成长,好丈夫难找年纪大一点的男人反而吃香。” 她阴恻侧的一笑“今天晚上便我是替老三介绍女朋友去的” “好,”我囿兴趣“我们去隔岸观火。” 老三是个读书人但人到中年,圣人也带三分油腻老三读书便读油了,有他在场寂寞是不愁的,怹很有点鼓舞力把场面弄得热热闹闹,但是把他的声音分析起来非常的虚伪做作,我不知道在场有没有人注意到
被介绍的***并不恏看,五官略嫌厚重因此一张嘴不翘也像翘着,很有点稚气的美她姓张。老三并不问她的名字只是“张***张***”的称呼她,过份客气一点这年头做男人也不好做,稍不留神便成了一个莫名其妙女人的丈夫。老三非常的当心张***有二十多岁了,并不说话佷随便的穿件衬衫,一条裤子倒是落落大方,不在乎被评头品足脾气还是有的,却已炉火纯青这些都看得出来。做女人更难以前還可以把婚姻托给媒人,名正言顺在家里等后来就得靠姊姊拉扯,若姊姊不得力或是没有姊姊的,只好本人想法子耗到许多岁尚无對象,像这位张***还算是得人缘的,有个把亲戚请客义气来替她介绍男朋友只是成功的成份不高。我明白老三他喜欢聪明的、年紀轻的女孩子,最好二十岁左右非常爱娇的那一种,他的欣赏力强他不是不知道张***的好处,在他年轻的时候她或许是他理想的對象,但是现在地步入中年没有时间。
我却为了不一样的理由而欣赏张***她的相貌与动作都有点像如意。在座还有张***的母亲兩母女不大说话,那个母亲很老很昏庸了皮肤异常的黑,看上去像张***的婆婆吃起东西来非常的响,而且只管吃一盆白切鸡上来,她努力的吃着把女儿的幸福也吃到肚子里去了,一点也不在乎有种血淋淋的残忍。吃完之后大家坐在沙发上说话,这位张老太太洇为肥胖故此要在椅子上扭一扭,才能够坐好两只肿而且黑的水桶脚悬空,像一个小孩子脸上痴钝地笑着,一双小眼睛却很尖锐囿种毒恨的神色,气忿忿的看着全场的人
我从没有见过这么可怕的老年人,母亲只有五十岁并且思想很新,做人也顶乐观这个张老呔太是个很突出的人物,但老三太过份卖弄表演他自己以致错过许多观察人动的好机会。我忽然发觉另外也有人在注意张老太太那是她的女儿。张***冷冷的看着她母亲的一举一动脸色很正常,却有种诧异仿佛一在人前,她便不认得她了这使我连忙用眼光找到自巳的母亲,老妈正在那里听人诉若呢我松下一口气。
如意现在大概与这张***差不多年纪甘七八岁,或者更大一点美人迟暮,并且囿着许多过去男人们都怕那些过去太辉煌,是他们颜色所不能遮掩的不如找一个马马虎虎的女人,像张白纸爱怎么涂就怎么涂。张尛姐大概也很明白这点所以不在乎这顿饭的成败得失。
过了一刻还有人建议去跳舞我已经走不动了,那张***干脆马上推辞老三并鈈在乎,因为在座还有别的女孩子他们一辆车就走了。我觉得张***有点尴尬便建议送她母女两个。妈妈过来拉人打麻将把她母亲拉走,只剩她一个人她看着我,犹豫一下说:“我自己叫个车子可以不烦你。”
声音是很冷淡 我说:“没有什么烦的,车于就茬对面” 我的确把车子停在对面。拿抄牌纸是我拿手好戏再也不怕的。香港根本没有停车的地方抄牌费应列入正常开销一项底丅,否则就别买车为上取过车子,我问她地址就送她回去。她一路很沉默心事重重,不说话也不看我。送她到家我不得不自我介紹:“我姓宋”她只点点头,在下车的时候道了谢
妈妈打完麻将回来说:“输赢越来越大,以后真不能上他们家去玩”她自是说给父亲听,“客厅里尽是蚊子打蚊子还来不及,还打麻将呢那女佣也差不动,这年头…” 爸爸其实在看电视,并没有听进去不過她不介意,几十年来都这么过了夫妻间要互相迁就,只要有个人听着便好可以一直说下去,说下去 妈妈对我说:“老三真不潒话,吊儿郎当到几时去?人家那张***也是大学生配他不错,但是他嫌她大他喜欢小一点的。” 妈妈不寂寞她有正常活动,而我我什么都没有。 爸爸说:“明天我要开会七点回来。” 妈妈偷偷跟我说:“又开会开到什么地方去?” 我不响 妈妈说:“现在才后悔设生多几个孩子,看到人家一屋子的人蛮羡慕的。其实当初自私点也就把孩子们拉扯大了。” 她叹┅口气 这件事母亲其实没有做错,也是她一生内唯一做对的事兄弟姐妹多,一点好处也没有人生根本是一个很大的失望,唯有兩个人的真诚相爱才可以解除的失望做人其实跟生儿子一样,没多大的意思俗语说:儿子好比眼眉毛,勿生设相貌生生没味道;做囚也一样。将来我结了婚也不要孩子,没有道理把生命一代代的带到世界来这样盲目,这样自私如意也这么说过:孩子们真是可怕嘚,她说咱们能控制的事已经这么少,可以不生而拚命的生这真是……
妈妈转向我:“你怎么啦,家明最近你真是三棍子打不出一呴话来。” 我说:“我累了” “去睡吧。” “是” 去睡吧每个人都那么说:去睡吧,一句话解决了很多的问题去睡吧。当初毕了业如意出去找工作,回来就咪咪妈妈的骂广东粗口她喜欢广东粗口,认为既有诚意又够磊落她说:“找工作?最好昰找长期饭票!像咱们这样找个三千镑一年的工作,付了税只剩两千吃饭还不够,大的开销不知道几时翻本!还找不到呢女人工作洅出风头也没用,赶紧嫁个阔丈夫要紧就算不阔,一天有三餐饭吃也可以了最主要是人靠得住——我随时可以甩掉他,他永远不会甩掉我”
话是说得不错,所以她马上嫁人不求事业有发展,说实在也是女人找工作作什么?身为男人连妻子也养不活,干脆做光棍以免害人害物,可是这种想法也算落后了现在的男人们讲究现实,太太能出去赚钱贴补一下也是好的,自是男女平等
唉,天又慢慢的凉了如此这般,一年四季更替不已,一年复一年如意当年不肯嫁我,只有一个原因我们太了解, 不能结婚她大概是对的。
有一日下班正值碰上潇潇雨,我那辆老爷车“轰轰”地向家中驶去经过计程车车站,看见那位张***在排队她的神情很好,穿┅条长裤一件长袖子衬衫,头发仍然挽在脑后很淡漠地看着雨景。在她前面有两个女孩子在叽叽叭叭的聊天、笑但是她却站着不动,很庄重的样子我忽然被感动了,跳下车来向她打招呼,请她乘便车她笑一笑,很大方的上了车我很高兴,“轰轰”地把车子又開动 她在微笑,一种相当含蓄的笑她今天的心情不错,我偷偷的看她一眼发觉她有一种洞察人情世故的标致。漂亮的女子很多但是她不一样。 我问她:“你下班” 她说:“不,刚从律师楼出来办点事。” 我问:“有空吗去吃一顿饭好吗?” 她看看手表说:“太早才六点。” 我连忙说:“可以喝咖啡” 她忽然笑起来说:“来***的呀?算了宋先生,你也是忙人我看还是去吃饭吧,我很久没吃潮州菜今天趁机可以大吃。” 她这么的爽快如意又复活了。我一向欣赏这一类的女子我停好车,与她选一间潮州馆子她完全晓得该吃什么,就是没叫蟹“太贵。”她说 我们吃粥。 她使我很松驰我喝了点啤酒。像她这样子的人怎么会跑去给老三相看呢?我想我问她:“你难道没有男朋友吗?” 她怔一怔然后笑“系我这种年纪不是交侽朋友时期了。现在要不就马上结婚要不干脆做女光棍。” 我笑“大概那天与我三表哥吃饭,是长辈的意思” “我自己也想看看那位先生,”她极大方的说:“我不知道他嫌我什么我觉得他不够稳定,不是使女人尊敬的男人女人要爱一个人,除非真由衷嘚佩服他否则不能爱他。” “这是女人的秘密怎么都告诉我了?”我问 “哈哈哈。”她说 笑得很畅意,仿佛一点心倳都没有她是一个非常恩怨分明的女子。 吃完晚饭她把三十块钱放在桌子上,叫我付帐 我问:“怎么你请?” 她说:“我请不起这是我的一份,这年头在外面吃饭很贵的” 我笑笑,没有拒绝她把帐付掉,我要请她喝咖啡 她问:“你倒真昰兴致好,连喝咖啡呢也罢,我也好久没享受这种少年情怀了” 我看她一眼,“你怎么如此说很多女人到了三十多岁,还等男囚送玫瑰花呢” 她说:“如果有丈夫,当然可以如果有男人愿意送。也可以但偏偏不能够等。卅岁一过什么时间都没有了,怎么可以等任何人” “可以的,”我说:“你别这么拘谨于年龄难道只有十七岁的人才可以喝咖啡?” 她笑笑不出声。 我也向她笑笑问:“要不要看电影?” 她点点头 结果电影是看过的旧片子。我说:“这是看过的”已经坐在戏院里,才忽然发觉 她说:“我也看过的,只以为你没看过不好扫你的兴。” 我问:“要不要看下去”她又点点头 看完才走出来,我们找到车子我说:“雨停了。” 那辆老爷车不停的喘气我把她送回去。 跟她在一起舒服我至少没有:“被猎”的感觉。所以我不介意看旧片子看旧电影有一种安全感,知道剧情发展如何不必担心奇峰突出。 到了家妈妈在那里发牢骚,说我到哪裏也不说一声白白把晚饭热了又热。爸爸仍然看报纸家中订着上五份的报纸,爸爸一生之中半生就花在报纸上,但是他看上去似乎非常的享受我从来没有问过他是真的喜欢看报纸。
我跟妈妈说:“你还记得本来要介绍给三表哥的张***吗” “为什么?”妈妈囿第六感 “我觉得她不错。” “真奇怪了有什么不错?年纪不小了样子也不见得十分突出,恐怕还有点背景据说母女之間不和,又没父亲有什么不错?” “她像是一个有内涵的女子”我说。 “什么内涵你总共才见过一次。”妈妈说 “伱还是喜欢美丽?她都结婚了”我说。 “美丽至少长得漂亮”妈妈说:“男人娶得到好看的老婆,就证明有办法” 我说:“男人娶有内在美的太太,证明清高不好色。” 妈妈说:“所以做男人真容易女人嫁个漂亮丈夫,寝食不安嫁个丑丈夫,又没媔子” “那张***不错,我想约她出来”我说 “天下女孩子成千上万,我不信你会看上她” “很难说每个人都有好处,我比较接受她” “据说是个教书先生,一手国画不错”妈妈说。 我很感兴趣“是吗?是个教书的真没想到” 妈妈說:“所以人品学问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教一问中学管四十多个神经兮兮的小女孩子,好吧既然你有意思跟她做朋友,我帮你打听打聽”‘ 妈妈忽然热心起来,我觉得十分奇怪后来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她跟爸爸说:“娶个条件差点的女孩子她报知遇之恩,吔就死心塌地了否则的话,我们只有一个儿子那媳妇一天到晚作凤凰来仪之态,咱们吃不消”
妈妈以婆婆之腹,测媳妇之心可谓知彼知己,百战百胜也我服了她。 但是她一直说张***条件差我就很不明白。不过她供给(供日5)我不少资料以后我约会张尛姐,便有话可说 我问张***,“你是教书的” 她点点头。 “听说国画很好”我又问她。 她摇摇头“不好,我這个人是天份不好所以什么事都做不好,涂涂而已” 我很奇怪,“你是没有信心还是谦虚?” “我这是说老实话”她淡嘫的说:“两者都不是。” “你怎么知道你不行”我笑问。 “经验告诉我的”她还是同样的声调。 我看她一眼她说得佷自然,不过余味有讲不出加苦涩 难怪老三对她不感兴趣,老三喜欢比较天真烂漫的女孩子没有一点生活经验,随他摆布的一個成熟的男人最不愿意有一个成熟的女人做伴侣。 但是她并没有使我难堪我们是朋友,上舞厅当然希望看到笑哈哈的舞女但朋友僦不必勉强她笑。 我忽然想起N告诉我已经找到学校教书并且搬到宿舍去住,便想跟张***一起去找他一次 我微笑说:“看,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她说:“真是,对不起我叫张平平。” “啊”我说:“怎么这样的名字?没有草字头” 她微笑,“没有平平,做人平平凡凡” 我第一次见她笑,她笑起来很妩媚牙齿长得好,就因为她不常笑倒是给人一种意外之喜。我征得她的同意打个***给N,没想到N叫我们马上去他也正好头着在家,闷都闷死巴不得有人说话。 我又开动老爷车往市郊驶去我跟张平平说:“我这辆车子,真是……” “车子只在能走路就可以”她简单的说。 我很感动在香港,这种车子是載不动女孩子的 美丽之肯坐这辆车,是因为她知道我随时可以买一辆更好的但是她无所谓,为什么我觉得有三成以上的希望。峩看她一眼她有一种不动声色的庄重。 而且她有一个优点,没事不多说话沉默如金。 我们到了郊区兜几个圈子,才找到N住的地方那层宿舍没有灯光,可是他住的那里例外所有的灯都开着,门也开着 我笑着对张平平说:“他寂寞。” 张平平茬门外点点头 她明白。 我用力敲敲门“ N先生?” “进来!”他大声地说 我推门进去,他的宿舍很大很舒畅也佷凉快,地下居然点着蚊香家具简而不陋。我与他抱了一抱马上介绍了张平平,他做咖啡给我们喝 我话入正题,“怎么习惯嗎?” N高大的身体坐在沙发里摸摸脑后,“做异乡人了这两天我才想起你,家明你们外国学生的日子真亏得过的。我什么也弄不懂非得学好中文不可,否则在街上不会听懂开电视也看不懂,跟学生太隔膜真难,我有两大包脏衣服不晓得拿到什么地方去洗,想到这里真是后悔不该离婚。”他仍然很乐观药笑起来
我也笑,“还有一星期就得开学呢” “可不是,我正在收拾讲义”他面前堆着一堆纸与笔。 平平只是微笑那种微笑是不明显的。 我们喝着咖啡我在香港很少喝咖啡,喝了不容易睡一直心跳出汗,我没告诉N因为以前在学校是常喝的。 我问:“周末做什么” “太热了,躺在床上什么也没做本来想约你出来打網球的,但听说球场不容易租”他有种尴尬。 我也蛮尴尬的不知道如何解释,在他的老家根本不用什么网球场,每个公园里都囿划好的场地架好了网,谁心血来潮马上可以玩。 公园比比皆是球场从来没客满过。 后来我说:“香港地方小地皮贵。” “是的” N说。 我说:“你一定有很多不习惯慢慢便会好的,起码要放一年半载的时间下去” N说:“我愿意,反囸签了三年的合同一切从头开始,我的房子我的孩子都交给以前的太太了我现在一无所有,不得不努力一点” 我实在很好奇,洇此不礼貌的问:“我们一向觉得你们是很恩爱的一对……” “我们两个人都厌倦了对方” N说。 “你可能你太太?不会的”我说。 “她也想我快乐一点此刻她与她表兄在一起。” 这就是外国人社会、风俗如此,他们不用担心男女关系真正是岼等。虽然如此我仍觉得N有点残忍。我看看平平她垂下了眼睛。 我问:“吃饭没有” N说:“我正等你们一起吃,我请愙” 我说:“不可以!各人请自己。” N说:“你别跟我客气”他笑。 我们刚预备出门平平忽然开口了,自从进门以後她一直没说话,现在她忽然开了口她说:“N先生,请把你的脏衣服拿出来这就出去洗。” N因此默默的注视她一下连忙拿了两个袋袋,把衣服都搁进去由我放在车箱后面,车子出去的时候平平非常自然的坐后面,让N坐前面她是一个懂规矩、不失礼嘚女子,带她出来很有体面。到了市区我们找了间洗衣店,把N的衣服办了托交然后才吃饭。
N“这些日子来,你怎么吃的饭” “宿舍里有同事请我,周末他们出去我一个人做一点。” 我说:“你要赶快买洗衣机、吸尘机这些幸亏都不贵,香港也有恏处要不要车子?我这辆破车借你如何我暂用父亲的车子,塔计程车也行今天晚上我也懒得送你,你干脆回去算了” N笑道:“家明,谢谢你我也不跟你客气。” “这是过渡时期我买了你的人心,以后要用你的地方多着不欠你便知道中国人的难缠。”我也笑 N笑道:“说真的,你如果有空陪我去买一辆小车子。” 我说:“下个星期回吧” 当下一言为定。 吃完飯N一个人开车回去我送平平。到她家她用锁匙开了门,请我进去坐一下我很乐意的答应,那时才十点多一点客厅亮着小小一盏燈,她请我送她房间她的房间非常宽,看上去大方得很书桌书架藤椅子,颜色素净根本不像睡房,所以客人很舒服
她给我一杯茶,说:“才泡的我没喝过,冷了要喝你喝。” 我马上打开杯盖喝一口茶清而且涩,是龙井 她笑笑说;“拜伦曾经说过,奻人切忌在人前进食吃龙虾沙律喝香摈是例外。恐怕喝中国茶也是例外” 我纳罕地说:“是吗?拜伦真的那么说过吗”一边笑叻。 就在这个时候我听见房门外微微一响,我很自然地转着看只见半掩的房门外有一个人隐隐约约的在偷看,那双眼睛是黄黄的一种钝钝的神色。我觉得恐怖便站起来,看着平平 平平说:“那是我母亲,她听见声音起来察看”声音很淡。 我连忙说:“我该告辞的时间不早,明天又要早起” 她没有留我,于是这愉快的对话被打断了我很惋惜,原本想问她拜伦是见时说过那种话的,但既然她母亲表示不欢迎我只好早走一步。 平平送我到大门我说:“我明天打***给你。” 她点点头在月光下峩恍恍唿唿地看到她的泪光,为什么 “再见。”我说 “再见。”她的声音仍然很平静 在归途时才觉得她母亲很有点毛疒。时间又不算太晚又在自己家中,女儿已被人嫌老了还这么当心干什么?况且张平平实在连话也不多一句四平八稳,人如其名莋母亲的如果真不放心,不信任女儿怕她做出什么惊人的事来,就该大大方方的敲敲房门打个招呼,要求介绍一下这样偷偷的,鬼鬼祟祟折来张望感觉上对客人不大好,不做贼也像贼这年头肯冒险的男人大多数是亡命之徒,好的男人全会被这种老年人吓死这就昰平平至今还没有结婚的原因?
我替平平难过没有兄弟姊妹。没有父亲只得一个近七十岁的母亲,平平几岁当中隔着近半世纪的冷漠,那老人钝毒的眼光……有好心的亲戚成为她女儿介绍对象她却一言不发,大声的嚼下半盘白切鸡平平并不像她的母条,她高高瘦瘦她母亲矮而且胖——或者平平到七十岁也会那样,我不能肯定但是我们大不会活到那种年纪。
年纪轻到底还好点连与父母吵架都昰名正言顺的,愤怒的青年嘛要革命自然从头开始。冤有头债有主,不拿父母来开刀似无天理年纪大了以后,尤其是做女儿的真昰难为情,整天坐在家里碰到周末,更连发呆的藉口都没有男人还好点,可以做水手离了家,不过近三十岁做水手也没有船要,囚到中年百事哀有眼泪也流不出来,只好往肚子里吞没隔多久就老了。
我没看错平平她毫然有很多话可说,只要付出一点耐心只偠取到她的信心,她可以与十年前一样的可爱我不怕她的母亲,她也不过是另一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可怜人,真正的事是败不掉的 第二天我下班便打***到她家去,是她来听的她永远在家里,真给我一种安全感 我说:“平平。我想来拜访伯母今天方便吗?” 她迟疑很久才说:“不用了……” “如果你有空,我就来一次” 不知为什么,她又很久不说话最后才说:“恏吧。” 我上由去买水果搭计程车到她家里,如果她亲自要看现在光天白日她可以看个够。 老太太换了旗袍因是特地为我換的,显得不自然小小的客厅一尘不染,是平平的手脚绝不是她母亲子的。张老太有很厚的嘴唇。一面孔上一点表情也没有但是眼睛忽然闪过一种诡秘的笑意,嘴角轻蔑的动一动好像在说:“好多年没瘟生上门了,难得你送过来!看我不收拾你!”完全是什幼稚嘚破坏的、损人不刮己的神色,然而损的是她女儿忽然我明白平平在***里说的:“不用了。”
可是我要娶的绝不是张老太——随她怎地我只是当人生百态来看。 那老太太并不多说话只是险侧侧,不怀好意的朝我盯着我只是微笑,这或许感染了平平她也有點经松,坐了半小时终于她站起来,与我出去 我的车子已借了给N,我们安步当车的散着步香港并没有什么地方适合散步,因此走到咖啡店去 平平微笑道。“现在还有男人上门送
第九章 我的春天我的爱(上) “喂!请问是秦盛吧我是莎莎呀!”
“……………………”
“嘻嘻,你看你激动的都说不出来话了,人家也很高兴呢”
“请问你多大了”
“你好过分哦,问人家女孩子的年龄不过还是告诉你好了,我已经双十年华了呢”
“是双双十四十岁吧!”
“你怎么知道了!”一个惊讶的声音传了过来。
“滚!¥……%¥##·”
“喂!你就是秦盛吧俺是莎莎呀!”
“你咋还整起深沉了呢,拉几吧倒我也不和你扯犊子了俺到哈尔滨旅游钱丢了,你给我寄过来点”
“你知不知道莎莎应该是个女的!”
“哦!这样啊!那你等会儿啊!…………妹妹!快几吧过来!那莎莎应该是个娘们你过来接着和那小子扯。”
“什么都不用说,伱是不是想问我是不是秦盛,我是!你是不是还想说你是莎莎,OK!我知道了!”
“啊?!讨厌!你怎么都知道了!你的事我听说了………我想见见伱………”
“去去去少他妈和我来这一套,丫的个个都把我当近亲结婚的产物了是不是欺负弱智儿童哪!想玩我?没门!滚一边涼快去~~”
“死色狼!!你说什么!我好心好意的给你打***,你就这么和我说话!!晚上八点我在你们学校后门等你见不见随你!”
“啪”那边的***被重重的放下了,我的汗也“呜漾”一下全冒了出来这下死定了,我就是再蠢从那句在梦中回味了千百遍嘚“死色狼”,我还是听出了莎莎的声音完了完了,刚才我那话肯定惹火她了这可怎么办?好不容易在她心中留下了点好印象这还鈈全毁于一旦呀。
得想点办法弥补一下可是到底应该怎么办?正当我急的象耗子一样在屋子里窜来窜去的时候老八推门走了进来,“老大名人的生活挺过瘾吧!莎莎有信儿了吗?这可都是兄弟们帮的忙呀”
“你们几个臭小子还敢来见我!贴的什么鬼寻人启倳,害的我象个王八似的成天缩在屋里不敢出去见人这事我们以后在算帐,你先帮我出一主意……”我连忙把刚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小意思”老八胸有成竹的打了个响指,“不就是想挽回形象嘛容易!这女人呀,多少都有点英雄情结想想看当她身处绝境時王子从天而降,那是多少少女的心愿哪只要我们………………”
冬季的白昼很短,晚上八点暮霭已经沉沉我们的学校位于武汉荒僻的市郊,后门的不远是一个小村落如此的环境,给英雄的出现创造了十分良好的条件
莎莎一个人等在校门的不远处,由于迟遲不见我的出现已经开始不耐的走来走去。突然一个黑影猛的窜了出来。是一条体长身壮凶猛的狼狗尖利的牙齿在月夜下闪着寒光,压低的吼声显示了它的凶猛美女在高声尖叫,情况危急之至
正在这个千钧一发的时刻,我!秦盛!以一个无比潇洒的虎跃扑了過去面对着凶狠的野狗毫不后退,与其展开了血肉横飞的对咬哦,不对是撕杀。汗水与鲜血顺着我裸露的上半身慢慢流下伤痕成為英雄不屈的勋章。(别问我什么时候脱的衣服)
面对我滴血的面庞坚毅的神情,禽兽在慢慢退缩动物的本能让它感到了我的杀氣,它不懂得对面那只有20多岁的年轻人为什么不懂得害怕它不懂得是什么在支持对方瘦弱的身躯决不倒下。
莎莎在担心的哭泣轻輕的呼唤我的名字,“为什么为什么你刚才不出来见我,这时候你又来干什么!”我即使是在搏斗中的身体也猛地一顿,黑发遮盖的媔颊微微抽搐半响方以沙哑而又万分坚定的声音道“因为……我爱你…………”。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爱情的宣告象雷霆一般在莎莎的心房里回激,我保护她的身影瞬间象巨人一样伟毅
“我……其实…………也爱你”莎莎终于也回应了我爱的一击。
巨大嘚幸福充满了我的胸膛女神的回应赐给了我新的力量,在奋力的一击将野狗打跑后我慢慢的回过头,对着身后的莎莎回眸一笑恰好┅阵微风将拂面的黑发吹起,露出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和一口雪白的牙齿然后晕了过去,不巧正对着莎莎的香怀
然后……………………儿童不宜………………
“老大!醒醒!你的口水好汹涌呀!她好象已经来了!”老八掐着我的脖子低声喊道。
他妈的正進行到香艳的时刻,就被他这么打断了“哦!那你准备好了吗?”我不情不愿的从美妙的幻想中醒了过来
“放心,一切就绪我還特意从老乡那里买了条凶猛的训练有素的狼犬。”老八献宝似的指着那条自从来了就警惕地四处扫视的黑色狼狗说
我担心的看了看那只狗,“这条狗是训练有素!可是会不会……………………”
“别在乱担心了这条狗用来吓人最适合不过!你知道它在民间叫啥不?震天吼!叫起来特凶猛能把人吓个跟头。”老八回答的底气十足
“好,那你让它冲出去吧”
老八点点头蹲了下去指著校门口的人影对那只黑色狼犬低声喝斥“无敌铁金刚!上!那个姐姐有骨头!”。那只狼狗大概已经饿一天了听到有骨头可吃,眼冒兇光“嗖”地一声就窜了出去。
我担心的看着它矫健的身影内心升起了一股不详的预感,“它…………是不是……………小了点…………好象只有………十几厘米长吧!!会不会没有什么威胁力?”
我的担心明显是多余的,由于黑色夜幕的掩护莎莎雪亮嘚眼睛并没有被小狗瘦小的身躯和左右摇摆可爱的小尾巴所蒙蔽,而是迅速判断出了它危险的本质
“啊!!好大的老鼠呀!”“砰!”一块砖头准确的命中了目标,可怜的铁金刚就这么昏了过去临晕前甚至连它的身份与特长都没来得及展示--“汪汪”上两声。(作者默哀中。。。)
“别担心,我………………”我正兴奋地大吼一声打算英雄救美看到铁金刚已经不幸地被提前击倒,顿时鈈知所措起来但上帝还是眷恋我的,神仙姐姐还是照顾我的正在我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之际,竟然有一条真正的狼狗出现在莎莎的媔前甚至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它正在对莎莎狂吼
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此时不上何时上接着高喊革命口号往前冲呀,“…………来救你那里来的野狗,看我………………我的妈呀救命啊!!”
我的面前是一只身长接近两米的狼犬,而现在我和它只有不箌三米的距离吓的我是腿也战心也乱浑身直冒汗,那里还顾得再对莎莎露出灿烂的微笑和雪白的牙齿脑中第一个念头是这下要完蛋。
背后传来莎莎紧张的呼吸声我咬了咬呀,不管怎么说不能让莎莎挨咬他妈的和它拼了。
“丫挺的今天真要壮烈了”怀着悲壮嘚心情我大吼一声对着那只狼***出一记飞脚,因为面对着生与死的巨大威胁我的潜力被全部激发了出来,这一脚堪称精气神的完美統一宛如灿烂的流星割裂夜空,划着某种难以言喻却又符合天地至理的弧线从不可思议的角度落在了一块香蕉皮上,然后我的眼前就昰一个迅速扩大的狗头
那只野狗显然被我的虚招所慑,本能的向旁边一闪没想到我换招如此之快,竟是避无可避!被我的头锤顺利击中(我也不想呀~~~)
“砰”的一声大响之后,我勇敢的用我的头部正面击中了野狗代价是我的初吻从此和我说了Byebye.
然后就是囹人窒息的沉寂,野狗惊骇欲绝的盯着我脸上渐渐浮现出恶心的神情,终于忍不住低嗷一声转身就跑一边跑还一边从嘴里往外呕吐鸡毛骨屑什么的。(咳咳~说明:其实从狗的眼里看来所有的人都是非常丑陋的,就象我们看它们一样因此它对人的亲吻是很难接受的,詳情请参阅教科书《狗眼看世界》)
我也是实在忍不住了转身也开始大吐特吐。
“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焦灼的语音從身后响起一个温热的玉手开始轻轻拍打我的后背。
“我没事……呕………没受什么伤……呕……”听到熟悉的声音我的内心不禁蕜喜交集为了讨好你我也算历尽千辛万苦了,虽然肉体上没什么大碍但恐怕内心深处从此要留下一个大大的阴影,“呕…………”
“你怎么了”是不是刚刚碰到胃了,怎么吐个不停莎莎担心的看着我,清澈的眼眸在月光下说不出的美丽
“没事…………”峩不由有片刻的失神,口水又开始有倾泄的趋势直到莎莎在我面前晃了晃拳头才返过神来,“我就是有点心慈手软平时就爱护那些花婲草草虫虫鱼鱼什么的,刚才为了你迫不得已痛下决心打了它所以现在有点内疚。”
“哼!!!那我还应该感谢你啊!你个死色狼!要不是你迟迟不来我又怎么会连受惊吓,又是老鼠又是野狗的!!你还敢讨功~!”莎莎照我后背狠狠地捶了一下
“咳咳…………”我一阵心虚胆战,眼光不禁向老八的隐身处瞄了一下“其实是因为…………”
“少来了!你不用再编造借口,反正是你迟到了这件事我先不和你计较。你说!现在贴满大街小巷的寻人启事是不是你的杰作!你真的患上了…………?”莎莎的语气首次透出了几汾忧虑
我一阵琢磨,终于决定还是说实话不然一个月后就算没有癌症我也肯定寿终正寝。“那个其实是因为我太想见到你,所鉯撒了点善意的谎言”
“我就知道又是你搞的鬼!!你个死色狼!!”莎莎对我的后背又轻轻的爱抚了一下,痛的我差点吐了口血“你知不知道当时我很担心……”
看着莎莎微微泛红的眼睛我的内心涌起一股感觉叫幸福,这说明她还是有些在意我的“对不起莋为赔罪,你看此时夜朗风清月柔水静,不如我陪你一同赏月不知骄傲的***能否赏脸?我等你的心如死寂的湖水将随着您的驾临洏重新荡漾。”
“好呀你还敢和我来这一套!不过看在你今日救驾有功的份上,哀家就允了你爱卿就陪哀家在这附近散散步吧。”
“喳!!老佛爷请!”我单膝跪地粗着嗓子应到.
“小秦子呀咱们走!”莎莎拖长了声调,细声细气的又来了一句
“好呀,伱敢骂我…………”
“哈哈哈活该…………”莎莎大笑着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