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l不二女青年什么意思思

备考告假中目前D5,杂食,喜欢冒盲和园医。
她出狱时,是个雨天。
这种事情,就像是与上帝约定俗成的习惯一般。
当艾玛举着土***的雨伞站在雨中时,她显得那样显眼。
灰色的铁门与少女小小的身影形成鲜明的对比,就像是要将那女孩吞进腹中的巨龙一般,平日里岿然不动的大门徐徐打开,仿佛是在迎接她的到来。
莉迪亚穿着破旧的护士服,与三年前相比,她仿佛一点也没变。
她的头发被整齐地盘起,她看起来还是那么的优雅,几乎看不出是个服刑三年的犯人。
她看着女孩向她跑来,手中***的雨伞随着她的跑动摇摇晃晃,就像是花,是在雨中绽放的雏菊。
女孩大喊着她的名字,丝毫不顾身边狱警奇怪的目光。
「她还是那样的勇敢而不惧」
她想给她一个拥抱,却没想到女孩的思念比她想象得还要深刻,艾玛扔掉了雨伞,径直将她拉入自己的怀抱之中。
两颗说不上年轻的心脏在雨中碰撞,跳动着年轻的节奏。
「艾玛...艾玛」
她的心脏感受着另一个人近在咫尺的心跳,随着这跃动,渐渐的暖意融化了常年附着在心尖的薄冰。
“艾玛...”
“丽莎...”
三年的时间,足够让女孩成长为一个出色的淑女。她的怀抱不仅温暖,而且不讲道理地让人安心。
她听见女孩吸鼻子的声音。
「啊啊...又在哭了吗」
女孩戴着手套的手抚摸着她,这有些奇妙却熟悉的触感让她无比怀念。她也用自己的手轻抚着眼前人的后背,对女孩来说,这又是怎样的一番感受?
“不要哭了,我的好女孩儿。”
艾玛抬起头,莉迪亚看到了她双强忍住泪水的表情,那双翠绿的眸此时浸满了泪,就像是一对儿最美的宝石。
“所以说...不要哭...了...啊...”
莉迪亚眨着眼,试图隐藏这即将决堤的泪。
在雨中相拥而泣,或许也算是女孩儿们的特权吧。
「请让雨水,带走她们的泪,带走她们身上所有的伤」
「请让海风,吹开她们心中的结,吹响她们心中的歌」
雨伞被丢在地上,被海风吹得摇晃,就像是绽放在两人身边的雏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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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迪亚,以后...你打算做什么?”
太阳从云中探出头,点点阳光落在艾玛的身上,她褐色的头发此时映着雨后的光。
莉迪亚看了看两个人紧握在一起的手,她的发丝上还滴落着雨水。
“我想啊...在邻近伦敦的镇上租一间小房----”
她们的脚步和着逐渐减小的雨点,跃动在积起的水面之上。
“在院子里种上药草和鲜花,以此谋生。”
“为此,我需要一个经验丰富的园丁。”
莉迪亚的看向她,她褐色的双眸中似乎有说不完的深情。
“那么----”
她向她伸出了手。
“丽莎&贝克,你愿意为我效劳吗?”
云朵散开,阳光穿破云雾,久违地照亮了这座城,也照亮了两颗太久未见光明的心。
“我愿用一生为莉迪亚&琼斯栽种这世界上的所有的药草和鲜花。”
丽莎摘下自己的草帽,轻轻地戴在莉迪亚的头上,她从兜中摸出一朵最艳丽的红玫瑰,放在她的掌心。
“只要你愿意。”
考试结束前我应该都没什么时间和精力去思考剧情向的长文了,只能写写这种没什么剧情的情境随笔。
话说自从医生日记曝光后这两只在我的脑袋里就仿佛跟已经结婚了一样......
随笔33&&&&& 我虽讨厌小人,但我却不讨厌乱世中的小人。像松永久秀这样在乱世中抛弃了忠诚心的人物,或许才最适合乱世也说不定。如果我也处于那个时代,大概也会选择这样的生存方式吧(醒醒,你去只能去种地
看到医生线后兴奋到异常的短打,没有剧情,已经兴奋到完全不想去考虑剧情了!!
“莉迪亚...莉迪亚...”
莉迪亚看着眼前的女孩,她向床后微微挪动着身子,她有些慌。
而艾玛就像是不知退让一般,她步步逼近着,嘿,这看上去不妙。
莉迪亚伸出手,总之她想要先稳住眼前的女孩。她不知道女孩今天把她看成了什么?
「莉迪亚&琼斯?」
「艾米丽&黛尔」
「斯凯尔克劳先生?」
艾玛停了下来,但她的注意力很快转向了莉迪亚戴着手套的手,她抓起那只手,褪去洁白的手套,将手套放在鼻翼下轻轻闻着。
莉迪亚不是不知道艾玛有恋物癖,但这个举动还是让她心头一惊。但艾玛的精神让她无法阻止,或者----她想要弥补她。
“莉迪亚...莉迪亚...”
艾玛很快厌倦了那副手套,这并不能满足她,看起来,她需要更多。
莉迪亚心头不详的预感越来越严重,自从几乎在女孩儿的“迫使”下与她成为“恋人”,她就知道或许会有这样糟糕的一天。
“丽莎...冷静下来,看着我的眼睛。”
她的上半个身子几乎被艾玛按下去,艾玛的力气很大,几乎让她无法反抗,但莉迪亚还是想尽办法挣扎起来,她努力支起身子。
莉迪亚伸出双手,她轻轻捧起艾玛的脸颊,她们的鼻息交织在一起,这让艾玛感到好极了。
“亲爱的,你不会拒绝我的,是不是?”
艾玛翠绿的双眸中写满着莉迪亚无法看透的东西----爱恨交织在一起,发酵成了奇妙的深渊。
“丽莎...丽莎...或许...你搞错了?你想从我这里得到的,或许只是你的母亲亏欠给你的母爱?...啊!!”
艾玛的动作让她发出一声惨叫,艾玛抬起头,在莉迪亚被拽开的衬衣下留下一排整齐的牙印。
细小的、整齐的牙印,在白皙的皮肤上是那么显眼,就像是一朵玫瑰,一个印记,它们还隐隐渗透着血丝。
“不会的,莉迪亚。你和她可一点都不像。”
艾玛俯下身去,过重的力道让莉迪亚吃不消,她倒在了床上,盘起的长发散落,在洁白的床单上散落成错乱的发丝。
艾玛伸出手,抚摸着她的脸颊,就像是在触摸一个精致的洋娃娃,不,或许比那更加珍贵。
她的手在莉迪亚的脸颊上游移着,莉迪亚觉得自己的心跳和呼吸竟随着这双手渐渐加快,她伸手抚住了自己的胸口,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莉迪亚...莉迪亚...”
艾玛的气息吐在她的耳边。
“我喜欢你...我的天使...莉迪亚...”
这撩人的话惹得莉迪亚微微睁开双眼,缝隙中,她看见那人舔着嘴唇,暴力地扯下自己胸前的围裙,解开领口上的纽扣。
“我爱你,莉迪亚。”
莉迪亚在她的怀中颤抖着,半睁的双眼看着自己身上的这个年轻的女人,她看上去太有活力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想到之后可能会发生的事,莉迪亚再一次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一片黑暗中,她感受到对方的嘴唇落于自己唇间的温度。
“我爱你,莉迪亚。”
她再一次重复道。
我这算是在开车的边缘试探吗?...
随笔32【剧透注意】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抱上去了!!亲上去啊干脆!!(冷静)艾玛拉着莉迪亚的手甩来甩去!在撒娇在撒娇啊!!!
果然游戏里的军工厂只是一个复制品...我原来还在寻思要怎么把这些人运到游戏场地去。
「您好,皮尔森先生。」
男人脱下礼帽,向他行礼。
他张开双臂,敞开温暖的怀抱。
「这一次,我想与您成为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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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了。”
当罗伊摘下礼帽时,皮尔森背对着他,忽然说道。
“从那天开始,五年了。”
木桌上泛黄的信纸被秋风吹动,却总是被他用墨水瓶不讲理地按住。
“你去了哪?”
“...很多地方。”
“沃里克郡...”
“约克郡...”
“还有很多。”
他的声音就像是深夜里奏响的古钟,平静得波澜无奇;却又像刚刚降生的雏鸟,轻松得仿佛摆脱了一切。
“你还...相信灵魂吗?”
皮尔森问道,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他忘不掉罗伊那双空洞的眼眸。
“...依旧相信着。”
他回答道。
「有些事情、没那么容易忘却」
「有些伤疤、没那么容易抚平」
「只是有些时候,或许你可以找到些别的?」
皮尔森转过身,他看着罗伊的眼睛。
曾经的浑浊也好、绝望也罢,仿佛被时间暴力地一点一点抽吸干净,只剩下一片看似干净的澄澈。
“如果你不回来,我甚至怀疑自己会不会就那样后悔一生。”
“后悔那天的自己,没能及时给你答复。”
皮尔森小声地抽了下鼻子,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罗伊抬起头,他惊讶地看着他。
「谎言听得多了,就再也不相信实话」
「在这世上混得久了,或许也是同样的理」
“那...能告诉我你的***吗?Kreacher?'
“....我不信的。Servais,我从来不信那种东西。”
皮尔森摇了摇头,这是罗伊第一次见到他露出那样悲伤的神色。
他对他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
“谢谢你。”
“谢谢你,Kreacher.'
罗伊弯下身躯,他低下头,将双手掩盖在脸上,似乎想要掩饰什么心绪。
他的双手被岁月侵蚀得僵直。
皮尔森走到他的身边,试图将他扶起。
“无论多少次,我都会这样说。”
“无论你问我多少次,我都会这样回答。”
皮尔森的脸上是勉强而苦涩的笑。
罗伊抬起头,脸上依旧是惊讶的神色。
“「我不相信那玩意儿」”
“「灵魂什么的,让他们和教会一起去见上帝吧」”
皮尔森伸手摸了摸鼻翼,露出罗伊从未见过的爽朗的笑容。
就像是当年17岁的青年。
他的右眼,蔚蓝得就像是那年母亲带他所见的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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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的不是时候,孩子们都还在睡觉。”
皮尔森走在他前面,他在兜中摸索起烟卷。
罗伊拿出怀表,时针指向5和6之间。
“你平时都起这么早的吗?”
皮尔森将烟盒递到他手边,罗伊犹豫了一下,从中抽出一根。
“只是最近罢了。”
他将烟卷放于指间,眼神落于前方。
罗伊有些费力地擦着火柴,被雨雾沾湿的火柴总是不那么容易划着。
他看了看脚下,那是白鸽和白兔沉睡的地方。
「真是过去很久了」
他看了看他,曾经予人锐利的眼角少了些棱角,多了些褶皱,整张脸似乎都柔和了许多。略略看去,还会以为他或许在笑。
「他也变了太多了」
罗伊暗暗想着。
皮尔森注意到他的视线,他转过头来,还给他一个淡淡的微笑。
“你也变了不少,不是?”
他的眼角实在太过柔和,纵然语调阴沉,但这突如其来的温柔还是让罗伊措手不及。他难掩惊慌地看着他,虽然窥不全那蔚蓝色的右眼全貌,但那其中暗藏的温柔依旧不减当年。
深夜被若隐若现的抽噎声惊醒时,那个总能被他偶然撞见的,手拿孩子们的残破照片隐隐落泪的男人的眼睛,仿若蔚蓝色的、澄澈的大海。
在黑暗丛林中奔跑,四周只有无尽的黑暗,那抹残存的蔚蓝光火迎接着它们,为了保护心中柔软的心愿,纵然它看上去有些危险,散发着冰冷的寒意。
「耀眼的、澄澈的、蔚蓝的大海」
「那本不该出现在下等人眼中的大海」
「如今就好好地在他眼前」
「静静地闪烁着微光」
纵然世界曾向它丢下无数的浑浊与肮脏,这抹蔚蓝也只是痛苦地卷起几分波浪,带走那些污秽后,留下一片潜藏在黑暗中的澄澈。
“过去太久了。”
罗伊说道。
“我还记得呢,那天的事。”
皮尔森抖落了手中的烟灰。
“你离开的那天。”
“那场演出。”
他看着罗伊,似乎有些生气。
「有些事情,观众比演员记得还要深刻而长久」
「等到问起来,那始作俑者却是记不清了」
“我只是觉得,那是最好的道别方式。”
罗伊闭上眼睛,伴随着散落的纸张,那人惊慌失措地冲向舞台的身影便又浮现于眼前。酸涩的感觉涌上心头,他伸手捏了捏自己的鼻根。
“反正无论我说什么,当时你都不会听,是不是?”
皮尔森谑笑起来,这个表情竟让罗伊觉得无比怀念。
“你也很清楚的,不是?”
他还给皮尔森一个相似程度的微笑。
皮尔森冷笑一声。
“顽固的老东西。”
“彼此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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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克利切,这是什么声音。”
一阵锅碗瓢盆的激烈碰撞声从楼上断断续续地传来,打断了聊到一半的罗伊,他惊吓地捂住耳朵,试图抵抗这夸张的噪音。
而眼前的皮尔森只是静静地喝了口茶水,仿佛司空见惯。
“啊,那个啊,是孩子们的起床铃。”
“嗯...嗯嗯嗯???”
接着,锅碗瓢盆的声音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孩子们的抱怨声和逐渐增大的吵闹声。有些跑得快的,已经能听到他们踩上楼梯的脚步声。
“你们孤儿院一直是用汤勺敲铁锅的方式叫孩子起床的吗??”
罗伊不可置信地问道。
“不然你试试。看用别的方法他们起得来不。”
皮尔森白了他一眼,继续吹着有些烫口的红茶。
“大叔!早上好!”
伴随着逐渐增快而加重的脚步声,一个右眼缠绕着绷带的男孩出现在二人的视线左侧。他看上去不过七八岁的模样,虽然瘦弱,但是气色良好。
他大笑着,向皮尔森挥了挥手。
“沙利尔?!我说了多少遍了,不要光脚在走廊上乱跑!”
他的身后跟着一个神色慌张的年轻女人,二十多岁的样子,汤勺被她别在了围裙的系带上,她一手拿着平底锅,一手拿着孩童尺码的小皮鞋。
“维诺妮卡姐姐!我已经习惯光脚了!”
“乱讲!!”
“快把鞋子穿上,沙利尔。”
皮尔森忽然命令道,他坐在不远处,他用手撑着下巴,脸色看上去有些阴沉。
“唔...我知道啦,大叔。”
男孩有些不情愿地点了点头,向女人的方向跑去,他伸手接过女人手中的皮鞋,熟练地套在了脚上。他的动作灵活,看来除了右眼的残疾,身体没什么其他的障碍。
“呐呐,你是今天的老师吗?”
男孩似乎注意到了罗伊,他兴奋地跑到罗伊身前,两只小手轻轻放在他的膝盖上拍打着。
虽然以前巡演时,他也曾经应付过许多孩童的热情,但不知为何,面对这个小男孩时,罗伊第一次觉得有些紧张。
“这个家伙是个骗子。”
一直在一旁撑着下巴的皮尔森忽然插嘴道,他有些费劲地扭过头,用蔚蓝色的右眼瞥着他。
“是个不考虑别人的心情,随随便便就不辞而别的大骗子。”
“克利切?!你要当着孩子的面说这些吗?”
罗伊有些慌了,他侧过身去,拼命地朝皮尔森摆着手。
“哈?有什么不能说的啊。我说的可都是实话。”
他看上去似乎有些不悦。
“实话也要考虑一下措辞啊!”
两人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地互相“问候”起来,一旁的沙利尔就这样仰头呆呆地看着他们。
“可是大叔你看上去很开心呀!”
他忽然说道,稚嫩的嗓音打断了两个低沉的声音之间的理论。
“嗯!皮尔森叔叔看上去很开心啊!刚才说不认识的叔叔是骗子的时候也好,现在和叔叔吵架也好,虽然总是摆着一副臭脸,看上去很不耐烦的样子,但是其实很开心!总是和大叔在一起,所以我知道的!”
两人的声音就这样沉寂下来,两人看了看孩子,又看了看对方,互相移开了视线。
皮尔森伸出手,遮掩在双眼之上。罗伊则是默默地背过身坐下。
“沙利尔。”
一旁的维诺妮卡走了过来,她拍了拍孩子的脑袋。
“去厨房帮帮艾尔弗莱德吧。”
“好的,维诺妮卡姐姐!”
孩子痛快地点了点头,临走前,又拍了拍罗伊的大腿。
“叔叔,叔叔!大叔他总是喜欢一个人在房间里抽烟!如果可以的话,请您多陪他玩呀!”
身后的维诺妮卡虽然很快反应过来侧过头捂住自己的嘴,但他还是不幸地笑出了声,然后精准地收到了皮尔森一个恼羞成怒的白眼。
“...好的。”
“...我会...记得的。”
身为当事人的罗伊虽然有些紧张,但还是断断续续地点了点头。
一旁的皮尔森微微撤去左手,露出潜藏在指缝中的右眼。
“嗯!!”
孩子看上去高兴极了,他使劲地点了点头。
“那我先去给艾尔弗莱德哥哥帮忙啦!哥哥做的饭菜很好吃!叔叔等下也留下来吃吧!”
“嗯...嗯。”
罗伊向跑远的男孩挥了挥手,有些勉强地点了点头,因为身旁的人的灵压已经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了。
“那这份茶叶,我先拿去厨房给二位再沏一遍了。”
见好也不想收的维诺妮卡走上前,她轻轻端起那个有些年头的茶壶。
“离开饭还有些时候,二位可以多聊会儿,我说真的。”
她离开前,还特意给皮尔森留下一抹淡淡的微笑。
“这个月我一定要扣她工资,我说真的。”
女人离开后,皮尔森这样暗自嘟囔着。他的手还放在面前,遮掩着双眸。
“哈哈...看来你不擅长对付小孩子啊。”
“你有资格说我吗?瑟维&勒&罗伊先生。”
他将手移开,露出被发丝遮掩的蔚蓝色右眼。
“彼此彼此吧。”
他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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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伊至今还记得那些孩子们的脸。
大多数的孩子都在安静而乖巧地用餐,毕竟皮尔森那张脸看上去可不算亲切。但总有些有活力的孩子,他们有些吵闹。但皮尔森并不讨厌他们,罗伊多多少少能看出这一点。
“嘿露西,你知道吗,等下有个新老师要来!我想,你会喜欢他的!”
「是刚才那个小男孩儿」
罗伊闻声抬起头。
「似乎是...叫沙利尔?」
坐在他旁边的女孩儿闻声微微抬起头,费力地看向男孩的方向,她谨慎地笑了起来,小心翼翼地鼓了鼓掌。
“这样,你就可以一起和我们看书了!因为她----”
“沙利尔。”
皮尔森打断了他的话。
“吃饭的时候,稍微安静些。”
皮尔森头也不抬地看着报纸,他这句话就好像一泼冷水,浇灭了孩子们私底下的窃窃私语。
沙利尔嘟了嘟嘴,没再说什么,低下头乖乖吃起了饭,但他看起来有些委屈。
罗伊看了那女孩儿一会儿,又看了看身旁的人,没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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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尔弗莱德先生,多谢款待。”
罗伊将一摞盘子放在男人身边。
男人的背影说不上宽大,甚至隐约能看得出儿时发育不良的痕迹。
“谢谢,罗伊先生。”
男人面容温和,他转过身伸手接过碗碟,移行之间罗伊看出了他右脚的残缺。
“你是这里的员工吗?”
罗伊问道。
“准确来说,我是自愿留在这里的,毕竟我也曾经看着皮尔森先生的背影生活了很多年。”
男人缓缓地擦拭着一个又一个的碗碟。
“那个时候,我们还都叫先生「哥哥」”
他的语调中夹杂了些许的回忆和怀念。
“我记得,他当时也只有16岁,但他确实是我们之间最大的哥哥了。”
“或许,我们让他背负的东西太多了、太重了。”
“...罗伊先生,你知道吗。先生那会其实还有一双蔚蓝色的眼睛,他们看上去就像是英吉利海峡那样蓝。”
“...我知道。”
罗伊淡淡地说道,褐色的双眸里似乎想起了什么。
“我知道。”
他又重复了一遍。
艾尔弗莱德转过身看了看他,淡淡地笑了起来。
“罗伊先生,我想先生现在在花园里。您为什么不去看看他呢,他现在心情可能不太好。”
“心情不太好还让我去?”
罗伊挑了挑眉。
“不,罗伊先生。”
“我的意思是,您去花园的话,先生的心情或许就会好起来。”
他的脸上明明是些温和的笑意,但却莫名带了些让罗伊不太好拒绝的压力感。
“我知道了,我去,我去。”
罗伊摆了摆手,无奈地转身离去。
“现在的年轻人...”
当他的脚步声渐渐走远时,他听到罗伊静悄悄地留下的一句抱怨。
这让他微微有些忍俊不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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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罗伊找到皮尔森的时候,他确实如同艾尔弗莱德所说,是在花园里----但罗伊万万没想到他会躲在灌木丛里。
“呃...皮尔森先生?您在这里休息得好吗?”
他有些摸不着头脑地问道。
“不好,你走。”
对方蹲在地上,狭小的空间让他缩成一团。
罗伊并不擅长应付这种情况,他挠了挠头,最后还是在皮尔森对面坐下了。
“你不嫌脏吗,老神棍。”
对方蜷缩着瞪着他,看上去有些烦躁而且颇为戒备。
“还好,你不是也和我一样么。”
罗伊倒也不生气,只是静静地怼回去。
“是维诺妮卡那姑娘告诉你的?她最爱多管闲事。”
“不是,是----”
“那就是艾尔弗莱德那小子,对吧?”
他烦躁地挠了挠脑袋,瞥了他一眼。
被猜中的罗伊没说什么,只是无奈地耸了耸肩。
皮尔森也不再讲话,他将眼神落在一旁的玫瑰花上。
“其实我觉得,大家都明白的,你没必要为此自责什么。”
罗伊淡淡地说道。
“...你指什么?”
皮尔森瞥着他。
“你只是不想让沙利尔将「盲文」那两个字当众讲出来对吧?毕竟那个女孩儿是个盲人。”
“...你怎么知道露西是...”
“很简单。从她的动作和神情上,一般很容易判断的。”
“...哦。”
皮尔森闷哼了一声。
“维诺妮卡和艾尔弗莱德自然是知道的。你看,我也知道。只不过,沙利尔还是个孩子,他多多少少觉得有些委屈。”
“他是个好孩子,但还需要管教。”
皮尔森换了个坐姿。
“你可以陪他和孩子们玩会儿?”
罗伊提议道。
“得了吧,他们看着我身体就发僵。”
皮尔森吐了吐舌头。
“至少沙利尔不是那样的,从今天早上的表现来看,他可是个一点都不怕你的小鬼。”
“那只是他什么都不懂而已,所以他不怕。”
皮尔森皱了皱眉,他又将自己缩成一团。
罗伊无奈地笑了笑,他从来就不指望自己的情商能用来处理这种事情,何况对象还是眼前的老顽固。
“...安妮雅&莎莉文女士。”
皮尔森忽然说道。
“挺有名的盲人老师,维诺妮卡介绍来的,要价也不高。”
“我这里17个孩子,6个是双目失明,光靠我可没办法教他们。”
他说完,悄悄地看了罗伊一眼。
“那不是很好吗。”
罗伊微笑着说道。
“那些孩子们一定会很高兴的。”
他伸手,轻轻地拍了拍皮尔森的肩膀。
“...嗯。”
他闷声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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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妮雅&莎莉文是一位特别的女士。
当她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时,罗伊就这样想道。
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少女,她身着蓝色条纹的病服,手里紧紧握着一根做工精美的盲杖。她看上去有些慌张,但当她的盲杖轻轻触碰到莎莉文女士的皮鞋时,她缓缓地长出了一口气。
“这是我的学生,海伦娜&亚当斯。”
莎莉文向皮尔森介绍道。
“当她听说这里的事情时,她向我表达了强烈的想要同行的意愿。海伦娜自幼因病双目失明,她很乐意和她有着相同处境的孩子们交流。”
“克利切&皮尔森先生?...您好,我是海伦娜...海伦娜&亚当斯。”
她自觉地走上前,依旧有些慌乱地用盲杖频繁而轻柔地敲击着地面,她颤抖着伸出手臂,似乎是想要像正常人一样和皮尔森握手。
罗伊看了看身旁的皮尔森,那总是带着些棱角的脸庞此时此刻似乎也被染上了些许的悲伤。
「他是个温柔的人」
罗伊再次确认道。
皮尔森走上前,主动将自己的手放在海伦娜旁边,她很快便找到了他的位置。
“欢迎您,海伦娜&亚当斯***。”
他这样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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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想,你现在越来越像一个真正的慈善家了。”
当罗伊和皮尔森一起坐在院子里的长凳时,他这样说道。
“那种东西,我想都没想过。”
他将双手枕在脑后,敞开双腿肆意地坐着。在孩子们还不见的地方,他总归是表现得更加随意一些。
罗伊笑了笑,他微微斜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礼帽替他遮挡了过多耀眼的阳光,他半闭着双目,似是在享受这难得的安静。
他们休息的地方刚好可以看到孩子们上课的教室,透过窗户,孩子们也可以看到他们。
靠近窗户的地方,有四五个孩子的桌椅似乎总是凑在一起,静悄悄的课堂里,偷偷地坐着小动作。
这一切皮尔森和罗伊都看在眼里。
“那几个孩子总是一起行动呢。”
罗伊说道,他想起早饭时的场景。
“沙利尔、露西、内森、布莱恩、丽娜。”
皮尔森伸出手,从远处一个一个指给他看。
“简直就像是小说里那些调皮的小鬼。”
皮尔森撑着下巴,有些不耐烦地说道。即使如此,罗伊也无法从他的脸上找出一丝厌恶的情感。
“总觉得你的周围每天都这样热闹,其实挺不错的。”
他交叉着双手,左手有些僵直地半摊着。阳光照在他身上,他看上去平静而祥和。
“你最近...都没怎么表演过了啊。”
皮尔森扣了口鬓角的胡须,试探性地问道。
“你怎么知道的?”
“毕竟...报纸上都没怎么有你的报导了。”
他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罗伊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会儿,没再说什么。但他的目光让皮尔森觉得有些发寒。
“克利切...其实我...”
“啊,那个臭小子!”
皮尔森的一声惊呼打断了罗伊的低语,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正好望见那个叫作沙利尔的孩子在朝他们的方向做着鬼脸。
“看来还记仇呢...。”
罗伊哭笑不得地说。
正当皮尔森尝试给他做一个更夸张的鬼脸回敬他时,一根教鞭便出现在他的脑袋上方,不偏不倚地落了下去。
“被教训了啊...”
“被教训了呢。”
两人转头互相看了看对方,结果都没忍住,轻轻笑了起来。
“啊,瑟维。你刚刚说啥?”
忽然想起什么的皮尔森问道,他的笑意还未完全退却,他的脸上还带着难得的微笑。
“...没什么,小事而已。”
罗伊将眼神移开,有些尴尬地摆了摆手。
皮尔森盯着他瞧了一会儿,他的眼神弄得罗伊有些不自在。他从外套内侧掏出那盒烟,递到罗伊手边。
“抽吗?”
“不了。你平时都抽这么多的吗?”
他推回皮尔森的手,当他的手指触碰到皮尔森时,罗伊感受到他的手微微颤抖着回缩了一下。
“还好吧,一包抽三天。”
他将手伸向烟盒,想了想,还是将那盒烟放了回去。
两人之间再次陷入莫名的沉寂。
「又来了」
几乎是同时,两人都因这熟悉的死寂感到胸口一震,不过程度不同而已----硬要说的话,罗伊比起皮尔森会更剧烈一点。
这仿佛就是个莫比乌斯环,就是个跨不过去的坎。每当他们其中一人想要探寻更深层次的关系时,另一人几乎是本能性地回缩,这种保护性的惯性强得可怕。
“呃...所以说你那天为什么就那么走了?”
这回是皮尔森率先地打破了沉默,只是这句话说出口他就后悔了----这直捅狼窝的问题似乎只会让气氛降得更加可怕。
“我想...你并不会劝阻我?”
话音未落,罗伊就仿佛是自我否认似的摇了摇头。
“不是...或许是,你根本不会相信我。”
“为什么不会?你和我说的话,我还能告诉你那个该死的庄园的真相。”
“我怎么知道你之前参加过游戏?”
“.......”
皮尔森愣在原地,他就那么看着他。他感到无话可说,因为他、也因为自己。
“聊点别的吧,罗...瑟维。别陷入死胡同。”
他略略结巴起来,这是他的老毛病,皮尔森希望自己没有在罗伊面前暴露这个问题。
“那...这五年你在干吗?”
“建孤儿院、照顾孩子、处理文书。”
“...还偷吗?”
“很久没干过了。”
“...没了?”
“没了。”
这回是轮到罗伊傻眼了,他觉得这对话快要进行不下去了。
「是我的问题还是他的问题?明明刚刚还好好的」
罗伊低头捏了捏鼻梁,这是他觉得疲惫时的习惯。
“成了,谈不拢就别勉强了。”
结果还是皮尔森率先捅破了这层窗户纸。
“要是我们谈得来,也不至于搞成当年那个样子。”
他再次将双手枕在脑后,上本身随性地瘫倒在长椅椅背上。
罗伊长长地叹了口气,他看上去有些挫败。
皮尔森看了看他,却是无所谓地笑了。
“没人说朋友之间就一定要谈得来,不是么?”
“只不过,我们之间的相处方式会粗暴点罢了,我相信。”
这回倒是轮到罗伊戏谑地笑了。
“那我们两个肯定都会伤痕累累,两败俱伤。”
“那你也可以选择离开,只要你想。”
皮尔森还给他一个更加挑衅的笑容。
“我不。”
“那你就是自讨苦吃了。看来你比小孩子还要蠢,连他们都知道躲我远点。”
“就算是吧。”
皮尔森自讨没趣,便没再开腔。
“...我能问个问题么。”
这回则是罗伊打破了沉默,他想了想,终究是缓缓地开了口。
“你问。”
“15...不,现在应该是20年前了,你有没有带着一群有残疾的孩子看过一场老师的免费巡演。”
“啊对,是我。然后我们还对上眼了。”
“哎不是...你从来都是这么痛快的吗?”
“不然呢?我再婉转地跟你兜兜圈子会更有趣吗?”
“...不必。”
“...所以你想说啥。”
“呃...我记得,那个时候,你的左眼还在。”
“...嗯。”
“那你的左眼...是怎么...”
罗伊几乎是小心翼翼地问道,毕竟对于这个问题,他没有什么太好的回忆。
皮尔森的脑袋枕在双臂上,贝雷帽檐的阴影遮掩了他的一部分表情,这让罗伊有些紧张。
“啧...嘶.......”
皮尔森有些神经质似的起了身,他弓着身子看了他一眼,他的眼神看上去既阴沉又吓人。
「但他似乎并没有生气」
罗伊这样想,所以他就那样看着他,沉稳地与他对视,就像他们能够正常对话时那样。
“嘶----”
皮尔森不耐烦地移开眼神,他颇为烦躁地抓挠着自己的后脑勺,罗伊预感他大概是败下阵来了。
“我25岁那年,跟教会的人打架,被其中一个打手打瞎的。去医院后医生说眼球不能保留就给我摘了。”
“...嗯。”
罗伊也没说什么「我很抱歉」一类的客套话,他只是静静地点了点头。
“行了,别净挖我的痛处,让我也问问。”
皮尔森凑近他,微微弓起身子。
“...可以。”
“你到底为什么想要成为魔术师?”
纵使罗伊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皮尔森过于直接的措辞还是让他的心脏停跳了一拍。虽然他知道他没有恶意,他就是这样的人,他就是这样说话的,但他还是不由得一阵发自心底的不愉快。
罗伊强制自己把这种不悦感硬生生地咽回肚子,他有些艰难地看着皮尔森,缓缓地开了口。
“在我13岁的时候,父母因为一场意外去世了。那个时候,我恰巧看到了达文波特兄弟的‘魔术’表演。”
“那对宣扬招魂术的诈骗师?”皮尔森皱了皱眉,他隐约想起报纸上的一篇报道,虽然模糊,但主犯的名字他至今有些印象。
“...是的。”
罗伊有些艰难地点了点头。
“当我提出想要学习‘魔术’的请求时,他们拒绝了我的请求,于是我找到了安德森。”
“只有安德森...只有他接纳了我。”
罗伊将手放在额头上,揉捏着眼眶,仿佛在安抚自己的情绪。
“我本以为这条路是走得通的。”
“满心希望着...这是可以的,能成功的。只要我努力,我就能再见到他们。”
“虽然很愚蠢,但我当时确实这样坚信着。甚至是现在,也有着对那骗术残留的寄托。”
“当然...有一天安德森告诉了我,这个希望不过是一场骗局。”
“是天方夜谭。”
“我接受不了。”
“...真的。”
“本来我想让一切就那样结束。”
“我本以为井察会找到我,但不知是我太谨慎了还是安德森暗中包庇了我,也有可能是他们太蠢了。总之,我很侥幸地逃过了通缉。”
“木锁被你捡到是个意外。”
“跟你旅行的那段时间,我几乎快要忘了我原来的目的了。”
一种说不清的东西泛上罗伊的眼睛,那双褐色眸中第一次被染上了这样的情绪----仿佛一涓清澈的细流,带走了长久以来填满眼底的浑浊,轻轻地融化了那些被冰冻着的绝望和不安。
常年暗藏深渊的双眸,仿佛渐渐有了光。
“但是...不行,果然还是不行。”
他摇了摇头。
“当收到那封未署名的邀请函时,我的脑袋仿佛只剩下空白。我什么都不想去思考,只想奔着信中的地址赴宴。”
“谁也阻止不了我,但不知为什么,总有那么一个微弱的声音,它叫嚣着,让我留下来,不要去。”
“但是它终究还是没办法阻止我的。疯狂和思念战胜了恐惧,我没有等你的答复,不辞而别。”
“...庄园里我见到了那两个有趣的孩子,他们看上去十分要好,他们喜欢开互相的玩笑,就像现在所有的孩子一样有活力。但年轻人终究还是藏不住自己的心绪,隐约中,我能感觉到他们的野心和试图隐藏的过去。”
“我记得...他们其中一人逃了出去,但是另外一个没能。”
“你是不是给了逃出去的那个一封信?”
“嗯...。看样子,他交给你了。”
“是的,我收到了。”
皮尔森避开他的眼神,点了点头。
罗伊的眼神游移了一会儿,又落回在皮尔森身上。
“逃出庄园后,我意识到这是一场骗局,就像当年达文波特兄弟的骗术一样。”
“虽然不知道那个无名的庄园主的目的是什么,但我还是中计了,就像当年一样。”
“死心塌地地相信着,那么愚蠢。”
“我这一生在舞台上用复杂的机关和手法欺骗了无数的观众,却用最愚蠢的妄想欺骗着自己。”
罗伊苦笑起来,皮尔森静静地看着他。
“但是,你现在依旧还相信着,那拙劣的谎言,对吧?”
皮尔森问道。
“是的。”
他艰难地点了点头。
“我没办法不去相信。”
“我做不到。”
皮尔森静静地看着这个在自己眼前暴露自己软弱的男人,想了想,靠了上去。
感受到重力的罗伊扭头看着靠在自己身上的人。
他看上去沉静了许多。
“做不到就做不到呗,没事的。”
“你不用...考虑这么多。”
“不过...”
皮尔森起身站在他身边。他双手叉腰,望向前方,视线落在孩子们身上后,又回头看着他。
阳光打在他身上,让他看上去从未有过的精神。
“下次再犹豫不清的时候,还是和克利切说下吧。”
他微微笑着,眼中是从未有过的柔和。
他向罗伊伸出了自己的手。
“因为你看,我们算是...友人...吧?”
说出那两个字的时候,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和着微微背光的角度,这个动作竟让他看上去有些年轻。
罗伊看着他,原本窥不到底的深渊中的浑浊仿佛真的被眼前一片蔚蓝的海浪渐渐冲刷带走一般。绝望也好,不安也好,似乎都被悄悄带走了一些,变得没有那样沉重。
「或许有一天,他的脚步也能变得轻盈腾空?」
「或许这一天已经不远了」
「甚至离他很近」
「那片海洋,就在他的面前」
皮尔森看着罗伊,他看到他在他面前笑了起来,是从未有过的轻松。
“那还要你多多指教了?”
“我的‘朋友’。”
罗伊起身,握上他伸出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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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们的休息时间是最有趣的,尤其是这些身带残疾的孩子们。
罗伊本以为这些孩子们因为身体上的不方便,玩耍时应该会选择那些安静的活动,但实际上孩子们的活泼超出了他的想象。
他和皮尔森走到树下,一起观察着他一直留心的那总是凑在一堆的五个孩子。
双目失明的露西一直蹲坐在树下,她趴在地上,用手触摸着草地,当她触到花瓣时,她的动作便渐渐放缓下来。她或许会轻柔地触碰花瓣,如果那是和上一朵花不一样的种类,她脸上的笑容便会多上几分。接着,她便会停留在这里,轻轻抚摸着花瓣、花蕊和花茎。
而那个失聪的丽娜则一直在她身边静静地守护着她,当她的前方有石头或是其他障碍物时,她会拍拍露西的肩膀,告诉她障碍物的位置,让她自己改变方向,或是通过触摸障碍物决定自己接下来的路线。
当丽娜灵敏的耳朵听到隐藏在树叶中微弱的鸟鸣时,她会站起来,拉着丽娜的手,给她指鸟鸣的方向。借着露西的手指,丽娜抬起头,她看到了隐藏在枝丫中间的一窝雏鸟。
雏鸟们将头仰得高高的,嘴巴张得老大。鸟父母叼来食物,口对口喂给雏鸟,雏鸟们囫囵吞下,有的没吃饱的雏鸟则继续将嘴巴张开等待父母的哺食。
丽娜似乎明白了什么,她盯着鸟窝许久,她无声的世界此时或许就有了声音。
“如果丽娜看得懂唇语或者露西学会写字的话,她们之间或许就能沟通了。”
皮尔森倚靠在树干上,他看着那些孩子们。
「原来,他也会有这样细腻的心思啊」
罗伊看着他,想道。
皮尔森察觉到他的视线,蔚蓝色的眸子从左下移至右侧。
“怎么了?”
“没什么。”
罗伊低下头去,正了正没有歪掉的礼帽。
皮尔森浅浅地笑了一下,扭过头去继续看着孩子们。
罗伊看了看他,也将视线移向了不远处的孩子们。
虽然距离有点远,但罗伊也能看到其中一个孩子的身体上隐约可见的伤疤。它们看上去有些可怖,就像是融合了烫伤、烧伤和腐蚀后留下的疤痕,顺着孩子稚嫩的四肢爬行,仿佛一条条细长的毒蛇。
其中有一条疤痕围绕在他的脖子周围,就像是一条吐出蛇信舔舐着动脉的红褐毒蛇。孩子尚未发育的喉结上横亘着几条大大小小粗暴的伤痕,看上去像是刀刃伤。
“你在看内森吗?”
皮尔森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
罗伊点了点头。
“他身上的瘢痕很显眼吧,也难怪。”
“这个孩子的出身很特殊,政府的人并没有告诉我详细情况,但从我收集到的资料来看,他的母亲可能患有精神疾病,父亲则是个确凿的酒鬼和热爱赌博的亡命徒。”
“...是吗。怪不得...”
“他身上的伤口,很可能是父母造成的。”
罗伊的视线落在孩子的脖颈处。
“他的失声难道也是父母的原因吗?”
“有这个可能。他总是静悄悄地做一个旁观者,也没什么表情。”
“不过他和那个小胖子倒是关系不错啊。”
“你说布莱恩?嗯...是的,他们总是在一起。”
布莱恩抓着一把湿润的泥土,从中挑出一条绿毛虫,便兴奋地拿给内森看。内森只是轻轻笑着点点头,他弯下身拍了拍布莱恩身上的泥土,又将眼神移向蓝天。
“...其实我觉得他什么都懂,只是他从不说。”
皮尔森的眼神暗了暗,说道。
罗伊看了看他,没有说话。
------------------
“皮尔森先生!”
亚当斯牵着露西的手,后者在前者的指引下拽了拽皮尔森的衣角,她的声音少有的灵动,看上去开心极了。
“今天...今天呢,我记住「water」这个单词了!是海伦娜教给我的!”
“Water?...”
“嗯!我摸到了流动的水!海伦娜告诉我那叫作水流!也就是水!”
“原来水不只是装在杯子里的东西呀!”
“它会动,它甚至没有固定的形态,而我甚至直到今天为止都不知道这一点!”
“露西...”
皮尔森看着眼前的女孩儿,他露出惊讶的神色。
“是海伦娜教给我的!还有莎莉文老师!我今天还学会了好几个其他的单词!”
“Father、mother、sister、teacher、flower、bird...”
“还有皮尔森先生!您的名字我也会拼了!”
“Kreacher & Pe...Pier...Pierson!”
女孩伸出手指,在自己的手掌上笨拙地拼写着那几个对她来说有些拗口的英文字母。
“嘿嘿...这回拼对啦!那明天我想记大家的名字!还有罗伊先生的名字!”
皮尔森看着她,常年被冰雪封冻的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这犹如垃圾一般灰暗而没有价值的前半生里,他并不是没有被任何人感谢过。但那些感谢的话语,没有哪一次像这样,犹如一汩泉水,缓缓流过心头。
「理所当然地被别人记于心尖」
「不是处于他的祈求,也不是出于谁对谁的怜悯」
「仅仅是她无心的意愿」
「仅仅是这样的理所当然」
瑟维站在克利切的身旁,静静地看着他。他的眼上终于有了光,他淡淡地笑了起来。
“其实早上的事情,我是知道的。”
“其实皮尔森先生是因为不想让我伤心才打断了沙利尔的吧?”
“其实我是知道的,皮尔森先生是个很好的人。”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每天您总是一副阴郁不快的样子,但我希望您能多笑笑。”
“沙利尔也一定会理解您的。”
“皮尔森先生,能够像这样学习我真的很幸福。”
“「谢谢您」”
感谢能阅读到这里的你。
在构思这篇续作的时候,其实原本想的是写7~8千左右的短篇,但写到一半的时候,发现这两个人的情感线其实比预想的要复杂,所以字数还是超出了预想。
其实比起恋爱故事,我更想写那种能传达给读者「力量」的故事,这也是为什么我喜欢写剧情向的原因(其实也算是掩饰自己描写情感的功底十分薄弱...),也是为什么会这样热衷于对D5的创作的原因。
D5向我展现了一个残破的世界,其中的世界就像是罗伊眼中的深渊一般深不见底。但是我想做的事是去修补好这个残缺。
我希望故事中的每一个人都能得到幸福,犯下过错的人能够醒悟然后得到这个世界的原谅;那些被世界欠下爱意的人能够被世界偿还他们应得的爱。
虽然这是不切实际而幼稚的想法,但我还是乐衷于去创作这样的世界。
本文依旧是基于远木鹰***的【第五人格】魔术、欺诈与灵性学说(魔术师人物分析与推演剧情猜测)的基础上进行的创作。
最后,因为临近考试(因为专业原因导致期末考试科目众多)所以我码字的速度会逐渐降低,更新速度也会大幅度减慢,直到考试结束。
亲爱的大家,我是LOFTER 运营负责人@小夏&。
对这次版本更新,大家猛烈的吐槽我们都看见了。@空桑&@牙牙菇娘&@橘清酒&@恋语市剧情研究所&你们的文章,包括在小秘书下的2000多条评论,我们产品、视觉、交互,运营同学都有认真在看。非常感谢你们提的意见和建议!我们也在不停的讨论,怎样做才能不辜负大家的心意。有时候太在乎,反而表达没那么顺利...
关于大家非常关注的几点,我先来做一下说明:
1:新版本默认“最热”,而不是“最新”,对于“小透明”和圈内新人非常不友好,你们是不是有赚钱的压力?所以急功近利的做了这个?
不是的。做这个调整是数据反馈,新进入TAG的用户第一诉求是快速找到优质内容,而“最新”只是时间排序,不能反映TAG内容质量,所以这次捋顺了逻辑,用日榜,周榜,月榜多个时间维度来展示热度靠前的内容,方便新用户发现阅读关注和进行互动。
我明白大家反映的点:老用户就是想看TAG里面今天又有什么新的文章和图片,同时,新文章和图片也多了很多曝光的机会,这样才有可能被点赞推荐热度上升,小透明才有可能变成太太。
这个反馈我们收到了,也在和产品交互同学讨论:怎么平衡TAG更新文章露出和新用户发现好内容的问题。
我们并没有打压新用户(留下来求求你不要走还来不及....),可能这个问题解决的不太好,双方都不爽,接下来我们继续研究看怎么调整,请大家给我们一点时间,继续给我们提意见!
2:为什么从“九宫格”变成“双瀑布流”?排版不好看!
这个吐槽确实出乎我的意料….因为IOS很早就是这个排版了,我们并没有收到不好看不方便的反馈。反而双版本不一致是个问题,安卓此次有时间就追了一下进度....
当时iOS改成瀑布流形式,是为了能更多的展现单日志的内容,图片,文字都能展示的更多,并且露出了喜欢按钮和总喜欢数。这个是有助于发现内容和互动的。
大家觉得九宫格排版更好,瀑布流“逼死强迫症”患者,我们视觉设计师收到了,接下来也会寻找更好的在TAG内同时展示文章和图片的方法。(九宫格也是一种方案,我们研究下怎样做内容展示和互动的结合)
请给我们一点时间!
3:你们是不是做了“限流”?关注了用户,却无法及时在首页看到对方的更新,导致作品阅读量急剧减少…
这个真没有!从来没做过所谓“限流”!搞好内容分发,扶植新用户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做限流?是我们的信息流吐出一直有问题!(这个真的是技术问题了,LOFTER经常被莫名其妙的人刷,导致信息流堵塞,正常的信息流就刷不出来了....)
这个技术解决方案,我们已经有所进展,下周!!请大家下周再看下有没有改善!!(如果还没有改善请技术GG跪着写道歉文!)
4:图片打不开!这个已经很久了!作为一个图片起家的App怎么会图片打不开?
这个是让我最近头疼复发的问题........事实上应该只有四川和广东的移动用户打不开图片,这个跟移动运营商有关。跟第三方有关,就不是我们推动就有进展的....非常烦躁,想了各种办法,不行我就要去跪移动了(请移动的同学看我看我看我,请指一条出路哭~~
以上这些,我们都排在第一优先级去研究解决和改进!但版本迭代需要一点时间,我们会尽快推动!
对了,下个版本,“可设置不能转载”、“置顶”、“可设置打赏开关”、“版权声明优化”等等都会同时上,敬请期待。
随笔30十年后,当这个游戏可能已不在,与其让粉丝们回想起的是一个不伦不类的男人,难道一个「在黑暗的世界中追寻正义,静静地去守护他身边的所有」的男人不是更好吗?是啊,钱和声誉相比,哪个更重要呢。还用我说吗?
「占TAG致歉」
本文是基于
的文章【第五人格】魔术、欺诈与灵性学说(魔术师人物分析与推演剧情猜测)的基础上进行的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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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相信灵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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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尔森第一次见到那个人时,他显得有些失魂落魄。
有些凌乱的大衣和歪掉的礼帽、慌张地整理着手套的双手。
「实在是有些太不会隐藏了」
皮尔森这样想。
他轻盈地跳上屋顶以便能更安全地打量这个男人,只觉得男人的脸孔有些眼熟。
「说起来,今天似乎有一场什么魔术表演」
「约翰&什么...&亨德森?」
「这个家伙,是不是宣传单上站在旁边的那个?」
男人过了好久才平复下自己的心绪,他整理了下胸前的领结,故作镇定地轻咳了几声,转身消失在了野巷深处。
「虽然想找个机会下手...但这种有点名声的人还是算了吧。」
他站起身,跃下屋顶,踩在屋檐下面的垃圾堆上。
「等等...这是...什么?」
皮尔森抬起头,男人离去的地方,似乎掉落了什么东西。
他好奇地走上前,将那个小玩意儿捡了起来。
「一把...玩具...锁?」
他有些失望,本以为会是什么值钱玩意儿,但居然只是一个骗小孩的小道具。
正当他刚刚想要将这东西随手扔掉时,一种奇怪的直觉却涌上心头。
「或许...我不该扔掉它?」
「但...为什么?」
正当犹疑不定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却从深巷中传来。
丰富的经验让皮尔森迅速辨别了声音的来源----熟悉的皮靴踏地音,是刚刚那个失魂落魄的男人。
他的嘴角浮起一丝微笑。
「似乎是,遇上些什么有趣的事情了」
他迅速拐进另一条深巷,躲了起来。
阴影之中,他看着那个男人在玩具锁掉落的地方来回踱步,却怎么也找不到他想要找到的东西。
「虽然不知道你要这个垃圾有什么用...」
皮尔森想道,他把玩着那把玩具锁。
「但或许你该知道,应该好好看管自己东西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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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魔术师约翰表演时发生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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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那张报纸其实是自己飞进皮尔森的窗口的。
孤儿院被夺去后,虽然在政府的帮助下逃脱了监狱,又拿了一笔数目不菲的赔偿金,但他依旧住在一所简陋不堪的出租房里。
本来他只不过是在窗前喝口水,顺便抽根烟享受一下难得的悠闲,结果那报纸就像非要给他看一般直接糊在了他的脸上。
「还会有这么戏剧性的事儿?」
以至于皮尔森后来回想起这些时,他都要这么感叹一下。
他不耐烦地抓起那张报纸,本打算扔掉,结果,那标题印刷得大大的显眼得很,只要他一不是瞎子二不是文盲,他怎么都看到了。
他停下了动作,略略读了一下那篇报道。读着读着,他就笑起来了。
「嘿----」
「我这是,遇上趣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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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尔森说忙也不忙,说闲也不闲。他现在给自己的任务是尽可能逃脱教会的监管重新建立一所真正的孤儿院,真正能长久运转下去的、不会再随随便便被人横刀夺去的一所孤儿院。
这其中涉及得远不止金钱和势力那么简单,皮尔森虽然知晓但并没想到其中的坑究竟有多深。等到跳进去了,才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回头。
政府给的赔偿金不能乱用,所以他的生活费照旧还是要从别人兜里抓----运气好的话,一个钱包够他苟活一个多月的。
他必须得低调点,他现在就像只徘徊在生死边缘的狼狗,一个不小心就栽了。
但一味地埋头苦干有时也并不会给事情带来转机,皮尔森深知这一点。他想,他或许可以适当放松一下?
比如说----去瞧瞧这有些离奇的「意外」?
偶尔做个侦探,好像也不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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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做什么?”
男人惶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说起来,这还是皮尔森第一次听见这个男人的嗓音。
听起来疲惫不堪却又野心勃勃。
「嘿,有意思」
“别这么着急,老兄。你看我像什么?”
他不慌不忙地转过身,脸上带着些玩世不恭的笑。
&& “舞台后台不允许外人进入...先生,还请你出去。”
他的语调变得阴沉,却带着细微的颤抖。
“为何要这么小气呢?先生?”
皮尔森随便找了个高处的箱子坐下,他翘着腿,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的人。
“哎呀,其实你可以「报警」呀,先生。”
皮尔森戏谑地笑了起来。
“为什么不呢?先生。只要这样,您就可以把我请出去了。”
“还是说...其实你很为难?这里其实有你不想让别人知道的秘密?”
礼帽的阴影让皮尔森看不清男人的表情,但仅凭那人嘴角中露出的牙齿和握着手杖微微颤抖的双手,已经让皮尔森越来越确信自己的推测。
&& “别紧张啊,先生。看看这个,我想,你会想要和我好好相处的。”
&& 他掏出了那把玩具锁。
&& 男人抬起了头,即使他看上去极力想要表现得十分镇静从容,但那双收缩的瞳孔依旧出卖了他。
&& “不如,我们做个交易?”
皮尔森毫不掩饰自己内心的愉悦,他笑得得意洋洋。
&& “来和我打一架,打赢我,就把这东西还给你。”
他伸出拇指,指向自己的喉结。
&& “怎么样?不错的交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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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好了吗?”
皮尔森轻松地向他挥了挥手,仿佛像是个去参加学校运动会的小鬼。
男人可就没有这么从容了,为了方便活动,他褪去了大衣,甚至连领结也摘了去,但全身依旧紧绷得像个机器。他紧紧地握着手杖,只觉汗液沁满了手心。
皮尔森的气势惊人,速度之快让人无法相信这竟是刚才那个瘦弱的家伙。这让男人确信,眼前的混混应该是个打架方面的老手了。
说实话,他完全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胜算。
依靠紧张感勉强躲过皮尔森最初的几拳,没想到换来的却是那人更多的戏谑。
“嘿,还行啊。”
虽然这场滑稽的打斗,对男人而言是压倒性的不利,但这并不代表男人打算束手就擒。毕竟对于魔术师而言,重要的不是过程,而是结果。
&&& 相比起一直阴沉着脸的男人,皮尔森似乎显得玩心更重,以至于后来他甚至放弃了出拳,而是直接抡圆了手电筒向男人挥去。
虽然男人对自己的体术水平心知肚明,但面对这样毫无尊重可言的打斗,不免得让他有些烦躁,于是他挥出手杖,硬接下这一击。
手电筒和长杖撞击的声音在深巷间回响,这让男人甚至有些藏不住自己内心中的得意。
而皮尔森似乎对这局势不为所动,他依旧是从容不迫地笑着,暗算着下一步的动作。
身为魔术师,男人对指间的小动作比任何人都要敏感。而眼前的扒手却似乎并不知道男人早已看破了他的心思。
“让克利切来照亮你的美----”
“哎...人呢?”
“你在看哪里呢?亲爱的小偷先生。”
皮尔森猛地回头,不知何时男人却早已绕到了他的身后。
&& 「什...?!我明明就记得他没有在动!」
皮尔森惊慌地看着男人,而对方却已经举起了长杖,只剩挥下。
“唔----!”
「当----」
凭借着常年磨炼出的神经反射,他猛然转身,勉勉强强用手电筒接下了这狡猾的突袭。长杖和手电筒交叉在一起,仿若两把长剑。
&&&& 男人的气力有些超出他的想象,皮尔森的手臂微微颤抖着。
“唔......!”&& &&&& 他忽然发力挑开长杖,两人都各自向后退了一步。
“刚刚那是你的把戏?”
皮尔森虽然笑着,但顺着鬓角流下的冷汗出卖了他的紧张。
“没见过呢,是魔术吗?”
罗伊没有回答他,只是放下了长杖,看上去似乎失去了战意。
“哎呀,要投降吗?”
男人摇了摇头。
“我只是,已经达成了目的。”
他淡漠地回答道,一边掏出那把本该呆在皮尔森手中的玩具锁。
&& “哎...好厉害呢。”
对方的反应并没有预期中的强烈,这让男人感到隐约的不安。
他抬起手确认手中的东西,这才发现那根本不是那个他曾经动过手脚的锁。
“是我以前逗小孩的玩具,怎么样?很逼真吧?噗......”
对方捂着嘴,忍不住笑了起来。
男人皱了皱眉,却没有皮尔森想象中的恼羞成怒,这让他觉得有些无趣。
&& “你的目的是什么?”
男人抬起头来,他直视着皮尔森的眼睛,忽然问道。
&&& 这样的提问让皮尔森感到有些意外,就像是男人已经识破了他的意图。
皮尔森往后一靠,随意地坐在了垃圾桶上。
&& “嗯...”
他开始托着下巴认真地思索起来,这让男人感到有些意外。
然而当皮尔森看起来思考完毕,并露出一抹狡黠的微笑时,男人忽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 “嗯...”
&& “你愿意帮克利切建一所孤儿院吗?”
--------------------------------------
当他站在舞台中央,看着安德森在水箱中绝望而无助地挣扎时,他说不清自己此时的心情。
快感?愉快?恐惧?后悔?无助?
他们融合在一起,填满了罗伊的脑子。
他在阴影里,在只有安德森看得到的地方,笑了出来。
安德森当时的表情他大概一辈子都忘不掉。
惊恐、不可置信和悲伤。
他无数次地回味着那双眸子,却读不出一丝其中的「恨」
一次都没有。
这是让他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的事,却也是最让他徒增不安的事。
「那个老头子,究竟在想什么?」
诚然,他一开始就没想过要杀人。他只是想让那个人体验一次在绝望中恐惧而无助地挣扎,就像「曾经的自己」一样。
这样,纵然疯狂,那个人说不定就能明白,「他真正想要的」。
「他真正想要的」
「他真正想见到的.......」
他本以为安德森会通过备用的方案自己从水箱中逃脱,却没想到一分钟过去,他除了拼命地拍打水箱,「什么也没做」。
安德森过于轻信他了,这等于是断了自己的后路。
那一刻,即将杀人的恐惧涌上心头。他终究还是在后台找出了斧头,破开水箱救出了那人。
老人从水箱中出来时,罗伊本已做好了迎接那人「愤恨」的眼神的准备,甚至是当众的责骂和暴打。
但老人没有,他只是扶住他的双肩,双眼中是藏不住的悲伤。
他抱住了罗伊,就像是抱住了自己的儿子。
--------------------------------------
“嘿!罗伊,今天的演出可真是棒极了!”
皮尔森端着一瓶大杯的啤酒走了过来,他看上去很高兴极了。而罗伊只是皱了皱眉,他抬手,抿了一口红酒。
“哦,你看。你一开始从礼帽里抓出了兔子?后来又接住了子弹?”
“哈哈,老实说,看着那个资本家真的向你扣下***的时候,我居然在想----天哪!罗伊要是死了怎么办!”
“哈哈!这么看来我是多虑了!”
罗伊和皮尔森合作了也有一阵子,他知道皮尔森大多时候心情都不好,话也不多,除了他们第一次见面,他大多时候给人看上去十分阴沉。
“合同,谈下来了?”
他有些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问道。
“哦?哦...是的。”
皮尔森点了点头。
“是吗,那就好。”
他回答道。
然后他们之间再次陷入了沉默。
皮尔森交给他的任务很简单----在英国东部各个比较有势力的资本家之间巡演,积攒人脉,借助他们的“出资”去摆脱教会的干扰。
这个任务其实对瑟维也有好处,他刚刚从安德森那里得到继承权,能在有权有势的资本家面前巡回演出,也是让他名声大噪的好机会。
有时,巡演会很顺利,一部分资本家会很乐意合作,与皮尔森签下些手续复杂的合同或是协议书。但依旧有相当一部分资本家并不愿意和一个可疑的陌生人签下些不明不白的合同。
如果这笔“生意”谈成了,皮尔森会很高兴,甚至会拿自己的一部分“生活费”请罗伊去喝酒。如果没谈成,对方便是阴沉着脸,似乎不打算给任何人好脸色。
“嘿...你要知道,我刚才,是真的觉得你很厉害。”
皮尔森打破了沉默。
“我知道。”
“就算这个合同没签下来...我也觉得罗伊你今天的演出很出色。”
罗伊几乎是以为自己听错了还是什么,他有些惊疑地看着眼前人,思考着他是不是喝醉了。
“哦...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有那么一点有趣,就那么一点。”
他匆忙解释着,然后在罗伊面前仰头灌了一大口啤酒。
泡沫残留在了他的胡子上,他用手将它们擦去。
“......”
罗伊看着他,似乎陷入了思考。
--------------------------------------
双亲去世的那天下起了暴雨。
罗伊在雨中奔跑着,丝毫不顾身后保姆***的呼喊。
他无法相信这狰狞却又板上钉钉的事实。
对于一个孩子来说,这太残酷。
雨水混合着泪水从脸上流下。
少年心中的什么东西,崩坏了,摔在了地上,碎了一地。
--------------------------------------
“所以说罗伊,你究竟为什么想去成为魔术师啊?”
火车上,无聊的皮尔森单手撑着下巴问道。
他递到嘴边地咖啡忽然僵住,他有些不悦地看了看他。
“呀,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单纯的好奇。”
皮尔森见他表情变了,便立刻换上一副轻松的笑脸。
“你看,你看上去出身很不错。像你这样的人,大多会去干些更加体面又轻松的工作。虽然这几年魔术在英国是挺火的,但我并不觉得这是一个适合上等人从事的职业。”
对方摸着下巴上的胡茬,慢条斯理地分析着。
罗伊握紧了双拳。
“跟你说不清楚。”
他阴沉地说道。
皮尔森看了看他,丝毫没有被他吓住的意思,只是不屑地耸了耸肩。
这个反应当然让罗伊很火大,但他并不打算在这里和皮尔森理论。
“虽然我想不太可能...”
“但你可别太沉浸于那些「虚无缥缈」的谣言里了,瑟维。”
仿佛是被看穿的罗伊有些震惊地抬起头,罗伊看着他,脸上带着些无关皮尔森的愠怒。
皮尔森倒也不生气,只是默默地从口袋中掏出那朵有些枯萎的玫瑰花----那是罗伊前几天丢给他的,他的演出道具准备得有点多了。
皮尔森起身,将那朵玫瑰缓缓地别在了罗伊的领口。
皮尔森的脸离他有些近,他甚至能感受到对方的鼻息。
“我去上个厕所。”
皮尔森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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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你要知道,我不能教给你这个。”
安德森轻轻地摇了摇头,犹疑地看着他。
“这不可能...,这不存在。”
“不要相信。”
恩师的声音在耳边回响,格外清晰。此时此刻,它却显得别样可怖。
「这不可能...,这不存在」
「你不可能再见到死人」
「灵魂是不存在的」
「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招魂术」
纵然安德森没有对他直接说这些,但不知何时,那个人的声音便发酵成了对希望的否决。
那支撑着他活下去唯一的希望的否决。
青年坐在桌边,褐色的瞳孔发酵着无法窥见的深渊。
绝望爆发成了恨意,失去方向的人啊,就这样尖叫着、哭喊着----无助地跌入看不见底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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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相信灵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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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伊的表演华丽而虚幻,他似乎竭力想要表现出一份「不存在于这世上的奇幻」
这一切,皮尔森全都看在眼里。
他的每回巡演皮尔森都不会缺席----纵然,这不是他的本愿。他需要在罗伊表演时陪笑在那些资本家身边,随便说些什么婉转好听的话,为罗伊的表演锦上添花。
久而久之,皮尔森便成了罗伊最忠实的观众。
「纵然他不想」
皮尔森对魔术并无太大兴趣,在认识罗伊之前,也仅仅带过孩子们去看过一场免费的魔术秀而已。
他还记得那天----几乎是场地狱。孩子们兴奋极了,他们不听管教地到处乱跑,为了让他们听话,他不得不大声地怒吼。
他已经记不清那个什么大师的名字,但他依稀还记得站在舞台角落中,有一个年纪和他相仿的年轻人。
同样阴沉的脸色,身着一席正装,手中拿着一摞扑克牌。
不过十五岁上下的模样。
但他的眼神让皮尔森记了很久----那种不该出现在上等人眼中的、浑浊的、充盈着绝望、烦躁和不安的双眼。
那双深邃又漂亮的褐色双眸。
少年和他对视了一会儿,不知在思索什么。但他很快再次投入到表演之中,便没再看过皮尔森。
这双眼睛,让皮尔森记了很久。
他不知道眼前站在舞台的正中央,洋溢着所谓「笑脸」的近三十岁的男人是不是当年的那个少年,因为他搞不清当年那场魔术秀中那位大师的名字了。
但说实话,他也没多大兴趣知道。在这世上,他要忙的太多,他要牵挂的太多。
而且,纵然,就算知晓罗伊就是当年那个少年,他皮尔森又能得到什么?
一段互相信托的友情吗?
「哦,我的天,可别胡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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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发什么呆呢?”
回过神时,罗伊便就站在他面前,这让皮尔森吓了一跳。
“哇。别忽然离我这么近,吓着我了。”
“我只是来告诉你演出结束了,我要回旅馆。”
“啊啊,那你回呗。”
“钥匙在你那。”
对方有些无奈地看了他一眼。
“哦哦...抱歉,我忘了。”
皮尔森有些慌乱地挠了挠头,他在兜里摸索起钥匙。
“哦...那不介意的话,一起走吗?我也想回去了。”
罗伊正背对着他默默地整理着魔术道具。
“请便。”
他摆了摆手。
“啊,对了,罗伊,这次的份呢?”
皮尔森想了想,走上前,他向罗伊伸出了手。
这让罗伊有些摸不着头脑。
“哎?花也好兔子也好鸽子也好不是一直都有多余的吗?”
“...所以你就认为每次都会有剩?”
“哎?不是吗?”
对方回答得理所当然,仿佛一个向父母讨要糖果却不成的孩子。
“...那这次...没有了?”
罗伊无奈地看着他,他甚至能从皮尔森的脸上读出大写的「遗憾」二字。
他叹了口气,他觉得这家伙有时是真的挺无聊的。
“好吧,那这个给你。”
他挥挥手,从手中变出一朵有些干枯的玫瑰。
“喂,罗伊...”
皮尔森伸手接下那朵玫瑰,有些怀疑地用手仔细戳弄着花瓣。
“这该不会是今天早上我在火车上别在你领口上的那朵吧...”
“啊,是啊。我都说了没有多的了。”
皮尔森咬了咬牙,莫名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怪不得你快三十了,身边连个女人的毛(抱歉我粗俗了!!)都见不着。”
“...克利切&皮尔森,你确定你有资格说我。”
罗伊强忍下胸中的愠怒,他现在头疼得很,只想回旅馆睡觉。
皮尔森咂了咂舌,他将玫瑰放在鼻翼下嗅着。
“好吧,回去了,罗伊。你看上去不太舒服。”
他松开胸口的领带,随手将玫瑰别在胸口,左手插着裤兜,右手转着钥匙圈,依旧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罗伊有些惊讶地看了看他,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地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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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力和天分哪个更重要?」
经常有人这么问罗伊。
而这个青年,永远只是微笑着,告诉他们想要的***。
实际上,他心目中的***一直都只有一个----
「对于没天分的人来说,努力就是全部」
而青年的身边,除了安德森,便是魔术道具。
「再无他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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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左眼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
不记得是哪天的午后,两人一起在窗前抽烟时,罗伊忽然这么问了。
“嗯?...”
皮尔森瞟了他一眼,罗伊正好站在他的左侧,这让他的动作显得有些僵直。
他背靠着敞开的窗户,这样的动作让罗伊担心他会不会忽然跌落下去。
皮尔森将那廉价的纸烟放在嘴边深深抽吸了一口,说道:“太久远的事了,我记不清。”
罗伊皱了皱眉,没有回话,他只是默默地回过头望向窗外,轻轻吐出嘴中的烟雾。
“你身上的谜团太多了,Kreacher.'&
“谁也没规定你必须解开他们,Roey.'
皮尔森扫了他一眼,说道。
罗伊的身体几乎是肉眼可见地抖动了一下,烟卷甚至差点从指间滑落。
“哦...我只是好奇...皮尔森。”
他的声音在微微地颤抖。
“没什么事我先走了,Roey.'
皮尔森站起身来,随意地将烟头按在窗框上掐灭了它,他看起来有些烦躁。
那人走出房间,徒留给罗伊一声关门的声响。
罗伊没有回头,只是默默地拾起了那人的烟头,替他丢进了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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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皮尔森和罗伊依旧在一起巡演,但这并不耽误他做他的「老本行」。
虽然罗伊并不在意他的“合伙人”其实是位扒手,但他担心的是皮尔森的偷窃如果吸引了井察的注意,怕不是连他都要一起栽了去。
更坏的可能是这家伙很可能把他卖了然后自己跑路。
罗伊曾经委婉地提醒他用政府的那笔「赔偿金」垫补他的生活所需,但皮尔森却坚决地摇了摇头。
“那笔钱是不可能用的。”
他少有地十分严肃地说道。
这多多少少提起了罗伊的兴趣。诚然,他对别人向来缺少兴致,但皮尔森的夙愿确实让人想要探究一番。
“我的演出费,可以暂时借给你。”
“不必。”
皮尔森压低了帽子,简短地回答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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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条胳膊,是怎么了?他们看上去被烧坏了。”
罗伊一边帮皮尔森上药,一边问道。
“哦...发生了一场火灾。”
皮尔森轻描淡写地说道,他瞥了他一眼,又望向别处。
“...我很抱歉。”
“没事。”
然后他们再次陷入了沉默。
这种有点尴尬的沉默在他们之间经常发生,他们彼此也并没有因此感到什么不妥----因为他们本来就是相互利用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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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你究竟为什么想要建孤儿院?”
终于有一天,罗伊再也忍不住了,他问道。
对方背对着他,面对着旅馆的窗户正在桌前整理文件。厚厚的纸张敲打在木质的桌面上,这个声音罗伊已经听了太多次了,而皮尔森应该比他更熟悉这个声音。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罗伊总能看到那人独自一人坐在床边摩挲着那些纸张,一遍又一遍地整理着那些文件。
有的时候,泪水就染湿了那些白纸。
罗伊起身,向那人走去,他伸手按住了皮尔森的左肩。
“我和你合作这么久了,你总该告诉我点什么。”
“Kreacher,你总该跟我说点什么。”
“不要那么叫我,Roey.”
皮尔森起身,有些费劲地拍开了他的右手。他使劲地瞧了他一眼,快步离开了。
“还剩最后一场演出,这场结束后就完了。我会把那东西还给你,你也不用再担心什么。我说到做到。”
皮尔森依旧背对着他,罗伊看不清他的表情。
“这样...就全部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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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告别演出后,大魔术师约翰又有了新动作----他要向灵性学说发起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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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爱的瑟维&勒&罗伊先生」
「诚邀您来参加一场特别的游戏」
「您也许会在庄园里找到新的灵感」
「不是欺骗观众的眼睛,而是真实地呈现幻觉」
「与您逝去的故人----」
「 重 逢 」--------------------------------------
“你相信灵魂吗?”
最后一场演出前,装扮整齐的罗伊忽然这样问道。
皮尔森正在后台叼着笔确认着协议书,他正思索着接下来的事,罗伊空洞的嗓音让他打了个寒颤,他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回过头,却正撞上罗伊的眼神。
廉价的钢笔从嘴中掉落,摔碎了其中的笔囊,黑色的墨飞溅了一地。
浑浊、肮脏、深邃却又漂亮的褐色双眸。
那双只存在他记忆深处的、饱含着深刻的绝望和恨意的双眸,就在自己眼前。
正在望着自己。
「啊啊----」
「多美啊----」
纵然疯狂,皮尔森却忍不住这样想道。
渴望救赎的人啊,从深渊里伸出了手,在向他求救。
「在向他这个下等人求救」
就算背德,但这也是能让皮尔森从内心深处感到愉悦的事。
以及,一种能够拯救他人的救赎感。
“你的领结歪了。”
皮尔森没有回答他,只是走到他的面前,不动声色地替他整理着领口,就像罗伊曾经帮他做过的一样。
罗伊的身体僵直着,就像是一块失去树根的枯木。
“最后一场表演,这样的状态怎么行呢,我的大魔术师。”
皮尔森将脑袋靠在他的胸口,他笑了,就连金色的义眼中似乎都散发着藏不住的喜悦。
他拍了拍罗伊的左胸口。
“尽全力去上场表演吧----”
“这最后一场演出”
“别让我失望。”
他抓起罗伊的手,在其手背落下一吻。
皮尔森抬起双眸,向上瞥着他。
“或许,演出结束后,我会告诉你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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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表演,那更像是一场离别、一声尖叫、一句呐喊----
「一声嘶声力竭的呼救」
当他从礼帽中放飞白鸽时,他凝望着飞舞的鸽群,久久没有回头。
那一刻,皮尔森有一种荒谬的错觉,周围的一切都变得那样的虚无缥缈。
就像他不属于这个世界。
就像世界只有他们两人是真实地存在着。
“今夜,我将给各位呈现出一份前所未有的奇迹----”
男人缓缓转过身,他张开双手,握着长棒的右手几乎是肉眼可见地在颤抖。
皮尔森看着罗伊的眼睛,依旧是那双熟悉的褐色双眸,深邃而美丽。
只是其中,再无所有。
“不要....”
皮尔森低声呢喃着,不祥的预感涌入心头,冲击着他的他的咽喉,强烈的反胃感刺激着他的神经。
“不是欺骗各位的双眼...”
“住手...”
皮尔森顾不得礼节,他从椅子上起身,协议书从他手中滑落,散落了一地。
“皮尔森先生?”
一旁的资本家察觉了身边人的异样,他微微侧身,有些担心地询问。
“----而是真实地呈现幻觉。”
「住手!!!」
皮尔森伸出手向舞台的方向跑去。
他想要喊叫,但什么东西,扼住了他的咽喉,将他的声音和灵魂一起卡在了喉中。
罗伊的双眸中,没有浑浊、没有绝望、没有烦躁、没有不安。
空无一物,深不见底。
只有深渊和他自己。
“这份奇迹的名字是----”
「阿斯拉的假象」
下一秒,男人消失在他的眼前。
只剩下一根魔术棒应声落地,跌落在皮尔森的脚边。
四周静默,半晌,反应过来的观众纷纷站起,掌声和喝彩声不绝于耳。
人群中,皮尔森跪坐在舞台之前。
他的前方,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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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皮尔森深夜手拿一沓厚厚的契约回到旅馆时,他发现房间中没了那个人的影子。
仿佛一切早有预感,仿佛这一切理所当然。
他伸手捂住仅存的右眼。
于是,他又伸出另一只手抓住胸口。
「真的很痛」
他还记得,他曾经靠在那个人的胸前,信誓旦旦地说着挑衅的话。
书桌上,还点着未熄灭的蜡烛。
就像是等待着谁。
摇曳的烛火,照亮了书桌。
照亮了那个他再熟悉不过的、牵引着他噩梦的标志----
「THE MUSES」
他颤抖着,拆开那封邀请函,阅读着。
那就像是一封流着鲜血的血书;
一声来自地狱深处的恶魔的邀约;
和记忆深处的、早已逝去的两个灵魂的呼唤。
而受到巫师蛊惑的孩童,早已提着油灯,前去赴宴。
「你相信灵魂吗?」
「你的左眼...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
「你的胳膊...是怎么了?它们看上去被烧坏了」
「你身上的谜团太多了,Kreacher」
「哦...我只是好奇...皮尔森」
「Kreacher,你总该跟我说点什么」
「你相信灵魂吗?」
那双深邃而美丽的褐色双眸。
那双眸中埋藏着的,无尽的深渊。
男人仿佛变成了当年的少年,在他面前,于深渊边缘挣扎着。
他痛苦地叫喊着、他悲伤地伸出了手。
他渴望救赎。
皮尔森仿佛也变成了那个17岁的青年,那时的他还有着健全的双眸,还有着所谓的对未来的畅想。
而他看着他,终究还是像15年前一样,选择了转身离开。
邀请函的最后还有一张手记。
笔迹被一滴又一滴的什么东西渲染开来,模糊了纸张。
让人不敢去想,也不想去相信,他或许曾经落泪。
「皮尔森」
「很抱歉,没有勇气与你当面告别」
「我想去赴一个宴席」
「或许回得来,或许回不来」
「这应该只是一场骗局」
「或许...我该倾听你的劝告?」
「对不起...我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你可以保留那个玩具锁,因为我已经不需要它了」
「Kreacher&Pierson」
「其实我一直都很敬佩你」
「敬佩你的坚强」
「敬佩你的善心」
「敬佩你那个有些不切实际的梦想」
「我敬佩你」
「我知道你并不信任我」
「没关系,我也一样」
「为什么我会向你求救呢」
「我也不知道」
「或许是你,让我想起了很久以前,一双明亮的蔚蓝双眸」
「那个蓝色,让我想起了很久以前,母亲曾带我去看的海」
「他的身边围绕着许多孩子们,虽然他当时看上去恼火极了」
「但是,当他和孩子们一起观看老师的表演时」
「他笑得很开心」
「他的笑脸让我记了很久」
「抱歉...又说了些不明不白的事情」
「很遗憾,不能听到你给我的答复了」
「如果还有机会,我想知道你对那个问题的看法」
「放在桌上的那些,是对你的补偿」
「感谢一直以来的陪伴」
「至少暂时----」
「让我没那么孤独」
「Servais&Le&Roy」
皮尔森望向桌面,上面有三样东西。
一朵带着露水的玫瑰。
一只被关在鸟笼里的白鸽。
以及一只被关在铁笼中的白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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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的约克郡很快入了秋。
或许还会有人记得,那年初秋,曾经有这样一个怪人。
他身着单薄,让人不禁怀疑这瘦小的身躯能否撑过这趟有些艰辛的旅行。
他动作滑稽,左手提着一只鸟笼,右手拎着一只铁笼,领口上却别着一朵红艳的玫瑰。
他神情阴沉,贝雷帽檐下的阴影中藏着一双让人无法看透的异色双瞳,其中似乎埋着说不清的阴郁。
他就那样静静地站在站台边缘,等待着即将进站的蒸汽火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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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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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社会各界和政府的出资下,白沙街第二孤儿院正式投入运营。即日起,八名身带不同程度的孤儿入住该孤儿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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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鸽死了,皮尔森将她埋在了孤儿院的院子里。孩子们聚集在他的身边,为这个小小的生灵亲手制作了一个小小的墓碑。
「她死的时候还在凝望蓝天」
皮尔森曾经这样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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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盛夏,伦敦反常地热得有些过了头。
深夜,一阵猛烈的敲门声惊醒了熟睡的孩子们。
他在孩子们的簇拥下小心翼翼地从门洞向外张望。
“皮尔森先生!”
“皮尔森先生!你在的,对吗?”
对方使劲敲打着门板,看起来十分慌张。
而且他十分熟悉这个声音。
“请让我们躲一下!拜托了!教会的那些人...那些怪物还在追我们!!”
“维诺妮卡?!”
十年飞逝,当年的少年少女早已长成大人模样。
他急忙开了门,三四个十七八岁的青年便立刻挤了进来,他们有的脸上还带着惶恐的神色。
“沙利尔,你带着他们进仓库,剩下的全都给我回去睡觉!”
孩子们知道皮尔森的脾气,虽然有点害怕,但关键时刻他们还是乖乖地点点头,一窝蜂挤回了卧室。
皮尔森迅速熄灭了走廊上所有的夜灯,从地板下掏出备用的门锁,狠狠地套在了大门之前。
「这一次、他绝不允许自己再次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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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兔死了,孩子们将他埋在了孤儿院的红橡树下。
“皮尔森,这只兔子的左眼,失了明。”
在检查兔子的遗体时,维诺妮卡对他说道。
他没说话,只是轻轻吐出嘴中的烟雾。
“埋了吧。”
良久,他这样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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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中,一个无名的青年叩响了他的大门,暴雪在他的眼镜上结了一层霜。
他交给他一封信,他说这是他曾经在某处遇到的一位魔术师先生叮嘱他要交给他的。
那信封上,满是凝固的血渍。
「我很幸运,但他似乎就没那么幸运了。」
青年留下这句话,便消失在浓重的风雪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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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哪年的春天,在那白鸽和白兔的坟墓上,绽放出了绚烂的玫瑰。
从疯人院里逃脱的维诺妮卡和另外一个青年决定在这所孤儿院里长久地工作下去。
“你不想给它们浇浇水吗?”
维诺妮卡拿着水壶,轻轻地浇灌着她们。看起来,她十分喜爱这些玫瑰。
皮尔森坐在草地上,有些费力地拿着凸透镜处理着复杂的文书。他取下口中叼着的廉价的钢笔,瞥了她一眼。
“随他去。”
他这样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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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尔森先生的桌子上总是放着一张泛黄的信纸,没人知道那上面写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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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任总统亨利&坎?尔-班内南爵士上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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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日起,白沙街教会解散。白沙街59号疯人院将由政府接管,计划于未来改建为学校并陆续投入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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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他会倚靠着孤儿院的窗户,凝望着伦敦的时雨,抽着依旧廉价的纸烟回忆往事。直到有一天,他才终于意识到,无论那时他如何回答瑟维,无论「是与否」,那个偏执狂都会疯狂地跌入那个自我挖掘的深渊。
「当自掘的坟墓成为引领航海人的明灯时,那究竟是怎样的滑稽?」
「滑稽而悲伤」
然而一切,他早已无法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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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好,皮尔森先生。」
男人脱下礼帽,向他行礼。
「永远不要相信魔术师让你‘亲眼见证’的所有」
『真假难分』
他张开双臂,敞开温暖的怀抱。
「这一次,我想与您成为友人」
「或许比起爱情,我更想描写这两个人的友情」
这或许是我码字时,脑中浮现得最多的一个想法。
写的时候想写在后记中的东西有很多,当落笔后却又什么都记不得了。
硬要我说点什么的话,这是一个有关「救赎」的故事。
我很喜欢远木***在那篇解说的落笔----
「他缺的是他想念地那两个灵魂」
「或者说,更多的引导和爱」
「希望他心中的迷宫终有出口,希望他不再辜负爱与关怀」
「希望他也有一天,找到能带他轻盈腾空,让他快乐的梦想和事」
再次感谢远木鹰大大的授权和对罗伊先生的深刻分析,如果没有那篇解读的话,这篇文章或许就只是一篇行云流水的随笔罢了。
感谢阅读到这里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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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觉得,很适合最后的歌,可以尝试听一下。
枯木坠落,发出闷顿的巨响。
绿叶飞散,宛若飞蝶。
女孩儿们纷纷惊恐地驻足。
再一次、与死神擦肩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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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俗点讲----刚才走路大半个树干掉我旁边差点把我砸死...
其实改名之前,我叫「垃圾桶。」哦还看到了一个和我很久以前的网名同名的孩子给我点了小红心噫不说了缘分真奇妙,物以类聚物以类聚(无恶意)

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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