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会做放羊鞭子的鞭子吗

放羊的舅舅小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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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羊的舅舅小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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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羊的舅舅小黑
作者:李继忠&&&&文章来源:本站原创&&&&点击数:1317&&&&更新时间:
放羊的舅舅小黑
——去了那边的人之九
辛卯年农历十月廿二早上八时,舅舅走了。正穿着棉衣服,忽然头一歪,没说一句话就走了,一点罪都没受,甚至没来及一声咳嗽,就干净利落地走人了。姥娘在的时候说过,这人啊,活着的时候老享福,走了的时候就容易受大罪;这人要是受一辈子罪,临走的时候就享福。
我舅舅算是享着“福”走的,临走的前一天还叫人给理了一下脏兮兮的头发,刮了刮胡子。黑夜睡觉时还多吃了我娘给买的几块硬饼干。
舅舅名叫小黑,姓林,至于大名叫吗,不知道,也从来没问,姥娘在的时候一生气就喊他“黑的”,不生气时就叫小黑,多少年过去了,我一直不知道舅舅有大名没有,小黑是不是就是他的大名?
舅舅个不高,有一米五六,之所以叫小黑,肯定和他不高的个头有关;舅舅皮肤黝黑,之所以叫他小黑也一定和他黑黝黝的脸蛋子有牵连!但舅舅长相绝对不丑,圆的脸蛋,深幽幽的一双黑眼,像一潭墨池,虽然不咋的大,但看人时却熠熠有神,平时他从不多说一句话,是个少言寡语,神情举止几乎有点儿愚钝的村里人。
但舅舅绝对不傻,心眼儿也够使,之所以有人说他傻,是和他不大说话和举止笨拙有关。也有人说,他要说的话都叫他妹子也就是我娘说了,我娘天生好说,我娘一年说的话能顶我舅舅多半辈子。
舅舅年轻时娶过一房媳妇,媳妇是岭底的,名字叫香姐。妗子在她生下一个男孩后的第二年,也许是第三个年头,矽肺病就夺走了她年轻的生命。都说妗子的死不沾她在村里磨石英石的光,如细菌样的石英粉无情地钻进了她的肺叶里,不用多长的工夫就蚕食了她正值壮年的生命。
还有一说妗子是得了严重的肺结核病,死时咳出了老多的血。
舅舅从此没再寻上媳妇,从三十来岁一直到死,都是孤零零地一个人过。孩子不跟他,他白天放羊,黑夜就在羊圈里搭个木板,跟羊们一起睡,只是在家吃饭的那一点点工夫,自然就跟孩子少了一点亲近。在我幼年的记忆里,表弟是跟着姥爷长大的,表弟瘦小的一个人儿,小名叫棒槌,姥爷整天把他扛在肩上下地,就是去铜冶赶集,也要把他放在自行车的把上,小毛猴样地玩逗,嘴里还不停地念叨,俺家棒槌长棒槌短,一会儿不见就“着急麻爬”地喊,生怕叫狼叼了,叫玍古人拐跑了!有时候我这个外甥是很生嫉的,但姥爷同样也是很亲我这个外甥,每次赶集回来,总要给买上一个两个烧饼,不下学回来见上我和弟弟妹妹们一面,姥爷就磨蹭着不走。
如今,姥爷走了,姥娘走了,舅舅也走了。表弟已经长大***,并老早地娶了媳妇,生下两个男孩,从此结束了舅舅和表弟两代单传的历史。
站在舅舅的遗像前,凝视着舅舅一张饱经风霜的脸,我眼睛一阵阵酸涩。姥娘活着的时候总说,舅舅是个吃苦人,舅舅放了一辈子羊,两条腿整天跟着四条腿满山遍野地跑,别人还有个节假日,舅舅没有,就是大年初一他也得赶着一群羊出去,上山去,尤其刮风下雨,人家都戴着草帽顶着粪筐往家跑,他却赶着一群羊们往地里跑,因为羊挨了雨淋容易扎堆,一扎堆就容易得一种叫“捂头”的病,那病其实就是脑炎,得了脑炎的羊时间不长就会死掉,放羊人是最发憷下雨天的!据说,一次下雨,舅舅赶着羊往外走,一会儿就下起了冰雹,蚕豆大的冰雹把个舅舅砸得够戗,直到老,舅舅一听冰雹就打心里发憷!小时候一直以为放羊这营生很浪漫,古有苏武牧羊,后有电影《少林寺》的牧羊曲,其实放羊并不是那样的,放羊一点儿都不浪漫,放羊人很苦,风吹日晒不说,过去还老跟草狼不期而遇,遇见狼那是最倒霉的事,有时候能大喝一声把狼吓走,有时候狼饿急了,会不管不顾地向人扑来!舅舅遇见狼没有,我好像问过舅舅,舅舅似乎很生气说,那还能没有!很遗憾没仔细问过舅舅狼怎样,羊又怎样,舅舅不愿意说话,也就养成了我不愿意跟舅舅交流的习惯。
又说起舅舅夜里跟羊睡的事,其实这事儿最苦,冬天一群羊挤在一间小破屋里,又拉又尿,那个味儿,那种潮湿,令人窒息!我小时候就跟舅舅在羊圈里睡过,睡到半夜起来小解,站在“床”边就往羊身上撒,羊被一股尿柱惊起来,先是懵懂地瞪着一双蓝眼睛左看右看,等看清是我在撒尿,便不满地叫一声,一只羊叫,另外一只羊也就跟着叫起来,瞬间满圈绵羊山羊都扭过一双双蓝眼睛来看,黑暗里,就跟一群草狼在怒视我,加之圈外北风呼号,风刮树断,猫叫狗咬,极是一番恐怖上心头,便急忙钻进被窝,再也不敢露出眼睛来,等一会儿再想小解,硬憋着也不敢探出脑袋,不会儿一迷瞪,打了一个激灵,浑身倒是轻松了,一泡尿却全撒进了被窝里!
听说舅舅只上过几天学,只上过几天学的舅舅自然大字不识一个,就更别提加减乘除了,从一数到十五都很困难,但一大群羊,他却能记得牢牢的,少了哪一个,只要他看上一眼,就能说出来,他不识数,却能准确无误地记住羊头,也就是羊的长相!在舅舅的心目中,羊跟人一样,有丑有俊,有大鼻子小耳朵,长脸短脖子,有灵性乖巧的,也有像他一样“肉性”的,一群羊我们看起来都一样,在舅舅眼里却谁有谁的模样。
常说的四大不亲,有妗子婶子、姑父姨夫。妗子走得早,没记得亲没亲我这个外甥,但舅舅在我的印象里确实没怎么亲过我,只记得舅舅总是拿眼睛白瞪,什么时候来了,你叫舅舅他都不愿意搭理你!也是的,我一来,舅舅可就受了委屈,走了背字,好吃的都叫我这个外甥狗吃了,吃了不算,临走还都要裹卷裹卷连毛带饹馇地拿走,最叫舅舅生气的是,正月里杀了羊,煮羊骨头的时候,我和表弟把羊骨头上的肉啃了,只给舅舅留下一大堆干干净净的白骨,舅舅看看一堆白骨,紧皱着眉头,去里边挑挑拣拣骨头缝里剩下的一丝丝儿肉,又砸碎每一根腿棒骨,吸溜几下里边不多的一点儿骨髓,之后再去锅里喝几碗白光光的羊腥汤,再之后,提溜着那杆油腻腻的羊鞭子,该干吗营生就干吗去了,一点儿奈何都没有!
但舅舅是从心里亲我的,只是他不说,也不会表现,说白了,也没有机会表现,在那个家,似乎数他小,地位卑下,也就没有权利表现了。
舅舅过去给生产队放羊,改革开放以后,生产队解散了,羊群自然也就没了,包产到户分了地,舅舅就在自家责任田里务做,家里除了姥爷姥娘就是上学的小表弟,再没有其他的劳力。舅舅人单力薄,加之手脚笨拙,又一直没在地里干过,可就受了大制,六月里锄谷子,七十多岁的姥爷姥娘两垄锄到了头,他锄一垄还远远地落在姥爷姥娘的后边,为此,没少挨姥爷的土坷垃,也没少挨姥娘的数念!八月里收棒子,舅舅扛着一大捆秫秸从地里往外走,只看见秫秸刺猬样的在移动,却看不见秫秸下矮小的舅舅;大秋庄稼收割完,舅舅拉着小车往荒山坡运草圈粪,老远只看见小车在潮湿的地上蠕动,却看不见小车下伸着青筋暴露的脖子吃尽老力拉着车的舅舅!
舅舅这年也许五十多岁,也许六十有余了!
在以后的某一年,姥爷自家买了一群羊,又交给了舅舅放,舅舅重操旧业,自然是得心应手,驾轻就熟了!羊群是自家的,他似乎更尽心尽职,兢兢业业,白天他依旧满山遍野地跟着四条腿的羊跑,夜里仍在潮湿的羊圈里和羊们一块儿睡,即使这样,羊还被村里的贼偷,一夜就曾丢过两只,为此,心疼的舅舅不常说话的嘴,也要气急败坏地骂上几句!道上遇见了偷羊的嫌疑人,生性懦弱的舅舅竟敢自言自语地嘟囔一阵,然后捡起地上一块土坷垃,狠狠地向某一只不听话的羊砸去!
不知是哪一年的哪一月,舅舅终于往墙上挂起了放羊的鞭子,他老了,实在是跟不上羊跑了,挂起羊鞭子的舅舅落了一身的病,先是腿疼腰疼,之后就是浑身痒痒,说不清是什么病,乡下的医生看不了,就到获鹿城里来,那年正好有个省城的名医来获鹿坐诊,我把舅舅请了来,医生从他的膝盖里抽出几管黄糊糊的液体,之后又检查胸腔,不禁老大吃惊,连声问舅舅是干吗的?从事什么特殊职业?胸腔的某一部位都钙化成了这样,实属罕见!竟说,这样的人还能活到今天,实在让人不可思议!之后又摇摇头说,恐怕是没几天了,你们赶快尽孝吧!医生说过这话少说也有好几年了,舅舅竟然没死,还好生生地活着,就是腿还疼,浑身还痒,至死都没治了!
那次看完病,我把舅舅接到家里小住,一进门,妻子就捂住了鼻子,舅舅满身都是羊膻味儿,虽然他不放羊已经两三年了,但舅舅的衣服甚至皮肤上的每一根汗毛孔里,都已经注满了羊的味道!已经成了“羊人”!妻子先以为是衣服,便把舅舅的衣服洗了又洗,穿上一闻,还是满身满屋令人难受的那个味儿!
其实,那味儿我早已习以为常,甚至还有一丝一缕的亲切,它勾起我对酸涩童年的许多回忆:那满山遍野舅舅放的羊群,那充满羊粪味儿却是温暖融融的潮湿的羊圈,还有那挥之不去的煮羊腥汤的特殊味道!
忘不了我的小黑舅舅,更忘不了舅舅放的那一群群羊们!
舅舅不朽!
舅舅属羊,享年八十一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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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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