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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绝艳江湖#&第十一章&神龙现世
十一 神龙现世
山洞,深潭,神龙,鲜血,祭祀……
想到这些,杭语薇的头都要炸开了,大喊:“我不是!我不要祭祀!你放开我!”
归北景愕然:“怎么,念玲珑没和你说?”旋即一笑,“也对。这样的事情,若给你说了,你哪里会来。”话虽温和,手下却加了劲道。杭语薇只觉全身被一股浑厚之力箍住,动弹不得,脑中登时一片空白。归北景却趴在她肩头的伤口上,使劲嗅了嗅,道:“唔,还真是有一股淡淡的药香味儿,果然是吃神龙草长大的。其实老子也很舍不得你,在这么好的皮肉上划道口子,真是糟蹋了。不过一会儿到了神龙肚子里,再好的皮肉也都是没有用的。”
杭语薇听了,再也忍不住,哇地一声哭出来,边哭边骂:“什么凌曦天境,什么武林圣地,都是一群疯子,疯子!”想到阴寒枫的黑无常也食人血肉,又骂道,“怪不得寒毒宫的蛇也是一个德性!你们这群怪物疯子!就算传到一百代掌门,都是怪物疯子!”
归北景居然大笑:“骂得好!小丫头骂得好!老子早就对这活人祭祀的臭规矩看不过眼,总想着反他娘的一反。今日中了这毒,也算老天开眼。老子就算活不成,也非得把那神龙揪出来劈成两段不可!”
杭语薇愕然,忍着眼泪道:“你?你不要我死吗?”
归北景摸摸胡须,笑道;“老子方才不是已经说过,若是年轻二十岁,就算自己去死,也舍不得要你这样的小丫头做这种事。如今虽然老了,怕死了,也断不至于拿小丫头的命,换自己的命。”
杭语薇大喜,忙道:“那你放了我吧。”心中却想着:“等你放开我,就给你两枚毒针,让你去祭祀什么神龙吧。”
但归北景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只笑道:“这却不行。我虽然用不着你的命,却还得要借你的血,把凌曦神龙引来。你们这些做祭品的女孩子,要连吃三年神龙草补身,血液里会有一股淡淡的神龙草草香。凌曦神龙最喜欢这种味道的血肉了。每隔三年,我们凌曦天境都会在这里献上一个女孩子,供神龙享用。你可知道一株神龙草价值几何?就是东西会,也买不下一亩田。凌曦天境也养不起几个这样的女孩子。放了你,我到哪里去找一个血液中有神龙草草香的女孩子?”
杭语薇暗忖:“看来师父给我配的治病药方、还有调的香片,里面都有神龙草。大概就是外面那片奇异的花海了。亏得如此,若不然,这人一划开我的身子,就能闻出血味不对了。”忽而心中一惊,“难道,师父是想着有朝一日,拿我来引凌曦神龙吗?”
这一惊非同小可。从小到大,杭语薇只知道师父是最疼自己的,这也是她在寒毒宫飞扬跋扈的资本。当意识到这一切都可能只是因为阴寒枫想把自己当做祭品,杭语薇不觉悲从中来。
归北景见她木然出神,眼泪婆娑,更见惹人怜爱,不由道;“小丫头怎么了?”
杭语薇也不掩饰,委委屈屈地道:“前辈们的怜爱,果然都不是白受的。”
“前辈?”归北景笑了笑,“怎么,已经不喊我那五妹子师父了?”
杭语薇知他误解,却不想解释,点头道:“师徒如父子,如果真心把我当弟子,怎会要我去死?既然要我去死,便不算是师父了。”
归北景怔了怔,继而大笑:“说得太对了小丫头!老子平生最恨那些施舍了点子恩义,就要人回报的事情。譬如你们女孩子家常说的以身相许,简直他娘的活见了鬼了。若救女孩子是为了要她以身相许,跟强抢民女的恶贼又有什么分别?若把你养大就要你去死,跟谋财害命又有什么分别?”他越说越见兴致,手上的力道也稍稍松了些,“实话跟你说,老子早就打定主意,只要你引来神龙,绝不拿你喂它。老子要取神龙血,凭的是自己本事,要是取不到,就是老天要我死,那也没什么可抱怨。等会儿你自己出去,别给我分神。那神龙厉害得很,老子可没办法保护你。”
杭语薇感激地点点头,又问:“还要多久,那神龙才会来?”
归北景看了看水潭,道:“这我却不知了。”顿了顿,继续道,“我们凌曦天境,自古便奉凌曦神龙为圣物,说它是龙种。老子虽没亲眼见过,但想来不过就是一条有点怪模怪样的大蛇。只是我们历代掌门都与它亲厚,用最珍贵的神龙草豢养女孩子,进献给它,等着它有朝一日化龙飞升。呸!也不知它飞升跟你有个什么好处!”
杭语薇听得想笑,心道:“这个大胡子说起话来,比他那些故作高深的同门,可要率真可爱多了。”
归北景接着道:“这东西生在长江里,平时也不知游到什么地方。但端午前后,它会到琅琊山山腹的水道中避暑。这便是祭祀的时候了。有时一天便来,有时七天也不见它来。”说到这里,归北景眼中闪过一丝忧虑,“但愿五师妹和叶家那小子,能把外面的事解决了,若给我那徒弟冲进来,老子就真的活不成了。”
杭语薇故意道:“他下毒害您,您还认他做徒弟?”
归北景嘿嘿一笑,道:“老子也不是自夸,事是事,人是人,我分得清。论事情,陆浩谦罪大恶极,死一万次也不足惜。但论人,这小子绝对是个武学奇才。”说到这里,归北景停了停,半眯起眼睛,仿佛回忆着什么。“我第一次见到这小子,是在甘凉古道上。那时候他伤得极重,秃鹰在他身边落了一群,就等他咽气,好去撕他的血肉。但是没想到,第一头靠近他的秃鹰,居然被他一把抓住,生喝了血。这小子竟然又站了起来。自此我就觉得,这小子是个人物。”
杭语薇听得入神:“的确够狠,也够智谋。”
归北景同意:“后来我发现,他武功奇高,内力也不差。放到江湖中,绝对算得上一流高手。但是很奇怪,江湖中居然没有他的名号。”
杭语薇脱口道:“他用的假名?”
归北景摇了摇头:“不可能。只要有点名堂的人,无论怎样伪装,我都可以从武功招式上找出蛛丝马迹。但陆浩谦是真的没有。不但没有,连他那一身高绝武功从何而来、为什么被仇家追杀至此,都不肯告诉我。”
杭语薇笑道:“但您老人家惜才爱才,还是收他做了徒弟,对不对?”
归北景淡淡道:“不错。老子从来没为这件事后悔过。何况,老子的师承门派,他也没有问过,便是问了我也不说,这就算两清了。”
杭语薇道:“那可能是他一心要躲避仇家,才不管您出身哪门哪派。”
归北景又笑了笑:“你这丫头,心机也多。”
杭语薇道:“可我们心机再大,也不如您的本事大。要不是您能控制得了他,也不怕他的仇家挑衅,怎么会收下他?”
“哈哈哈哈!”归北景大笑起来,“你这个小丫头长得甜,嘴巴也甜。”忽然力道一松,猛烈地咳嗽起来。
杭语薇道:“前辈你怎么了?”
归北景咳毕,满不在乎地道:“话说得多,毒意便有些压不住了。这种毒想必是我那四弟最近炼的。这家伙一辈子就喜欢捣鼓那些药罐子和毒虫子。不过你别说,他真是很有天赋。如果当年他选了医道而不是毒道,现在必定也是一位名满天下的神医。”
杭语薇暗道:“这人真是我见过最最豁达率性、最最光明磊落的男子汉、大丈夫。就算别人如何害他,他都能时时说出别人的好处来,还说得这般诚恳。”想到这里,不觉把指间的毒针悄悄收了起来。
“若不是我用归元心法苦苦支撑,早就毒气攻心而死了。”归北景指着自己的眉心,继续道,“这条黑线,再往上走一走,老子就算交代了。”说完又哈哈一笑,“不过,老子早就活够本儿了,哪天过去还不都一样。所以老子偏要多说几句话。要老子像三师妹那样练什么日日打坐几个时辰的雪域仙掌,就为了争做掌门,倒不如要老子去死。其实做凌曦天境的掌门有个屁好处?这么大一片娇贵的神龙草,养起来要花多少银子!”
杭语薇奇道:“神龙草既然是奇药,不是可以卖很高的价钱么?”
归北景道:“不错,是很值钱,但是越值钱的东西,买得起它的人就越少,这个道理你明白么?何况做了掌门,还得伺候这条神龙。笑话!老子第一个想劈了它。”说到这里,忽然脸色一变,轻声道,“来了!”
杭语薇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
想到自己被人当做饵去钓一个怪物,她不禁浑身起鸡皮疙瘩。无奈她现在动也动不得。归北景看起来粗豪,却粗中有细,虽然一直在跟杭语薇说话,手上的力道却拿捏得极好。
忽然,水潭深处原本静谧的浓绿开始变得模糊。杭语薇睁大眼睛看了一会儿,觉得头有点晕晕的。她知道那是水下暗流的缘故,而暗流代表有东西搅乱了水下的平静,呼吸不由得急促起来。
渐渐地,一个黑点出现在浓绿的水心,越来越大,越来越快地向上逼近。杭语薇的呼吸一下子停住,归北景的手也开始微微抖动。黑点很快变成了一团黑黝黝的影子,看起来竟似有桌子大小。杭语薇见了,心都快要跳出腔子了。
这神龙,竟真的长得和传说中的龙一样大小么?
就在这时,外面大殿的门吱呀响了一声。杭语薇一分神的工夫,水面突然卷起一个漩涡,一股强大的吸力一下子把她大半个身子吸了进去。她呛了两口水,眼泪不自觉的流了出来,模模糊糊看到水面下深处,有一个磨盘大的黑影,影子上方似乎还有两双发亮的眼睛,正在盯着自己看。
没错,是两双眼睛!
杭语薇骇得魂都飞了!
这怪物竟长着两双眼睛?
黑影后面拖着一条长长的、深入水底的尾巴,正在急速摆动。杭语薇吓得大叫,立刻又呛了几口水,才意识到自己已在水下。她的头发云絮一般散开,挡住了她的视线,一时什么也看不清,只感觉到头发拉扯头皮的力道越来越大。不必说定是那怪物张大了嘴,试图将她吸去吞咽。突然,杭语薇感到腰上一紧,身上一轻,已被归北景拉回到青石台上。她一脸惊骇,大口喘气,全身都瘫在地上。
归北景神情凝重,手中扣着一对银色倒钩飞抓,看也不看她一眼,只道:“丫头,你可以走了。”
话音未落,大殿的黄幔突然一动,一个女子的声音道:“二师伯,师父命我前来祭祀神龙。”
归北景浑身一震,一回头,见说话的是一个白衣女子。杭语薇认出是柳凝霜,只是她的头发没有像白日里那般高高挽起,而是披散下来,发梢滴着水,似是刚刚沐浴过。更怪的是,凌曦天境的女弟子都是冷若冰霜、高贵如云端仙子,如今她却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及地纱衣,发梢滴下的水洇湿一片,年轻而健康的酮体若隐若现。她的脸上不施脂粉,却带着自然羞涩的红晕,倒比白天更见娇媚。
柳凝霜看到瘫倒在地的杭语薇,当即怔住:“是你?”
归北景疑惑地看着她,又看看杭语薇,仿佛明白了什么,厉声道:“你不是祭品,你是谁?”
杭语薇还未说话,就听哗啦啦一阵巨大水声,震得人耳膜生疼,白色的水花激射而起,喷湿了整个岩洞。水花中心,一条青色巨蛇飞龙般高高立起。
凌曦神龙!
归北景赶忙转过身来,却被涌起的水波拍得一个趔趄,退到了青石桥上,手中的飞抓也没有抛出去。
那神龙的身子足有水桶般粗细,一个头也有磨盘大小,眼似铜铃,眉骨凸起,似乎有两支角正在向外拱。最奇的是,它全身的鳞片青铜一般,微微隆起,闪着斑驳诡异的光芒,看起来竟像穿了铠甲。它伫立了一瞬,便猛地向杭语薇俯冲下来,带起一股强大旋风。
杭语薇愣愣地坐在原地,喃喃道:“这就是凌曦神龙,这就是凌曦神龙……”只是发不出一点声音。
归北景却发现凌曦神龙的脊背上,居然趴着一个人,不禁惊呼:“谁?谁在那里!是大师兄吗?”
那人虽披头散发,全身是血,但杭语薇还是认出他是景衡,并且也明白过来,方才自己在水下为何会看到两双眼睛。可是她双腿依然发软,站也站不起,更别说躲闪。眼看凌曦神龙就要吞掉她的头,景衡突然狠狠一拳打在神龙脑后。神龙吃痛,嘶吼一声,身子一歪,挟千钧之力向青石桥砸了过去。
砰地一声大震,青石桥裂开了一道长长的裂缝,碎石崩落,整个山洞都晃动起来,挟带的风吹得黄幔横着飞起,大殿里的蜡烛全被扫灭,山洞中立刻变得一片漆黑。杭语薇只觉得被一股大力狠狠撞出,胃里一阵翻腾,紧接着哗啦一声落入潭中,身子一径下滑。
黑暗中就听景衡惊呼:“杭姑娘!”
归北景怒喝一声,手中两道银光飞出。火光一闪,柳凝霜高高举着一支火折子,照见归北景正用飞抓缠住神龙,想把它完全拉出水潭。神龙皮肉被飞抓箍住,血流不止,拼命挣扎。但越是挣扎,越是吃痛,以致身子剧烈扭曲,搅得潭水飞迸四射。所有人都全身湿透。
柳凝霜尖叫道:“二师伯,不要伤害神龙!”
归北景挺着一口气,咬紧牙关不说话,一张脸已变得通红,抓飞抓的手也勒出了深深血痕。
神龙不停地翻滚扭动,频率越来越快,掀起的白浪几乎有一人多高。杭语薇在潭底被它的尾巴扫得前仰后合,全身一阵阵酸痛,几次想游到水面上去,都被水波压了回去。她内力本就不济,慢慢地一口气用完,身子也越来越沉,只觉四周逐渐变得平静,好像离水面越来越远……
这水潭竟似一个无底的深渊,仿佛直通地狱。
就在她渐渐失去知觉的时候,忽然被一股力道拉着向上游,慢慢又回到被神龙尾巴搅得天翻地覆的那片水域。杭语薇全身剥了皮一样难受,心跳也几乎停了。那股力道带她冲了几次,总算浮出水面,又将她抱起。杭语薇睁开眼睛,果然见是景衡那张质朴英挺的脸,吐了口气,轻声道:“是你。”
景衡点点头。他衣衫褴褛,全身血迹斑斑,精神气色却好得很,趟着齐腰深的水,一步步把杭语薇抱上岸。
此时归北景和凌曦神龙仍在僵持。借着柳凝霜的火光,可以看见那神龙越来越暴躁,尾巴高高翘出水面,摆动的幅度也越来越大。整个山洞全是呼呼风声,空气中满是一股腥咸味道。景衡刚把杭语薇放到山洞角落,就听砰砰砰一阵巨响。凌曦神龙的尾巴疯狂抽打着山洞岩壁,大块大块的岩石带着泥土轰隆隆滚落。一块巨石刚好朝杭语薇和景衡头顶砸来。景衡本能地用胳膊去挡,杭语薇不由惊叫:“你疯了!”
凭景衡的武功,这块石头足以砸碎他的手骨。
然而那块巨石竟被景衡挡得弹了出去。
一眨眼的工夫,景衡已挡开四五块巨石,最后他索性挡在杭语薇身前,一些稍小的石块砸在他身上,他也全无受伤不支的迹象。甚至说起话来中气十足:“前辈,您快放手吧,这怪物会把这里搅塌的。”
杭语薇惊异地看着景衡,暗暗道:“看不出他还有这等内力,难道之前他竟是深藏不露么?不对,五云门下,若有这等高手,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正在这时,凌曦神龙发出一阵低吼,身子用力一扭。归北景再也受不住,整个人被它甩得飞了起来,直直撞到了山壁上,口角喷血,一张脸已经变得紫黑。神龙丝毫没有放过他的意思,一探头便到了他面前,紧接着一扭身子撞过去,竟要把他碾成肉泥。
归北景无处可退,脸上浮起了一丝自嘲笑意,自语道:“我本想擒你来救自己的命,却没想到把命丢在你手上。”
柳凝霜忽然尖叫一声“别伤我师伯”,把火折子戳在神龙身上。神龙受痛,转头向她扑去。柳凝霜大骇,火折子也掉在了地上。人影一闪,景衡猛冲上去,一掌切在神龙后颈。神龙猝不及防,身子一晃,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吼,巨大的身子直直倒向水潭。呼啦一声大震,潭水被激起丈许高,浇灭了地上的火折子,山洞又是一片漆黑。
归北景大喊:“快!别让它逃了!”
呼地一声,杭语薇点起火折子,与景衡追到谭边,只见凌曦神龙已在潭水深处,再看时,影子都已模糊起来,决计追不回了。两人面面相觑,都骇得说不出话来。
良久,景衡才心有余悸地道:“杭姑娘,这、这是什么地方?”
杭语薇苦笑道:“一个鬼地方,早知如此,我宁愿死在外面,也不会进来。”
突听归北景道:“你们两个,究竟是什么人?”他的声音虽然嘶哑无力,语气却凌厉异常。
杭语薇听了,忽然气不打一处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归北景面前,见他口角尽是鲜血,已经站不起来,扬手便打了他两个耳光,狠狠道:“都是你这个老疯子,要捉什么神龙,以为自己功夫很了得吗?”
归北景被这突如其来的耳光弄懵了,怔了片刻,才怒道:“臭丫头,你竟敢打老子!”
杭语薇恼道:“打你又怎样?姑奶奶现在杀你都可以!”
柳凝霜冲过来道:“你这女人不是好人!看在你是叶掌门的朋友,我且不动手,但非人间不欢迎你。”
杭语薇冷笑道:“我来非人间,本就没预备要你们欢迎。”一顿,又用一种女人独有的胜利姿态道,“只要叶瀚扬欢迎我就够了。”
听到叶瀚扬的名字,柳凝霜脸色微红,正要再说什么,景衡已赶在两人中间,对杭语薇道:“杭姑娘,你何必这样,无论如何,也是这位前辈救了我们。若没有他一直拉着那个、那个怪物,”他实在不知该怎么称呼凌曦神龙,“我们说不定都被它吃了。”见杭语薇没有反驳,景衡继续道:“这位前辈伤势很重,你……你身上有没有带疗伤的药?”
杭语薇心中一惊,连忙伸手入怀。刚才在水潭里,也不知身上的东西都丢了没有,若是千年冰芝掉进了水潭里,她可真是欲哭无泪了。所幸一摸之下,随身的锦囊一个不少,总算放下心来。“我没药,就有也不给他。”一顿,又板起脸道,“你过来。”忽又似笑非笑地看着景衡,“我有话问你。”
景衡一怔,不防已被她扯住衣袖,拉到了黄幔另一侧。
“这?这究竟是哪里?”
他打破脑袋也想不到,那样一个奇绝的山洞已够意外,谁知它还更加意外地连着一座宏伟的宫殿。
杭语薇拉着景衡,一径坐在大殿正中的青石须弥座上,随手递给他一个白色蜡丸,道:“捏碎,帮我涂在伤口上。”
景衡这才注意道,杭语薇的衣服被撕破了一个口子,露出半个玲珑肩膀。她的皮肤光滑细腻,便是在如此黑暗中,也带着幽微光泽,美得难以形容。只是这么美的肌肤上,如今却给利器划了一道深深的伤口,血渍斑斑。仿佛一张珍贵的名画,被人涂了拙劣的一笔。
“怎么愣着不动?害羞呀?”杭语薇的口气半是责备,半是娇嗔,却是一语双关,“只顾拿着药看人家,难道要我自己凑上去动吗?”
景衡登时想到湖边偷窥到的那一幕,脸上猛地发红,张口结舌地道:“我、我不是……”
杭语薇根本不打算让他把话说完:“少废话,快点,要是留下疤,我可不依,全都赖你!”
景衡不敢再耽搁,赶忙把蜡丸捏碎,倒出药粉,伸出手指,细细而僵硬地点按在杭语薇伤口上,一颗心突突突地狂跳,脸红得像个姑娘。幸好杭语薇没有转过身来看着他,若是此时此刻再给她看上几眼、取笑几句,景衡大约现凿个地洞也要钻进去了。
只不过,杭语薇虽未转身,却可以说话:“我还以为,你是个老老实实的人,比江湖中那些老油条、小白脸可信得多。谁知你也是个不老实的小滑头。”
景衡大窘,全身都僵住了,暗想;“我并无轻薄失礼之处,杭姑娘怎么……”忙问:“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杭语薇偏过头,看着他涨得通红的脸,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笑得景衡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杭语薇不再逗他,将纤指在他额头一戳,嗔道:“你这个人很会装,明明功夫好得很,那个凌曦神龙,一掌就给你打趴下了。可你之前却装成二三流角色,连我都被你骗了。你倒是说说,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别人明明没理由一定要告诉她的事,从她嘴里说出来,似乎都有了天经地义的理由。
然而这件事景衡真的回答不出:“我、我也不知道那是怎么回事,但内力好像是精进了不少。”杭语薇听了,也不说话,只慢慢转过身,盯着他的眼睛,一点点挨近。景衡感到她的鼻息越来越近,温糯得他全身都要化成水了,窘得屏住呼吸,大气也不敢喘。“杭姑娘,你……”
杭语薇忽又坐直身子,手指卷起一绺发丝,自语道;“也不像说谎。”
景衡连忙点头:“杭姑娘,你该知道我的,我从来、我从小,就不会撒谎。”
杭语薇一笑,和颜悦色地道:“那你告诉我,你怎么跟那个凌曦神龙在一起,又怎么从那个水潭里冒出来的?”
景衡低头想了想,便开始说起个中缘由。原来那日在鹿鸣茶社,所有人都中了杭语薇的***。后来明雪宵率先恢复功力,眼看一场杀戮无法避免,幸而叶瀚扬及时赶到,双方并未真的大动干戈。明雪宵大约是顾忌着非人间还有一场恶战,僵持了一阵,便知趣地走了。“叶掌门不愧是环碧小筑的掌门人。”景衡一面说,一面不住赞叹,“我看他和明雪宵互相试探的几招,真是大开眼界。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有那等修为。”
不知为何,听到别人夸赞叶瀚扬,杭语薇心里竟也受用得很。“你现在的内力就不差了。”她又是一笑,“后来呢?你们应该也是进了山,才遇到那凌曦神龙的吧?”
景衡点头:“说来话长。叶掌门救下大家以后,说琅琊山凶险,雪山派、寒毒宫两大邪派在此,要大家不要进山,也不要打探内中细情。但叶四***担心叶掌门此行凶险,定要跟去帮忙。叶掌门说她胡闹。但是各门各派也都坐不住,都说滁州帮会同仇敌忾,不能要邪派在他们地盘上胡作非为,一定要帮叶掌门出一份力。”
杭语薇冷笑一声:“那是自然。有千年冰芝吊着他们的胃口呢,就是砍断他们的手脚,他们也会滚进山来的。说不定,他们连叶瀚扬也提防着呢。”
景衡叹了口气,道:“别人为了什么,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我和师妹,却是为了找到你,帮赵大哥拿到治眼睛的药方。”
杭语薇闻言,心头掠过一丝愧疚。只有她最清楚,拖了这么久,赵深锐那只眼睛怕是废了。但她杭大***是害惯了人的,哪里会为这点小事纠结,不过一瞬便过去了。现在她只想搞清楚一件事:“你们既然随叶青黛进了山,有没有遇到沈烨轩?”
景衡皱眉道:“这正是我要和你说的事。”他凝神理了理头绪,接着道,“叶掌门不知为何,执意不跟我们同路。他武功何等高绝,我们决计赶不上,便也只好各自进山。只是大家跟着叶四***追到醉翁亭时,发现了你的马车。还有被啃咬过的马车夫和两匹马的尸体。我们打开车门一看……”
杭语薇忽然截口道:“你不必说了,我都知道了。”
景衡“啊”了一声,奇道:“你知道了什么?”
杭语薇苦笑道:“你们打开车门,就看到了沈郎和甄娘子,而且,他们两个还被人打昏了。是不是?”
景衡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杭语薇:“杭姑娘,你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难道你当时就在附近?亲眼见了不成?”
杭语薇淡淡道:“我不过是了解沈烨轩罢了。”
她心里清楚,当时沈烨轩猜到自己遇到了同门,却又不确定寒毒宫是否能允许杭语薇脱离门派嫁给他,只能确定,叶青黛和各门各派,为了千年冰芝,一定会向他追问杭语薇的下落。若是双方争执起来,惊动了附近寒毒宫的人,再引回上万条毒蛇,寒毒宫和江湖正道的梁子就更深了。如此一来,他和杭语薇的事情,便更不可能得到父母允许。最好的办法,莫过于打昏自己,也打昏甄娘子,让叶青黛等人问也无从问起。
“唉,沈郎,你何必对我如此。”杭语薇心中突然有些想念沈烨轩,觉得这个男人对自己真的很不错。
景衡见她怔怔出神,也不再说话,只暗暗道:“她虽是江湖人嘴里薄情寡义的淫邪妖女,可是她现在的样子,分明是担心沈公子,可知她对沈公子绝非真的无情无义。”想到此便道,“后来,叶四***在甄娘子手里发现了药方,就托我和师妹把药方带回去给赵大哥,顺路送沈公子、还有甄娘子回滁州医治。可是,可是,”他有些担忧地看着杭语薇,“我说了,你可不要着急。我们一回滁州,沈公子就被朱砂帮扣押了。”
杭语薇一惊:“什么?”旋即想起叶瀚扬曾对自己说过这件事,只是那时她并未放在心上。因为以朱砂帮的江湖地位,就算扣押了沈烨轩,也不敢开罪天风堡。但如今想到沈烨轩堂堂天风堡少主,为了自己,居然要忍受朱砂帮这等小门派的羞辱,便又是另一番滋味在心头了。当下愠道:“朱砂帮好大胆子,一个大活人,说扣押就扣押,以为自己是衙门口吗?赵深锐是干什么吃的?也不过问?”
景衡见她着急,不由对她又多了几分好感,道:“也不能如此说。毕竟,别人不过中了***,朱帮主却中了你的毒,疼得昏死过去。”
杭语薇恼道:“我不是已经把解药方子留在甄娘子那里了么。”
景衡嗫嚅道:“话是不错。可朱砂帮的人说,你们、你们寒毒宫哪有这样的好心,说不定是毒药,一定要扣下沈公子和甄娘子,若朱帮主服药后出了意外……”
杭语薇冷笑道:“毒是我下的,他们怀疑解药方子不对,扣下沈郎就能对了?我看这些王八蛋是想趁机敲天风堡的竹杠!若能借这件事,逼得天风堡从此对他们礼让三分,今后他们在江湖上的日子可就逍遥了。”
景衡迟疑道:“杭姑娘,你、你何必如此设想他人……”
杭语薇不答反问:“我来问你,除了朱砂帮,七星岩和海神门的人是不是也派了人看守?”
景衡点头:“这倒不错。”
杭语薇冷哂道:“所以,敲天风堡竹杠这种好事,这几个二流帮会绝对不会错过,也绝对别想一家独吞。这才是滁州帮会所谓的同仇敌忾。”
景衡怔了怔,却也找不出什么理由来反驳她,只得道:“但是后来七星岩的人不知为何匆匆走了。”杭语薇心知七星岩匆匆离开,是因为或许收了东西会的好处,或许被他们所迫,要赶着去刺杀叶瀚扬,只是不便说也不必说。景衡倒也没有在意这件事,接着道:“趁这个空子,我和师妹,还有赵大哥,便找机会见了沈公子一面。他跟我们说,眼下情形,他暂时不能离开。为了你的清白和信誉,他必须要等朱帮主伤势好起来才能走。他相信你给的方子是对的,因为赵大哥的眼睛虽然没有康复,但确实伤势好转了。沈公子很担心你的安危,求我们打探你的消息。我们当然一口答应,赵大哥不喜欢闲着,便也跟我们连夜进了山。”
杭语薇叹息道:“我对不起沈郎。害他没了前程,又被一群不相干的人扣押羞辱。”
景衡道:“沈公子对你情深义重,你只要不辜负他,他便开心了。”
杭语薇心中郁郁:“可我毕竟不想嫁他,早晚都是要辜负他的。与其到那时放不开手脚,倒不如现在就绝了他的念头。”她打定主意,便道:“对我情深义重的男人多了,江湖中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凭什么他对我好,我就要对他好、甚至还要以身相许?说不定将来,还有对我更好的男人呢。怎么能就这么便宜了沈烨轩?”
景衡一愣,片刻后正色道:“杭姑娘,请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杭语薇听得好笑:“你居然教训我?”
景衡脸色微红,口气却不变:“不论你今后如何,至少到现在这一刻,我们还算是朋友。有些话,我想了很久,今天便都说了吧。”他深吸一口气,才接下去道,“我知道仰慕你的人很多,甚至我也、我也仰慕你。可是沈公子为你做的一切,我自问做不到。你说江湖中对你好的男人很多,可真真正正说要明媒正娶,一切都为你考虑的男人,除了沈公子,有第二个吗?将来会有第二个吗?当然,你可以不为所动,也可以不喜欢沈公子。但请你不要贬损沈公子,更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否则,否则……”他有些激动,有些张口结舌,但还是很认真地说出了“否则我们便不要做朋友了”这句话。
杭语薇静静听完,不觉细细打量起景衡来。
以前她从未正眼瞧过这个少年,只因这个少年既没有高贵的出身,也没有绝顶的武功,更没有殷厚的家底,她实在对江湖中这样成百上千的小人物不屑一顾。可是如今却恰恰是这个小人物,对她严肃地说着“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她从前见过的男人,无论她说什么,都只有听得舒舒服服的份儿,即使叶瀚扬也没有对她如此严厉地说过一个字,她觉得自己先前真是小瞧了景横。
“莫非,这小子也跟叶瀚扬一样,是个难得的对手么?”杭语薇唇角挑起一丝笑意,心里忽然升起一股征服的欲望,“我倒要看看,他和叶瀚扬,哪个更难对付。”
景衡被她看得手足无措,猛然想到她是寒毒宫弟子,心中不禁有些焦虑:“我这样说话,是不是激怒了她?如果她因我生沈公子的气,这可不好。”
谁知杭语薇对他笑了笑,柔声道:“你说得对,我的确不该这样想。你心地纯良,我永远都不想失去你这样的朋友,我简直有些喜欢你了。”
景衡额头上立刻冒出了汗:“是,是么?”
杭语薇却岔开了话:“既然你和你师妹,还有赵深锐追到了山里,你怎么没和他们在一起?”
她对谈话内容的掌控非常娴熟,知道若总是让一个人处在窘境,反而会激起对手的逆反,于谈话的目的也没有帮助。只有时不时地旁敲侧击,若有似无,才是上乘的攻心术。就景衡来说,他已知道自己身份,又知道沈烨轩对自己的感情,若是一味勾引,反而会叫他厌恶起来。所以杭语薇要时不时地变换话题,这样既让他心痒痒的,又不觉得自己是在勾引他。
她用这个法子已经不知道俘获多少少年的心了,景衡当然看不穿,神色顿时轻松了不少,甚至有些感激地道:“我们是在追到湖边的时候,遇到了那个,那个怪物。”
说到凌曦神龙,景衡又有些悸然:“那怪物突然从水底蹿出来,要吃我师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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