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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旅人生的另类书写——读王棵长篇小说《幸福打在头上》王龙　　军人，因其身份和职业的特殊性，常常被作为一个特殊的群体加以观照书写。现代军旅文学中的军人形象，多半都是金戈铁马、攻城掠地的铁血英雄。他们生活在真空里，生活在自己纯粹的职业状态里，就像《士兵突击》里那个“纯爷们儿”的袁朗。然而，余秋雨说过，没有悲剧就没有悲壮，没有悲壮就没有崇高。军人无论“特”到哪里去，始终也不过是个人，食着人间烟火，走在滚滚红尘，手持易碎的幸福，奔个不错的前途。 　　因此，王棵的这本《幸福打在头上》可能写的不是大家想看的军人。因为他写的不是一好百好的军中童话，也不是大漠长河的一曲壮歌。他笔下的军人们，安安静静地被小事烦恼着，平平淡淡地被世俗折腾着，烟熏火燎地奔波忙碌辗转生存。但是，他们又都是特色鲜明的军人，不是军队叙事符号下的老百姓。有些军旅小说，如果把军队的写作环境撤销，换着衣服，依然成立，但王棵那种跃然纸上的真实，有时令人透不过气来。读完这本书，你心中会有一种推窗见月、恍然若梦之感；书中的每一个人物，也许就是站在你队伍前方的战友、隔壁办公室的同事、熟悉的邻居……王棵的笔触，不紧不慢地深入每一个平凡军人的内心，也悄然深入到中国军人的精神内核。 　　这是一本以军人爱情为主线的小说。情节也许算不上复杂：上尉雷米多对婚姻的期待，是找一个驻地姑娘长相厮守，过一种庸常而温暖的日子。然而走进他情感世界的姑娘，要么与他擦肩而过，要么与他若即若离。雷米多像古罗马竞技场中的一个疲惫的斗士，和生活保持微妙的距离。我看这本书时总不免想到日本导演中岛哲也的名片《松子被嫌弃的一生》，女人松子拥有悲剧的爱情，而她却抱着打不死的精神去面对人生。当女主角每一段感情遇到失意时，影片却总是插播轻松的音乐，立刻把你抽离那悲哀感的空间，带回一个积极开朗的世界，教人学习路还是要走下去。 　　王棵的叙述就是这样的感觉。幸福是玻璃，它所呈现的透明状态绝伦美丽，而多少人睁大眼睛就是看不见，等看见了，脑袋已经重重地撞在上面，并被玻璃片般的幸福划出了伤口，流着血，喊着疼。玻璃固然美丽，也理所当然地易碎，对它的叙述要万分小心，不然连自己都会伤到。王棵在《幸福打在头上》中显示出不一般的沉着。他的叙述游丝般展开，一针一针地把玻璃缝起来，然后一针一针地把它拆开，一切都小心翼翼，一切也都风卷残云。千万不能说雷米多是悲剧，但你不能不看到他身上若隐若现的悲剧色彩，最终你不能说雷米多不是崇高的。正如上面提到的那部电影中，松子是一个真正的灰姑娘，一个为爱而生、为爱而亡的女人。不断为爱而伤，但也无怨无悔的松子，在别人眼里是那么悲哀的人生，她却当成是幸福伊甸园。 　　读完王棵的这本书，我忽然想唱刘欢那首《心中的太阳》：“天上有个太阳水中有个月亮，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哪个更圆哪个更亮……”这首歌中的“不知道”和“更”这四个字，与这篇小说有着弯弯曲曲的牵扯。对幸福的理想化追求，往往为我们的内心虚拟出一个绝美的幻象，但在现实存在里，臃肿而琐碎的客观线条，一次又一次变成锋刃，割裂着我们本欲的认知。 　　所以“不知道”应运而生。雷米多很想像贾明贵、李午一样，雄赳赳气昂昂挺进到婚姻的围城里，在里面小富即安，在里面柴米油盐，在里面看星星还是那个星星。所以雷米多把他们当成镜子，照一照，自己就更向往。但他这么一个简易甚至说简陋的爱情理想，却迟迟无法实现，“客观”接踵而至，“条件”纷至沓来，选择李玉就要两地分居，要考虑考虑；选择于盈盈，就要选择黄一缕红一缕的头发，要考虑考虑；强制自己靠近林峻杰，却又正负两极，格格不入……一方面是内心对婚姻的向往，一方面是迟迟无果的恐慌，一方面是树多路歧的迷茫，三位一体的复杂心理，让雷米多这个堂堂上尉军官“不知道”了。这还了得？迷失是最大的悲哀，悲哀是最大的危险。找媳妇这么一件天经地义的事，在雷米多这里，硬是搞的支离破碎、晃晃悠悠。可再反观到现实，找媳妇这件事，不是真正的的确确地被万千同仁痛苦着、“不知道”着吗？结局就像窦唯在《高级动物》里唱的那样：“幸福在哪里，幸福在哪里？” 　　怎一个“更”字了得！而“更”所表达的强烈对比性，往往在此时被忽略。其实雷米多对待每一个女孩都是认真的，他表面上似乎没有强烈的对比感，没有把每个女人都拉到秤盘上称一称，想想哪个更“更”一点。但这种对比就像《英雄》里无名和长空的决斗一样，一切已经在意念中展开。雷米多三次“相亲秀”，就是想找个更好的、更合适的，这种“更”有情可原，毕竟婚姻不是小事，但过就要摔跟头了，于是雷米多“更”到了艾米丽。其实按照现代人的防骗技能去审视，整个行骗过程漏洞百出，所以这个骗子骗术不怎么高明，但雷米多此时是饥渴交加，他的眼睛已经不是一个上尉军官的眼睛，而是一个病重乱求医的婚前综合症患者的眼睛，于是人财两空，于是既丢了西瓜又丢了芝麻。 　　虽然我们总是给“更”这样那样有情可原的理由，但“更”是人性深处暗藏的劣质基因，谁敢说自己面对一个事物或者做出一个抉择时，从没“更”一下？这个“更”或许得到了更好，也或许让我们不得不接受更坏。但无论结果好坏，我们在“更”的过程中，不小心暴露出多少私利的念想，无意间泄露出多少人性的弊端，中间必定夹杂着抛弃，夹杂着伤害，夹杂着阴暗的疼痛。所以，当雷米多尘埃落定，准备和李玉携手共游人间时，李玉却知道了他为数不多的相亲隐私，拂袖而去，空余雷米多浩浩荡荡的郁闷。 　　这篇小说的阅读过程是沉稳的，没有哭也没有笑，但我总是揪着心。每次恋爱，我都祝福雷米多成功，生怕那个环节出了差错，生怕他失败。这是作者的技艺，王棵用很低的声音，劝我喝了一杯又一杯酒，但在我喝的瞬间，我都不知道喝的是酒，因为这酒无色无味，下肚片刻才浓烈无比。这杯酒被未知的力量私藏在每个人的内心，王棵精心把它提炼出来，然后再劝我们喝，喝完之后，发现酒烈了，我们才明白，这酒其实是自己的，只是一直以来自己没尝过而已。《幸福打在头上》着实让幸福打在了我们头上，但王棵小心地告诉我们，易碎的幸福还没碎，还完好无损地等待着我们去寻觅。于是，上路吧。
原载：《文艺报》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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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凉宿命的《往事纷至沓来》艾自由看海飞原载《十月》2011年第3期，《作品与争鸣》2011年第6期、《中篇小说选刊》2011年增刊.红色小说专号相继选刊的《往事纷至沓来》，真是一个很好的故事，讲述的是一个女革命者的成长史。虽苍凉宿命却也昂扬向上，有一种久违的阅读快感。按照当代著名文学评论家李建军《何谓好小说——以第四届鲁迅文学奖获奖中篇小说为例》得出的七条结论来逐条套用简析，《往事纷至沓来》毫无疑问是一篇不折不扣的好小说。
&一、好小说是能把细节写得准确传神、能把故事讲得引人入胜、把人物写得栩栩如生的小说。原载《往事纷至沓来》的《十月》2011年第三期卷首语认为：“青年作家海飞近年来表现出旺盛的创造力。在《往事纷至沓来》中，他把故事置于半个多世纪前的动荡年代，通过几位个性鲜明的人物之间穿插错位的机缘，给理想、爱情和人生赋予了鲜活的形式和复杂的意味”。小说以情感为主线，写出了一群年轻人在寻找、探索和尝试人生的各种滋味：朱如玉，丝厂老板的女儿，家里要把她嫁给少爷胡金瓜，结婚前夜，二人各自逃走，奔赴革命之路。唐小糖喜欢陆大龙，朱如玉喜欢国文教师柳岸，武艺高强性如烈火的陆大龙喜欢的却是朱如玉，懦弱的文人柳岸背弃私奔的承诺独自苟活，还有见异思迁最终堕落被朱如玉亲手了结的苏步云。在革命的风风雨雨中，每一个人都在经历成长和裂变，在人生的坎坎坷坷中，见证了历史的脚步和命运的辗转轮回，写出了苍凉的宿命感，从而把故事讲得引人入胜、把人物写得栩栩如生。细读文本，我们发现作家给朱如玉安排了两处可圈可点的细节：一处是朱如玉当兰溪县委妇女部副部长时为了换一百个大洋救治陆大龙、陈秋生两名伤员，含泪将亲生儿子馒头卖给了一名中年商人。革命的现实主义，辛酸而从容，看似无情却有情。革命是要付出代价的，有时为了革命同志的利益，我们必须义无反顾付出至亲之人的利益。另一处是朱如玉随解放军解放家乡暨阳县担任土改工作队队长后，亲自下令彻底剥夺了为自己代嫁胡家弱智二公子胡金地的丫头秀云的财产，认为这是政策，尽管在秀云冷嘲热讽下无言以对。于是不仅凸显出红色题材的特质，更凸显出朱如玉公私分明的坚韧性格，可谓写得准确传神的好细节。
&二、好小说是充满想象力和具有智慧风貌的小说。在那个不堪回首的年代，受批斗的女革命者朱如玉跪在曾为朱家祖产的丝厂操场上，回忆着遥远的如歌往事，回忆着她那如火如荼的红色青春，在接连不断到来的往事回忆中，充满了想象力。特别是充满智慧风貌的小说语言，更是把纷至沓来的往事描绘得现场感特强，仿佛就在眼前。比如浙东金绍支队女兵连连长朱如玉和《金绍快讯》报社编辑向东(参加革命前叫唐小糖)这对闺中密友，都被苏步云这个“革命骗子”先后骗过感情，一文一武的两个女兵实在有趣，太在意对方说出的全是反话，比如陆大龙受朱如玉之托送向东赴江北新四军部队搞宣传工作的送别一节： “朱如玉把门打开了，她的表情很淡，她想说真舍不得向东走，但是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走吧，走吧，走吧，有什么了不起，不就会写几块豆腐干文章。革命靠的是什么？是这个。朱如玉一边激动地说着，一边猛地拍了拍腰间的手***。陆大龙听着朱如玉的连珠炮，他有些愣了。当他失望地回转身的时候，朱如玉突然叫住了他，大声地，你去送吧，你必须去送，你代我送一送。我就不去了，我没空”。 “陆大龙说，向东我来送送你。陆大龙说着掏出了那枝派克钢笔，塞到向东的手中。陆大龙说，这是朱如玉给你的，她说她懒得来送你；她说她一点也不稀罕你；她说这枝钢笔是因为她用不着才送你的；她说你必须要保重身体，不是因为她在意你，是因为我们还需要革命。陆大龙还没说完的时候，向东白花花的泪水已经糊了一脸，她拼命地擦着，不停地说，我知道她不稀罕我，我已不稀罕她。她当了一个女兵连连长有什么了不起，给，把这个给她。就说我已不稀罕她，是因为天还没有亮，我们还需要革命，这块表是给她打仗时看时间用的。向东从手腕上摘下了表，塞在陆大龙的手中。陆大龙苦笑不得，说你们一个个都疯了，你们都是疯婆子。好了，你赶紧下山，我也要回营房了”。
三、好小说是具有现实主义精神和底层关怀精神的小说。比如青春年少时的朱如玉对丫环秀云的底层关怀具有现实主义以下抗上的反叛精神：“后来她走到了前厅，看到父亲的二老婆正在呵斥秀云。秀云是朱如玉的丫头，她在为朱如玉炖莲子百合汤。小炭炉中的青炭在秀云晃动的麦草扇下，红得让人要发疯。在二老婆的责骂声中，秀云一声不吭，眼泪却没有忍住，拼命地往下落着。朱如玉的绣花鞋悄无声息地踱到了二姨太的身边。二娘，朱如玉说，二娘，你是不是在骂秀云？二姨太说，我在骂一块木头。不是木头的话，秀云怎么会那么笨。朱如玉说，二娘，你能不能再骂一声秀云让我听听。二姨太说，好，你听好。我开始骂了，我说秀云，都说猪笨，你比猪笨一万倍。朱如玉抓起了墙边的花锄，像一条疯狗一样一下子就蹿到了院子里，对着养鱼的大缸就是一锄。朱如玉瞪着一双眼睛对二姨太说，你要是敢再骂我的丫头一声，我就让你的头像水缸一样。二姨太张大的嘴一直没有合拢，直到很多年后，她仍然有睡觉合不拢嘴的习惯”。看着这惟妙惟肖的一幕，我觉得海飞为朱如玉日后逃婚走上革命道路做了势在必然的铺垫，自然而然，水到渠成。
四、好小说是致力于发现并揭示生活真相的小说。女主人公朱如玉本是一位养尊处优的暨阳县丝厂老板家的大***，和男主人公之一的地主家大少爷胡金瓜不约而同、不顾一切地逃婚是为了投身革命、追求幸福。当他们无比坚强地经历了血与火的洗礼后，命运与他们开了个善意的玩笑，他俩最终还是历经沧桑后自由恋爱结成了夫妻。除了朱如玉这条主线，作者安排的副线无不可圈可点：怯懦贪财的文人柳岸、好色虚伪的叛徒苏步云、粗鲁坚强的烈士陆大龙，这三个男人依次出现在朱如玉的生命中，而她最后的男人却是父亲曾经许婚的胡金瓜——当年的少爷***，成为如今的革命战友和伴侣。
&五、好小说是富有“亲爱”的诗意、浪漫的情调和理想主义气质的小说。比如作为冲锋队队长的陆大龙在攻打唐城前向女兵连连长朱如玉求婚一节，表现了陆大龙粗中有细的另类浪漫，揭示了美女怕朽夫的死缠烂打：“当朱如玉推开门的时候，赫然看到门口竟然不知从那儿移来了两棵正开着花的桃树，桃花娇艳，一左一右放肆地笑着春风。而陆大龙扎着武装带，笔挺地站在两棵桃树的中间，向朱如玉行军礼。陆大龙说，报告朱连长，冲锋队队长陆大龙前来求婚，请求你，如果在攻打唐城的战斗中我不牺牲，请你嫁我给我当老婆。我以前说话粗鲁，虽然明知道你嫁给我以后我仍然可以摸你抱你，但我还是忍不住提前说了出来，请你原谅。报告完毕请指示。这一次朱如玉没有生气，或者说她一点生气的心思和时间都没有。她看了看腕上那块向东送的手表说，时间不早了，你怎么还不集合你的冲锋队。陆大龙大声说，你还没有回答我，到底答不答应我的求婚。朱如玉说，这一仗打下来如果你还活着，我可以答应嫁给你。但是，如果是我牺牲呢。陆大龙大声说，你不会牺牲，天要是敢让你牺牲，我把天捅个大窟窿，地要是敢让你牺牲，我让大海的水倒流。你不许牺牲，如果我牺牲了，我请求你为我活下去，并且找到我的馒头儿子”。 馒头本是朱如玉和前夫苏步云的儿子，陆大龙认馒头为儿子，从而感动和感化了朱如玉。以至于当攻打唐城***声响起后，“这时朱如玉突然想到，作为冲锋队的陆大龙，无疑就是冲锋在前的。他一定在呐喊，在疯狂开***，火舌一阵阵从***管里喷出来。他和他的冲锋队队员，必定是迎着飞蝗一般的子弹往前冲的，牺牲的概率大概是百分之九十九。这样想着，在爆豆般的***声和此起彼伏的爆炸声中，伏在掩体后的朱如玉不由得心里紧了紧，她突然觉得，她的心里已经挤满了陆大龙。陆大龙是一阵狡猾的风，慢慢慢慢地推开了她这扇紧闭的门”。
&六、好小说是在“世界上所有的夜晚”寻找光明、给人安慰的小说。比如作为冲锋队队长的陆大龙在攻打唐城前求婚一节，“朱如玉看着仍然笔直站着的陆大龙，心中有了感慨。这个打不死的，据说有十条命的汉子。这个阴魂不散被自己称作垃圾混蛋的汉子。这个腰腿笔挺看上去像是长不大的汉子，好像有点儿触动了自己的心房。她看着陆大龙笑了，走到陆大龙面前整了整陆大龙的帽子。陆大龙说，你这算是答应了吧。朱如玉平静地对着一树的桃花说，如果唐城打下来了，如果我们都还活着，我答应你。朱如玉好像是在对一树桃花说这样的话，在这个硝烟弥漫以前最为宁静的早晨，陆大龙突然直挺挺地仰倒了下去，四脚四手张开，幸福地望着天空。他的内心欢叫了一声，像是被子弹击中心房”。在攻打唐城后陆大龙喉管穿洞、双手炸飞、血肉模糊、奄奄一息时，女兵连连长朱如玉撕心裂肺的临终告别一节，“陆大龙看到了俯下身去的如玉，喉咙咕咕地翻滚着，含混不清地说，如玉，我一直说要摸你，可是现在摸不成了。这时候朱如玉开始了一生之中最悔的一场后悔。她突然觉得，为什么不让他摸一摸，为什么不让他抱一抱，不让他亲一下。现在，陆大龙的双手炸飞了，他怎么摸。朱如玉猛地撕开了衣服，衣扣蹦跳着飞起来落在阵地上，她雪白的双乳就势压在了陆大龙的脸上。朱如玉不停地说，你亲，大龙你亲，是你的，你摸，我是你的，我是你老婆。陆大龙笑了，他最后的一句话不是说出来的，他只是断断续续，含混不清地唱了一句民谣，妹妹在屋里头，哥哥想在心里头……然后，陆大龙连眼睛也懒得闭就断了气。朱如玉哭了，她不停地摇着陆大龙的身体吼着，你混蛋，你垃圾，你给我活过来。你不是说过猫有九条命，你有十条命吗，你才死过六次，还有四次，你给我活过来。你不是说欠了我两条命吗，你这个没良心的，你怎么还？陆大龙没有办法再还朱如玉的两条命，一次是朱如玉卖掉儿子救的他，一次是朱如玉参加营救小分队，拦了日本兵的车子救了当时是日军俘虏的他。朱如玉后来不哭了，她就那么敞着怀，坐在那堆乱砖上，怀里抱着陆大龙，将自己的脸紧紧地贴在陆大龙的脸上，像是抱着自己的孩子一般”。应该说，比较“匪气”的陆大龙虽然至死也没有摸过心目中的“老婆”朱如玉一把，最终他是含笑幸福而死的。这种对“革命+恋爱”式的另类诠释，新颖别致，悲壮之极，荡气回肠，有一种此时无声胜有声的效果。
七、好小说是那种充满正义感和责任感并致力于提高人类精神生活水平的小说。2011年7月《绍兴晚报》刊载了一篇《海飞：***炮中盛开的玫瑰才是最美的》的记者专访。文中海飞认为，在进行红色题材的创作时，最重要的应该是创作态度的问题。在旧时代的创作中，在红色经典作品中经常出现高大全形象，其实作者十分清楚这高大全是有点假的。说到底，写小说就是写人，人无完人，只有真实的人，只有真实的革命者，才足以让人觉得血肉丰满。他的小说和影视剧都会虚构人物，但是这里面也不乏以真人为原型。比如《旗袍》中关萍露的原型就是红色女特工关露，比如《大西南剿匪记》中有原型出场的李达将军，比如《向延安》中几位去延安的革命女性揉合而成的向金美。在《往事纷至沓来》这部小说中，故事的发生地就在绍兴，金绍支队的原型就是金萧支队，而一个女革命者在江南地带的成长史其实耳熟能详，和我们寻常发生的革命故事同样悲壮、惨烈。虽然《往事纷至沓来》中朱如玉和胡金瓜的婚姻似乎显得因果轮回、苍凉宿命，但是这种从包办婚姻到自由恋爱的过程显得自然而然，特别是当文末夕阳西下时朱如玉和胡金瓜同时受到批斗，胡金瓜声情并茂地为她朗诵柯罗连科的《火光》后的最后一句话，“朱如玉同志，我爱你”将小说那种充满正义感和责任感并致力于提高人类精神生活水平的氛围推向了极致。虽然最后“黑夜完全来临”，相信朱如玉并不会孤单和寂寞，可能反而会有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的幸福感和温暖感，因为胡金瓜这个命中注定的欢喜冤家就是她寻找光明的黑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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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深的哀悼——献给伟大的领袖和导师***何其芳一
延河的水，你日夜奔流，
你记得***在延安的时候?
延河岸上有三座山，
陕甘宁边区在黄河的旁边。
比最高的山崇高无数倍，
黃河也一点不能比雄伟，
那是当代的巨人***，
象红红的太阳照耀在空中。
坐在窑洞里的小白木桌前，
窑洞的墙壁上旧报纸糊满。
***穿着蓝布制服，
对我们指示，亲切又严肃。
***鼓励我们写延安，
***鼓励我们上前线。
他说，你们从城市到农村，
走路不行，但不要紧，
你们很快就会习惯，
会长途行军，会翻越高山……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
我们伟大的领袖和导师。
已经过去了三十八年，
您的笑容还在眼前；
您的话响亮而意味深长，
还在我的胸中震荡。
延安，地图上是一个小圆点，
那时还有依山的古城圈。
因为***和党中央在这里，
它成为光芒四射的星体。
和千千万万青年相似，
我被旧世界放逐和排挤，
也可以说，我向旧世界造了反，
要和它从此一刀两断……
延河的水，你日夜奔流，
你记得***在延安的时候?
象一场春雨，象一阵春风，
象锻炼钢铁的烈火熊熊，
***发动整顿三风，
发动思想改造运动，
从理论上总结革命的历史，
从思想上准备战争的胜利……
文艺座谈会灯火辉煌，
照亮了黑夜里的空间和广场。
***在作划时代的结论，
口气慈祥，内容严峻。
这是文艺战线的大歼灭战，
为工农兵的旗帜迎风招展，
象永不熄灭的红色火焰，
象激烈战斗中的号角在呼唤……
座谈会前和党员们的谈话，
也永远在我心中开着花：
正面的教育和严正的批评
使顽石点头，迷途者清醒……
下午***送大家出来，
一直走到窑洞门外，
一一握手，不象告别，
象把希望和党的事业
和革命任务交给我们，
不是轻轻一捏，是紧紧
握手，而且时间不短——
但我们是那样觉悟迟缓，
那样幼稚，怎能担负起
***的嘱托、信任和勉励?
古老的黄河，你日夜呼啸，
你的侧畔大炮在咆哮。
蒋介石，他两手都拿着刀，
恨不得把人民的果实全砍掉。
***突然飞到重庆，
我们十分担心和崇敬；
寝食不安，深深祝愿，
祝愿早日回到延安!
在和重庆告别的酒会上，
最后响起了何等宏亮、
何等坚定有力量的声音，
那样熟悉，那样深沉，
那是***在播音器前，
发表极重要的简短的讲演：
中国人民面前现在还有困难，
将来还会有很多困难，
但是中国人民不怕困难!
我首先想到战争：内战，
蒋介石梦想了许多时间，
必然要发动的全面进攻，
必然要强加给人民的苦痛。
祖国的解放，人民的幸福，
只有通过流血的道路!
我的胸中被悲愤塞堵，
喝不下酒，也吃不下食物。
黄河在呼啸，长江在歌唱，
百万雄师渡过大江，
把蒋介石的军队垃圾般横扫，
一直扫出南边的海南岛。
***在***城楼正中，
五星红旗升上晴空，
宣告人民共和国诞生，
密集的群众的欢呼象雷鸣。
从此开始新的长征，
开始更复杂的新的斗争。
历史新时期的路线和政策，
***又规定得极英明，确切。
多少次惊心动魄的大事变!
多少次把航船引出危险!
列宁的故乡红旗降落，
是您，***，以雄宏气魄
把伟大的反修旗帜高揭，
继续列宁遗留下的事业。
国内出了修正主义，
是您，***，以无比智慧和威力
高瞻远瞩，领导全国人民，
从胜利走向新的胜利。
人民的力量势若雷霆，
打退了资产阶级一次次进攻．
叛徒、托派、政治骗子
才清洗，林彪又撕开了画皮：
一时“黑云压城城欲摧”，
结果成为卖国贼、狗屎堆。
阶级斗争的风暴在咆哮，
路线斗争的烽火在燃烧……
为什么空气这样郁闷，
乌云又在天空翻滚，
原来是王、张、江、姚结成了反革命“四人帮”，
***！***!
您的预见多么深广!
延河、黄河、长江在呜咽，
东海和南海涛声悲切。
祖国的大地缠上了黑纱，
电波把噩耗向全世界散发……
***!***!我们骇异
晴天里真起了巨大霹雳!
我们正需要您不断指引，
怎能相信您离开了我们?
中国人民并不爱哭泣，
但有什么话语的含义
比痛哭失声更充分表现
我们对您的爱戴，怀念，
感谢、歌颂和哀悼的诚虔?
还有什么庄严的语言，
比忍泪宣誓更坚决表示
我们要继承您的遗志，
高举您的旗帜前进不停，
一直向共产主义高峰攀登?
***!***!您离开了我们，
但您的思想依然照临
我们的征途象太阳的光芒，
您创造的伟大中国***，
是领导我们事业的核心，
还有您缔造的钢铁长城解放军……
悲痛一定要转化为力量，
因此，虽然我很悲伤，
我不曾在您在世的时刻，
写出壮丽的***之歌，
我现在的歌唱带着哭声，
现在的歌唱抑制着悲哽，
我仍然把它献在您灵前，
象用我采集的花编成的花环……
***!***!现在您放心，
已经散了，祖国天空的乌云!
以华国锋主席为首的党中央，
一举粉碎万恶的“四人帮”。
这真是太好!太好!您听，
全国人民的欢笑在奔腾，
象无边的大海的波涛，
把“四人帮”留下的秽迹清扫。
您这个遗志已经实现，
您可以含着微笑安眠。
游行的红旗火一样燃烧，
花朵一样在绿树中闪耀。
庆祝的欢呼象快乐的百灵，
向雨后的高高的蓝天飞升。
华主席登上***城楼，
欢呼声更象潮水奔流。
他身穿军服，挥手致意，
广场上热烈的鼓掌声四起……
我们新的领袖多英明，
挽救了党，挽救了革命!
在这庄严宽阔的广场，
即将矗立起雄伟的纪念堂。
那是多么动人的场面：
华国锋主席手执铁锨，
和中央领导同志们在一道，
和首都工农兵、各界代表
为您的纪念堂基石培土!
这一幅新的美丽的画图，
象征在新的统帅指挥下，
全国党政军民统一步伐，
毫不停顿，奋不顾身，
在您开辟的道路上进军……
您将在这里听见革命
以千军万马的脚步声前进，
看见世世代代的革命者
从各地来向您致敬，进谒，
在您面前立下庄严的誓言：
要打碎被压迫人民的锁链，
要把整个旧世界推翻，
建立共产主义的乐园……
一九七六年九月十二日***逝世后
第四天，到人民大会堂瞻仰遗容后第
二天下午初稿，十一月二十五日修改，
增写第六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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