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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越来越小[快穿]
长元九年,大将军常州带兵坐镇西狼城,阻挡敌国库亥入侵,保国泰民安,安全无虞。
常州此人义薄云天,甚得军心,但他雄勇无谋,嗜酒易怒。
陆慎行就是在他猝死后占了他的身体。
“将军可有在听?”
耳侧传来清冷的声音,陆慎行思绪瞬间回笼,他两撇浓眉上挑,“有啊。”
立在一侧的湛蓝儒衫青年双目被黑布蒙住,生的清秀,他闻言轻轻抿了抿唇,淡淡道,“那库亥此次若非有万全之策,定不会前来生事,将军只要领兵前去与他们对阵,想办法给属下争取一炷香时辰便可。”
陆慎行站起身来回踱步,“让他们退兵的方法有很多,一定要全部抹杀吗?”
仿佛知道他所想,辛凉黑布后的眼眸周围抽了一下,“属下从来不是光明磊落之辈。”
陆慎行眯了眯眼,问道,“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甚至违背良心和道义?”
辛凉神情漠然道,“正是。”
对方明明是个瞎子,陆慎行依然有被盯紧的错觉,他干脆一拍桌子,大声道,“好!”
随着意念,他的正前方凭空出现一本书《王爷,微臣还要》,书名一看就很有深度,123言情出品,那上面记录着辛凉的生平。
辛家庶出,幼年丧母,父亲冷落,遭兄长所害毁了双目,后机缘巧合下跟了男主角景王,成为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利刃,后助景王拿下王位。
而书中另一位主角是辛凉的三弟辛苇尘,从小体弱多病,得尽景王宠爱。
男人大多都是下·半·身动物,景王舍不得弄伤辛苇尘,就找上了和他有几分相似的哥哥辛凉。
在辛苇尘和景王洞房花烛,帐内缠·绵时,辛凉遇害,死在冰冷的街巷,尸体被野狗叼去。
从始至终他就是一枚棋子。
辛凉功高盖主,以他的谋略,早就知道景王会做鸟尽弓藏之事,他完全可以轻松抽身离去,但他没有。
从一开始的感激一命之恩到后来的心有不甘,把他送进地狱的不过一个爱字。
如果说常州是书里的炮灰,那辛凉就是炮灰中的炮灰王,他的描写比辛苇尘还多,可见作者对他爱的多么深沉。
陆慎行看完后咽了口口水,都这么惨了,悲情指数竟然才三颗星。
说起来他才是真的很惨,莫名其妙被卷入一个异空间,绑定了一个自称222的系统,在挑选任务分类时一不小心选了悲情系列。
他扮演的就是一粒老鼠屎,所有人的命运都在他出现后翻天覆地。
陆慎行再次打量起面前的辛凉,虽无与敌厮杀血溅五步之能,但有经天纬地之才,善出谋定计,可利用只字片语令一支军队丢盔卸甲,在军队里的威望颇高。
难怪能在常州死后快速稳定军心,被景王看中。
不过现在常州没死,王城不会派新的将军过来,那么辛凉的命运就变了。
陆慎行觉得系统漏洞百出,如果目标的心愿是毁灭地球,或者维护世界和平,往小了说想长生不老,那他怎么完成?
外面突有阵阵战鼓声,辽阔低沉的号角声里夹杂着士兵们整齐有力的呐喊,这是出征前的讯号,陆慎行心里都快抓成蜂窝了,我才刚穿过来没几天就要上战场,为什么这么突然?
辛凉耳朵轻动,他幽幽的问道,“将军可是害怕?”
“我怕……”陆慎行套铠甲的动作一顿,硬是拐了回来,“个屁!”
辛凉眉心轻蹙,没有再开口。
好不容易把铠甲穿上,陆慎行已经满头大汗,他扯扯粗硬的长发,“军师,你过来给本将军梳头。”
辛凉一愣,他沉下神色道,“将军,恕属下不能从命。”
“……”陆慎行嘴角抽搐,我只是让你给我梳个头,又不是要睡你。
把头发随意绑起来,陆慎行走到辛凉面前,抬手在他眼睛那里挥动,正琢磨着书里写的内容就听见一句“将军,好玩吗?”
陆慎行尴尬的收回手,他忘了这人虽然看不见,却有着异于常人的敏锐。
“军师,你脸色好像不太好。”
“将军,你踩到属下的脚了。”
陆慎行一脸若无其事的把自己的脚从辛凉鞋子上拿开,“回头命人给军师做双新鞋子。”
辛凉的眉心蹙的越发紧了些,若有所思。
城楼上有十多个士兵在那敲打着缶,声音震天。
陆慎行穿着一身沉重的黑色铠甲,绷着一张脸,漆黑的眼眸散发着锐利的光芒,杀气腾腾。
他深呼吸,伸手去握住长·***,五指扣紧,另一只手揪住缰绳,动作潇洒的上马,大手一挥,“出发。”
整装待发的士兵们齐声吼道,“是!”
辛凉做了个手势,嘈杂的声音戛然而止,他在城门口昂首道,“祝将军凯旋而归。”
随他之后,留在城里防护的所有士兵和百姓们都扯着喉咙一遍遍地高声喊道,“祝将军凯旋而归!”
烈日当空,在这样肃杀的氛围之下,陆慎行浑身血液沸腾,也跟着紧张起来,谁知马蹄声才响了几下,他就接到系统的声音。
“叮,请陆先生在一分钟内逗笑目标,60秒倒计时。”
逗他笑?你当我是猴吗?
还不熟悉系统的陆慎行试图商量,“我能拒绝吗?”
“叮,58,57……”
抗议了几秒,陆慎行拉着缰绳回来,居高临下的俯视辛凉,沉声命令道,“军师,你咧开嘴让本将军看看你的牙齿上面有没有韭菜?”
辛凉额角隐约跳动,“属下从不碰韭菜。”
倒计时进入10,陆慎行想吐血,他快速翻身下马,低头凑近,贴着辛凉的耳朵压低声音道,“军师,你给本将军笑一个。”
呼在颈侧的气息湿热,辛凉不自在的偏身,抿着的嘴唇纹丝不动,从头到脚都是一副“属下做不到”的姿态。
倒计时已经到了5,陆慎行被逼的都快暴走了,他直接用手把辛凉的唇角往两边拉开一个弧度。
周围士兵们的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
将军你中邪了吗?
辛凉浅色的唇微张,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将军,可否把手从属下脸上拿开?”
陆慎行在系统提示任务完成时就立刻退后一步,他哈哈哈哈哈大笑着上马,背过身的瞬间面部表情就变了,类似蛋很疼。
“我应该有拒绝的权利吧?”
“叮,陆先生为什么会产生这种错觉?”
陆慎行在心里冷笑,“老子不玩了。”
“叮,陆先生别闹。”系统机械的音调继续,“相信222,你很快就能体会到什么是天堂。”
陆慎行莫名一抖,“天堂就算了,我恐高。”
马蹄声已远,渐渐被飞扬的尘土模糊,城门口的众人还一头雾水。
有士兵管不住自己的舌根子,“将军莫不是在逗军师玩?”
辛凉脚步慢了半拍,又不动声色的接上。
西狼这座小城是大央国的最后一道要塞,被库亥当做一块必须要吃下去的肥肉,隔三差五的就跑门口闹闹。
漫天飞舞的灰尘堵住口鼻,陆慎行骑在最前面,被热风吹的都想流泪,他望着远处的一片红,眯起了双眼。
越来越近,陆慎行看清了那片红都是人,穿的跟喇·嘛一样,真打起来也不怕绊倒。
两军对阵,弥漫着极度压抑的气氛,连马都在焦躁的踢土。
陆慎行吐了口气,一炷香时辰应该很快就会过去,他朝中间的库亥大将军吼道,“我叫你一声你敢不敢答应?”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库亥的大将军扭头跟一个老头叽里咕噜说了一会,他喊道,“不敢!”
计划一失败,陆慎行低喝一声,“谁愿往?”
士兵们还没缓过来神,左将第一个反应过来,他面无表情地上前抱拳道,“末将愿往!”
陆慎行瞥了眼,“去吧。”
他记得常州之所以能屡立战功,是因为身边的一文一武两个奇才,文是辛凉,武就是左将军康石复。
所以这次稳赢。
康石复持***骑马逼近,库亥出来的是个身材彪悍的光头大汉,手持月牙弯刀。
急促的鼓声和号角声响起,马发出一声嘶鸣,两人同时向对方冲去。
随着那大汉在马背上做高难度的踢腿翻转,红裙子飘荡个不停,里面的一片白,一撮黑看的清清楚楚。
陆慎行砸嘴,库亥人真的太随意了。
第一回合,大央胜。
陆慎行斜过去的目光不悦,怎么这么快就结束了?就不能打慢一点吗?
康石复的心沉了下去,将军一定是嫌他武艺差劲,看来回去还要勤加苦练。
这一战让陆慎行这边的士气大振,如果还是原来的常州,早就跟发射的火箭炮一样冲过去了。
但是陆慎行按兵不动。
几只蚂蚁背着食物慢吞吞从中间路过,两军还没交锋。
对面的库亥大将军给自己左边一人使了个眼色,那人立马大笑道,“想不到大央国的将军是个缩头乌龟!”
右将桐义凑近,小声道,“将军,他骂你是缩头乌龟。”
陆慎行指指自己的耳朵,阴恻恻的问,“你看这是什么?”
“耳朵。”
桐义灰头土脸的回到自己的位置。
陆慎行两眼一闭,干燥的嘴唇张合,开始默念三字经。
等了一会,右将被几个同僚鼓动着来问,“将军,末将实在不明,我等为何要在此与他们库亥干耗?”
“敌不动我不动,敌一动……”陆慎行勾了勾唇,“我先动。”
桐义恍然大悟,他叹息道,“军师果然是有大智慧之人啊。”
关他屁事,陆慎行面部一抽。
陆慎行被晒的口干舌燥,扣在太阳**两侧的头盔都是湿的,他甚至能感觉到一滴滴汗珠顺着脊背往下滑。
他看出来了,对面的库亥一次次挑衅就等着他发兵,玩上你追我跑的游戏,还真被辛凉说准了。
库亥的几位将军都面色难看,他们摸清了常州的脾性,精心布置了一个圈套,只要对方向往常一样追上来,绝对万无一失。
谁想到常州这次竟然迟迟不出兵。
相比较陆慎行的镇定,库亥的将军越发焦虑,不安。
“报——”
一个库亥兵跌跌撞撞的扑到大将军马下,随后就见库亥大将军面如土色,仓皇的掉头。
陆慎行目睹对面人马一团乱。
辛凉知道库亥大将军是孝子,把他的老母亲看作生命,听到老窝遇袭,肯定乱了心神。
烟·雾·弹成功的迷·惑了库亥兵,他们为了赶回去救自己的家眷和粮草,势必会选择最近的那条路,也是最容易遇到埋伏的。
辛凉派出去的人早就在那里等着他们,库亥能活着回去的恐怕没几个。
陆慎行抬头望天,果真是宁为太平犬,不做乱世人。
康石复偷偷拍了一下桐义的马屁·股,桐义闷头过去询问陆慎行,“将军,我们追不追?”
陆慎行用脚踢踢马肚子,转身扫视一圈,沉声道,“回去。”
还好他会骑马,不然已经摔死了。
大家虽然不解,却不敢有异议,“是!”
回到城里,陆慎行换上一身便装,边喝茶边问旁边的随从,“军师在哪?”
随从老实答道,“回将军,军师在绣花。”
噗,陆慎行擦掉嘴边的茶水,怀着复杂的心情走到辛凉屋前,看着里面的一幕,他惊呆了。
“书里没说辛凉还能绣花。”
“叮,由于123言情和谐风,作者对书做了修改,删掉了很多哔部分情节,加了一些新的内容代替,陆先生看的是原版。”
陆慎行头疼,“哔是什么?”
“叮,就是双人游戏,不过现在不局限人数了。”
陆慎行没心思调侃,瞎子都能绣花了,他担心后来添加的都是什么奇怪东西。
“叮,请陆先生在五分钟内在目标那里完成缝补任务。”
妈的又来,陆慎行撩起衣摆撕开一道口子,他扶着门框跨进去,“军师啊。”
辛凉拇指和食指间的细长银针在底布上来回穿梭,发出彭彭声响。
“将军来是为何事?”
“是这样啊。”陆慎行俯身看了一眼布上面的一坨,眼角抽了抽,“本将军路过花园时不小心把衣袖划破了。”
辛凉蹙眉道,“去找七娘就是。”
“她哪比得上军师。”陆慎行搬了个凳子坐过去,笑道,“事不宜迟,军师,来吧。”
良久,辛凉开口问道,“颜色。”
陆慎行道,“黑。”
辛凉摸到旁边的针线篓子,在最后一排线里抽出一根,准确无误的从银针的小孔穿过去,整个过程看起来很轻松。
“将军,衣袖拿来。”
陆慎行把胳膊伸过去,拽着撕开的地方给他。
看辛凉认真的神情和流畅的动作,谁也不会相信他的针线歪歪扭扭,难看之极。
陆慎行寻思他这衣服应该穿不出去了,但是还得鼓励鼓励。
“军师你缝的真好。”
辛凉耳根微微发红,嘴里的话却是刻薄,“将军能否离属下远点?”
陆慎行反而逼近几分,近距离看辛凉,面部线条柔美,肤白如玉,唇角微微上翘,唇形丰润,含在嘴里的触感一定很美妙。
这张脸还真是漂亮,一点瑕疵都没有,如果脸上的黑布拿掉,那双眼睛能看得见,会是多么惊艳。
“军师,你不会是女的吧?”
辛凉手中的银针骤然一顿,他最厌的就是别人拿他的脸说事,无异于是在羞辱。
“要不要属下解了衣衫给将军看看是男是女?”
陆慎行清咳一声道,“不用了。”
辛凉将未缝完的衣袖拿开,摸到剪刀剪了线,意思简粗暴,我生气了。
陆慎行感到不妙,就听到脑中声音,“叮,目标已拒绝,缝补任务失败,惩罚开始,请陆先生在十秒内将自己的左手从肩后绕过去摸右耳。”
操,你干脆杀了我吧,陆慎行面色阴沉,系统就是个变态。
辛凉,我这次被你害惨了,这笔账你等着。
做了两次深呼吸,陆慎行把心一横,咬牙开始往死里掰胳膊。
咔喳一声,陆慎行的左胳膊垂下来,他的脸瞬间就白了。
辛凉耳朵一动,他慢悠悠的朝门外喊道,“来人,送将军去看大夫。”
接着就是陆慎行迟来的一声惨叫,“啊——”
陆慎行第一次体会脱臼是什么滋味,他还不能在下属面前露出一丁点受伤的表情。
闻讯前来探望的康石复杵在一旁抱着胳膊眼观鼻鼻观心,看那架势是暂时不打算走了。
桐义皱着眉头询问道,“军师,这到底怎么回事?是谁伤了将军?”
大有把人揪出来揍一顿的意思。
辛凉的脸偏移到陆慎行那里,淡淡道,“我也想知道。”
正主陆慎行置若罔闻,换了个姿势继续躺着,他现在一肚子火,都快憋出内伤了,一碰就炸。
偏偏就有往***口上撞的,桐义在那自言自语,“真是奇了怪了,难不成是有库亥人混入城了……”
陆慎行一脸森冷地吼道,“滚!”
桐义灰溜溜的走了,还拉走了当木头的康石复。
屋内安静下来。
辛凉在原地站了一会,慢慢走到床前,轻蹙眉心轻声问道,“将军,你为何自残?”
陆慎行猛然抬眼,冷笑道,“还不是为了你!”
辛凉呆愣住了。
一时间又静了下来。
陆慎行背过身,辛凉一动不动的站着,似乎是在困扰着什么。
没过几日,辛凉收到一封家书。
陆慎行知道的时候表情就变了,还以为只要常州没死,就已经脱离原剧情,没想到又兜回来了。
辛凉这次回去会在半路遇到劫匪,然后被景王所救,顺手摘了那朵菊·花。
他的下场将会从那一刻开始走上了绝望,不得好死。
陆慎行一言不发,随着系统的声音,在他面前出现的是辛凉的世界,灰蒙蒙一片,仇恨,悲苦,孤独,全是负面情绪。
他的任务就是改变包括辛凉在内的所有悲情系列主角悲惨的命运,给他们希望,让他们明白人间处处充满爱。
直到他们灰白暗淡无光的世界变成彩色,他的任务才算完成。
做好人太他妈操蛋了。
陆慎行跑出来的时候就见辛凉拿着灰布包裹和一根四五尺长的竹子,人已经在上马车。
“你站住!”陆慎行大声呵斥,“本将军命令你现在立刻下来!”
辛凉闻言,身形停住了。
陆慎行大步过去钳住辛凉的手腕将他拉下来,胸膛不断起伏,呼出的气息急促。
辛凉是皇帝钦点的,也给了他特权,军令在他那里起到的作用很低。
手上的痛加剧,辛凉语气平静,却裹着坚决,“属下必须回家一趟。”
陆慎行阴沉着脸,他没有皇帝的召唤不能离开,不然就能一起上路,就算遇到景王,他只要保住辛凉的菊·花,不让他们接触就行。
“辛家早就没有你的容身之地,你回去做什么?眼睛瞎了还不够,等着他们把你腿也弄瘸了?”
辛凉的表情微变,像是被人踩到痛处的猫,他抿紧的嘴唇透着一股憎恶的意味,“那是属下的家事。”
你他妈以为老子很想管你死活吗?
陆慎行把辛凉的手腕捏的通红,他觉得自己挺贱的,这么努力阻止别人作死,图什么?
“松手。”辛凉的声音很轻。
“闭嘴!”陆慎行厉声训斥,他烦躁的想怎么劝住辛凉,思虑着有没有两全之策,压根不知道自己的举动落在外人眼中就是一副“你走了我怎么办?”的姿态。
看着将军和军师在那拉扯,在场的人嘴巴都张成o形,他们好像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辛凉没能走成。
陆慎行寻思库亥伤亡惨重,会消停一些时日,他让师爷拟了折子送捷报,后面再提他回家探亲的事,皇帝老儿一高兴,兴许就准了。
师爷五十多岁,一次没回家过,等他回去房屋荒凉,多了几座坟墓,家人早已不再人世,他把那份遗憾和思恋全放进去了,要多苦情就有多苦情。
如果有消息就这几日,到时候他跟辛凉回去一趟。
陆慎行回想剧情,辛凉会报仇,他将他的大哥辛原囚禁,亲手挖了对方的双眼,把两个血洞塞满蜂蜜,放了数不清的蚂蚁。
辛原疯癫了,被人乱棍打死。
报仇之后,辛凉的仇恨就随着辛原的死烟消云散了,他跟辛家人没有往来。
不过那是五年以后的事。
一个仇恨就要用这么长时间,那让辛凉的世界不再灰白得需要多久?他等不了,第一个任务后面还有一大排在等着他。
陆慎行单手撑着头,该怎么弄死辛原,他不自觉地直接说了出来。
正在下方汇报敌情的桐义瞪大眼睛,困惑地问道,“将军,你说什么?弄死谁?”
陆慎行挑眉,“本将军说话了吗?”
桐义点头,“说了。”
陆慎行眼睛一眯,“嗯?”
桐义脸上立刻出现认真的表情,“是末将听错了。”
出去后桐义直接到校场找康石复,“老康,你有没有发现将军最近变的很奇怪。”
康石复看他一眼,你说呢?
“将军以前不过两日便会饮酒,这都大半月了,竟然一滴没碰,我回回路过酒肆都被追问。”桐义蹲在地上,厚厚的两片唇砸了一下,“还有,将军总是时不时的冒出一句古怪的话,而且他老是盯着军师看,那眼神就更奇怪了。”
说完最后一句,桐义没留意到康石复赞同的表情。
“哎,不知道军师有没有发现?”
康石复又投过去一个眼神,连你都看出来了,还有谁看不出来?
桐义翻了个白眼,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他的脸色变了变。
“大宅子里的人心肠真毒,军师的眼睛是被他大哥辛原弄瞎的,我听说还有吃粪便……”
桐义的余光随意扫到一处,看到不知何时站在那里的人,他立刻噤声,想甩自己两耳刮子。
辛凉还在阴影处,几乎看不清他的脸。
桐义和康石复望着消瘦的青年转身,手里的竹棍在地上敲打着,步伐缓慢。
“军师是个可怜人。”
康石复面无表情地走了,留下桐义一个人在那自言自语。
这头陆慎行把桌子抠下来一块也没想出来法子,他在屋里转悠几圈,叫来随从问了辛凉在哪。
他找到的时候辛凉坐在院里发呆。
周围的地上寸草不生,无端多了几分凄凉。
陆慎行的目光停在辛凉透着一股菠态的脸上,“军师,你应该多出去走走,世间有很多美好的东西。”
辛凉又变成平日里的清冷模样,他的语气平淡,“将军忘了,属下看不见。”
那里面的漠然让陆慎行的眉头一皱,这人的心是一潭死水,最渴望的无非就是温暖。
景王无意间给了一点,对他来说无关紧要,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而辛凉倾尽一生回报。
陆慎行伸了个懒腰,笑道,“今天天气很好,军师啊,你陪本将军去郊外走走。”
出去走走?辛凉的脸上有短暂的迷茫,却没说什么。
后面不远处的随从抬头看看天,默默抽了抽嘴角,将军你没事吧?乌云密布也叫很好?
睁眼说瞎话的结果是刚到郊外,还没看一圈周围什么环境就大雨如注。
“军师,我们去那边避会雨。”
陆慎行跑了几步才想起来辛凉看不到路,他回头就见对方垂着头蹲在雨里,两只手在地上左右摸索,执着的不肯放弃。
望着这一幕,陆慎行的喉头滚动,世上可怜的人多了去了,不如意的更多,但他还是从心里生出了没办法忽略的触动。
低骂了一声,陆慎行跑过去把竹棍捡起来放到辛凉手里,触碰到的手指冰凉。
辛凉攥着竹棍站起来,唇抿了又抿。
“既然知道自己是瞎子,就别逞强。”陆慎行牵着辛凉的手,见他想挣脱就怒气冲冲地开口,“你再动一下,本将军就真不管你了。”
风裹着雨扑满一身,辛凉一声不吭的跟着陆慎行。
停在一户人家门前,陆慎行已经成了落汤鸡,辛凉的脸本就白,被寒凉的雨水冲刷后更加苍白,他抿着没什么血色的嘴唇,额头的水珠顺着脸颊往下滴,整个人都在轻微发抖。
陆慎行挤干衣服上的水,狠狠地抹了把脸,扫了眼全身湿透的辛凉,怎么这么单薄,他出声道,“过来,你那边风大,会冻着。”
打着寒颤的辛凉没动,一滴水珠在他消瘦的下巴上晃了两下,掉进了他贴着身子的衣襟里。
陆慎行不耐烦的走过去,结果他脚下一滑,整个人扑向辛凉。
屋檐下,滴滴答答的水声响个不停,在坑坑洼洼的地面砸出清脆声响,陆慎行的手臂撑在辛凉两侧位置,将辛凉完全控制在他怀里,这个姿势有点暧·昧。
两人的呼吸和心跳声在这一瞬间毫无预兆的撞向彼此。
过近的距离,鼻尖几乎相抵,仿佛随时就会激烈地碰撞上去,缠·绵地拥着吻在一起。
然而谁也没有跨过这个距离。
陆慎行眼前的视线被那块黑布遮盖,鼻息间有极淡的药味,他突然走神了。
辛凉湿漉漉的的后背贴着冰冷潮湿的土墙,捕捉到耳边一声声的吞咽声,在寂静的四周格外清晰,他无意识的绷紧神经,浑身僵硬无比。
“将军,属下并无断袖之癖。”
“本将军也是。”
下一刻,陆慎行和辛凉都同时松口气,那就好。
七月十七,烈阳似火,西狼城还处在一片寂静之中,一行人悄无声息地出了城门口,往东。
穷秀才打扮的辛凉坐在马车角落,低垂着眼帘,纤长的睫毛盖下来,投了一圈浅浅的阴影,看似是睡着了。
陆慎行穿的跟游走四方的剑客一样,实际情况是他连那把长·***都挥动不起来。
两人一路无话,到驿站后随便填饱肚子,各自想着事情。
陆慎行叫来桐义几人嘱咐道,“五庄山脚下有一窝劫匪,你们小心点。”
那地方是去王城的必经之路,不然他不会冒这个险。
挥手让桐义他们继续上路,陆慎行锁着眉宇,他的身份问题,不可能赖在王城,得尽快赶路,这样就可以减去点时间。
他必须争取这趟行程把任务完成,结束这个世界走下一个。
“给我一份辛家所有人的详细资料。”
“叮,请陆先生唱一遍悲情系列任务的主题曲。”
上次的惩罚记忆犹新,陆慎行觉得左臂疼,他面色铁青,“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世界将变成美好的人间。”
耳边的调子古怪,辛凉侧头询问,“将军,你在做什么?”
陆慎行凉凉地回答,“唱歌。”
辛凉露出怪异的表情,“哦。”
过了片刻,辛凉拧着眉头,“将军,有些难听。”
陆慎行斜眼道,“那就把耳朵堵起来。”
辛凉还真把耳朵堵起来了,陆慎行看的脸都绿了,他怎么说小时候歌唱比赛也拿过三等奖。
路过五庄山时,一伙人拿着刀***棍棒啊啊啊地大叫着从山上冲下来。
原本休息的辛凉耳朵一动,“将军,人有多少?”
陆慎行眼皮掀掀,语气戏谑,“他们在那乱蹦,不好数。”
辛凉唇角向上拉了拉,无语。
车外的桐义和几个士兵对视一眼,都是同样的震惊,还真有劫匪,将军真是神了。
领头的大声吼道,“女的留下,男的全杀了。”
有小弟凑过去,“老大,好像没有女的。”
那领头的两只眼睛直勾勾的望着马车,俨然一副终于能吃到肉的样子,“里面肯定有!”
马车里的陆慎行和辛凉同时沉默。
外头的桐义还没动手,上空就响起一声低喝,“光天化日之下,尔等公然在此做如此勾当,置王法于何地?”
这么一套拧巴的开场白之后,男主角来了。
陆慎行从帘子缝隙看到了从树上飘下来的白衣公子,手持一把纸扇,面带微笑,风度翩翩,书里花了大几百字形容他的外貌多么惊为天人绝世无双。
概括起来就一个字,美。
陆慎行摸摸自己的脸,男人长的硬朗一点更有味道,他这么安慰自己。
有人提议道,“老大,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少爷,不如我们将他绑了上山……”
“不好!那小子是朝廷中人!”
那领头的话音刚落,白衣公子身边几个黑衣男子不约而同地刷刷刷拔··剑,身形一闪,没入劫匪当中。
一时间,这片林子里全是金属碰撞声,夹着一声声惨叫。
那几个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几个瞬息之间就完事了,都不用桐义他们出手。
桐义认出白衣公子,先是皱眉,然后才带着手下去行礼。
车帘子被风掀开,阳光突然照进来,陆慎行下意识眯起眼睛,妈的,这下好了,想不露面都不行。
白衣公子景王见到车里的人,目露惊讶之色,“常将军?”
陆慎行跳下马车抱拳,扫了眼地上还热乎的尸首,又去看笑容满面的男主,“王爷。”
景王笑道,“常将军大胜库亥,我大央国子民人人称赞。”
陆慎行嘴唇一勾,“有王爷在,司政衙门连一个冤案都没有,这才是大央人的幸事。”
景王摇摇纸扇,“哪里哪里,将军威风八面,历经沙场,本王不过是动动嘴皮子而已。”
两人你来我往的互相吹捧,陆慎行被夸的都有点招架不住,不愧是男主角,连拍马屁都这么响亮。
周围的几人都齐齐看向别处,当起了聋子。
后面的辛凉走上前。
“辛凉?”景王盯着辛凉的脸,目中闪过一道光芒,他的笑意更浓,“你就是苇尘的二哥?”
陆慎行一脸自然的站到辛凉前面,挡住了景王打量的视线。
“王爷,末将急着回去探望父亲,不如我们就此……”
别过两个字还没蹦出口就被打断了。
“那正好同路。”景王手中纸扇一拍,“想必将军是不会介意的吧?”
我他妈很介意。
陆慎行皮笑肉不笑的呵呵两声,重新坐回马车,他脸色极其难看,特地拖延日期,还是碰上了。
他怎么有种是有人在背后操控剧情,故意跟他作对的错觉……
随后上来的辛凉淡淡开口,“将军为何不愿与景王同行?”肯定的语气。
陆慎行的表情瞬间收敛,嘴皮子一扯,冷哼一声道,“因为他长的比本将军帅。”
“是吗?”辛凉闻言,清清幽幽地问道,“莫非将军满脸疙瘩,嘴歪眼斜,生的极丑?”
陆慎行脸一黑,“放屁!老子长的帅着呢!”
辛凉的声音里隐约有一丝笑意,“那不就行了。”
“……”陆慎行被噎了一会,恶声恶气地开口,“瞎子不需要睡觉吗?”
辛凉蹙了下眉,“将军,天干物燥,动气伤身。”
陆慎行从鼻子里发出一个不耐烦的声音,“要你多事!”
辛凉摸到前面摆放的茶碗,倒了杯水,寻着身边的呼吸找准方向递过去。
陆慎行端走一口喝了,一杯凉茶下肚,他的火气消了大半。
“看样子景王跟你弟弟辛苇尘交情不浅。”陆慎行意有所指,“军师,你懂本将军的意思吧。”
辛凉脸上的神情呆了呆,他抿唇道,“属下明白。”
系统提示音毫无预兆的响起,陆慎行双眼微睁,辛凉灰蒙蒙的世界竟然有了一点光。
陆慎行激动的把那点光放大,然后他看到了自己。
夜幕降临,陆慎行他们停在了千叶林,摇曳的火光将每个人疲惫的脸印的忽明忽暗。
陆慎行手里的木棍在火堆里轻轻拨弄着,一阵阵肉香味扑鼻,他为了不让自己扑上去,开始拿出系统给的资料转移注意力。
几年后,长元皇帝病逝,太子继位,改国号承天,景王不甘称臣。
已是太长卿的辛凉献计,景王得了江山美人。
太子重情重义,这也是导致他成为大央在位时间最短的皇帝之因。
陆慎行拿余光去看景王,兄弟,有我在,辛凉不会站在你那边,这江山就不是你的了。
“听闻常将军是个酒痴,本王这里刚好有从别处得来的好酒。”
一听到酒,陆慎行的面色顿时就变了,他是一杯倒。
“常将军,请。”
陆慎行闻声去看景王,在看清他手里的东西时眼角狠狠一抽,出门竟然还带了酒杯,怎么不干脆把酒坛子也捎上?
无论是不是试探,他都必须面对,陆慎行接过酒杯闭上眼睛一口干了,根本没尝什么味道,“好酒!”
看酒杯空了,景王目光一闪,他语气担忧道,“将军,你没事吧?”
陆慎行胃里难受的厉害,吐出的呼吸全是酒的清香,他快速吸了口气哈哈大笑道,“末将好的很。”
“真抱歉啊常将军,本王方才忘了提醒你,这酒的后劲非常大。”景王一脸我很抱歉的表情,“不过常将军果真是奇人,本王一次只能浅抿一小口,还从未见过有人敢这般随意。”
陆慎行已经在心里把景王鞭尸无数次了,他是个记仇的小人,这回栽的跟头下回双倍还。
景王见身边之人沉默不语,周身散发的气息有变,他挑了挑眉问道,“常将军?”
陆慎行侧头,跳跃的火光将他有些醉意的脸衬的模糊,他从鼻子里发出一个声音,“嗯?”
景王眼睛眯了眯,他笑道,“没什么。”
随着身体的越发燥热,陆慎行的眼底渐渐翻腾出焦虑之色,再不离开他就要穿帮了。
就像是有所感应一样,原本坐在不远处树底下的辛凉敲着竹棍慢慢地走过来,先是朝景王大打了招呼才道,“将军,属下有一事不明,想请教一二。”
陆慎行顺势起身,故作为难,“王爷,末将……”
景王无所谓地摆手道,“去吧。”
在陆慎行和辛凉走后,黑暗中出现一个黑衣男子,他道,“王爷,属下与常州有过一面之缘,那人跟属下印象里的判若两人,会不会这其中……”他没再往下说,毕竟牵扯到朝廷命官。
景王似乎并不关心,手中的纸扇抵着下巴,他笑的意味不明,“像吗?”
黑衣男子望着步履缓慢的背影,沉吟道,“回王爷,那个辛凉与苇尘少爷是有几分相似。”
“何止几分啊。”
景王看着浓稠的夜色,他曾听老师提过常州身边有一人学识过人,曾被父王赏识,想必就是那个辛凉,如果能为他所用……
至于常州,他看不透,但他确定一点,非友。
黑衣男子低声道,“王爷,不如让手下去试一下常州?”
景王摇头,“不必。”
常州是真是假,等到了王城,进宫之后就见分晓,他没必要那么做。
确定离远了以后,陆慎行一屁·股坐在地上,又觉得还是难受,干脆躺了下来。
辛凉站在旁边,风从他面前过去,带起了一丝凉意。
两人一站着一躺着,像是提前约定好的,谁也没有开口。
望着如同一块黑布的夜空,陆慎行揉揉太阳**,他忘了这副身体酒量惊人,是他的心理作用在作祟。
一股尿意往外涌,陆慎行从地上站起来,刚打算走远一点就停下脚步,心想唯一在场的反正也看不见,就直接在一旁打开水龙头放水了。
耳边响起一道水声,辛凉先是顿了顿,然后面红耳赤的杵在那里,有些许尴尬和无措。
陆慎行一脸舒坦地抖了几下,揣好大家伙低头整整裤腰带。
“军师,你有什么事不明白?”
过了几瞬,辛凉的嘴唇开启,吐出的声音极轻,几乎要被四周的虫鸣声所吞没。
“王爷已经对你起了疑心。”
辛凉的这句话太过突然,陆慎行都没立刻反应过来,他猛地扭头,看过去的目光警惕凌厉。
“军师,你什么意思?”
头顶传来的压迫感让辛凉下意识的去握紧竹棍,唇又抿直几分。
陆慎行向前迈了一步,居高临下的逼近,辛凉挺直了背脊。
“我不问你是谁,也不管你为何会附在常州身上。”辛凉的手指摩·挲着竹棍,“人力有限,世间有无法参透之事也是正常,所以你大可放心,我对你的来历没兴趣。”
你可真想的开,陆慎行没想到有一天会跟辛凉就这么敞开了聊,对方竟然如此淡定,他挑开一边的唇角,“你不问常州怎么样了?”
辛凉语气冷淡道,“他人的生死与我何干?”
那你刚才的提醒不是在担心我?陆慎行眉毛一掀,怪异的目光在辛凉脸上扫视。
“你不同。”仿佛知道陆慎行所想,辛凉低垂着头,又轻轻地重复了一遍。
这个人虽然有很多奇怪的地方,还偶尔提出无理的要求,但是对他没有恶意,甚至有意帮他助他,从一开始他就知道。
你总算知道我是不同的了,陆慎行感到很欣慰,他伸手拍拍辛凉的肩膀,低笑出声,“你记住,这世上任何人都有可能害你,唯独我不会。”
辛凉愣了一下,他如同惊弓之鸟般后退几步转身离开,身形慌乱,有几次差点摔倒。
站在原地的陆慎行摸摸下巴,难道他说的还不够真诚吗?
翌日陆慎行就发觉出了不对劲,他一说话辛凉就以各种借口转身走人。
桐义找到机会问道,“将军,你和军师吵架了?”
陆慎行纳闷,没有啊,“他好像没吃东西,你拿两块饼过去。”
桐义闻言瞬间瞪圆眼睛,古怪的视线飞快地在陆慎行身上转了个来回才离开。
“军师,这饼是将军让我拿给你的。”
辛凉摸到饼,脸上的表情变的有些说不清道不明。
桐义抓抓脸,闹别扭了?不太像。
一路上陆慎行都没和辛凉搭上话,他想破了头都没想出来哪里把人得罪了,难不成示好也有错?
沧月城是王城南边最为繁华的一座城,水天一色,身处城中,让人心旷神怡。
客栈内,陆慎行怕景王又出什么花招,安全起见,他决定和辛凉同住一间。
景王摇摇纸扇,似笑非笑道,“常将军和军师的关系真让本王羡慕啊。”
那你就慢慢羡慕吧,陆慎行在辛凉拒绝之前就拽着他上楼。
进了房间,陆慎行盯着面前的青年,眉头深锁,“辛凉,你在躲着我。”
经过昨晚的交谈,他们之间的称呼有了变化。
辛凉偏头,“没有的事。”
陆慎行把门一关,语气强硬,不给辛凉拒绝的余地,“今晚你必须跟我睡。”
辛凉眉心蹙了起来,“不行。”
陆慎行已经脱了外衣,他将辛凉手中竹棍拿走,一副不行也得行的姿态。
“都是男的,真不知道你怕什么?”陆慎行用湿布巾抹了把脸,嗤笑一声道,“难不成我还会把你吃了?”
辛凉眉头依旧蹙着,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抗拒的气息。
脱了鞋袜上·床,陆慎行挑高了眉毛,“数到三,你再不过来,我抱你了啊。”
辛凉垂放的手指蓦然一颤。
陆慎行单手撑着头,漫不经心地开口,“三,二……二点五……”
辛凉的唇角若有似无的弯了一下,从他的口中吐出两字,“幼稚。”
陆慎行面部表情抽抽。
灯火熄灭,房中暗下来,窗外三思河里的乌篷船在那晃晃悠悠地摆动,隐约夹杂着孩童的嬉闹声。
还是第一次跟一个男的躺在一张床上,陆慎行不适应的翻左翻右,过了一会才找到合适的睡姿。
“你有什么心愿吗?”
许久后,辛凉的声音才响起,“并无。”
扯蛋!谁会没有一两个心愿,陆慎行枕着胳膊,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等你想说了再告诉我。”
辛凉睡在里面,背后的温度让他极度陌生,他几乎贴上了墙壁。
“别把腿放我身上,还有,不准打呼,不准放屁,不准……”
辛凉掐掐眉心,“我出去睡。”
陆慎行扭头,口吻霸道,“不准!”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呼噜声在背后响起,接着就是一条腿横过来,辛凉身体绷紧,一动不动,连呼吸都轻慢了许多。
“辛凉,你有我呢……有我呢……”
说话的人无意,睡的正香,听话的人彻底乱了心,再也无法入眠。
一整夜,辛凉僵硬的如同一根木头,陆慎行鼾声如雷。
“昨晚睡的好吗?”
辛凉没开口,从头到脚都传递着不好的讯息。
陆慎行把鞋袜穿上,过去站在摸索着整理衣衫的辛凉身边,瞥了眼他苍白的脸,“多睡睡就习惯了。”
辛凉攥着竹棍开门出去了,没有回应一句。
陆慎行纠结的拧着眉头,“……不是女人心海底针吗?怎么男人也这么难搞?”
他一出去就被请到阁楼。
早就坐在窗边摆了酒菜的景王热情地笑着招手,“常将军过来坐。”
美人一笑,连河里的鸭子都扑腾起来了。
陆慎行刚坐下来,一口菜还没送到嘴边就听对面的景王来了一句。
“常将军,本王想向你要一人。”
陆慎行眼底一沉,他放下筷子,装作不知情地问道,“哦?不知王爷所指的是谁?”
景王摇晃了一下酒杯,“你的军师,辛凉。”
陆慎行面有难色,“王爷只怕不知,末将这个军师有些脾气,这事恐怕还得看他自己的意愿。”
“这好办。”景王像是早就预料,他冲门口喊道,“来人,去唤军师。”
辛凉寻着声音敲打着竹棍过去,在听到景王提出的邀请后沉默了下来。
一个是在漫天黄沙的边关,随时都会面临危境,另一个是跟着当今天子的第三子,前途无量,脑子清醒的都会选后者。
陆慎行心里烦躁无比,当他听见辛凉的回答时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了一下。
景王唇边的弧度收了起来。
气氛开始变的僵持。
“真是可惜,既然军师不愿,那便罢了。”景王拿起酒壶,翻出一直摆在旁边的第三只酒杯满上,在将酒杯放到辛凉那里时手上的扳指转了一下。
这是个很平常的动作,却让陆慎行眼皮一跳,他看到剧情又开始翻滚起来了。
“来,军师,坐下一起吃。”
辛凉侧头,明明眼睛被黑布蒙住,陆慎行还是确定他是在看自己。
“树上的那只乌鸦嘴巴怎么会是绿色的?”
景往闻声望过去,他失笑出声,“那分明是只绌鸟。”
“是末将眼力不好。”
就在景王移开视线的那一瞬间,陆慎行不动声色地将辛凉的酒与景王交换。
陆慎行低笑道,“王爷,末将先干了。”
仿佛是一种讯号,纹丝不动的辛凉端起酒杯,放下时里面见底。
景王眼睛一暗,脸上呈现的笑意破有些耐人寻味,“想不到军师酒量这么好。”
他转了转酒杯,仰头一口饮尽,“这酒味道不错。”
陆慎行在心里冷笑,一会有你受的。
酒喝到一半,景王面颊泛上红晕,下·腹阵阵发热,他只以为是酒太烈,又或是为即将得到辛凉的缘故。
陆慎行见机就站起身,“王爷,末将还有事要处理,先行告退。”
景王晃了晃头,目光已经混浊,“好。”
走到门口时,陆慎行压低声音在辛凉耳边说,“你在这里,我先出去,记住,等会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管。”
辛凉站在原地,点了点头。
外头的黑衣男子见陆慎行一人出来,他没走,抱着胳膊靠墙站着,直到听见里面的动静,似是得到指令,确定了什么,这才转身走人。
去而复返的陆慎行一进去耳朵就被一声声呻·吟给堵满了,他看向一脸漠然的辛凉,“出去等我。”
辛凉猛地抬头,“他对我下药,是你换了。”
“有话等会再说,出去。”陆慎行强行推他出门,“相信我。”
重新回来,陆慎行面色凝重,辛凉说的没错,景王对他起了疑心,他不能被动。
“你既然那么爱辛苇尘,不知道有句话叫爱他就深入他吗?为什么非要惦记辛凉的菊花?”陆慎行按住往他身上蹭的人,“辛凉我必须得护着,哥们,抱歉。”
目光瞟到桌上的三双筷子,陆慎行眼中浮出玩味之色,他拍拍景王的脸,“王爷,你喜欢四根还是五根?”
“不如六根吧,六是臣的幸运数字,王爷不说话就是答应了啊。”
陆慎行笑着将六根筷子收拢,“王爷,我们开始了。”
耳边的哭声带着痛苦和快乐,陆慎行胳膊很酸,他换了只手继续往里面刨坑。
“爽了吧。”
浑身抽搐的人蜷缩着手脚发出呜呜声。
陆慎行忽然皱起眉头,不对劲,这怎么是一副快死的模样?
“男主角死了,对我的任务有影响吗?”
“叮,未知。”
说了等于放屁,陆慎行起身,居高临下的俯视濒临死亡的人,犹豫出去找个人,还是自己来,他迟疑了一下才动手。
当一滴滴液··体滴在景王身上,他整个人大力颤抖起来,脸上的表情像是毒··瘾·发··泄后的满足,兴奋,沉迷。
那药可怕的超出他想象,解药就是男子的分·泌·物,如果没有及时得到,会活活煎熬至死,陆慎行将他的东西用筷子全部喂进了景王的身体里。
他的眼底笼了层阴霾,不敢去想如果换在辛凉身上会是什么景象。
“等你醒来,可千万别太激动,容易咧开。”
瞥了眼炸开的爆米花,陆慎行放下黏一起的筷子拿手指蘸了景王流出来的血写了封血书。
他想过找个替死鬼,但是这样并不能让当时在场,且应该被下药的辛凉置身事外,唯一的办法是把矛头指向自己。
做完这一切,陆慎行将昏迷过去的景王拖到旁边,大步出去。
辛凉还站在原地,手指无意识在竹棍上留下极深的痕迹,异常敏锐的听力让他将那些**听的清清楚楚,甚至都能听到过于刺耳的噗·滋声响。
陆慎行看到辛凉下嘴唇上的一圈血迹,他吓一跳,“你嘴唇怎么破了?”
辛凉茫然一瞬,抬手擦了擦。
陆慎行环顾四周,对辛凉调侃了一句,“要不是我,现在躺在里面屁·股开花的就是你。”
不见丝毫表情变化,辛凉垂放的手不易察觉地收紧,他淡淡地开口道,“你与他做了欢·愉一事。”
“没有,我没兴致上他,是用的……”陆慎行勾了勾唇,凑在心凉耳边说了几个字。
他只不过用右手打了一炮,给了对方一点子孙种子把命留住了而已。
辛凉满脸通红,“你……你怎么……”
陆慎行眼睛一眯,这小子害羞的样子还挺好玩。
他有意逗逗,“好玩的东西多了去了,改日哥哥再教你。”
辛凉连脖子都红了,紧蹙的眉心舒展开来,他想到什么脸色微变,“最后留下的人是我,这事应该我……”
陆慎行不耐烦地打断,“你怎么那么多话,别吵!”
“我们必须现在就离开沧月城。”陆慎行拉着辛凉,脚步越来越快,“马车太慢,你要骑马,是跟我还是桐义?”
辛凉被拉的有些踉跄,“桐义。”
陆慎行嗯了声道,“好,那就跟我。”
辛凉,“……”
陆慎行几人马不停蹄地往王城跑,他得给景王一点时间去接受自己被压的事实。
向来都是玩别人,第一次被别人玩,打击肯定很大。
“如果我死了,任务失败的惩罚是什么?”
“叮,依照完成度决定。”
陆慎行立刻去看辛凉的世界,除了仇恨没消减,其他的都有了很大的改变。
有几缕辛凉的发丝被风吹到陆慎行的嘴边,他呸了一口,什么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也就是电视里才会出现。
坐在前面的辛凉看不见极速倒退的风景,只感受到陆慎行的手臂环着他,随着起·伏的颠·簸与他不停摩·擦,那两处的热度怎么也忽略不了。
“当时你神志不清,什么也不知道,醒来就躺在房中。”陆慎行的声音夹在风中,“记住,无论对方是谁,你都这么回答。”
辛凉还未开口,身下的马突然高高地抬起前蹄,他猝不及防,整个人往后仰,结结实实地撞到陆慎行怀里。
大兄弟一跳,陆慎行心里咯噔一下,操,他硬了。
一定是长期不卸货,攒的太多了,一次卸不完才这样。
陆慎行在心里一遍遍说服自己。
晌午,阁楼里传出一个歇斯底里的叫声,“啊——”
黑衣男子握紧手中的剑闯进来,在看清眼前一幕时,愣在了当场。
“滚出去!”
景王披头散发地躺在地上,衣衫凌·乱,撕裂的痛和黏在腿上的东西在提醒他不久前发生过什么。
景王攥紧拳头,双目赤红,愤怒,耻辱,杀意在这一刻齐聚,铺天盖地般涌上心头。
他的余光在看到不远处的纸时,瞳孔一缩。
王爷,臣独自离开后不久就发现身体异常,以为是被人下了毒,便匆忙跑来通知你们,哪知竟是催·情药。
那时我们都药性发作,臣清醒过后得知自己对王爷做了天理不容之事,无颜见你,先行回去面圣请罪。
这一别怕是阴阳相隔,珍重。
景王捏着纸的手发抖,他扶着桌子缓缓站起来,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却几乎让他痛的哭出来。
他根本不想去回忆。
景王拿起酒壶放到面前,他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里面的酒竟然真被下了药。
难道他和辛凉,常州三人……
太过荒唐的场面几乎让景王气的晕厥过去,他闭了闭眼,“无涯,说。”
黑衣男子无涯的声音在外头响起,“属下是看着常州离去的,之后听见里面的声音就按照王爷的吩咐走了。”
他不知道那声音是他主子**发出来的,而非摸辛凉爽的。
景王额头的青筋一根根地凸起,惨白着脸,无涯不敢隐瞒,老天跟他开了个玩笑。
“咎由自取吗?”景王仰头大笑,面部表情扭曲。
他毁掉阁楼里的所有物品,摇晃着身子噗的喷出一口血,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名字,常州。
马上的陆慎行忽然打了个寒战,他走之前往酒壶里放了药,应该不会有问题。
下一刻陆慎行吸了口气,坏了,筷子上的一大堆东西忘了擦。
日落西山时,陆慎行和辛凉他们进城,一路上都没停下来歇息,人马都风尘仆仆,累的够呛。
桐义抹了把脸,“将军,末将把军师送回去。”
“一起吧。”陆慎行拉着缰绳沿着东大街慢悠悠地往前,“正好顺道。”
桐义抓抓头皮,“将军搬家了?”
身后的士兵齐齐摇头,一个在东,一个在北,搭不到边啊。
前头的辛凉抿唇,“不必送我。”
陆慎行勾唇笑了起来,“我乐意。”
陆慎行坐在椅子上,打量起拉着辛凉的少年,也就是景王的心上人,另一个主角,辛苇尘。
一朵纯洁无垢的莲花,白的。
“二哥,你去了西狼城怎么也不托人捎封家书回来,我们都很想你。”
辛苇尘嘟起嘴吧,那双漂亮的大眼睛水波**。
将视线收回,陆慎行忍不住想,如果辛凉的眼睛能看见光,会不会也这样招人……
可惜那个如果永远得不到证实。
辛苇尘羞涩地冲陆慎行笑,“常将军,谢谢你送我二哥回来。”
长的可爱,性格讨厌,陆慎行用八个字概括,他懒的搭理,只是敷衍的抬了抬下巴。
辛鸿渊匆忙从外面赶回来,先是上茶上点心,然后客气地寒暄一番,将辛凉的兄弟姐妹一一做了介绍,最后特意指向一个妙龄少女,“常将军,这是老夫的小女。”
见到美女,陆慎行心情顿时就好了,他对辛晓冉露出一个笑容。
辛晓冉红了脸,低头看鞋面。
这一幕落入辛鸿渊眼中,他抿了口茶,暗自盘算着什么。
辛家几位***在那小声窃窃私语,无非就是围绕陆慎行,站在旁边的辛凉一字不落的听了。
有人忍不住去问辛凉,“二哥,常将军可有相好的?”
辛凉面无表情道,“不知。”
受不了那种氛围的陆慎行起身告辞,他一走,原本和颜悦色的辛鸿渊就变了脸色,朝辛凉丢了一句,“跟我去书房。”
一进去,辛鸿渊就质问辛凉,“你怎么到今日才回来?”
辛凉的声音平静,“有事耽搁了。”
“什么事比你娘的忌日还重要?”辛鸿渊哼了一声,“也不知道你娘平日是怎么教你的,连基本的孝意都不懂。”
辛凉平坦的眉心轻轻蹙了蹙,“娘活着的时候也不见你提她,死了快二十年了,现在提她做什么?”
看着那块黑布,辛鸿渊不知怎的起了寒意,他一拍桌子,“你这话什么意思?有你这么跟爹说话的吗?”
辛凉沉默不语。
“那个常州又是怎么回事?”辛鸿渊冷着脸呵斥道,“要他骑马送你回来,这成何体统?”
辛凉侧头,“爹,我是个瞎子。”
辛鸿渊哑口无言。
父子间的气氛僵了起来,就在辛凉准备离开时门被推开。
跑进来的辛苇尘凑到辛鸿渊那里,伸手去拉他的衣袖,“爹,不要责怪二哥。”
辛鸿渊摸摸辛苇尘的头,态度是不同于辛凉的溺爱,“尘儿,爹说过多少次了,做事不要莽撞。”
辛苇尘吐吐舌头,“下次我一定敲门。”
垂首站着的辛凉唇角勾出嘲讽的弧度,他从小就被警告,在没有允许的情况下不能进书房,但是他这个弟弟一直是个例外。
类似这样的例外太多,多的他都麻木了。
迂回的长廊幽幽暗暗,辛凉敲打着竹棍走在前面,跟过来的辛苇尘望着他准确避开一处处栏杆,他嘻嘻笑道,“二哥,我最佩服的人就是你了,家里这么大,我一次没见你摔过。”
然而辛苇尘并不知道,他的二哥刚开始面对没有光的世界有多恐慌无助,又为了不求人,摔过无数次。
走了一会,辛苇尘好奇地问,“二哥,我看常将军对你很好,还亲自送你……”
辛凉语气凉薄,“我有些累了。”
辛苇尘失望的撇了撇嘴,“哦,那二哥早些歇息。”
转了个弯,辛凉走到自己的屋前推开门进去,屋子里黑漆漆的,而他早已不再对黑暗畏惧,有没有亮光都无差别。
陆慎行根据常州的记忆找到地方,脚刚跨进去就撞到一个小姑娘,对方见到他后先是一愣,然后扭头就冲院里大声喊,“将军回来了!”
紧接着陆慎行就见了府里的下人,大家伙都很激动。
“将军打了胜战,是不是就不走了?”
陆慎行笑笑,“都去忙吧。”
他进去看着床上的妇人王氏,原剧情里是常州的死讯送到王城后第二日,就走了。
王氏招手,“州儿,过来。”
陆慎行停顿了一下才迈开步子,他做出高兴的表情,“娘。”
王氏哎了声,就那么盯着陆慎行看。
被那双布满细纹的眼睛注视,陆慎行产生了一种错觉,这个妇人看穿了他的所有伪装。
“州儿,还记得娘教你的歌谣吗?”王氏闭上眼睛咳了几声,“唱给娘听听。”
“天也晴,水也清……”
陆慎行一句句唱了起来,等他唱完,发现王氏已经睡着了。
转身出去的陆慎行没有看到床上的睁开了眼睛。
吃完晚饭洗了个澡,陆慎行躺在床上翘着腿,以他的力道,景王最少也得三五日才能下床,搞不好还会得痔疮。
酉时三刻,陆慎行从床上蹦起来,换了身衣衫去了花悦楼。
“客官,真是巧了,小翠是有主的。”妈妈甩了一下帕子,扭着腰肢笑,“我们这里的其他姑娘也……”
陆慎行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大爷我只要小翠。”
妈妈见了银票脸上笑开了花,却没有伸手,她压低声音道,“客官,那小翠是辛大少爷的人,心思不在别人身上。”
陆慎行挑眉,“她被赎身了?”
妈妈摇头,“那倒没有。”
陆慎行大步上楼,“既然还是卖的就好办了。”
跟上来的妈妈喊了声,“哎哟小翠呀,有位客官点了你的名儿呢。”
“谁?吃了重心豹子胆了是不是?”
靠左的一间房门打开,走出来一个衣带松垮的年轻男子,他满脸轻蔑地看着陆慎行,“就是你?”
在哪见过,怎么也记不起来了。
“正是在下。”陆慎行摇摇路边摊顺来的扇子,“我们来比试一场如何?”
辛原的表情不屑,“你也配!”
“是不敢吗?”陆慎行扬声道,“辛大少爷是不敢吗?”
他有意拔高的声音引来了楼上楼下的围观,众人指指点点,辛原顿时就变了脸色,“比什么?”
“我们玩简单的,掰手腕。”陆慎行勾唇道,“如果我赢了,只要小翠姑娘一晚。”
辛原冷哼,“那要是本少爷赢了……”
陆慎行赏了他一个笑容,狂傲嚣张,“你没这个机会。”
向来傲气的辛原被刺激到了。
妈妈吩咐人搬来桌子,在大家伙的起哄声里,陆慎行和辛原各站一边,伸出一只手放上去。
不出几瞬,辛原就输了,他脖子上青筋暴突,“再来!”
“在下还等着和小翠姑娘共度*。”陆慎行理理袖口,“改日再奉陪。”
辛原呼吸急促,小翠对他只是消遣之用,但是这次的事让他损了面子,不能这么了了。
陆慎行挑了挑眉毛,大声道,“怎么?辛大少爷输不起?”
围观的人都立刻去看辛原,鄙视之意明显。
“不过一个婊·子。”辛原拂袖而去。
陆慎行慢悠悠地进了房间,目光在红衣女子身上扫视,他摇着扇子笑,“小翠姑娘,想必外面的动静你也听见了,今晚你是我的了。”
小翠攥紧手帕,咬着嘴唇,脸上带着哀伤。
“不愧是花魁,姿色果真是上等。”陆慎行勾起她的下巴,拇指轻轻摩·挲,“可惜了,我不太喜欢别人用过的东西。”
小翠偏开头,“那就请公子离开。”
钱都花了,不做点什么都对不起自己,陆慎行往椅子上一坐,“长夜漫漫,不知小翠姑娘愿不愿意为在下弹奏一曲?”
小翠这才看了眼陆慎行,犹豫片刻就去抚琴。
听着优美琴声,陆慎行懒洋洋地笑道,“小翠姑娘,今日没有我,日后也会有其他人。”
“你胡说!”琴弦猛地颤动,小翠站起身,“他对我是真心的,说过会娶我过门!”
陆慎行啧啧地摇头,“能做辛家的大少奶奶必然非富即贵,绝不可能是出身青·楼的人,小翠姑娘何必自欺欺人。”
“够了!”小翠戒备的看着陆慎行,“你根本不是来寻·欢·作·乐,你来找我到底是什么目的?”
陆慎行拿起盘子里的葡萄放进口中,眯起眼睛低笑一声,“听说迎春阁的水烟绿萝是对双胞胎,四莲馆的秋月身段极柔,还有……”
小翠浑身颤抖,哭着跑了出去。
“还是女人心更容易猜。”
陆慎行越过屏风走到床边,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白瓷瓶,将里面的粉末撒在床上。
那小翠的下场是被辛原掐死了,他只是让那天提早了而已。
离开花悦楼的小翠直接去了迎春阁,她没有进去,而是在门外的阴影里,不知过了多久,她看到辛原左拥右抱的出来。
左边的绿衫女子声音娇嗔,“辛郎,你说过会娶我们姐妹俩,可不准骗我们。”
右边的蓝衣女子往辛原怀里蹭。
“我怎么可能会骗你们。”辛原捏了捏她们的屁·股,哈哈大笑,“娶,都娶。”
听到那些话,小翠手脚冰凉,蹲在地上又哭又笑。
翌日,辛原找了小翠,向往常一样抱着她上·床,亲她吻她。
小翠望着头顶的芙蓉帐,“你爱我吗?”
辛原埋在她脖子里的呼吸粗重,“爱,爱死你了。”
“那就去死吧。”小翠握紧剪刀朝辛原扎去。
辛原身子一偏,剪刀扎进了他的胳膊,他愤怒低掐住小翠的脖子,“你疯了!”
等他反应过来时小翠已经死了。
门口响起一声尖叫,是小翠的丫鬟,辛原想灭口的动作被外面的脚步声阻止,他被送进了司政衙门。
从小翠的死到辛原被抓,这一切发生的太快,花悦楼的妈妈赶过来时都懵了。
“谁报的官?”人死就死了,辛家是得罪不起的。
所有人都摇头,他们只看到官差闯进来,其他的什么也不知道。
辛家得到消息后各怀鬼胎。
大厅里的气氛有些微妙,没有人开口。
辛凉低头,一下一下地摸着竹棍,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爹,等王爷回来了我就去求他。”辛苇尘哭道,“大哥一定不会有事的。”
辛鸿渊更在意的是辛家的名声,他皱着眉头,“也好,你在王爷那里替你大哥说说情,这事兴许就能解决。”
不过是死了一个青·楼·女子。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当夜辛原就死在牢里,看守的官差描述,他身上没有一处伤口,唯独那双眼被抓挠的血淋淋的,经仵·作检验后,判定是中毒身亡。
在小翠的床上发现了灰云,它本身是一种香料,但是与昂贵的紫叶一起,就成了剧毒。
偏偏辛家那日送的饭菜是辛原爱吃的,里面就有紫叶。
无论是巧合还是阴谋,都无从考量。
陆慎行用行动来告诉辛凉,死个人是很容易的事。
在辛府忙着操办辛原的后事时,从来都不被人过问的辛凉找到陆慎行,他的第一句就是,“你做的?”
陆慎行把桶里的水倒了,将卷起的袖口放下来,“我与他无怨无仇,犯不着。”
不知道为什么,许是鬼迷了心窍,辛凉竟然以为这个人是为了他。
可笑的很。
“我这儿很大,带你逛逛。”陆慎行满意任务进度,照这样下去,他很快就能离开了。
辛凉听着他的声音,“你似乎很开心。”
“是啊,我很开心。”陆慎行放下木桶,伸手去牵辛凉,“地上湿,你跟着我。”
牵着他的手掌宽大,有厚厚的茧子,很安心,辛凉忽然就问出了口,“为何对我好?”
陆慎行没听清,“嗯?什么?”
“没什么。”辛凉像是生出了慌乱之意,没有再提。
陆慎行侧头看了看身边的人,表面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心里畅快的很,他暗暗记住,这人口是心非,以后说不要就是很想要,说不喜欢就是特别爱。
当陆慎行把辛凉带到王氏面前,两人都很意外。
“坐吧。”王氏看着辛凉,在他脸上的黑布那里停了一下就移开,露出柔和的笑容,“州儿还是头一次把他的朋友带给我认识。”
辛凉话少,都是陆慎行在说,聊了几句,王氏咳的厉害,喝了药后躺下去睡了。
被牵着跨过门槛,辛凉轻声开口,“她已经知道你不是常州。”
陆慎行瞬间扭头,“你怎么知道的?”
辛凉给出两个字,“直觉。”
震惊过后陆慎行冷静下来,既然对方现在不揭穿,他就继续装不知道。
辛凉忽然道,“她活不长了。”
陆慎行扯扯唇角,挺无语的意味,“有你不知道的吗?”
辛凉抿唇,“有。”
陆慎行起了好奇心,可他怎么问都没问出来。
在家待了两日,陆慎行不得不穿了朝服上朝,他看到站在大殿第一排的人,脸上写满了惊愕。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难不成有双隐形的翅膀?
景王当然读懂了陆慎行的表情,他是全程趴着回来的,大小便都在那辆马车里,其过程的惨状这辈子都绝不可能与外人道。
“常爱卿?”
上方的声音扯回陆慎行的思绪,他整整脸色微弯身,“臣在。”
皇帝叹了口气,“爱卿啊,你可是有心烦之事?”
陆慎行立马正色道,“回皇上,臣是在思虑那库亥一事,希望能助皇上早日让他们对我朝称臣。”
皇帝深感欣慰,“如果人人都像爱卿这般,我大央必定是太平盛世。”
其他大臣均都点头附和,一时间陆慎行的忠君爱国形象树立的越来越高。
冷不丁冒出一个声音,“父皇,后日便是中秋,儿臣想在宴会上与常将军切磋一番给您和母后助兴。”
切磋?陆慎行眼角一抽,去你妈的。
然后,皇帝准了,景王笑了,陆慎行哭了。
小太监细尖的嗓子一喊,皇帝离开龙椅走人,陆慎行就丝毫不停留地大步出去。
“常将军。”
背后传来一道声音,陆慎行装作听不见,超过一个个大臣继续往前走,速度快的近似赶着去投胎。
“常州,你给本王站住!”
陆慎行咬咬牙,他转身,面带讶异,“王爷有事?”
缓步过来的景王笑的阴森,“有啊。”
当景王手里的剑抵上陆慎行的喉咙,他的脑子里突然飘过一串台词。
曾经有个可以杀死男主的机会我没有珍惜,如果上天给我重来一次的机会,我一定会……
“当真以为本王不会杀你?”
伴随耳边的声音,脖子上的凉意更浓,陆慎行起了鸡皮疙瘩,眯了眯眼睛,剑都戳到他脖子了还在说废话,难不成是逗他玩?
“本王怎么记得将军是要面圣请罪?”景王抖出一张纸,“阴阳相隔?”
卧槽,竟然随身携带,陆慎行瞅见那上面干涸的血迹,就数他最清楚是什么地方流的血,他的胃里翻滚,甩了个感慨万千的表情,“末将想陪家母过了中秋。”
景王将那张纸收回,“这么说将军是个大孝子。”
看来是要珍藏的节奏,陆慎行嘴角狠狠一抽,“是的。”
陆慎行忽然向景王投过去一个目光,上朝都在腰上藏剑,是有多想弄死他老子?
“本王想请将军到府上一叙。”景王在脚步声靠近前收回剑,笑的谦虚有礼。
听到那大臣用羡慕的眼神看陆慎行,他呵呵两声,现在大喊救命,估计会闹到皇帝那儿去。
景王云淡风轻道,“不知将军的军师有无空闲?”
陆慎行目光骤然一冷,他哈哈大笑道,“是末将的荣幸。”
到了王府,陆慎行被“请”进一个小院。
景王挥手,无涯上前把陆慎行的裤子扒了丢出去,他自己也一起出去了。
并不大的小黑屋里,陆慎行一脸淡定地在那遛鸟。
景王搬了椅子在对面坐下来,也不说话,就那么盯着陆慎行,目光下移,若有似无。
抖了抖腿,陆慎行挑唇,“王爷,你屁·股不疼吗?”
景王徒然起身,椅子砰地向后倒去,他的呼吸有些乱,在陆慎行戏谑的注视下打开门离开。
陆慎行张着腿若有所思,被·操·上瘾了?
不会是那药的原因吧?
陆慎行翻出书,终于在其中一章下面的小绿字里找到自己想要的。
黑烬,与其说是催·情药,不如说是毒,每月发作一次,强行将一个人的生命与另一个人绑在一起,只有死亡能摆脱。
辛凉的一生就是那样被控制的。
陆慎的思绪全部清晰起来,真是误打误撞,现在景王指着他的东西活命。
估计对方早就知道他把两杯酒对调了。
不如在离开这个世界前给他一个惊喜,陆慎行恶意的笑了起来。
出了小院,景王的气息才缓缓平定,他回到自己的住处,看见站在里面的少年,眉头皱了皱,“小尘,你怎么跑来了?”
辛苇尘眼眶顿时发红,扑进景王怀里,“王爷,我大哥死了。”
景王揉揉辛苇尘的头发,拉他坐下来,亲亲他的脸,“好了,不哭了。”
“王爷……”辛苇尘仰着脖子,声音细细柔柔道,“尘儿还要。”
景王没什么反应,“要什么?”
辛苇尘脸颊泛上一抹潮红,“要你疼我……”
那处的痛丝丝缕缕地散开,顺着尾骨往上,景王忽然就失了兴致,他拍拍辛苇尘的屁·股,“你还小,会弄伤你。”
辛苇尘眼珠子一转,手往景王衣摆下面探去,很软,他迷茫地抬头,对上一道冰冷的目光,身子一哆嗦,吓的小声哭了起来。
景王感到异常烦躁,他推开辛苇尘,“等你哭完了再来找我。”
望着白色身影消失在门口,辛苇尘不安地坐在那里,双手无意识地紧握,他知道王爷不近女色,娶了王妃后是分开住的,身边就只有他。
但是每次他想亲近,王爷都说他还小,他看过很多有关房中术的书籍,知道两个男子在一起会很疼。
可他不止害怕,也期待。
这次王爷还是同样的说法,却不是那种温柔的语调和眼神,他感觉有什么不一样了。
王爷也是凡人,会出现有需求的时候。
辛苇尘脑子里出现一个人,和他有几分相像,如果必须有人,他宁愿是那个人,因为王爷是不会对瞎子动心的,只要等他长大就好。
另一头,桐义在辛府后门来回踱步,在清脆的敲击声响起时就转身跑上前,神情焦急道,“将军到这个时辰都没回来,我从别的大臣那里打听到他去了景王府,军师,怎么办?是否直接去王府查探一番?”
辛凉眉心霎时蹙紧,众目睽睽之下,王爷不敢不顾大局去伤那个人性命,但是……
除外,还可以做很多事。
“你找几个人放出风声。”辛凉附在桐义耳边,浅色的唇一张一合。
桐义不停点头,他虽然不懂为何不干脆去王府,但他对辛凉是完全信任的。
交代完,辛凉眉心的皱痕并无一丝舒展,他握住竹棍,低头边走边思虑,不知那个人现在好不好……
“军师,小心前面的……”
桐义的话还没说全,人已经摔下石阶,他从来没见军师这么狼狈过,直接呆住了。
直到竹棍滚动的声响发出,桐义才回过来神,他快步过去把趴在地上的人扶起来,在看见对方额头的血时,他惊叫出声,“军师,你头流血了!”
辛凉怔了一下,“不碍事。”
王妃原本是回娘家待几日陪家人过中秋,当她从贴身丫鬟口中听到外面传的事情时,她没什么表情变化,仿佛外面都在传把男子囚·禁于屋中的不是她的丈夫。
老丈人也听说了,顿时觉得颜面扫地,他怒气冲冲地来找女儿,二话不说就把她撵回去。
王妃哭笑不得地回了王府,刚好与出来的辛苇尘打了个照面,有些诧异被关的另有他人,她忽然起了好奇心,独自去了后山的小院。
屋子里的两个成年男子正在四目相对,陆慎行被景王盯的蛋都软了。
“你竟然真是常州。”
景王面色怪异,就在刚才他出手试探,对方招招巧妙,攻击犀利,完全是他认识的常州。
那之前的种种变化又是怎么回事?错觉?
没有回应,陆慎行这会眉头都打结了,危急关头他为了身份不被识破,找系统开启技能【无敌小霸王】,一秒变勇猛强悍的镇国大将军。
完事后系统才通知他有副作用,一天两夜不能动。
外头的脚步声让陆慎行和景王都同时转身。
王妃刚进小院就见屋子的门开了,一前一后走出来两人。
“常将军,怎么是你?”王妃看向景王,问了个看似单纯的问题,“你们在小屋里做什么?”
陆慎行玩味地去看景王。
景王昂首笑道,“本王与常将军在此商议后日中秋宴一事。”
这话鬼都不信,但是王妃摆了个“原来是这样”的表情,不是愚到极点,就是聪慧过人。
“王爷,王妃,末将告辞。”
陆慎行抱拳,大摇大摆地走了,王妃是个从头到尾都成功的女人,她懂自己想要什么,不能要什么,要不了什么。
目前景王还不能得罪他的老丈人,这事一闹,他有的忙了。
满怀心事的辛苇尘去找辛凉,路上听来的传闻让他极度恐慌,他又不敢去找王爷问个明白。
“二哥,这是我托人给你弄来的方子熬的药。”辛苇尘捧着碗,嘻嘻笑道,“对你的眼睛有好处。”
鼻翼轻轻扇动,辛凉蓦然抬头,双眼明明蒙着黑布,却像是在用一种锐利如刀的目光盯视辛苇尘。
似是在被一寸寸凌迟,辛苇尘莫名害怕起来,心提到嗓子眼,他想逃跑。
“三弟,我以为你只是年纪尚幼,不懂世间黑白,看来是二哥错了。”辛凉没回头,他的声音清冷,“别让二哥厌你。”
辛苇尘身子一晃,手里的碗掉了下去。
又一次看错了人,辛凉浑身发冷,呼吸有些快,他敲着竹棍走在街上,悲凉从心底深处生起。
前面的中年男子胳膊被撞了一下,他满脸怒气地吼道,“你没长眼睛啊!”
那人拉长声音,“原来是个瞎子。”
辛凉听惯了那种嘲笑的口吻,平日并不在意,今日却无端觉得酸涩,脸上的黑布泛起湿意。
一滴泪从黑布下滴落,划过苍白的脸颊,风一吹,更觉冰凉。
陆慎行在路上买了俩烧饼,回来就看到辛凉孤零零地坐在他家门口,一动不动,跟块雕像一样,好像是在发呆。
“你怎么不敲门进去?”
陆慎行在辛凉面前蹲下来,看了眼他的额头,“知道自己是瞎子,走路就该小心点。”
辛凉抿着唇不语。
陆慎行发现面前的人鼻子发红,他皱起眉头问,“你哭过了?”
辛凉自然知道他指的什么,淡淡道,“风大,冻的。”
那就是哭了,陆慎行什么也没说就给了辛凉一个兄弟友好的拥抱,打算松开时发现衣服被攥住了。
“……你别把鼻涕蹭我身上。”
低头盯着胸前的黑色发顶,能感受到对方起伏的心口,陆慎行一个激灵,连忙将辛凉拉开,塞给他一块烧饼,“给你。”
辛凉捏着热乎乎的烧饼,声音小的几不可闻,“我能不能收回我说过的话?”
“哪句?”陆慎行停下开门的动作,奇怪的去看身后的青年,想调侃两句的念头被对方恳求的样子打消。
“行了,你想收回哪句都行。”
辛凉像是等到了自己想要的,唇角微弯,隐约松了口气,整个人身上的气息都变的柔和许多。
啃了口烧饼,陆慎行含糊地问道,“辛凉,外面传的事是你让桐义做的?”
辛凉嗯了声。
“王爷不会拿我怎样。”陆慎行勾唇,等他一走,对方就等死了。
辛凉没多问,跟着走了进去。
常年卧床的王氏下了床,穿的端庄得体,和几个下人在院里清理花草,有说有笑的,看起来精神很好,言行举止一点也不像是久病不愈。
陆慎行的脸色起了一丝变化,很快恢复如常。
“州儿回来了啊。”王氏的视线从陆慎行那里往后,停在辛凉身上,她的目光慈祥。
辛凉被留住,他有些拘谨地坐在大厅。
王氏挥手让下人出去,“辛公子娶妻了吗?”
辛凉答道,“并无。”
“州儿能结识你,也是他的福分。”王氏长叹一声,眼睛像是蒙了一层雾,看不清里面的东西,“贫富,姻缘,生死……”她停顿一瞬,望着远处,“都是命啊。”
辛凉差点失手打翻茶盏。
把鞋袜脱了,陆慎行刚躺到床上就不能动了,一点预兆和提示都没有,说来就来。
他想张口喊辛凉,但是舌头在嘴里僵硬的跟石头一样,毫无知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敲打声靠近。
走到他床边的辛凉迟迟没开口,陆慎行等了一会,温热的气息离他越来越近,几乎是随时都会紧贴上来。
耳畔有一声叹息,无奈,迷惘,小心翼翼,紧张,痛苦,含着诸多情绪。
“我好像是喜欢你。”
陆慎行听清了,下一刻他的唇上一湿,那样的湿润没有立刻消失,而是压着轻轻磨着蹭着。
“我可以吻你吗?就一下。”
陆慎行心里骂了句,操,你已经亲上了才来问我,不是一下吗?这他妈都几下了?
不对,重点好像错了。
辛凉懊恼自己的冲动,清醒过后整个思绪都被慌乱占据,他像是做了错事的孩子,站直身子认错。
令他意外的是以为的愤怒,厌恶都没有出现,床上的人没有任何醒来的迹象,他的眉梢轻蹙,渐渐地,神色变彻底变了。
“将军?”
陆慎行感觉辛凉细长的手摸到他的下巴,一点点往上摸,停在他鼻前,似是在确定着什么。
放心,我没死,陆慎行在心里说。
“将军?”
辛凉又唤了一声,伸手掐住陆慎行的人中,又去捂他的口鼻,能想到的都做了,还是没有反应。
什么东西被推翻在地,发出巨大的声响,把外头的下人都惊动了。
王氏急忙披了外衣过来,她看了眼地上的桌椅,目光掠向脸色异常惨白的青年,最后停在床上的人那里,心里隐隐不安。
她走到床前,“州儿?”
见没回应就去碰对方的胳膊,用力摇动拉扯,王氏身子轻晃,就算睡的再沉也该醒过来了。
“我……我去找张大夫。”下人踉跄着跑出去。
“他有心跳,呼吸平稳。”辛凉的指甲一下一下抠着手心,力道越来越重,“可为何无缘无故昏迷不醒?”
王氏想了想道,“许是吃坏了东西。”
张大夫来的很快,他上前检查陆慎行的脉搏。
生命迹象明确,脉象正常,却昏睡不醒,张大夫觉得匪夷所思,把辛凉和王氏做过的重新做了一遍,惭愧地丢下一句另请高明就走了。
陆慎行开始发现事情的严重性,他本来以为也就躺着不能动,睡个长觉而已。
从辛凉的表白开始,所有都不在他意料之中。
手心被抠的发红,辛凉面上看起来冷静沉着,“给我纸笔。”
老管家立刻让人去取。
他提笔写了几行字,将那张纸递给旁边的老管家,“去找仁和堂的刘大夫。”
老管家想说刘大夫是不可能请的到的,但是到嘴的话又吞了回去,他亲自去了一趟,那刘大夫看纸条,态度就大变样。
刘大夫一来就问道,“辛公子,你哪儿不适?”
辛凉侧身,将床上的陆慎行暴露在刘大夫面前,“他突然昏睡了。”
刘大夫拿起陆慎行的手臂把脉,沉吟了一会就拿出几根细细的银针对准陆慎行的脚底心。
陆慎行不能动,但是所有感知都在,刚才那几下疼的他想骂·娘。
“奇怪。”刘大夫很是费解,“我生平头一次遇到这样的症状,是何时发生的事?”
“晚饭时还好好的。”王氏说这话的时候是看着辛凉的,她不清楚在自己来之前屋里发生过什么。
辛凉本就心虚,这会自然闭口不言。
“过了今夜再看。”刘大夫收起木箱,叮嘱道,“夜里得要人看着,有什么突发状况也好及时察觉。”
王氏望着低垂着头的辛凉,她柔声道,“辛公子,天色已晚,我让人送你回去。”
辛凉呆滞一刻,他的声音里平静,“我留下来。”
王氏似是早有预料,她吩咐几个下人在门外守着,出去的时候眉目间的精气神一下子就没了。
脚关门声响起,屋里安静下来,不知过了多久,陆慎行纳闷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就感觉手边一块陷下去,有个身体挤进他的怀里。
当初口口声声说不是断·袖·之·癖的人现在把头靠在他的肩窝,胳膊腿挨着他。
陆慎行忽然醒悟,辛凉要收回的就是那句。
如果不是到了非那样不可的地步,以辛凉的性子,是不会轻易将自己的情感表露出来的。
陆慎行乱七八糟地想了一会儿,怀里柔·软的身体和清冷的气息怎么也忽视不了。
“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为了分神,陆慎行在心里唱了起来。
肩窝那里湿湿的,陆慎行愣住了,他不知道自己对辛凉而言是唯一的存在。
当你只拥有一样东西,那样东西就变的不可或缺。
右手的食指一痛,牙齿还在一点点深陷进去,没丝毫松口的意思,陆慎行如果能动,铁定去拍辛凉。
你把我手指头咬断了我也醒不了,陆慎行哭笑不得。
·咬·了一会,辛凉有些失落地叹息,他松开牙齿,将那圈牙印周围的血舔·掉。
陆慎行又开始唱歌了,这次是国·歌。
一直在暗处跟随的无涯回去禀报,景王听到消息后,脸上的表情大变,如同接到了死亡通知的恐慌。
夜色朦胧,本就无困意的辛凉耳朵一动,他迅速坐起身,将薄被往陆慎行身上拉了拉。
陆慎行在听到另外一道男声时就有了糟糕的预感。
他遗漏了一件事,景王肯定会派人监视他。
辛凉转头,方向对着突然出现的景王,“王爷,你不能带走他。”
景王冷哼,他莫名看不惯辛凉,口气嘲讽道,“怎么?难不成本王做事还要得到你的准许?”
辛凉喉间有股血腥味,他的唇角抿成一条直线,坚决固执。
“放肆!”景王的目中浮出一抹冷意,“无涯。”
陆慎行心里瞬间凉了,景王肯定会拿辛凉出气,一天两夜之后,别等他醒来,辛凉长睡不起。
一夜过去,被带进王府的陆慎行依然昏睡,景王濒临崩溃,王府笼罩着沉闷的气氛,人人自危。
景王双眼充斥着红血丝,“他真不会有事?”
躺着的人是常将军,王爷怎么一副快要死了的样子,几个太医一头雾水。
“王爷,正所谓富贵在天,生死有命,我等……”老太医没说下去。
景王的胸膛被一股滔天怒火灌满,他到如今这步田地,连自己的生死都在别人手里,全是因为那个辛凉。
他去了地下暗室,出来时一身干净的白色衣袍上血迹斑斑,沾了几滴血的脸上是发泄后的扭曲舒畅。
“常州,本王没耐心了。”景王将带血的手伸到陆慎行鼻子那里,“闻到了没有,是你那个军师的血。”
陆慎行心里发狂,可在景王眼里是依旧没有反应。
“本王不能死!”景王大声咆哮。
你绝对会死,而且死无全尸,陆慎行问候了他的十八代祖宗。
一天下来,景王来了一次又一次,陆慎行听了他的疯言疯语无数次。
夜里陆慎行又闻到了血腥味,比白天的要浓烈的多,他不敢想象辛凉的处境。
如石沉大海,不见半点回应。
陆慎行发誓再也不用无·敌·肖霸·王那个操·蛋技能,这回真被坑了。
这一天两夜对老百姓来说平常无比,但对陆慎行,辛凉,景王三人都是前所未有的漫长。
随着系统的提示音,陆慎行就翻身下床,脚踩到地面时有些发软,他只是短暂地缓了一下就往外走,不确定辛凉伤的重不重……
府里的下人见到陆慎行就慌张去通报,当景王的身影出现在视野里,陆慎行就急躁地质问道,“辛凉在哪?”
景王抓着陆慎行的胳膊,目中有难掩的惊喜,“你没事了?”
心里乱的不成样子,陆慎行的呼吸很快,他重复了一遍,“我问你辛凉在哪?”
景王不咸不淡地开口道,“常将军就这么挂念你的军师?”
“别跟老子阴阳怪气!”陆慎行面色狰狞地吼完,低低笑出声,“他死了,我活不成。”
就在景王不快地想讥讽两句时,衣襟被揪住,陆慎行阴森森地笑道,“你也别想活。”
景王顿了顿,“来人。”
不出片刻,无涯拖出来一个血人,随意丢在地上。
景王一脸笑意,“常将军,人给你。”
看清地上奄奄一息的人,陆慎行狠狠地吸了口气,他的双眼猩红,一拳砸在景王脸上,“我·操·你·妈!”
八月十五,中秋佳节,该是赏灯赏月日,却不料恰逢一场来势迅猛的暴雨。
震耳雷声前赴后继,忽地,一道强烈地白光当空霹下,将整个将军府从黑暗中剥·离。
那光势不可挡,如一道利·箭·刺··穿薄韧地窗纸,极速掠过坐在床头的黑衣男子,宛如修罗的面孔。
“皮外伤倒还好,多费些时日罢了,坏就坏在眼睛被泼了桑籽。”也不知道是谁那么歹毒,早晚会遭天谴,刘大夫叹了口气,“辛公子的眼睛本就……”
他停下来,似是觉得不妥,寻了个略微委婉点的说法,“日后逢冬夏时节,易有难以承受的灼·烧感,切记不可抓挠,不可流泪。”
陆慎行一声不吭地听着,他告病在家,没进宫参加宴席,心情是无法理清的复杂。
床边的血衣还散发着腥味,辛凉身上有多道纵横交错的鞭··痕,重重叠叠,泛着血·水,整个背部皮·开·肉·绽,胸口·血·肉·模糊,能分辨出一块极深的烙·印。
“多好的一孩子……”刘大夫一点点往伤口上敷药膏,又忍不住叹气,“哪个天杀的哟……”
听刘大夫在那絮叨,陆慎行眼角往下,划过极暗的寒芒,在算计着什么。
辛凉从始至终都没有哭喊,疼厉害了也只是蹙着眉心,肩头轻轻颤·动,抿紧的嘴唇渗出血丝。
“辛公子,疼就喊出来。”刘大夫把带血的布撤掉,“我也好掌握轻重。”
辛凉张口,声音嘶哑,“过了。”
疼过了也就麻木了。
陆慎行眼眶一热,他仰起头,这个什么狗··屁大央就算灭·亡了都和他没任何关系,但是看到辛凉一身的伤,醒来第一句话是问他好不好,心里挺不是滋味。
他也不是毛头小子愣头青,正儿八经的恋爱有过,要谈婚论嫁的也有,所以他清楚自己的感受是什么。
不是可怜,是心疼。
这两个词有天渊之别,让陆慎行无意识地去抗拒,逃避,否定。
鼻息间的气味混合着药味和血腥味,一道惊雷在耳边炸开,陆慎行所有思绪一瞬间争先恐后地回到原位,他自我唾弃,纠结个屁啊,我就是个大傻·逼。
心里这么想的,陆慎行一不小心给说了出来。
刘大夫想找点事打破沉重的气氛,他听了就问,“大傻·逼是什么?”
“……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意思。”陆慎行面不改色。
“将军的确是个大傻·逼。”刘大夫点头承认,完了还问起另一个在场的,“辛公子,你说是不?”
陆慎行看向别处,翻了个白眼。
辛凉苍白的脸上滚落着细细密密的汗珠,他闻言想找陆慎行的方向,费力动了动脖子,也只是徒劳。
捕捉到他的动作,陆慎行走过去站到辛凉身边,“我在这。”
辛凉这才安稳下来。
“辛公子,你别抖啊,这样不好敷药。”
陆慎行见刘大夫把头凑在辛凉的腿那里,怎么看怎么猥·琐,他卷起袖口,沉声道,“我来。”
话落,他夺走刘大夫手里的药膏,抠了一块往辛凉腿上抹。
被触·碰到的地方凉丝丝的,辛凉再疼都没哼一声,这会难堪的身子微微颤抖,“让……让刘大夫……”
刘大夫一看伤口要裂,连忙过去。
“别乱动!”陆慎行抓住辛凉的脚踝,他的太阳**乱跳,“刘大夫你让开,这事还得我来。”
真想问上一句为什么,刘大夫瞄到辛凉耳尖发红,他摸摸鼻子,知道了些不该知道的,既然已经知道了,那就当不知道算了。
不知道陆慎行碰了哪里,辛凉脊背弓起,猛地大口大口抽气。
边上的刘大夫拿起纸,吹吹上面未干的墨水,“将军,人皆有敏·感处。”
陆慎行抬起胳膊擦滴到眼帘的汗水,看了眼辛凉,又去看自己刚才碰过的地方,用指·腹将那层药膏抹均匀,免不了又听到辛凉的抽气声。
处理完辛凉浑身上下大大小小伤口,把他包成大粽子,陆慎行累的一头是汗。
“这是消除伤疤的。”刘大夫将那张药方递过去,“每半月泡一次,不可用滚热的水。”
“滚热的水他也下不去。”陆慎行插了一句,“又不是剃猪毛。”
刘大夫咳了一声,“将军,你随我来。”
陆慎行挑了挑眉,跟他走到屏风后,“说吧,什么事?”
刘大夫连咳两声才道,“辛公子体质偏弱,过于激烈怕是会吃不消,将军你悠着点。”
“……”陆慎行扯扯嘴皮子,语气听不出几个意思,但颇有咬牙切齿的意味,“我看起来像有断·袖·之·癖吗?”
刘大夫一脸你小子还真能装的表情,“难道不是?”
陆慎行脸一黑,扭头冲门口扬声道,“老吴,送刘大夫回去!”
二人擦肩时,刘大夫塞过去一个小瓶子,压低声音道,“省着点用。”
陆慎行顺手接了,顺手揣进了怀里,等他反应过来,刘大夫已经出了那门,坐上马车走了。
回到床边,陆慎行往布条上铺了药,盯着辛凉那双眼睛,分明有着漂亮的线条形状,却无神无光,死气沉沉。
良久,他把布条盖了上去。
辛凉歪了歪脖子,“刘大夫走了?”
陆慎行摸摸辛凉垂落的发丝,我会替你报仇。
一股暖流在心口聚集,又铺天盖地般涌向手脚,辛凉把头低下去,埋在枕头里,唇角弯了弯。
让陆慎行意外的是,辛凉受了这么重的伤,非但没有一丝一毫绝望和伤痛,他的世界竟然越发光亮。
后半夜,狂风发作,长空裂帛,窗户发出哐当哐当响,屋里的烛台晃了晃,忽明忽暗地烛火疯狂摇曳,最后啪地一下熄灭。
陆慎行摸索着起来,他还没走到辛凉那里,门外就响起很大的拍门声。
门口的老管家眼中带泪,陆慎行心里已经猜到了。
陆慎行顾不得穿鞋袜,打着赤·脚冲进雨里,又快速跑进西屋,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湿·透的里衣紧·贴·四肢,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床上的妇人静静的躺着,双手垂在两侧,面容安详,胸口无一丝起伏。
陆慎行将妇人散落的一缕白发拢到她的耳后,又给她把衣襟上的几处皱··痕·抚·平。
做完这些,陆慎行退后两步,背后不知是哪个丫鬟“哇”的一声大哭,将这份死别的悲痛硬生生拉到所有人眼前。
老管家跪了下来,干瘦凹陷的脸上满是泪水,“将军,老夫人去了——”
在他之后,屋里跪满了人,有人是悲伤伺候了这些年的人突然没了,也有人是用哭声来宣泄自己对前程的担忧。
陆慎行把王氏葬在了葫宝山,那里是她的老家,从常州的记忆里知道她很想念那个地方。
落叶归根,终得安息。
几日后,天大晴,陆慎行接到皇帝密旨,库亥恐·有·异·动,命他即日启程赶回西狼城。
从辛凉出事,未过问一句的辛鸿渊不知从哪得来的风声,竟然来了,一口一个给儿子送行,还带着辛晓冉。
“常将军,我……我……”辛晓冉涨红着脸,小声道,“我想去西狼城,可不可以带上我?”
她原本以为这人粗野丑陋,见了面发现对方长的强壮高大,谈吐沉稳从容,完全不是她以为的那样。
只一面,她就动了心思。
陆慎行探究的目光扫了个来回,看懂了。
“辛***,那里漫天黄沙,常年干旱,蛇虫鼠蚁很多,不是你能待的住的地方。”
辛晓冉立刻开口道,“我能适应。”
陆慎行伸手揉揉额角,同样是辛家人,这辛晓冉的脑子怎么连辛凉的一半都及不上。
我不喜欢太过纤瘦的,我不喜欢瓜子脸,我不喜欢大眼睛,他一一想出来又逐一否定,直接选择了一个能永绝后患的。
“我不喜欢女子。”
果不其然,辛晓冉脸色剧变,她趔趄着跑了,一个人哭了一会,冷静下来后去找了辛凉。
“二哥,常将军说他不喜欢女子。”
辛凉身子一震,扯到了那些伤口,他疼的蹙了蹙眉。
“他一定是故意那么说的,二哥,你帮帮我。”辛晓冉抓住辛凉的手,就跟看不到他的伤一般,“你一直在将军身边,你开口,他会答应的,只要我去了西狼城,不愁没机会。”
手指轻敲床沿,辛凉抿唇道,“你去告诉爹,让他给你另寻一户人家。”
“为何?”辛晓冉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二哥,你为何不愿帮我?”
辛凉说的平静,却透着森冷的警告,“因为他是我的。”
一路北上,陆慎行忙的焦头烂额,他有心理准备带上辛凉会比较麻烦,但事情超出他预料。
辛凉的伤口不停愈合,再裂开,不说是他自己,连陆慎行浑身都沾了一股子难闻的味道,汗味,血腥味,药味掺杂揉碎在一起了。
“你妹妹怎么哭成那样?”陆慎行擦擦手,拿了硬邦邦的馍啃了两口。
“她看上了一样东西。”辛凉偏头,对着随风拂动的帷裳,“是我喜欢的。”
和一个女的计较什么,陆慎行不以为意,“让给她就是了。”
“我一直让她宠她。”辛凉的声音里裹着尖锐刻薄地怒意,仿佛是被人刮到逆鳞,“唯独这个不能让。”
陆慎行听出来了,他眉毛一扬,“很贵重?”
辛凉的侧面线条柔和,从唇角泄出一句,“是这世间我唯一想要的。”
这么贵重?陆慎行眯了眯眼,探究地目光在辛凉脸上扫动,没找到什么破绽。
驾车的士兵挥动手里的马鞭,驾辕马仰头嘶鸣,咯噔蹬地快跑起来,车轱辘吱吱地碾过小土包,车里的人不慎颠到了一起。
陆慎行伸手抚住怀里的辛凉,忽然道,“那次我听见了。”
攸地,辛凉的身子一颤,背部撞到车壁,当下就有血渗出,在白色的薄衣上缓缓向四周蔓延,如同蕴开的水墨。
陆慎行脸色黑漆漆的,脑抽了。
他揣测辛凉会装傻充愣,却听见响在耳边的声音,平平静静,有着小心翼翼隐藏的紧张。
“我并非一时冲动。”辛凉僵硬片刻,一字一顿道。
陆慎行浓黑的两道眉锋隆起,看完了辛凉的一生,还是不了解他。
“你是否厌烦我?”
“倒是没有。”
“可有娶妻?”
“也没有。”
“我吻了你,觉得恶心?”
“不至于。”
一番你问我答之后,辛凉翘翘唇角,声音里是抑制不住的狂喜,“我很高兴,你也喜欢我。”
我怎么不知道?难不成我真对他有意思?陆慎行陷入深思中。
“你再吻我一下。”
“不行。”
陆慎行从鼻子里发出一个声音,若有似无的不快,刚才还说喜欢。
“……我动不了。”辛凉似乎是发觉到了陆慎行的情绪,脸上仅有的一点血色因为焦急全往手脚褪去。
陆慎行这才发现辛凉背部的一片鲜红,他面色一紧,伸手把辛凉的上衣撩起来,给对方重新包扎后,把脸凑过去。
辛凉耳根微红,唇移到陆慎行鼻尖,轻碰几下。
有些干燥的触·感,痒痒的,在静悄悄地扩散,砰砰心跳声从胸口位置传来,不那么平稳,陆慎行深呼吸,他仿佛看到一根金轱辘棒在一点点变弯。
“叮,请陆先生在一分半内进行表白。”
看完那段话,陆慎行想把隔夜饭吐就来,“太腻歪了,不是我的风格。”
“叮,倒计时九十秒。”
“啊!你就是那坠入凡间的天使!”陆慎行念完开头,脖子青筋都出来了,他咽了口唾沫,“看到你的第一眼,我仿佛看到了最耀眼的光芒,是那样的美,美的让我移不开眼,我哭了。”
我他妈也哭了,陆慎行两眼一闭,“感谢命运,感谢上苍,感谢天,感谢地,遇见你,是我一生的缘!”
他的喉结上下滑·动,不停咽唾沫,在努力压制着什么。
辛凉脸颊滚烫,“你可否再说一遍?”
“……”陆慎行勾住辛凉的脖子,在他额头啵了一下。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快马加鞭回了西狼城,陆慎行把辛凉交给大夫,就召集几位将领了解实情,原来是他们抓了两个混进城的库亥人。
陆慎行坐在椅子上,瞥了眼被钳制的两名男子,“地形问出来没有?”
几人都沉默不语,挺难为情。
陆慎行漫不经心地支着头,他对大央的一统天下实在提不起一点兴趣。
“你们就没发现个头矮的那个是女的?”
陆慎行轻飘飘的一句话在众人心头掀起狂风骇浪,更是让那两名男子同时大变脸色。
“不可能啊!”桐义指指那男子的胸前,“这里没包。”
“以后多吃点猪脑子。”陆慎行微抬下巴,唤道,“石复。”
康石复上前,手指贴在那矮个男子耳侧,缓缓摩·挲,正当大家伙不明之时,一张薄薄的面···具揭了下来,露出了漂亮的面孔。
大家伙很吃惊,“将军是如何分辨出来的?”
陆慎行甩了两字,“猜的。”
视线有意无意地在皮肤黝黑的高个男子身上游走,陆慎行的眼底掠过一抹精光,他笑起来,“两位,你们见过发···情的公···狗吗?”
桐义亲自去牵了一条大黄狗进来,也不知道在哪找的,那狗见人就抱着腿上下蹭。
“拉到后面去。”陆慎行唇边弧度更大,充满邪气,“美人,你也进去吧。”
很快,女子的尖叫声传了出来,渐渐的,多了惊慌的哭声,陆慎行不着急,手指不轻不重地在桌面敲击。
下方几个大老爷们拿佩服的目光看自己的将军,这法子都能想到。
当女子的叫声变的凄惨,黝黑男子闭上眼睛,“住手!”
陆慎行抬手,后面那女子缩在角落,衣衫破破烂烂,大黄狗吐掉嘴里的碎布,大叫着被强行拖走。
黝黑男子瞪着陆慎行,双目泛着血色。
“是你自己把弱点暴露出来的,这不能怪任何人。”
陆慎行得知那两人是库亥四王子的手下,奉命把常州的人头带回去,他派人将拿到的那份地图送到皇帝手上。
“将军,你怎么知道他们是一对儿?”桐义纳闷,“也是猜的吗?”
“是啊,猜的。”陆慎行转身离开。
桐义问身边同僚,“我怎么觉得将军是在逗我玩?喂,问你们话呢!都别走啊——”
去了街上的酒楼,陆慎行选了个靠窗位置,老板娘一见是他来了,就丢了手里的事情上楼找他谈笑。
菜刚上桌,陆慎行就见本该在屋躺着的人出现在他面前。
老板娘是坐在陆慎行旁边的,她发现青年一直在她身后没挪步,开着玩笑道,“ 您所在位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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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教版九年级语文上册全册全部说课稿第一单元到第六单.doc5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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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沁园春·雪(***)   2 雨说(郑愁予)
3 *星星变奏曲(江河)    4 *外国诗两首蛔蛔(济慈)与蛐蛐夜(叶赛宁)
1.《沁园春?雪》说课稿
  一、说教材
  1、教材在本单元所处的位置及单元教学目标
  《沁园春 雪》编排在人教版初中语文第五册第六单元,是教读课文,居单元之首。这个单元还有以送别为题材的古代歌行体抒情诗《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具有强烈时代精神的当代诗歌《恩总理,你在哪里》和《青纱账--甘蔗林》,还有充满革命激情的外国散文诗《海燕》。
  本单元主要教学目标是:培养学生阅读和欣赏诗歌的能力,能领略诗情画意,感受其意境美;反复吟诵,联想品味,既提高欣赏能力;也感受诗人抒发的强烈情感,从中受到思想教育。
 2、教材的教学目标和重点难点的确立
  根据义务教育初中语文教学大纲要求培养学生"具有一定语言感受能力"、"初步具有欣赏文学作品的能力",结合本单元教学目标和教材自身特点,我把本课教学目标定为:
  ①引导学生欣赏词大气镑礴,旷达豪迈的意境,培养学生阅读鉴赏诗歌的能力;
  ②引导学生品味词的准确,精练的语言魅力,发展学生形象思维能力;
  ③引导学生领会词赞美祖国壮丽河山和无产阶级革命英雄主义的感情。
  前两点侧重能力目标,后一点侧重德育目标。这是符合美闺著名心理学家布鲁姆等人关于教学目标分类六级认知理论的。词的下阙第三层是全词点睛之笔,表现全词主旨,因而定为教学重点;词上阕写景是下阙评古颂今的基础,起铺垫作用,下阕评古是为了颂今--这是作者立意之所在,对初中学生来说,在理解上有一定难度,定为教学难点
正在加载中,请稍后...  写在前面的话:  之所以把这本合集的名字称作“小酒馆”,是因为整本书的故事很杂,像是小酒馆来来往往的路人一般,讲述着每个人各自有趣的故事,用着不同的方式,毫无干系又彼此微妙地相连。它囊括了近3年来我写过的一些随笔、短文,有些是纯粹文学性的抒情感慨,有些则是在讲述一个简单的故事。怎么说呢,这些文字见证了我这几年一点点的成长,思想的变化,从青春期的懵懂、莽撞和自以为是到渐变成熟后的迷茫、彷徨以及对未来的恐慌。也许发生在我身上的不仅仅是我的故事,更是我们这所谓的青年一代的缩影。  《装在瓶子里的人》  “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给你们晃灯,16分钟之后,我将永远地离开这里。”  当我穿梭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巷道,耳边传来铁皮车厢摇晃碰撞发出的声音,我在想是不是我真的属于这片黑暗。黑暗让人产生恐惧,如同孤独一样让人容易沉浸于自我的沉思,与其说是沉思,不如说是胡思乱想。  我们唯一的交流方式就是灯语。挂在我面前的一根线绳被称作后视,我要做的,就是在收到指令之后照亮线绳。其实所谓的指令,就是站在前面全站仪旁的人向我晃灯,示意此时他需要这边的光来看清后视,然后我要做的就是也向他晃灯示意我已经准备好了,接着照亮那根线绳。事罢,继续浸泡在黑暗之中等待下一次晃灯。倘若他向我先是迅速地上下晃灯,然后用灯束再反复地画圆圈,这就表示我这边的工作已经做完了,我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走向他。整个流程简单的可怕,以至于更多的时间,我都用来做别的思考,譬如昨晚看过的书中情节,再比如幻想一下离开后的故事。回到办公室无非就是把计算好的资料再上到图上。看着CAD错综复杂、纵横交错的巷道,我真感到头痛。  其实花了这么多笔墨去描述工作流程,我只是为了给它盖上一个"无聊"的章子而已。每个月1号我睁开眼睛,看到的是这个月30号发生的事。我问同事:“这么无聊的往复,你就没有想过做点别的有意思的事?” “想个***。每天就6个小时的班,下午在办公室能上网能打游戏,一个月还有5000块的工资,你去哪儿找这么好的活?一天哪儿那么多想法。”很明显这不是我想要的***。  当生命之水流淌过你的躯体,你的思想是什么形状,它就会呈现什么形状。有思想的人是自由的,有思想的人也是痛苦的。你不敢想象一个有思想的人来选择改变这个世界亦或者选择被这个世界改变。如果读塞林格的作品就能深深地体会到这点,先是因为思想的引导挣脱了束缚,追寻到了自由,渴望着这个世界也能因此改变。最后却发现自己的无能为力,然后迷失在深深的痛苦之中。看到了自己已经注定失败的一生,然后还要一步一步把它残忍地走完。这也许是他晚年如此厌世的原因。当然这只是我胆大妄为的揣测。人们的想法时常是这样,在每一个如烟花般灿烂的我遇见下一个自己之后,都会沦为一泡狗屎。  写到这里,我忽然想起来一个故事。是讲两只青蛙的。一个在井底踱来踱去,眼里只能看见井口的那一片天空;另一个被关在瓶子里,可以看得到这绚丽的大千世界,却始终无法触碰。也许我们更愿意成为后者,在社交网络发达的今天,我们可以轻松地分享他人的生活,看他们眼里的世界,为那些精彩绝伦的照片而拍案叫绝,而欢欣鼓舞,仿佛我们也置身其中,感同身受。可事实上,我们只是在拿着马克思列宁主义的手电筒,只照别人,却看不清自己。当我像照片那样穿上一双AJ,去感受那放肆的青春,然后发现自己像个滑稽的小丑穿了一双鸭蹼;当我像照片那样风度翩翩地举起一台相机,然后发现自己像个有窥淫癖的猥琐狗仔;当我像照片那样儒雅地握着笔,然后发现自己像个写着三流小说的***作家。其实更多时候,我们像装在瓶子里的青蛙一样,看到了别人五彩斑斓的生活,以为自己就活在别人的世界里了。  我时常在想,井底之蛙和装在瓶子里的青蛙,到底哪个更可悲些呢?  其实可悲的是我,青蛙才他妈不会想这么多。  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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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与狗》  他点燃了一支烟。  深深地吸了一口。  天色暗了下来,乌云压的人喘不过气。  “笨笨……笨笨……”男人轻声地呼唤着。  一条棕***的大狗“呜呜”地哼唧着走到他旁边。  蹲下。看着他。  他伸出手摸摸大狗的头,来回拨弄了几下大狗头顶的毛发。  大狗眯了眯眼睛,微微地把头向下低了低,伸出舌头舔舐了一圈嘴唇,然后又抬起头看着他。  他冲着大狗笑了笑。  大狗也冲着他笑了笑。  他把夹在指间的烟头用力地在地上按灭。  ”次啦“
发出微弱的声音。  烟缕从小圈缓缓地变大消逝,升向空中。  大狗低下头盯着乌黑的烟草灰烬。  ”呜呜……呜呜……“  天色暗了下来,乌云压的人喘不过气。  他拿起手机。  按下一串号码。  抬起头看着大狗。   他冲大狗笑笑。  大狗也冲他笑笑。   他把手机放在了地上。  他伸出手摸摸大狗的头,来回拨弄了几下大狗头顶的毛发。  大狗眯了眯眼睛,微微地把头向下低了低,伸出舌头舔舐了一圈嘴唇,然后又抬起头看着他。  ”笨笨……呵呵……笨笨……“   他又点燃了一支烟。  深深地吸了一口。
  大狗起身”呜呜“地哼唧着甩了甩尾巴。  又蹲下。看着他。   他把夹在指间的烟头用力地在地上按灭。  ”次啦“
发出微弱的声音。  烟缕从小圈缓缓地变大消逝,升向空中。  大狗低下头盯着乌黑的烟草灰烬。  ”呜呜……呜呜……“   他又拿起手机。  按下了清除键。   天色暗了下来,乌云压的人喘不过气。
  他又把手机放在了地上。   抬起头看着大狗。   他冲着大狗笑了笑。  大狗也冲着他笑了笑。
  他伸出手摸摸大狗的头,来回拨弄了几下大狗头顶的毛发。  大狗眯了眯眼睛,微微地把头向下低了低,伸出舌头舔舐了一圈嘴唇,然后又抬起头看着他。
  ”笨笨……笨笨……“  大狗起身”呜呜“地哼唧着甩了甩尾巴。  头也不回地跑出了院子。   他拿起手机。  按下了一串已经被移除的号码 。  ***通了。  响了很久。  无人接听。   天色暗了下来,乌云压的人喘不过气。
  他点燃了一支烟。  深深地吸了一口。  锯子。  
  《我喜欢上了一姑娘》  我喜欢上了一姑娘,天使给了我一颗种子,告诉我这颗种子就是她。我很喜欢她,可是我也怕失去她。我恨不得现在就把它栽种在土里,然后一天天地看着它长大。可是我知道,我没有好的铁锹,也没有好的肥料。我怕它在我的呵护下没有开花就会夭折,我怕没有结果。我想努力,我想等待。我想等到我觉得自己可以养活那朵花的时候再种下它,我有世界上最完美的铁锹,我有世界上最肥沃的土壤。  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结局。  我的种子开了花,花是那么性感。一个恶汉抢走了它,我冲上去和他搏斗,然后我被他打的稀烂,瘫软地坐在地下;假使我还在等待,然后被一个小贼偷走了种子。束手无策,无可奈何。我又是怎样的泪如雨下。  这是我能想到的最烂的结局。  我想只要结果让我笑,过程让我怎么哭都行。  我想最美的故事也许是过程,而不是结果。  然而最可怕的事情发生了,在天使递给我种子的那一瞬间,我爱上了天使。  锯子  
  《从一棵树写到另一棵树》  “我还有机会坐下来听你给我讲故事吗?”
“我想会的,在你需要我的时候。”  我想过很多曼妙的故事开头,可是当我真正坐在这里开始码这些字,我还是觉得语塞。绚丽的词藻,恰到好处的引用,让我像是小学生写作文一样感到头痛。事实上,我真的有点头痛。  昨天一个朋友跟我聊他对于未来的迷茫,上着一所烂学校似乎看不到任何出路,我便心血来潮地跟他说了一通。我一直不敢把我的思想表露的太多,一是对于自己思想体制不完备的不自信,二是怕太多不理解的人说出来成了笑话。我时常有一个感觉,就是在我回过头在去看自己过去写的那些文字,觉得那简直是一泡狗屎,有太多瑕疵。可当时我却觉得那就是我最好的作品了。这个也许源自于年轻人的狂妄,不,我不能说那么大,只是源自于我自己的无知。昨天跟我发消息的那个人是我的小学同学,一下子勾起来我对小时候的怀念和回忆。回忆这个东西真是有趣,当你想通过它努力记住一篇课文时,它把你逼的可怕,似乎安排一个字和另一个字在一起也都在侵蚀着你大脑里的美好,记住对于当时来说似乎怎么都不可能;可是当你离开它太久,无意间看到的某个字符,会让你想起你曾经努力诵记的那篇课文,想起让你苦苦复读像是填鸭一样背诵课文那个人的“丑恶”嘴脸,想起那时候陪你一起背课文的人,想起那时候发生的故事。你说这回忆还真是可怕,当我只是试图记忆起一个美妙的身影,亦或者是她身上的一根头发,却不由得让我勾画出了整个画面,除了她的躯体,还有她身后无尽的海。  我开始回忆的我的小学,也许每个人的改变就是从小学那次分手后吧。上了不同的初中,换了不同的梦想。看到过去的同学,有的正在为成为一个主持人而努力,有的则想成为一个出色的歌者或者摄影家。我才终于明白,原来差异从一个人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存在,并且随着生活经历、学习环境的改变,这种改变使差异变得愈发的明显。回想起我们还是一个个对明天充满希望的红领巾,每天背着同样的书包去上学,走在同样的路,睁开眼闭着眼面对的都是同样的人,那时候的我们是一样的吗?也许那个时候的***已经是否定的了。只是我们太幼稚太难于去发现。只是知道我们都在念一样的书,怀揣同样的梦想。班里最漂亮的女孩永远是那一个人,我们都是会去清华北大读书的孩子。然后我们开始无情地成长,一次次地被自己感动也一次次地否定自己。然后有一天我似乎突然明白,可能真的是这样,也许人真的是有三六九等的。多少年后我不再是一个玩游戏的年轻人,当我看见一件西服,也许是一条领带或者一块手表,我才明白也许我的梦想可能一辈子都没法实现。就像有些人多么努力也不会成功是一个道理。  然后我开始回想我自己的改变。可能起初我回忆起只需要1秒,我便可以把我的故事给讲个天花乱坠。随着时间的流逝,我发现我需要花更多的时间去回想那些故事,可能是4秒或者更久。就像村上春树在《挪威的森林》里面说他知道有一天他会把所有美好的东西都忘记,所以他决定把这些东西都写出来。我现在终于有了这种感觉,因为我甚至回想不起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我本以为我会热爱学习,然后通过自己的努力出国留学,现在正在打字跟朋友们分享我的故事。如今事实却不是这样,如果我非要因为我现在没有在伟大的美利坚而憎恨一个人,那么我希望这个人会是“大树”,因为我知道他不会因为我憎恨他而憎恨我。  过去我一直不愿意相信 “你的一句话从此改变了我的一生” , 直到某一天我可以把这句话问心无愧地说出来,我才觉得那时候的自己天真的可怕。于是我开始相信灵魂的魔力。   回想起我第一次见大树是在 Ariel 姐姐的生日宴会上,这个该死的混血儿竟然在那么喜庆隆重而严肃的场合给我讲写作,而且可怕的是他所讲的竟然吸引到我了,以至于现在我都还记得那句话 “你想创作出好的作品,你首先要学会把自己给骗了。”
我一直没敢想象,一个本应该是生命中路人的角色, 竟然因为那惊鸿一瞥让我的一生由此改变。当我再见到他的时候,是在成都。他和我印象里的样子有了很大区别,以至于我下了火车甚至认不出他了,他的眼睛变得更加深邃,眼眶下陷,更让我觉得他是一少数民族的王子。于是我叫了他几年的混血王子。 那次成都对我来说真的是一次可怕的旅程,当然我不是指旅途艰险,而是那次我的思想有了颠覆性的改变。是他第一次让我自己试着感受自由,告诉我让我去追求我想要的。
“你还活着,去做一切你想做的事,给自己留了底线,想什么就去做好了。…………不像我,一个死人罢了。”
这些话说给一个刚上高中的小孩子听足够让他在我心中成为一个神经病。最后,他成为了一个有魅力的神经病。我不知道他的魅力源自于哪里,也许是灵魂。 印象里还能跟他扯上关系的就是那部我到现在都没看到的作品 《她的头上开出蔷薇》,其实在他提交前一天晚上我就看到了这份打印稿,我甚至偷偷想过先翻看一下,帮他修改几处错误,哪怕是润色,他或许还会感激我。然而最终我没有那样做,也许是还不够狂妄,我最终没能像欧亨利《女巫的面包》里那个多情的老女人一样毁了一部作品。那块未添加的“黄油”却成了我心里的一块梗,事后我只好安慰自己,《她的头上开出蔷薇》一定是一个烂的不能再烂的故事,也许只有这样才能安抚我那迸发的好奇心。不可否认的是我喜欢他身上的故事,亦或者是喜欢他讲述的方式。那次旅程是请了学校的假得来的,目的就是为了体验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生活,我不想让我自己有一丝留恋。如果说真要有一丝怀念,那么我想只是一个镜头就好:  “我还有机会坐下来听你给我讲故事吗?”
“我想会的,在你需要我的时候。”  这两天天气难得的好,湛蓝天空上一缕缕棉花糖一样的白云仿佛在春风的吹拂下快要飘落下来,我真的很想尝一口。中午看完塞林格《破碎故事之心》,也许是因为太久没有动笔的触动,让我突然想写一些东西。当看到霍根施拉格给雪莉?莱斯特的信里面写:“爱你是我唯一重要的事,莱斯特***。有人认为爱是性是婚姻是清晨六点的吻是一堆孩子,也许真是这样的,莱斯特***。但你知道我怎么想吗?我觉得爱是想触碰又收回手。 ”让我感触颇多,甚至可以把对于世间一切美好的情感都归结于此,想触碰又收回手。然后有忽的回想起过去看杜拉斯的《情人》,那里面的情感更刺骨直白,赤裸裸地描述性,婉转曲折地写内心毁灭痛苦般的情感。只是故事的结局都不美好,像是无疾而终的电影。《破碎故事之心》只是停留在幻想,没有胆量去做然后把一切错过。《情人》却是不顾一切地做了,一样没有一个中国式的“happy ending”。我开始释放心里美好的又错综复杂的声音,是不是没结果的故事才最美。然后同样的想起田螺说过的 只要结果让我笑,过程让我怎么哭都行。越想,那个声音就越沉默。  然后我试着去思考生命中的对于错,可是我甚至想不出一个***。也许生活和数学不一样,根本就说不出个对与错的。我时常告诫自己,要多看一些书,以后装逼的时候用得上。 现如今的生活是孤独和孤独在跳舞,把我逼的找不到别的发泄方式了,我不喜欢抽烟喝酒,当然,对“喝白开水”也不感兴趣。我想我只能通过看书来发泄,然后自己再乱七八糟的写一堆东西。我一直体会不了妙笔生花是什么感觉,那样的笔触让我觉得很是美好。当然我达不到那个高度,我只是试着努力把一堆狗屎描述成一堆更多的狗屎。就这样,只是为了让我不再跟4-2永久避难硐室打交道而欣慰。  4-2永久避难硐室。 多么美好的名字,听上去更像是一个乌托邦。“遥远的山野,是我的乐园。” 我觉得我似乎终于可以逃离现世,在一个不知名的小村庄安静地让每一个梦想破灭。吃饭睡觉上班下班。大把的空余时间被我用来看书听音乐看电影。去跟着80年代的摇滚一起晃动着身体,幻想着我手握吉他刺绣着花臂的样子。继续欣赏20世纪90年代独立电影艺术带给我的冲击,去弥补那个年代我的遗憾。因为九十年代,我还在牙牙学语,甚至可能还在我父亲的身体里。陶醉在新世纪作家的文学世界里,幻想着一个不会在清晨醒来的梦,和一个整夜都在我怀里的爱人。
然后现实开始摧残一颗不安的心。当我发现喜怒哀乐无人分享的时候,我才意识到,我孤独了。  今天早上同事突然跟我说他正在看《麦田里的守望者》,我欣喜若狂。没想到他跟我分享的却是霍尔顿招妓的片段,说美国就是好啊,找妓那么方便。然后我像是吃了一个苍蝇一样恶心。  “你可以看看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罪与罚》,拉斯柯尔尼科夫还爱上了一个***,你也许会更感兴趣。”  现在我开始想象描述某些画面通过文字能感受到的痛苦,比如,把牙签放在指甲缝里,然后用力地向墙上打去。  描述一个事件,亦或者讲述一个故事。  我更喜欢你的想法。  锯子。  
  《致命宁条塔》  午后的阳光显得格外的晴朗,这样万里无云的天气,我觉得有必要出去走走。  最近才听说离我工作单位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叫做宁条塔的小地方,有一个部落生活着一群像是塔吉克公主堡那样的原始居民,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就像公主堡的人自诩“神的后人”一样,他们也一定有着不曾流传的故事。我的好奇心特重,慕着这个传说,抱着猎奇的心态,想去一探个究竟。于是,我当即坐上了赶往宁条塔的小黑车。  “到了。”司机对我说,随即指向不远处的一个拐山,“拐过这个山脚,顺着那条小路走上两公里左右就到了,路窄,车过不去。”我把事先说好的50元钱递给他:“顺便问一下,师傅,你听说过宁条塔部落吗?”“你要去那?”司机一脸错愕地盯着我。“是啊,您知道路吗?”“我说的那条路是到山沟里的宁条塔村,至于那个部落,好像还得继续往山上走,听说过,传说去了的人没一个能活着回来的。”他的话一下勾起了我的兴致,“师傅您别逗我了,难不成他们还能把我吃了?”“小兄弟,你是真的想去?”他语重心长地问我,表情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了。“真的啊!我是真的想去,如果您知道路,请您一定告诉我!”我说话的时候虽不至于慷慨激昂,但是却充满了肯定。“哎……”他长叹了一口气,“去了村里问那儿的村民,他们都知道。我以为你只是来村里找人看亲戚,早知道你想上山找部落,我就不拉你来了。”他一边继续说着一遍遍看着我,似乎从我的眼神中读出了我的坚定,改变了接下来的话。“哎……”他又长叹了一口气,然后在他的车柜里翻找着什么,不一会儿,他递给我一把大约有三寸的匕首,“拿着吧,也许会有用的。”我忙连声说了三句谢谢,接过了那把匕首,它看上去很精致,匕套上的银饰已经有些发黑了,显然这把匕首应该有一定的年头了。然后我又问他:“您送我匕首是让我防山上的野兽吗?”“这个世上有比人还残忍的野兽吗?”显然他的回答已经渗满了无奈。“好吧,无论如何真的很谢谢您了,那我下车了。”我向他挥手道别,他只是淡淡地笑着点头回应,不再回答我多一个字。  我下了车,按照他指的路一直走去。宁条塔村其实真的很好找,拐过了第一个山角,后面俨然是一条狭窄但清晰的径直小路,路的尽头是一片墨绿,站在山脚下隐约看得见大大小小的蒙古包。由于这里离内蒙古鄂尔多斯只有一百公里,可能受到那里风俗的影响,这边山沟里的村民也有放牧住蒙古包的习惯。这对我来说已然不是什么新鲜事。让我新鲜好奇,热血涌动的不必说,就是宁条山上部落的传说。  也许是以为心情愉悦的缘故,两公里的路让我觉得并不漫长,似乎只走了几分钟就看到一个个蒙古包鲜活地出现在我面前。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穿着极具民族特色的姑娘,她看上去年龄不大,脸上的皮肤却黑乎乎的,像是沾了油的抹布。我主动走上前去问问这个像图瓦族人一样的姑娘,当然我不是要问她的民族。  “您好,我是外地来的一个小作者。”我心想说猎奇人她肯定不懂,说小作家有点儿太吹嘘自己的意思,“请问您知道这山上有一个部落吗?我想写一篇关于部落故事的文章。”她看着我诚恳的样子,露出了淳朴的笑容,丝毫不掩饰她那满口的大黄牙。  “好小子,你来我屋里坐吧,我给你拿刚烤好的酥饼。”她操着不标准的普通话对我讲。  我心想“纳尼?大姐您难道没听懂?我不是来蹭你家酥饼吃的好吗。我是来问路的好吧!”我忙谢道“不用了不用了,谢谢您,如果您知道去部落的路,请您告诉我好吗?”  “当然知道哩!山上的部落里住着神仙,我让你吃饱了好赶路。”虽然她的话逻辑不太通顺,但我感受到了她那质朴的热情。  “谢谢了!真的不用了!我吃过饭了。您给我指一下路就好。”  “走!我带你去。”她招手示意我过去。  “好的,那谢谢了!” “村里人就是实在啊!”我心想。  她带着我三穿两越曲曲折折地走过了大大小小的蒙古包,最后停在了一个蒙古包的后面。面前是一条崎岖的山路,路上隐约洒着些长满青苔已经发霉的石头。“好小子你顺着地上的指路石一直走,就能找到山上的神族部落。”她指着那条崎径对我说。  “神族?……部落?”我的话语充满了疑惑。  “是的哩!山上的部落神是木神的后裔,得到了大树的庇护。”她挥舞着手比划着。  “这黄土高原的土山,哪里来的大树……”我只是想了想也便没再多问,说了句谢谢就朝着那条小路走去了。我怕路生而远,天黑之前找不到就悲剧了。  我一路低着头看着那些发绿的石头,走了不知道有多久,大概有个半个钟头的样子吧。也许没有那么久,我一个人走起来太孤单,感受不到时间概念罢了吧。走着走着,我突然发现前面竟然没有石头了!我这才猛然抬起头,发现身边长着些枯黄的杂草,满目黄沙,还有数不清的断木。连树都没有的大土山,哪来的这些木头呢?我感到一阵狐疑,心里不禁有些寒意涌上。我转身回顾,更让我心惊胆战的事情发生了,一路走来的指路石全都看不到了!他妈的闹鬼啊?!我一下子变得有点害怕了,被眼前连续发生的这些怪事给惊住了。这也许就是我们常说的“信息量有点大”。 我拨开那些杂草,一路跌跌撞撞地继续朝前走,我找不到方向,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转。一边跑一边嘴里暗骂“这他妈尿了,迷路了。”在我心生无望之际,我无意间发现我的左前方有缕缕青烟冒起。我一下子兴奋了,难道找到了?!看到部落了?!那种感觉我觉得不亚于中国队在世界杯上进了巴西队一个球。而那个球巧了还是我进的!我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疯狂地冲向白烟升起的地方,没几步就看到一个纯木建筑。让我想起陶渊明的那句“豁然开朗,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大概就是这么回事。不过我眼前只有一个看上去风格很前卫的木建筑,说圆不圆,说方不方的。我走近了过去,没看到门。  等等,我似乎听见了一声痛苦的呻吟,那感觉像是被谁用尖刀刺穿一样。接着是***掉落的声音。  我顺着声音找了过去,看到一扇破旧的木门,然后似乎又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我想声音应该是从屋里传来的,可是为什么又什么都听不到了呢。我思忖再三,决定敲门问个究竟。毕竟这次充满了神秘意味的旅行没找到传说中的部落,却看到了神话一样的前卫木屋。嗯,不亏。  “咚咚 咚咚”我轻轻地敲门,这是我的独特敲门方式,正常人一般会习惯性地“咚咚咚”敲三下门。  “来了……”屋里传来了一个老人沧桑的拖长的话音。  接着,门打开了,一个慈祥的老者冲我微笑地问道:“小伙子你找谁啊?”  “老爷爷您好,我本来是来这里找宁条山部落的,结果在这里迷路了,您能让我进去休息休息吗?”我的声音几乎是带着哀求。  “好啊,小伙子我的屋子有些旧有些脏,你不要介意。”话罢他把门打开的更大好让我进去。  “不会不会,真的太谢谢您了!”我一边说一边在他的带领下走向屋子。走过两米左右的走廊,客厅像是炸开的烟火一样绚烂地呈现在我的眼前了。大厅的中央摆着一个类似于中世纪的火炉,正烧着熊熊的热火。整个大厅不夸张地说,完全像是一个木质的城堡,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各式各样的新奇玩意儿。但是我注意到,火炉旁边的木藤椅前面有一滩黑色的液体,像是不新鲜的血液,却闻不到任何的腥味。也许是什么我没见过的新奇东西,像是古堡里的神秘药水一样,让我很是神往。我心里暗暗提醒着自己等会要问这个老者。我完全被眼前这些前所未有的闻所未闻的想都没想过的景象给迷住了,根本别提了那声痛苦的呻吟和那个手机掉落的声音,早都被我忘到了九霄云外了。“小伙子受冻了吧,你先坐到火炉旁的藤椅上烤烤火吧,我去给你拿些喝的来。”老者说罢走向里屋去了。
  “嗯好的谢谢您了老爷爷。”我的语气立刻变得像个小孩子给老人要糖吃时的口气。  当我再把眼神从老者身上移回来转向我的目的地时,我发现地上的液体像水一样开始蒸发直至慢慢消失。这屋里确实暖和,比外面零下的温度要高不知道多少倍,液体蒸发是很自然不过的事情。我便走到火炉旁的藤椅上坐下。与此同时,老人端着两杯热气腾腾的茶水向我走过来,嘴里还念叨着“小伙子久等了啊。”他把茶水摆在了我们面前的炉桌上,他顺势坐在了我的对面。从身后拿出两片薄荷叶,然后像是蜻蜓点水般的两下,一点、一点扔入两个杯中。然后冲我笑着说:“小伙子你尝尝,这是我自己发明的喝茶方法,我这个糟老头觉得还不错哟~”  “恩恩好的。”我端起杯子放到嘴边抿了一口。那感觉真的很神奇,明明是滚烫的茶水,喝在嘴里伴随着一股薄荷的清凉,像是刷了牙一样的清新。  “真好喝!”我像个孩子一样赞赏着杯茶。  “嘿嘿嘿~”老者露出了慈祥的笑容,“对了,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锯子!”我爽朗地回答着他的问题。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啊?”老者继续追问。  “是这样的,老爷爷,我是听说了宁条塔部落的故事,慕着这个传说找到了这边的宁条山,走着走着迷路了,误打误撞地来到了这里,敲开了您老的门。”  “哦……是这样啊,”老爷爷若有所悟地点点头,“噢,既然来了就别拘谨,看这里边有啥新奇的玩意儿你就去把玩把玩吧。”  “嗯,好的。”我也不客气,站起身四处走走转转。打眼望去,最耀眼的是一本古朴的书,上面像是落了很厚的灰,但是似乎却又散发着金光的样子。我走近过去,封面上画着一个精灵模样的美少女,身边一群围绕着她的萤火虫,也可能是蜜蜂,因为画的实在是太过于模糊,只让我看到是一群***带着黑斑的飞行昆虫。她的身后是一颗高不见顶的大树,散发着黑焰的光芒。上面镌刻着一排带有裂痕的字《她的头上开出蔷薇》,作者的署名是“大树”。一个我从未听过的名字,很陌生,又很熟悉。因为我家门口也有一颗大树,旁边还有一个消防栓。我试图打开那本书,书像是被什么封锁住了,打不开,我也不敢太用力。  “老爷爷,这本书怎么打不开啊!”  他看到我拿起了那本书,立刻起身踱步到我身边,一把夺过了那本书,像是爱抚自己的宝贝一样,一边摸着它一边说:“不该看的东西,小孩子就不要看。”他的表情明显是严肃的,不会拿这种事跟我开玩笑。  “对不起对不起,爷爷我不知道那本书不能动……”我连声致歉。  “没事了……小伙子你可真有意思,那么多琳琅满目的珍宝挂件你不看,你偏直愣愣地看准了这本书。呵呵……有意思,有意思……”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我笑道,“你知道为什么是大树吗?”  “不知道。”我天真地摇摇头。  “因为大树表面上看着堂堂正正,玉树临风一副很正二八经的样子,其实底下在做着见不得人偷鸡摸狗的事情。”  “是指树洞?还是树根?……是树根吗?”  “孺子可教,是树根。”他开始坦然地冲着我笑。我对这个问题不想再深究,因为似乎他对于这个很是敏感,我怕我的口无遮拦触碰到他的哪一根神经,我可不想有苦头吃,去外面吹风受冻。  “对了,爷爷。这荒山野岭的也没处人家,你每天都吃什么啊?”我随便找了一个话题岔开。  “人。”他静静的说。  “我是说您每天吃什么食物?”想着他没听清我连忙补充道。  “人。”他依旧是那么沉着镇定,“这个社会难道不是人吃人吗?”  这一席话让我想到了鲁迅先生在《狂人日记》里面的描述,也许是眼前这个老者,也想告诉我,或者在讽刺些什么吧。也许他厌倦了社会上的尔虞我诈,厌倦了人们之间的相互利用和陷害,远居到深山里来了,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像是词里面写的“遥远的山野,是我的乐园”,突然间他的形象更像是一个智者,越说越觉得像。我沉思了大概有个十几秒的样子,我开始小心翼翼地张口:“老爷爷,我明白了。……嗯,其实社会也没有您想的那么坏,其实我还有一个故事挺好的,关于忠诚,我想讲给你听,可以吗?”  “不必了。忠诚,只是因为背叛的筹码不够。”他此时说话的语气已经完全和刚才慈祥的老爷爷形成了鲜明对比,也许是生气了?或者曾经他年轻的时候遭遇了背叛?有什么阴影一直萦绕着他。我没敢多想,也没敢多问。  “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好人。”他突然说。  “世界上其实也没有那么多坏人。”我仍然希望我能用我的温暖去带给他一些正能量,“就像您,在这么冷的天收留我,我觉得您就是一个好人呀!”  “呵呵。”他冷笑着,短促而冷不丁,“你觉得我好,这正是我坏的高明的地方。”  话罢,他不知从哪掏出来一个手机,扔给我。我灵巧地用双手接住,惊讶地说:“老爷爷,您在这里面还用手机跟外界保持联系啊。”  “不,我是让你再打一通***。”  这话听的我很是莫名其妙。“给谁?”  “给一个曾经你觉得你最信任的到如今连朋友都做不了的人。”  我似乎体会到了,这个老者难道过去在感情上受过伤,或者遭遇到了背叛?  “打不通的。”我开始苦笑道,“她听到是我的声音也会挂了的。”  “打吧,孩子。”这句话本应是听上去很慈祥的,但是我感受到的却是很渗,很悲惨的凄凉感。  我播下了那个虽然早已删去但却已经烂熟于心的十一位数字。  “嘟……”***只响了一声就通了。  “喂?”***那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没错,是CC,她的声音还是那么甜美。  “是我,锯子。我……”话还没讲完就被她打断。  “我已经不爱你了,说了多少遍,不要再来烦我了。”她依然是那样绝情。  接着是盲音,显然,***那头已经挂了。  “你们曾经不应该是最亲密的人吗?”老者的话语明显带有着嘲笑。也可能是一种自嘲,对他自己的影射,“爱情不过是男人哄女人上床的把戏罢了,别太当回事了。”  “不!不!不!”我坚决地反对,“这个世界上还是有真爱的!房屋会烧毁,人们会死,但是真爱是永恒的。”  “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好人,人性都是自私而邪恶的。”  “不!”我的情绪开始变得激动,“至少我认为,我还是一个好人,一个有良知的人,而且,我说了,您也是一个好人啊!”  “我是一个好人?”这个老者开始放肆地狂笑,脸上写满了狡黠。  突然我的身后传来了一阵剧痛,那感觉像是被什么尖锐的金属刺穿了一样,“啊……”我痛苦地大声呻吟了一声,双膝发软,跪倒在火炉旁边的藤椅前面,手由于自然的下垂撑在了地上,手机也随之重重地砸在了地上。我感觉我浑身流淌着一种不可名状的痛苦,像是有什么生物在我血液里分裂,开始吞噬着我的肌肉,慢慢地溶化掉我。我缓缓地抬起我的双手,我惊恐地察觉到我的双手正在一点点变黑,由内而外地变黑,更要命的是,它们正在一点点地溶化!我想要呐喊,却发现我的舌头已经不听使唤,喉咙发不出任何的声音,感觉就像舌头和口腔已经开始溶化到一起了。  “咚咚 咚咚”这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轻盈的熟悉的敲门声。  “来了……”老者用他沧桑的话音拖长着回答。  我几近无望地抬起头盯住他的双眼。  他的眼里散发着腐烂的笑容。  锯子。  
  《没有人会一直等你》  明天是2012年的最后一天,这次我也想俗套地写一次年终总结。  好巧不巧,今天是Sunday。  我曾试着找来配方调制出一杯叫做放肆情人的花茶,尝了尝,很酸很涩,很难喝。放肆情人真正的味道本来就很诡异,我一直欣赏不了。但是我调出来的总觉得比记忆里的放肆情人少了些什么,但是真正少了什么,我又说不出来。  这一年真的有很多故事值得说说。 突然让我写出来,又不知道从哪说起。  先说一次爬山吧,关于爬太白山。这是我能记忆起来的一次爬山,很幸运,5月份去爬的太白山,又是清晨,见到了如同人间仙境般的美景,因为我的词汇不够用,所以实在找不出什么样恰当的词汇去形容我当时的感受。  接着去了煎饼哥的老家,大山沟里的原始社会。吃饭睡觉打猎挖野菜的日子真的挺值得回忆,做兔套,抓野鸡,抓蝎子, 摘桑果。一天只有两顿饭可以吃,除了土豆就是野菜。虽然单调,但是却拥有那种一尘不染的快乐。也许是我不想太久停留。只留给了那里十几天的回忆。  接着就是桌游吧了,这里真的要谢谢我的朋友们捧场,真的很感谢。我做什么朋友们都会支持我。不管后来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其实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过程,很感动,很美好。  那些半醉半醒的夜晚,那些淋雨冲街的酣畅淋漓,那些自由,那些放纵。都让我觉得生动有趣。  可是也许那不是真正的生活,遇到烦心事后和朋友一起喝个酩酊大醉,梦醒后还要拖着疲惫的身体继续生活,还要继续忍受那些烦恼和酒精带来的头痛。  也许破碎是一种解脱。 让我继续接受新的生活。就像我说的,永远不要对生活失去希望,也许下一个转角,会遇到让我开心的事,会遇到让我心动的人。  也许是阴差阳错 ,也许是命中注定。我来到了这里工作。很感谢李总那天能听进去我的价值观人生观和生活态度,很感谢我得到的这份工作,感谢他对于我的认可。更幸运的是我在办公室遇到了一群对我很好的同事,真的都对我很好。让我觉得很温暖,比起身边这些沉重冰冷的大山,带给我那么多欢乐。  让我想起那天陈经理突然对我说“要不小昝你就留在中宇好好学习技术吧,这里缺技术人员。”那天真的让我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因为这个办公室的每个人都对我很好,对我毫无保留地传授知识,教会我做人做事。  今天是我这辈子第一次在办公室过生日,不知道会不会是最后一次,你们还特意跑去买了蛋糕给我,我真的很开心。  我不敢保证我会留在这里多久,但是我保证会记住这里的每一个人。  我还是想继续我的旅行,包括瓜州,我一直想去,但是行程被一推再推。   我想一两年后能够有个女孩陪我一起去云南,或者西藏。  我想回到那一年,那个太阳快要把公路炙烤融化掉的夏天,轻轻地告诉那个女孩,你笑的很放肆,但是很美。她要是能勇敢地告诉我她喜欢我该有多好,也许我的人生又是另一个版本的故事。可是没有人会一直等你。  “太繁华的城市不适合看星星,就像你的心,不适合安定。”  锯子。  
  《乌鸦1973》  【乌鸦】  乌鸦,一种黑色的鸟。  【1】  有意义的开始,数字的最小。  【未知。】  【9】  循环的结束,数字的最大。  【现实。】  【7】  一个所谓的判定数,数字的中端。  【消逝。】  【3】  一个无限趋近于我喜欢的讨厌隔阂。  【半成。】  【乌鸦】  乌鸦,一种黑色的鸟。  锯子。  
  《乌鸦》  世界是由什么构成的,有人说是水,有人说是土。一切的尽头会从哪里开始,有人说始于爱,有人说止于恨。有一种鸟是黑色的,由内到外都是黑色的。有人说这种鸟的一生是悲哀的。它只会带给人们伤痛,停驻在每一个死去的人身上,周围跪着些许痛哭流涕的人。这鸟便是乌鸦。人们驱赶乌鸦,认为乌鸦玷污了他们爱的人的灵魂,其实他们对死者的灵魂一无所知。  乌鸦会爱上一个让自己痛苦的人,它不能像喜鹊一样围绕在爱的人周围,当乌鸦离它最爱的人最近的时候,便是它爱人死去的时候。乌鸦只能在逝去的肉体面前超渡她的灵魂。它是痛苦的,也是悲哀的。如同黑暗般的到来,发出它最优美的声音却给人们最凄惨的感觉。  当黑暗爱上阳光,它们相拥就注定了黑暗的消逝。而终有一天阳光死去,身边只剩下无尽的黑暗陪伴着她,她的生活充满了黑暗,她便恨透了黑暗,却永远不知道黑暗是最爱她的。乌鸦就像这黑暗,愿意用生命换取的是痛苦欲绝的恨,无止尽、不被理解的陪伴。
一切都会结束,光也会,暗也会。终有一天乌鸦再也不能发出那令人感到凄惨讨厌的声音,它也该结束了。憎恨它的人脸上露出了微笑,它却哭了,开心地哭了。因为它能让它爱的人笑了。
  让一个生命永生的办法,就是有另一个生命永远爱着它。?  锯子。  
  《一个男孩的死》  【一】  故事要从张胜的那次打架讲起。  阳光下,两个拧着笑脸的男孩搓着各自的手,等待着老师的训导。  “才上五年级就学会打架了,将来可怎么办?!”  “老师,我们不是打架,只是闹着玩呢。”张胜忙笑着说,脸上透出丝丝无辜。  “真的,我俩真没打,我俩是好兄弟。玩呢。”韩阳说罢便把左手搂过张胜搭在他的左肩上。张胜也忙用右手轻轻地敲了敲韩阳的胸脯,“嗯,真的。”并“呵呵”地笑了。  “你俩是怕我把你们交给主任吧?怎么听有女生说你俩打的可凶了,骂的狗血淋头的,这是怎么回事?”老师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这微笑比面目狰狞还要可怕十倍,不,一百倍。  “操!”韩阳心里默骂,“臭女生嘴就是贱。”  “老师,不是。我俩打着玩可能稍微有点上头了,没个度,一来女生不知道,二来估计也是害怕了,女生嘛,毕竟胆小。估计是误会了,我俩真没事。”张胜的笑已经透出了一丝丝无奈,感到这围不是很好解,心里万分郁闷。  “哦吆?真的?情况是这样吗?”当过学生的都是知道的,最怕的不是老师狠狠地批评你,怕就怕他笑嘻嘻地用这种反问句,问的人心里直发慌,毛毛的。  “真的,真的。”韩阳忙说。张胜也笑着点头,“嗯,嗯......”  “张胜你口才不错啊,下周一咱班升旗,国旗下演讲就交给你了噢。”老师露出了慈祥的微笑,可在张胜看来这微笑比解方程还要复杂。韩阳心里默喜:“该,让你这货能说。”  “老师,其实,我......”老师打断他的话,“不用说了,老师相信你有这个能力,也不要再为自己推脱了,敢于尝试嘛,加油噢!”接着是老师他那一贯的神秘的微笑。说罢,老师转身向教室走去。  “恭喜啊,演讲家。”韩阳不怀好意地送上祝福并用手轻轻地拍了拍张胜的肩膀。  “臭手拿开,别让我恶心。跟你这种人称兄道弟,呕......”张胜并做出了一个呕吐的姿势。  “切,那我就祝福你演讲成功哦。全校师生啊~以往演讲的都是个女的,今天怎么来了个刺头?”接着韩阳发出“啊哈哈”怪声怪调的笑。  “滚!”  【二】  班长静青把下周一的演讲稿递给张胜,“加油!”说着她又做出一个握拳顿臂的加油手势。“谢谢。”张胜接过稿子,“噢,对了。上次谁给班头告的状啊?”  “算了吧,追究也没多大意思了。你别生气了,韩阳就是那种人,不理他,哼哼~”她的声音很甜,很轻,很美。  张胜愣了一两秒,然后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稿子,接着抬起头,看着静青,冲着她大大地微笑了一下说:“谢谢。”  “嗯,不用。”静青抿着嘴笑着摇摇头,然后走开了。  “......我也静静地献上一束花,愿逝去的灵魂安息。”念完第五遍了,可还是没什么感觉,稿子没背过,也怎么都读不出那个抒情劲儿,郁闷。张胜一遍又一遍地念着,他不想让静青失望,不想让全校第一个男生演讲者丢人,不想让对他所有有所期待的人失望。至于老师,我发誓他没想到。  周一,张胜在上学的路上也不断默背着稿子,直到走到教室,他看到静青。  “你怎么了?看你脸色不太好。”张胜主动走上去关切地问。  “呵呵,没什么呢。我也是第一次主持升旗,有点紧张。”她尴尬地笑笑。  “呵呵,加油,都加油。”这次轮到张胜做出握拳的加油手势了。  “嗯嗯。”她也握拳顿臂。  就这样矛盾地期待着,过了没多久,班里人还没到齐呢,天空就飘起了雨。  “看来今天升旗没戏了。”张胜喃喃道。  “是啊,耶!紧张死我了。”静青露出了傻傻的笑容。  “哈哈~”张胜也长吁一口气,“啊,可是下周我得换队委的新稿子!靠,这稿子我白背了!我的感情啊!”  静青想笑又不能笑,憋着很是难受。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你那么聪明的,新稿子很快就背过了。”然后她给了张胜一个鼓励的微笑。  “呵呵,也是。”张胜强拧出笑容。  “是个屁啊。”他心想。  【三】  。。。。  【四】  “...以及我无限的敬仰。”张胜放下稿子,抬起头看着底下坐着的人群。  “嘿,没看出来啊,你还文艺的不行~”一个叫刘艳的女孩走过来拍了拍张胜的肩膀并对他说了这些话。  “呵呵,是啊。”张胜也笑笑,但是语调并不是那么顺畅,“必须得嘛!~”他又即刻调整,摆出了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他其实不想笑,但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要这样做。  刘艳只是咧开嘴放肆地笑,伴随着不停地眨巴的眼睛。她的眼睛很美,像是海,丰富。不,也像是森林,迷失。  这时的张胜已经高一了。可其中的故事断了一截,或许是我想不起来了,也可能他就从来没有告诉过我。我再三问他,他也不愿意再提起,我便索性搁置下罢。  可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呢,我是不知道,他一定知道,也可能忘了。因为就像有时候你很喜欢的一个女生总是频繁地出现在你的梦里,她就在你的眼前,你仿佛可以跟她讲话,甚至触碰的到她纤细白皙的手。可梦醒了,你似乎都记不清她的样子。有些事明明想着像磐石一般深刻,却又像浮云似的被一阵无意的风给吹散了。
  【五】  张胜在4月4日跟我一起吃饭的时候突然笑着给我说:“嘿,兄弟,其实我已经死了。”  “嗯?”我顿时听的一头雾水。  他的笑很是干净,但是这真的太短暂了。我还没能来得及记起,便又不经意地给忘了。  接着他又说了很多话,我似乎一句都没能再想的起来,我过后又多次强迫自己努力地回忆起他那天所说的话,哪怕是几个字也好,可是我是败了。  但是听那家餐厅的服务员说,4月4日店里面是来过一个男孩,是独自一个人来的,吃饭的时候自言自语地说了些什么,然后笑了笑,接着很快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冰冷状态。吃完饭付了账就走了,后来的就不清楚了。  【六】  这是一个大晴天,天空中挂着笑容灿烂的太阳,我发誓没见过这么好的天气。  “早上好。”刘艳小跳步地走着并给去接水的张胜打了个招呼。  “呵呵,嗯。”张胜嘴角上扬,接着又低下头走开了。  “你的眼睛真美,美到让我迷失。”张胜单手撑在墙上,面前站着的是一脸错愕的刘艳。  “你、?你怎么突然说这个?”刘艳抿嘴微笑,又透出几丝害羞,说完这话便低下了头不再看张胜。  而张胜恰恰相反,一直盯着刘艳,眼神却是充满了少有的温柔。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想说?”刘艳两只手紧扣,放在身子前面,说完话并轻微地扭动了几下。  张胜抬头看了下天,那么蓝,蓝到仿佛要滴落下来。  “我喜欢你。”张胜说的直接干脆。  刘艳的脸一瞬间变成了秋天熟透了的番茄,微笑着点了点头,张胜一把抱住她,突然发现她很单薄,抱着她就像是抱着一床被子。不,张胜的确抱着的是一床被子,宿舍管理员在使劲地吹着哨子,每吹一声,张胜就更添三分清醒。  “去他妈的。”  【七】  今天天气很坏,太阳像没睡醒一般阴沉,我发誓这天是我见过最恶心的天气。  “早上好。”张胜见到刘艳便主动打了招呼。  “呵呵,早啊。”刘艳只是笑笑便走开了,没多说一句话,她似乎急着要去接水。  “哎,刘艳...”张胜叫住刘艳,双手不知道该放在哪里,很是尴尬。  “怎么了?有事吗?”刘艳抬头看着张胜睁大了眼睛。  “我...你...嗯?...那个...哦。”张胜支支吾吾,他自己都听不清他在乱说些什么。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想说?”刘艳问张胜,这期间刘艳一直盯着张胜,满眼透出疑惑。张胜则目光游离,不知道该看什么好,东看看西看看。  “嗯,其实,我...天气不错。”张胜抬头看了下天空,那么黑,黑到仿佛就要滴落下来。  刘艳也抬头看了看,然后无奈地笑了。  “呵呵,是挺不错。”  张胜的脸一瞬间变成了秋天熟透了的番茄,低着头再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刘艳着实是个聪明灵气的女孩,帮他解了围。  “我有事先走了,改天聊。”  “噢,再见。”张胜缓缓地抬起右手,抬头笑了笑,刘艳也笑了笑走开了。  “去他妈的。”  【八】  。。。。  【九】  抱歉的是故事又断了。  不过这点没问题,张胜学习很差了,再也不是曾经的那个好学生。  但是他重新定义了人生,这点他跟我谈起过。只是我记不起他是怎样定义的了。  他渴望勇敢,他渴望重生。  第一点是每个男人都希望拥有的,第二点我至今是满头雾水。  他还给我讲了两个故事,第一个是关于乌鸦的,那故事被我忘得一干二净,我整个大脑关于那个故事只能隐约记起一个词汇好像是叫做“美丽鸟”。其它的我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第二个故事是说古希腊有个传说,说年轻漂亮的女孩都是上帝身旁的天使,有一种天使叫做坠天使,也就是俗说的堕落天使,她们是天使中最美丽的,但是她们却违背了自己的灵魂,他说他是不会爱上这种天使的。  呵呵,巧得很,他很希望我记住第一个故事,但那却被我给忘得一干二净。也许,人就是这样。很轻易地就记住了那些自己所感兴趣的东西,然而往往被忽略掉的才是最重要的。  【十】  天空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  带伞的人很少,巧的是这里面包括了张胜而不包括刘艳。  放学。校门口。一排整齐的白杨树下。  “你怎么站在这啊?”张胜撑着伞走过去看着树下的刘艳正冷的瑟瑟发抖。  “我不知道今天突然变天了,而且我也没拿伞,站在树下可以少淋一点雨。”她确实很单薄,像一片树叶般轻盈娇小得让人怜悯。  张胜脱下外套递给她,“穿上,别感冒了。”  “这样不好吧,小心你感冒了。”刘艳虽然在笑,可她却在一直发抖。  “你怎么话这么多?快穿上!”张胜本想这么说,可他没那个胆子,我保证。其实他是个懦夫,胆小的要死。他要是能那么勇敢,我这故事就不接着写了!  他还是那样子羞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手里的外套淋了不少雨,他依旧呆呆地愣在那里不知道做什么好。哈哈,我说的准没错。  风吹过带进来片片细雨淋落在伞下的他身上,黑色的T恤越发的显出他的消瘦。  他一直保持着这个动作,没有说一句话。  刘艳这次竟然也愣了许久,最后她还是接下衣服披在身上,并挪动了脚步向张胜身旁靠近了些,轻声低语地问: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张胜又难为情地说不出话,他想四处挪动可是没有地方可去。  他把目光转向刘艳,他发现有一双海一般美丽的眼睛正望着他。  总有一双美丽的眼睛,美到让人迷失。  他也注视着刘艳,盯紧了她海一般的眼睛,嘴角上扬。  “我爱你!”  锯子。  
  《Three times and you lose》  One  我想让我的生命像一只口琴,  让你来吹出浪漫的赞歌。  Two  就让我们回到1973年,  回到那个不知名的酒吧,  再喝上一杯蓝色伏特加。   Three  如果有新的彼岸,  你明天就可以离开我。   I love you   有时候仔细想想自己到底失去了什么,  其实没有;  有时候仔细想想自己到底失去了什么,  其实很多。
  锯子。  
  《水》  洗澡的时候,我开始想你。  每一滴水珠都代表了我对你的思念,蔓延至我身体的每个角落。  多希望你就能出现在我的面前。  喝水的时候,我开始想你。  水中的你开始舞动,伴随着涟漪对我微笑,时而又淘气地皱眉。  多希望你的故事就能在我的面前上演。  最想你的那一刻,我哭了。  我在想你是否也会像我一样地思念。  多希望思念能像水滴一样融进你的心里,  因为你不是一个值得错过的女孩。  锯子。  
  《世界第一壮汉殿下》  你用两个干脆的字 不好 回答了我问你的 最近怎样 。  你说你还在想她,你失恋了。  每个人都会失恋,我也是。  我失恋的时候喜欢听着音乐发呆,事实上我不失恋也喜欢听音乐发呆。  你说你很累,很烦躁,但是你还是放不下她。  我问你 是不是没结果的故事才最美 ,  你说 真他妈难受。  我截了张图给你,14个多月前我给你的留言。  我说 我一直还是那只黑色的乌鸦。  你说你也还是那个壮汉。  乌鸦始终是只乌鸦,可是人有时候却不是人。  你说你跟她分开3个月了,真他妈快。   我还记得你刚分的时候第二天来找我,  你哭肿了的双眼。   听,耳边又想起了这首歌。  记得你在X医院门口,   陪她上厕所。   她让你听完问你 “喜欢吗”   “喜欢”你说   “喜欢我吗”她接着问   “喜欢”  “讨厌”她羞红了脸颊 低下了头   然后你情不自禁地吻她
她热烈地回应  完全忘记了一切  你多希望那一刻就是永远  你过后跟几个女孩关系比较近  有的手长得像她一样漂亮  有的眼睛跟她一样迷人  有的嘴巴和她一样性感  有的身材和她很像  可是每个人都不是她  谁都替代不了她  嗯,是的。  乌鸦万岁 乌鸦是一个小丑   世界第一乌鸦殿下  你说你是第一壮汉!!  然后你去写一封太长的信,  长到用眼泪迷失了你自己。  锯子。  
  《最后再跟初恋情人说一遍我爱你》  今天是2011年最后一天,很高兴我又可以见到你,给这一年画上一个句号。  谢谢你的出现,弥补了我本将是最空白的一页,带给了我很多温暖和感动,还有大大小小的惊喜。  不管发生了什么,我们都还是自己,我不想违背自己的本心,你也不想,所以我喜欢你。  可是有时候上帝就是喜欢开玩笑,而且玩笑并没有如愿以偿地换来欢笑。  未成年的最后一个月,谢谢你让我体会到另一种滋味。  早点面对也许是好的,不至于将来再遇见会悲痛欲绝。  18岁那天,Sunday不在我身边。  曾经有一个人,她让你对明天有所期许,然而她却完全没有出现在你的明天里。  对自己好一点,不知道是第几遍说。  我不再像原来那样飘逸了。  他们说,森哥变了。  他们说的没错。  该忘记的总归得忘记,  不应该太刻意,不应该自己变得不像自己,  也许将来某天会以另一种方式记起。  再见,加勒比海的放肆情人。  再见,十七岁。  锯子  
  《田间的阳光总有梦想照入现实》  踩着无尽的灰尘和黄土来到田间,那种释放的感觉就想让我一辈子都呆在这种地方,在这种地方生,在这种地方死。  养鸭人赶着上百只洁白的鸭子整齐地游上岸走向鸭厂。  水中几只瘦小的野鸭子轻盈地游动着,没有框架,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羽毛虽是灰的发黑,却又不染浮沉,不沾滴露。  微风伴着清香的水汽向我吹来,它再也不能吹乱我的头发,我甚至忘了我长头发的样子。  我静静地蹲在水边,背影像是一条狗。  事实上,我情愿做一条狗。  不远处坐着一个老人。  撑着修长的鱼竿,悠然地坐在那里。  抽一根不知名状的土烟,  喝一杯又甘又苦的浓茶,  唱一首永远都不会被传唱的民歌。  像是漫长又孤独的长夜,  总有点点霓虹划破黑暗的沉寂。  像是蓝天上镶嵌着的大太阳,  总有梦想的阳光会照入现实的田间。  轰鸣的飞机在夜空中持续飞行,  一直飞到我的梦里。  没有城市的梦,好美丽。  没有梦的城市,好寂寞。  锯子。  
  《无月夜》  夜深了,  独自坐在庭院的石凳上,  享受孤单。  人散了,  看着不再喧闹的城市,  坠入梦乡。  抬起头,  发现这个寂静的夜晚,  没有月亮。  只有点点繁星,  闪烁着,  努力散发着不亮的光,  照亮无月夜的每个角落。  我起身徘徊,  等待下一个夜晚的降临。  忽然觉得眼皮很重,  不想再挣开……  锯子。  
  《淋了雨》  车窗外的冰雹噼里啪啦地打在窗户上,  湿滑的路面上雨滴伴随着汽车摇摇晃晃地前行。  你的手微微有些握紧,  清澈的双眸凝视着窗外。  雨好大,  你说你有些害怕。  我拥你入怀,  将你的手握的更紧。  突如其来的暴雨骤降在这座小城,  雨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无情地落在你我身上。  好久没有感受这么酣畅淋漓的大雨了,  既然逃不掉了就把我痛快地淋湿吧。  你的头发肆无忌惮地躺在头上,  你的笑脸不再那么晴朗。  暴雨浸泡了你狰狞的笑容,   我多希望雨水能全部打在我身上。  放荡不羁的大雨,  请别淋湿站在我身旁的爱人。  锯子。  
  《我的第一封情书》  当我坐在这里开始整理我的思绪,我突然觉得我仿佛失去了什么。像是曾经发病的阑尾,它发作的时候让你痛不欲生,然而等那股痛劲儿过去了,似乎你又感觉不到它的存在了。我不知道用这个来比喻我的初恋情人是否恰当,至少她曾经一度给我那样的感觉。记忆里关于她的片段时而清晰,时而模糊。我有时候甚至感觉到我闭上眼睛她就浮现在我的眼前,是那样活泼,仿佛我只要伸出手就可以触碰到她的肌肤;有时候我又感觉她离我很远,即使她在我面前舞蹈,我却甚至看不清她的样子。我不知道那些海誓山盟被现实击垮过后还留下什么,回忆?也许留下的是下面这一封情书:  “我爱你。  -此情不移。  恨我来不及参与你的过去,抱歉让你等待。  我希望我们不会在彼此的世界消失,因为你不在我身边我会崩溃。  总算让我在最美丽的年纪遇见了你。  我从来没有想过和你分开,那些都是我的气话,还有在老朋友来时说的胡闹的话。  等到我发表的说说没有Crow的时候,也代表着我的世界没有了你。  我愿意守着你说的话,我相信你,相信你会把每一句变成现实。所以我等着我们长大。  如果我可以为你不剪头发,把扎过的耳洞长住,把你讨厌的烟扔了,那么你说我们会长久么?  有你我快乐了许多,我的照片多了些许笑容。  总算有个你让我把林俊杰放下了,本来他就是我生活中的全部。  最美丽的不过如此,我遇到了另一个更成熟的我,一个了解乃至看透我的人。  我不会吃醋,根本不在乎我喜欢的人身边有什么人,可是不知道怎么了,见不得你身边有女生,就连T在你身边都不可以。  我觉得你比任何一个人都爱我,以最好的方式给了我最好的爱情。  我们一个月就只有4天见面,那样也好。我有很多时间准备礼物,只是想对你好,以前的我真的有够自私。  那天和你在网吧,你在打Dota,我听到了 Someone like you ,于是我一直听,听着听着就哭了。  你在武汉时,听到我经常晕。你放弃整队的比赛,为了赶紧回来,你在火车上站了一夜。于是我又哭了。  可惜我不能陪着你,当你知道我想去宝鸡找你时,你辞掉工作在学校门口带着我爱的史迪奇手办来,知道我有多么感动么?  我总说不能早认识你一年,那样我也不会和别人在一起。而你却说我们认识的刚刚好,早一年你还是交大的书呆子。  我无意在你房间的一副字画下看见了我的名字,还有那些我爱你。我还在那些小树上花了几多花,正如你希望的那样它开出了花。  还有你说你会陪我去西藏的,不能说话不算数。  我也不知道爱情可靠不可靠,至少我知道这次不是感动是爱。不带有任何的因素想和你在一起。  我的每个她都很疼我,只是都因误会结束了。。现在想想那是不是在一起,或者只是陪伴着彼此走走而已。  我挺喜欢且习惯的和你在一起,这种感觉很舒服。  你给了我从未有过的自由,允许我交朋友,会让我和我的兄弟一起疯,不控制我的生活或者思想。即便我知道你介意。  你说你爱我就是因为我的真实,我这个不怕得罪人的嘴。我的兄弟说他们心疼我也是因为我不会为人处世。如果我开始变得圆滑了,你们是不是就不爱我了,不照顾我了?  我本来觉得穿情侣装的人脑子都不好,现在居然也想脑子不好一下。  我还以为我爱的都是高高壮壮的男人,其实我喜欢胖胖的,像我哥那样,我觉得胖子都是好人。却爱上了身材像小受的你。  就像我曾经说过,我受不了鞋不干净的男生。喜欢我的人都会去刷自己的鞋,结果我却爱上了鞋就没怎么干净过的你。你还会霸道的搂着我说:“哥有人格魅力。”  我们那么向往自由的灵魂就被彼此驾驭了。你还常说,爱是妥协不是占有。  我以为要分开的那次我怕了,怕到疯了。就一直哭,你说什么我也只会哭。你说我像只受了惊吓的兔子,你想抱抱我,就怕我更害怕。  我真的都改变了,改变了很多很多,我的朋友都会发现,可总是不能很好让你满意。  很多时候我都认为你爱的不是我,什么瘦小啊、依赖你啊、不和异性称兄道弟啊、就乖乖的只守着你,可是这些都不是我。我告诉过你,我的本性改不了。  朋友们都说现在的爱情不会长久,可是我怎么就不信我们会分开?   还有我们刚认识的时候见面,你在电玩城给我夹了个爱心,然后瓷马二愣的开始背大话西游台词。  你和妈妈吵架后哭着对我说:“让我抱抱你”时,我的心好疼。  感情慢慢走下去就是习惯了,好比现在,我习惯你你习惯我。  就是这么真性情所以我们争吵,就是这么真性情所以我们相爱。这就是爱情,希望你不要太介意。”  “这就是爱情,希望你不要太介意。”听上去多么美好的字句,看上去多么感人的一封情书,在我眼里却也成了伤人的东西。是因为美好的东西不再属于我了吗?还是因为别的什么?我不敢多想,我怕我像过去一样又一次掉入泥沼难以自拔。 她就好比茶叶,我生命里的时间就是水,而我的杯子中总是不停的加水,一点点把她在我的生命里冲淡,以至于最后这杯茶水已经没有味道,不能喝了。我想了很久,却始终找不到一个可以解释她离开的***。于是我便不再去想,也许把它当成一个故事写出来比让它继续下去会好很多。  锯子。  
  谁都不容易啊~~
  经验啊... 向楼主学习
  支持支持再支持
  (#-.-)  
  不太了解这个的,觉得不错
  我只想说一句:您的帖子太好看了!
  活着,以死的姿态……
  初来乍到,请多多关照。。。嘿嘿,回个贴表明我来过。
  去市场买东西,杀价先杀四分之三,现在杀一半行不通了。  
  暂不考虑,但是顶一下,谢
  一定帮顶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好瘦 继续等  
  诶。。马一下  
  喵了个咪!!
  看看吧,大家都会支持你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在这里!
  继续啊,楼主!  
  收藏  
  我起来了哈哈刚才迷了会
  ≡ ̄_ ̄≡
  长时间没来看了~~  
  mark(;ω;)   
  纯属到处踩踏混个脸熟。  
  人气还要再提高
  大家好好讨论一下,真不错
  一笑而过
  说的真有道理啊!
  路过,围观一下!还真有耶!  
  哈哈,顶你了哦.  
请遵守言论规则,不得违反国家法律法规

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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