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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黄粱我的梦
　　一　　“昌粤”国道象天上吹过来的带子，自然掉在山梁上，曲曲扭扭向山外蜿蜒过去。甲克虫般的车子在带子上来来往往，有的时候也会在带子边沿上停下来，大方甩出几张钞票，然后带走一筐橘子，一袋土鸡蛋。　　有时候，小车上面也会下来几个穿着妖娆的女人，在樟干村里绕一圈，在井眼处喝杯泉水，然后嗲声嗲气对身边的男人说，这水呀，就是好喝，沁心的凉。男人搂着女人的小腰枝一脸邪气说，宝贝，知道了，只要你高兴，以后路过就常来。　　村里的老光棍有个碗，珍惜的不得了，半年没有洗过了，并不是什么古董，而是半年前给一漂亮女子喝过了，留下的香味不舍得洗，并每逢讲起这个碗，总啧啧不已，说，此女子如何如何漂亮，身上的香味象牵牛花一样芬芳。　　相传樟干村的龙脉在猴子岭，很久很久以前，祖辈在山顶建了一座山神庙，每到逢年过节的时候，村民们便杀鸡砍肉供奉一番，把骨质的脑袋叩在木质的地板上咚咚作响，祈祷一年的人财两兴，五谷丰登。但要田没田一片荒山的樟干村，依旧一贫如洗。　　老光棍的话说，这个地方是乌鸦飞过都懒的拉屎的地方。直到五年前，南昌修往深圳的105国道打这里经过，村里兴奋了好一阵子，说樟干村的命运从此将发生改变，但除了衣着光鲜的有钱人路过买几个土鸡蛋之外，樟干村的命运没有改变。　　要说改变，只有狗儿命运从此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修国道那年，狗儿娘从桥墩下过，被掉下来的模板砸在头上当场毙命，最后政府出面赔了两万块钱，不了了之。没过两年，外村一个漂亮寡妇嫁了进来，从老实巴交的狗儿爹那里接过财政大权之后，整天骂狗儿爹没本事，老实的象个土疙瘩，狗儿也从初中缀学回家，卷起被子离开学校的时候，班主任叹息说，可惜了一个好苗子。狗儿整天干起了砍柴打猪草的生活，中午的饭食却是两块番薯干，狗儿叫周富贵，没有几年工夫就变的又瘦又黑，象一只有病的野狗，大家都狗儿狗儿的叫开了，久了连周富贵自己都觉得象条狗，并且是很丑的那种瘌痢狗，没有一点生气。　　狗儿站猴子岭上，望着山神庙门口龙飞凤舞的对联：心诚则灵保平安，吃斋念佛得善果。听说着是祖上举人写的，老光棍说，祖上出个两个举人。狗儿始终认为自己有读书人的天分，初中的作文还得过全县作文大赛的二等奖。老光棍说，狗儿将来是有大作为的人，必将大富大贵。　　狗儿想到这句话，望着“昌粤”国道“哦哦”地叫起来，荡起阵阵回音，可没两声，头就一阵昏眩，肚子叽里咕噜的闹将起来，来到柴堆边打开纸包一看，两个番薯却被乌鸦啄的不样子，只好挑起两捆柴吃力向山下走去，没走到50步，就气喘的不行，只好放下担子，来到一泉眼处拼命喝水。　　哎呀，不远处传来一声尖叫，一个穿着艳丽的女子捂着脚，惊慌失措的样子，一条青竹蛇悄然游进一条石缝。狗儿冲上去说，别动！用一条绳子紧紧地绑住大腿肚子，然后用嘴拼命地吸，直到吸出一点黑血。狗儿站起来舒了口气说，等我，我马上就来，狗儿在石岩潮湿处拔了几把“半边莲”草，捣碎，然后轻轻的敷在伤口处说，好了，没事了。　　女的缓缓站起身来，挪挪脚，发现真的没事情了，长出了口气说，小朋友，谢谢你呀，叫什么名字。狗儿望了一眼女人的脸，白净圆脸，眼睛很大，正吧嗒吧嗒望着自己，好象会说话。狗儿最怕被人说成小朋友，狗儿说，我不是小朋友，我18岁了。女的扑哧一下乐了说，可我看你只是小朋友的样子呀，这么小就砍柴很辛苦吧？说着掏出十元钱说，拿去买糖。狗儿摇摇头说，爹说了，不能随便要人钱，我不要。女的摸了摸狗儿的头说，真是个憨直的孩子，我叫小莲，在深圳做事，有时间来找我，我走了哦。　　狗儿望着叫小莲的人向路边的小车走去，突然说，深圳好大吗？小莲停下脚步笑了笑说，大，好大呢，楼高的就象天上掉下来的。狗儿突然发现小连的笑容很好看，象晚上挂在自己窗口上的月亮一样明亮。狗儿还想说什么，发现红色的小轿车已经启动顺着路向山外爬去。外面应该很精彩吧，狗儿望着向外蜿蜒的路，禁不住想，要不外面打工过年回来的时候，男的西装领带，女染着红红的头发，一身洋气，一双皮鞋就200多。狗儿又想起了老光棍的话――将来自己是要大富大贵的，并终于想起了自己真名字周富贵，不由一振，狗儿挑起柴穿过国道向家走去。　　狗儿一放下柴担，后妈就恶狗般骂起来，好吃懒做的短命子，才砍了这么一点柴火，中午不要吃饭了。说完后妈就把剩下的菜全部倒进了猪食桶。狗儿咽咽口水，肚子已经翻江倒海。叮叮当――叮叮当 ――收牙膏皮，甲鱼壳咯――！村头传来买零星担子的声音，狗儿想起了门缝里的甲鱼壳，取了飞一样跑到村头说，我有甲鱼壳，我有甲鱼壳。狗儿捏着换来的一元钱，向村长小卖部走去，想买一个桃酥，钱刚伸出去，斜里伸出一只手来，把钱夺过去，狗儿一看，是后妈，拖着狗儿回到院子里哭将起来，天杀的短命鬼，败家子，照这样是哟，家产都会买光呀。　　父亲周墩子实在看不下去了说，不就卖了个甲鱼壳吗，有什么大不了的。这下惹到马蜂窝了，后妈一下坐在地上，拍着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嚎叫起来，我是个苦命的人哟，嫁过来受你爷两的气呀。父亲回到自己的房子，拿起烟纸裹着喇叭筒，默默吸起来。狗儿反抗地挣脱了后母的手，一口气跑到沙坝上，努力让眼泪不流出来，老光棍说，男儿有泪不轻弹。狗儿在番薯地里挖出一根红薯，狼吞虎咽起来，直嚼的口起白沫，两边的嚼肌酸胀酸胀的。啃了几根番薯，肚子有了货也精神起来，靠在大梧桐下的阴凉处沉沉睡去。　　狗儿突然身上一阵生痛，狗儿打开眼睛一看，原来是村长的女儿小菊，正拿着放放牛鞭在自己身上抽。狗儿用手一挡，鞭子打在手上生生的痛，狗儿大声说，凭什么打人呐！小菊指着地上的番薯皮大声说，你是贼，偷我家番薯。狗儿一下子蔫了下去，小菊是村最漂亮的妮子，才十八岁，已经丰满的象三月里的桃花，但狗儿很厌恶她，就象厌恶自己的后妈，漂亮但很会骂人，更重要的是她父亲经常趁父亲不在家，三更半夜爬到后妈的房间里做见不得人的事情。狗儿没有理会，也理会不起小菊，耷拉着头向老光棍家走去。　　太阳红彤彤的向山下挪去，几朵云边上厚起来，黄灿灿的，热气却还象氤氲的蒸笼，山风掠过，没有一丝凉意，太阳最终掉落到山下去了，天一下朦胧起来，盛开的稻花泛发阵阵清香，黄昏中的田野特发的广袤起来，田梗上看水的人不时把水渠的水放进稻田，锄头拍打着泥浆吧嗒吧嗒响，不时望着太阳下山的地方，感慨老天不知道什么时候下场雨，稻花谢了没有雨水，谷子就不能灌浆，直接影响一夏的收成。几只小狗跟着狗妈妈汪汪乱叫。狗儿突然很羡慕这几只小狗，自己象根没人理睬的草，要是自己的妈妈在多好，狗而从脖子上取下一个铜钱做的项链，这是娘小时候亲自带上的，铜钱上一边刻着长命，一面刻着是富贵，狗儿觉得长命不长命不重要，但活在世上富贵真的很重要。狗儿突然很想自己的亲娘。　　老光棍拿着一本八卦书，看着天上朦胧不清的月亮，嘴里念念有词地说，月亮长毛，大水滔滔，要下雨了。接着喊，要下雨了，大家收衣服啦！可村里人根本不愿意搭理他，有人嘟囔说，好吃懒做的半神仙的话怎么能信。老光棍也不生气，把放在院子里纳凉竹席子收回家，狗儿说，屋子里热死人了，就在外面凉快些。老光棍说，晚上要下雨。狗儿说，到下再搬也来得及呀，其实狗儿也不相信会下雨。老光棍重新铺开竹席说，是呀，到下再说呀。老光棍从房间里拿出半瓶“三花”酒，珍惜的倒了半杯，然后泯一口，啊一声说，这酒妈的老辣。然后把碗递到狗儿的嘴边说，富贵，来一口。狗儿之所以喜欢来老光棍那里玩，因为老光棍从不叫自己狗儿，而是叫大名富贵，有什么吃的也不吝啬，有他的也有狗儿一份。狗儿摇摇头说，我没喝过酒。老光棍说，18岁，都长大了，该喝酒了，会喝酒才象男子汉。　　狗儿一听到这句话，二话没说，接过酒就滋一口，一串火一样的液体沿着喉咙而下，辣的狗儿把舌伸出来摇地噜噜的响。老光棍哈哈大笑起了，抓起一颗“锁匙豆”，吧嗒咬的脆响，嗯喝一声扯开喉咙唱起来：一月打点柴，二月看婆娘，三月撒禾子，四月有禾栽。唱着唱着，老光棍不唱了，拿起一个黄泥碗端详了半天说，这个碗半年前给一女子装过泉水喝，身上的香味象牵牛花一样的香，她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女人。　　狗儿根本没听清老光棍说什么，脸已经开始发烫起来，眼睛也迷离起来，心里却很纳闷，这个酒有啥好喝的，那头国道上投射过来的车灯泛着微弱的光，毛月亮什么时候挂在自己的头顶上，狗儿想起了小莲的笑容，模糊的闭上眼睛向一个地方游去，那里有很高的房子，抱着自己的新娘，新娘居然是小莲，批红带花妖娆的象一朵映山红，狗儿激动的抱着小莲亲起来，身体膨胀的好难受，好象一股奔腾水流在寻找一个缺口好倾泻而去。　　醒醒啦，醒醒！狗儿被推醒了，发现脸上凉凉的，下雨了，噼里啪啦打在地上，扬起轻微的灰尘。老光棍卷起席子逃犯一样回到自己屋子里，无不得意地说，我说要下雨就下雨。狗儿也跑到老光棍房间里，挨着老光棍，心想，真灵验呐，说，光棍叔，你说我能象你说的大富大贵吗。老光棍得意地说，这下相信我的本事了吧，你呀，天庭饱满，鼻子挺直，富贵之人，没有错。狗儿高兴地挨着老光棍说，真的。心里却想，我的富贵什么时候才能到来呢。老光棍的手无意中碰到了狗儿的裤裆，粘湿一片，不由乐了说，小子长大了，会想婆娘了。狗儿却纳闷了，这和长大有关系吗，不过娶婆娘一定娶小莲一样漂亮的老婆。狗儿一转身，抱着枕头又睡了过去。　　过年了，过年了，孩子们开心的跳着，笑着，为自己包到一角两毛压岁钱欢呼雀跃。过年了，村里也热闹起来，外头打工的年轻崽纷纷回家过年，有的还带回了个媳妇，村头长生宝还带回来一个四川姑娘，村里人自然对外来的媳妇品头论足一番，高矮胖瘦滔滔不绝。外出时面黄肌瘦的阿秀，过年回来的时候丰韵起来，用城里人的话说气质了，村长还忙着把自己的侄子介绍给阿秀。邻居阿轮在大年初一大家“扎金华”的时候，从口袋里拿出一扎100元一张的“红皮”，大家纷纷说阿轮发财了，阿轮叼着“金圣”眼一脸的不在乎说，没有啦，赚点小钱啦。外面应该是个赚钱的地方，听阿轮说，深圳发展很快，狗儿在寒风中望着向外伸延的国道，心想自己长大了，该出去了，寻找自己的富贵，这个穷山沟肯定不是能让自己富贵的地方。　　元宵节一过，回来的年轻人又纷纷向外涌，意气风发的样子，看的狗儿很眼馋。狗儿跑回家说，爸，我要去外面打工。父亲愣了下说，出去锻炼下是好，在家确实没有什么事情好做，只是车费得和你娘合计下。听的狗儿心都凉了半截。果然，父亲被后妈骂了个狗血淋头还说，别的男人都出去赚大钱，只有象你这样的木头疙瘩还窝在家里，没有本事。父亲果然被赶出去了，到福建三明市工地上做小工去了。　　还没到立春日，天却没完没了的下起了毛毛雨，晚上到处漆黑一片，狗儿到老光棍那里喝了半杯“三花”酒，每次喝酒的时候，老光棍就说，男人欲成大事者，必须要学会喝酒。狗儿摇摇晃晃向家走去，推开厅堂的门，村长的雨伞斜靠在后妈的门口，是一把花格子的自动伞，小菊常举着在村里窜来窜去，后妈房间里正叽叽喳喳的响。狗儿想起了可怜的父亲，愤怒地拿起村长的雨伞向外面走去，却不知道扔到哪里，突然前面冒出一束灯光来，是村长的厨房，里面哗啦啦有冲水的声音。村长的屋子是全村最好的红砖房，去年刚封顶，还没来得及建厨房，所以用松树皮搭建了个临时的，只要灯光一亮，光线就会透着缝隙射出来。是小菊，正在洗澡，苗条的身材在灯光下特别白皙，两个丰满的**** 晃来晃去。狗儿刚想离开，想起□□的村长欺负父亲的女人，自己看看他女儿洗澡也算抵消了。这是狗儿第一次看到女人的身体，觉得很漂亮，突然后领被人提住了，回头一看，是小菊的母亲，小菊的母亲一看是狗儿，象逮住一只小耗子，伸手就是一个耳光，扇得狗儿火冒金星，小菊娘扯开喉咙喊将起来，抓流氓啦，抓流氓呀！一村人闻讯走来，看到狗儿偷看姑娘洗澡，啧啧不已的议论起来。这时村长也赶过来了，一拳头一下打在狗儿的鼻子上，鼻血顺着狗儿下巴向下流，狗儿没有擦，怨毒地望着村长一家人，想只要我狗儿出息了，就不会放过你一家。后妈打着哈欠，边走边扣着衣扣慢吞吞走来，听说狗儿偷看小菊洗澡，顺手拿就架在墙边的柴火棍子，敲在狗儿的头上，狗儿抱着头一动不动。大家纷纷散去，后妈打累也自个散去。狗儿黑暗中摸了摸自己的头，好痛，还没死，只是些皮外伤，望着被黑暗吞噬的村庄，发现居然没有自己落脚的地方。　　国道上日夜穿梭的车辆足以证明春运的忙碌，坐班车是不可能，狗儿口袋里没有一分钱，狗儿坐在国道边上，望着伸向远方的尽头，觉得那头就是自己的梦想，自己的富贵。一辆货车在边上缓缓的停稳，下来一个司机在路边上小解起来，狗儿悄然靠近货车，死劲向上爬，怕车一开走，就失去了寻找富贵的机会。狗儿颤抖的手尽量向上攀，然后向里面一栽，终于栽到在后车箱里，里面只装了半车的纸，车车缓缓都开动，狗嫌太慢了，怕一停下来，就失去了自己的富贵。狗儿突然想起了老光棍，唯一值得留恋的老伙计，并想，如果将来自己出息，一定给老光棍找个漂亮的婆娘。车开始颠簸起来，没坐过车的狗儿开始晕车，想呕却怎么也呕不出来，因为肚子里空空的没有可呕的东西，但狗儿还是很高兴，因为自己是去寻找富贵的，并沉沉的睡去，梦到了小连，梦到属于自己的春秋……　　　　二　　车停了，真的停了。狗儿迷糊地睁开眼睛，透过车后面的帘子，看到很多星星，一闪一闪的，还能泛着七彩的光。狗儿想，外面真是不一样，星星都是闪着各种颜色，好看的很。可能跑累了吧，车在夜中静静的睡去。狗儿又闭上眼睛，也不管到了哪里，反正还是晚上，晚上能做的事情就是睡觉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可肚子叽里咕噜一阵抗议，怎么也睡不着，狗儿想起了老光棍，发现老光棍是唯一值得掂念的人，狗儿把手伸出帘子外面，发现好冷，手缩了回去，把身体藏在纸堆里，等着天亮。　　狗儿突然觉得自己被什么人凌空架着，打开眼睛一看，真的被人架着，想挣扎，一动也动不了。狗儿被扔在路边的风景树边，狗儿一阵眼冒金星，半天缓过劲来，定眼打量起周围的一切来，把自己扔下车的是几个搬运工，正在卸货，把一捆一捆的纸搬上另一辆车，天才蒙蒙亮，车灯发出的光逐渐被天的明亮色侵蚀的越来越暗淡。自己身后是一栋叫“鸿福楼”的高楼，狗儿仰着头一层一层的向上数，发现颈脖子都酸了，也没数完，狗儿发现原来不是星星，是这栋楼窗子里散发出来的灯光。这么高的楼，应该是大城市吧，记得自己去县城参加作文大赛的时候，县城最高的楼也就十多层。狗儿四处张望起来，分不清东南西北，对着正在卸货的搬运工喊，诶，这是什么地方呀？一个搬运工抬头望了下狗儿说，深圳市龙华镇。狗儿听了很高兴，谢天谢地，真是深圳市，小莲说的那个地方。太阳突然从高楼的后面跳了出来，大街好象一下子就热闹起来，人来人往，拥挤而充满希望，狗儿感觉到，这里就是自己寻找富贵的地方。　　鸿福楼对面是一个大商场，电动卷闸门正缓缓上升。最后哗啦一声不动了。“佳华百货商场”几个大字在晨光下刺的眼睛生痛，商场前的广场上魔术般冒出很多摊子，噼里啪啦的苞米花出锅了，香气肆无忌惮的往鼻孔里钻，一条白白似肠子一样的东西放在一个转动着铁条的箱子里，没一会白白的肠子就红扑扑的直冒油，箱子上写着“台湾热狗”，一元一根。商场大门里涌出两排黑色裙子白色衬衣的***，头发裹在蜘蛛网一样的头花里，肩头上披着“佳华十年，永远实惠”的条幅，看到进出的人们都微微的躬身并整齐地说，欢迎光临。狗儿徘徊在门口，目光尽量往里面探，这么大的商场，里面应该应有尽有吧，但看到整齐漂亮的礼仪***，自己这个模样，实在没有勇气向前挪步，怕向前一步就会被叫化子赶出去。　　苞米花发出诱人的芳香。狗儿终于想起一个非常现实也非常糟糕的问题，如何填饱肚子，想起了乡下的好，遍地番薯，饿了啃几根。狗儿有点头晕眼花起来，茫然然一转身却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一个身着破烂的人伸出手来可怜地说，给点吧，几天没吃饭了。当看到狗儿这个样子的时候，马上大声说，走开，这是老子的地盘，不然老子不客气。狗儿被推了个踉跄，突然想起讨饭，在家的时候，只要有可怜的人讨饭，都会好心的给点米，现在自己够可怜了吧，肯定有人帮下忙，起码解决吃饭问题。狗儿远远跪着，张开双手，来往的人都捂着鼻子绕开走，有的甚至还说，有手有脚的讨什么饭，好吃懒做！商场门口讨饭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大腿挂在肩膀上很痛苦可怜的样子，地上的盆子里放满一块两元的散钱。一个上午过去了，狗儿才得到两个硬币。狗儿很失望的收着硬币，买了两个大馒头，却不舍得吃，因为吃了这顿下顿又不知道在哪里。　　一个小孩子提着塑料袋在广场上走来走去，眼睛盯着来往人们手上的饮料瓶或矿泉水瓶子，只要一扔到地上或垃圾桶里，飞一样的拣到自己的塑料袋里。狗儿心里一动，递上一个馒头说，拣这个好赚钱吗？小孩看着狗儿，眨了眨眼睛，然后望着狗儿手上的馒头，咽了咽口水，最后还是接过馒头说，废品站一毛一个收。狗儿问，那一天能拣多少个矿泉水瓶。小孩说，一百来个吧。哇，狗儿惊叫起来说，那一天不是能拣到十多块钱。小孩怪物一样望着狗儿说，多吗？狗儿点点头说，多，十多块钱还不多吗，废品站在哪里呀？小孩用手指着商场对面的那条路说，拐弯就到了。小孩拣矿泉水瓶去了，狗儿一下吧馒头咬去了一半，却呛的眼泪都出来了，来到水龙头处，张了几口水，才把馒头咽了下去，人也精神一点了。狗儿从垃圾桶里找到个好一点的袋子，开始了拣破烂的征程。　　一块，两块，三块，狗儿喜滋滋数着，共十五张，就是今天拣了一百五十个矿泉水瓶子，狗儿拿着钱在手上打了打，发出啪啪声很悦耳，肚子又闹了，狗儿发现是该犒劳下可怜的肚子了，拿出五张，买了五个馒头，狗儿知道，馒头这东西耐饿。狗儿打了个饱嗝，把剩余的钱藏在袜子里，打个哈欠，才发现又一个问题来了，睡的问题。私人的屋檐都下都养了大狼狗，莫说睡上一晚上，就是打这里过，狼狗好象也认得人一样，看到衣着不整的人都张牙列齿面目可憎。商场屋檐下整夜都有保安在巡逻。狗儿终于觅得一条封顶的巷子，高兴的走进去，却发现这个风水宝地躺满了人，靠着的，躺着的，象电影里战争过后遍地死尸。狗儿来到鸿福楼，想着办法附近过一个晚上，好沾点鸿福楼的福气。自己将来是要大富大贵的，狗儿想起了老光棍的话。夜风掠过，鸿福楼边上的榕树沙沙响起来。狗儿发现，归身之处有了，树上不是最好的容身之地吗，狗儿猴子一样爬到一个大树丫处，不由得意起来，爬树是自己的老行当，在家的时候摸鸟窝摘果子在树上是来去自如。狗儿舒心躺在大树干上，透过树叶的缝隙，看到了天上的月亮，很明亮，狗儿想起了小莲，在哪呢？狗儿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半夜，狗儿被冻醒了，发现广东白天虽然暖和夜晚还是很冷。狗儿尽量把衣服挪严实了，又沉沉的睡去。　　日子一天天暖和起来，狗儿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季节，城市不象农村，春桃开夏蝉鸣的明显。很多服装店都帖起了换季大甩卖的告示，整个商铺里白纸飞扬，乱七八糟写着“亏本大甩卖”，“跳楼价”，“不计成本十元，十五元一件”，象在农村办丧事，随风飘舞的白幡。六十元两套，狗儿感觉很划算，然后花一百五十元租了间屋子，钻进卫生间哗哗的足足冲洗了近两小时，确实搓不到污垢了，换上新新的衣服，一下倒在床上，新被子发出清新的味道，狗儿贪婪吸着这股味道，尽量感受家的感觉，这就是到深圳之后的第一个家，俗话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狗儿觉得自己的命好硬，半年拣破烂的攒积，居然没有感冒过一次，狗儿想看看自己换了新衣服的样子，狗儿突然发现没有镜子是非常遗憾的事情。只有明天去商场的大镜子去看了，现在应该关门了，狗儿兴奋的有点睡不着，想起了很多人，自己可怜的爹，村里的老光棍，还有小莲，狗儿突然发现小莲就是自己的梦，只要一想到她，便能塌实的入梦。　　狗儿一早就向“佳华百货”走去，去照镜子，然后买一面镜子。两边的礼仪***依旧排列很整齐，躬身向来往的人问好。狗儿迟疑了下，然后拍拍崭新的衬衣袖子，仰首挺胸向商场走去，在一片“欢迎光临”中，狗儿觉得很受用，到商场门口的时候，发现有人在后面窃窃私语地笑，狗儿以为哪里出了差错，但衣服确实很新，跑到镜子前一看，才发现该死的头发象个鸡窝一样。狗儿觉得很泄气，好象美好形象毁于一旦。狗儿去理发，师傅一听说是平剪，又看了看狗儿的头，摇摇头捂着鼻子走了，狗儿很气愤，觉得他们太狗眼看人低，一抖胆，来到一家美容中心，拿出一张“红皮”说，理发。洗头***笑如桃花一样说，来，我给洗给头吧。师傅给狗儿设计了个中分头，狗儿有几分得意的在镜子前照了照，望着笔直的中分线，兴奋的一脸通红，有点意气风发味道，心想，人靠衣妆马靠鞍呢。狗儿神气地走出店门，却发现肚子饿了，正午时分了，一掏口袋，只剩下十块钱，不由有些心痛刚才理发花的钱。吃了几个馒头，发现再不干拣破烂的革命事业又要挨饿了。狗儿提着袋子到处逛，刚弯下腰去拣一个“王老吉”的罐子，却被一个另一只手抓住了，狗儿抬头一看，一个衣着破烂的中年妇女把罐子装进袋子并说：靠！人摸狗样的和我们抢什么抢呀。一对情侣正好走过，手里晃着个空矿泉水瓶，狗儿和中年妇女同时说，给我。男的正准备给狗儿，女的娇里娇气地指着中年妇女说，给她啦，你看人家穿的那么破烂，他穿的那么整齐。狗儿泄气的回到自己房间了，谢天谢地，昨天换下的破烂衣服没有扔掉，狗儿重新穿上，领悟似地说，什么样的职业穿什么样的衣服，这个叫匹配。狗儿拿起袋子匆匆下楼去了，再不去拣破烂，晚饭都没着落了，下楼梯途中，狗儿为刚才理发花的钱深深地后悔起来。　　狗儿觉得家当越来越大，花两百块钱刚转了一部二手三轮车，这样效率就高了很多，有的时候一天可以拣到四百个空瓶子，有了这部三轮车大件的纸皮也可以放在车斗里。狗儿躺在床上，喜滋滋的数着今天的收入，然后从枕头下拿出一沓一块两块的钱，足足有500百张，这就是大半年自己所有的积蓄，狗儿想过拿到银行去存，开个户头，但没有***，***是什么，狗儿从来都没见过。外面的月亮很圆，过几天就是中秋节了，团圆的节日，狗儿想起了爹，死去的娘。狗儿取下脖子上的铜钱，看着富贵这两个字，尽管不知道将来自己的富贵是什么样子，但照这样的发展离富贵还很遥远。狗儿最近迷上了喝酒，觉得酒这个玩意真是好东西，几杯下去，好象几能忘记不开心的事情，象要什么就有什么，如富贵，小莲都会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狗儿终于懂了，老光棍为什么那么喜欢这两口。　　狗儿迷迷糊糊的闭上眼睛，突然好象有人动自己的枕头，打开眼睛一看，一黑衣人正在翻自己的枕头，狗儿下意识喊，贼！黑衣人好象拿到了狗儿枕头底下的钱，抽身向外面跑去，狗儿一下从床上蹦起来，穿着个短裤，顺手拿起一把生锈的菜刀，追下楼去。黑衣人想摆脱狗儿，狗儿却死命的跟在后面，黑衣人见摆脱不了，干脆停下来，抽出小刀威胁说，不要命就过来。狗儿不顾一切的扑上去，这时胡同里跑出几个人，按着狗儿就是一顿拳脚，狗儿倒在地上，抓住一条腿狠狠的就是一口，一个人痛的嚎叫起来。打累了，几个人准备散去，狗儿发疯一样拿着菜刀乱砍，几个人看到狗儿疯狗一样，倒也纷纷散去，已经没有必要去浪费多余的力气，反正钱已经到手了。狗儿停止挥舞的手，才发现人已经散光了。回到住宿，枕头下的钱不见了，狗儿心痛的差点头撞墙上，来到洗手间，用冷水冲着伤口，痛的直张牙咧齿，同时一股仇恨从心里升起。　　第二天，狗儿踩着三轮车，来到垃圾桶处，刚好一个中年人也来到垃圾桶边，并从垃圾桶里拿出一个“雪碧”的瓶子，狗儿拿起生绣的菜刀在车斗上一敲“嘣”一声响，中年男子奇怪的望着狗儿，狗儿大声说，□□的，我先来，你敢抢老子的废品，你，自觉拿过来！中年男子看着凶神恶煞般的狗儿，乖乖把“雪碧”瓶子放在狗儿的后斗里，然后点头哈腰的走了。□□的！狗儿有种快感的叫了起来，并懂得了“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的道理。　　狗儿拣的废品越来越多了，当然很多是抢来的，酒量也越来越大，经常喝的烂醉。等狗儿发现有个叫“关内”的地方的时候，已经是龙华呆了近一年时间了，狗儿觉得是奇耻大辱，听拣破烂的同伴说，关内可繁华了，房子比鸿福楼还要高，女人比关外的漂亮多了，治安也好多了，关内住的都是文明人。狗儿觉得自己应该成为文明人。狗儿换上新衣服，踩着三轮车来到“梅林海关”，穿着制服的军人威武的站在边卡边，肩头上背着□□。狗儿壮着胆踩着车向关口走去，想看看关内到底有什么不一样。还没到关口上，就被海关人员叫住说，这个车不能进关。狗儿明白了想，是了，来来往往都是轿车，自己踩着个三轮车切实不雅观。锁好三轮车，蹑手蹑脚向边卡走去，狗儿感觉自己简直象小偷去偷东西，边卡上军人一个军礼说，请出示证件！狗儿被吓了一跳，半天才缓过来劲来问，啥证件？我什么也没有！军人不耐烦的挥挥手，旁边过来一个军人拎起狗儿衣领把狗儿扔到一边，一脸严肃地训斥道，没边防证不能进！狗儿挣扎着还想向关卡走去，背着□□的军人“喀嚓”一声拉响***栓。狗儿在电影里看过，射击前都要拉***栓的，吓地骑着三轮车灰溜溜回到住处，象一只打败的公鸡。刚到门口，看见一个小孩子正在垃圾捅里掏着矿泉水瓶，狗儿怒火中烧跳下车子，一个箭步冲上去，把小孩推到在地。小孩看到狗儿凶狠的样子，看见鬼一样跑了。狗儿解气并有点得意的骂将起来，娘的，老子的废品也敢强抢，不想混了！　　狗儿越来越不满足现在的现状，按照这样的速度，猴年马月才能大富大贵，给可爱的老光棍找个漂亮婆娘，找一个象小莲一样漂亮的老婆。一天，废品收购站老板提醒说，想致富，光拣破烂肯定是发不了财的。如果有本事能收购到一个大厂房或大酒店的废品，一次的收入能当你一个月拣破烂的收入。狗儿兴趣地问，怎么才能收购到他们的废品呢？废品收购站店老板神秘地说，搞定负责人就可以了。怎么样搞定？狗儿急忙问。老板做了个数钱的肢势说，花钱哈。狗儿回到宿舍，认真的洗了个澡，重新把头发梳的整整齐齐，换上新衣服，数了五张“红皮”，狗儿有点心痛，但想起废品收购站老板的话，舍不的孩子套不到狼，决定赌一把。狗儿来到 “鸿运楼”大酒店，应该是龙华最大的酒店，起码狗儿是这样认为的，这里每天傍晚进出的***就达百数之多，听说都是坐台的，只要有钱想怎么样都行。狗儿觉得没什么，能赚钱过上富贵生活的行当都是好行当。之所以选择这里，狗儿觉得“鸿运”肯定会给自己的富贵带来好运。　　果然是有货的地方，狗儿看到墙角堆放的空饮料瓶子，估计拣破烂的得拣四五天，还要累的腰酸背痛。狗儿被女接待员引进三十楼一间经理室，狗儿忐忑不安的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经理是个女的，四十开外的样子，穿着低胸连衣裙，大红的那种。正对着镜子擦口红，狗儿突然想起前几天录象厅看录象时里面的台词：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女人的嘴巴都是致命的武器，所以女人擦口红的劲头不亚于一个即将上战场的战士，擦着自己心爱的刚***。什么事情呀，中年女人把脸转过来，一脸慵懒和不在乎的样子，眼睛却向一支箭向狗儿射过来。狗儿有点心慌意乱，结巴地说，我，我，想收购这里的废品。中年女人一脸认真的说，哦，这样，可我为什么要给你收购呢？狗儿捏着口袋里的钱，好象有了勇气，便大声说，我给你钱。说完把钱放在桌子上并说，五百块呢。女人吃吃笑起来，看也不看桌子上的钱，起身来到狗儿面前，仔细的打量起来，最后说，刚进社会吧？狗儿不敢面对她的目光，点点头。　　中年女人玩弄着手中的口红说，知道这支口红多少钱吗，意大利进口的六百元一支。中年女人拿起桌子上的钱塞进狗儿口袋对着狗儿的耳朵轻轻吹了口气，然后细声细气地说，钱我可以不要，但废品可以给你收，有个条件！女人一脸邪气。一股香味迎面扑来，狗儿慌里慌张地问，那你要什么？中年女人用手轻轻放在狗儿肩膀上说，还是个童子吧，想不想和姐姐玩玩呀。狗儿迷茫望着这个女人说，玩什么？女人妖娆转过身躯，给狗儿倒了杯饮料说，喝了它就知道玩什么了。狗儿觉得很划算，就一杯饮料而已嘛，接过来一饮而尽。狗儿放下杯子说，可以了吗？女人媚笑起来说，没玩呢，坐呀。狗儿突然突然觉得好热，自己象充满了气的气球，很难受，面前的东西也迷糊起来，不由喃喃地说，怎么了都？女人突然拉开一扇布帘，里面摆着一张床，女人拉起狗儿说，来，姐姐带你去仙镜。狗儿好象抱着小莲，映山红一样妖艳，自己也终于洪水一样决堤了……　　狗儿醒过来的时候，中年女人正坐在办公室前接***，很矜持的样子，狗儿终于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情，觉得对不起小莲，但想起墙角那一大堆的饮料瓶，自己四五天才能获得的成果，等下自己就可以装走，照这样下去，富贵也就不远了，狗儿想到这里，穿起衣服，拉开门，向楼下走去。女人一脸鄙色看着狗儿下楼，拿起***，向楼下保安交代着什么。狗儿花了三个来回，才把墙角的废品拉完，卖了一百多块钱。天！狗儿惊喜地叫出了声。如若多整几家厂房或酒家的废品，周富贵呀周富贵，可真要富贵了，狗儿高兴的买了两支“金纯金威”啤酒，叫了个“剁椒鱼头”，豪饮起来，心想，也是对自己的补偿。　　狗儿不屑于守着垃圾桶那一两个饮料瓶，太微不足道了，每天晚上喝的烂醉，睡到第二天下午，然后去看场录象，傍晚时候，慵懒骑着三轮车去“鸿运楼”装饮料瓶子，并在门口看着进进出出的“***”，一块布帖在胸前，穿着超短裙，圆圆的屁股在裙子里随着走路的节奏扭来扭去，保安说，这就是传说中的时尚，狗儿听不懂，自从和鸿运楼的经理有过一次后，虽然不是很清楚那天的情形，但感觉很舒服，那个女的很风情，有时候甚至会渴望女经理会再找他。　　狗儿终于鼓足了勇气找到经理办公室，中年女人正在嗯嗯啊啊接***，不时发出嘻嘻的笑声，狗儿觉得很****，象一剂□□，把狗儿点燃的象一个鼓起的气球。中年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挂了***问，什么事情呀？狗儿不知道怎么作答，结巴地说，我，那个，没事情。中年女人望着脸红的狗儿，吃吃的笑起来说，小□□，还上瘾了，想吗？狗儿有点迷离地点头。中年女人把自己剥笋一样，一件一件衣服褪去，躺在床上，张开大腿做出很渴望的样子说，来呀。狗儿笨手笨脚把衣服脱光，正想压上去。中年女人用脚一蹬，把狗儿蹭住严厉地说，用嘴！狗儿惊呆了说，这？中年女人嘎嘎大笑起来，夹杂着快感说，怎么，不想要墙角的废品了。狗儿把嘴凑上去，却不知道怎么来。中年女人不耐烦的一蹬，把狗儿蹬到床下。狗儿愤怒盯着眼前的这个女人。中年女人更来气了，上去踩了几脚骂起来，靠！你以为你是谁呀，狗，只是一只哈巴狗呀！给老娘滚！　　狗儿仓皇向楼下跑去，感觉自己就是一只狗，象一只乞食的丧家之狗。狗儿愤怒的把饮料瓶子狠狠扔进三轮车斗，嘴里诅咒着挨千刀的女经理，不就是个人尽可夫的老***嘛，娘的！但转过来一想，人家有钱，有钱人就是爷，自己的富贵呢？狗儿手上一阵剧痛，原来被易拉罐开口处划了下，血顺着手掌向下流。一阵风掠过，狗儿打了个寒战。有人喊，天凉了，冬天来了，加衣服咯！有钱的，没钱的，得意的，失意的人，好象一下子被这声吆喝拉进了冬天。一年了，狗儿发现自己依旧什么都不是，收获的只有仇恨和愤怒，这个样子怎么回去见老光棍，怎么去报复村长一家人。　　录象厅又放起了***录象，看得狗儿全身燥热。一个小伙子悄然靠近狗儿问，打炮吗？狗儿怔住了问，打炮是做什么？小伙子神秘一笑说，就是玩***，去吗，优惠了！狗儿想起了鸿运楼中年女经理，风韵，妖娆，心中又冒起一股仇恨，狗儿跟着小伙子出了录象厅，七拐八拐来到一家出租楼，整栋楼住满了***，狗儿被带进 302房间，里面一片漆黑，门被轻轻带上。“嗒”，灯亮了，狗儿也惊呆了，嘴巴半天没有合拢。***边脱衣服边说，一炮一百五，还不上！狗儿揉揉眼睛说，你，小莲，怎么会是你？***转过身来奇怪的打量起狗儿，迟疑地问，你？认识我！狗儿着急地说，我呀，给你治蛇伤的那个呀。小莲走近一看，狗儿呀，哟，长大了，认不出了呀。狗儿问，你，怎么？小莲一笑，眉尖一动，冷漠地说，我怎么了，本来就是***，奇怪吗，你也不是玩***来了。狗儿突然很伤心说，那你的车子呢？小莲好笑地说，那是包我那个男人的，被人完腻了，抛弃了，男人这个狗东西，没有一个好人，喜新厌旧的贱狗！狗儿突然发现一个期待已久的梦轰然倒塌，心隐隐地痛。小莲不耐烦地问，还玩不玩，看在你救我一命份上，给你优惠了，一百二十块！狗儿突然拿出两百钱元说，不用优惠了！一下把小莲掀翻在床上，自己恶狗一样扑上去，把小莲弄的一声声惨叫。狗儿突然感觉到一种报复的快活，宣泄仇恨的过瘾！　　　　三　　有钱人就是爷，就是富贵，至于爱情，感情，见鬼去吧，这时狗儿昨天晚上悟出的道理，并抽起了烟，就象老光棍说的，烟酒是不分家的，特别是一口烟一口酒的心就不痛了。狗儿骑着三轮车去联系几个厂里纸皮的收购事宜，但发现事情远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有的别人捷足先登了，有的是厂里的亲戚在收购。该去“鸿运楼”装废品了。狗儿冒着汗把车停好，这个时候也是***们上班的高峰期，鸿运楼的招牌闪着各色灯光，象一张张开的大嘴巴，时尚前卫的***们纷纷向里面涌去。这里的***真的很漂亮，比一般的***气质多了，天一黑，开着小车的人，高的，矮的，胖的，瘦的，老的，年轻的，得意的向鸿运楼走去，寻找乐子。这年头，漂亮的妞都让有钱人占了，狗儿忿忿不平地说，等老子有钱了，也来当爷，可什么时候自己才富贵的起来呢？狗儿越来越嫌钱的速度太慢了。　　狗儿向废品墙角走去，却空空如也，狗儿恼火的骂起来说，娘的，谁把老子的废品装走了。保安走过来，冷漠地说，别吼了，娘的，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狗儿更火了，心想，一个鸟保安，不就一个看门狗吗，狗儿扯开嗓门嚷嚷说，我的废品呢，我能不吼吗？！保安冷笑一声，满眼鄙视地说，你的？靠，谁规定就你是的了，经理说了，今天开始这里的废品已经不属于你了，你滚吧！狗儿跳起来骂，娘的，***！保安拿着对讲机一阵叽里呱啦，几个保安走过来，架起狗儿扔在大路旁边并威胁说，真以为你谁呢，不想招打给滚远点！狗儿还想骂，咣当，一个“王老吉”的空瓶子滚在狗儿身边，狗儿不想拣，一个空瓶子才赚一毛钱，太慢了。那边的保安还在骂骂咧咧说，穷光蛋，还以为自己是个人物呢！狗儿腾一下站起来，从怀里拿出准备联系收购厂里纸皮的六百块钱，向鸿运楼去。保安拦住大声训斥说，还不走，欠揍是吧！狗儿把六百块钱轻轻打在保安脸上说，怎么，我去玩***不可以吗，看好了，真金白银的人民币呀！保安镇住了，一脸疑惑，在那里象一具僵尸。狗儿大声说，给爷行礼说欢迎光临！保安啪一个行礼，然后哈着腰点着头说，欢迎光临！狗儿象战场上得胜的将军，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感，大摇大摆向里面走去。　　里面是个歌舞厅，闪烁的灯光晃的狗儿眼花缭乱，中央跳钢杆舞的女郎正一件一件把衣服脱掉，不时发出撩人的尖叫。周围坐满了形形□□的人，行酒令的，唱着***的段子，摸摸你的头，好温柔，摸摸你的腰，好****。角落里有人抱着***在胸脯上亲。狗儿肩头上被人拍了下，狗儿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接待***笑的象朵花，说，先生吃素还是吃荤呀。狗儿疑惑地问，什么吃素，吃荤的，我不懂。哟――，感情是第一次来吧，接待***依旧面若桃花地说，吃素就是***管陪喝酒，***，荤嘛，就是可以□□觉。狗儿探试着问，素要多少钱，荤要多少钱呀。接待***说，看喝什么拉，吃素一般一夜五百元，吃荤吗，看你们怎么玩啦。狗儿一下蔫了，心里说，爷爷的，五百元，我得拣多少废品呀。狗儿尴尬并慌张地说，我随便看看，随便看看。接待***一脸的鄙视走了。　　狗儿在一个角落坐了下来，毕竟来了，见见世面也好，下回来就不会象个土包子一样惹人笑。中央舞台上跳钢杆舞的***已经把上衣全部脱了，做着夸张挑逗的姿势，狗儿口干舌燥起来，挥手叫了两只啤酒，启开一支，一仰头就是一大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对面冒出一个人来，叼着一支烟，鲜红小嘴一吐，化作一个个小圆圈在空中氤氲开来，打量了下狗儿，取下叼在嘴上烟，放在狗儿的嘴上说，哥哥，怎么一个人喝酒呐，寂寞我陪你喝两杯呀呀！狗儿砰一声用火机把另一支啤酒启开，放在***面前，然后挑衅的拿起自己那支酒碰了下，一口气把酒喝光。***毫不示弱的一饮而干。狗儿竖起大拇指说，好样的！接着喊，服务员，拿酒！　　不知不觉旁边放了一地的空酒瓶子，狗儿打着酒嗝问，忘记问你的名字了。***也喷着酒气说，我叫小燕子，老板在哪里发财呀？狗儿哈哈大笑起来说，老板？我实话告诉你，我是个拣破烂的，是个穷鬼。小燕子愣了下，半天缓过神来，神秘地说，想发财吗？狗儿说，有种人不想发财。小燕子问，谁？狗儿说，傻子！小燕子说，你不是傻子。狗儿说，那就是了。小燕子说，听说过皮条客吗？狗儿说，那是做什么的。小燕子说，就是找客人来上我。狗儿说，这里吗。小燕子说，不要命了，敢在这里。狗儿问，那在哪里？小燕子说，你家怎么样。狗儿说，好呀。小燕子说，走，去你家视察下。狗儿喊，结帐。　　狗儿打开门说，很简陋，不要笑。小燕子环视了下整个房间说，是很简陋，不过有床就可以了。狗儿问，在鸿运楼做不好吗？小燕子说，好呀，是老板生意好，钱都给黑心的老板搜刮了，剩下的只有骨头，鸡也不是那么好做的，只好另外去搞搞副业。狗儿说，只要能发财，我什么都做！小燕子说，有前程，以后我们都是一条绳上的蚱蜢了，有财大家发，没钱只好喝汤了。狗儿听了很舒服，觉得小燕子很义气。小燕子开始脱衣服说，我累了，想睡觉了。狗儿说，这里只有一张床。小燕子说，无所谓，你想欺负就欺负吧，今天晚上免费。说完伸个懒腰，躺在床上就睡了过去。　　白白睡了一晚上小燕子，狗儿觉得很划算，手里提着一袋子巴掌大的纸条，上面写着，找***请拨打以下***。狗儿贼一样帖在男厕所，电线杆上。临走的时候，小燕子交代，在工业区和施工工地上多帖点，狗儿问，为什么？小燕子说，那里单身男人多，会□□，知道吗？狗儿说，那他们赚点钱不容易呀。小燕子说，这个我知道，但这些人比有钱人干净。狗儿说，但有钱人给的钱多呀。小燕子说，靠，你以为我是谁呀，路边鸡！有钱人是不会到这种地方来的。狗儿在鸿运楼四周帖了好多纸条，希望能够抢掉鸿运楼的生意，报复一下该死的经理。狗儿得意的望着自己的杰作，突然发现城市“牛皮癣”就是这样炼成的，心里充满了成就感。　　夜象一张大网，笼罩着大地。人就象网里的鱼，不停的挣扎。狗儿游弋在住宿附近，望着来往的人，当看到单身男人的时候，就轻轻走上去问，玩***吗？却被骂成神经病。狗儿并不泄气，小燕子说过，这年头，只有笑贫的，没有笑娼的，解决了性的问题，也解决了社会问题，再说，我们的工作一不偷二不抢，三不反对□□，无噪音，无污染，工作只需一张床，狗儿觉得这话简直就是真理。狗儿终于拉到一个顾客，小燕子刚做好，***响了，原来帖的广告生效了，有人问在哪里，狗儿飞奔着去路口接客，大有生意兴隆的感觉。小燕子总共接了四桩生意，赚了600百块钱，分给了狗儿200百，狗儿没有异议，人家卖的是身子，多得点钱是应该的，手中捏着200百元钱，确实比拣破烂轻松多了，照这样下去，富贵就不远了。狗儿突然雄心万丈地说，小燕子，要不你多找几个姐妹来呀，我们多租几间房子，把生意做大。小燕子把钱塞进乳罩，拎起包疲惫地说，是呀，我也是这么想的，也省得这么累。明天我们去看房子。　　第二天一早，狗儿就去找房子了，终于租到一层楼，有七八个房间，还有大客厅，狗儿毫不犹豫的付了定金，觉得要做大事，就要舍得付出。小燕子果然好能耐，找来了七八个姐妹，居然还有小莲，小莲见到狗儿说，哟，我们可真是有缘分呐。狗儿心理一阵苦涩，但也只是一闪而过，想，只要能赚钱就行了，有钱了，还找不女人吗，再说，做皮肉生意，不骚怎么行。　　狗儿白天去制造城市“牛皮癣”，晚上在大路上拉客，居然生意很好。狗儿发现，周围的出租房都是做皮肉生意的，久了，几个皮条客熟悉起来，时不时坐在一起喝杯小酒，谈论下做皮条的心得。楼上传来小蝶的叫骂声，狗儿急忙冲上去一看，一个食客居然不给钱，狗儿想起了刚才交流时瘦猴说的话，对干了姑娘不给钱的主，下手要狠。狗儿操起一把水果刀一下架在食客的脖子上凶狠地骂道，□□的，想吃白食！食客吓地结巴说，我忘记带钱了。狗儿踢了一脚说，把手机留下。食客乖乖交出手机，狗儿看见确实没有值钱的东西，一顿拳脚然后吼道，滚！食客仓皇而跑，狗儿英雄般追到楼下，不忘骂骂咧咧。瘦猴竖起大拇指说，够狠！　　姐妹们对狗儿的表现很满意，尽管狗儿从一个姐妹身上得到的钱不多，但加起来也不是个小数目，多的时候一天也有六七百块。小燕子给狗儿开了户头，狗儿望着存折上数字后面的零越来越多，心里象喝了蜜。买了部“诺基亚”手机，第一个***就打给了老光棍，老光棍在***那头激动地说，你小子真的富贵了，我是不会看走眼的。狗儿听了很高兴，心想，富贵还说不上，但应该是走上了富贵之路。　　嘟――嘟――，警车呼啸而来，车上跳下几个治安员，直奔狗儿的住宿，也不管狗儿同不同意，一阵乱翻，查到小燕子房间，象小鸡一样拎起小燕子就下楼，扔到车上，狗儿拦住治安员问，凭什么抓人呐？！治安员头也不回说，有人举报，她涉及□□。狗儿冲上去想把小燕子拉住，一个治安员抬腿就是一脚，正踢在裆部，狗儿一下痛地蹲在地上一动不动。警车呼啸而去。　　狗儿弄不清楚，为什么这几栋楼都做皮肉生意的，却偏偏找他的茬，单独抓小燕子。瘦猴神秘地说，有没有去治安队活动活动，交保护费。狗儿摇头说，没有。瘦猴提醒说，那就是你的不是了，我们做的是违法乱纪的事，没有□□怎么行，人家只抓一个人，没有端了你的鸡窝，是提醒你，应该去孝敬孝敬了。狗儿点头说，那等下去队长办公室扔几千块钱总行了吧。瘦猴教导说，这样的事情怎么可以在办公室做呢。狗儿懵懂地问，那在哪？瘦猴帖着狗儿的耳朵叽里咕噜说起来。　　翡翠楼大酒店，狗儿不停的倒酒，小莲拿起酒杯嗲声嗲气敬酒，陈队长来者不拒，好象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不时在小莲屁股上捏，狗儿看差不多了，递上一个装了三千块钱的信封，满脸推笑地说，陈队长，你看我们的事情？陈队长喷着酒气说，人可以放了，但你们恐怕不能在龙华混下去了。狗儿问，为啥，做这种生意的又不是我们一家。陈队长说，你知道小燕子是哪里出来的吗？狗儿给陈队长点了根烟并说，鸿运楼。陈队长深深吸了口烟说，那就是了，不是我们不给你们做生意，是鸿运楼的经理，我们也惹不起，她上面有人。陈队长起身，拿起信封摇摇晃晃下楼去了。狗儿骂了起来，狗养的经理，老子迟早收拾你。这时陈队长在楼梯上回过头来说，到别地方有难处找我，凭我的关系，我一样可以罩着你。去死吧！狗儿把空酒瓶揣了一地。　　小燕子放回来了，找到狗儿和几个姐妹商量说，龙华这个地方是混不下去了，听关内的姐妹说，白石洲那里生意好做，关内又安全。狗儿说，但我没有***和边防证。小莲说，咳，这个好办，半小时可以搞定你的工作证，有工作证就可以进关了。　　关内果然秩序好多了，起码没有窜来窜去的摩托车，大家提着包忙忙碌碌的样子。关内消费高多了，房租也高多了，狗儿租的地方又有几家做皮肉生意的。狗儿骂道，娘的，真是有人的地方就有***，还是搞不懂是鸡产生了社会，还是社会催生了鸡。旁边出租屋一个刀疤男拿着鞭子正在抽一个女的，并骂道，不做鸡，就去做鬼，妈的！打累了，把那个女的拖进一个房间。狗儿上去递了根“好日子”的烟，狗儿最近很喜欢抽这种烟，觉得名字好，自己迟早是要过上好日子的，狗儿问，兄弟，都是一起合作的，干嘛打她呀？刀疤迟疑接过狗儿的烟，点燃深深吸了一口说，刚来的处子，不听话，娘的，不修理怎么行。狗儿觉得新鲜说，这样也行？刀疤看了看狗儿说，刚进道的吧，做我们这行的，就光靠买肉，怎么发财，如果手上有****，开个****起码这个数字，刀疤伸出五个手指说，五千块！狗儿惊叹说，□□的，这么多，那货源怎么来呀？刀疤神秘地说，拐，骗，都行。狗儿打个寒战说，是不是太狠了点。刀疤不屑地说，你不对别人狠，别人对你狠呐！人家跑出去，告你一状，可是要坐牢的。狗儿觉得自己简直太孤陋寡闻了。　　小莲听了狗儿的述说，冷笑的说，有什么了不起，想当年，老娘也就是这样拉下水的，刚开始挺伤心的，现在想起来也没什么，出来赚钱吗，这样投资小，来钱快，说实在的，不这样赚钱，说不定我母亲的病早恶化了。小燕子从房间出来，一边拉着裙子的拉链一边说，狗儿外出注意点，看到陌生女子一看上去第一次出门的，不防骗过来，娘的接客接腻了，等货多了，我们几个也当当鸡头，当然家里有什么好姑娘也可以骗过来。狗儿一听，马上想起了小菊，如果让小菊来当鸡，肯定很爽。　　没几天，小燕子带回来一个老乡，许倩，才十九岁，湖北人，狗儿一听就知道是骗人的，因为小燕子是广西人。许倩很单纯的样子说，家里穷，父亲又得了重病，就只身到深圳来找事情做。小燕子神秘地说，想拿高工资吗？许倩点点头。小燕子说，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带你去见工。小莲带着许倩进房间休息去了，小燕子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嗲声嗲气地说，张老板，不是说要开处子么，我这里有上好的货色哦。　　晚上九点的时候，张老板开着“丰田”轿车来了，小燕子给许倩介绍说，这是你老板。张老板看的眉开眼笑，说，去大酒楼吃饭，许倩有点拘束，小燕子安慰说，别怕，有老乡呢，我也去。红灯笼大酒楼，张老板开了个包厢，点了很多菜，许倩说不喝酒，张老板说，女孩子是不要喝酒。小莲说，喝饮料，打开一瓶椰子汁，狗儿知道，这是加□□的饮料。没多久，许倩脸红起来，说，咋这么热呀。张老板会意起身，扶起许倩说，走，去空调房吹吹。没多久，房间里传来一声惨叫，小燕子悬起的心放下了，吩咐狗儿说，等下我们安慰不住，你要给我来狠的。狗儿点说，没问题！　　张老板高兴的脸上横肉拧在一起，高兴的甩出一万块钱并说，是处子，下回有好货色继续找我，只要老子玩的高兴，钱不是问题。许倩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目光无神，小莲把毯子给她盖上，把五千块钱放在枕头边说，妹子别伤心了，做女人迟早有这么一天的，这五千块钱寄回家给你父亲治病。许倩突然起身抓住小莲的头发大声嚎叫起来，痛的小莲直叫狗儿，狗儿冲进去，上去就是一耳光，把许倩打翻在床上，狗儿骂道，娘的，给你脸不要脸，看老子怎么收拾你。狗儿掀掉许倩的毯子，压了上去。小莲捂住自己的头，在旁边说，狗儿，好好收拾她，他妈的，还不信了。　　许倩还是屈服了，没几天，张老板又来了，说要包养许倩，小莲撒娇说，哟，张老板，我和你熟悉吗？张老板点头说，熟悉呀。小莲说，那怎么不带我过日子呀。张老板神秘靠近小莲说，你太旧了，许倩新鲜。小莲当即就骂起来说，滚，贱男人！骂完扭着屁股进房间。张老板也不生气，嘎嘎笑起来，揉着许倩下楼去了。　　狗儿存折上又多了个零，狗儿拿着存折心里象喝了蜜糖。今天不做生意，小燕子说，今天姐妹们去医院检查身体，做这个怕的就是中标，尽管治性病的诊所到处都是，但都是黑了心肝的医生，逮到个性病患者就死命的宰。小燕子说，狗儿一起去吧，去检查一下身体。狗儿站在镜子前，夸张地举起双手说，看我这身体，健康的很。小莲也说，去吧，检查下，小心驶的万里船。狗儿呵呵笑起来，你们去检查就可以了，你们没问题，我肯定没问题，你们有问题，我肯定也有问题，是吧。小燕子骂了句，你去死吧！背起包带领姐妹们下楼去了。　　小燕子她们回来了，正在议论一个同行的姐妹，说得了“艾滋”，结果跳海自杀了。狗儿问，艾滋病很难治疗吗。小燕子说，癌症知道吗？狗儿说，这个知道，我村里有个人得了肝癌，没得治就死了。小燕子说，艾滋病比癌症难治。狗儿听了打了个寒战问，那这个病有什么症状吗？小莲摇头说，没有，不知不觉得上了也不知道，所以呀，做我们这行呀，等差不多就收手，得了这个病再多钱没有用，我该死的母亲，病治不好，又不得不在医院呆着，我什么时候才能存点钱呀。狗儿噔噔下楼去了，小燕子问，狗儿，做什么去？狗儿说，去人民医院。　　老头子医生拿着化验单表情很严肃，问，做什么职业的，说实话。狗儿慌了张，结巴地说，咋了？老头子医生不耐烦地问，做什么的？狗儿说，我，我是做皮条客的。老头子医生说，你得了爱滋病知道吗？狗儿当场就蹦起来说，怎么可能？老头子医生说，你这种职业最可能。狗儿拿着化验单，好象天一下子就塌下来，压的自己呼吸都不顺畅，路上来来往往的人，好象都没有了颜色，变成了灰色。狗儿不死心到图书室查了下资料：爱滋病一种病毒感染，专门侵犯生物的免疫系统，最终使免疫系统瘫痪，当其他病原体入侵的时候，随时都可以致命。狗儿耳边想起了老头子医生的话，到时候一个感冒都会要了你的命。咚，狗儿撞在树上，生生的痛，狗儿觉得魂没了。　　狗儿买了很多抗病毒的药和增强免役的药，躲在房间里大量的吃药，但心里很恐慌，总觉得有一个无形的东西在索自己的性命，存折上的零又少了一个，心痛的象割了自己一块肉，觉得富贵又遥远渺茫起来。狗儿突然想起了老家，想起了村里的老光棍，狗儿对小燕子说，我想家了，想回去。小燕子同意了说，出来这么久，是该回去见父母。　　　　四　　富贵回来了，富贵回来！老光棍打量着狗儿，说，标致多了，这西装得花不少钱吧。狗儿说，不多，才八百多，“啄木鸟”牌的。老光棍向村里人显耀说，你看，我说富贵是要富贵的。村长递上一根“金圣”烟说，富贵在深圳做什么呀？狗儿用手挡开村长递过的烟，拿出“中华”烟说，做点小生意，赚了点零花钱，抽我的，抽我的。村长接过烟，讨好给狗儿点上烟，说，狗儿发达了，可不能忘了乡亲们呐。狗儿话里有话地说，怎么会呢，乡里乡亲的好说，顺便问，小菊呢？哟，这不是富贵哥吗，帅多了。小菊从家走来，洋溢的笑容象喝了蜜一样，小菊还是那么白皙，丰满。如果给张老板睡上一晚上，应该能有个好价格，狗儿当即盘算起来，又想起了自己的病，不趁活着多享受下生活，死了可什么也没有。　　正当秋收时节，狗儿爹从地里回来，看到狗儿，流着泪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要不我怎么对得起你死去的娘呀。爹老了很多，背也驼了。狗儿看了很心痛，当即拿了四千块钱说，明天请几个人收稻子好了，别那么辛苦。后妈看到狗儿爹手上的钱，眉开眼笑地说，瞧，儿子多孝顺。狗儿看到后妈就吼了起来，去做饭呐，我饿了！后妈依旧笑容满面说，做，这就去做。　　狗儿来到村长的小卖部，提了一扎“三花酒”和一条“赣州桥”带嘴香烟，临走的时候，村长说，晚些时候过来喝点米酒。狗儿点头答应了，当然要去，还指望小菊做笔大生意呢，狗儿同时想，乡里乡亲的，是不是做的太绝，但想起自己的病，马上转过来想，人都要死了，还管他娘的绝不绝。老光棍很高兴，觉得很荣耀，这是第一次有人这么隆重来看自己，当即拿出碗和狗儿喝将起来，并问，深圳好吗？狗儿喷着酒气说，好，房子高，象天上掉下来的，姑娘天仙一样漂亮，只要你来深圳，我保管你玩到年轻的姑娘。老光棍欣慰的眼泪直流，说，我知道狗儿不是忘恩负义之人，想我一把年纪了，还没有尝过姑娘的滋味。狗儿觉得老光棍很可怜，自己也很可怜。　　村长家炸的米果很香，米酒喝起来也很顺口，但没几杯后劲就来了，狗儿迷糊起来。小菊真的很漂亮，穿着雪白的连衣裙，象童话里的白雪公主，小菊试探着狗儿有没有找女朋友什么的，狗儿一劲儿摇头。村长笑着给狗儿倒酒，说能不能带小菊出去找个体面的事做。狗儿当即把胸脯拍的山响说，没问题，乡里乡亲的，相互照应是应该的。小菊娘乐得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象吸到水分的胖大海。狗儿很想冲上去给这些势利的人两耳光，看到小菊期待的望着自己，笑笑说，晚了，该回去休息了。小菊说，富贵哥，我送你。小菊娘望着狗儿和小菊出门而去，不忘喊了句，富贵侄子，有时间可要来坐呀。　　狗儿并没有回家，而是拉着小菊来到沙坝上，悄无声息的沙坝飘荡着秋深的寒，小菊说，好冷。狗儿一下把小菊拉进怀里说，还冷吗？小菊说，不冷了。狗儿望着白雪一样的小菊，捧着小菊的脸就亲起来。小菊没有回避，迎合的充吸起来。狗儿伸手去拉小菊裙子的拉链，小菊一下捉住狗儿手说，别，人家还是姑娘。狗儿喘着气望着小菊，突然发现，能讨小菊做婆娘应该是不错的事情，起码是村里的村花，但想起自己的病，谁知道哪天就死了，还是骗到深圳赚一笔吧，丧尽天良也不管了，死了双脚一蹬，富贵，姑娘，什么也没有了。　　狗儿突然想帮老光棍完成一个心愿，拉着老光棍就跑，老光棍问，去哪里呢？狗儿说，去县城。老光棍问，去县城做什么？狗儿说，去了就知道。狗儿带着老光棍打的来到县城，来到一家美容中心，当然是幌子。狗儿甩出三张红皮老练地说，放一炮多少钱？一个穿着妖娆的姑娘马上迎接上来说，哟！看你怎么玩啦！狗儿从背后拉出老光棍说，把他伺候好了，少不了你的赏。老光棍被迷迷糊糊拉进了包厢，没到五分钟，老光棍一脸大汗出来，狗儿说，这么快！咋了都？姑娘也出来了，边扣着衣服边说，银***蜡***头，没用的家伙，不能怪本姑娘不尽力呀。老光棍的脸红的象天上烧红的晚霞。狗儿打的把老光棍带回了村子，已经是深夜了。车上老光棍泪水横流说，我原来没有用，没有那个福分。狗儿安慰说，下回来深圳我带你去治。老光棍又唱起了月子歌：一月打点柴，二月打牌，三月撒禾种，四月有禾栽…… 唱得特别的凄凉。狗儿在歌声里懵懵睡去。　　老光棍死啦！老光棍死啦！狗儿被一阵嘈杂声惊醒，发现头重脚轻，想起了老头子医生的话，很恐慌，但听说老光棍死了，还是想去看看，爹说，感冒了就别乱动，老光棍是犯了煞气，要不无缘无故就死了，你身子骨不好，就别去了，不吉祥。老光棍草草安葬了，狗儿的感冒却还没有好，狗儿越来越恐慌，晚上还做起了噩梦，梦见老光棍拉自己一起喝酒。狗儿感觉自己可能要跟老光棍一起去了，狗儿决定马上回深圳，要死也要死在繁华的大都市。狗儿爹一听，泪水又流下来说，咋就不多住些日子。狗儿到银行取了五千块钱给父亲说，莫要太劳累，多买点好吃的。小菊安慰说，伯伯放心，有我照顾富贵哥呢。狗儿爹放心地点头说，放心，有小菊在我放心。狗儿走的时候还是流泪了，怕这一走，再也看不到自己老实巴交的父亲。　　　　五　　狗儿回到深圳，天天去打吊针，用最好的抗病□□和抗生素，经过一个星期的折腾，感冒终于好了，但存折上的领越来越少了，钱呐，富贵呀！狗儿意识到得赚钱了，谁知道下回感冒不治好就要了自己的命。张老板听说有****，比千里马跑的还快，狗儿觉得张老板就是脚底生疮的大坏蛋，自己就是心里流脓的恶棍。狗儿给小菊介绍说，这是我们的客户张老板，小菊很拘束但有礼貌的打了招呼，张老板乐的满脸横肉集中在一起，嘎嘎地说，晚上我请客，老地方。　　小菊喝了特殊的饮料，没一会就呼吸急促起来，张老板扶着小菊进了包厢，狗儿和小莲小燕子打其了麻将，小燕子催说，狗儿打牌呀，狗儿心不在焉地说，哦，两筒！啊！包厢传来张老板惨叫，狗儿一下从冲了进去，张老板肩头上被咬了一道口子，还滴着血。狗儿气打一处来，上去就是一个耳光，叫你做鸡是看的起你，你以为你是谁呀。小菊捂着脸，血从嘴角流出来，怨毒望着狗儿。狗儿有点心虚，但还是去撕小菊的衣服，边说，老子就是鸡头，怎么了！狗儿终于把小菊的双手绑住了，对张老板说，好了，交给你了。张老板从包里拿出一粒“伟哥”吞服下去。然后泰山一样压上去……小菊一声惨叫。狗儿也虚脱了一样重重做在沙发上，心里有股说不出的味道。　　小菊没日没夜的闹，小莲和小燕子怎么劝说都无济于事。狗儿冲进去二话没说，扯掉小菊身上的裙子，雪白的身子一下展现在狗儿眼前，狗儿想起了偷看小菊洗澡的情形，仇恨地把小菊按倒在床上，嘴里吼到，看我怎么收拾你。自己还没进入，却一泻千里。难道自己的病加重了？狗儿突然哭起来。小菊也不叫不闹了，木然盯着天花板，任眼角的泪水滴在床单上。　　小菊答应接客了，小莲高兴地说，妹子能想开就对了，做人吗，有钱就可以了。小菊说，是呀，出门不就是图钱吗？小燕子带领姐妹们做检查去了。小菊因为刚来，没有去，小菊说，我想出去散步！狗儿说，不行！小菊一件一件把衣服脱掉，在狗儿身边转起来说，想要吗？狗儿说，想！狗儿终于虚脱了一样瘫到在小菊的身上。小菊说，舒服吧！狗儿说，舒服！我陪你睡觉好吗，狗儿疲惫地说，好。眼睛不由自主的打起架来。好象梦见了老光棍，拉自己去喝“三花酒”，突然变得青面獠牙，说，坏人，原来你是坏人！狗儿猛一睁开眼睛，原来是个梦，不由放心的舒了口气，发现小菊不知道去了哪里。　　路上传来刺耳的警笛声，狗儿躺在床上一动懒得动，保安队长刚孝敬了，肯定不是来抓我的，门砰一声踢开了，干警不费力把狗儿按到在床上。狗儿说，凭什么抓我！当看到进来的小菊，狗儿一下瘫在那里，狗儿突然绝望地喊，我有爱滋病，我真的有爱滋病。　　化验单下来了，一切正常，狗儿拿着化验单疯狂地说，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然后嚎嚎大哭起来。没多久，小燕子和小莲也进来了。因为拐骗少女和□□罪，狗儿被判了十年徒刑，干警架着狗儿向囚车走去，狗儿突然觉得太阳是那么温和，风景树的叶子是那么翠绿，狗儿突然一挣，向门口跑去，干警一抓，刚好抓到脖子上的绳子，脖子上的铜板当一声掉在地上，向远处滚去，然后歪歪扭扭倒下，露出富贵那一面。狗儿□□警老鹰抓小鸡一样扔上了囚车，狗儿一阵眼冒金星，好象看到很多钱。那是自己的富贵吗？狗儿喃喃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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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你的黄粱我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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