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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崇焕&之十一
  明朝的末年,皇帝幼时的生活环境并不太好,光宗做太子时很不受万历的喜欢,而且随时有被罢黜的危险,他当皇帝一个月就死了,继大统的天启皇帝身体很弱,大国委以太监,自已不是捉迷藏就是做木器,当皇帝也只有七年,到二十三岁时沉疴缠身,最终腹鼓恶溢而死。哥哥死了,年不满十七岁的崇祯从信王府入主大内,在当信王的时候,他小心谨慎,不敢有越雷池半步,生怕有什么意外的事情找上门来。崇祯的性格形成,与他的出身有一定关系,父皇光宗皇帝就十分寡情,母亲刘皇后怀孕崇祯的时候,只是一个没有任何地位的宫女,太子召幸她是非常偶然的,事情过后,太子早就把这个可怜的刘宫女忘了一干二净了。在孤独抑郁的深宫生活中,刘宫女一直信佛念经,打发青春的时光,她不经意流露对太子的不满,太子知道后恼怒异常,下令让生了崇祯的刘宫女自尽了。在崇祯的性格里,他既偏执又很自信,抑郁中还有着一种非常急功近利的性格。他巴不得大明所有的难题能够在他的意志下一蹴而就,如果事情不是按着自已的愿望发展的,他很容易把这种无名的火气撒在办事的臣子身上。而这些办事的臣子不是下狱就是掉脑袋,从这方面看,他办事决不心慈手软。崇祯即位时间不长,大臣们已经感到了这个少年帝王这种决断凌厉的性格。
法外无恩。
崇祯悒郁地问袁崇焕:“朕委你边事,你有什么妙策治边,不妨说出来,让朕多了解一点边外的事情。”
袁崇焕举重若轻地说:“陛下请放心,后金不足为虑,臣只是担心带兵打仗的人没有专权,臣蒙君父格外垂怜,辽东除毛文龙的尚方宝剑,没有二人,今圣上赐臣专制,圣上知遇古今稀有,怎不令人感恩零涕?臣出使辽东,有督师之名又有兵柄在握,臣格外感恩万岁的恩宠,只是,这江湖万里,兵事须臾万变,平常也没有多少机会面君陈辞的,所以,臣格外请皇上多予信赖,万万不要听信别人的诽谤。臣若没有擎肘,自然会通权达变,权宜行事。上报国恩,下慰生平。”
崇祯说:“朕不是庸碌昏匮之君,不会听信谵言妄语,只要先生能为朝廷收拾好辽东的事情,别的你就不要多操心了。”
袁崇焕又说:“还有就是粮饷的事,如果没有足够的军饷,山海关也很难支撑,如果山海关不能抵制虏兵开衅,大局就危险了,所以,朝廷得要使得九边粮饷足备,臣定会为皇上带出一支退可据关长守,进则万里长击的铁骑来。”
崇祯皱着眉说:“粮饷的事,这是自然应派放的。”说着,崇祯把目光转向兵部和户部的尚书和侍郎,说:“辽东事紧,卿等筹划足饷不得稍有怠慢,误了大事。”
兵部和户部诺诺答应,并奏陈相关事宜。
袁崇焕在一边听着两部向皇帝奏陈的关于给养数额等事项,心里稍宽松了一点。
崇祯好像很疲惫:“还有什么事是必办的?只管奏来。”
袁崇焕自信地说:“如果臣所说的事情都不算事情,我觉得五年就可以收复辽东。”
崇祯疑虑地打量了袁崇焕一眼,觉得有些不太可能。但是,他还是感到了一丝安慰,便说:“朕有些累了,你先多想想。过一会儿再详尽地谈谈。”说着,崇祯离开了座位向后殿走去。
五年复辽?在坐的其他大臣无也觉得袁崇焕说话过份了,如果五年不能复辽,或在近年没有复辽的迹象,袁崇焕会徒罹其祸,他怎么不知道帝王心思很重,稍有偏驰,可能就得以人头谢国恩了。大家都有些惊奇地望着他。
袁崇焕感到臣僚们的言外之意,但他还是觉得自已应当在皇帝面前多有几分信心,这样不仅可以安慰皇上,同时也可以更多地得到皇上的支持。毕竟他肩负重任,对辽东的事务也有信心做一番作为。
在等皇上出来说话的过程中,
走到后宫稍事歇息的崇祯有些不太放心,平台召见袁崇焕前,他特意先让袁崇焕在北京稍事休息了一下。辽东事大!这已经成了这个少年皇帝寝食难安的一件大事。满清自“萨尔浒”之战后,一再袭扰边关的明军,打得大明将士不得不弃土弃城,依长城求自保,东虏气焰嚣张。除此之外,满清的军队多次绕过山海关,越过长城侵扰没有兵备的内地和京畿之地,引起朝野震惊。现在朝廷募粮难,关兵供饷不足,兵卒协上哗变事件已不能让人坐视,所有这些事情都让朝廷拿不出可奏效的办法来解决。现在的大明江山真的像一个百缀的旧衣,袖口的裂口还没有补好,衣领就脱了线,正待寻找补衣领的针线,前襟又让人捅破了,而且下面还不知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颏人消息在等着。
袁崇焕在崇祯的印象中,好像过于自信了,像他这样的人可靠吗?另外,坐镇辽东皮岛总兵毛文龙也好像跟他这种人一个脾气。兵矫将悍,不一定好驾驭,现在用他们打仗可以,打完仗不一定能守成。这些人只能在这这种特殊的情况下容忍他们,但很难让这些人长久位居中枢。
平台召对后,粮饷依然在筹划,户部办事好像总是不慌不忙。袁崇焕只好向崇祯皇帝上表,请求发放“内孥”。崇祯皇帝很奇怪这个广东蛮子怎么想到这么个主意。虽然心头大为不快,但他还是忍受着。大明的皇家还没有发“内孥”劳军的习惯,崇祯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的。
崇祯看过袁崇焕的上表后,还是责令户部抓紧凑齐粮饷发放出去。户部接旨后议了一下,但他们只凑了一大半交了差。粮饷从京城发出,袁崇焕的心终于放了一半。他没有钱粮,回到山海关也没有办法弹压饥兵的哗乱。
拜辞宫阙,袁崇焕很快就到了山海关。在他之前,督师辽东的干才熊廷弼,堂堂的封疆大臣在罹难牢狱的时候,竟拿不出保命的菲薄钱财,熊廷弼之死,关内军民无人不知其冤。
孙承宗也没有得到好的下场。短短时间内,山海关几易边帅,庸才高第更不要说了,只有他还算得上咎由自取。接任来的袁崇焕顾不上多想前任的结局,就把心思全部用到处理兵丁哗变上了。他得立即着手解决这上问题。国事繁重,边关吃紧,他不能不心如火焚。
哗变的情况很快就弄得清楚了。
春荒,粮食没有下来,松山连续欠饷四个月,而山海关守后欠饷的时间更长,直接参加哗变的兵卒人数并不太多,可是这些兵卒的哗变就像地火上燃起的火苗,如果强力去覆灭它,就可能引起更大的链锁反应。欠军饷如同欠血债,这是谁也明白的道理,执兵柄的人哪能不懂这个道理?
这次山海关守镇的兵丁先是由于欠饷一事,在各营吵嚷起来之后,带兵的将校也不敢出面强力弹压,况且兵卒索饷也关系着带兵人的利益。自古皇帝不发空腹的兵。可是多少年了,大明国边关欠饷似乎成了习惯,有些兵带欠了好几个月,一个兵卒,兵饷也只有五斗粮,有些贫困的兵丁举家引颈而待。现在,他们不仅拿不出卖命的钱向遭受饥馑的父母妻儿寄去一二,他们自己也由于没有饷,在忍饥受寒。漫长的冬天开始了,当兵的想买点酒肉,赌点小博,加件新棉衣,甚至利用出营找个野妓的机会也没有,兵乱,似乎成了一种必然。
当兵就是拿着性命去赌运气的,没准什么时候掉了脑袋,宁做饱鬼不做恶鬼,没有一个当兵的不是这么算计的。有些骂声在各营中公然就叫了起来:他妈的凭什么欠老子的赌命钱?谁他妈敢拿老子的卖命钱当血喝了,那不如先拼了吧!这种议论如果仅仅是几个兵的事也许不算什么,但是,如果当兵的都有了这种情绪,当官的就没有敢再说话,激起兵变就如同大河决堤,那就是要人命的事。
当官的都开始装聋作哑了,他们清楚,这些兵属都是将校的护翼。没有兵的将算什么?失去军心的将更不算什么了,这些荷剑风霜的年轻的人们是可以让长官露脸,也是可能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处。物极必反,治兵在治心。
这次闹兵饷的事,是初是从山海关开始的,入冬后,先是几个兵丁外出抢缝衣铺面,他们吵着没有棉衣,几个河南兵就跑到山海着城内“借”了几件棉衣,很快,又有十几个辽东兵也门“借”衣“馀”酒吃去了,这种风气一经滋长,山海关城内铺面没人掌柜子敢开门了。当天夜里,不知从哪里跑出四五个兵丁在夜里又砸了几个铺面,城内一片惊慌。当地乡绅和商会的人物不得不出面向督府和巡抚衙门呈单“报失”。
兵丁在防区抢劫不是小事。兵府衙门很快就查到了抢劫铺门的兵卒,这股风被弹压了下去。
松山城内闹兵饷的是四川兵和湖南湖北的湖广兵丁。这些兵丁远比山海关内城兵丁更不好驾驭。可以说,这是些打过恶仗的兵卒,他们大多是守松山有功的老兵。开始的时候,守将不忍杀人弹压,况且这里是最前线,杀兵不仅会动摇军心,而且会激起兵变,后果是不堪想象。山海关城内兵饷案对松山的士卒是个剌激,这些蛮性很大的兵可不认什么官不官,只要你不给钱,就是天王老子地王爷也不行!他们找当官的吵吵嚷嚷:这个世上有吃人肉的,有喝血的,可偏偏老子们不信这个邪!几个兵校一嘀咕,带着平日里早已怨气冲天的乡党们着着刀剑和长***涌进督抚衙门索饷。执事官和守卫府门的官兵立即与这些兵校们对峙起来,那些南方兵挺着手中的武器就往里闯,他们喊着:饿死也是死,战死也是死,不如先吃了了肚子再去死也不冤了!不让进就杀进去!
里面的执事官出面刚说了几句话:兄弟们,不要往里闯,军律无情,你们回营哨向各营的主官说话,帅府会给你们说话的,再说,是上面没有拨银子,制台大人也没有办法啊。他的话让冷箭打上了头盔,鲜血立即浸了那个脸色苍白的执事官一脸。
后面哄嚷的兵卒们说:你他娘的又不管事,快躲开,不然先杀了你!
总兵官朱梅向来与这些兵丁交好,毕竟他们是自已的属下,同生共死地打过硬仗,他看实在弹压不了,就走出议事厅,对护卫兵士们说:大家先散开,不要动手。我是总兵朱梅!都把手里的家伙收起来说话。
那些兵丁此时已经红了眼,一拥而上,上前就缴了侍卫们手中的武器,朱梅被乱兵按倒了。
朱梅是员身高大的虎将,让自己的兵丁缚住了,但他没有十分爆燥,他心里明白,这些兵丁并不是真正冲他来的。他好言对乱兵们说:大家有话好好说,我们从那万里之外来此当兵是为了朝廷,也不是为我朱梅当兵的,你们没有军饷,我也没有,兄弟们得知道国家亏空得厉害,如果你们从我的府院中搜出赃钱,昧了弟兄们的卖命钱,我姓朱的就是死在你们手里也没有话说。
领头的一个小校走到朱梅面前一揖,说到:将军,我们素知你爱兵,也知你不会贪占弟兄们的卖命银子,可我们不拿你就没有地方要兵饷去,你只好先委屈你了。
说完,他对已经将朱梅绑起来的众兵丁说:先把他绑到樵楼上去,反正是个死,我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我们去找巡抚大人说理去!
乱兵在另外几个校官带领上,百丈开外的巡抚衙门涌去,一路他们高喊着:“还我们卖命钱!不给钱就拼命!”下了城楼梯道口,有的校官还差人通知各个营口,要大家一起去。很快,全城的军营都起了程度不一的反响,从各个营口出来的兵丁和下级军官也涌进了群情激奋的人流。
有人就是没有反应的营口的兵丁和校官们喊:“我们拿命给你们要兵饷,你们如果装聋作哑,坐享其成,到时看我们断头流血享受我们用命换的小钱,会断子绝孙的。”
还有人喊:“法不治众,有良心的弟兄们跟我们一起走啊。”
城内大乱。民户不知发生了什么惊天动的事,家家闭户,商家和店户也关了门。城内除了兵丁的喧哗之外,大街上几乎看不到人了。
因过松山有功而擢升巡抚的毕自肃被绑缚他们兵丁簇上了城楼,与总兵朱梅一起绑在樵楼的大柱上。
堂堂朝廷的二品大员,毕自肃破口大骂唆使哗乱的校官,他们毕竟太熟悉了,可时没有人再把他当巡抚,受到毕自肃怒骂的兵丁们更回愤怒,带头闹事的一个校官对兵丁们说:“毕抚台大人可能没有尝过忍饥受寒的滋味,我们不给他饭吃,让他骂得不饿,骂得清兵不来围城,没准朝廷还敕封他当一品大员呢!让他骂!”
还有的兵丁气不忿,不知从哪里找来又脏又破的旧布填塞在他的嘴里。在他对面一起受缚的朱梅对毕自肃说:“抚台大人,这些弟兄们是饿坏了,我们还是想想办法吧。”毕自肃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急得跺脚摇头。朱梅用商量的口吻对一个军校说:“你们不要这样对待毕大人,我们以后还是要一起为朝廷效命呢。毕大人是朝廷大臣,你们把他松开,绑我一个人好了。”
那些乱兵根不听朱梅说话,他们乱嚷嚷,大家都说:“朱将军,我们只要饷,别的你就不用说了。如果再不发饷,要死大家一起死,这里还有什么大臣和将军?你们就是用我们的命和血来换来的补子和乌纱,谁还有你没不讲良心的?”
朱梅看跟这些乱兵实在说不出什么道理了,只好闭上眼不在说话了。
朝廷大员被执,这已经不是一般的兵士哗变,几乎形同造反。副将左良玉没有出头,他心里很清楚这是掉脑袋的事。从前,他也是个惹事生非的人,犯过死罪。但他极善打仗,重新效命军门之后,他精明了许多。他的手下兵丁有前一夜就向他说有了想串通闹事了,他这一营的兵士大多是辽东人,平常里兵丁还是很敬重他的,所以他对到他帐里谈到欠饷的事的时候,他心里也巴不得有人出面闹事的,可他嘴上却说:“你们得明白,这可是掉脑袋的事,你们是不是活够了?我先有话先说在前面,你们谁也别闹事,否则,别怪我无情。得先把你们绑起来交制台大人!”
他手下的弟兄们有一个是辽阳人,是个小校,在这些人中是个头目,他对左良玉说:“左爷,这样吧,今天我先把你绑起来,这样,你不是什么也不知道了?”
左良玉严肃地对那个校官说:“你以为这样就没事了?能把官做到制台做到大帅的份上还有傻子吗?这样吧,你们也甭耍这个小聪明,当年爷是也敢劫敕派军车的人,跟你们这些弟兄们想的一样,以为天不知鬼不觉,结果还是搭上我一个朋友的性命,如果不是他把事全担起来,我的脑袋早就搬了家。现在,你们是我的手下,我替你们找制台大人说话吧,如果我为这个事犯了条律,你们弟兄们替我照料我的家就成了。我们虽是官阶不一样,但打仗的人在一起就是弟兄们。甭以为爷不讲义气。你们等我一天如何?等我回话。”
小校冷笑地:“将军,你说有什么用?还是算了吧。我们走。”说着,人们出了左良玉的军帐。
左良玉心想,这件事如果不报巡抚大人和总兵知道,早晚是要担责任的。可是如果把这些弟兄们出卖了,他以后还如何带兵?这些跟他出生入死的弟兄们谁还把他当人看?左良玉在大帐里徘徊一阵,想出大帐走走,可一出门,就见到许多弟兄们都在大帐外零零散散地聚着呢。有人见左良玉出了大帐,就有人跪下行礼说:“左爷莫不是报官?我们就是在这里专门等你的。”
左良玉叹了口气,说:“看来是拦不住了,说吧,你们串通了多少人?想把事弄多大?不是要造反投清吧?”说着,他不禁按剑。
又有几个兵卒一起跪下了,他们说:“左爷平常待我们如同手足,我们是大明的兵丁,就是让人打死也不会投降大清的,现在,我们只要索要兵饷,请大人不要出帐,免得我们不恭了。”
左良玉恨恨地直跺,嘴里说道:“我不想让你们中间有人去死!你们为什么偏偏不听呢?好了,你们不听,那就算了。”说完愤愤地回了大账。
松山城内参与哗变的人数到底有多少,当时谁也弄不清了。左良玉回到大帐睡塌上躺下了,他心想:这种事谁也没有办法,只能听天由命了,以后的事,不是朝廷追究他的责任,就可能让闹事的兵丁杀掉,这都是不好叛断的事。好在他平时很惯纵兵士,他就是用这种办法与兵士们慢慢建立起彼此十分信任的关系的,他相信他们不会真的会杀掉自已。
第二天清早就起事了。到了下午,巡抚衙门和监军府全乱了套。参将们在巡抚衙门里商议了一下,他们都肯定这毕竟不是真正的造反,如果真的造反了,这些机要之地的人是不可能不全部被捉的。兵备副使找来了几个统领和带兵的副将和平素在兵丁中很浮人望的几个管事的人出面与乱兵交涉,他们在巡抚衙门简单商议会就推出兵备副使出面了。几个能管事的参将,总兵官出随之找乱兵的头目协商,他们走到城关,一路上看到差不多全城卫戍营口都有人介入了这些哗乱。这种局面从前也有过,从前遇到这种情况,一般是先闹事,后安抚,然后找出闹事的领头人杀一儆百;接着还有闹事的,再安抚,还是要杀人。一种恶性的循环!这种弹压的办法根没起不到真正效果。但这次实在是闹得太大了,他们把计划地把要员拿来与上面讨价还价,胆子大的颏人。
出了巡抚衙门,走过街口就望到箭楼和城门楼了。
松山的古城楼并不算太高,三丈三尺高的楼墙,两层的箭楼,守在门前的两个金刚一样的力士依然站在城垛之前,他们依然执***北方,按时辰换着班。从城外看,根本看不出城内已经发生了哗乱。为了防止饥兵激变,参将把军中仅有的两万两公银赍发给了各个大营,这点银两远远不够充饷的。
袁崇焕从北京回来,闻听消息的哗变兵士已经散开了。在守松山城有功的毕自巡抚毕自肃自觉没有带好兵,在袁崇焕还没有回来之前就羞愤地自刎了。关报上传,朝野震惊。
从南门入松山城的袁崇焕骑着马,跟他一起赶回的随从佘少秋担心地说:制台大人,城内还有兵丁哗乱,请大人不要先行,我等先进吧。
袁崇焕淡淡地说:进松山等于回家,城内守城的兄弟们还盼着我回来粮饷呢。当兵的也不是没有妻小,他们如果想造反早就反了。
佘少秋等人还是不放心,几个随从加鞭向前,遮住了袁崇焕的马头。
到了城下,在箭楼值班的副总兵官朱梅听到兵丁传报,立即派人去通知所有管事的将佐,要大家出来迎袁帅。他快步下楼到,令人打开城门先生见礼。
袁崇焕令朱梅上马,他们并辔进了城。
城内将士见袁崇焕风尘仆仆赶了回来,纷纷行礼,喊:“见过制台大人!见过制台大人!”一路都有单膝下跪行礼的士兵。
袁崇焕脸色变得阴沉起来,他问朱梅:“毕制台在的棺椁在哪里?”
朱梅单腿跪下抱拳做揖道:“朱大人遗体停放在巡抚衙门大堂,后事等制台大人回来定夺。朱大人的家人和兵备府已经搭好了灵棚。”
袁崇焕令人取了白布,自已先撕了一条,去冠扎头,又扯了一块披在身上,用麻绳扎了腰际。下人也纷纷效仿。袁崇焕说:“你带我们先行祭灵吧。”
从松山正门向官道走,到城中十字街左走,穿一个街口就是巡抚衙门,说是官衙,实际上就是一座普通的带院子的砖瓦房,这也实际上也是毕自肃的家宅所在。在十字街口,袁崇崇焕下了马。一路槁素,向毕府涌来。
进了大院,陵账就设在当院之内,院内一股浓烈的尸腐的呛人气味,执事的人还不停地把酒洒在地上,可怎么也压不住那股溢出棺椁的烈性,如是是平时,就是人不哭也会被这些复杂的气味呛得流泪的。在这里致祭的人已经很多了,祭品台案分设在庑廊上面,由于放不下,有的已经摞叠起来。山海关,松山,杏山,大小凌河还有锦州各抚司衙门的祭帐和挽联,还有绾好的素绦幅把小院遮得密不透风。
治丧主事向院内传话:“大明兵部尚书,蓟辽督师袁大人亲临主祭!”
陵堂后面一片哭声。
袁崇焕望着主祭台案后面的朱红大棺,不禁热泪双流。
账内两条大幅写着:沥血辽东为报君恩志未酬,以死励卒靖边尘灵有知。
此时,闻报的各营将佐,监军,还有府院官员们也闻讯挂素赶来。院里根本容不下这么多人,许多下级校官都排在了院外的街头。这么多人挤在一起,除了听到主家妇男的哭声外,没有其他的嘈杂声。
袁崇焕先行了跪拜大礼,他也不禁哽咽出声。许多人跟着袁崇焕一起哭了起来,哭声满街,倾城好像都在哭。
督师帅府闻听袁崇焕进城就到了毕府致祭,很快就把早已经准备好的祭品随即送到了。袁崇焕恸声不已,一时说不出话了。哭过一阵,袁崇焕抚案哭诉,他一字一句呜咽着:自肃,想你灵去不远,当听到崇焕的哭祭了!他边哭边摇头。
自肃!你为何不惜自已一条性命呢?边事未靖,尘虏嚣烦,大战在即,先失我手足!东事,元素将与谁谋?!你这么绝尘自去了--
他哭得上不来气,祖大寿上前扶掖,说:“制台大人节哀,万不可如此悲伤。”
袁崇焕气涌咽喉,摇头说道:“松山被困,你我胼手胝足,共松山生死!毕将军,为什么不等我回来说话?”说到松山,许多人都哭了,他们都曾以死护城的。
众将见主帅哭得太难受了,就把他簇进了厢房,刚坐下,毕府子弟簇在门门叩首啜泣。袁崇焕一时从迷厥中喘过气来,对毕府家人流泪说:“毕大人不在了,你们还是陪着毕大人回京师礼葬吧,毕大人一家老小也得有人眷顾。一门妇孺老小,朝廷自当会抚恤。”说罢不禁又流出泪来。
毕自肃的长子,一个裹着麻衣,年纪仿佛不到十岁的少年,在家人的陪伴下,向袁崇焕连连叩首。
全城白素,兵丁们的盔帽上全扎了白布条。这里礼送毕自肃的那一天。
陵车出了南门,袁崇焕下令卸孝,公堂议事。
这天,袁崇焕特意换了二品文官官服,仙鹤补服,头戴乌纱,脚踏软靴,专门佩带崇祯赐的御带,在辕门议事。山海关的及城防的总兵,监军,中军各关口的官长全部召来了。辕门之外铳声四起,议事的鼓声也在山响。这是早上太阳刚刚爬上东城墙不到一丈的时刻。七月的松山城的早晨,天还没有感到热气上升,关外的夜晚,还是很沁凉的。
参事的将佐不敢不及早赶到,他们知道今天不会是平静的一天,袁帅晋京,山海关和松山城出了那么大的事,朝廷也不会没有廷议的,现在,袁督师厅堂论事,他们都想着自己关口和统兵之内的事。议事厅的大堂并不高大,但很开阔,一个大院子就是辕门到大厅之间的距离。铠甲狨装的卫兵不仅在辕门外列队排列,整个庑房前也都站满了侍卫。先行进议事厅的将官分列侍立,这种场合不是议事后堂的模式,属于一般办公的军前会议,好像出征时的点将分派。所以,进门的武官没有解下身上的佩剑,也有的武官比较小心,他们见主官还没有到来,就主动问执事官要不要把刀剑交出来。执事官很客气地做请官员进账的手势,并不说话。
三声炮响,袁崇焕从后堂不慌不忙地转了出来。众将官执礼后,袁崇焕先坐在大椅之上,由于他穿着文官之服,所以,椅子是重新换上的,是那种深紫色的雕花大椅,袁崇焕对大家说:“看坐!”
将佐行礼谢过,纷纷坐下。
空气肃煞。当袁崇焕坐在议事大堂椅上时,私发公银的将官向袁崇焕请示处分。袁崇焕冷冷地说:“当即立断,你是有功的。私发公银,乱了章法,你有罪。你的事暂且不议,退下。”
大家都敛气屏声。
过了片刻,袁崇焕取出尚方宝剑,对剑一揖,把剑请到案前,他向众文武官员揖手说道:“各位将军,今天我把大家请来,大家不会想不到我在做什么。对不起,崇焕先行一礼,如有得罪还望包涵。”说着,他分别向左右两面的官员行了揖礼。说完又坐了下来,他突然一击桌案,厉声说道:“把胆敢缚绑朝廷命官的人带上来!”
传令官向辕门喝喊:“把缚绑上官的兵校押上来!”他的声音刚落,辕门外也相来相同的喝喊,此起彼伏,声传辕门外。不一刻,十五个参与主谋和参与缚绑和闹事的兵校被捆绑着,依次押进了辕门。三十多兵士带着这些参与闹饷的军人进了大堂。除了两个校官,其余兵丁就摁到了厅前的石阶之下跪了下来。
带头的校官进门被摁倒了,但他还是梗着脖子喊:“制台大人,我们冤!”跪在阶下的十几个兵丁也跟着喊:“制台大人,我们没有想逼死抚台大人,我们要兵饷也是为弟兄们!我们有什么错?”
袁崇焕怒不可遏地:“大明军例,以下犯上,形同造反;挟制上官,罪诛三门。逼死封疆,连累九族,你们哪个不知?”
几个喊冤的兵校立即闭了嘴。押解他们的兵士把他们按在阶下一侧听令。
袁崇焕对侧身而坐的将官们冷冷地说:“哪个是你们的属下,你们还要不要保?”
大厅冷落了片刻,朱梅离座,向袁崇焕行揖礼,他说:“制台大人,末将治兵不严,也让属下绑缚过,请接例治末将之罪。末将愿保属下不死!”
其他将领没有敢说话。
袁崇焕道:“治兵不严,不能弹压乱兵,必当处分。”他冷冷地对武士说:“给我拿下,推出打二十军棍!”
四个武士上前解了朱梅的铠甲,交械了佩剑,当场架起推出,出了议事厅外,由于武士摘冠时乱了他的头发,出门时朱梅的乱发遮了他一只眼睛。一路朱梅闭着眼,一言不发,他被押在阶下,摁倒受刑。
袁崇焕又对新上来的四个武士说:“拿下左良玉!”在分班右侧坐在末座的左良玉不等武士们动手,先自行解下了头盔。武士们掖架了左良玉听令。
袁崇焕问:“左良玉,你身为都司,素善带兵,你的属下袍泽成群,你敢说乱兵闹饷你不知?闹兵饷许多人就是你的属下,你可知罪?”
左良玉答:“回制台大人话,末将只是风闻不敢轻信,隐情未报,愿受大人责罚。”
袁崇焕说:“降三级,下去听束训教,先乱棍打出!”
左良玉交卸的衣甲,让军士们乱棍逐出军营,径回属地。
大家一时脸色大变,坐立不安。
袁崇焕转背过身,低声说:“彭簪龙。”
坐在右行中的一个副将战战惊惊出列,拱手揖答:“末将在。”
袁崇焕没有扭头,他低沉地问:“你身为副将,知情罔闻,怠误封疆,可知罪?”
那个副将刚要辩说,袁崇焕缓缓转过身来,目光逼视着他,说:“你还有话说?”
大家都向副将彭簪龙望去,没有人敢说话。他也闭上了刚想张开的嘴巴,想了想说:“末将知罪了,甘愿受制台大人责罚。”
  袁崇焕痛心的摇头,一声断喝:“革职留用,再犯并罚,乱棍打出!”
朱梅被打后,被人扶上大厅谢恩,袁崇焕扭过脸不看,说:“送下去疗伤吧。”
别的将校各有处罚。只有一个大营没有出乱兵闹饷,袁崇焕当即发放了赏银。
最后,在门外被押的十几个兵校在外面,开始有些后悔了,有的做出听天由命的表情,还有的吓得尿了裤子,这些都是带头闹事的人。
  大堂之上,文武官员们个个表情严肃,他们知道袁崇焕表面严厉,实则是迫不得已。他在宁远处分下属和处理毕自肃的丧葬事宜,朝中也会有人看着呢,如是处理不当,督师大人不仅会招清议,也会引起兵将们的不满。他们同时也感到惊奇,督师处理事情竟然这么迅速和果断,这是他们始料不及的。他从京城刚回来一天不到,就把事情弄得这个清楚,这不能不让畏惧和人心生佩服。
袁崇焕久久没有做声,大家敛声屏息,各怀心事,心里不知下面该如何处分那些闹事的兵校们。
在阶下候令的犯事的兵校们更是忐忑不安起来。
  袁崇焕向案侧的执事官摆了一下手,执事官无声地退了下去,不一刻,后堂出来几个侍卫,他们抬着酒瓮和大碗的肉食上来。两个兵丁搬出一个小条案,把酒碗和肉食放到案几之上。
领头犯事的校官被带了上来,松了绳索。大家一时眼花缭乱,不知督师大人要做什么,大家谁也不做声,只是静静地着着这一切。
袁崇焕对松了绳索的兵丁和操纵闹事的那个将校说:“大家拿起碗吧,先喝碗酒。”
坐在武官之首的总兵官左辅等熟悉兵营生活的将领心里明白:“这才是正戏,要杀人了,这可是断魂酒啊。”
  袁崇焕对闹事的几个人也很熟,他举起酒碗,说:“你们这里的人差不多都是跟我死守过松山,也算是生死交契过,像你吴国琦。”他对那个面皮白净的校官说:“那时,你只是一个兵头儿,现在已经是是中军了。那年恶战的时候,咱们北城墙让人家胡人的大炮炸了那么多个洞,墙圯砖碎,胡人死命攻城,眼看松山难保。你们也清楚,一旦城池失守,我们就跟这城墙的碎砖一样是不能活命的。我带人下去堵洞,你硬把我  拖出洞口,我身上让箭簇划伤了,你还脱下了自已的衣裳帮我裹伤。那个情景,你可记得?”
  那个中军知道自已断难活命,不禁流出泪来,说:“制台大人,我对不住你!”说着,一抑脖子干了碗中的酒。
袁崇焕对另一个瘦小的黑脸汉子说:“你叫杨正朝,四川人,是万历四十七年的兵,是个老兵了,跟随我打过不少恶仗,是条肯拼命的汉子。还有你,张思顺,李志一,我们也都认得吧?我可都认得你们。”
那几个兵士没有想到堂堂的辽东督师,封疆大吏能叫出他们的名子,大家一起都流出泪来。他们也清楚,今天是没有好结果了。袁崇焕流着泪,强笑着说:“来吧,弟兄们,守松山时,我给你们跪拜过,那是因为你们为守国土要拼命的,现在,你们犯了军律,我不能给你们再下拜了,只能喝酒送你们上路。一路走好!”说完,自已先一饮而尽!
  吴国琦又饮了一碗酒,一下子把碗摔在地下,碎瓷四迸,那十多个军人没有敢摔碗,他们饮罢,扔下碗随着吴国琦一起,冲着袁崇焕七上八下地叩了一个头,拱手作揖后,就向门外走去。门外的军士们重新给他们扎了绳索,刀斧手随后簇着他们向辕门口走去。
  袁崇焕泪水双流,以袖掩面,不忍再睹。
  吴国琦在临刑时冲着议事厅大喊:“制台大人,我们死后,把我们的头悬时冲着北!如果不是肚子没食,我们才不怕什么鞑儿们!”
  话刚说完,十几个人头就落了地。
  袁崇焕不禁呜咽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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