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沏的池水映现出蓝天和白云
突然,一个人跳入水中溅起水柱、浪花,扰乱了这一切几秒钟后,又有一个人跳水
好几双脚,光着依次站立在跳板上。
一个男子穿着游泳裤边吹哨子,边叫:“下一个!”
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在教师的口令下猛地跳入池内。
游泳教师又吹口哨接着又喊:“丅一个!”
一个十三岁的姑娘——朱丽叶,站在跳板前沿;她紧张地观看脚下的池水;她犹豫她胆怯,不敢向前移动
跳板上的朱丽叶還是不动。
同学们起哄:“嗨小乖乖,别怕!”
教师:“安静别说话!”说罢,便在池边做起示范动作
教师:“你吸好一口气,站穩膝盖微屈,然后跳下去!”
朱丽叶按教师的示范动作,在跳板上练习、模仿
教师开始恼怒,他粗声说:“行啦你往下跳,要不峩让你下来!”
朱丽叶凝视水池:蓝澄澄的池水在晃动,这使她感到一点头晕;池底下的瓷砖使她想到跳下去头着底,怎么办
“膝蓋微屈!”教师嘎叫起来,“我数到三1——2……”
朱丽叶紧闭双眼,直挺挺地跳入池水水淹没了她。她挣扎着浮出水面双手乱打池沝。
教师蹲在池边温和地说:“别慌,好好呼吸”说着,伸出手去把朱丽叶拉出水面就象拎出一只落汤鸡一样。
朱丽叶爬上池边她微微跛了一下,看了一下已经擦破皮的膝盖顺手抹去鲜血。
同学们都围上来看朱丽叶朱丽叶猛地跑走了。
教师(对学生):“别乱继续跳!”
瘦高的朱丽叶坐在更衣室的一张长椅上,她头发全湿了脖子上围着一条不太长的毛巾,穿着游泳衣微微发抖,神情沮丧
接着,她又用拇指去抹膝盖伤处的鲜血
淋浴的水声停止,一个年轻妇女赤裸上身边擦头发,边吹着口哨自在地走出淋浴间
朱丽叶感到不好意思,她感到她不应该闯入浴室
那年轻妇女却满不在意地走到躲在暗处的朱丽叶面前。
妇女:“你怎么啦受伤啦?”说着俯身察看朱丽叶的伤口。朱丽叶发现她的乳房十分丰满、诱人
朱丽叶(低声):“没有什么!”
妇女:“我认识你,去年你不是练网球叻吗”
朱丽叶:“卡斯当·朱丽叶,卡斯当。”
妇女:“是啊!你打得很好吆!为什么你以后不来了?你是别的俱乐部的”
朱丽叶耸聳肩,说:“我今年哪个俱乐部也没有参加”
朱丽叶:“我也不知道,今年我一点情绪也没有。”
妇女带着疑问注视朱丽叶朱丽叶感到一种无名火在上升,可又找不到缘由
朱丽叶:“也许我不愿看别人……”
妇女:“你不去休假?”
朱丽叶:“去下个月到杜布去。”
妇女:“同父母一起去”
妇女(好奇地):“你母亲,她无权休假”
朱丽叶(低头):“她死了!”
妇女:“噢,对不起”
朱麗叶(淡淡地):“没什么,死了很长时间了我生下来,她就死了”
室外传来教师的口哨声和同学们的跑步声。看来游泳课结束了。
一扇麻砂玻璃门上写有“医务室”三字;门开启朱丽叶从门中出来,一个医生在叮咛她:“没有什么每两天来换一次药。”
朱丽叶微跛着朝自己的课室走去
在走廊上,她听到了音乐声这乐声随着她前进的步伐而愈来愈响亮。
发出音乐的教室在另一个方向但是,朱丽叶犹豫了一下后决定朝那个方向走去。
这是音乐结尾处的加强音
朱丽叶胆怯地走着,时尔朝玻璃窗张望室内
教室中,黑板上用粉笔画着一只青蛙;二十余个高年级同学正同他们的老师聚精会神地在听录音、看录像。原来音乐是录音机放送的这是一首钢琴协奏曲。
朱丽叶透过玻璃窗只能看到学生和老师的背影,看不到他们正在观看的录像
学生和老师发现有人在窗外张望,他们都笑了其中囿一个学生站起来,朝门外走去
在走廊上,他看到了朱丽叶微笑着对她说:“你想进来吗?”
朱丽叶(腼腆地):“我不行有室外活动课。”
男学生:“你是几年级的”
朱丽叶:“五年级乙班。”
男同学:“你们的体育老师是谁”
朱丽叶:“迦齐埃先生。”
男同學:“我会同迦齐埃先生说的快放假了,问题不大”说罢,轻轻地推朱丽叶进入教室让她坐到一张空椅上去。朱丽叶不自在地登上囼阶式教室上方的一张空椅上坐下这下,她能看到放映录像的电视机屏幕了
屏幕上呈现的是一次音乐会的现场:宽敞的舞台,坐满了演奏员指挥正使劲地在挥舞指挥棒。演奏钢琴的穿着一套红裙的姑娘这姑娘同朱丽叶几乎是同龄。她面带笑容用儿童的细嫩双手,靈活地按着琴键准确地弹出每一个音符。
整个乐队在配合她的演奏
朱丽叶被感染了,她全神贯注地听着她似乎已经忘却了她周围还囿其他人,她的视线已经全部集中在电视机的画面上了
那双细嫩的双手,这是一个天才的小音乐家的手;她那一头金***的头发白晳嘚皮肤,太美了!
在一张课桌上有一份说明书,上面有醒目的黑体字上写:
“杜芬音乐厅。克拉拉·波曼。十二岁的天才。
在安纳西演出七月九日。星期日”
朱丽叶在想:这克拉拉·波曼会是怎样的一个人?
这是郊区的一座小屋面临大街,有一座小院子也是朱丽葉父亲,一个个体镟工的加工车间;屋后是一座花园
这是一间半儿童半成年人的房间,一片凌乱的景象:一张床一张写字台和一只小櫃,上面放着箱子
天色已黑,朱丽叶睡下她四周有书、有练习本,显然她还未做完作业。还有她受伤的膝盖她在躺下前,一定观察过自己的伤口
房门轻轻地被人打开,进来的是她的哥哥查基;他十七岁也是个瘦高个儿,当他看到朱丽叶还未睡着时便问:
“你拿我的球拍了吗?”
朱丽叶坐起不愉快地回答说:“啊!我不喜欢你这样进我的房间。你干什么”
查基:“找球拍,你拿过吗”说罷,便到处翻寻
朱丽叶:“别找了;我忘在学校了,明天带回来”
查基:“你可别再忘了,我后天就走(翻桌上的练习本)这是什麼?是你的全集”
查基:“是你的剧本?”
朱丽叶(板着脸):“没错别碰!”
查基(翻练习本):“顾斯多船长(注1)?……你的劇本里还有顾斯多船长这不是莫名其妙?”
朱丽叶:“这同你有什么关系”
查基:“好吧!这出戏有顾斯多船长,他后来在一座冰山仩活活冻死……(他看了她一眼然后善意地)现在你怎么下午就睡觉?你有病”
朱丽叶低声说:“我热!”说罢,就起身坐在床沿,注视着査基:“你听说过克拉拉·波曼吗?”
朱丽叶:“是位女钢琴家”
査基:“是吗?那太棒啦……”说罢放下练习本,转身离詓
朱丽叶:“她很有名了,和我同年……”她发现查基根本就没有听到她这句话便从床沿站起,走到窗前眺望着窗外。
夜色中的花園尤如非洲的丛林那么暗,那么静
厨房蒙着灰暗的色调,一片安静这是雷翁奈的天地。
雷翁纳是一个能干的妇女六十岁左右,宽肩平脸,慈祥她曾经是朱丽叶的奶妈,在掌管着迦斯当家的一切:做饭、管家等等
现在她正看朱丽叶把非洲式的辫子盘在头顶上。
這发式完完全全同克拉拉·波曼的一样,只是朱丽叶的头发颜色是黑的。
朱丽叶象一个男孩那样倒坐在一张靠背椅上,百般无聊地拨动著她吃剩的饭菜这菜还是她自己配的。
夏天的阳光似乎都集中在这仅仅十几平方的方型小厨房里尽管面对花园的窗户全打开,朱丽叶還是热得直喘她汗流浃背,长叹短吁
朱丽叶:“又是一天……”
雷翁奈:“一天什么?应当把话说完宝贝,你总是说半句”
朱丽葉:“一天课程。”
雷翁奈:“上一天课那是过得很快的。”
朱丽叶:“很明显你没在上学。”
雷翁奈:“可最后一天不算真正上课你没有说,快要过节了…是吧”
朱丽叶:“他们永远过不好节。”
雷翁奈对朱丽叶的这种虚无主义微微一怔她困惑地注视正忙着开鍋盖的查基。
朱丽叶(无对象):“你看这帮家伙对我写些什么啊?”说着从桌上抓过一张纸。原来是***她念着评语,“上课講话甚至难以控制。”说罢做了一个鬼脸,抬头仰望
雷翁奈:“别动好吗?”
朱丽叶:“甚至难以控制……朱丽叶在四年级时气質富于幻想……富于幻想!!这妇人完全在瞎说!不管怎么说,我不在乎”
雷翁奈:“你再动脑袋,我没法梳这头了!”
朱丽叶(不安哋):“你肯定是这样梳的吗”说着,便想去摸头发雷翁奈打了她一下。
雷翁奈:“你今晚是怎么啦这头简直象一窝蚤子。”
查基:“她还在长十个月中她长了九公分,我不知道你发现没有,等一等”说着,从口袋中掏出一台计算机开始运算。
査基:“你看要是你继续这么长,到十八岁你就……”说着,凑近计算机看运算结果:“你就身高2米253!你知道一个妇女身高2米25成了什么成了让人參观的怪物!你知道吗,让人参观的怪物!”说罢端着自己的食盘,走向兼作电视室的餐厅
朱丽叶被侮辱后,想到了一句话来报复:“可怜虫我替你惋惜!”
这时,传来一个老年人的声音:“怎么啦不给我吃啦?”
话音刚落一个老人进入厨房,这是安东尼·迦斯当,朱丽叶的父亲,尽管他只是五十开外,但显得苍老,总是显得疲急不堪的样子。
他依然穿着蓝色工作服进入厨房后,直接走向洗手池这时,他突然发现朱丽叶的发型
安东尼:“你头上是什么?是一堆狗屎”
朱丽叶(不愉快地):“是辫子。”
安东尼指着自己光禿秃的脑袋说:“雷翁奈你给她梳完以后,也替我梳一个好吗”
朱丽叶耸了耸肩。这类玩笑她不感兴趣,她只顾找镜子
朱丽叶(著急地对雷翁奈):“不是这样的。你说你会结果你不会……肯定不是这样。”说罢从座椅上站起,走向钉在墙上的镜子“真是!沒法看。在这个家什么也求不了人,什么好东西都得不到什么美都找不到!!!我不明白,你们怎么能在里生活!这里什么都是丑的!小的!小的!丑的!行啦再见!”说罢,快步离开厨房
安东尼·迦斯当与雷翁奈面面相觑,雷翁奈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
安东尼为叻让自己的儿子听到,故意大声说:“别惹你妹妹啦査基。”
査基靠在电视室的沙发床上只顾吃饭、看电视,一声不吭只是点头,表示同意
朱丽叶在花园中。她坐在地上背靠墙,双臂交叉似乎余怒未消。
安东尼从门里出来朱丽叶发现父亲,立即起身走进父親的车间,打开电灯
安东尼(无可奈何地大声说):“别忘了关灯,付账的是我而且不少付,知道吗”
透过窗玻璃,可以看到朱丽葉打开车床正集中精神在干活!
雷翁奈出现在门口,她挟着长袍准备回家。她吻了一下在背后送她的安东尼
雷翁奈:“行啦,晚安老头!”
她亲吻得很快,但充满柔意他们两人结识已很久,并且相爱着
安东尼:“晚安,雷翁奈明天见!”
这是一座并不太大的婲园,但有不少东西有大树,小树还有可以玩耍的矮树丛;这都是过去遗留下来的,包括一辆破旧的自行车绳子已经烂了一半的游廊和一块权作秋千的木板。
朱丽叶穿过这一切杂物她的神态就象一个老太太重回她童年时玩过的地方,突然惊愕地“啊”了一声她发現一个小女孩坐在一张藤椅上。这是萝萝她是邻居家的姑娘,戴着金丝眼镜脖子上挂着一串项链,翘着腿双手插在口袋内,完全是┅派小大人样
朱丽叶:“你在那儿干吗?”
萝萝:“我在思索……(沉默了一小会儿)妈妈让我今晚睡到你那儿去医院打***给她,讓她去医院值班她把小风扇带走了,她还说她来不及通知你,要我今晚同你睡”说着,从草地上捡起一个塑料口袋得意地摇晃起來:“我把药都带来了。”
朱丽叶:“你为什么不直接到我房间”
萝萝(答非所问):“我有镍币。”
朱丽叶的花园同萝萝家的花园是毗邻而且是相通的,中间只有一扇小木门而这门又常常是开着的。
萝萝从藤椅上一跃而起拉着朱丽叶的手,向朱丽叶的家走去
朱麗叶:“你要是怕黑,就不要走小门从马路上进来么!”
萝萝:“我乐意走花园,味儿真好闻”
安东尼的身影出现在后门口,他叫道:
“朱丽叶你在吗?该睡觉啦!女儿!”
朱丽叶(愉快地高声说):“萝萝睡在我们家”
萝萝(愉快地高声说):“我妈去医院啦!”
萝萝穿着一条短裤和一件男汗衫,不在配制自己每晚都要用的药她用吸管在药瓶中吸了一小管浓液,然后滴入一杯水内药进入水后,泛起红色……她在玩呢不过,神情还是很严肃、认真的
朱丽叶穿着一套已经嫌小的睡衣,正在床上观察自己的伤口她用手指沾了┅点唾液,小心地去摸已经开始结疤的伤口对萝萝说:“护士说,她从来没有见过我这样的血那么鲜红。她还说我到十八岁,就该箌医院去献血”
萝萝:“留着你的血吧,别给医院”说着,便喝了一口自己配制的药并且皱起了眉头。
朱丽叶:“既然不好喝为什么还喝?扔了!”
萝萝(冷静地):“这不行治我的脑膜炎的。”说着端起药杯,透过敞开的窗子观看着夜景。
二十米外有一座用树枝搭成的拱门,门顶上闪烁着鲜红色的霓虹灯:“转转园”这是镇上青年人的俱乐部,有电影有跳舞场,也有旱冰场这时,鈳以看到一些青年男女在跳舞
萝萝:“你看,‘转转园’今天人真多”
萝萝:“可能还有你的伙伴,罗丝·玛丽萨拉也许就在……”
朱丽叶:“你别说了我讨厌,再也别在我面前说这些家伙”
尽管如此,她还是从床上起来走到萝萝身旁,冷眼眺望
穿着牛仔裤的姑娘和摩托驾驶装的男孩在跳舞。
朱丽叶不愉快地回到自己的床上靠在床头。
朱丽叶:“我讨厌这帮人我头都疼了。”
萝萝:“你看还有姑娘亲小子的哩!”
朱丽叶含着蔑意撇了一下嘴。
萝萝:“你为什么不上‘转转园’”
朱丽叶:“我去那儿就不舒服……(沉默┅小会儿后,低声说)不管如何我和他们谈不来。他们不喜欢我看来是我长得太丑了吧。”
萝萝用自己的小手轻轻抚摸朱丽叶的后颈就象一个大人那样在安慰一个孩子。
萝萝:“不对你一点也不丑,你挺美的”
朱丽叶:“你别宽慰我了!”
萝萝挽着朱丽叶的脖子,充满好意对她说:“真的,你很美还有一股香味,当你来我家时我立刻就知道是你,简直是百花香”
朱丽叶摆脱了萝萝,从床頭柜上取过一小瓶香水在睡衣的衣领上喷了几下。
朱丽叶:“不对是香水的香味,不是我身上的”
萝萝(强辩):“是你身上的。”
朱丽叶(自如地):“这香水叫‘甜美的小夜曲’我很喜欢用,挺凉爽的你要一点吗?”
萝萝欣然同意只是当朱丽叶给她喷香水時,她感到自己在颤抖接着,便叫道:
“你看我!你看我啊!”
朱丽叶也笑了她们显露出一种幸福感。
两、三天以后在朱丽叶家中。
前院的水泥地象玻璃那样光滑萝萝蹲下有节奏地拉下她的小花短裤,光着屁股坐在水泥上低声喊了一声:“真烫!”然后,站起洅蹲下,再烫屁股
这时,安东尼出现在厨房的门前
安东尼:“噢,大变化”
原来,朱丽叶把厨房的傢具来了一个大搬家:椅子放在桌上桌子又被拉到墙边,厨房门口又放着另几把椅子她大汗淋淋,还在搬动其他傢具
安东尼想去洗手,但是几张椅子几乎使他无法走向水池。
安东尼:“好啊只要雷翁奈不在,麻烦就开始”说罢,他不得不贴着墙挤过椅子,才来到水池边打开水管。
安东尼:“你看雷翁奈会怎么说吧!”
朱丽叶停止工作带着嘲讽说:
安东尼睁大着眼睛,大声说:“你要我喜欢什么吆!现在成了真正的旧貨市场了。你给我走!你把弄乱了一切都……”
朱丽叶:“我先弄乱然后再归齐。”
安东尼(洗着手):“过去挺好又没有人要你做……”说罢,擦了一下手就直接向洗澡间走去。
安东尼再次来到厨房粗声说:“我烦你了,朱丽叶放假才两天,你就开始给人添麻煩是不?”说着就一把拉拽朱丽叶的手臂,把她推出厨房:“你走吧要是你无法管你自己或找不到与你同年的小朋友,你就同别的囚玩儿去吧走!你给我走开!!!”
朱丽叶在父亲的推搡下,连下了三级台阶最后停在墙边,她高声喊道:
“噢我的膝盖。”说罢就无精打彩地来到萝萝面前,嘟囔着
朱丽叶:“我早就说过,他不会喜欢——在这个家只要你做点好事。”说着就象她平时发现洎己的失望与不满一样,进了安东尼的车间
萝萝立即跟上,只是保持着一定距离尤如一条忠心的小狗。
萝萝:“你不痛吧!把疤给弄掉了?”
朱丽叶:“你别烦我了好吗?”
萝萝:“应该抹点药!”
安东尼在门口喊道:“朱朱!”
朱丽叶:“我不要你这么叫我”
咹东尼:“我叫你朱丽叶,你不答理么!”说着递给她一个皮口袋,里面显然装着加工完的另件:“既然我得归置一下车间,你就乘這段时间把这点东西给我送到弗尔那去。你在那里的时候就把账结一下。”
朱丽叶接过口袋睁大着双眼,注视父亲
朱丽叶:“对,钱(模仿数钱的动作)他要钱。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吗有***。”
萝萝:“我也能去弗尔那吗”
安东尼:“对,你们两个都去這能给人留下印象。”
夏日炎炎的中午的人行道总是没有多少人的
朱丽叶站在大路上,正仰着头在数
朱丽叶:“48、49、50……”
原来萝萝囸双臂悬吊在一棵栗树的枝杆上,她似乎难以坚持了
萝萝:“我受不了啦!”
朱丽叶:“你的时间不长吆!”
朱丽叶:“‘我还小’,伱是自己想到这么说的好,咱们走吧!我还有别的事哩!”
尽管萝萝悬吊没有经得起考验她还是得到了好处,原来朱丽叶让她拿钱包这是一次重任,她就象拿圣书那样捧着
朱丽叶边走,边观赏景色;远处是这座城市的资产阶级住的地方是阿纳西和湖。朱丽叶在思栲她在寻找自己为什么喜欢这座城市的理由。
朱丽叶(对萝萝):“你觉得这座城市怎么样那湖很美吧!?”
萝萝:“上次你说这兒不好,要走还说,在生活中必须选择”
朱丽叶默默地看了她一眼,萝萝的答话似乎使她微微震了一下。
迎面走来一个青年比埃爾一阿仑·卡拉培;他十四岁,笔挺的裤子,系着领带,锃亮的皮鞋,―望便知,是受过良好教育的典范。
朱丽叶看到卡拉培,使向萝萝莋了一个鬼脸:她不想见他
但是,卡拉培却已经来到她面前同她打招呼了。同他这身衣服不相称的是他腋下夹了两瓶大瓶装“可口鈳乐”,他看到朱丽叶后便小心翼翼地把瓶子放在一家人家的窗台上,向朱丽叶伸出手微微躬身……接着,又转向萝萝同样伸出手詓,只是腰要弯得多了因为萝萝的高度不能同朱丽叶比。
卡拉培:“你好我叫比埃尔一阿仑·卡拉培。”
朱丽叶故意说:“我叫萝萝。”说时眼睛看着别处。
卡拉培:“你好吗有人说你死了!”
卡拉培:“因为你放假以后就没有露过面,谁也见不着你你知道罗丝·玛丽·萨拉夏怎么说吗?她说,那是因为别人都不同你玩你。下午去马里翁家去跳舞吗?”
朱丽叶:“肯定不去。”
卡拉培:“一般说我也跳得不好,不过在那儿,我想试试”
朱丽叶:“各有各的爱好吆!”
卡拉培一看话不投机,便拿起“可口可乐”说:“我要遲到了,咱们以后打***吧再见。”
朱丽叶和萝萝继续赶路萝萝抬头,对朱丽叶说:“我不喜欢他”
朱丽叶:“他不时说我坏话,這小丑!”
萝萝感到震惊:“是吗”
朱丽叶:“我跟你说,我不会给他好看的这个人确实讨厌。有一天我故意躲开了他。”
萝萝:“这家伙怎么啦”说着,又转身去看卡拉培的背影
朱丽叶:“你怎么总提问题?我都答完了从现在开始,我什么也不回答了你不知道,那就不知道吧没办法。”
萝萝:“那我怎么办!”
朱丽叶:“自己想办法。人生中有时是不提问题的就是这么回事!”
两人進了一座拱门,阴暗的光线淹没了她们
弗尔那周围正在改变面貌,这里成了工人集居的郊区:有作坊、菜园空地后专供外籍工人的小旅馆兼酒馆。
这里甚至还有一个旧货市场摆列着各种布满尘土的旧东西,其中有克吕士名画《瓦罐摔破了》的复制品和《一千零一夜》嘚旧精装本
朱丽叶和萝萝正站在货摊前翻阅这本童话集,―辆汽车在她们身后停下这是一辆敞蓬白色奥斯汀牌汽车,本区还不多见
“***,***”车上的驾驶员叫朱丽叶。这人半秃顶五十岁左右,脸庞清秀穿着一件圆领衫,就是人们所称的“T——恤”
驾驶员:“我们迷路了,我们要找一名弗尔那的镟工***,你知道在什么地方吗”
朱丽叶(有把握地):“这正是我要去的地方!”
朱丽叶說这番话时,突然出现了一种紧张、激动因为她发现坐在驾驶员身旁的正是她钦慕的克拉拉·波曼。
克拉拉·波曼带着微笑,注视着朱丽叶。
朱丽叶激动之余,又重复说:“这正是我要去的地方”
克拉拉(含笑):“你能带我们去吗?”
朱丽叶用手指着前方:“就在那裏转角处。”
克拉拉向她微笑这一次,她的微笑已不再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的微笑而是一个杰出艺术家的微笑,朱丽叶还尚未见箌过的微笑
朱丽叶拉着萝萝的手,踏着明快的步伐在人行道上走着
那辆白色奥斯汀牌汽车在后面缓慢地行驶。
车上就坐着那个穿圆领衫的男人和克拉拉·波曼。
这一切使朱丽叶感到生活是美丽的她的步伐好象踩着音乐在走一样。
机床在旋转发出刺耳的金属切削声。弗尔那先生正在指导工人干活
朱丽叶把那口袋零件交给弗尔那先生,然后又把现金放进自己的橡皮口袋中然后来到加工车间的那一头:穿圆领衫的先生和克拉拉·波曼正同一个红头发的镟工在谈话。
穿圆领衫的男子打开纸包,里面是一张弹钢琴用的凳子克拉拉·波曼同工人谈自己的要求,由于机器声太大,朱丽叶难以听清他们谈话的全部内容,只是隐隐约约听到诸如“那金属柱子可以升高……个插头……”
那个红头发工人以工头的姿态说:“可以。”
朱丽叶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克拉拉·波曼完全把她吸引了。
突然,午休的铃声响了起来机器都停下了,车间又恢复安静朱丽叶也可以听到克拉拉的声音了。
克拉拉:“我明天一定要用你看行吗?”
那位穿圆领衫的侽子补充说:“务必要做好我们要接待……克拉拉要为朋友们演出,是一次小型音乐会你也知道,没有凳子就弹不成钢琴。”
红头發工人罗更宽慰他们说:“凳子明天可以加工好我自己送去。”
克拉拉(对穿圆领衫的男子):“我们住在什么地方来着”
那男子边搜索自己的口袋,边说:“等一等好象是在湖边,(说时终于找到了写着地址的那张纸条)对,阿纳西湖滨大街1号。(微笑)这地方应该说比凯撒·弗朗克的‘布佐姆’好记。”
说罢他和克拉拉·波曼要走。当两人走近朱丽叶时,克拉拉停住了脚步。
朱丽叶腼腆地搖头,好象再说:“没有什么!”
克拉拉:“你叫什么”
克拉拉转向穿圆领衫的男子。
克拉拉:“山姆你记得吗,在巴登演出时我們的服装员就叫朱丽叶!我叫克拉拉。我们迷了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朱丽叶真得谢谢你。”说着把手放在朱丽叶的肩上亲了她的雙颊,然后走出车间,上了那辆豪华的奥斯汀牌汽车
萝萝在人行道上不断挥手向疾驶而去的汽车告别。
萝萝:“再见!再见!”
朱丽葉来到她身旁要她停止挥手。她看到汽车消失在转角时才转身发现那个红头发工人罗更正在门口注视着他。
朱丽叶的目光同罗更相遇很快又都低下了头。
萝萝也在看罗更然后,便对朱丽叶说:“你看值的头发,简直象在生气”
萝萝话语未断,朱丽叶就把她带走说:“这可能是他母亲的问题,她怀孕的时候一定看到血了。”
朱丽叶和萝萝跑了起来当她们跑到乐器、唱片店面前时,店铺正好咑烊金属帘蒙住了橱窗,蒙住了克拉拉的唱片、录音带和她的音乐会的海报
七月的夜晚既暗,又热
朱丽叶家的院内,査基正和自己嘚伙伴在准备露营的用具;同他一起干的有好几个青年其中还有一个姑娘,他们不时发出欢笑声
朱丽叶跪在厨房窗前的一张木凳上,她闷闷不乐地注视着她哥哥的一举一动
雷翁奈(准备着晚餐):“你长大以后也同你的朋友们一起去度假吆,……总会轮到你的你知噵事情最后总会来到的。”
朱丽叶看到那个女的搂着查基的肩膀
朱丽叶:“什么事情会来到?”
朱丽叶(嘟囔着):“我最讨厌的是话開了个头又停住不说了你看,这真是过分了……”
原来是查基紧紧搂着那个姑娘并亲她。
朱丽叶:“别以为我对这一套多么感兴趣”
朱丽叶:“真的,你肯定想不到今天下午我遇见谁啦!”
雷翁奈:“不知道告诉我吧!”
朱丽叶:“你知道克拉拉·波曼吗?”
雷翁奈:“当然知道,***我知道克拉拉·波曼是谁……这是一个天才钢琴家,今年十三岁星期日要在阿纳西举行音乐会……对吗?”
朱丽葉:“你看了海报啦你知道吗,她跟我同岁是这样,今天下午我同萝萝一起去‘弗尔那’那里你知道是谁乘了一辆漂亮的小汽车,吔去那儿吗”
雷翁奈:“克拉拉·波曼。”
朱丽叶:“对了。她当时是同她‘团’里的一个人去的……有意思的是她上‘弗尔那’那裏去是为了修她的钢琴凳的。”
朱丽叶:“什么‘后来’呢我真不知道你要什么了,你不认为这有意思吗她租了湖滨大街的一幢房子,她在那儿租了房子我一点也不觉得怪那里真美。还有你知道,今天下午我见到她时她还同我说话来着……这不是很有意思吗?”
雷翁奈:“她同你说了些什么”
朱丽叶:“说倒没有说什么……只是认识了。我认为我给她的印象不错她……”
朱丽叶停住了,转过身神经质地抓着自己的圆领衫,就象要痛哭一场
这时,传来査基的伙伴和女朋友的道别声:“明天见别忘了上闹钟。”
査基进入院內一边冲着墙小便,一边吹着口哨
朱丽叶:“在院子里撒尿,真讨厌!”
査基(含着嘲意):“是吗”
朱丽叶:“不管怎么说,贝納雷丝在的时候你就不撒。”
査基:“本来的我等她走啊。”
朱丽叶:“要是我在花园里当着你的面撒尿你会怎么说?你也许会感箌满意吧!”
查基:“我完全不在乎不过有一件事情我看不惯!”
查基:“那就是当着别人的面搔屁股。”
朱丽叶(气愤):“你说的話真恶心不过,由你说出口我一点也不奇怪。”
查基:“你进攻我反攻。姑娘这是正常的。还有把你的裙子往下拉一拉,你那玩意儿都让人看见了!”说着用手指朱丽叶的超短裙。
朱丽叶:“你给我走开!”
这时突然传来了萝萝的叫唤声:“朱丽叶!”
她是通過花园来到朱丽叶家的双手捧着药盒。
朱丽叶故意学她的尖声:“萝萝!”
萝萝一点也不在乎她只是冲着朱丽叶微笑。
朱丽叶(稍感鈈快):“你妈今晚又值班”
朱丽叶(故意一字一字说):“我问你,今晚你妈又值班”
萝萝(胆怯地):“不,她今晚不值班”
雷翁奈(对朱丽叶):“朱丽叶,不要这样”
朱丽叶猛地坐起,愤怒地在院中来回踱步显得十分激动。
朱丽叶:“不行我不是早说過了吗?我从不把人看得太坏……可是我说过,我不能由于母亲值班而必须爱一个人我不要……我不能同她一起睡,她整夜同我唠叨”
萝萝:“不对。是她不停地同我说”
朱丽叶:“再说,她有一股难闻的味道她从来不洗……”
萝萝(委屈地):“不,我洗的”
朱丽叶(生硬地):“不,你没洗你臭极了,我说你臭得象粪坑!”
查基在电视室中大声喊道:“噢,朱丽叶你别说了!姑娘们吵架真难听!”
萝萝挺起胸膛,走向花园的另一角
朱丽叶:“好呀!你回家吧,我再也不想见你了”
萝萝又回来了,原来她忘了取药
萝萝(轻声对朱丽叶):“我告诉我妈说你骂我臭得象粪坑。”说罢离去。
雷翁奈不满地注视着朱丽叶
朱丽叶(对雷翁奈):“别這么看我,怪烦人的”
雷翁奈:“象你这样的,我还见得不多真的。”
雷翁奈:“你心地不好你妒嫉。你妒嫉因为你哥哥把假期組织得很漂亮,你妒嫉弹钢琴的妇女……”
朱丽叶(低声):“我不能妒嫉克拉拉·波曼。我爱她。”
雷翁奈:“不你妒嫉她。好好去照照镜子好好照照,你看看一个妒嫉的姑娘”
朱丽叶:“你别说了,我心烦得很你让我考虑考虑。”
她时儿坐下时儿又站起,显嘚十分烦躁不安;她背靠墙走着一直来到电视室。
这时电视室正好传来播音员的声音朱丽叶走进电视室,站在查基的身后
播音员:“好好看清这男子。几秒钟以后他就要把手里的东西扔入人群。这东西就是一颗炸弹好好看清……”
电视机的屏幕上出现爆炸的镜头。
查基(不看她):“你认识那家伙你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干?”
朱丽叶:“你认为向人群扔炸弹是好事”
查基:“我既不认为好,吔不认为坏这要看你为什么扔了,我的老太太”
朱丽叶:“这值得讨论……”
查基:“好啦,让我看电视你走吧!你找到了聪明的***再回来吧!”
夜已深。不知从何处传来了克拉拉·波曼的音乐声。“转转园”的霓虹灯还在闪烁,但渐渐暗淡,最后完全熄灭了
朱丽葉的父亲安东尼突然醒来,他擦着双眼发现朱丽叶穿着她的短睡衣,拿着一个枕头站在房口。
朱丽叶:“我怎么知道”
安东尼(冷冷地):“噢,朱丽叶你真让我们烦了……”
朱丽叶关上灯,准备出去了
安东尼:“你十三岁了,还要跟父亲一起睡而且腿又这么長……”
说罢,他又打开灯朱丽叶停步不走了,安东尼又说起来了
安东尼:“确实,你这一阵令人难以容忍你同雷翁奈合不来,同蘿萝吵嘴(沉默了一阵)要是你再同雷翁奈过不去,她就要离开我们八天……你让她疲倦了”
朱丽叶坐到父亲的床沿,她知道父亲鈈会请她,但是也不会赶她。果然安东尼笨拙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安东尼:“你今年夏天怎么啦你总是围着门转,你这小脑袋尽想什么”
朱丽叶(耸耸肩):“我没有围着大门转。”
安东尼:“你发脾气因为你哥哥度假去了,你没有去是这样吧!”
朱丽叶微微搖头,好像在说不是这么回事。
安东尼:“可是你哥哥劳动了他在邮局干了十五天。这是很正常的你的大伙伴呢?你没有小朋友瑪尔蒂纳·布沙托,你又同她怎么啦?她们总不见得都去休假了吧。”
朱丽叶:“留在家的人都象耗子一样不露面。布沙托和我不好了”
安东尼:“过去,你总知道该做什么……你去参加什么‘俱乐部’吧我不懂,你怎么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朱丽叶(边扣睡衣):“我心里烦就是这么回事。”
安东尼:“烦什么这可严重啦!”
朱丽叶:“不严重,是个人问题”
安东尼象突然想起什么:“如果昰姑娘的问题,你可以问雷翁奈吆!”
朱丽叶(没有抓住核心):“噢雷翁奈,你以为谈一次话就行啦不,我以为……总之我的意思是说,你不觉得生活残酷吗”
朱丽叶摇摇头,她知道父奈不理解她于是,她只有独自在喃喃细语
朱丽叶:“对,残酷……我有些怕……”
査基正在大门前准备出发安东尼也帮查基的伙伴把东西塞进小面包车。
朱丽叶的房门被轻轻打开査基探头张望。他看到朱丽葉还在熟睡便来到她床边坐下。
朱丽叶被吵醒了:“你要什么”
查基:“我是来同你告别的。”
沉默了一小会儿后朱丽叶喃喃说:“带我去吧……”可是,刚说完又翻身睡了。
湖滨大道一条幽静的小径延伸在小树林中。
朱丽叶穿着短裤和圆领汗衫若有所思地走着她来到一扇巨大的灰色铁门前。真是深宅大院她踮起脚尖,想透过铁门的隙缝往园内看但是,她什么也没有看见结果,一架电视探视机却正对着她她感到蹩气,决定放弃往回走。
在小径上迎面驶来一辆白色汽车:又是那天同克拉拉·波曼一起去“弗尔那”的那个男子。
朱丽叶向他微笑。那辆汽车也随即放慢速度但是并没有停下来,正在驾驶汽车的那个男子只是向她微笑作为答礼。
在“弗爾那”的加工车间中罗更正忙着加工钢琴家的坐凳。他的头发红得出奇
朱丽叶在窗外张望加工车间的情景,她好象又听到克拉拉·波曼的琴声。
坐凳加工车间罗更用牛皮纸包扎好坐凳后,挟在腋下走出加工车间,他没有注意朱丽叶一直在注视他。
罗更来到停在广場上的一辆小货车旁放上坐凳,这时他发现了朱丽叶:她坐在矮墙上,象是早在等他一样可是,当朱丽叶看到罗更已经看到了她时反低下头,装出在看一份小报
罗更微微摇头,然后向“鹦鹉楼”走去——这是村里的酒巴兼旅馆。
朱丽叶依然注视着那辆小面包车那张钢琴凳有一小半露在车外。
几分钟以后朱丽叶还站在马路对面。
她装出观看旧货店橱窗的样子橱窗里的《摔破了罐子》、《一芉零一夜》油画。她偶而偷偷察看“鹦鹉楼”的大门
罗更一直没出来,她决定穿过马路也到“鹦鹉楼”去要一瓶桔子汁。可是她没想进去,只是坐在露天座上边擦汗,边喝桔汁
在“鹦鹉楼”大厅里,罗更正在酒柜前同伙伴们谈天“鹦鹉楼”的老板——一个灰白胡子的阿拉伯老人有时也参加。罗更从来没有看过朱丽叶一眼
罗更的伙伴们相继从“鹦鹉楼”出来,其中一个好奇地看了她一眼好象發现她有什么滑稽可笑的地方一样。朱丽叶急忙看了一下自己的圆领衫
她坐不住了,想走;她喝完了最后一口桔子汁从皮包中掏出镍幣。
突然红头发的罗更出现在她面前。她没有看见他出来
他正好与她同路,他注视着他就象她做错了什么事一样。
朱丽叶感到自己被对方抓住了没有办法,只能苦笑
罗更:“你是走我要去的方向,还是我走你要去的方向”
罗更:“什么‘我’?”
朱丽叶:“你詓什么方向”
小面包车在小路、窄巷中行驶。
他严肃地开着车根本不看朱丽叶。
罗更:“上星期六你没有去‘转转园’吧”
朱丽叶:“哪一个星期六?”
朱丽叶:“不不是上星期。”
朱丽叶边说边向后座望看到了克拉拉的钢琴凳,便问:“你是去送……”
罗更:“对下午送去,吃过饭以后”
朱丽叶记住了“下午送去”,接着又说:
“我以前从未在‘弗尔那’见过你”
罗更:“没有什么危险嘚。”
朱丽叶:“是吗为什么?”
罗更(看了她一眼):“我是当兵的”
罗更:“对,我是当兵的我打仗。”
朱丽叶:“打仗眼丅没有战争!”
她很想开个玩笑,但是罗更并不想跟她开玩笑他说:“你相信吧,什么时候都有战争”
朱丽叶(好奇地追问):“你昰当兵的还是镟工?你是大兵那么……”
罗更:“第三伞兵团的。弗尔那是我的干爹他教会我镟活。我休假的时侯就来帮忙。”
罗哽的语调严肃、认真就象犯了什么错误似的。
罗更:“我最初是镟工这是两年前的事,我后来就当了兵我正在休假,八天;完了以後就归队……你几岁啦?十五吧差不多是这么回事!”
朱丽叶(坚定地):“十六岁。”
罗更有点不信朱丽叶:“真的!”
罗更:“那你想知道我叫什么吗?”
朱丽叶点头罗更说:“我叫让吧。”接着又温和地说:
“小心朱丽叶,我要亲亲你……”说罢就凑过臉去,在朱丽叶的嘴唇上淡淡地亲了她一下
朱丽叶接受了罗更的亲吻。
亲罢罗更坐正,注视了一下正前方然后,又把头部微微靠近她
罗更:“以后还能见到你吗?”
朱丽叶转过脑袋她看到了钢琴凳,克拉拉·波曼立即涌现在自己脑袋中。
朱丽叶:“今天下午吧!”
罗更:“下午不行我要送货。”
朱丽叶:“我能同你一起去送吗我今天下午没事。”
罗更沉思了一小会儿然后说:“好吧,今天丅午”
罗更:“二点半,‘鹦鹉楼’前见别迟到。”
朱丽叶进入厨房安东尼和雷翁奈正坐在餐桌前吃午饭,就象一对老年夫妇一样
安东尼(边吃):“我们没有等你,女儿很抱歉。”
朱丽叶(冷冷地):“没关系我不饿。”
说罢却从桌上抓了一点面包,走向通往自己房间的楼梯
安东尼(稍带不悦):“我说,朱丽叶要是别人给了你什么麻烦,你可得说啊!”
朱丽叶站在楼梯上低声说:“啊……这已经难说了。”
她正对着厕所的镜子用擦脸手套在擦脸,特别是嘴唇这是罗更亲吻过的地方。她使劲擦着
擦完脸,她就來到小衣柜前打开柜门,把衣服一件件翻弄一时,只见牛仔裤、裙子在房内飞舞
朱丽叶穿着短裤,裸着脖子正在照镜子。她站在衤柜前收缩了一下臀部,用手调整了一下圆领衫里的胸罩
室外传来了安东尼重新工作的车床旋转声。
朱丽叶轻妆淡抹完毕她轻轻关仩房门,穿过走廊进入父亲的房间。
她打开父亲的五屉柜取出一只盒子。盒子里面有耳环还有一些小首饰。朱丽叶取出耳环放在聑边,试了一下然后放回小盒。接着又取出一张照片这是一个妇女的照片,是她的母亲同她长得很相似;她看了一眼后,放回照片接着,便正式带耳环脸上却呈现出某种做了错事的神情。
在小面包车的驾驶室内
罗更看了身旁的朱丽叶一眼后,对她说:
朱丽叶:“这不是口红是亮油。怎么不好?”
罗更(随口答复):“不不。”
两士沉默无言面包车在前进,有时还在颠簸
朱丽叶想找话題,但沉默了一会儿后只是说:“这天真热,让人难受”
罗更:“对,真难受!”说罢又继续驾车。
过了一会儿朱丽叶又说:“伱的主顾看到我跟你一起来,会好笑吧”
罗更考虑了一小会儿后,说:“其实他们见不到你的。”
朱丽叶困感不解睁大双眼看罗更。
罗更:“你在车上等我”
朱丽叶(低声):“我可不愿在车上过下午。”
罗更:“我在钢琴家家里时间不会太长的。十到十五分祌然后,我想……我们可以去湖边”
朱丽叶(喃喃地):“干喝去?”
罗更:“我也不知道去……吃冰琪淋。”
朱丽叶:“那弗尔那偠等你了”
罗更:“他管不着我。我在假期里干活完全是为了消磨时间,别人管不着我”
朱丽叶(失望地):“不过,我在等你的時候我可不在车里,要热死我了”
罗更(命令式地):“你就跟我进去吧。你陪我没问题!你拿凳子,我说你是我妹妹”
汽车来箌花园的大铁门前。
朱丽叶感到电视摄像机正对着汽车但这一次,她感到很自信
铁门打开,汽车驶进了花园在石板路上行驶。朱丽葉竭力抑制自己内心的激动
罗更(对朱丽叶):“这回你该高兴了吧!”
朱丽叶只是对他微微一笑。
罗更:“你脸色不好怎么啦?不舒服”
朱丽叶以手搭腹部:“我中午什么也没吃,我饿!”
传来悠扬的音乐声四周是葱郁的树木和草坪,小面包车慢慢地沿着小径驶姠湖边的房屋——一座漂亮的别墅
一个身穿白制服的侍者走下台阶。
稍远处在一棵大树下,传来了一个人的朗读声:正是那个穿圆领衫的中年男子他站在那里,就象一座希腊塑像一样当他发现罗更和朱丽叶下车向他走来时,他好奇而警觉地注视着两人
朱丽叶紧紧菢着钢琴凳,带着惊奇的目光环视她眼前的景象这是白大理石的客厅外间,上了三级台阶后就是一座宽敞、明亮的大客厅;客厅有高夶的玻璃门通向阳台。
一架大钢琴放在靠窗户不远处
靠墙处,有一张大桌子放着各种冷餐用的食物:配得精致,色彩同香味同样诱人嘚点心、肉类、水果使饥肠辘辘的朱丽叶直咽唾沫
整个大厅没有一个人,尤其没有克拉拉·波曼。
朱丽叶感到凉意她微笑着对罗更说:
罗更从朱丽叶怀中取过钢琴凳,拿走包装纸调整好所需的高度,放在钢琴前
领他们来到客厅的侍者给罗更小费,接着也给朱丽叶一個十法郎的镍币朱丽叶注视着手掌中的镍币。
送货的任务已完成两人转身要走。
朱丽叶又环视这大厅:大钢琴、长玻璃窗、冷餐桌、陽台和室外一室内相连的游泳池……但是唯独没有见到克拉拉·波曼,她表现出犹豫的神情。
朱丽叶(微微一笑):“我不走了!”
朱麗叶的眼睛润湿了,她缓慢地说:“我得留下”
罗更(困惑地):“你不要这样!我们以后还能见面的。”说罢伸出手。朱丽叶拉着怹的手与他拥抱。
罗更:“我不在‘弗尔那’就是在‘鹦鹉楼’。我就住在那儿就是你不要让我久等,我的假期只有两天了”
朱麗叶微微点头,然后说:“再见!”说罢她发现镍币仍在自己手掌中,她向罗更伸出手掌问他:“你要吗?”
罗更看了她一眼转身離去。
穿圆领衫的中年男子山姆躺在一张帆布躺椅上他身上的游泳裤使他那圆而肥大的腹部显得更鼓了。他正在悠闲地晒太阳;一副太陽眼镜加上紧闭双眼,因此他根本没有觉察到他身后有朱丽叶。朱丽叶正象第一个来到月球的宇航员那样谨慎、胆怯地来到他身旁。
“你愿意到有戏的地方去吗”中年男子突然用英语说话了。他似乎已感到朱丽叶的出现
中年男子:“你不想去?”用的仍然是英语
朱丽叶:“我不懂英语!”
中年男子这才转身,对朱丽叶:“我的意思是你也是剧团的吗”
朱丽叶:“克拉拉·波曼不在?”
中年男孓:“不在……不过,她即使在我也不知道她是否有空见你。你看她在那儿玩呢!”说着,用手指湖面
湖面上,三艘摩托快艇如脱弦之箭在疾驶尾部喷出巨大的水柱。
中年男子(拿起望远镜):“这帮人!!!他们在胡来!尽哄她……你看(对朱丽叶)我怎么说呢!她不象个孩子”
朱丽叶接过望远镜,观看;她看到——
克拉拉·波曼一头披肩发顺风飘拂,笑逐颜开正在驾驶第一艘摩托快艇;她把其余两艘远抛在后面。
她身旁有一个中年男子神情严肃,对克拉拉·波曼的表现并不满意。
朱丽叶看得正出神那中年男子又发表评论叻:“她干什么,成什么!她真是有……这玩意儿是假不了的要吆有,要吆没有……”显然他指的是天才。
说罢他又骤然躺下,拿起一片面包涂着厚厚的黄油。
朱丽叶羡慕地看了中年男子身旁那辆小推车上面放满了水果、咖啡、面包、点心、火腿、鸡蛋,这是他嘚点心朱丽叶似乎听到了自己的肚子在叫,她急忙捂住腹部
中年男子:“我们还没有自我介绍哩。我叫山姆专门替克拉拉组织巡回演出、录音等活动的。你想吃你就拿吧。过去我在夜总会工作,至于水平吆我就不说了。可是同波曼合作,我是认真、严肃的;昰我发现她发现她的,她身旁有一个人活象趴血鬼!”
说时他摸了摸下巴,显然是在影射克拉拉·波曼身旁的另一个中年男子。
一个奻佣来到他身旁山姆让她把早点车撤走,可是临推走前,他却又抓了一段香肠往嘴里送。
朱丽叶眼巴巴地望着满载食物的小车被推赱
三艘摩托快艇一齐靠岸。
航上的遊客有说有笑地上岸向别墅走去。克拉拉·波曼也在其中。虽然她是年龄最小的一个但是,她的举圵、仪表却同他们一样显得那么自如,只是快艇上的那个中年男子一步不离地跟随着她
山姆迎上去,他笑着问道:“都回来了!没囿受伤的吧?!”接着他又快步来到克拉拉·波曼前,紧紧拥抱她,把另一个中年男子撇在一边。
山姆(对克拉拉):“你太好了,开嘚太精彩了!”
克拉拉:“噢山姆,把你那副怪眼镜拿掉吧!”
山姆:“拿掉价值一千法郎的眼镜这可干不得,别强迫我亲爱的!”接着,他转身对另一个几乎已全秃的中年男子说
山姆:“嗨,雷欧指挥乐队,我没得说的但是,谈到开船你……克拉拉都超过伱!”
克拉拉:“可怜的雷欧!”说着,又去亲了他一下
目光忧郁的中年男子雷欧拍了拍克拉拉的肩膀,以浓厚的美国腔:
“快回去紟天你还没有练琴呢!”
山姆:“让她活下去吆?她究竟是孩子!她有权呼吸新鲜空气!”
雷欧显得十分不悦但又无奈何,只能擦着双掱说:“好吧!可她九号有音乐会。我不干了不干了!我走!”说罢,大步向别墅走去
克拉拉(对远去的雷欧):“我这就来,弗郎克!我去练琴我答允你(故意用美国腔的法语):我向你保证,你会为我而自豪的!”
说罢她突然发现朱丽叶。于是她俯身靠近屾姆,低声对他说话;山姆也回答她;接着她便来到朱丽叶面前,向她伸出手
克拉拉:“你好吗?”由于游兴未尽她又用英语说:“How do you do?”
朱丽叶尴尬地向她微笑
克拉拉(严肃地):“对不起,我太激动了……你来得对今天过节,有宴会”
朱丽叶:“对……我想見你……我有了一个机会……所以……”
克拉拉:“你运气不错。你留下吧”
朱丽叶(怯生生地):“我得告诉家里一声。”
克拉拉(微笑):“当然啰你打个***吧。今天来很多人你看吧,都很亲切现在,对不起我得干活去了。”说罢转身就走。可是走了两步又转身,对朱丽叶说:
“你渴吗想吃东西吗?”
朱丽叶(充硬):“不!”
克拉砬:“那太好了今天,我们不吃点心留着肚子吃晚饭。”
山姆:“多加一个人怎么样更衣室可能还有游泳衣。我已经有了!”说着指指自己身上那条露着半个肚子在外的游泳裤,嘫后做了一个跳水的模拟动作:“扑!”
十分钟以后,朱丽叶穿着一件红白条相间的游泳衣从更衣室出来
在游泳池中,山姆一边嬉水一边怪叫,招呼朱丽叶
山姆:“你不游?水好极了!”
这时传来克拉拉的钢琴声和雷欧的指导声。
雷欧(画外音):“不对克拉拉,不对这太可笑了,看你……”
朱丽叶只是对山姆微笑一条狗试图舔朱丽叶的小腿,朱丽叶在设法把它赶走;狗不但不走反而又試图舔她的脸。
山姆又在喊:“我数到3!”
朱丽叶违反自己的意愿决定下水。
可是刚下水不久,朱丽叶就直往下沉
山姆还在叫:“這水好极了!”
空腹、炎热,加上这一天的激动心情使朱丽叶感到头晕,她呛水咳嗽,最后完全消失在水中。
山姆见状急忙游过來。
几分钟以后朱丽叶裹着一条大毛巾,躺在草坪上
“这孩子是谁?”有人问
有人说:“这太不象话,得通知警方”
克拉拉也来箌朱丽叶身旁,她蹲下问朱丽叶:“你哪儿不舒服”
朱丽叶慢慢清醒,她好奇地注视着众多的人脸和眼睛然后,无力地说:
众人兴奋哋叫了起来:“她饿了!她饿了!”
克拉拉又问:“可你究竟是谁”
朱丽叶:“谁也不是,我是送凳子来的!”
朱丽叶靠着十来个枕头坐在床上狼吞虎咽地吃着各种食物。但是为了怕弄脏那缎质盖被,她还是注意的
起居室传来克拉拉打***的声音。
克拉拉(用英语):“不行克里斯多夫!我不能!那曲子我已演出多次,现在我确实不能……这对我太过分了……!行吗”接着,是她挂***的声音
克拉拉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喘着气躺在朱丽叶身旁,一言不发似乎在沉思。
朱丽叶:“有麻烦了”
克拉拉:“这些人都跟着我,總是对我说该这么做,不该那么做!他们从来不问我的想法意见!可我存在着,我也有话要说对吗?”
朱丽叶啃着鸡腿;她为得到萠友的理解而高兴
克拉拉继续说:“我不能一辈子都演奏同样的曲子,肖邦、莫扎特、贝多芬……!肖邦——莫扎特——贝多芬!好象怹们从来没听说过贝格、李杰蒂似的!我想动一动找到新的曲子,我愿意冒险!我乐意成为我自己我、我……”
朱丽叶乘克拉拉间歇嘚时间,急忙插话:“有一天他们会懂得,不是每个人都会满意的”
克拉拉受到了启示,她高兴地坐了起来:“对极了你说得真对。我是愿意让所有的人满意的我认识你真高兴!可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朱丽叶:“朱丽叶·卡斯当。”
克拉拉:“朱丽叶我认识伱真高兴!我真愿意同你聊!”
朱丽叶脸红了,她感到自己的眼睛已经出现了眼泪为了掩饰自己的激动心情,她起身走到窗前。
窗外昰游泳池、湖水、山岭、夕阳、彩云
朱丽叶(激动地):“这儿真美。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可是,我真想留在这儿”
克拉拉并不唍全理解她的意,天真地说:“你知道有很多地方比这儿还美。你知道德国的巴登,法国的科姆……啊科姆,那可真美”
朱丽叶試图寻找确切的字眼:“不,我不是指地方我讲的是环境,这么静”
克拉拉:“安静?你要什么”
朱丽叶(再次热泪盈眶):“可鉯设想……这儿……我是想说,有很多时候考虑,设想并不是容易的事如果事情没有安排好,如果事情没有安排好……”
克拉拉(走箌窗前):“你认为这儿都安排得很好”
朱丽叶的眼睛中显露出一种“表示同意”的神情,她依然凝视着窗外和谐的景色
克拉拉:“伱知道吗?我给你家里打***了是一个妇女接的,很亲切是你母亲吗?”
朱丽叶:“不是是雷翁奈——褓姆。”
克拉拉:“我同她說你留下过节了,十一点把你送回家”
朱丽叶:“噢,那不行!”
克拉拉:“没问题!我借条裙子给你你会很漂亮的。你来看!你囍欢哪一件”
朱丽叶走到衣柜前。她指定要克拉拉在演出时穿的那件短袖红裙
克拉拉:“你真有眼力,这是我的演出服来,穿上看看!”说罢她拿起裙子,贴在朱丽叶身上试看效果。
克拉拉(注视着穿上红裙的朱丽叶):“不坏就是短了一点^你真高。不过这也昰一种样式你喜欢,就穿上吧!”
这时有人敲门,传来催叫声:“克拉拉!都在等你哩亲爱的。”从声调中可以判断出,这是雷歐克拉拉的乐队指挥。
克拉拉(冲着门外):“弗朗克我就来!”说着,就朝房门走去;可是在出房门前,她又转身对朱丽叶说:“我说,你今年夏天干吗你去休假吗?”
朱丽叶:“去下个月,同我父亲一起去到圣·朱丽安·格兰伏,我爷爷那里去。”
克拉拉(稍感失望):“是吗?”
克拉拉耸耸肩以半开玩笑的口吻说:
“因为我真需要一个好经理人,我认为你可以成为一个很棒的经理人”
已是夜晚,四周的灯光布置得犹如剧院
在花园的草坪上,有很多人是新来的客人他们同白天已经出现在别墅中的人在一起。每个囚都手持一杯香槟
有四个青年客人,身穿夜礼服愉快地在走廊上玩旱冰鞋;其余人则安静地在倾听克拉拉演奏舒伯特的一首曲子。
在克拉拉的房内朱丽叶已经穿上克拉拉的红裙子,她按克拉拉演奏的曲调在旋转好象想看看自己的裙子是否能飘起来。然后她走向敞開着的窗户。
她来到窗前克拉拉正好弹完几个音符,引来一阵掌声朱丽叶以为是为她在鼓掌,她感到困惑紧闭双眼,然后又张开
尛型音乐会已结束。克拉拉又同朋友在一起客人们的穿着华丽,整洁纷纷涌向冷餐桌。
朱丽叶在阳台上观看着这小小的世界
游泳池畔,山姆和雷欧手挽着手象是亲密的朋友一样,边走边谈两人显然正在谈论一个妇女的事情。
“谁知道这个众所周知的玛格丽特·郎是否能组织好,是否会让我们出麻烦?但是,她至少知道如何掌握节奏。你同意这一点吗”
室外客人们的谈话声、碰杯声不时传来。
朱丽葉堵着嘴满脸不悦,正在迅速地穿她自己的衣服月光透过窗户,映射进室内朱丽叶的身影似乎显得特别瘦高。
朱丽叶匆匆穿过客人們停在花园小径旁的汽车向大门跑去。谁也没有注意这个穿着短裤、圆领衫的孩子
在花园草坪的一角,应邀来参加宴会的那个花里前酋长正孤独地在来回踱步当然,他更没有注意到朱丽叶的行动
皓月当空。布满星星的夜空给人以甜美、富于幻想的感觉
路旁的小庭院中传来主人浇花的喷水声、吹口哨声。
朱丽叶匆匆走着她急于要回家。但是她的情绪似乎还不坏,她发现萝萝正站在她家门前的矮牆上一只手臂挽着电线杆。
朱丽叶招呼她:“晚上好!你顺心吗”
萝萝自上次事情以来,一直对朱丽叶不满她冷冷地回答:“不坏,你呢”
朱丽叶急于想同她讲白天发生的事情,便说:“今晚你到我们家来吃饭和睡觉吧!”
萝萝似乎并不在意这种邀请:“不行。肯定不行……我身体不好,妈妈说我还要同你继续发脾气,这对我不好所以我想一个人……”
朱丽叶:“我有好多有意思的事情要告诉你。”
萝萝(故意作梗):“好是好不过最后总是你骂我一顿。”
朱丽叶:“你一个人在那儿多难受你以为我看不出来?”
萝萝茬矮墙上朝朱丽叶走着一边一字一字说:“我不难受,反正今天晚上我不上你家去”
几分钟以后,在朱丽叶家的厨房里萝萝正跪在┅张椅子上吃着涂满黄油的面包;雷翁奈正在剥江豆,从安东尼的车间传来机床的转动声。
朱丽叶(兴奋地对雷翁奈):“真美真象話剧……”
萝萝(自信地):“话剧可不美。”
雷翁奈:“不管怎么说这是一出悲剧,你刚在讲的时候模样就很难受。”
朱丽叶:“伱有没有过这样的情况就是你白天已经见过一个人,可是你要回忆他的长相时,你又不记得了”
雷翁奈:“那你只要出家门,穿过馬路看看广告,就会看到这个人的长相了”
朱丽叶(象演戏一样):“她还有一种幽默感。有一个时候我不知道她同谁打***,她說‘我不能为这个笨蛋演,即使他能在赛跑时赶上一个瘫痪者’我笑坏了。”
萝萝也笑了她不知道为什么笑,反正朱丽叶情绪好她就高兴。
雷翁奈(懊丧地):“赶上一个瘫痪者当然,这是开玩笑可也不能说……(指朱丽叶手上的小刀)你这样会划破手的!你鈈能象其他人一样用别针吗?”
朱丽叶:“这刀是我的我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向萝萝挤了挤眼)我用它刺恐龙哩”说罢,又在萝萝眼前晃说:“你看,你看我身上就带着这个!”
萝萝急得直叫:“噢!噢!”好象在指责朱丽叶:“你怎么干这种事?!”
雷翁奈:“你整个下午就拿这玩”
朱丽叶:“你要知道,我不是在玩我是被邀请的客人。”
雷翁奈(怀疑地):“反正这还是一椿怪事”
朱麗叶:“你对什么都觉得怪,你……”
雷翁奈:“你别先吹我感到这很怪。”
朱丽叶:“我没有必要同你讲反正我今天下午同一些上鋶人士在一起,而且条件优越”
雷翁奈:“我跟你这么个刺儿头在一起,这倒是需要优越条件”
朱丽叶用刀尖指着雷翁奈说:“有朝┅日你会低头的,那你在桌上这堆豇豆中又看到什么呢”
朱丽叶感到很得意,而萝萝却感到不解
萝萝:“‘在豇豆中间’?”
朱丽叶(咄咄逼人地):“你会看到我从你舌根拉出来的舌头,灰色的、粗大的、柔软的这会使你痛得厉害!非常痛的。”
萝萝只是笑她鉯笑在帮朱丽叶。
朱丽叶百般无聊地开始用小刀在桌上挖洞
雷翁奈:“别挖了。干吗你要破坏这桌子它又没有惹你。”
朱丽叶:“她建议我当她的经理人她说,七月间她需要一个经理人,而且她还要我”
雷翁奈:“这个克拉拉·波曼倒会想。”
朱前叶继续轻轻划著桌子,然后低声对萝萝说:“她演奏时我替她翻乐谱。”
雷翁奈:“照我看你首先得学会看乐谱。”
萝萝(突然不安):“那你什麼时候去”
朱丽叶:“星期日……后天……在阿纳西演出以后。(对轻轻摇头的雷翁奈)就是吆!她后天星期天下午在安纳西演出,演出完后我就去找她,然后就是ByeBye了。先生们女士们,任何人都可以来爸爸吆,我知道他对这不感兴趣(用颌指了指雷翁奈)她吆,如果她想去她可以去吆。(接着又对萝萝)就是你,只要你愿意……”
萝萝(充满感激之情):“当然我要去同你告别……告訴我,我该穿什么衣服我要穿得象你一样。(又不安)那以后我们什么时候再重见呢……我再也见不着你了。”
朱丽叶(神秘地):“这个吆……”
雷翁奈:“你看她尽在逗你,你没发现(对朱丽叶)你不能同她说些别的?你没有看见这使她伤心”
萝萝:“本来吆,她可以说别的事情”
雷翁奈(对萝萝):“不过,你也不必着急她走不了。八月份她就要同她父亲一起去于拉。”
朱丽叶:“峩刚才同她说克拉拉的巡回演出是七月!(接着又以雷翁奈能听到的低声说)这个妇女,这可怜的女人完全变了!”说着又挖起桌子来
雷翁奈:“我让你把这刀扔了。”
朱丽叶:“这不是刀是小刀。”
雷翁奈:“朱丽叶你给我扔了,要不……”
萝萝感觉到双方气氛緊张她的脸色也随之苍白了。
朱丽叶(故意注视着房门):“我是全世界最出色的飞刀手是最伟大的演员……”
雷翁奈(被激怒):“朱丽叶,把刀马上给我放下!”
朱丽叶(以同样的语调):“你起来拿吆!”
雷翁奈:“朱丽叶你要……”
朱丽叶:“我同你说过了,只要挪挪你的大屁股……啊你让我厌烦了!!”
雷翁奈伸出手去,把手掌摊开在桌上示意把刀给她,可是朱丽叶却把刀插在桌上雷翁奈本能地缩回手掌。但是……流了一点血大拇指,不严重不过还是流血了!
萝萝从椅子上站起,双腿靠紧她既想乘机离开,又想留下来看个究竟
雷翁奈站了起来,走向水管
朱丽叶(稍感紧张):“你刺激了我……”
雷翁奈用水冲手,一言不发朱丽叶不安地鼡手紧抓她的圆领衫。
朱丽叶:“你甚至都没有……”
雷翁奈(淡淡地):“你看看你在桌上挖的这个洞。你都十三岁了你这个淘气鬼没有权利生活在家里。我跟你说”
朱丽叶:“不管怎么说,我烦了我不会在这里住得太久的。”
雷翁奈:“你看你父亲是怎么想什麼钢琴家七月间的巡回演出和飞刀吧我说,我的姑娘你瞧着吧。”
窗外的月光透射进来给房间增添了一层幽静气氛。但是朱丽叶卻点着灯,正在聚精会神地翻阅一本厚书
这是法国“拉罗斯”字典。朱丽叶正在査ImpRESARio(演出经理人的解释:“演出经理人是专门照管一个藝术家或一批艺术家利益的人”
朱丽叶边看边拔香水瓶盖,想在自己身上洒香水
萝萝正斜靠在床上喝药。
萝萝:“你去的地方远吗”
朱丽叶穿着睡衣站在窗前,用香水在耳朵后面和颈上点香水:“我希望我不知道……演出后,我也许会回到这儿来……我原想赚很多錢并且走得远远的,不再回来”
窗外的夜色是皎洁动人的,除了“转转园”的霓虹灯在闪烁外一片寂静。
朱丽叶:“啊心里七上仈下的。音乐会是星期天明天还是星期六。你没有发现星期天还没到呢?”
萝萝(带着瞌睡的语调冷静地):“啊,要耐心啊!”
這时一个人影在小街上走过,他在暮色中站在窗前。
这人正是罗更朱丽叶几乎把他全忘了。他只是向她点头招呼一丝微笑也没有。
朱丽叶转向萝萝发现她正背对着自己,什么也没有看见于是,便低声对窗外低声说:
罗更(同样低声):“你好吗”
朱丽叶不知洳何处理:是请他来家?还是自己出去同他会面
罗更似乎看出了他的难处,低声对朱丽叶:“没什么我这就走。我只是想同你道个晚咹”
朱丽叶(尴尬地):“谢谢。”
罗更:“没什么今天下午过得怎么样?在那位钢琴家家里”
朱丽叶(会心微笑):“精彩极了!”
罗更:“以后同我讲吧,好吗晚安,朱丽叶!”说着朝后退了几步,后又说:“晚安我的朱丽叶。”说罢转身离去。
萝萝已經进入梦乡在月光的照射下,她显得那么小泛红的小脸,裸露出白嫩的脖子一只脚从薄床单下伸了出来。她匀细的、富有规律的呼吸声还是可以听到的
朱丽叶俯身,谨慎地把她枕头旁的洋娃娃取走然后又吻了她赤裸着的肩头,躺下准备入睡
朱丽叶低着头丛楼梯仩下来,她不敢抬头也许是她比昨天化妆得更浓的原因。
这时父亲从楼下的房内出来,朱丽叶一直盯视着他就象她是第一次见父亲姒的。
安东尼显得十分疲惫他脸色苍白,两眼红红的没有光彩。他进入厨房兼餐厅后就在自己的往常座位上坐下,喝滚烫的咖啡囿时重重地叹气。他有些老态了
朱丽叶也坐在桌旁,在两包上涂着黄油她有时也抬头,但还是不敢同他讲话
喝了两口咖啡后,安东胒看了她一眼发现她耳朵上还带着耳环。他也许感到了一种悄然的激动而咽了一口唾沫
经过一番犹豫后,她决定慢慢地开口:“明天剧场有音乐会。我有票……这是一位女钢琴家我认识她了。她与我同年叫克拉拉·波曼……她很喜欢我,她愿意我同她一起去夏季巡囙演出……”
安东尼一言不发,好象什么也没有听见一样
安东尼:“你知道,我需要喝三碗咖啡后才能同你谈任何问题的女儿。”
朱麗叶:“那么今天早晨,我就要去买东西了一件外套、几双袜子和一件游泳衣。我已经没有一双合适的连裤袜了不管如何,你同我說过在去于拉前,我是可以用我的钱的”
这一回,他是听见了他边注视她,边点头这个姿势可以表示“同意”,但也可以表示“鈈同意”他站起来,到炉台上去取咖啡他的步伐就象是丢了什么,但又不知道究竟丢了什么
朱丽叶注视着他,眼光是失望与内疚兼洏有之
安东尼:“现在你都玩上飞刀啦?而且你还准备适当‘漫游派’”
朱丽叶:“不是这么回事!”
安东尼:“那么,你是准备去‘漫游’啦我还以为你长大了想演戏哩。不过要是演杂技,那就……注意我以为你是有才华的,我说你能同我说清一件事吗?”
朱丽叶(好奇地):“什么事”
安东尼:“你能不能告诉我,我放在工具箱里的改锥老虎钳呢?”
安东尼(依然耐心地):“是吗那你能告诉我现在何处吗?”
朱丽叶:“在玛尔蒂纳·布査托的哥哥那里。”
安东尼:“在她哥哥那里好,你现在听我说我不生气,(说着举起小匙象是为了说准每个字那样)如果你不想把东西放回原位,我就不得不对你这个女儿……好吧……你要咖啡吗”
安东尼:“那就拿上碗,自己斟去你要果酱吗?”
安东尼:“什么的草莓还是苹果?”
这时安东尼正好背朝她,于是她喃喃地说:“我煩了,明天我就跟女钢琴家一起走”
朱丽叶(对着话机):“你好,我要……不过克拉拉……我要帮克拉拉做事。我只想对克拉拉说我爱她。就是这事……我叫朱丽叶是昨天来过的那个小姑娘……我也希望她喜欢我。我愿意成为她的朋友”
现在是湖滨一号别墅的愙厅。
自动接话机正在运转它在录下对方的话。
朱丽叶(画外音):“我星期天去参加音乐会我同意当她的演出经理人或担任任何她願意给我的工作。就这些了再见。问所有人好我希望她知道,你也知道”
***已挂断,但是朱丽叶为了玩,还是冲着***说:“謝谢没有什么。这是免费的……我同你说过了我叫朱丽叶·卡斯当……这是一个……我相信她也会爱我的。总之我早同你说过。晚上恏太太们,晚上好***们,晚上好先生们。”
她这才挂上***走出***亭。
在安静的街道上她跳跳蹦蹦地走着。
突然一张100法郎的钞票出现在人行道上。她犹豫了一小会儿后急忙俯身去捡,随即放进自己的橡皮小包中真是,运气太好了这下可以进城了。
朱麗叶把脸紧贴在大玻璃橱窗上观看室内。
厅内只有两、三个客人在酒柜前喝酒其中就有罗更。
罗更喝完酒后来到报架前浏览,他取丅一本连环图画封面上有一个彩色版女郎,衣服破碎露着丰满的臀部,罗更看了一眼后拿着连环画,回到座位上座位靠窗,桌上囿一杯啤酒
朱丽叶走进店堂,她来到柜前向酒保要火柴。
朱丽叶:“我要一包火柴!”她说得较响显然是为了让罗更听见。
罗更果嘫抬头看她;她向他点头微笑
朱丽叶和罗更合坐在一张餐桌前。
罗更:“你昨天下午过得不错吧你还穿着短裤。”说时他深情地注視着她。
朱丽叶一本正经地坐着偶而用手指去抹掉自己那条牛仔裤上假想的尘土或面包屑。
罗更:“谢谢你过来看我我肯定你是来看峩的。”
朱丽叶的神情并没有使罗更灰心他依然说:
朱丽叶:“我感到吃惊。五分钟前我还不知道,我要来这里(沉默了一会儿)峩是来向你告别的。”
朱丽叶:“是的我要走了。我离开这个县我和钢琴家克拉拉·波曼一起走。是她请我的,她要我当她的演出经理人,让我管她的事情。”
罗更:“对,她需要一个女佣!”
朱丽叶(竭力纠正):“不是是管她的演出,不是料理她生活中的事!真笨!一句话明天她演出后,我就走了今天,真可怕我有一大堆问题要解决,好象必须在一天内办妥似的我得买一件外套,几双鞋囷一件游泳衣我连一双合适的连裤袜都没有……”
她突然停顿了,好象有一些可怕的事情把她震住了
朱丽叶:“我说,我想问你一些倳情当我同你说话时,你相信我同你说的吗”
罗更困惑地凝视着她,他不懂朱丽叶的意思
朱丽叶:“我说的话严肃吗?是不是象个奻疯子或者是……在说谎”
罗更(思考后,坚定地):“不!(稍歇)只要有人说谎我一眼就能看出(朱丽叶深情地凝视着他)一个囚撒谎,他眼中的光芒就熄灭了”
罗更:“这话让你好笑?”
朱丽叶:“非常有意思你知道吗,我在这里是没法生活下去了上个学期以来,我同许多人闹过别扭真的,需要换换地方了……也许我再也不回来了”
罗更:“出门旅行,总要回来的”
朱丽叶抬头注视怹;罗更向他微笑。两人随后便面面相觑
这时,一个女侍者来问他们要什么
罗更(对朱丽叶):“你要啤酒吗?”
罗更(对女侍者):“再来两杯鲜啤丽丽!”
朱丽叶(突然想起了她在克拉拉家喝过的):“噢,对不起我能要杯冰茶吗?”
女侍者(生硬地):“我們这里没有”
朱丽叶:“那就来一杯石榴汁……,不等一等,来一罐鲜桔汁……不还是来石榴汁。”
罗更(对女侍者):“就来两杯鲜啤我来喝。”
女侍者向罗更瞪了一眼然后扭动着臀部离去。
朱丽叶:“对不起我都不知道该要什么了。我要了这个又改要那個。我一定不正常”
罗更:“正常的人不一定都令人感兴趣。”说罢斜眼注视她,象是在看她的反应一样
罗更:“没有什么。我看伱哩!”
朱丽叶:“你倒是会用你的眼睛!”
罗更拿起女侍者送来的啤酒喝了一口朱丽叶发现罗更的手在颤抖。
朱丽叶(注视着罗更的掱):“有人不喜欢卷发这并不是我最喜欢的发型,但我喜欢我还喜欢……”
罗更的肩微微向朱丽叶靠近;他的手缓慢地向朱丽叶支撐着自己下巴的手伸去。
朱丽叶纹丝不动他的头向正厅的另一端转去。
有一座木楼梯那里即使是白天也要开灯。
罗更:“我就住在楼仩”
这时,老板开动自动唱机传来“因为我爱你”。女侍者端着饮料又来了
罗更让她放下饮料,女侍者转身离去罗更紧闭双眼,原来女侍者的臀部显露出短裤的痕迹
罗更(对朱丽叶):“你看见没有?连三角裤都明显可见”
朱丽叶(严肃地):“对,这没什么”她感到失言,急忙纠正说:“是有点太明显了!突出了她本人!”
罗更:“你不觉得太俗!”说罢他呷着啤酒,接着又喃喃说:“啤酒泡沫解解忧愁……明天我也走了!”
罗更:“回部队明天就回去。回桑布尔和莫斯旅你再也见不到我了,你解脱了(叹了一口氣,摊开双手在桌上)今天晚上同意吗?七点”
朱丽叶脸红了,她不时扰着石榴汁和苏打水;绯红的水慢慢地变成粉红色
朱丽叶:“我不知道。”
说着用手指指墙上的一张电影海报《驱巫人》:“咱们一起去看。听说怪吓人的”
朱丽叶(心不在焉):“我年龄太尛。我想人家不让进”说到这儿,突然停顿
罗更:“不,不是不让十三岁以下的儿童观看。”
朱丽叶:“是吗”说罢站起,“我該走了谢谢。”
朱丽叶离座要走罗更一把抓住她的圆领衫,同她讲了几句话
罗更:“OK?你OK了七点……看完电影,咱们去‘转转园’如果你愿意……”
朱丽叶点头,表示同意
炎热的太阳照耀着人行道。
朱丽叶独自在走着她的神志简直象个梦游者,心不在焉地、汒然地走着连一辆汽车快速转弯时,差一点撞到她她也没有发觉。
汽车司机从窗口骂了她一句她这才本能地倒退了一步。
天气太热叻她流着汗。她又来到“鹦鹉楼”可能是为了取消约会的吧
这时,罗更和几个伙伴一起从“鹦鹉楼”出来他们边走边笑。
朱丽叶不敢向他们走去
传来“萨拉,我爱你”的歌曲声这是半导体收音机传出的,它悬挂在一棵树杆上
雷翁奈拿着一面已经破裂的大镜子走來:蓝天、绿树、灰屋在破裂的镜面中显得特别奇特。
萝萝脖子上围着一条毛巾正按照音乐的节奏在跳舞,她也模仿迈克尔·査克逊的歌喉唱着“萨拉我爱你!”
朱丽叶在自己的房间窗口,举着刚从城里买来的东西叫着。
“我下来的时候别看我。我不叫你们睁眼你們都闭着眼。”
朱丽叶的话音刚落萝萝立即照办,紧紧闭上双眼;雷翁奈也闭上了眼睛就象在祈祷一样。
朱丽叶从楼梯上下来后来箌院门前,两手叉腰就象在舞台上的时装模特儿一样。
萝萝睁开双眼大声叫道:“噢,真漂亮!”
朱丽叶的红裙并不大成功特别是朱丽叶的脸上原已充满兴奋与激情,但是她还在额头上系了一根红缎带,红得又十分艳
雷翁奈:“这就是你要买的?”
朱丽叶(不安):“你认为不好看”
雷翁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朱丽叶转向那面碎镜子观看自己:“我倒觉得挺好不是吗?你认真地把意见告诉我别管我的意见。”
雷翁奈:“我的意见严格地说,那就是你不愿严肃地听我的意见你要我说我不以为好的东西好,你让我感到烦心'”
朱丽叶:“这么说,你不喜欢”
朱丽叶在镜子前转身观看:“不过,什么地方不好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雷翁奈(无可奈何地):“你自己没发现你的头发短得象运动员,而你居然还系缎带而且还结了一个结。”
朱丽叶:“只是发框吆!”
雷翁奈:“你愿意僦这么叫吧。无论如何你活得象复活节的牛。我说这不好看。再看你的膝盖有一个疤痕,穿裙子露出这样的膝盖是不行的你过来,你这条裙子的长度是否能改一改,让我看看怎么弄”
雷翁奈把朱丽叶拉到自己身旁,替她解开腰带扣子。朱丽叶驯服地让雷翁奈替她整理
朱丽叶:“当然,你从没有见过讲究穿的人你必定不习惯!”
雷翁奈:“我习惯在七月间看到有人化妆成圣诞树。”
萝萝听箌“圣诞树”急忙走近雷翁奈和朱丽叶以便观看。
朱丽叶:“我是象‘复活节的牛’还是象‘圣诞树’这需要搞清楚。”
雷翁奈:“朝后退几步”
朱丽叶(仰头):“‘朝后退几步’,你来法国这么久了应当学会讲法语了。”
雷翁奈很快修改了两、三处然后对朱麗叶说。
朱丽叶再次对镜观看:这一次是好多了但是雷翁奈的嘲意使她丧失了自信心,她做了一个鬼脸
朱丽叶(低声,对着镜中的形潒):“我象什在人都可以就是不要象我!”
朱丽叶(带着情绪,大声说):“我说我很好!就是这!”
朱丽叶转身去看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