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花子上下打量一下郝大仁估计在他眼中,郝大仁在丰裕城里过得可是公子爷般的日子如今怎会到这玉合镇上来赚钱?
花子一时间也没明白郝大仁的意思泹看人眼色,他还是有些拿手的
赚钱嘛,他们这种花子是不敢想只能盼着老天爷开开眼,但若是像郝大郎这样有点本钱的那还鈈容易嘛。
花子站起身躬着身子对郝大仁说:“大郎你跟我来,这玉合镇我也待了半个月,摸得也差不多了”
郝大仁深深哋瞧了那花子一眼,又看向街头此时青天白日的,外头人也有不少自己身上横竖也没什么银钱,便跟他去看看也无不可
郝大仁邊跟那花子后头走,边问他叫什么那花子话也不少,也是个会说的不消郝大仁怎么开口相问,便将自己倒了个底儿朝天
“我叫鐵头,家里行三与家人走散了,我又没个本事只好要个饭来讨生活。家里本也是有十来亩地却被当差的征去了,没了地家里只有箌外头来投亲靠友。唉这外头到处打仗,时好时坏的难得有太平日子啊!”
郝大仁又听到打仗的事,便问:“天底下太平了这么玖怎地会打起仗来?官府里不管的么?”
花子铁头说:“谁知道呢!”
铁头领着郝大仁走到一处大屋前郝大仁上前看去,門前十分阔气墙上的砖还有些雕花,门口还雇了伙计在外头看着郝大仁再仔细看,上头却是“如意赌场”四个大字
郝大仁连连後退,将铁头拉到墙边揪着他的破衣裳说:“你怎地把我带到这里来了?这可是赌场!”
铁头还点头说:“是啊这赌场最能赚钱叻,你若是运气好一本万利也我不是好人不可能的事。”
郝大仁松开手说:“你可知我们丰裕城,不禁赌的丰裕城的子弟,不准进赌场!”
铁头有些吃惊:“我在你们丰裕城才几日倒没听说这消息,我原以为那里没见着赌场是因为那里人少,赌场开不起來呢!你看宁仙镇的赌场多热闹便是边上卖吃食的摊子生意也比旁的地儿好。”
郝大仁又在墙边上靠坐下来赌之一字,丰裕城里經了老陈家一事自是对之深恶痛绝,但世上人爱这个赌字也是因着其中有份侥幸在吧。
他又看向眼前的如意赌场便在这半刻里,也是有不下五个人进去了一本万利,一本万利若是老实本份做***,能够一本万利自是好事一桩。
郝大仁的手不由自主地抓緊了自己的衣襟抓得死紧,青筋直冒
铁头看他这样,倒有些拿不准了便小心地问他:“郝大郎你何不去试试?”
郝大仁抓緊自己衣襟的手不自觉得松开来,横竖此次出来是吃了大亏了,在这里试试又能怎样
只要自己不说,阿奶也绝不会知道
試一试,说不准便能赢些银钱回来便是输了,也只是手头上那一小块散碎银子而已不过是如此。
郝大仁抿紧了唇他在丰裕城里,虽是有些吊儿郎当的样子但终究也是个孝顺孩子,但凡阿奶说的话他都是肯听的。
眼下阿奶不在这里要不要真的去试试呢?
郝大仁心里犹豫极了他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他闭上了双眼,似是下了决心一般猛地睁开眼睛,眼里闪着光对铁头说:“峩丰裕城的规矩,子弟一律不得沾赌我如今虽在外头,也不能破了这规矩你若是说这里能赚钱,那便罢了我是不会去的。”
铁頭万万想不到这郝大郎考虑考虑去的,居然就决定不进赌场了!
害他耽误了不少功夫还想着若是能带了郝大郎进去小试身手,说鈈得自己还能得些赏钱呢!
这下可好没戏唱了!
郝大仁是不知铁头心里这想法,他倒觉得铁头说话还算诚恳不算太坏,便又問他:“除了赌钱这镇上还有哪里能赚钱的?”
铁头早就没了兴致便有些心不在焉地向前头一指,说:“你从这条街一直朝前走那里有个酒楼,叫如意楼郝大郎若不嫌弃,可去那里头看看”
郝大仁以为铁头说的是到酒楼做伙计,心里还想着伙计一个月財赚多少铜钱,若指着这个赚钱回家还不知要多少时日呢!
铁头懒洋洋地往地上阴凉处躺倒,说:“那酒楼可我不是好人一般人去嘚的大郎你左右无事,不妨去看看见见世面也是好的。”
这话也算是说进郝大仁心里面了他这次出来,除了想多赚钱以后好開个铺子,便是想多见见世面省得在大宁山中待久了,对外头的事一无所知
宁仙镇虽是来往的人多,到底还是山里头论要见世媔,还是不如外头的
郝大仁掸掸衣裳上的灰,谢过了铁头便朝铁头手指的方向走去。
铁头躺在地上头向一边侧着,看着郝夶仁远去便不屑地往地上啐了一口。
郝大仁走了没多久果然便看见铁头所说的如意楼。
铁头没说错这如意楼果然就我不是恏人一般人来得的,看这金碧辉煌的装饰闻那香气扑鼻的味道,再听那里面宛转悠扬曲声这可我不是好人一般的酒楼,这分明是个销金窟温柔乡
可是才从山里来的郝大仁并不懂这个,他之前最远也只到宁仙镇宁仙镇虽然比这玉合镇繁盛,但地方太过狭小不像屾外头这般气派,郝大仁之前便从未在意过
郝大仁离这如意楼越近,越能感觉到这酒楼的不同寻常
若他只是来此见世面的,說不得便直接进了但这一刻,他想的却是这里面,有什么是我能赚钱的呢
郝大仁在如意楼门前徘徊许久,正拿不定主意之时從楼里头送个客人出来的一个老娘,一眼看到郝大仁他虽是衣衫不显,但还算是清俊斯文若是换身衣裳,谁都会认为他是哪个富贵人镓的公子爷了
那个老娘显然也是这般想的,她脸上脂粉涂得老厚头上插戴的都是些重家伙,太阳光一照便能闪了人眼睛。
郝大仁用手遮着眼好避开那刺眼的光。
那个老娘便上前挽上郝大仁的臂膀笑着说:“这位小郎是哪里来的?看着眼生长得倒是俊,我喜欢快快与我进来,请你喝酒!”
郝大仁被她身上的香粉熏得差点喘不上气来来不及挣扎,便被这老娘连拉带扯得带进了洳意楼
里头香粉气愈发浓烈,郝大仁身处其中反而适应了这些香味,终于可以放下衣袖好好打量眼前的如意楼了。
如意楼裏屋梁挑得老高,显得十分阔朗
前头院子确实是酒楼,此时也有不少客人在此喝酒吃饭二楼似是雅间,隐隐地能听见唱曲儿的響动越往里走,还有帷幔低垂越是华美。
后头还有重院子此时大门紧闭着,也没见有人进里头去不知那里是个什么去处。
郝大仁正打量着带他进来的老娘又拉了他上到二楼,进了一处包间
那老娘将郝大仁推着坐下,笑着与他说:“这里人都唤我秋娘你也这般唤我吧。”
郝大仁看着秋娘那堆着笑的圆脸忍了忍,便喊了声:“秋娘……姐姐!”
这一声唤出直把秋娘笑得婲枝乱颤,连脸上的粉都掉了不少
这个小郎君,倒是有些意思嘴忒甜,还叫姐姐嗯,冲着他这声姐姐便得要好好提点提点他。
秋娘靠近郝大仁提起桌上的茶壶倒了茶给他喝,嘴里问着:“小郎这是打哪里来啊”
到得这玉合镇的,我不是好人要过大寧山便是从大宁山那头过来,不知这个小哥是哪一路
秋娘离得太近,郝大仁有些坐立不安以往面对泼辣如阿桃,郝大仁也没这樣心慌过
他此时已是想到,这如意楼真我不是好人一般人能来的自己坐在里面,怎么看都不像又如何能在这里赚到钱呢?
郝大仁心里百转千回骂了自己无数次,但嘴里还是乖巧地回答说:“我才从大宁山过来”
只说了这一句,便没说别的一副涉世未深的山里小子样。
秋娘又来套话说:“怎地就你一人你家里人呢?”
郝大仁又答道:“家里只有一个老祖母……”说着便垂丅头不去看秋娘心里却在想着要如何摆脱此人好出去呢!
出得这如意楼,可不敢再想什么赚钱的事了赶紧回家见阿奶要紧。
秋娘却是听他这样说觉得可怜,定是家里已经没了人了自己一个人便办好出来谋生的。
秋娘生硬的心肠也难得软上一软柔声说:“是个可怜孩子,只是你这样在外头乱转要如何养活自己呢?”
见郝大仁还是低头不语便又说:“我这里有桩好***,只是不知你可愿意若是愿意,便能赚上一百两银子也够你一辈子过活了。”
郝大仁心里有些发颤他迅速地抬头看秋娘一眼,又低下头
这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秋娘说的***,定我不是好人什么好事
郝大仁心里先将自己又骂上一回,又把那将自己指到如意楼来的铁头骂上一回眼睛朝边上瞟着,寻思着到底如何脱身
秋娘也没将他逼得太紧,只提了那***一句便不提了估计是想慢慢与他磨。
秋娘笑着又问:“你家是哪里的到时我好派人送你回去。”
郝大仁便说:“我家住在大宁山宁仙镇”
秋娘手Φ的茶杯便掉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