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去 也也怎么进不去了?

 已更完《当时只道是寻常》,书荒的进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嫁给这样一个人:
  他高大、俊朗、帅气、笑起来的时候微眯的眼睛会有一点点小小的性感,眸中带着无人能及的自信,通常情况下眼珠子一转就是一个坏点子,霸道和腹黑这两个词最大程度上地张显了这个人的本质。
  这个人是世界一流奢侈品店的常客,衣着从来光鲜靓丽,皮鞋油光锃亮,腕上的钻表灼灼的光华会刺痛人的眼睛。
  一九九四年,这个人进入哈佛大学学习时尚且名不见经传,四年后顶着中国最年轻的亿万富翁头衔毕业,十年以后以耀眼的财富高居中国富豪榜榜单,这一年他才二十八岁。
  她的同事低头数着杂志封面上他身家后的零说:“这家伙莫非根本就不是个人?”
  她咬了一口黄瓜问:“不是人那还能是什么?小猫?小狗?小兔子?”
  她同事闻言抄起手边的杂志就向她砸过来:
  “我说你怎么就知道吃?!不是人,那当然就是神啦!神人!他顾修宸从本质来上说根本就是个神人啊!”
  她:“啊?”反应了两秒钟才知道要反驳:
  “那不还是人吗?神人就不吃饭啦?还不就一个鼻子两只眼,照样整天和咱们一样吃喝拉撒睡吗?!”难不成他还能升仙了?
  “于菲菲!”她同事掐着黄瓜条般的小蛮腰指着她鼻子说,“我警告你,不准你这么侮辱我偶像!”
  老天,这话打哪儿说起呀?侮辱?说他一个鼻子两只眼是侮辱还是说他整天吃喝拉撒睡是侮辱?那如果不是这样,难道他顾修宸还能吃的是空气排的是二氧化碳?
  懒得和人争!她一甩手把吃剩下的黄瓜屁股“ri~~”径自扔进左前不远处的垃圾桶里,抓过纸巾胡乱地擦了擦手然后转过身去给人打***。
  她心虚,刚拿起***神经就有点儿紧张,她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喂。”还没来得及开口***那头就有人接起来,一把好听的男中音,她一不小心差点儿没被自个儿的口水给噎死,“咳咳”轻咳了两声说:
  “知道。”他说,一边翻着手上的文件一边漫不经心听她讲***:
  “那个……那个今天早上我……我放你桌上的东西你都看见了吧?”
  她说得有点儿战战兢兢,他知道她的意思,慢悠悠把文件从头看到底:
  双方因性格不合致使夫妻感情破裂,已无和好可能,现经夫妻双方自愿协商达成一致意见,订立离婚协议如下:
  他被离婚协议书上的这两句词儿给唬得一愣一愣的:“感情破裂”?“已无和好可能”?可关键问题是他俩之间的这道感情裂缝究竟是什么时候产生的他都不知道,现在居然就已经破裂了?
  简直就是荒谬!他把手里的离婚协议书团起来用力揉了揉,随手往地板上一扔,口气明明白白的就是明知故问:
  “那个……咳咳……”她在***那头又假模假样地咳了两声,“离婚”两个字儿你就是打死她她也不敢亲自对他说出口,攥着小秀拳头咬牙切齿地挣扎了半晌,最后终于无比挫败地叹了口气说:
  “哦……也没什么,《1001问夫妻性生活》,随书附赠一张正版光碟,我昨天晚上好不容易才在网上淘到的,就想着要送给你。”
  “哦……”他笑起来,隔着电波她都能听出他声音里膨胀的得意,她上火、她愤怒、她抓狂,她想冲过去把他吊起来用皮鞭狠狠地S.M一顿。
  “菲菲呀,”他说,“你觉得我们俩在那方面上就有这么多的问题吗?”
  “要我说,咱俩其实还挺和谐的。”
  “要不这样,咱们今儿晚上早点回去好好试试……”
  他奶奶的!她扬起***差点儿没砸出去!这死男人的脸皮之厚简直就赶得上南京城墙了!她一刹那间血压上升,腿发抖手发软,瞪圆了眼睛对着话筒吼:
  “顾修宸你个死不要脸的臭男人!我跟你说我要离婚!无论怎样我都要离婚!离婚~~~”
  ***那头“咔”一声断了,他摔下***站起身,一边扣着西装纽扣一边大步流星地往办公室外头走,而他那外形美艳能力一流的漂亮女秘书见他出来连忙毕恭毕敬地跟上来。
  “顾总早上好,”美女秘书说,“今天上午的行程是这样为您安排的:九点钟参加公司例会,九点四十约了MGP建筑事务所的穆先生,十点三刻在大会议室和日本分公司有一个视频会议,十一点半约了大华银行的何先生,然后……”
  看看,他有成堆的事情要去办!早晨看到于菲菲留在写字台上的离婚协议书时他还以为是他自己眼花呢!
  他忙,这世上大把大把的钞票等着他去赚,行程满得赛过美国总统。而她懒,没事儿干的时候能一觉睡到中午十二点,他morning call叫她起床以后她别的事儿不干,先赖在床上发一会儿呆,眼瞪着天花板再啃一会儿指甲,然后才晃悠悠地起床,吃饭、上网、打游戏、淘宝,兴致好的时候偶尔会出门逛街,看电影、喝茶、shopping。
  她也是被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娇娇宝贝儿,外表看着恬静贤淑、乖巧的模样像个懂事安分的邻家小女孩,可实际上她性格散漫、随性、自由,对自己的人生没有多大追求,对生活也没有太高的标准,属于怎么舒服怎么过的那一类型。她不讲究吃、也不讲究穿,闲来无事能从北京最贵的购物中心逛到西单最便宜的街边小地摊,她穿价值六位数的高价礼服、也穿百来块钱从街边淘来的针织毛衣,喜欢吃东33的海鲜刺身,也喜欢街头巷尾只需要花五块钱的麻辣烫、一块钱一根的串烤里脊,地安门那儿王老头家的糖炒栗子是她的最爱。当然她也没工作,吃喝玩乐逗猫遛狗逛街烧钱就是她的生活。悠悠哉哉地当他的阔太太,他不觉着她应该有什么不满意,能想起离婚那是她吃饱了撑着没事干时脑中乍现的灵光和无所事事时用来消遣的恶作剧。他在去会议室的路上想了想,最近他也没犯什么事儿啊,除了昨天晚上七夕情人节让她在餐厅空等了两个多小时!可那她也不该觉着委屈,至少不能委屈到想要离婚的地步,何况他还让人送了只十克拉的钻戒和一大捧玫瑰花作为补偿?
  所以说,离婚?那是她穷极无聊没事儿找事儿!
  而她觉着他和她的婚姻本来就是场错误,是荒唐的,胡闹的,不可思议的。他们从小认识,她闭着眼睛狼哭鬼嚎地落地时他已经八岁了,按照现代年轻人的算法这代沟深过马里亚纳海沟的查林杰深渊!她生来就比男孩子要调皮,从小爬高上低,偷偷把邻居佟晓如小朋友养的蚕宝宝给弄死,放火烧穆北小朋友背带裤上的带子,没事儿发脾气她还离家出家……可是每次都TNND那么巧的被他给撞了个正着!
  她从小就怕他。他老兄比她年长八岁,又早熟,通常情况下不苟言笑,俊脸板得跟他那上将军外公有得一拼!在她看来他还有一点儿洁癖,白色的衬衫穿在他身上几乎没见过一粒灰尘,而她那个时候则还在和穆北一起玩泥巴,经常把自己搞得灰头土脸的,活脱脱就是一疯丫头!他坐外公的德国小汽车上下学,而她每天则跟着穆北一起坐穆北他外公的凤凰牌自行车,有时候前头一个后头一个,有时候俩小人儿一起都坐自行车后座上,穆北长得漂亮,她本人自然也不差,坐在一起在别人看来活脱脱就是俩宝贝宁馨儿!所以说无论是从年龄脾性还是从睦邻友好关系上来看,穆北都才算是她的青梅竹马,这个美国籍的中美小混血儿有着可以说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般的美貌,这美貌足足可以把所谓的中国古代四大美人给活活挤兑死。
  她和他和他都没有想过她有朝一日居然会嫁给他,都临上礼堂了她还在迷糊:
  “宸哥哥,你说我这不会是在做噩梦吧?”
  他听了照着后脑勺就给了她一巴掌:“说什么呢?要做梦那也肯定得是个美梦!”
  美梦?也许曾经是。可如今她正千方百计地琢磨着怎么能和他离婚。飞鸟和鱼怎么能够谈恋爱呢?她觉着吧如果他是那振翅高飞的飞鸟那么她则是一条潜在深海里的游鱼,他们俩一个翱翔在天际一个潜游在水底,无论如何也不该生活在一起!至于你说为什么要结婚?哦,说实话那不过就是个不大不小的意外!
  这是一个已经结束的故事。我此时坐在北京飞往纽约的飞机上,和大家一起来共同回味这个故事。它琐碎、冗长、不定期地可能还会带点儿狗血。男主各个镶着金边儿银边儿钻石边儿,女主小白,懒、俗、姿色上中等,你可以怀疑这世间是否真的有这么不可思议的男人和女人,但无法否认我们的生活中总是充斥着这样那样的爱与被爱、误会与理解、得到与错过,祝福我和你,且行且珍惜……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童鞋,欢迎跳坑。今天开始来讲顾大的故事。同《何以致拳拳》一样,是篇极度YY的高干文,如果你还没有看过顾二的故事,欢迎去看《何以致拳拳》,请各位正在阅读此文并打算继续阅读下去的童鞋们多多支持哦,收藏偶吧

  故事开始的那一年我刚二十岁,大三,愉快的春节过去以后,我不得不收拾好包裹心不甘情不愿地返回北京上学。一年一度的春运还没有结束,成千上万或为学业或为事业离乡别井的人们争先恐后地簇拥在这条繁忙的铁道线上。将近十个小时的辛苦奔波之后,火车终于在傍晚时分晃悠悠地抵达了北京。拖着重重的行李艰难地挪出火车站的我当时脑子里就有了三个不是很有出息的想法:


  一是如果当初我能坐飞机的话那该多好啊;二是如果穆北现在在的话那么我的行李也就有人扛了;三是说起来于又一那个老家伙还真是铁石心肠,大冷天儿的居然舍得把我一个人扔在这片人心叵测人心不古人心惶惶的世界里独自沉浮挣扎,也不怕我万一不小心被人拐去卖了或是活活累死冻死挤死在这片复杂的天地里?
  于又一是我老爸,胖、圆、蛮横霸道,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初他不顾我奶奶的反对毅然决然地加入了中国人民解放军、历任连长、团长、师长……不久前刚刚升任D市大军区总司令员、上将。老头儿憋着一股劲儿,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第一把火就非常不幸地烧到了他的亲闺女我头上。
  我叫于菲菲,女,过完这个新年后正好满二十岁。据我妈妈说我出生的时候刚好是四月,那一天军区医院产房外的桃花已经开到荼靡,雨点般的花瓣纷纷沓沓地从半空中旋转飞落,彼时那凄美动人的情景让正在病房里揣着我喂奶的她不由自主地生出了一股吟诗的兴致:
  “咳咳……啊,大林寺桃花!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长恨春归无觅处,不知转入此中来。”
  她这样满怀深情的一念完,当时旁边正在给我拾掇尿布的我奶奶就对她说:
  “要不这样,这丫头干脆就叫桃花吧,于桃花!朴素、简单、还喜庆,芬芳你觉得这名字怎么样?”
  我妈妈当然不同意。我奶奶那头话还没说完呢我妈妈当即就连同她怀里正在吃奶的我一起抖了抖,我妈妈正气凛然地说:
  “当然不行!谁敢给我女儿起这么个贱名儿,看看我钱芬芳不跟他拼命才怪!”
  怨不得我妈妈。我爸爸出身将门,从他爷爷起到他这一代三代单传,第四代竟然好死不死偏偏生了个女孩儿,我奶奶不高兴也正常,接到家里的报喜***时我爸爸还在部队里头带着兵操练呢,得了消息以后他连医院都不想来,家也不回,一个人跑到军营后山上四十五度角仰望星空独自惆怅去了,据说我奶奶让人过去无论怎么劝他他都不肯回家!
  说到这儿您大致也应当明白了吧,对,我就是那悲催的从刚一出生起就被一大家子人嫌弃了的小可怜虫!我爸爸他太受打击了,惆怅自己后继无人,我奶奶虽然也郁闷没能抱上孙子,但到底也没好多说什么,牢骚两句也就该干啥干啥去了,就是私下里没人的时候老对着我爸爸念叨:
  “第一胎是个丫头那就丫头呗,等再过两年芬芳把身体养好了,你们看着再多生一个吧。”
  按我妈妈的话说他们那是痴人说梦。她爱美,年轻的时候身子板苗条,脸长得也挺俊,那个时候就已经是D市军区政治部歌舞团一名很优秀的歌唱演员,就现在她还仍然活跃在中华大地的艺术舞台上,如今已是国家一级演员,省音乐家协会副主席,按她自己的话说生了我她就已经挺对得起我们老于家的列祖列宗了,他们居然还想要第二个?!要生就让他于又一自个儿生去!
  我妈泼辣,生个闺女没人疼她就自个儿疼去。从小她就惯着我,什么东西都给我买最好的。当然,与此同时她也会可着劲儿地折腾我,我五岁开始她教我学钢琴和舞蹈,六岁开始学书法和绘画,可我没天赋,什么东西都学得半吊子,满瓶不响半瓶咣当,我那瓶子还咣当咣当响得厉害,也就书法上还挺出众,但也许因为性格使然,我有时能把一手遒劲圆润的赵体楷书给活生生地写成狂草!穆北说:
  “你不去学狂草那还真是可惜了。”
  这个我同意。我打小时候起就挺调皮,没事儿和大院儿里的孩子们一起爬高上低,上树掏鸟、下河摸鱼,成群结队地偷溜到部队菜地里去偷黄瓜、摘西红柿、捉蛐蛐、采野花,把好好的蔬菜园子给折腾得面目全非,这都是我干的事儿!我野,是部队大院里十几个年龄相仿的孩子中公推的孩子王,当然我长得也挺招人,主要是因为我妈她会打扮我,给我穿各式各样漂亮的花裙子,还变着法子每天给我梳头发,我打小就留长头发,我妈给我梳马尾、扎两条可爱的小辫子,有时候也会弄个小披肩,用漂亮的小发卡卡住,那个时候看来特时髦特洋气。当然,依我的个性就是再好的衣服也穿不出什么好来,早晨人模人样地出去晚上再灰头土脸地回来那简直就是常事儿,所以如果我挨揍的话那也是常事儿。
  我爸他没儿子,一腔热血全倾注在了部队那儿,对我也疏于调理,但这并不等于说他平时对我就不严厉,比如这两个月他新官上任,一到任就折腾着要整风,提倡“艰苦奋斗、节俭为民”,硬生生把我妈半个月前给我买的飞机票给整风成了火车硬座?!
  我提着行李正举步维艰地往广场台阶下走,忽然斜刺里伸出了一只手,接着就听见一个男孩的声音说:
  “请问你需要帮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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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前头是说过我长得比较招人吧?请众位童鞋们相信,身高一米七零、外形疑似邻家女孩的我绝对有吸引男生上来搭讪的潜质。彼时我站在火车站人来人往的广场上,张着嘴错愕地看着站在我面前看着我的大男生:
  高、瘦、上身穿着一件半旧的驼灰色棉袄,下身是一条破旧的已经洗到发白的牛仔裤,脚上的棉鞋已经不大能看得出颜色了,但这一身落魄的打扮并不能完全掩盖住他的清秀出众,就算见多了穆北那张祸国殃民的脸,此刻我也无法昧着良心完全否认:他的的确确是一个——落魄了的帅哥。
  请众位童鞋们千万不要试图把此人肖想成一匹伪装成了黑马的白马,这位仁兄在我遇到他之前的的确确就是咱们国家千千万万劳苦大众中最普通的一枚。我抬头看着他明显盛着一丝期盼的眼睛问:
  他看看我,略略不好意思地伸手指了指我身边一大一小两个行李箱外加一个满得几乎快要拉不上链子的双肩包,声音小小地说:
  “行李,十块钱,我可以帮你送上车。”
  我“哦~~”略略出了口气,看着面前的这个瘦削青涩的大男生,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一年前跟着老师去泰山采风时遇到的辛劳的挑山工。
  我看着他盛着期盼的眼睛问:“多少钱?”
  他伸出五根手指向我比划了一下:“十块钱,就只要十块钱!”
  我扭头目测了一下距离,从我们现在所在的出站口到街边的出租车停靠站大约就只有两三百米的路程,我咬一咬牙其实还是可以自己把行李拖过去的,可是我回过头来对他笑了一下说:
  “行啊,那咱这就走吧!”
  那一刻我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一纵即逝的欢喜。他把我的双肩包背在身上,一手拉起一个行李箱走在我前面,我跟在他身后蹦蹦跳跳甩着手往前走的时候无意中瞥见他揣在棉衣口袋里的英文词典还有衣服后背一个一根手指头大小的裂缝,白色的轻薄的丝绵随着他的走动若隐若现,临上车的时候我递给他一百块钱说:
  “不好意思我没零钱,要不这一百块您先拿着吧,下次说不定咱们还能碰上,我还得让您帮我搬行李!”
  他略显苍白的脸上瞬间浮上两抹淡淡的粉红,一个劲儿地冲我摆着手说:
  “不行不行,下次我可不一定在这里!”
  那副认真着急的样子让我忍不住地想要笑出声儿来,我抬头看着他的眼睛作势很认真地说:
  “没关系,说不定总有一天能遇上呢!”

作者有话要说:悲催的不受待见的于桃花呀,你怎么就那么命苦呢???

亲亲不要BW我啊,点击收藏,给我留言哦~~忙一会儿工作去了,一会儿回来改错字~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袁睿,彼时他还只是一个落魄的贫困的大四学生,二十二岁,家里有一个就快参加高考的妹妹和一个常年患病的母亲。


  很久之后曾经有人问过我说:“菲菲你到底都看上他什么了呀?他究竟有什么地方值得你喜欢的?”
  我说我也不知道,喜欢就是喜欢呗,哪里有什么为什么呀?我说这话的时候脑子里想起的是袁睿那张俊秀的忧郁的脸,黑色的男孩子的眼睛里藏着小小的卑微,那一刻我心脏的某一个角落会在不知不觉间就变得异常柔软。
  我回到学校,晚上抱着暖手袋盘腿坐在书桌前和穆北上网视频。穆北在摄像头那边一边拿手喂着点点吃宵夜一边听我唠唠叨叨地抱怨。
  “他也太狠心了吧,”我说,“好歹我也是他的亲生女儿!你看看我的手,我的胳膊,我的腰,我到现在还酸得抬不起来呢!”
  穆北闻言抬头看了我一眼说:“大***,你也真够夸张的!人家干这个的一天到晚还不知道要扛多少只箱子呢!你想想那给你搬行李的男生,再想想你自己,还好意思提!”说完还不忘拿他那双黑白分明的桃花眼没好气地瞪了我一眼,害得我的小心脏“噔噔噔”接连跳了好几下才好不容易平静下来。
  我刚想跟他说你没事儿别乱朝人抛媚眼,他在视频那头“哦,咝~~~”冷不丁儿地倒抽了口凉气,气急败坏地吼了一声说:
  “点点,我跟你说过别咬我手指!”
  点点是一只半岁大的***苏格兰折耳猫,是我在它刚满月的时候泼皮撒赖死活从穆北他外婆那儿讨来的。穆北他外婆爱猫,他们家的老猫生了三只小猫崽,绒线球一样乖巧可爱地躺在妈妈的怀抱里,看上去又柔弱又娇小,我见了以后死活想要抱一只回去养养。可是我妈妈怕猫,一见到类似这样毛绒绒的到处掉毛的小东西就忍不住汗毛倒立,还威胁说如果我要养猫的话那么她就不负责养我,所以我只好在她的淫威下被迫把点点寄养在穆北他外婆家,因为这我还着实跟我妈妈生了一阵子气,我觉得她太娇气了!猫咪看上去多可爱多柔弱呀,为什么竟然会有人不喜欢呢?
  一直到后来我结了婚,我觉着我自己成熟啦,独立啦、可以翻身当家作主并且为所欲为啦,我就跟我那位说我想养只猫,原以为他会二话不说地就答应并且想尽办法给我弄一只世界上最可爱的猫来,没想到他竟然根本就不同意,不仅如此他还把我系在手腕上的一只红色小猫手链给收走了,我气得差点儿没冲过去和他打架,要知道那可是穆北特地找人照着点点的样子给我做的啊!
  说到穆北,他是我大院儿里从小一起长大的邻居,按唐代大诗人李白的话说我和他我们俩就是青梅竹马,不过“两小无猜”这样的词儿可不能够套用在我们身上,我和穆北两个打小时候起就不太对付,吵架打架那都是常事儿。据我总结主要问题应该还是出在穆北身上。丫太招人了呀,如果说我的长相是那羸弱的萤火之光,那么穆北的美貌就是光就是电就是传奇和神话,我严重怀疑女娲当初在抟土造人的时候其实是想把穆北这样的人收归己用来着,当然这不过只是句玩笑话而已。
  穆北本身不姓穆,也不是咱们这一国人,他的父亲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美国商人,母亲则是原来我们一个大院儿里的,八十年代初出国留学时认识的穆北他爸爸。
  对于这段跨国婚姻穆北他姥爷姥姥都非常非常地不看好,无论如何不肯松口答应,不过穆北他妈妈却很坚持,没想到结婚才几年他爸爸就原形毕露开始到处留情,何况外国人吧在有些事儿上头本身就要比咱们中国人open得多,穆北他妈妈一赌气就自个儿坐飞机跑到尼斯去旅行,回程的时候飞机失事,当时飞机上的一百多号人全部遇难。
  穆北他姥姥退休前曾是D市法律界一枚响当当的人物,干这行的女人你想也不可能温婉到哪儿去!处理完女儿的丧事以后穆北他姥姥当即就通过雷霆手段把外孙从美国接回了国内,并且不允许他的父亲再加以探视,不仅如此她还能让她的外孙改跟他妈妈姓,这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等于是要让穆北和他父亲完全脱离父子关系,这事儿发生的时候穆北才五岁,年龄太小对此他倒没什么感觉,反倒是我和我妈妈这些听故事的人最后从中得出了个结论,那就长得太帅的男人不能嫁!既有钱又长得帅的男人更不能嫁!因此男人长得帅到穆北那样的也就光光只能远观而不可亵玩了!
  穆北比我大七个月,这家伙第一次被他外婆从德克萨斯州抱回来的时候就以出色的外貌外加清澈无辜的眼神彻底抢走了我在大院儿里所有的风采!我奶奶、我妈、我爸、包括佟晓如那帮昔日里我的忠实拥护者都受到了他的蛊惑而集体倒戈了,我妈妈和我奶奶一见了他就“啧啧啧啧”啧个不停,我爸爸更是恨不得把他当成自个儿儿子来养,没事儿还会带他去马场骑马、教他学擒拿手跆拳道呀什么的,我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趴在地上给我当大马骑过一回,可他给穆北骑过,还经常把穆北扛在肩上带出去散步……这些事儿我现在想起来心里还忍不住泛酸!
  穆北天生漂亮我没话说,不过他漂亮之余还聪明那就有点儿对不住我了。从小到大他无论哪一方面都强过我,包括书法!各位童鞋请想一下吧,一个五岁时才从大洋彼岸空运过来的中美小混血汉字儿居然写得比我还好,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更可气的是他的中文不仅写得好而且说得也挺好,十几年下来,竟连一点儿外国口音都没有,一口东北话说得嘣儿脆!我没事儿的时候对着月亮独自惆怅了一会儿,想着想着也就弄明白了:
  穆北这家伙忘本,他根本就已经忘了自己现在还是一美国公民了!
  我心里极度鄙视他!
  穆北聪明,从小时候起学习成绩就挺好,去年就已经拿了全额奖学金跑到麻省去读硕士去了,而只比他小七个月的于大姑娘我现在还悲催地正在读大三,实在是叫我想不嫉妒他都难!
  穆北他外婆宝贝孙子,生怕他再像他妈妈一样长大以后娶个外国老婆跑到国外定居去了,所以一开始说什么也不肯让他到美国读书,一看见那些金发碧眼的外国女人向她外孙靠近表情就有些紧张,生怕他会跟着人跑了。穆北拿到麻省的offer时求她她都不肯看一眼,哼哼哈哈地躺在床上装病,直到穆北被逼无奈对她说出他在国内已经有了心上人,等拿了学位后就立即回国完婚之类的谎言她才从床上跳起来,兴奋不已地抓着心肝儿外孙的手说:
  穆北当时极其害羞而忸怩地朝她点了点头,而我当时懵了好一会儿才眨巴眨巴眼睛说:
  “你有心上人啦?真的吗?是谁啊?我怎么一点儿也没发现呢?!”
  穆北把好看的眉头皱成一个“川”字,凶巴巴地瞪了我一眼说:“你属猪的,怎么可能发现呢?!”
  我当时气得抓过他的左手照着手腕就狠狠地咬了一口。
  那以后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我都觉着穆北他外婆看我的眼神有点儿不对劲儿,但具体是哪儿不对劲儿我又不大能说得上来。不过我垂涎他们家那一窝可爱的小猫崽子很久了这倒是事实,穆北他外婆舍不得,她觉着像我这种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粗心鬼吧根本就不适合养猫,我跟她讨了好几次她都不肯给。没想到最后一次我再要时她竟然松口了,对我说只要我保证以后好好对他们家北北那她就送我一只。
  我当时一听心里那叫一个高兴啊,开心地一把抓过其中一只早就看中了的***小猫说:
  “真的啊?”也没细想为什么她送我小猫却叫我要好好对待他们家穆北。
  穆北去了美国留学,临走前跟我商量说他要把点点也带走,你知道国际航班根本就不可能准许带宠物,不过幸好有顾二,那家伙从十四岁时就已经在美国留学,交游广阔关系众多,这点儿事对他来说实在是易如反掌。

作者有话要说:呃,请各位童鞋停止吧袁睿肖想成顾大,顾大下章才可能出场,各位稍安勿躁啊稍安勿躁,收藏留言啊亲亲,收得多留得多阿拉更得也多啊

作者有话要说:宸宸出来哦,霍霍霍,大家加油收藏留言哦,宝贝我爱你们,亲亲,啵~~~~


  点点娇气,有一点儿别人家的猫都没有的坏习惯:吃饭的时候不喜欢猫粮被放在自己的猫碗里,而是喜欢有人拿手一点一点地喂,否则的话就会发脾气,咬烂或者叼走你的铅笔、橡皮擦、书本、袜子、手帕等等一切它能够破坏得了的东西,再不然就会用它那毛茸茸娇滴滴的小身子一个劲儿往你身上蹭,撒娇献媚,叫你想不搭理它都难!穆北喂它吃完夜宵以后它就心满意足地挨着他的胳膊懒懒地趴在书桌上昏昏欲睡,穆北见状拿手轻轻地敲了一下它的脑袋说:
  “和你一样,除了吃就知道睡!”
  我拧着眉狠狠狠狠地赏了他一个大白眼。
  “你的托福考试准备得怎么样了?史密斯学院可不是那么好考的,没事儿你可千万别偷懒!”

  我听了他这话就想把脑袋往书桌底下钻。
  我的英文不好,上初中的时候我妈妈做主帮我选的是法语,长大以后我能说一口好听流利的法语,可不幸的是从那时候开始我的英文就差不多已经废了,CET六级考试我考了两回,一回五十九一回五十七,悲催得越考越倒退!现在还要考托福,我妈和穆北都撺掇着要我出国留学,说是趁着年轻出去多长长见识,他们帮我锁定的目标是美国著名的“七姐妹”联盟之一的史密斯学院,因为也在麻萨诸塞州,和穆北离得近,照我妈妈的话说我这样的性子要是没人看着早晚都得惹出点儿乱子来,她是想让穆北就近看管我。
  我的成绩不错,就是英文烂,一提到这茬儿我就有点儿脸红,纠结得把自个儿的脑袋一个劲儿地直往桌子边儿上碰。
  穆北见了闷闷笑了两声说:“行了啊菲菲,别再磕了!本来你人就不聪明,再磕一会儿就该傻了。”
  我两手扒拉着眼皮笑嘻嘻地向他做了个大鬼脸。
  下了线,抱着本小说上床暖脚。住我下铺的小娟下晚自习回来,推开门带进一股子凉风,我赶紧往被窝里缩了一下说:
  她一脸生不如死的样子看着我回答:“没办法,你也知道我的英文不好,周三就要考英语泛读,我不抓点儿紧怎么行?”
  我一听张大嘴巴“啊”了一声,紧接着后背上的汗就跟着出来了:
  “周三要考泛读???!!!天哪,我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呢?!”
  小娟拍了一下手,兴高采烈地看着我说:“真的啊?那太好了,我可算找着人明年陪着我补考了!”
  我“呸”了她一声抬手就把手里的小说给扔到了她的脑门上。
  每个学期开始都要进行一次英文泛读考试是我们学校的传统,分数计入期末总成绩,直接影响到学生那一学期的年级排名和奖学金评比。我第二天抱着英语泛读坐在教室里头昏脑袋地看了一整天,直到晚上十点多才拖着疲惫不堪的小身子有气无力地往教学楼外走,经过一楼公告栏的时候无意中看到法学院贴出来的上学期学生***和特等奖学金获得者名单,第一眼就看见了那个已经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名字:
  国际法四年级一班,袁睿。
  本校法学院响当当的大才子,据说人长得也不赖,校园里不乏追着他满处跑的小女生,他们法学院苏院长的女儿苏娆苏大美女就是其中的一枚。
  我眯着眼看了看他的成绩:总分足足比第二名要高出五十七分!
  我在心里很小声很小声地“靠”了他一句,心里其实又是艳羡又是嫉妒。
  回去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一路上都没有什么人,我经过篮球场的时候看见路旁边隐隐约约地站了两个人,一个女的从身后紧紧地抱着一个男的的腰,很破碎很绝望地说:
  “你不喜欢我?你不喜欢我吗?你难道真的就一点儿也不喜欢我吗?可是我真的很爱你啊,我无论做什么都是为你好,你难道真的不明白吗?”
  我心里微微错愕了一下,紧接着忍不住暗自摇头感叹:“哇塞,这台词儿听着好哈韩好耳熟哦!”
  那个男生有着一副很高很好的身材,侧脸掩在夜色里看得不是太清,我歪着脑袋心里想他应该长得还挺不赖。
  那个女生紧接着说:“都已经四年了袁睿,马上我们就要毕业了,你难道就真的从来没有爱过我一点儿吗?”
  我好不容易才压抑下去的好奇心在听到“袁睿”这个如雷贯耳的名字时“咚”一声顿时被彻底地给勾了出来。
  我知道偷听是一种很不好很不好的行为,所以我不是偷听,我只是刚好路过。我放轻脚步慢腾腾地向着他们的方向拐过去,瞪大眼伸长脖子这么一望,这一望就望出了个不大不小的麻烦,篮球场边儿上是有两级延伸出来的台阶的,我光顾着看热闹一时竟然给忘了,结果下一秒“啊……”“嗯……”“妈呀……”就给结结实实地绊了一跤,两膝和手掌先着地,身体向北成跪姿,我在疼得哭出来之前心里还不忘重重地哀嚎了一声:
  “妈啊,是女儿对不起你呀!你养我这么大我都没有给你下跪过,今天竟然给一路人甲下跪了!!”
  我看着那男生一步一步地向我走过来,身体向后缩了缩,极想晕过去装作自己不存在。正在晕与不晕之间艰难地抉择着,他人都已经走过来了,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说:“你没事吧?”
  声音听上去有些熟悉,借着灯光我看清楚了:此人赫然正是昨天在火车站帮我扛行李挣钱的那位!我捂着膝盖,忍着眼泪艰难地干笑了两声说:
  他看看我,眼里闪过一丝错愕,紧接着就弯下腰想要伸手扶我,我一见赶紧把手往后背一藏,挺扭捏地拒绝说:
  他就像是没听见一样,伸出右手把我从地上拉起来,另一只手揽着我的腰,挺关切地上下打量了一番说:“有没有扭到脚?能走吗?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我耳朵后头“呼”一下就热了起来,隔着厚厚的冬衣都能感觉到他紧贴在我腰上的手传递过来的热度。我又扭了一下身体说:
  “不用。”他拽着我就往前挪了一步,挺不客气地对我说:
  我的右脚其实只是拐了一下而已,最疼的地方是膝盖,我想肯定摔破了。我咬牙忍着,一边一瘸一拐地往前走一边还在心里头暗自琢磨:
  “你老兄谁啊?谁允许你握着我手了?谁允许你摸着我腰了?你小心我把你当成色狼一脚给踹成太监!”
  可我什么也没有做,一直等到他把我送到宿舍楼下我都觉得自己的脸还是红的,讪讪地低着头跟他道谢。他往下淡淡地扫了一眼我受伤的膝盖说:
  “如果青了的话就用冷毛巾敷一敷,等好一点儿了再换热毛巾,这样可以帮助你散瘀。”
  他这才咧开嘴巴轻轻地笑了一下下,微眯的眼睛弯成一道小小的彩虹,昏黄的灯光下细致的五官越发显得耀眼,头发又黑又漂亮,我看了这一眼就什么话也不会说了。
  我回到宿舍,站在灯光下这么仔细一看,看到过年时我妈妈新给我买的牛仔裤上竟然给活生生地磕出了两个小洞,上面还有斑斑点点的灰尘和血迹,我眨巴眨巴眼睛泪水就掉了下来。
  管宿舍的孙阿姨隔着八百丈远就扯着嗓子喊:“602,602的于菲菲在不在?你男朋友说你摔伤了让我给你送药来!我看看你摔着哪儿了……”
  我抬头看了一眼正在埋头苦读的小娟,小娟也抬头看了看我,然后她跳起来尖着嗓子说:
  “男朋友?你什么时候和谁发展的□我怎么不知道啊不知道????”
  周三考完泛读,我膝盖上的伤已经好得完全感觉不到疼了,住我隔壁屋的在模特公司兼职的丁晓晓给我打***。明天晚上某公司要在长城饭店举行新品手机发布会,临时缺一个模特儿,问我有没有兴趣过来玩玩。
  我一想跑去过过场子以后口袋里就会多几百大元的零花钱当即就拍了一下大腿说:
  展会模特不比时装模特,对身高和三围没有什么特殊要求,基本上身高达到165公分、外形和气质不错就可以,除此之外还必须要事先了解一下新产品的特点和性能,以便发布会过程中推广产品和回答顾客提问。
  我在后台对着镜子细细地描了描眉毛,身上穿的是一条银灰色的纱织的长裙,脚下踩着黑色的七寸高跟鞋,乌黑的长头发细细地挽了一束在脑后,收拾停当站在镜子前面看着里头如花似玉的女孩子,身材修长、气质娴静,忍不住就有些臭美了起来。

  晓晓对着镜子朝我由衷地竖了竖大拇指。
  主办方是个很有实力的大公司,会场布在长城饭店最大的宴会厅,整个场内布置得如梦如幻,来宾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满场子衣香鬓影笑语炎炎,我往会场里一站就觉着自己有点儿像是参展的大熊猫。
  晓晓在我耳边很小声地提醒说:“别紧张。咱们人长得漂亮,让他们爱怎么看就怎么看去!”
  我“嘿嘿”干笑了两声,刚想说话,门口忽然一阵儿骚动,回头就见一个长得十分高大英气的男人领着一帮属下在众人雷鸣般的掌声和咔咔咔咔的闪光灯中意气奋发地步了进来。
  隔着太远根本看不清脸,只是觉着那周身的气息威严不可侵犯,一身黑色的西装、银白色领带,挺拔的身姿走在人群里宛若宝剑出鞘,隐隐透着慑人的光芒,我回头看了一眼犹自目瞪口呆的丁晓晓说:
  她看都不看我,激动得把十根手指放进嘴里一个劲儿地在原地打转:
  我“啊?”一声猛地瞪大了眼睛,转过头去眯着眼细细地打量着面前那个越来越近的身影,忍不住重重地跺了一下脚说:
作者有话要说:宸宸出来哦,霍霍霍,大家加油收藏留言哦,宝贝我爱你们,亲亲,啵~~~~

  我此前和这个人的关系绝算不上太熟。


  “宸瀚”集团的创始人兼大老板顾修宸,2000年度“CCTV中国经济年度人物”,上过《时代周刊》的杂志封面,同时还是上一年度中国百万网友票选出的“中国经济十大风云人物”之一,咱们先撇开他是某某某某人的儿子不谈,他会赚钱那是毋庸置疑的,关键是他还挺年轻,而且看上去长得也不赖,一般男人能做到其中一点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可顾修宸则幸运地拥有全部,所以我扁着嘴巴不以为意地想了想,也难怪她丁晓晓会这样激动!
  不过这跟我可没什么关系。他比我年长八岁,也就是说我闭着眼睛呱呱坠地的时候此君已经开始上小学了,而等我上小学的时候他都已经初中毕业了。顾家的三个孩子之中只有老三顾修捷跟我和穆北两个年纪相仿,性格也相投,所以关系很是不错,每次只要他到他姥姥家里来串门,我出去撒欢疯玩之前总不忘趴他姥姥家院门口叫上他一声,而他每次都是欢哨地应上一声,然后飞快地奔出来蹦蹦跳跳地跟着我们一块儿出去玩儿去了。
  顾修宸跟他的弟弟可不一样。他小时候因为父母工作忙,所以就把他寄养在了D市的姥姥家,直到高二那年才把他接回北京上学,不过我听我妈妈说他在北京也没待上几年,十八岁就自作主张拿了哈佛的Offer一个人跑到美国读书去了,无论他爸爸怎么反对也没有用。
  顾家是从军中起家的,顾家的上上下下老老少少或多或少都同军政两界有着脱不开的干系。别的不说,单说顾修宸的姥爷夏老爷子,上个世纪二十年代末入的党,参加过长征、做过军区海军司令员和第X野战军的参谋长,五十年代初即被授予上将军衔,八十代初从国防部退下来回到原籍养老,直到近几年孙子孙女都已经长大***了才跟着儿子移居到美国颐养天年,就连我爸爸那么出名一军中狂人到了这位老爷子面前也立马就乖得跟个小学生似的,可想而知他在军中的地位是何等尊崇。
  夏老爷子为人刚正,平时不苟言笑,顾修宸跟他有样学样,十岁出头的小少年总是冷冷清清彬彬有礼,一点儿也不像别的一般孩子,搞得我小时候一看见他就会不由自主地感到害怕。
  其实那时候的很多事情我都已经记不清了,或者年龄太小根本就记不住,还是后来我结婚的那会儿我妈妈帮着我回忆了一些,和我婆婆两个人据着沙发一人一头坐那儿一边说还一边笑,好像她们一早就已经看出我和这位顾少爷会有什么不对劲儿似的。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要说我和他真真正正有什么交集,那还是发生在我五岁那年,认真说起来这事儿其实还有我妈妈的责任。按她的话说我从小时候开始就已经是个小磨人精,那时候依赖妈妈,每次她到外地演出我都要又哭又闹地拽着她不让走,害得她每次出门都得小心翼翼地避着我,生怕一不小心被我给发现就走不成了。
  可她再小心也有疏漏的时候啊。比如我五岁的这年夏天,有一次她要赶火车到青岛去表演,下午三点的火车,本以为选我睡午觉的时候出门就可以偷偷摸摸顺顺当当地溜之大吉,没想到还是被我给发现了!我哭啊,我闹啊,我喊啊,淌眼抹泪地拉着她的衣角一路跟她跟到大院儿门口,无论如何也不肯放手,不仅如此还撒娇一个劲儿地直往她身上爬,她吆喝我我也不理,她走一步我就跟着走一步,她走两步我就跟着走两步,死活不肯松手!我妈妈心里着急啊,就差没要动手揍我,母女俩正那儿僵着呢,就是前头说到的这位、彼时还只是个清秀小少年的姓顾的仁兄,施施然挎着书包从外头回来了,我妈妈当时一见他心里那叫一个激动啊,欣喜得连连冲他招手:
  “宸宸宸宸你快来,快来帮阿姨把妹妹给抱走,阿姨要赶着去火车站,你赶快过来帮阿姨一把!”
  于是这位仁兄就过来了,两手抱着我的腰,死活把我往大院儿里头拽,可怜我一个五岁大的黄毛丫头呀,哪里可能会是他的对手?!我被他使劲儿从我妈妈的身上拽开,打横抱在怀里,哭啊,闹啊,翻腾啊,在他怀里张牙舞爪地挣扎、挺着小身体哭得声嘶力竭,一边哭我还一边骂人,“大坏蛋”、“坏人”嘀嘀咕咕气得不行,结果一个不小心就把这位仁兄的那张小白脸给抓破了,疼得他“哎呦”一声,气呼呼地把五岁的我往自个儿的肩膀上一扛,就这么扛货物般地给弄回了家!那你回家了就回家了呗,关键是他还觉着不解气,板着脸把我抱在腿上,气呼呼地找来指甲刀,挨个儿捏着我的小手把我十个漂亮可爱的小指甲给剪了个干干干净净!不仅如此他还大声地吆喝我,不怀好意地威胁我说:
  大伙儿听听有这么威胁人的吗?我那个时候可还只是个五岁大的小丫头呀!对他的所作所为能不产生心理阴影吗?所以打那以后只要远远地一瞧见此君,我都会自然而然地选择绕着走。
  我对顾修宸的印象不好,于此同时,我也从来都不觉着那位仁兄对我的印象能好到哪里去。我小时候爱玩,军区大院儿就为我们这帮顽皮好动的孩子们提供了一个安全而有趣的乐土,我几乎没有一天不和穆北还有佟晓如他们在大院儿里头疯玩:捉迷藏、过家家、堆沙堡、玩打仗……每天不把自个儿搞得灰头土脸的绝不肯回家,按我妈妈原来的话说,我根本就一点儿也没有女孩子该有的样儿!

  我们每天都在院子里玩,所以平时一点儿也不难看到夏老爷子的这位宝贝金孙。那时候我们的年纪虽然小,却也隐隐约约地能从大人的对话和对他的态度里头看得出来,这位看上去冷冷清清、从来都不会像其他的哥哥姐姐一样对我们亲切有加的大哥哥、他的身份其实非同寻常,因为他每天上下学都有专车接送、衣着无论什么时候看上去都非常的清爽干净、待人接物虽然彬彬有礼却也不难让人感觉到疏离,这疏离其实不是因为别的,就是一个出身优渥教养一流的男孩子很自然就会让人感觉到的一种优越感和距离感,我们那时即便是孩子也不难察觉到这一点,所以同他并不亲近,也从来都没有产生过想要亲近的念头,每次见到他过来都是远远地瞧着,心里对他的好奇和敬畏多过其他一切念头。那个时候你要说这位少爷能对我这个小丫头片子产生什么印象,我想也不太可能,说来说去,无外乎还是一个一天到晚只知道傻吃傻喝疯玩疯乐的小丫头罢了!
  至于你说的我小时候干的那些事儿,比如偷偷地把隔壁佟晓如辛辛苦苦养的蚕宝宝给扔水里淹死啊、拿火柴一个劲儿地追在穆北的屁股后面要把他新穿的黑色背带裤背带给烧了啊、还因为我妈妈不给我买喜欢的公主裙而赌气偷偷摸摸地离家出走啊……我只能说那些都是意外啊意外啊,我怎么知道事情为什么会那么凑巧,几乎每次我一干坏事儿都会那么奇怪地被这位仁兄给碰了个正着!
  顾修宸的姥爷是个相当严肃的人,对待儿孙的要求自然也十分严格。我小时候因为爸爸的关系,三不五时地就会跑到他们家去串门。说到这儿咱们就有必要再提一下顾家的老三顾修捷了,我从那个时候就一直都有点儿闹不明白:为什么明明都是自个儿的亲外孙,夏爷爷在老大面前就总是板着张脸不苟言笑的,可是一旦到了老三面前就会立即变得喜笑颜开眉开眼笑的呢?
  其实倒也不难理解。我曾经在夏家的书房里看见过夏老爷子教自己的这两个外孙练习书法,老大从始至终都是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站在书桌边埋头苦练,遇到无从下笔的地儿也从来不问,总是一个人拧着眉头冥思苦想、一遍又一遍提笔尝试着自个儿去解决问题,老三则不同,顾修捷每写满一张纸都要蹦蹦跳跳地跑过去拿给他姥爷看,小样儿偎在老人家的怀里问东问西,叽叽喳喳虚心向学的样子看上实在是又乖巧又可爱。大人们自然无一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乖巧懂事,可问题是太懂事太乖巧的孩子也就失去了他原本应该有的童真和活力,顾修宸和他的几个表兄妹一样无一不对自己家里的这位老爷子敬畏有加而亲热不足,因此自然而然也就比不得自己的弟弟那样备受家里人宠爱。

作者有话要说:办公室的电脑实在太烂,码不下去了,收拾东西下班回去码,晚上十点之前肯定还会补上,我说真的,一定一定!!!!

作者有话要说:困死了,我要洗洗睡了,错别字明天再改,哦,困啊!!!年龄大了熬不住了!!


  我站在酒店的宴会厅里,傻傻地抬头看了一眼对面广告牌上大大的制造商名称、再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产品宣传册,对自己竟然没有注意到“G-Star”其实就是“宸瀚”英文名的这件事情略略无语了两秒钟,紧接着就听见台上的司仪很热情很隆重地宣布说:
  我看他沿着大厅中央的红地毯慢慢地走过来,下意识地就往人群后头挪了挪,正想着要找个无人的角落把自个儿给藏起来,忽然眼前聚光灯的白光一闪,紧跟着就听见台上一个很好听的男中音说:
  我的脑袋在听到耳边他这个很销魂的声音时不自觉地就晕了一晕,慢慢地从人群后头探出头来,慢慢地伸出一根食指指了指我自己,有点儿举棋不定地看着他说:
  他点点头,一派绅士地看着我的眼睛笑了一下说:
  “是的,就是你,那位穿银灰色裙子的漂亮迷人的***。”
  我敢说他肯定没有认出来我,否则的话,铁定不会相信自己口中的这位“漂亮迷人的***”其实就是当年那个因为要妈妈而哭得风云为之变色的小丫头!我心里想着:如果他到最后还能够认出来我是谁的话,那时的表情一定会非常有趣!这个可爱的想法让我很快镇定下来,我沿着人们自动给让出的道路慢慢地走过去,他向前两步很有风度地俯下身从我的手里接过手机,然后十分有范儿地冲着我微微笑了一下说:
  我回到台下,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向着来宾介绍“宸瀚”推出的新款产品、一边还在想着刚才顾大少爷对我说话时的那副“京范儿雅痞”式的笑容,暗自决定等回去以后一定要把这事儿当成笑话讲给穆北听。正在那儿一心两用地瞎琢磨呢,忽听耳边有个男人叫了我一声说:
  我愣了一下,抬起头,一打眼就瞧见刚刚那位姓顾的仁兄此刻正一派潇洒地站在我前方两米处,勾着嘴角笑眯眯地看着我说:
  我干笑了一下,咧着嘴假惺惺地看着他的眼睛作势很认真很认真地回答:
  站在他旁边的那位男士正是此次发布会的总负责人,听了这话一脸吃惊地看了看我,然后再扭头看了看他,语气有些难以置信地说:
  顾修宸看了看我,又再看了眼他,然后才微微笑了一下说:
  我此前并不是没有听说过“宸瀚”集团的老板是个多么风流倜傥多么潇洒迷人的男人,但是可惜我对他的印象一直都还停留在幼年时那个清冷凶恶的少年郎身上,现在站在他的对面这么仔细一看,发现果然此言非虚,顾修宸不像他的弟弟那样,是个如秋日阳光般和煦明亮的人,他的长相……呃,怎么说呢,亦正亦邪!眼睛不是很大,但是狭长锐利,微微眯起来的时候眼角会带着一点儿小小的性感,让人感觉他像是随时随地都可能会跟你使坏,鼻梁挺直,嘴唇飞薄,皮肤是很健康很漂亮的小麦色,我一边扁着嘴巴暗暗地打量他,一边还在心里头悄悄儿地想着:
  站在顾修宸旁边的那位负责人大叔一脸惊疑地抬头看了看我,又扭头再看了看他,然后低下头去重重地抹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说:
  他这厢话才落音我就忍不住笑起来,顾修宸也笑起来,伸出手来重重地揉了一下我的脑袋说:
  我低着头极矜持极文静地笑了一笑。
  发布会过后还有一个招待晚宴,顾修宸坐在主桌那儿很有爱地冲我招了招手说:
  我又极矜持极文静地冲他笑了一下才慢腾腾地走过去,一边走一边打量,那一桌儿坐的众位一个个不是什么“总”就是什么“长”,哪儿有我一个小丫头的座啊?他旁边一个看上去很亲切的男士立即就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说:
  顾修宸见了扬起嘴角很轻很淡地笑了一下下。
  我咬着虾仁,一边吃一边看着顾修宸和身边的人应酬,这些人谈起生意来永远都有说不完的话题,说到投资动辄就是十几几十亿,我正闷着脑袋很认真很努力地吃菜呢,那边不知是谁突然冒出来一句说:

  “于***既是顾总的妹妹,怎么又跑到这儿做起model来了?如果您不说的话,咱们可说什么也想到!”
  顾修宸闻言回头看了一下我,轻轻地笑了一下说:
  “小孩子!打小就爱图新鲜,这回一准儿又是跟人跑来凑热闹来了!”
  我闷着脑袋很郁闷地想了想:“你老兄谁啊?别一副自以为很了解我的样子好不好?”
  我回到宿舍,一边啃着个苹果一边盘腿坐在书桌旁和穆北聊天。
  穆北在电脑那头一边认真地摆弄手里的模型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我:
  “是吗?感觉怎么样?他现在可是非同寻常,是个大总裁了啊!”
  “也还就那样吧!”我挺不实在地说,身边还零乱地摆放着刚才在车上时那个人送给我的手机,“他高了一点儿,也帅了一点儿,对我也还挺客气的。”
  “是吗?”穆北伸手把房屋的屋顶给拿了下来,还是垂着头看也不看我一眼说,“那今天是他送你回来的啊?”
  我咬了一口苹果然后点点头:“嗯,是啊,好不容易才在北京城遇上这么一回,他要是不送送我那还真有点儿说不过去!”
  穆北闻言飞快地抬头看了我一眼,低下头,又再飞快地抬起来再看了我一眼,不知为什么突然间变得有些忸怩,垂着头含含糊糊地嘀咕了一句说:
作者有话要说:困死了,我要洗洗睡了,错别字明天再改,哦,困啊!!!年龄大了熬不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o(︶︿︶)o 唉,我也知道更得慢了点,亲亲多包涵啊,我已经把能够用的时间都用上了,可是的确很忙,没办法,我尽量努力啊,各位童鞋也要多留言,表霸王偶啊,你们的支持才是偶写文最大的动力啊,亲一下,啵~~~


  我洗完澡爬上床,一直到临睡前都还在心里头暗暗地安慰自己:
  “没事的,没事的,不就是不小心让人看了个一眼两眼嘛,这能有什么了不起的?!何况那个人还是从小和你一起长大的穆北呢!”
  可我想是这么想,心里却还是忍不住责怪自己刚开始的时候只顾着臭美,竟然连身上的裙子领口开得有点儿低都没有注意到,站着的时候或许还没什么,可是如果坐着的话……举手投足免不了有春光乍泄的危险。
  难怪穆北平时那么能闹腾的人一整个晚上都安静得跟什么似的,那家伙今天从头到尾根本就连看都没有抬头看过我一眼!亏得我原来还在心里头嘀咕:
  “难怪这小子这个年纪就已经在读麻省了,看看人多用功一孩子啊,一边跟我聊天一边还不忘研究专业模型!”
  搞半天原来他还知道什么叫做“非礼勿视”啊!真亏得他一直等到最后才好意思问我:
  我那一刻听了他的话下意识地就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几乎就在同一瞬间,浑身的血液就“呼~~~”“唰~~~”一下子全部涌向了大脑!我扭过身去伸手把身上大衣的给扣好了,嘴上虽然说:
  “这有什么呀?大街上多的是穿的比我少的女孩子,亏你还是个美国人呢,怎么思想这么保守!”心里却懊恼得恨不得即刻跑去撞墙。
  穆北闻言看看我,板着脸,一脸肃穆地教训我说:
  我觉得他真是有点儿小题大作,这条裙子的领口虽然开得低了点儿,可是以现下年轻人开放的尺度来看,其实十分端庄大方。
  “更何况,”我对穆北说,“刚才的那个人可是宸哥哥啊!我约摸着在他心里我也就跟还在摇篮里包着尿片的奶娃娃差不多,你怎么能够像这样胡思乱想呢?!”
  穆北看了看我,扭过头,又再看了看我,看着看着就突然意味深长地感叹了一句说:
  “那可不一定啊,菲菲,这个世上的男人可远比你想象的要复杂许多!你得注意时刻防范啊!”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可真是可爱,眯着眼,乌溜溜的眸子里带着几分顽皮和几分戏谑,隐隐还有几分认真。我坐在电脑这头看着他,太平洋那头的某个小公寓里,小台灯黄的光映出镜头里这个男孩子漂亮的无懈可击的脸,我看着看着就忍不住在心里头不无戏谑地想:
  “这个世上女人最应该防范的男人可不就是你吗?!”
  我第二天睁眼,是被手机的铃声给吵醒的。我妈妈在香港的商场里头给我打***,说她刚才逛街的时候看中了一款春装,玫瑰色的上衣配紫色裙子,穿在model的身上看起来特青春特奔放,她第一眼见了就觉着挺适合她的宝贝女儿。衣服她已经委托店方从香港寄出来了,约莫着这几天应该能到。
  “我还给你和景岚一人买了一件大衣,”我妈妈说,“蓝色的是你的,白色的是她的,你收到了以后可千万别忘了送给她呀!”
  我原有的好心情在听见“景岚”这个熟悉的名字时不禁有一点儿凝滞。我跟我妈妈说:
  “那是你自个儿多心了。”我妈妈根本就不以为意,“景岚那么懂事的女孩子,怎么会无缘无故地跟你闹情绪呢?菲菲,”她在***那头模仿《蜡笔小新》里的母亲美芽,捏着嗓子怪声怪气地跟我说,“你知道的,妈妈可一向都不喜欢小心眼的孩子哦!”
  我挂了***,眼瞪着天花板躺在床上发呆。脑子里胡思乱想,想着想着就想起了从前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景岚是我的一个高中同学,她妈妈和我妈妈原来也是高中同学,据说那个时候两个人在学校里的关系还很是不错,高中时她们睡上下铺,几乎每天都是同吃同住同游同玩,一度好得恨不得连上洗手间都一块儿去。可惜的是景阿姨高中毕业了以后就没有再读书,而是选择嫁给了自己家乡一个据说还很不错的乡镇企业家,时间一长和我妈妈也就自然而然地失去了联系。我到Z中报到的时候我妈妈开车去送我,没想到机缘巧合,正好在学校的新生报到处巧遇了故人和故人之女,更没想到的是景阿姨的丈夫竟然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过世了,算一算那个时候的景岚同学才多大啊?半岁?一岁?差不多也就是这个年纪。
  三口之家没了顶梁柱,景阿姨和景岚的生活状况一直都不太好。听我妈妈说景阿姨在她家乡小镇上的一个食品加工厂里做仓库管理员,收入有限,而且身体也不怎么好。景岚虽然比我要小上两个月,可她乖巧懂事,人又聪明,中考的时候是以年纪前三的成绩进的Z中,不仅如此她长得也非常漂亮。高中的时候语文老师教我们读宋代词人秦观的诗作《春日》,我到现在都还记得其中有两句话是这样说的:
  景大美女就是这样的人物,试想一下经雨过后亭亭玉立的芍药和婉转攀附的蔷薇是什么样子,你就不难想象得出景岚是个怎样出色的美女!娇小无助,楚楚动人,雾蒙蒙的大眼睛里无论什么时候都总是带着一丝淡淡的愁苦,这样凄楚的美,实在是叫人想不喜欢她都难!那时候我们班上的男生没有不喜欢她的,很多女生也总爱跟她一起玩,包括我自己。我妈妈心疼她,能帮的地方总是尽量帮忙,买东西也经常是有我一份儿就有她一份儿,学业上也时常关心,有时间偶尔还会把她接到我们家里来小住,一来二去她和我还有穆北也就自然而然地成了朋友。
  我原来还一直都以为穆北会和景岚在一起呢。因为景岚她长得漂亮呀,她就是那种“你一哭全世界都为你落泪”的那种美女,和穆北两个往一起一站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Z中是一所挺有名的外国语学校,离我们家算不上远,说起来骑车的话也就半个小时的路程。那个时候穆北已经跳级在读高二,我妈妈为了锻炼我,所以就让我每天跟着穆北一起骑车上学,对此穆北他姥姥姥爷也表示十分赞同。可问题是我总犯懒呀,经常耍赖不肯骑车而去蹭穆北的车坐。刚开始穆北那家伙还表现得相当不情愿,每次看见我不推车就从家里出来他就知道准没好事儿,通常情况下他都是推起车子就跑,由着我跟在他屁股后头死追活追,直到我跑不动或者耍赖不肯跑了才慢腾腾慢腾腾地踩着车子拐回来,一脸不情愿地把我从地上拉起来载着上学去。
  那时候我脸皮厚,蹭他车子坐也不觉着有多丢人。事实上穆北的手脚长,高二的时候就已经长到180公分,年轻的男孩子踩起脚踏车来手脚舒展,眉目漂亮到令人惊心,十四五岁的女孩子们谁能免疫?我仔细想一想,那个时候也不是没有对他动过其它心思,只是穆北嫌弃我,他觉着像我这样的女孩子吧既野蛮又粗鲁,人懒、还不聪明,长得也不够漂亮,皮肤不是很白,身材也不怎么好,嫌东嫌西地这么一挑剔,硬生生就把我对他的那点儿小心思给嫌弃得消耗殆尽了!
  可人家景岚同学就不一样啦:学习好,长得好,脾气也好,说话细声细气,穆北一见她就把我给扔脑后去了。出去玩的时候我求他他都不肯骑车载我,可他载景岚,而景岚同学根本就什么话都不用说,只需要笑眯眯的往穆北同学的脚踏车边上一站,穆北同学就二话不说地当场沦陷了。
  不仅如此,有好东西他也先给景岚。我那个时候喜欢吃零食,尤其是那种美国产的m&m’s牛奶巧克力,这个牌子那时候国内还不多见,而且也很贵,可是穆北那小子就有的是。因为美国那边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人寄来一些,装在漂亮的精致的盒子里,看得人简直就食指大动。
  穆北知道我喜欢,可就是从来都舍不得多给我,每次都是偷偷地拿一颗揣在自己的上衣口袋里,等他哪天心情特别好或者我表现得特别乖的时候那就赏我一颗,每次看我吃得不亦乐乎他都忍不住皱眉。可他对景岚就大方多了,他会送给景岚一大盒的巧克力,对他说话也细声细气,景岚向他请教作业他从来都是好声好气地回答,可却总是对我凶,他给我讲作业总有些不耐烦,不是说我笨,就是说我傻,再不就说我是榆木脑子,试想一下我那脆弱的小心脏怎么能承受得了他这样长期的摧残呢?!
  我不喜欢他。我也不能叫自己喜欢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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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之所以不喜欢景岚,除却因为穆北而吃了那么一小点一小点的飞醋以外,还有一个原因是我不得不提到的。


  我高二那年放暑假,我妈妈想着怪长时间没见着景岚了,所以就让我叫她假期到我们家里来玩。回学校领***的时候我就把这事儿跟景岚说了,景岚当即满口答应。我们俩这儿都商量好了,没想到放学后走出校门却刚好撞见了过来接女儿放学的景阿姨。
  我跟她说阿姨我妈妈想景岚了,您让她到我们家里玩两天好吗。
  景岚她妈妈当时倒也没说什么。可等我转过身去买了几个甜筒回来却看见她们母女两个都气呼呼地侧身站在校园门口,脸上的表情阴郁,两个人那样子似乎连看都不愿意再多看对方一眼。
  景阿姨气冲冲地说:
  “你怎么又往她家里跑?我是你妈还是她是你妈?你嫌弃我们这个家太穷,那也要有命投胎到那种人家!要怪就怪你那个死鬼老爸,谁让他那么短命?早早地就扔下我们母女俩走了!”
  景岚一听立刻也不甘示弱地反驳:
  “我倒是想怪他来着,可我怪得着吗?我这么辛苦地跑去巴结人家,还不是为了将来什么事儿咱们都有个依靠?!你就那么愿意我以后活得跟你一样啊?”
  景阿姨没再说话,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愤愤不平地咬咬牙说:
  “我知道你有志气,可我就是气不过!想当年她钱芬芳不过是我身后的一个狗腿子……她现在这样,摆明了是在我跟前炫耀嘛!”
  景岚听了冷冷一笑:
  “你还提过去的那些做什么?有本事咱们看将来,谁还看以前啊!”
  我的脑子晕了一晕,实在想不到这个外表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女孩子竟有这等野心,更没想到的是她不仅有野心而且还能这么刻薄!我当时忍不住也冷笑了一声,景岚和她妈妈扭头看见我,顿时也吃了一惊,不过她们很快就恢复了镇定,景阿姨勉勉强强地冲着我笑了一下说:
  景岚则跟她妈妈表现得不同,满脸堆笑地走过来,若无其事地挽着我的胳膊说:
  我心里想这还真是所谓的“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景岚小小年纪,道行可比她妈妈要高上许多。我气冲冲地抽回自己的手:
  “不用了,怕就怕我们家的庙太小,容不下你们这俩尊大佛。”然后我就转身走了。
  回到家,我妈妈正在厨房煎牛排,我奶奶问我景岚怎么没来呀,我头也不回地摔上门说:
  我妈妈闻言在我身后扯着嗓子喊说:
  这之后有好一阵子我都没理景岚,景岚也没找过我。倒是我妈妈打了两次***到她家问过,都是景阿姨接的,说是景岚她姥姥病了,所以景岚到她外婆家去了。
  这么过了一个多月,我被我妈妈关在家里练字儿简直就练到要发疯。我妈妈拎着包包要出去和老友聚会,我一见忙伸手拉住她的胳膊说:
  “娘亲,女儿已经好久没见着太阳了,您发发善心带我出去见见世面吧!”
  我妈妈睨了我一眼说:
  “女儿,不是我不想带你去,大晚上的,我上哪儿去给你找太阳呀?”
  我跟着我妈妈开着小车去赴老友的约会。地点是一家叫做“美时光”的小咖啡厅,空间不大,空气里飘浮着浓郁的咖啡和蛋挞香,背景音乐都是一些很怀旧的爵士乐。我刚想跟我妈妈说:
  “你还真是够小资的哈!”一抬头,正好看见了坐在房子角落里的景岚和穆北。
  我得事先声明我可绝对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啊!我上前跟他们打招呼,我妈妈笑得连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一脸“我知道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的样子说:
  “呵呵呵,你们两个小东西还真是会找地方,约会也用不着跑这么远吧?”
  穆北那一张小白脸红得跟什么似的,着急着慌地摆着手:
  我妈妈一脸了然的样子说:
  “阿姨!”穆北急了,景岚也急了,我妈妈一见忙拉着我往边上走,一边走还一边笑嘻嘻地说:
  我可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啊!我妈妈的朋友曾阿姨给我点了杯橙汁,她和我妈妈都喝那种很香很醇的意大利特浓咖啡,我当时一冲动就跟她说:
  我说:“不可能!您不是说了我就是那种连天塌下来也照睡不误的人吗?”
  结果我那天晚上就失眠了,我躺在床上煎啊熬呀,翻呀滚呀,我越想睡就越睡不着,越睡不着我就越着急,一整个晚上翻来覆去。第二天早上我妈妈来敲门,隔着房门就喊:

  我好不容易才睡一会儿就被人给吵醒了,所以我一上火、一发怒,随手就抓过床上的枕头给扔了过去,恶声恶气地吼说:
  我可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呀!我不吃醋,我于菲菲的字典里可从来都没有“吃醋”这两个字。我就是有点儿失落,我从四岁开始就一直拥有的小跟班穆北同学谈恋爱了,我失落,但我也为他高兴,我真他奶奶由衷地为他高兴!
  我吃早餐的时候跟我妈妈说:
  “简阿姨的舞蹈学校还招人吗?我好久没练功了,马上都快废了。”
  我妈妈愣了一下,似乎不能理解她这个一见练舞就头疼的宝贝女儿为什么会突然间转了性。不过她也就只愣了一小下而已,然后她毫不犹豫地一口答应说:
  “招!招!我现在就给她打***,马上就开车送你过去!”
  我望女成凤的妈妈哟。
  我练了一天芭蕾,腿差点没被压折掉,下午下课的时候只恨不能插双翅膀飞回去!有气无力地刚走出校门,一扭头,正好看见那位姓穆的同学单手扶着车子站在大门口。
  我可不能在他面前跌份儿啊!我走过去看着穆北同学的眼睛说:
  他看了看我,转回身把单车给调了个个儿,抬脚就跨上去说:
  我轻轻冷笑了一下,心里说:“我才不坐你的车呢!”可关键我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啊!我乖乖地爬上他的车子说:
  一路上我都没跟他说话,他也没理我。到了家门口,我刚想走开,他“哎”一声喊住我说:
  他看看我,伸出手去用力地挠了挠头,然后才说:
  我又冷笑了一声,肩膀微微一抖,我心里说:“骗鬼!”
  我才不要相信他呢!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看到的,我往后退一步避开他伸出来的手,我笑嘻嘻地看着他的眼睛说:
  他“咣当”一声揣翻身边的自行车,然后把手一甩,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
  我晚上上床睡觉,一抬头就看见了书桌上摆放的一年前我和他在长城上拍的合影。漂亮的完美的男孩子,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像吃了最好的牛奶巧克力那样甜蜜,我把照片从相框里拿出来放进抽屉,然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想:
  “还好我聪明跑得快呀,一个男孩子长成那样,我到哪里去多长双手留住他呀!”
  我和景岚的关系就这样淡下来,和穆北倒是仍然如昔,先前发生的事情对我们来说仿佛只是一段生活中小小的插曲。景岚虽然依旧隔三差五地会到我们家小坐,可是没有再留宿。我明白,她也明白,有些东西变了就是变了,再也无法更改。至于我和穆北,哦,我想,那又该是多么微不足道的一小段啊!

作者有话要说:可怜的被催的于桃花的初恋呀,就这样活生生地扼杀在萌芽状态。

  我没有用顾修宸给我的手机,那是一只银白色的、由宸瀚和微软公司联合开发的高智能商务手机,市场价高得惊人,我把它给重新包好放进抽屉里的时候看见抽屉一角放着的云南白药,还有下面压着一张半旧的百元大钞,那个落魄的倔强的男孩子拒绝了我的好意,不仅如此,他还免费帮我背了一次行李、倒贴了三十块钱的药费。


  我对自己占了这样一个男孩子的便宜深感不安,我在脑子里想啊想的,想着是否可以借此机会主动上去跟他搭讪。
  那样的话是不是有点儿不够矜持?
  我妈妈打小就已经很深刻很深刻地教育过我:
  作为女孩子,尤其是作为一个有修养的女孩子,矜持和含蓄都是必然和必须的。
  矜持的含蓄的我对那个俊秀且才华横溢的男孩子滋生了一股强烈的好奇。接下来的一个礼拜,我一有空就到他们法学院的教学楼那儿转呀转的,就想着等他哪天如果发现我的话,我要上去跟他说些什么。
  这种矜持的局面一直持续到二月下旬,跟我同宿舍的薛丽莉同学二十岁诞辰,她男朋友、本校中文系有名的情歌王子曹迅曹同学请了一帮子朋友在KTV帮她过生日,生日party办得很热闹,我、小娟、何苗还有丁晓晓作为女方代表理所当然地要跑去捧场,曹迅同学也毫不含糊,把他们班其他八个男生一个不少全拉了过来,一概是斯斯文文的小男生,最高的那个一米七五,长得细皮嫩肉,说话的时候声音柔得让我恨不能把他的嗓子给掐了;最矮的那个一米六三,胖得呈圆柱形,坐我旁边的丁晓晓一打眼瞧见就有些泄气,长叹一声绝望地扑倒在我肩头说:
  这家伙自从上次在宸瀚的发布会上见过顾修宸以后就一直有点儿神思不属,审美情趣光速提升,觉着放眼整个X大无一男生能与那位姓顾的大爷一较高下,过去那个一直让她围在后头转的广播系的系草宁远也不再具有杀伤力,那样子大有“曾经沧海难为水,一见宸哥误终身”的味道。
  曹迅曹同学不愧是中文系的情歌王子,骨子里极具浪漫主义气息。那家伙抱着一大捧的红玫瑰前来给女友祝寿,人过来,伸出手拉过薛丽莉就是一顿热吻,哄得满屋子的人们惊叫连连,口哨声起哄声拍掌声不绝于耳,曹迅同学一脸的意气奋发,薛丽莉则红着张脸把自个儿的脑袋直往男朋友的衣襟里钻,丁晓晓一边起哄还一边不忘回头看我一眼,拿手捅了捅我的胳膊说:
  我拿眼用力地瞪了一下她,反驳说:
  “我长这么大头回看见这么激烈的真人表演,换了你你能不脸红吗?”
  一群人在包厢里头切蛋糕、唱歌、喝酒划拳,我原来想像我们宿舍这几个、我、小娟、薛丽莉、何苗就已经是麦霸中的麦霸了,没想到今天竟遇上对手了,中文系的那几个男生看起来斯斯文文,唱起歌来毫不逞让,那两只麦克风一整个晚上转来转去转来转去几乎就没怎么转出他们几个手里,那个细皮嫩肉的叫周帆的男生超级崇拜张学友,一整个晚上都在那儿“忘记你我做不到”、“我是真的受伤了”……这样痛彻心扉地呻吟,还有那小胖子、名字叫姜鹏的家伙则极度喜欢韩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体型相似的缘故,他非常坚信自己能把韩红的歌诠释得淋漓尽致入木三分,结果唱《青藏高原》的时候一个高音飙不上去,直憋得脸红脖子粗,把个满屋子的人逗得哈哈大笑。丁晓晓见了从他手里接过话筒,还一脸不屑地冲他挑眉,那样子似乎在说:
  小娟拉着我陪她去洗手间,出了包厢门,四面吼声一片,楼下大厅里也乱哄哄的,我挽着小娟的胳膊从楼上经过,不经意扭过头这么一望,正好望见了袁睿站在大厅中央。
  确切地说他是被人围在了大厅中央,就这样还母鸡护小鸡似地紧紧把跟他一起的女孩子给护在身后,七八个虎背熊腰的大男人把他们团团围着,一看就知道今儿这事儿不可能善了,我推推小娟的胳膊说:

  我之前忘了告诉各位,我跟我爸爸的警卫员学过一段时间的跆拳道,虽然不过短短暑假里的两个月,可是我觉着,习武之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那都是应该的,何况咱这边拼拼凑凑还有十来个大男生呢?
  事实证明曹迅他们几个也的确没让人失望,文化人斯文是斯文,可打起架来照样够狠够酷。头先袁睿被人围在中央,还试图拉着那女孩强行离开,他面前的那个打手当头一拳就袭过来,袁睿把身子一矮,这一拳是躲过了,可是后背受敌,被人一脚正好踹在腰眼上,身体直直往吧台上扑去,我一见也等不及曹迅他们了,脑子一热就想往楼下冲,那边曹迅周帆一帮人正好也扛着板凳腿呀、酒瓶子呀、烟灰缸啊一阵风样地冲过来,周帆伸手把我往身后一扯,颇有气概地吆喝了一声说:
  我都懵了,袁睿也懵了,连同那帮打手可能都想不通打着打着怎么会突然间多出一帮人来,等当先的那个男人反应过来,已经被曹迅给一板凳扣在了脑门上,当场就见了红,大厅里一瞬间乱成一团,尖叫声、吆喝声、搏斗声、东西碎裂声声声入耳,小娟她们几个吓得抱成一团,那个被袁睿护在身后的女孩子也被人群给冲到了边上,几次试着扑过去都被袁睿给挡了回来,最后一次袁睿大概是气急了,背对着我大声吼:
  我一听忙伸手把那女孩子给扯了出来,小姑娘吓得浑身哆嗦,头埋在我的肩膀上,一边哭一边低声地叫哥哥,我把她的身体往人群后头带了带,拍拍她的后背说:
  可事实上我们惹了大麻烦,打群架、还砸了人家的场子,如果不是***及时赶到的话估计根本就无法从那里顺利脱身。我和丁晓晓他们被人穿蚂蚱似地从KTV里拎出来,赶进那附近的***局,审讯室的四壁冷冰冰的,袁睿和曹迅他们几个男生一个个鼻青脸肿,女孩子则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我四下望望心里想:
  我给顾二打***,北京城我熟悉的人也就只有佟晓如和顾二,可佟晓如那丫头高中时就已经出国去了,根本指望不上。顾二的手机倒是能打通,可就是没人接,我正在那儿咬牙切齿地发狠呢,那边突然有人接起来,一个好听的男人的声音说:
  凌晨一点钟,顾修宸的私人助理和律师开着小车穿越大半个城市来把我从***局里给弄出去。我没想到会这样,我明明跟他说过我想找二哥,可是最后麻烦到的却还是顾老大。我们一行十几人又像穿蚂蚱似地被顾修宸的律师给领出审讯室,另一个西装革履、戴着细脚无框眼镜的男人则笔直地站在一个中年男人面前,斯斯文文地扶了扶眼镜框儿说:
  “我老板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像这样不守法纪、逼良为娼的娱乐场所竟然还能够存在至今?宋局长是个聪明人,还是好好想想要怎么跟他解释吧!”
  出了***局,凛冽的小北风吹得人从头冷到脚,我缩着脑袋跟在袁睿身后往前走,袁蕾则看得出她哥哥在生气,受气小媳妇儿样战战兢兢地偎在我身边,袁睿走着走着忽然顿住脚步,大步流星地拐回来,吓得她妹妹冷不丁儿地往我身后一躲,带着哭音叫道:
  我连忙展臂往袁睿的面前一横,正气凛然地喝问说:“你要干什么?”
  袁睿看着我,平日里漂亮干净的小白脸被打得破了相,右眼和嘴角各青了一块,这使得他盯着人看的样子看来十分滑稽,我看着看着忍不住想笑,心虚地挺了挺胸脯说:
  他把乌黑的眉毛拧了拧,阴着张脸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忽然间又把脸转向袁蕾,鼻子里冷冷地哼了一声说:
  “你倒是很会给自己找靠山!”袁蕾可怜兮兮地抬头瞄了我一眼,我看看她,又看看袁睿,这个沉着脸的男孩子鼓着嘴生气的样子像个冒着烟的小火车头,我抿着嘴角忍了忍,又再忍了忍,一个没忍住还是哈哈哈大笑了起来,袁蕾可能也早已发觉了这一点,头埋在我的肩窝里哼哧哼哧地笑,我伸出手去好笑地拍了拍她的脑袋说:
  “乖孩子,想笑就笑呗,别一会儿再憋出毛病来。”
  她“咯咯”一声,拉着我就往前跑,一边跑还一边放声大笑,我心里原有的那点小阴霾被二月的小寒风给吹散,眨眼间飘逝得无影无踪。

作者有话要说:我回来了,去了一趟杭州,两天没合眼,差点就挂了,话说杭州城的交通状况啊,我真无语了,汗~~~

群里的童鞋说小言里迈巴赫太多了,给老大换一款宾利,偶的男主角没开过,嚯嚯嚯,老大幸福了。改了一点点儿,其他的明天更。


  我在大街的角落里见到顾修宸,他安坐在一辆黑色的加长版的轿车里,笑眯眯地冲着我挥了挥手。我松开袁蕾的手慢慢走过去的时候看清楚了此君的新座驾,银光闪闪的一个"B"加一对翅膀的logo,市场价大概多少钱?一千二?一千三?反正不会低于八位数字。
  边儿上的司机立即伸手把车门给我打开了,顾修宸在车里探出头来微微地笑了一下说:“上车。”
  我有些犹豫地往自个儿的身后看了看,他顺着我的眼光淡淡地瞟了一眼袁睿兄妹,然后冲着他们轻轻点了一下头说:
  我之前在冷冰冰的审讯室里蹲了好几个小时,浑身上下早就被冻僵了,现在心里头想啊:要是我能把自己变成一只小球那就太好了,然后我滚啊滚、滚啊滚的、一直滚进世界上最温暖的角落里再也不肯出来。
  袁睿看看我,又望望顾修宸,乌黑的眸子微微闪了闪,隔了两秒才带着妹妹慢腾腾地走过来。
  我坐在顾修宸的身边给他介绍说:
  “这是我同学袁睿,我们校法学院的,是个大才子呢!”
  顾修宸笑了笑。我转身对着袁睿又指指顾修宸,还没等开口,袁睿就已经把手伸出去说:
  “这位应该就是顾先生吧?我以前在报纸上见过的。”
  顾修宸象征性地抬起手来和袁睿的碰了碰,触到了就走,他把自己手边的黑色大衣递给我,又转过身想要去拿水,袁蕾似乎被他的动作给吓着了,连忙要站起来,被她哥哥飞快地一把给攥住了手。
  “你们想要喝点什么?”顾修宸把手里的矿泉水递给我,“我有红酒,还有一些炭烧咖啡,不过菲菲还只是个小丫头,所以我现在就只打算给她喝白水。”他说完自己就笑起来,袁睿也笑起来,我见状也跟着傻傻地“嘿嘿”了两声,袁蕾似乎还是有点儿紧张,小小地往他哥哥的身后缩了一缩。
  袁睿推开妹妹,打开车上的小酒吧,俯下身去细细地查看了一会儿后伸手拿出了一瓶红酒,然后微微地笑了一下说:
  “1982年的CHATEAULAFITE,迄今为止世界上年份最好的拉菲红酒,也是欧美顶级富豪们的最爱,单瓶售价大约在五万人民币左右。”
  “五万块?”他一说完袁蕾就跳起来,难以置信地指着自己哥哥手里的红酒说,“你说的就是这么一瓶酒?!”
  袁睿笑起来,顾修宸也笑起来,看着袁睿的眼睛问:“你试过?”
  “没有,”袁睿很老实地回答,“不过我曾经在北京一家一流的酒吧里头打过工,所以了解过那么一点儿。”
  顾修宸没有说话,俯下身从手边的金色小柜里拿出两只高脚杯,启开软木塞倒了一点儿在其中的一只杯子里,然后拿起来递给袁睿说:
  袁睿大概没料到他会亲自给自己倒酒,顿时有些受宠若惊,双手接过来恭恭敬敬地对他说:

  “我只是知道那么一点儿,其实并没有喝过,顾先生,我怕浪费了您的酒。”
  顾修宸笑了一下,又给袁蕾也倒了一杯。我看着那琥珀色的液体在明晃晃圆鼓鼓的高脚杯里晃呀晃,温暖的空气中浮动着淡淡的酒香,我看着看着忍不住就下意识地咂吧了一下嘴,顾修宸见了抬头扫了我一眼说:
  他坐在那里看着我,眼睛笑眯眯的,弯成一条小细缝,他这会子才认认真真地看着我的眼睛说:
  我在刚才的“KTV之战”战况激烈时曾经被一个胖胖的男人给撞到,摔倒之前顺带还绊倒了身边的一盆富贵竹,然后我的头发呀、围巾呀、衣服呀就全部跟它来了一次密切的接触:头发和围巾被枝叶给勾到、衣襟上滚了一点泥。我爬起来淡定地整理了一下,心里想着除了身上脏点儿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此时我坐在顾修宸的宾利车里看着对面车窗上的自己,一头乱糟糟的长头发和蠢蠢的样子,我不好意思地扭了扭身体说:
  “没有啊,宸哥哥,我已经很多年不跟人打架了。”
  他看着我,眼里头慢慢地涔出更多的笑意来,他似乎有些故意地说:
  “是吗?当初你可不是这样啊!我记得,你小时候可是打遍咱们大院儿无敌手,就连我们家阿捷都还曾是你的手下败将呢!”
  我听了这话脸上一热,想起他说的这事,我六岁的时候为了跟顾修捷争一辆儿童脚踏车而大打出手,我那时候无论是年龄还是身高都比顾修捷要小很多,先开始当然打不过,于是我就抓啊、挠啊、拧呀,最后一着急我就出了个损招儿,我咬他,别的地方不挑,就咬耳朵,最后我把顾修捷那小子给整得呀,抽抽搭搭地跑回他外婆家去了。
  我看了一眼对面袁睿,心里想这事儿你可千万不能当真啊!长大以后的我其实还是粉淑女粉可爱的,我抽了一下嘴角对顾修宸说:
  “那都已经是老掌故了啊宸哥哥,你现在可不能总以老眼光看人呀!”
  顾修宸看着我,然后低下头去哧哧地笑了一下,略显惊愕地说:
  “哦,我都已经忘了呢,女大十八变,菲菲现在基本上已经算是个淑女了。”
  “这怎么能说是基本上呢?”我都被他笑得有些急了,鼓着嘴正色道,“宸哥哥,你不能这么笑话我!我这人从本质上说还是很文静很淑女的好不好?!”
  他看着我,忽然伸出手来在我的后脑勺上摸了摸,然后我就看见一片枯的竹叶正颇为无力地躺在他宽大的手心里。
  “菲菲,”他拿手重重地摸了一下我的后脑勺说,“你难道不觉着:淑女是不大会拿枯的竹叶做装饰品的吗?”
  我“嘿嘿,嘿”,颇为尴尬地干笑了两声,看着顾修宸闲适地倚在宽大的真皮座椅上看着我,双臂抱在一起。
  “菲菲,”他看着我的眼睛说,“其实很多时候很多事儿都还远远不需要采用暴力来解决。你得记得自己在北京除了阿捷那个朋友外,你还有我。”
  他说完这话就看着我,薄薄的嘴唇唇线紧紧绷起,这个让人一眼看去就显得十分冷酷霸道的男人终于不再耐心地端着亲切和善的面孔,我有些惊心地在他看似平静

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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