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把天谕悬赏狩猎接不了给你了 从这给了啊 你从这接一...

瞧这满地口水-疾风资料库
瞧这满地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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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这满地口水
文人相轻,自古而然。从古至今,吵了几千年,虽是满地口水,倒也给文坛带来了几分异彩。壬辰龙年,网上最热闹的不是骂春晚,而是围观方舟子韩寒唇***舌战。一个是无所不及的打假斗士,一个是笔锋犀利的成名少年,两人你来我往,各执一词,斗得不亦乐乎。随着战局来开,各路配角、龙套纷纷登场,引得观战者也加入战局,有悬赏2000万者,有浑水摸鱼者,有冷眼旁观者,有趁机起哄者……你方唱罢我登场,战斗愈演愈烈,竟从兔年年尾“打”到龙年年初,一个春节,热闹纷呈。铁齿铜牙,从未丢失的优良传统细究文人口舌之争,远至春秋时期庄子、孟子,都是吵架高手;中至诸葛亮舌战群儒及骂死王郎;近有方韩大战,闹腾龙年。古风流传至今,大有赶超之势,铁齿铜牙,倒是中国文人不曾丢失的优良传统。所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混迹于世,每个人都要依靠一技之长来生存。武者以强健体魄征战沙场,成就万事功名。文人便靠三寸不烂之舌四方谏言,成就千古风气。魏晋名士嵇康,与山涛同为“竹林七贤”,本是极好的哥们,突然有一天嵇康给山涛写了封信----《与山巨源绝交书》。为什么绝交呢,很简单,因为山涛向中央推荐嵇康做官。明知道嵇康嫉恶如仇,与当权者交恶,作为哥们山涛竟然推荐他做官。在书中,嵇康对山涛极尽讽刺之能事。如“足下旁通,多可而少怪”讽刺他处事圆滑;“恐足下羞庖人之独割,引尸祝以自助,手荐鸾刀,漫之膻腥。”将自己比做尸祝,将山涛比做作厨师强拉尸祝代庖,使之沾满膻腥之气。如此丑化朋友,似乎有点过火。不过,绝交书写得恣肆奔放,文笔犀利,倒是流传千古。事实上,与山涛绝交后,嵇康仍未能逃脱“刚肠疾恶,轻肆直言”获罪被杀的命运。临死前,他让儿子投奔山涛,而山涛待其子如同己出,不负所托。绝交不绝情,此乃真君子。要说古今文骂第一高手,恐怕非鲁迅莫数。那种字字出血,句句穿心的吵法,实在空前绝后。讽刺,挖苦,捧杀,轻蔑,冷嘲热讽,讥笑,鄙视,嘲弄,从封建制度、社会现象到国人恶习,百无禁忌,从敌对营垒打胡适、梁实秋、胡秋原,到同壕战友郭沫若、胡风,亲兄弟周作人,无一幸免。但凡有不满,必开口骂。往往令被骂者刻骨铭心,如芒在背,一旦还口,只会被骂得更惨。徐志摩失恋后,失恋诗风盛行一时,鲁迅不动声响写了一首打油诗《我的失恋》,最后几句“爱人赠我玫瑰花,回她什么,赤练蛇,从此翻脸不理我,不知何故兮,由她去吧。”句句典故,影射徐林的恋情,可怜失恋中的徐志摩,只得苦笑连连。梁实秋多年后谈及鲁迅,仍有失风度,谓鲁迅除了《阿Q正传》和几篇杂文,其他均上不得台面,怨怼之气,老远可闻。当年稍晚崛起的“骂人”新秀林语堂在日记中写到:“和鲁迅吵架很有趣,此人已成神经病。”可见,鲁迅随身带着短***。进入当代,文人之争愈演愈烈,李敖否定鲁迅,王朔叫板金庸,余杰挑战余秋雨等,甚是精彩,只是略显得文气不够,流气和痞子气十足,商业炒作之气太重,少了文人骂魂。嬉笑怒骂,打的都是嘴皮仗文人骂架不似市井男女那样露骨,而是文骂,不带一个脏字,骂得鬼哭狼嚎。除了斟酌自居,还会在骂架空隙中附最有杀伤力的表达方式,尖酸刻薄之至。为何文人那么喜欢打嘴皮仗?究其根由,在于文人劣根性和职业特点。文人劣根性,在于好斗。本质原因在于文人相轻,互不买账。出了几本书,有了些名气,就牛气冲天了。动不动就抓起笔杆子,“攻其一点不及其他”,直到将人逼得毫无招架之力,方肯罢休。政治家曹丕很早就看得清楚,《典论》中道“文人相轻,自古而然……夫人善于自见,而文非一体,鲜能备善,是以各以所长,相轻所短。”说的便是文人,只会看自己优点,不想文章有多种体裁,拿自己擅长的轻视别人所短的。说到职业特点,文人没其他本事,一身功夫全在笔头,笔就是他的武器,稍有来犯,接战时便激情澎湃,使出十八般武艺,直到杀得鬼哭狼嚎,敌人落荒而逃,方才收兵。然后躲一边偷看战败者舔伤,暗自窃喜。文人似美人,亲之则骄,远之则怨,所谓难养也。所以才口角不断,是非不停。一旦文人爆发口舌之争,最好不要轻易介入,否则一不小心既有可能被当作一方帮凶,招致反咬一口,费力不讨好。见招拆招,且看如何修炼骂人之术文人论战,靠的是笔头功夫,研究一下其“武功秘籍”,也是很有趣的。一种是外家兵器,如匕首、投***。靠的是白刃战,短兵相接,端的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见血封喉,秘诀是“短、平、准、猛、狠”六字箴言。即使侥幸漏网,也要穷追猛打,直到“干净、彻底地消灭敌人”。兵法依据是吵架第一人鲁迅先生“痛打落水狗”的理论。这一招威力极猛,一旦中招,只能束手就擒。但弊端也很大,极易误伤好人,后遗症严重,“术后愈合难”。掌门人自然是大文豪鲁迅先生。另一种是内家功夫,讲究聚合天地灵气,不温不火。靠的是平日修为,让你以为好对付,轻看对方,等你十八般武艺使尽,他一招接一招,看似绵软无力,实则一招胜一招,等你感到疼痛时,已经内功全失,五脏俱损,没个一年半载无法痊愈。这路功夫关键是先麻痹对方,再频使险招,最后才使出看家本领,看似“买棉花的”,实则“棉里藏针”,原来是“开钢针公司的”。中招者毫无还手之力,只恨自己内力不够。好在“痊愈”甚快,对敌对友均可使用,现今文坛多用此功夫。要知道,但凡功夫,都是可以修炼的。那么骂架如何修炼呢?请参见周星驰饰演的《九品芝麻官》中包龙星同学,曾经他也是在公堂之上被大状骂得毫无招架之力的小官,沦落青楼后并不自甘堕落,虚心向老鸨学习,指海狂骂,嘴巴咬秤砣,吐舌吹蜡烛,最终将三寸不烂之舌,说得曲木变直,死人复活,海水乱滚鱼虾乱跳,自然成功翻案。说笑了,事实上真的有文豪总结骂人的招数,他就是被鲁迅骂为丧家的资本主义走狗的梁实秋。估计与鲁迅半生骂战成了他终生隐痛,以至于他对鲁迅始终如鲠在喉,到了台湾还隐隐作痛,于是写出这篇《骂人的艺术》,总结出十条骂人技巧,诸如无骂不如己者、旁敲侧击、态度镇定、预设埋伏、小题大做等,都堪称鲁家功夫。感兴趣者可搜来瞧瞧,篇幅短小精悍,易学难精,慎之慎之。满地口水,一笑泯恩仇笔战也不只是吵架。路遥去世后,人皆叹息英年早逝。其好友贾平凹也撰文悼念,备述路遥之勤奋,然而快结尾时,笔锋一转,模拟路遥如何求官之心切。到底是大家做文,小细节四两拨千斤,令人对路氏刮目相看。事实上文人吵架,多为抬扛,都是有所顾忌的。如今网络争吵往往攻击人身,随意辱骂,实不可取。宋朝有个杭州人写了首咏竹诗,有句曰:叶攒千口剑,茎耸万条***。苏东坡读后讥笑:竹竿太多,竹叶太少。搁现在,那位杭州诗人被苏东坡砸了,大可马上改诗:叶攒两口剑,茎立一条***。说来说去,都是笑谈,诸位不必当真。文人嘛,嬉笑怒骂,打打嘴皮仗,原本正常,只要不太过就好。余杰当年骂余秋雨骂那样凶,现在不也握手言和。韩寒与高晓松闹出官司,最后韩寒为《独唱团》亲自向高晓松约稿,也是冰释前嫌。否则像周公瑾那样,被诸葛亮讥讽“周郎妙计安天下,陪了夫人又折兵”就活活气死,就太不划算了。尤其“群骂”,更要学会退让。当年倪萍为“哨卡”的“卡”字读音读错遭遇攻击,立刻道歉,朱军为“家父”错用,也是马上道歉。架,就没吵下去。而余秋雨坚持认为自己对“致仕”错用百般辩解,结果弄巧成拙,大大提升读者的反感程度,导致但凡有他风吹草动,必有一股语言泡沫冲击,得不偿失。总之,骂归骂,酒照喝,微博照上,一笑泯恩仇多好。实在没话说,就来一句:“今天天气很好啊,哈哈哈哈。”岂不妙哉!
瞧!我们的模型基地
早闻重庆市巴蜀小学是一个非常创新的学校。昨天和波比哥去参观了一下,哇,果然名不虚传。操场和走廊里都铺上了软地皮,同学们可以肆无忌惮地上体育课、玩耍,就算在地上打滚儿也没关系。在教室的走廊里贴满了同学们的梦想和各种故事。最有意思的是。他们的课桌非常奇特,桌面下方没有抽屉,而是“衣架”,所有的书都像晾衣服一下挂在“衣架”上。还有哦。每间教室里都没有讲台,老师讲课的时候就好像在和同学们聊天呢。有趣有趣真有趣,他们的教室都有一个非常好听又贴切的名字,比如上科学课的教室:创意阁制作室、鲁班机械坊、佳家居生活体验室……鲁班机械坊的BOY江兆麟 11岁经典之言:一切困难都是在考验你的耐心。兴趣爱好:多着呢。看书,打网球,组装模型,骑车。爆走。自我评价:我太喜欢模型了,拆东西和问问题是我最喜欢干的事,特别是拆刚买回家的回力车和遥控车,我会先研究它们的原理,再凭着记忆组装,虽然回不到最初的模样,但没关系,这让我学到了很多知识,老爸也这样说。老师评语:爱好广泛,思维敏捷,经常会有创新的鬼点子冒出来:送给同伴们的话:坚持吧!上天不会辜负你!乐乐姐姐发言:阳光可爱,和我谈得最多的除了模型就是网球了,特别是说到一些国际比赛时,简直就像一个网球解说员!鲁班机械坊的BOY文 力 11岁经典之言:手巧是练出来的。兴趣爱好:模型,足球。自我评价:我有一个最不好的习惯,上课时不喜欢在书上做笔记,因为那样很浪费时间,我习惯把知识都记在脑子里,我的记忆力可是特别棒哦。我还很幽默,不好意思,自信心小小地膨胀了一下。老师评语:非常聪明,有灵性,悟性强,曾取得过市级模型比赛两连冠的好成绩。送给同伴们的话:有耐心才会有更大的成就。乐乐姐姐发言:没看出来你上面说的不好的习惯是在自我批评还是在夸自己,呵呵。不过,上课时你的确特别认真。指导老师:董成武创意阁制作室的BOY罗 杰 12岁兴趣爱好:凡是球类运动我都喜欢,对电脑也有特殊感情。自我评价:乐于助人,寻求真理,持之以恒。老师评语:一个非常执著的孩子,不管做什么事都力求做到最好。而且责任心很强。送给同伴们的话:用自己的双手创造自己的快乐!乐乐姐姐发言:哇噻!说起话来倒很像哲学家。佩服佩服!爱电脑,可要有节制哦,否则会耽误学习。指导老师:万 虹分享:沃加 > 瞧!我们的模型基地
瞧这三兄弟
一、老二地生老大山生砍了一担柴回到家里,媒婆易氏已坐在他家里了。山生当然高兴,媒婆进屋,总是好事。他走到炊事间,看了二弟地生做的菜,对地生说,再打几个荷包蛋。不一会儿,三弟田生也回来了,见了媒婆易氏,也表示热烈欢迎。也难怪啊,三兄弟,一个二十九岁,一个二十七岁,一个二十四岁。还没有一个讨上婆娘,没有女人气的家,不像一个家啊!世界上妹子有的是,可一个“穷”字成了拦路虎。家里本来还没有“先富起来”,前几年两个老人又相继生病、去世,家底都淘得罄空了;这两年算是有了声色,才有媒婆登门了。吃饭时。易氏介绍了妹子的情况,当然是“媒婆口中无丑女”。也不用说,是介绍给老大山生的。山生却说:“还是给地生吧!”易氏说,难道你找到了?山生说。哪里呢?易氏就讲了当大哥的当然要先讨婆娘的道理,老二、老三也说大哥不先讨,为弟的何敢讨?山生只得同意上午去花桥镇相亲。在去相亲的路上。山生看见迎面走来一个女子,眼光就直直地瞪着人家舍不得移开,以至差点踢着个石头跌了跤。那女子半偏着绯红的鹅蛋脸,侧着苗条的身子从他身边走过。媒婆易氏看出了山生的心思,就把那妹子喊住了,说:“妹子,问你句话。”那妹子没回头。也没做声,易氏走上去把她拉住,和她说话,她只是打手势。山生看得真切了,妹子长相身材是百里挑一的,可惜是个哑巴!往前走了不远,易氏对山生说:“我一眼就看出那个妹子是个哑巴----十哑九聋!怕你不相信,才故意跟她说句话。”山生笑笑,说:“别人是什么,与我有什么关系?”易氏也笑着说:“怕你以后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到了花桥镇。与易氏介绍的妹子水芹见了面,山生觉得那妹子容貌也可以,只是身材嫌粗实。从与她的交谈中,可知她是贤惠老实的。妹子也乐意他。事情到了这地步,山生还有什么说的?于是婚事就成了,两个月后结了婚。结婚后过了几天,有人邀山生出外做工,山生也不恋婆娘,就去了;老三田生也在大哥离家后的第二天走了;家里就留下老二地生和大嫂。他们三兄弟原先是这样分工:老大山生是泥水匠:外面有事做就在外面做,没事就在家做农活。老三田生也会泥水匠手艺,但他不愿意做那种活计,就在外面做点生意;外面没事就在家做农活。老二地生,就留守在家,他是木匠,有人请他做零活,他就去,没人请,当然在家做农活,并承揽了家务包括做饭。而今有了嫂子,老二就从炊事间解放出来了。一切家务----包括三兄弟的衣服的洗洗补补----也都由嫂子来做了。老二思量,看来大哥不怎么喜欢嫂子。结婚才几天。别人来邀他,他去了,也可以理解,可是,十来里路。竟一去几天不回来。按说嫂子配大哥是配得公啊,从大哥以前的口气来看,他讨婆娘要求不是很高的。老二地生觉得嫂子是个好女子,他最看重的是嫂子贤惠。老二地生不让嫂子洗他的衣服,总是自己洗。“有什么要紧呢?我给你洗吧!”当地生自己洗衣服的时候,她总要走过去,代他洗。“脏得很啊!”地生难为情地说。“你傻啊。有什么要紧呢?”她总是那句话,长嫂为母嘛?实话说,嫂子对他有一种诱惑力,每当换上嫂子给他洗过的内裤,身子就会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这时候他也会骂自己简直不是人。一天晚上,地生换上嫂子洗过的内裤,躺在床上。一点睡意也没有。忽听得嫂子在外面骂什么。仔细一听,她是在骂猪。他知道昨天买的那头猪又逃出栏了。地生就一个鲤鱼打挺起了床,拿了手电。出去了。那是一头架子猪;真正的猪脾气,你赶着它朝这边走,它头一撅,却往另一边跑了。两个人赶了一阵,那家伙却越跑越远了。两个人只好悄悄地向它走去。这时候,地生才注意到嫂子穿的是内衣内裤。穿着内衣内裤的嫂子像一块磁铁吸引着他的眼光。他觉得嫂子丰腴的身子特别诱人。他自己穿的也是内衣内裤,幸亏是晚上,才不至于发窘,但仍然难为情。他忽然不急于把猪赶到栏里去了,在这毛毛月色的野外,他很乐意和嫂子这样走一走呢。萤火虫在飞,蟋蟀在叫。地生只有初中文化,不知这叫诗情画意,但感受得出来。叔嫂一番奋战,那头猪终于被赶到栏里了。地生从猪栏回到正屋里,嫂子已倒好了洗澡水,要他洗澡,又说:“你的衣服也弄脏了,要换。”他拿了换洗的内衣内裤进了灶屋。在澡盆里被温水泡着,他不由想起嫂子的身子,想起赶猪时两个人并排站在一起,自己无意中瞥见嫂子因弯着腰而露出的半截奶子,有一回还无意中触着了嫂子的奶子,于是不能自己。洗了澡,他回到自己的卧房,躺在床上,好久也不能入睡。他的卧房在嫂子的隔壁,他知道嫂子也洗罢澡进了房,又上了床,吹熄了灯。他似乎还听见嫂子的床咯吱咯吱地响。他身子一热,突然生出一种想法,但马上又骂自己:畜生,你又不是畜生!这时候,门外有人说:“水芹,给山生准备好衣服。明天一早我来拿。”嫂子水芹也答应了。地生知道是和大哥在一起做泥水工的人回来了。他又想,按城里人的说法,大哥和大嫂还是在蜜月中呢,别人能回来,大哥为什么不回来?二、老大山生老大山生在离家十多里的一个村子做泥水工。出门一个星期了,还没有回去一个晚上,而本村去的另外几个泥水工,每天晚上都有回家的,十多里路有什么难走的呢?别人对他说:“山生,你怎么不回家?讨了婆娘才几天?你就不想?”山生说:“晚上回去,清早又来,何苦呢?”谁知道山生心里的事呢?原来山生的心里,在娶水芹之前,准确的说,在和水芹第一次见面的那天早晨,已经装下另一个女人了。那天早晨,山生挑着一担柴走了一程,就放下担子,在路边歇息。山生只穿一条裤衩。光着上身,身上的老鼠肉一溜一溜的,显得特别壮实。山生有的是精力,山生的精力多得无处发泄。二十九岁的汉子还没有讨婆娘啊。山生就唱山歌:枯木花开朵朵白,妹子生得好乖态,唢呐爆竹接回家,当做娘娘养起来。也不知为什么碰得这样巧,他的山歌刚落音,从后面的山崖那边就走来个穿花农服的年轻妹子。山生的眼睛就格外火格外亮了,微偏着头,紧盯着人家。那女子装作抹汗的样子。用手遮着脸,侧着身子,很快地迈着碎步,从他身边走过去:山生就更大胆地看她的后背。那女子转过前面的山,不见了。他还舍不得,挑起柴担子,就追。追到山边,又看见那妹子了,正在这时,那妹子也回过头来,两个人的眼光就碰上了。女子扭过头,走得更快了。他也飞起脚步,肩上的柴担子,已经轻如鸿毛了。他追了一程,发现自己走错了路,原来那女子不往他村的方向走。往一条岔道上去了,他只好遗憾地倒转来。心里笑着骂自己:想婆娘想成这样!又想,要是讨到那个妹子做婆娘,这一世也值得了。后来到了家里,听媒婆易氏介绍了女方的情况,说妹子叫水芹,这几个月在花桥镇做保姆,就知道绝对不是早晨看见的那个。人就有这样怪,早晨他和那个妹子的的确确只见过一面,心就被她摄走了,虽没有下过“非她不娶”的誓言,心里确是这样想:讨到她,这一辈子才值得。他本不想跟易氏去花桥镇的,但大家都劝他:自己也想又不知早晨看见的妹子是哪里人,是“媳妇”是“妹子”都不知道,事情也太没有把握,所以才不得不答应跟易氏去。巧的是,在路上遇到的那个哑女,正是早晨看见的那个,猜想那个哑女是到哪里打转身了。他认定,那女子和他错身过时,是闪了他一眼,那眼光,硬是脉脉含情的。于是他觉得,那个女子对他是有情的,自己和她是有缘的。他虽和水芹结了婚,他还是把那个女子揣在心里,是个哑巴也无所谓。他不是嫌弃水芹什么,是太迷恋那一个。世上的事就有这样巧,山生他们来到这里做泥水工几天以后的上午,他在脚手架上砌砖时,眼睛突然一亮:那个和沙浆的女子,是今天才来的吧,身材却好面熟啊!是不是“她”呢?可惜她是背着自己的。不久,只见她转过身子了,正是她!哎,要是让她来给自己打小工多好啊!山生的脑子很灵活,他对房主说:“这沙浆和得不太好,那个和沙浆的不里手,换一个吧。”房主不知道换哪个好,山生就对给自己打小工的男子说:“你里手吗?----你去吧!”那个男子就去了。那个女子也就换来给他打小工了。他望着她,有一种说不出的温馨感;她望着他,小巧的嘴唇撅了撅,羞答答的,看样子她也认出他了。这天傍晚,别的泥水匠收了工,招呼他也收工了,他说还有点沙浆。还有沙浆当然要用完,不然明天就不能用浪费了。师傅不走,小工当然也不能走,哑女只好陪着他。他说找半截砖头来,哑女就找来半截砖头,递给他,他连砖头和人家握砖的手都捧住了。她撅起嘴巴,把手挣脱了,又瞥他一眼。吃了晚饭,天色还早,有些泥水匠准备回家。有人对山生说:“山生师傅,和你打个赌,赌你在砌好这座房子以前不回去。”山生说:“你拿什么赌呢?”那人说:“拿十天工钱。你输了,你把十天工钱给我;你赢了,我把十天工钱给你。”山生说:“一言为定!”两人又请一个人做中人。这个人打这样的赌,山生特别高兴,有哑女,不,有他心目中的仙女在这里,他正不想回去呢、可是才刚结婚不久,晚上能够回去而不回去,似乎不妥当,现在别人和他打赌了,他自然找到借口了。晚上,没有回家的泥水匠有的到别家打扑克去了。山生说不喜欢打扑克,就在房主家里和房主聊天。他已经打听出来了,他心目中的仙女是房主的外甥女,叫春芸,是特意来帮忙的,当然也没回去。果然,聊了一阵天,忙了好一阵家务的哑女,也坐一旁,一边打毛线一边听他们聊天了。山生就问房主,这哑女是怎样哑的。房主说,十三岁时得了一场病。就又聋又哑了。房主自然要讲一讲另外一些情况,说她十八岁嫁了人,丈夫家里原先也穷,后来发了点财,就不要她了,前不久离了婚。房主又强调,这女子是特别灵聪的。山生说:“长相也好,还会找到好对象的。”这时哑女好像听见了他的话,就在灯影里瞟他一眼,毛线却没有套到竹针上去,套空了。过了两天,山生摸到这样一个规律:断黑不久,哑女春芸要替她舅母去喂猪。这天晚上,他和房主聊了一阵天,就来到茅房里。他并不是要“方便”,而是蹲在那里等哑女。----茅房在猪栏屋的角落里。可怜他蹲了“方便”两次的时间,他心目中的仙女才一手提着灯、一手提着猪食桶姗姗来迟。他不做声,等心目中的仙女把猪食倒进猪食盆,看着猪呱嗒呱嗒吃食了,他才站起来,又干咳一声,然后向心目中的仙女走来。心目中的仙女瞥了他一眼,似乎并不吃惊。只是把煤油灯拧亮一点。“你在喂猪?”他说,忘记了她是哑女(刚才的干咳也忘记了她是聋女)。她又瞥他一眼。他呢,在这种场合,可不管那么多了,一个劲地看着她,或者说欣赏她----从头到胸、到腰,又从腰到胸、到头。哑女春芸也随他意,只是用手遮着胸脯。她穿的是粉红的薄薄的纱衣,身上的凹凹凸凸非常明显,山生简直如痴如醉。突然,一个不怕死的飞蛾一失足成千古恨,掉到风罩里去了,在里面扑打着翅膀,就把灯火扑打熄了,顿时黑暗遮住了一切。山生真想高呼老天爷万岁。于是胆大包天地向黑暗中的仙女摸过去。手指触着了什么,但只是触了一下而已,柔柔的,是哪个部位?再扫过去,扫了个空。又移动步子,伸出两只手臂,大幅度地摸索。摸着的仍然是黑暗。他知道如果她有意躲避,是摸不到什么的,就轻轻地说一声“你在哪里”,没有谁应答他,就只好摸索着走出猪栏屋。走到房主的正房里,只见哑女春芸又在打毛线了,那样子,很是若无其事。他也就若无其事地坐下,和房主有一句没一句地讲白话,一边又体味着刚才触摸着的是什么部位,自然也不时地用眼睛的余光往心上人身上扫描。心上人侧侧身子,让他看侧影。房主对山生说。他的弟弟老三田生还没有找到对象吧。把自己的外甥女给他,不知他要不要。山生望一眼哑女春芸,说:“老三那家伙,先别管他,----人又不像人,眼睛生得高得很。”老三田生是昨天来到这里的。他出外几天,没有找到别的事,才到这里来了。正说着,老三田生进来了。三、大嫂水芹清晨,水芹刚起床,昨晚那个要她准备好衣服的泥水匠就来了。水芹把打成包的衣服交给他,想说什么,张了一下口又闭住了。老二地生也出来了。问:“我大哥为什么不回来?”那人把山生和别人打赌的事说出来,又评论说:“他也真傻,弄那样的钱做什么呢?”又瞥一眼水芹。水芹没说什么,转身进了堂屋,又砰的一声关了卧房门。地生对那人说:“我大哥在那里没别的事吧?”那人说:“有什么事?----打扑克。”水芹进了屋,在梳妆台前梳头发,老是梳,老是梳。她留的是短发。其实是刮几下就可以了。对面的镜子里,那个少妇的眼睛直直的,嘴唇微微抿着,似有无限的心事。梳了一番,她把梳子扔在梳妆台上,梳子是木的,一分为二了。地生在门外说:“大嫂,我做工去了。今天你不要去割红薯藤了,我顺便割回来。”水芹知道他尽量多做事,好让她少做点。但自己在家里做什么?两个人的饭菜。几把火就烧熟了,还是出去做点事吧。就对地生说:“你不要去割,我要去菜地,顺便割回来。”水芹把昨晚给地生洗过的背衫和裤衩放到外面去晒,发现并没有洗干净,就重新洗。她想起昨晚两个人赶猪时,无意中发现地生的裤衩绷得不正常,就把手里的裤衩细细地洗;洗了,又把自己的东西拿过来重新洗。把两人的东西放在一起用清水漂洗后,捞出来拧干时,只见自己的乳罩和地生的裤衩缠绕在一起,解也解不开。她的脸就红了,轻轻地说了一句:“缠它做什么?”晾好衣服,水芹背着篓子去扯猪菜。扯了一阵,就来到自家地里摘菜、割红薯藤。地生在另一块地里锄草,告诉嫂子,那边坡上有刺苞。水芹就去摘了吃,觉得地生这人倒心细,会体贴人。刺苞酸酸的很好吃,她就多吃了一点。走到路上,忽然觉得肚子疼,又想呕,还想拉肚子;想是吃刺苞中了毒。踉踉跄跄走到家里,再也忍不住了,呕了又拉。邻居把村医喊来了,打了针,吃了药,好些了。地生回来了。他已知道水芹突然生病的情况,在水芹的房门外问嫂子好些么,水芹说没关系了。地生就做饭,特意下了一碗面条,打了四个荷包蛋在里面。水芹也起来了,地生说:“嫂子,你吃面条吧。”水芹感激地望了地生一眼,她没有胃口,可面条倒想吃点。吃时,她发现里面有四个荷包蛋:就说:“地生,你也吃两个吧,我一个人吃这么多做什么?”地生说:“嫂子你吃了吧!”水芹端起面条,走到地生面前,把一个蛋夹起来,要往地生碗里放,地生怕掉在地上,只好接住了。水芹还要夹一个给他,他端着碗走开了。水芹想了想,把一个蛋埋在做熟的菜底下。地生来夹菜时。发现了秘密,说了一句:“嫂子你真是……”水芹说:“你吃了吧!”地生就把蛋吃了。吃了饭,地生帮水芹把切碎还未晒干的豆角茄子之类搬出去晒好,嘱咐嫂子上午在家里好好休息,就薅晚稻去了;他要抓紧时间把季节性强的农活做清。他有木工手艺,也打算到外面找活做。水芹也知道他的意思,她也想帮他把田里地里的活早点做清,让他早点出去,因此她也上山谷里锄红薯藤去了。将到中午,天突然黑下来,地生想起家里晒了干菜,而大嫂是到较远的山谷里去了,就急忙上田,跑到家门前的小禾坪上。突然又看见大嫂晒在竹竿上的衣服,就先把衣服一把捋拢来,一团抱着进了屋。衣服已是晒干了的,就扔在自己床上,再去收干菜。还好,干菜只淋了几滴雨。雨是过路雨,下了几分钟就停了,他又下了田。看村后的山谷里还云遮雾罩,地生担心大嫂没有避雨的地方。地生离家不久,他的弟弟田生回来了。田生到县城一些朋友那里,看那里有做什么生意的路子,没找到什么路子,就回来了。堂屋门是没锁的,想进自己的卧房,一摸裤兜,钥匙不在,不知是掉了还是没从自己的卧房里拿出来,只好走到二哥卧房里,二哥的卧房没有上锁。想在床上躺一躺,见有衣服摊在那里,就弄开。哟,这是……谁的裤衩?花的?嫂子的吧!哟,还有乳罩!嫂子这些东西怎么在这里?田生就冷笑一下,好你个二哥!都说三兄弟数你最老实,原来你是老实人做扎实事!田生自己也发起热来,细细把大嫂的乳罩欣赏一番,还嗅了嗅,觉得有好闻的气味,见乳罩的一个挂钩脱了线,他找到地生的针线把它缀好;之后又把大嫂的裤衩细细检阅了一番。----这些东西,田生以前是不曾接触过的。田生对大嫂想入非非了。田生没等大嫂和二哥回来,也没在家里留下回来过的痕迹,就找大哥去了。四、老三田生晚上,水芹在自己的卧房里洗了澡,出了澡盆,习惯地往床上找换洗的内衣内裤,没有,这才想起自己今天没有收衣服,又记得傍晚时没有看到外面竹竿上晾着衣服,那么一定是地生收进去了。犹豫了一下,就喊:“地生,你收衣服了吗?”地生在堂屋里接了声:“收了!----哦,忘记给你了!”“给我送过来吧!”她说。声音没来由地有点颤,她走到门边,用一只手掩着胸脯,另一只手把门拉开一条缝,再拉开一点,还想拉开一点,不敢了,心里是咚咚咚地跳得厉害。“嫂子,接着。”地生在门外说,一团东西也塞了进去。她把东西接了,迟疑一下,才把门关严了。心跳得更厉害了。觉得捧着的这一团东西有一种特殊的气味,什么味?男人味。穿上裤衩,又记起乳罩上的一个挂钩脱了线,要缀一缀,找到那地方一看,脱了线的挂钩已缀得好好的了。她脸上飞起了红霞……水芹坐在灯下,不敢出去见地生了。又有点怨地生,刚才我开了门,你为什么不进来?我要你给我把贴身的东西送来,你要是人也进来了,我还会把你怎么样?难怪说,三兄弟,只有你最老实!第二天,水芹见了地生,很有点不自在;也觉得地生的眼神与往日不同。这天晚上,不知是什么时候了,睡在床上的水芹朦朦胧胧听到一种声音。她知道那是钥匙插在锁孔里的声音,心想一定是丈夫回来了,因为只有丈夫才有自己卧房的钥匙,她也不管,侧过身子睡了,她对丈夫是有一点怨气。不一会儿,丈夫上了床,把她的身子轻轻扳成仰面的,就和她做那事。好疯狂啊!她想,男人也真是,几天没做就这个样子,但她仍然不积极配合,算是对他的一种惩罚吧。事完之后,她想和他说话,刚开口,嘴就被轻轻捂住了,她就不说,又睡过去了。第二天早晨起了床,不见丈夫,问地生,他大哥哪里去了。地生说:“我大哥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没看见呀!”她想,难道是清早就走了?就走到卧房里,看有没有留下换下的衣服,没有。又走出卧房,问地生:“你今早晨起得早吗?”地生说起得很早,又笑着说:“嫂子是在梦里看见大哥回来了吗?”水芹的脸就红了,望着地生,觉得他的脸色也有点暧昧,就认定昨晚那家伙是他了。两个人既做了那种事,现在也不需要难为情了,就说:“你这家伙,好凶,人家的奶子也差点被你咬脱。”地生满脸云雾,说:“嫂子,你说什么?昨晚是谁?……”“别装了!”水芹红着脸说。“嫂子,我真没有!----一定是大哥,天没亮就走了。”水芹好窘啊!只得说:“我逗你的!”说罢就进了房,关上门扑在床上,伤心地哭起来。地生知道情况不正常了,生怕嫂子想不开,就站在门外,一再要嫂子想开点。水芹想,究竟是谁呢?能弄到自己卧房门的钥匙?是山生他们泥水匠中的哪一个吗?他们有人也许偷了山生的钥匙连夜回来,天没亮就去了。水芹是个坚强的人,她坐起来抹抹眼泪就开了门,对地生说:“地生,昨晚是有人欺侮了我,请你暂时不要声张,也不要告诉你大哥,我会抓住那个人的----做贼的人,得手了一次,还要做二次的,你等着看吧!”地生说:“嫂子,你这样想,我也放心了。”过了两天的晚上,将近半夜了吧,水芹又听见钥匙插在锁孔里的??声,她警觉地坐起身子?,下了床,摸黑把衣服穿上,拿了手电,避在一旁。黑暗中见--个人影上了床,就突然把手电按亮往床上射,那人不是别人,是老三田生。“是你这个坏癞子!”水芹真是又气又恨,拿起早准备好的洗衣棒槌想揍他,又放下了。田生下了床。指指门外,大概是不要让老二地生知道,然后小声说:“大嫂,你听我说!”水芹说:“我不要听你说!”就开了门喊,“老二,你过来!”老二地生早就起来了,也听出了是老三的声音,听到嫂子喊他去,就去了。水芹点亮了灯,地生也进来了,只见田生脱得只剩一条裤衩。地生说:“你又不是畜生!这是大嫂啊!”田生说:“不要骂了,我错了,以后再不敢了!对大嫂不住,向大嫂承认错误。”地生说:“你这样轻轻松松的!不要脸皮!”水芹恨恨地说:“你滚吧!”田生得了大赦,就往外走,说:“家丑是不可外扬啊!----请你们俩不要告诉大哥!”田生出了大门,地生把大门关上,又回到嫂子房里,见嫂子在抽泣,喊了一句“嫂子”,就不知说什么,只好走到灶房里,打来一盆热水,让嫂子洗脸。嫂子无心思洗,他就拧干帕子。递给嫂子。水芹接了帕子抹一抹眼泪,抹了,眼泪又流出来了。地生说:“嫂子,你不要太难过了!”却不敢正视也只穿着内衣内裤的嫂子。水芹说:“地生,你是好人,你不知我的心思,你大哥对不起我!什么新婚夫妻?同在一个地方做事,别人晚上能回来,他为什么不能回来!不想理我,为什么当初要结婚!……”地生觉得嫂子怨得有理,却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说:“嫂子,想开点。”就要出去。“你不要走!”水芹低沉沉地说,“你今晚就在我这里睡!你们三兄弟,一个冷落我,一个强暴我,就你是好人,我要给你!”地生怔住了,讷讷地说:“嫂子,这不行!你是嫂子,我对大哥不住!”说着就要走。水芹一把把他抱住,凄哀地说:“你今晚要陪我!”地生要挣,却挣不脱。“哼!我就知道你们俩!”门突然推开了,走进一个人来,不是别人,是他们的三弟田生。两个人连忙松开了。地生恨不得钻地洞。嗫嚅着说:“田生,你别乱说,我和嫂子没有那回事!”田生似笑非笑地说:“你没有那回事,那我刚才看见了什么?你们俩都是清白的,只有你们俩的内衣内裤不清白,它们在床上搅在一起。”水芹说:“田生,你说什么!”田生说:“我说什么,你知道!一嫂子,你是个好人,又是个可怜的人,我大哥确实对不起你!----二哥,你也是个好人!我们家丑不外扬!”说罢出去了。五、哑女春芸原来老三田生把大哥和哑女春芸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他知道大哥被春芸迷住了,是不想回家的。他又认为二哥肯定和大嫂有一腿。就这样想,自己回到家里开大嫂的卧房门,大嫂不认为是大哥,就认为是二哥,反正是不会说什么的。那天晚上,他说借大哥的指甲剪剪指甲。大哥就把钥匙串给了他。他们这些匠工是分散在几个地方睡的,而田生是“打游击”,今晚在这里,明晚在那里,所以,他拿了大哥的钥匙回到家里,第二天早晨再还给大哥,大哥根本不怀疑什么。田生也是被春芸的美色迷住了,他想,请春芸的舅舅也就是房主做媒,大概可以成功,两个人是很般配的啊。----田生是“独眼龙”,一只眼睛有一年用炸药在河里炸鱼时炸瞎了。房主也愿意当媒人。但是大哥山生说:“讨一个哑巴做什么?宁肯讨一个长相差一点的?”田生笑着说:“我也喜欢要漂亮的。”“我”字说得很重。山生横了田生一眼。田生又说:“听说她那样的病是可以治好的。”山生眼睛一亮:“真的?”又显得不屑地说,“那要多少钱啊!”对于这桩婚事,山生想下决心挡但又下不了决心。春芸不嫁给田生,难道就是你山生的?----和水芹离婚再娶她?似乎也不敢往这方面想。所以只好顺其自然了。别人娶弟媳,当哥哥的总是高兴的,他却是酸溜溜的。田生的婚事还是顺利的,三个月不到,春芸就过了门。这天晚上,“闹房”的人走了以后,田生闩上门,坐在床沿上,睁着一只“龙”眼瞅着春芸。春芸还从没见过他这样的眼光,简直是绿莹莹的,又尽是刺,身子就不由得发起抖来。“睡吧!”他说,忘记了春芸是哑女。春芸也领会了他的意思,就想先吹灯。“不要吹!”他发出命令。她就脱衣。留下内衣没脱。“全部脱下!”他又命令。她瞅着他,不愿在光天化日之下脱。“脱!”他说。她只得脱,脱了就钻入被窝。他把被子掀开。她就用手臂抱胸脯,侧过身子蜷曲着。他把她的身子扳过来,把她的手臂拉开。把她的大腿也扳开,端详着。他感叹她的身子的诱人。他点燃一支烟,吸一口,向她喷去,她呛了起来。他就笑。他又捏着她的一个奶头,吸一下烟,把红红的烟头向那奶头戳去。她哇啦哇啦叫起来。“怕痛吧!”他似笑非笑地、用绿莹莹的眼睛瞪着她。她坐起来,手臂护着胸脯。他掀开垫被,抽出一块竹片,“啪”的一声,抽在她的大腿上。她咕噜着,用手臂护大腿。他又抽她的肚皮。她就用手臂护肚皮。他又抽她的奶子。她哇啦哇啦叫着,要用被子护身子。他又把被子掀开,用篾片任意往她身上抽打。她手足无措,只好哇啦哇啦叫。他把篾片扔在床上,说:“坐起来!”她坐起来,怨愤地望着他。“你认识我老三吧!”他说,“你听着,以后给我规矩点!你是老三的婆娘,不是别人的,听到吗?”春芸不做声。“听到吗!”他提高了声音。春芸点了点头。他又捡起篾片,闪马鞭似的闪一闪,呼呼有声,说:“这篾片放在垫被底下,不规矩,老子就抽肿你!”然后就把篾片放在垫被下,自己脱衣服,上了床。地生的卧房与田生隔着一间堂屋,田生驯婆娘的声音他是听到的,但当然不好出面制止。第二天他对水芹说:“老三那家伙像什么话,第一夜就那样打人。”山生夫妇也是隐隐约约听到老三卧房里的声音的。水芹叹口气,说:“女人,哪有好日子过?”山生说:“那家伙,我本来不赞成他讨春芸的。”春芸早就起来了的,水芹把她叫到自己的卧房里,也不问她田生为什么要打她,只是撩起她的衣服看。春芸身上当然是青一块、紫一块。她为春芸抹抹眼泪,又用自己备用的消炎药给她敷上。作为一个女人,水芹也感慨春芸容貌好,身子也好,如果不是哑巴,田生给她舔屁股她都不会要的。山生当然知道田生为什么在第一夜就要打杀威棒,他知道,自己喜欢春芸的事,田生是看出来了的,就告诫自己以后要注意点。这天晚上。田生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弯,他给她倒水洗澡,给她细心地擦背,然后把她抱上床,又给她的伤口敷药----药是特意从村医疗室买来的。然后呢,就吻她,从头到脚地吻,也吻她被烟头烫伤和被篾片抽伤的地方。春芸只是任他摆布,神情茫然。后来一连几晚田生都百般爱抚她,甚至刚断黑就把门关上。水芹就对丈夫说:“田生那家伙,要好就好得不得了。”山生没说话,无声地叹一口气。山生他们一伙泥水匠这一段时间没有工,山生就在家里做农活,看得出他很不开心,他几乎成天不与水芹说什么,晚上躺在床上更冷淡。至今水芹还不知道丈夫不喜欢自己的原因,只归结于丈夫嫌自己的长相不怎么好。她倒是有点羡慕春芸,被丈夫打了,也被丈夫爱了;自己呢,丈夫不打,不骂,却也不爱,认为这才是女人最大的痛苦。只有田生和水芹两个人在家里的时候,田生对水芹说:“大嫂,我告诉你,你可要提防大哥和春芸!”水芹沉下脸说:“你无缘无故讲这样的话做什么?”“我不是无缘无故,我对你说吧!……”他把在外面和大哥做泥水工时看到的蛛丝马迹,添油加醋地说了一番。水芹说:“那有什么关系?你不要疑神疑鬼!”心里却认为田生把自己被冷落的原因讲出来了,她想起春芸嫁过来以后,有几次她从外面回来,发现丈夫在向春芸打手势。而家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他俩的神态,现在想起来是有点异常的。田生又说:“大嫂,你相信我吧,你要给我看好春芸啊!”老三田生准备和别人去做生意,临走的前一夜,他又把春芸打得哇啦哇啦叫。第二天早晨就走了。水芹去看春芸,身上又是青一块、紫一块,下身也肿起来,伤势比结婚那夜重,春芸只是哭。水芹只能说些安慰话,没有别的办法。但她的安慰是真诚的,面对一个这样的弱女,水芹不忍嫉妒。她又给她敷了药。还特意给她下了一碗荷包蛋面条。山生做工回来后。水芹把春芸被打得很重的情况告诉他。山生愤愤地说:“他是个猪!哪里是个人!”这一天,山生三顿饭都吃得少。只是一碗一碗地喝酒。晚餐喝了酒,他就躺下睡了。又不知睡了多久,他醒来了,觉得酒也醒了,这才想起今晚村里放电影,就起来屋里屋外转了一转,水芹、地生都不在,估计都看电影去了;只有春芸在自己的卧房里。春芸卧房的壁缝里射出灯光。山生血液奔涌,就敲春芸的门。敲了两下,门就开了,卧房里一盆水,看来她刚才在抹身子。进不进去?他犹豫着。春芸打手势叫他进去,他就进去了。春芸主动把内衣撩起让他看肚子上的伤,他把她的内衣往上掀,发现她的奶子伤势更重。他打手势说:“痛吗?”春芸点点头,又摇摇头。屋里静极了,外面隐隐传来影片里的喊杀声。春芸拿起一瓶淡红色的药水和一团药棉,示意给她搽。他接住了药水和药棉,轻轻地给她搽,上身每一条伤痕都搽到。然后。他示意春芸脱裤子,他从春芸走路的样子,知道她下身也是伤了的。春芸犹豫着。他做个不要紧的手势,春芸就慢慢把裤子脱下,下身伤得更重。他想只是搽一点药水还不行,就走到自己卧房里,拿来水芹常备的消炎药,给她敷上。然后,就吻她,吻她的伤痕。他回到自己卧房里躺下不久,水芹就回来了。水芹问他想不想喝茶,喊了两句,他才装做被喊醒。水芹给他端来茶时,发现他的嘴唇颜色有点不对劲,鼻尖也沾上淡淡的红色,就问:“你的嘴唇沾上什么了?还有鼻尖?”他说:“没什么吧!”不由自主地用手背揩嘴唇,一看手背,也留下淡淡的红色。水芹没说什么。又去看春芸,发现春芸的伤痕上搽了淡红色的药水。水芹什么都知道了。六、老二地生过了两天,山生参加一个建筑队,也到外面做工去了。这天,地生和水芹、春芸一起在一条山谷里播麦子。这一带播麦子是这样进行的:最好是两个人合作,一个用锄头打土,一个播拌了灰肥的麦种;打第二行时,打出来的土就顺便盖住第一行播下的麦种,因此,撒种的要紧跟打土的,而且两个人基本是面对面的近距离配合。春芸提出二哥和大嫂一个打土一个撒种,他俩也就照办了。两个人确实配合得很好,只是地生总是垂着眼皮,不敢看嫂子,当然,有时也忍不住睨一眼,虽是农历十月了,天晴得很好,水芹穿着薄毛线衣,身子没有春芸苗条,但很丰满,地生看来,还是诱人的。做到一定的时候,地生估计拌麦种的灰肥不够,就要人回去挑。春芸自告奋勇地回去挑,地里当然只留下地生和水芹。两个人默默地做了一阵,地生说:“田生出去了,春芸做自在人了。”水芹说:“你只是可怜春芸。”地生说:“春芸值得可怜嘛。”水芹说:“还有更可怜的,你知道嘛!----她有人打,也有人爱。”地生知道嫂子的意思了,没做声。水芹幽幽地说:“我倒是愿意让男人打。”地生抬起眼睛望她,她也望着他,又加一句,“你不相信?”地生说:“嫂子,我知道你。”水芹说:“知道就好。地生,我一向认为你是好人;我人长得不好,和你不般配,你如果要我,你只管说。你大哥那个人我看透了,总有一天他会和我离婚的。----我也不会拖累你,我也会走的。”“嫂子!……”地生没想到水芹会这样说。一时慌了神,想说什么,不知道怎样说。”水芹热辣辣地望着他,说:“春芸来回要一个多小时。我也累了,到岩洞里去歇歇吧。”岩洞就在旁边的山崖下。地生说:“嫂子你去歇歇吧。”,水芹就去,转了几步又反过头来望他一眼。地生就愣愣地站着。望望岩洞:又望望四周。两只鸟从他前头不远处低低地掠过,山谷里阒无人声,这是一条牛角式的僻静的山谷。春芸这时候到了哪里了呢?要是走得快,可能打转身了,半个小时是走不到这里的。他又一次望望岩洞。“你如果要我,你只管说”,这句话还萦绕在他脑畔。熟透的桃子,愿意摘就可以摘……我不能做那样的事!他是嫂子,大哥对不起她,我不能对不起大哥,做人就应该这样。他一个人坐了一会儿.就拿起喝光了水的瓶子,到山谷的那头去打泉水。走出不远处的隘口,发现春芸在那里坐着,一担灰肥放在地上。他想,自己和大嫂两个人在一起时,时间其实过了很久,只是没意识到。他又想春芸要在这里歇息,是善解人意,她要为他俩留下充足的时间。于是觉得辜负了两个女人,有点懊悔。他打水回到地里,嫂子已和春芸在做工了。他把瓶子给嫂子,嫂子接住了,看一看,说:“这水好清。”却没有喝,倒了点在地上,就给了春芸。七、老大山生老三田生在外面做了几个月生意。似乎赚了一些钱。春节期间回到家里,穿一件黑亮的皮农,戴一副墨镜,很是春风得意。他左眼挖掉的眼球,已补上一颗假的,他取下墨镜让人们看,那眼球确有点以假乱真,可惜不会转动。老二地生见弟弟发了财,当然高兴,劝他把春芸带出去治。田生冷冷地说:“她还有什么治的。”地生说:“你以前不是说可以治好吗?”田生说:“以前是以前。二哥,我兄弟俩讲真话,那个哑巴,我是不会要了。”地生说:“那何要得?”田生说:“二哥,你一向只在乡里走走,不知道外面的情况。以后出去走走,你就知道了。我的事你别管吧。告诉你真话吧,我这次回来,就是和她离婚的。”地生说:“弄到几个钱就要和婆娘离婚,不怕别人讲闲话?”田生笑笑,说:“怕听闲话什么事都做不成。”晚上,田生又把春芸打得哇啦哇啦叫。地生在他俩的卧房外面喊,要老三不要打人,没起作用。水芹也起来了,敲他俩的门。门开了,水芹走进去,只见春芸被打得趴在地上。水芹抢过老二手里的篾片,说:“你几个月没回来了,回来就打人,是做什么?”田生说:“我要和她离婚。”水芹说:“你提出离婚。她不同意?”田生说:“我还没跟她说。”水芹说:“那,你为什么要打她?”“打了才好说话嘛!”“你这样横啊!”水芹把春芸扶起来。这次她只是屁股挨了篾片----裤子被退了下来,打得血糊糊的。水芹只得又给她敷药。。田生还有更横的表现呢,春芸躺到床上以后,他要和她做那事,春芸不同意,她的屁股哪里能着床?田生说:“我留着你这地方没打,你知道吗?你要是犟,我就把你的打成熟柿子!我也只和你做这一晚上了!”春芸只得忍着痛由着他。第二天,春芸的父亲和舅舅来了,田生也招待得好,只是也明确表了态,婚要离的。春芸的父亲和舅舅表示同意离婚,但要先送春芸到医院去治疗。他们说他求婚时说过的话:家境好点,就给她治病。地生和水芹也劝田生。在钱财方面,田生似乎也不吝啬,就达成这样的协议:送春芸去市里最好的医院治疗,治好了,离婚;如果医生说治不好,也要离婚。为春芸筹集治病的资金,田生和春芸的娘家都花了一些时间,所以一直到农历六月,春芸才被送到市里的一家医院。老大山生他们的建筑队在市里承包了一项工程。山生听说春芸在那家医院治病,一个雨天的下午,建筑队歇工,山生就来到医院看春芸,自称春芸的哥哥。医生和护士以为是春芸娘家的哥哥,都说两兄妹好相像,他也没做解释,就将错就错吧。医护人员出去了,病房里又没有别的病人,两人相对而坐,春芸望着他笑一笑。突然又哭起来。他掏出她衣兜里的手巾,给她揩眼泪。眼泪揩了又流出来,他就用嘴吻,眼泪再多他也吻得干的。以后,他下午收工后都来看她,当然,有机会就要亲热。护士对他说,你妹妹长得真好看,他心里又高兴又苦涩。他问了医生。她的病治好是没什么问题的;可是,治好了,怎么办?田生那家伙指定会和她离婚,她离了婚,怎么办?离了婚,就不是你的妹妹了。很快就会成为别人的婆娘。他怎么舍得?舍不得又有什么办法?一天上午,春芸的病房里来了两个不速之客,一个是田生,还有一个春芸不认识,是戴眼镜的妹子。田生向那个妹子介绍了春芸,又向春芸介绍那个妹子,说是他们公司的公关部小蓟主任。是特意来看她的。春芸对田生没有好感,因此对公关部小蓟主任也没有好感,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小蓟连说带比画地问了她治疗的进展情况后,田生就也连说带比画:“春芸,我今天是来向你赔礼道歉的,以前我那样打你不对,是……怎么说呢,……对,是粗野的,我诚恳地向你认错。以后呢,……以后,我要尊敬你……”田生说了一番以后,小蓟说:“我们公司副总经理向你赔礼道歉是真心实意的。你安心治病吧,不要担心钱不够,需要多少副总经理负担多少,以前他讲的只负担那么多的话,现在收回来。等一下,我们要去给你交一笔钱。”春芸纳闷地望望小蓟,又望望田生,不相信老天爷会对她开恩。田生大概看出了春芸的心思,说:“相信我们吧!等一下我们就去交钱。”他俩离开病房一阵又来了,田生把交了两万块钱的收据给了春芸。春芸重新打量他们俩,那神情,除了感激,还有诧异。原来,这个小蓟是田生的女朋友,还是个大学生。她听田生讲了他和春芸的情况,很同情和理解春芸,对田生的打人,提出了严厉的批评,一定要他向春芸赔礼道歉:只要春芸的病能治。付全部的治疗费的主张,也是小蓟提出来的。这天傍晚,山生又来到这里,他向护士请了假,带春芸到公司里玩。两个人踏着淡淡的初春的月色,逶迤来到林阴深处,就忘情地亲热。然后,在一条石凳上偎依着坐下来,月光斑斑点点缀在他俩身上,夏天的虫声在他们身边啧啧低鸣。春芸的治疗越见成效,山生就越忧虑,因为春芸出了院,势必会和田生离婚,春芸离了婚,他怎么办,是必须做出决定的。我回去,离婚,你说可以吗?他给她打手势说。她摇着头。他又打手势追问,她把他的手捉住了。然后,她又打手势,手势很复杂,他不能理解。但是,他发现她脸上又有泪珠。两人相携着走出林阴深处时,发现一男一女相拥着走来,山生心里猛跳了一下,拉着春芸要转到另一条小径上去,但是迟了。“大哥!”有人喊他了,是田生,“你俩在这里玩啊!我和小蓟到医院看春芸,护士说你俩出来了,还好,在这里碰上了。”于是走近来,介绍了自己的女朋友小蓟,又向小蓟介绍了他。山生脸上发烧,窘迫地说:“春芸说一天到晚呆在医院里,闷得很,我就带她出来走走。”田生说:“是要常出来散散心啊!”山生听说了那天田生和小蓟到医院看春芸的事,但总觉得田生话语中有刺儿,春芸究竟还是他的婆娘啊。田生又对春芸说:“春芸,你和大哥好,我很高兴,你出院后我俩就离婚,离了婚,我祝愿你早日成为我的大嫂!”又对山生说。“大哥,到时候你不要三心二意啊!”山生和春芸幸亏躲在月阴里,不然,不知会多窘迫。第二天,老三田生到工地找到老大山生,说:“大哥,你要和大嫂离啊,不要顾三顾四的。”顿了顿,又说,“大哥,有一句话我必须对你说了,我大嫂,她是个好人,你不喜欢她,自有人喜欢----我二哥就喜欢。但我二哥是个老实人!……”“你别说了!”山生打断了田生的话。田生的话是真是假,山生拿不定主意。以前没有人在他耳边吹过这样的风.平素自己回到家里,心思用在春芸身上,也没注意地生和水芹的表现。一天下午,他来到医院,就这件事问春芸。春芸听他这样问,第一个反应是用惊异的眼神望着他,似乎在说,这样的事你也不知道?之后她抿抿嘴唇,摇摇头。但摇头可做两种理解,山生不知是哪一种,就追问,究竟是有这回事还是没有?春芸凝了一下眉,缓缓地点了两下头。细心的春芸,是看出了二哥和大嫂的许多蛛丝马迹的。山生一下子轻松起来,对不起水芹的思想淡去了,觉得与她离婚也没有什么负疚的了。八、大嫂水芹在医院住了几个月,春芸会讲话了,也听得见声音了。出院回家后,就和田生办了离婚手续,回娘家去了。老大山生也跟着春芸和老三回来了,也打算和水芹办离婚手续的,不料水芹告诉他,她已有几个月身孕了。离婚的事就只能拖着。老大住了两天,就走了。山生走的这天晚上,田生走到地生卧房里,对地生说:“二哥,我把话挑明吧,你喜欢大嫂,大嫂也喜欢你,你就不要躲躲闪闪了。是大哥不要大嫂,你也知道他是要和大嫂离婚的,你和大嫂好了,也谈不上对不起大哥。你和大嫂做一家,是最适合的。”地生低着头不做声。头顶的天空。传来南去的大雁的鸣叫。地生自去年那次播麦后,他就尽可能避免单独和水芹在一起,老大、老三或春芸不在家时。他尽可能到外面去找木工活做,尽可能在雇主家住宿。他一再告诫自己,你是同情嫂子,也喜欢嫂子,但弟弟就是弟弟、嫂子就是嫂子,必须有界限,人不是畜生。水芹呢,那次在岩洞里等了他一阵,见他没去,伤心地哭了一阵,后来对老二就变得客气起来,也不给他洗衣服了。田生又说:“二哥,我告诉你吧,和大嫂好的事,我已经跟大哥说过了……”没等老三继续说下去,地生红着脸说:“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和嫂子好?我是尊敬她!她是嫂子!她是嫂子!谁像你?”田生没有发火,说:“如果离了婚了,就不是了!”地生小声地说:“嫂子有了孩子,大哥也许会回心转意的。”“大哥不会,这我比你清楚。我还要去跟大嫂说,让她不要对大哥抱幻想;你和她的事,也要让她心里有底。也好轻松一点,要不,总是忧愁的样子,对孩子也不利。”地生慌慌地说:“你只劝她,你不能说到我!”“二哥,把事情挑明,只有好处。我去了。”“你去跟她讲,要是牵连到我.我要打死你!”地生抡起了拳头。田生就说不去了。地生觉得刚才也太凶了点,为了缓和气氛,就问田生他们办公司的情况,田生介绍了公司的情况,很乐观。地生提出跟田生去做事。田生知道他是要摆脱和大嫂在一起的处境,就说目前还没有合适的事给他做,以后再说。兄弟俩谈了一阵,地生想睡觉了,田生却从挎包里掏出一本书来,说,还要看一阵书,说小蓟规定他每天至少读两个钟头的书。地生想,难怪觉得弟弟变了,人还是要多读点书;又想,田生真幸运,找到小蓟那样一个女朋友。不过第二天,田生趁地生不在家时,他还是把要说的话对水芹说了。水芹说:“等孩子生下来,我会和他离婚;别的事,你不要讲,我知道。我和地生并没有什么,并不是你所想的。在地生眼里,我只是他的嫂子。”田生也不好再说什么了。日子就这样悠悠地过着。老大山生他们的建筑队到外省去了,老大寄信回来说,至少半年才能回家。老二为了避免单独与嫂子在一起,干脆到县城的一家家具厂做事去了,吩咐了嫂子,家里地里的活能做多少就做多少。不能累坏身子。水芹只好一个人寂寞地守家。所幸的是,水芹怀孕了,这对她是一个极大的安慰。她这样筹划着,离了婚,就一个人带着孩子过一辈子,不再结婚了。没有几个靠得住的男人。她仍然勤勉地忙了屋里忙屋外。一天下午,她在去年播麦的那片地挖红薯,傍晚时她打算回去了,突然一个人从岩洞里冲出来,抢过她的锄头,扔掉,就把她往岩洞里拖,她想喊,嘴被捂住了。在岩洞里,她厮打,挣扎。那人走了以后,她坐起来,发现下身流血不止,又感到肚子剧烈地胀痛。她流产了。她娘家来了人,春芸也来了。这一带的习俗,妇女生产(包括小产)未满月,是不能回娘家的,而她娘家的人又无空在这里服侍,于是春芸自告奋勇担负服侍她的任务。大家都感叹水芹做工太拼命,春芸也埋怨她做工太舍命。水芹没有把在岩洞里受了奸污的事讲出来,她怕丑了名声。春芸问她要不要告诉山生,她说告诉他没有用。春芸还是写信告诉了。山生回了信,寄回几百块钱,在信中还叮嘱老二要多照顾嫂子。老二地生在水芹出事后十多天回来了,买了不少补品,他进屋安慰了嫂子一番,就大骂毛狗子不是人。春芸说:“二哥,你骂毛狗子是什么意思啊!”这时,水芹已经捂着脸哭起来了。春芸知道其中有什么缘故,就没问了;地生以为自己的话引起嫂子悲伤,也不再说什么了。他俩要从水芹卧房里出去,水芹说:“地生。你知道了吧!春芸,我告诉你吧,是毛狗子那个天杀的欺侮了我,那天下午我在锄草,他早躲在岩洞里……”春芸说:“是这么回事啊!村里的人都还不知道,二哥你也不要说出去了。”地生懊悔地说:“我不知道.我以为……”出了水芹的卧房,春芸问地生怎么知道那回事,地生说,毛狗子在县城向他一些狐朋狗友夸大话。说他有怎样的能耐,勾引了多少女人。说他最喜欢怀崽婆,也说到水芹的名字。是地生的一个朋友听到,告诉他的,他不相信嫂子会受他勾引。或许是受了强暴。就回来看,坐车到乡政府门口,才听村里一个人说水芹早产了。毛狗子是本乡的一个地痞.和一些干部及联防队的人都是拜把兄弟。地生和春芸骂了毛狗子一番,也没有揭发那家伙的打算,保水芹的名誉要紧。水芹自那次事件之后,总是沉默寡言,常常呆呆痴痴坐着,晚上常做噩梦,人也好像老了十岁。春芸是个灵聪人,地生回来了以后,她就常常有意不在家里,让地生和水芹单独在一起。地生也很会利用这样的机会,他诚恳地说:“嫂子,你也知道我,我也知道你,我就把话直说了吧,只要你和哥哥离了婚,你又不嫌弃我,我俩就……就成一家吧!”水芹说:“去年那次我跟你讲了。我不会拖累你,我会走的;如今我是这样的人了,你就不要说这样的话了。”地生说:“你遇到那样的事.我会有别的想法吗?人还是要到外面走走,我出门几个月,思想也开放一些了,男女之间的事,要的是一种感情,别的都不要管。”水芹说:“我已经是一个这样的女人了!你应该找最好的。”地生说:“你就是最好的!”他把她的手抓住。水芹挣脱了,说:“告诉你,我会走的!我要写信催他回来离婚,离了婚我就走。”九、大嫂水芹这一家也真是祸不单行,水芹出事刚满一个月,春芸刚回去,山生他们建筑队就打来电报说,山生从脚手架上摔下来,一条腿粉碎性骨折,现在省城一家医院治疗,需要家里的人去服侍。地生早已到县城去了,只有水芹一个人在家里。水芹想,自己也应该去,究竟是夫妻一场,但她又想,自己去了,两个人都不高兴,别别扭扭的。日子也难过。只怕他会认为自己要借服侍他的机会和他套感情;他的感情是套不转的,男人一旦喜欢上了哪个女人,九条牛也拉不转的。干脆,叫春芸去吧。于是又托人把春芸请来,把电报给她看了。春芸哭了起来。水芹说:“春芸,你也知道,我哪里脱得开身?只有请你去服侍他了。”春芸说:“我去看一看可以,叫我去服侍,哪里方便?”水芹也不点破。说:“还是请你去吧,到了那里,还能没有办法?”春芸就答应了。春芸非常感激这个贤惠的大嫂。地生在县城也听说了山生他们建筑队打回电报的事,就急急忙忙走回来问情况,水芹把电报给他看,并告诉他春芸已去服侍他,好几天了。地生想,水芹是决心要和大哥离了。这天晚上,地生在水芹卧房里讲白话,讲到半夜了,还不走。水芹说:“你那张床那天被雨漏湿了,被子还没晒干,你今晚到哪里睡?”地生说:“我出去睡,我早跟人讲好的。”水芹想,他上次说的话完全是为了安慰我的,我是一个被污坏了的女人,他不会要我的。地生又说:“说真实话吧,今晚我很想就在你床上睡,可是我还不能,你还没和我大哥离婚,你还是我名义上的嫂子。别人怎样对待这样的事我不管。我坚持我的看法。而且,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不能随随便便,偷偷摸摸,等你和大哥离婚后,我还是要明媒正娶,我还要带你到县城去照相,县城的婚纱摄影,真好看呢。”水芹心里说,到外面几个月,嘴巴子也练出来了,只是你的话我不信。但她口里还是说:“那也好吧。”地生看出了水芹的不快,就说:“你相信我吧,我真心实意喜欢你。”两个月以后,山生出了院,只是还不能做工.就由春芸陪着回到家里。水芹估计这回他要和自己离婚的,对他竟特别客气。晚上,山生走到水芹卧房里,对她说:“我们结婚以来,你对我很好,可我对不起你,事情你也知道了,这一次,我俩就把手续办了吧。”水芹平静地说:“我也不怨你.我同意办手续。”山生说:“你有什么要求,说出来吧。”水芹说:“没别的要求,家里储的粮食,我要带一些回去,地里我种的庄稼,我仍然来收,收了我也要带一部分回去。”还提出了另一些要求。山生说:“你的要求我都同意.现在有话都可以说出来,你和地生,你是怎样打算的?”水芹说:“他是你弟弟,我是他嫂子,我们没有什么关系。你不要以为我和他有什么不好说出口的事,事情到了这一步,什么不可以说,我和他没有事。他尊我为嫂子!”山生说:“那离婚之后,我请一个人给你俩做媒,可以吗?”“你别操这份心了!”水芹转过脸去。山生望着她,望着这个自己不了解的女人,好一阵没做声。邻家传来孩子的哭闹声。山生又问:“小产的。是男还是女?”水芹哽咽起来,告诉他是男。山生安慰她说。不要紧。水芹抽泣得更厉害。山生知道触痛了她,就任她哭。哭了一阵,水芹抹了眼泪,说:“我对不起你。”山生说:“别说这样的话了,是我对不起你。这里有一些钱,你拿着,以后成家用。”就拿出一个红包裹,递向她。她不接,说:“我不要,你住院用了那么多钱,你有多少钱?”“水芹!……”山生也哽咽着说不下去了。两个人又谈了一阵,山生讷讷地说:“今晚我还可以在你这里睡吗?”水芹说:“不可以。我另铺了两张床,你和春芸一个睡一张。”山生说:“那今晚我和春芸陪你讲一夜白话。”“不必要。以后你要对春芸好啊,我会把她当妹妹看的。”水芹已经显得很平静了。水芹是个坚强的女人,她已渐渐从噩梦中解脱出来了。山生和水芹离婚,牵涉到家庭财产问题,所以山生要老二地生回来,当然还有无需说出的原因。地生回来后的第二天,山生和水芹就到乡政府办了离婚手续。从乡政府出来后,水芹就直接回娘家了。山生一个人回到家里,地生迎着他,兄弟俩相对而望,心中有无数的话,不好说出来。晚上,地生更觉寂寞凄凉。他已经习惯了有嫂子在的家,嫂子不在,家还像什么家?山生似乎理解弟弟的心情,到厨房炒了两个菜,和弟弟喝酒。兄弟俩默默地喝了一阵,山生说:“你要是喜欢她,你请个媒人去说吧,她那个人,只怕看重的是明媒正娶。”地生没做声,默应了。又喝了一阵,地生嫌下酒的菜少了,就去厨房打蛋。想起去年叔嫂间让荷包蛋的事,心里又酸酸的。第二天清早,山生去了春芸家,他要接春芸到他们的建筑队去做事。地生在家里等水芹和她请来搬东西的人。十、老二地生水芹说吃了早饭来的,但地生等到半上午,还没见人影子,而从他们那里到这里,只有个把小时的路。等待中地生爬上阁楼,打水芹来的方向望,山路上没有人。已近严冬时节,山上是一片斑驳的色彩,朔风起时,近处苦楝树上还未吹落的一串串苦楝果悉悉作响,仅有的几片枯叶也怨怨地落下,一群黑色的鸟儿啁啾着从光光的树丫权上飞走。地生在阁楼上徘徊,忽见横架的竹竿上晾着衣物,一辨认,有自己一条裤衩,还有一副乳罩。他把两样东西都收起来,又摩挲着那副乳罩,摩挲着摩挲着就禁不住吻起来。尔后,他又把两样东西收存起来。太阳偏西了,水芹他们还没来。莫非出了事?地生有种不祥的感觉。扒了几口冷饭,就匆匆走到水芹家去。刚走到水芹家,一个毛头小伙子抓着他,就给了两拳.边打边说:“打死你这个陈世美!”。地生云山雾罩,不知道自己怎么成了陈世美。幸亏一个老人出来了,地生认得是水芹的父亲,就问究竟是怎么回事。水芹的父亲对毛头小伙子说,这个不是山生,是山生的弟弟。原来水芹这个堂弟误把地生当山生了。水芹的父亲告诉地生,水芹出了事。昨天,水芹从乡政府回娘家。走到半路,又是那个毛狗子,从一尊石头后面走出来,把她拦住,说,你和山生离了婚,就嫁给我吧,反正你已经做过我的婆娘了。水芹一边骂一边夺路走,毛狗子就把她抱住。要强暴她。被按倒在地的她捡起一个尖石头,向毛狗子头上砸去。毛狗子恼羞成怒,几拳把她打昏,剥开她的衣服,掏出匕首,把她的两个乳房割掉了,然后就跑了。幸亏有个人从那里过,发现了血泊中的水芹……昨天,水芹已由乡卫生院转到县医院去了。地生就住在水芹家里,打算明天清早坐班车去看水芹。地生对水芹家里的人说:“你们还不知道,我嫂子流产,就是毛狗子那个家伙造成的。”听到水芹的事,水芹的父亲禁不住老泪纵横,说:“结婚后受男人冷落,没过一天舒心日子;离了婚,以为再找一个,可以好好过日子了,哪料遭到这样的灾祸!”地生眼眶也湿润了,吸着鼻子说:“希望以后能过上好日子吧!”水芹的父亲说:“她人变成那样了,还能找到什么对象?还有什么好日子过?”地生鼓着勇气说:“不嫌弃的话,我愿意与她成家!”水芹的父亲望着这个汉子,只见灯火把他方正的脸庞照得红红的,湿润的眼睛闪着一种亮光。老人沉吟着说:“你要只是可怜她,还是别做这样的打算,一辈子长得很,以后会烦心的。”地生说:“你老放心。她做了我一年多嫂子,我了解她。我敬她,也真心实意喜欢她。”老人轻轻摇着头。第二天。地生来到县城一家医院。只见水芹微合着眼,斜躺在病床上输液,她脸色苍白,额上起了两条明显的皱纹。他轻轻喊她,她睁开了眼,瞥了他一眼,又合上了。医护人员和陪护她的人出去了以后,他就坐在床沿上,轻轻握着她的手,她睁开眼,想把手挣脱:没挣脱,又合上眼。他就久久地望着她。以后,他一天至少要来看一次。山生也听说了情况,寄了一些钱来。田生做生意来到县城,也来看了她,并送了一些钱。一天,田生走到那家家具厂找到地生,说:“二哥,水芹的事,现在你怎样打算的?”地生没有犹疑,说:“她好了以后,我打算和她结婚。”田生睁大眼睛望着他:“你真这样老实?”地生说:“你的意思是……”“我的意思你还不懂?她成了一个那样的人,还能做婆娘?你是哥哥,我本不该说你,你怎么这样傻?”地生也有点恼,说:“我要的是她的人!”“她已经不是过去那个丰满的女人了!”“我知道,可我要她!”“哎,你会后悔的!”“我不会!”田生和大哥山生通了信,要求大哥劝劝二哥,山生对这事保持沉默。也许,他也处在矛盾之中。治了一段时间,水芹基本痊愈了。一天,病房里没有其他的人,地生就把结婚的事提出来。水芹平静地说:“不要再讲这样的话了,我已经做好了打算。我感谢你。你还是我的好弟弟。”“你打算怎样?”地生担心地问。水芹说:“到敬老院去做事。前天从这间病房出院的那个人,是敬老院的领导,我跟她讲了,她同意我去。我就在那里度过这一世。”地生说:“你不能这样!你不能这样!你家里的人也不会同意的!”水芹又合上眼睛,不答话。突然一个老年妇女进了病房,是易氏,去年给水芹和山生做媒的易氏。易氏说她在城里走亲,听说水芹出了事,特意来看的。说了一大堆山生的不是以后,就说又要给水芹做媒。男方是个从台湾回来的老人,需要一个女人照顾。地生说:“那怎么合适?”易氏说合适,那个老人有的是钱,以后水芹还可以整容。易氏是很开放的,说如今塌鼻梁可以填高,大屁股可以刮小,扁胸脯为什么不可以填高?她实际上是说给水芹听的。水芹要她别说了。地生却暗地里高兴,以后有了钱,一定要给她整形。地生送易氏出了病房,对她说,水芹的事不要她操心了。易氏不知道地生的心事,叹息说,错过这个机会,她哪里还找得到?地生说:“找得到的,到了那一天。请你去吃喜酒!”易氏说:“你仁义好,离了婚的嫂子还这样关心她!去年要是把她说给你。水芹只怕不会遭这样的下场。”地生说:“还不迟啊!”过了几天,地生再到医院去看水芹时,水芹那张病床已换了人,一个护士告诉他,水芹被敬老院的人接走了。地生就匆匆往敬老院走去。走到半路,一辆小车停在他旁边,车里走出两个人,其中一个是田生。田生说,他到县城来做一笔生意,顺便来找地生,要地生别在家具厂做了,跟他去,保证比在家具厂收入高。田生要地生跟他去,还有一个没有说出来的原因,也是主要原因,就是要让他摆脱水芹。地生断然回绝了他。地生想,自己在县城,就正好可以和水芹“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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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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