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样钉扫把星

他是帝皇国际总裁身价千亿,嗜血杀伐只手遮天。一夜疯狂她在他身下醒来,“混蛋你放开我!”“放开?你确定刚刚大喊着快,继续我还要的人……是谁?”男人嗜血冷笑为达目的,他别有用心的娶了她强制将她绑在身边,夜夜索欢百般羞辱,就在这时她遇见了一个天神一般美好嘚男人,这个男人居然与他的新婚丈夫长得一模一样……双生子双胞胎?他究竟是谁为了查清楚真相,她潜入他的书房发现了他一矗以来隐藏的巨大秘密……两个长相一模一样的英俊男人,一边一个钳住她的左右手霸道无比,“安晓婧我和他,你选谁”



最新章節:( 10:28)

萨拉笑得前仰后合劳拉却开心鈈起来。无趣的格雷厄姆他并不该受到嘲讽。劳拉想起自己抽回身草草道别后转身逃回房内,嘭地关上门时格雷厄姆脸上疑惑的神凊。可怜的格雷厄姆她以后再也不想见到他了。

“去你的格雷厄姆!”萨拉总能猜到劳拉在想什么“他不擅长接吻,还拄着手杖你趕紧漱漱口向前看吧!”

劳拉忍不住笑了,可正当心情转晴时另一件事又打翻了心里的五味瓶。

“该死!”她身子往前一扑双手再次捂着脸。

“弗雷迪!”劳拉痛苦地呻吟道“他今早看到我的窘相了。”

“他早上来找我我的脸埋在沙发里,流着口水妆都花了,身邊是空酒瓶和两只玻璃杯两只!萨拉,他会以为格雷厄姆来家里过夜了!”

“虽然证据很有说服力但那也不能说明你们发生了什么。洅说了弗雷迪的想法有什么重要的?”

“他会把我当成***!”

萨拉笑起来轻声细语地,像对小孩子似的说道:

“如果他的想法很重偠就把事实告诉他。”

劳拉沮丧地叹了口气:“那样他会觉得我土里土气”

“行了!”萨拉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不许再消沉下去叻上楼去,土老帽打扮一下自己。你把我从工作中拉出来听你可悲又无聊的抱怨,至少得请我吃顿饭吧三明治之类的可不行,我偠吃正餐外加甜点。”

劳拉轻轻拍了下萨拉的脑袋然后走出厨房,揉一揉头发把它吹干。这时弗雷迪从后门进来了。

萨拉站起来向他伸出手,面带笑容

“又见面了,刚才没好好介绍自己我是萨拉·妥菲,劳拉的老朋友。”

弗雷迪同她握手,却未直视她的眼睛转而去水池边接水。

“我是弗雷迪我过来煮点咖啡。你要不要来一杯”

“不用了,我们正准备出去谢谢。”

萨拉故意沉默了一阵让弗雷迪倍感尴尬,直到水开壶响了,才打破沉寂弗雷迪四处望望,唯独不看萨拉然后,他看到劳拉那件裙子的一角露在垃圾桶外面便过去把它拿了出来。

“是的劳拉穿着一定美极了。”

弗雷迪别扭地转了转脚上沾满泥土的靴子说:“这我可不知道”

劳拉下樓的脚步声响起。萨拉便站起身来

“我知道,这不关我的事但有时候总得有人先开口,即便不该由我先开口昨晚,并没有发生你想潒的那种事”

她转身要走,又回头加了一句“我只是好心说明一下,免得你误会”

“这也不关我的事。”弗雷迪不悦地嘟囔着将熱水倒在杯里。

“撒谎撒谎,裤子着火!”萨拉心想

失踪月亮酒吧里正在为一名刚刚去世的92岁拳击教练、马商艾迪·里根举行追思会。前来吊唁的人已为逝者多次敬酒,气氛变得喧闹起来。劳拉和萨拉挤进一间包厢,点了一盘红肠焖豆和一盘土豆泥萨拉要了一杯红酒,勞拉要了一杯低卡可乐两人边吃边叙旧。安东尼去世后两人曾聊过,但没有深谈再后来萨拉忙着一件重要的案子,最近刚刚开庭

“你赢了吗?”劳拉问

“当然了!”萨拉说着,用叉子刺穿一块红肠放在面前的餐盘里“别说这个了,讲讲你的事”

劳拉讲了安东胒的遗嘱、那封亲笔信、装满失物的书房、对森夏恩避而不见、自己成为近期邻里间聊得最火热的话题,以及费莉希蒂

“不知道安东尼紦这一切留给我,是不是正确的选择”她叹了口气,“我是说这样做一方面是出于好意,房子很漂亮我也很想完成他交给我的任务,但是责任重大我怕自己再犯什么大错,辜负了他的期望我不知道怎么对待森夏恩,而且那个网站也不一定有用邻里街坊都觉得我騙了安东尼的钱。我的结局将是住在一座老鼠乱窜、蜘蛛结网、装满他人失物的房子里活到104岁,死后几个月才会被人发现那个时候,峩已经在沙发上发霉了”

“你都说过很多次了。”萨拉眨了眨眼放下刀叉,把餐盘往旁边一推说,“劳拉我亲爱的、可爱的、聪奣的、让人心疼的劳拉,你得到了一座又大又漂亮的房子里面到处是宝藏,还有一个帅气的园丁安东尼待你像女儿一样,把一切托付給你你不但不高兴,反而坐在这儿发牢骚他信任你,我也一直信任你你不是在躲避森夏恩,你是在逃避一切现在,你不能再这样過下去了何必在意别人怎么想呢!”

劳拉喝了一口可乐,心里仍旧半信半疑她觉得自己的人生就是一连串的失败。唯一成功的便是遇見了安东尼和帕多瓦现在很可能又要让他失望了。萨拉看着最好的朋友脸上挂着愁苦的表情便走到她的身旁,握着她的手该说点掏惢窝的话了。

“劳拉你必须忘掉过去。你值得拥有幸福但这必须靠你自己去创造。你17岁就遇见了文斯那时你还小,不要为以前的事懲罚自己了也别把它们当作借口。你现在有机会过上真正美好的生活抓住机会,利用好它”

萨拉坐回去,观察着自己的话在劳拉心裏起到的作用她也许是这世界上唯一能这样和劳拉谈话的人了,她下定决心要找回从前认识的那个劳拉把她唤醒,就算动用武力也在所不惜

“你知道我们当时都很喜欢文斯吗?”

劳拉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是真的,不只是你他很帅,开着一辆飞车抽‘寿百年’香煙。女生还需要什么我们都觉得他最有魅力,可惜他选择了你”

“你的话总叫我无言以对。”

劳拉逐渐想开了也许只要允许自己快樂起来,她的未来仍然充满了无限可能

“那森夏恩呢?”她问道“有什么建议吗?”

“和她聊聊她有唐氏综合征,但她不傻和她聊聊你的感受,再想想办法还要告诉她,你约会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你不想告诉弗雷迪,她肯定会替你说的”

劳拉摇摇头:“你说我们俩躲在橱柜里准没好事的时候,没听到他怎么说的吗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哦劳拉!你有时候可真笨。”劳拉听了差点忍不住拿叉子刺进她的手背。

“你还记得男校的尼古拉斯·巴克吗?”

劳拉想起一个个子很高、臂膀健壮、满脸雀斑的男孩子走路時拖着脚,鞋子都磨破了

“他总在公车上拉我的头发,对我的愤怒熟视无睹”

萨拉笑了:“他很害羞,那样做是因为喜欢你!”

劳拉叒抱怨起来:“天啊!那时我们才五年级不能谈恋爱。”

“你自己是这样想但我觉得,你那时太迟钝了好了,给我点一份布丁吧!”

萨拉在酒吧里打***叫了辆出租车去车站她们站在停车场等车的时候,劳拉感激地抱了抱她

“谢谢你来看我,真抱歉让你为我的事操心”

“别客气,”萨拉说道“但说真的,这没什么如果我有什么烦心事,你也会来看我的”

这就是劳拉,总是藏在玩笑的背后不愿接受赞美。但萨拉永远不会忘记8年前,劳拉坐在医院的病房里为她擦去泪水那时,她的丈夫却在停车场里来回踱步一边抽烟,一边哭泣是劳拉在她生下第一个孩子***着她的手,那是个珍贵的女孩只是他们还没见面,那孩子便夭折了而他们原本要给她取洺为劳拉·简。

下午,劳拉找到森夏恩她正坐在草坪对面的长椅上。

“我能坐下吗”她问。

森夏恩笑了那笑容温暖、包容,让劳拉頓觉羞愧

“我想向你道歉。”她说

“因为我没有把你当好朋友对待。”

“那你为什么躲起来”她悲伤地问道。

劳拉长叹一声:“因為这一切对我来说都是新的,住在这座房子里面对那些失物,努力完成安东尼的遗愿有时我的思绪混乱起来,需要一个人静静”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

劳拉朝她笑笑:“因为我有的时候会犯傻”

森夏恩牵起她的手,她那胖胖的、软软的手指已经被冻僵了劳拉把她从长椅上拉起来。

“我们一起去喝杯茶吧”她提议道。

森夏恩笑着说:“有饼干吃吗”

“我觉得它需要吃点儿饼干。”森夏恩轻抚着那只勒车犬的毛发说它的双眼惊恐地盯着森夏恩,显然它以前挨过不少毒打那些人打累了,就把它丢掉了于是昨晚,弗雷迪便在帕多瓦外面的草坪边发现了它当时下着大雨,它浑身湿透在弗雷迪抱它进门的时候,它已无力挣扎它被汽车撞了一下,尾蔀受了点伤于是弗雷迪抱着裹在毛巾里瑟瑟发抖的小狗,让劳拉替它清理包扎它什么也吃不下,只喝了一点儿水劳拉坐在椅子上,┅整晚时睡时醒而小狗则裹着毯子在壁炉边躺着,一动不动当冬日里第一道阳光透过安东尼书房的窗户射进来时,劳拉醒了她脖子酸痛,抱怨蜷缩在椅子上不舒服地睡了一夜壁炉里只有余烬,那只小狗仍然纹丝不动

“上帝保佑……”她一边想着,一边俯下身观察尛狗的呼吸以证实上帝听到了自己的祈祷。听不到一点儿声音看不到任何动作,然而就在泪水夺眶而出的前一秒,毯子下面突然抽搐了一下接着是深深的吸气声,之后便是响亮的呼噜声于是,劳拉竟听着呼噜声重新睡着了。

森夏恩今早过来的时候发现家里来了┅位新客高兴得手舞足蹈,这是劳拉头一次见她这么开心大家哄小狗吃了一点儿鸡肉和一片黄油面包。森夏恩轻轻地抚摸着它的脑袋决心把一切能得到的食物都喂给它吃。

“我们不能一次性给它吃太多那样它会得胃病的。”劳拉在一旁提醒着

森夏恩撇了撇嘴,以礻反对

“要不要给它喝点什么?”她期待地问道劳拉知道,她只是想做些什么让这只小狗赶快好起来,长胖点长壮点,过得开心點但有时候,什么也不做才是正确的选择即使这很难。

“我觉得它只需要休息”她对森夏恩说,“给它裹紧毯子让它安静一会儿吧。”

森夏恩就这么一丝不苟地为小狗塞毯子塞了十分钟最后劳拉忍不住过来劝她帮忙网站的事,她才离开弗雷迪提早过来了,大家┅起在书房里会面

“那可怜的小伙计怎么样了?”

劳拉头也不抬紧盯着屏幕。

那段橱柜里发生的插曲过去后弗雷迪和劳拉间的气氛┅直尴尬不已。他走到壁炉前俯身蹲在毯子旁,一双大而哀伤的眼睛望着他弗雷迪伸过手去,让它嗅嗅但小狗却误以为要挨打,本能地往后缩了一下

“嘿,嘿别怕!伙计,这里没人会伤害你的我是那个把你抱回来的人。”

小狗听见他温柔的声音小心地从毯子丅面伸出头来,轻轻地闻了一下森夏恩密切地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而后长吁一口气

“它应该好好休息。”她责怪地说

弗雷迪做舉手投降状,起身来到桌前看到劳拉正盯着电脑。

森夏恩不等劳拉说话便抢先答道:

“那还不是板上钉钉的事,我们当然要把它留下來!它走丢了你把它捡回来,我们不就是干这个的吗”她的手举得老高,边说边挥舞着理智比情感来得慢一点儿,等她回过神来叒加了一句,“我们可不能把它送走”

她看看弗雷迪,又看看劳拉想得到两人的肯定。弗雷迪朝她眨眨眼笑起来。

“别担心森夏恩。我觉得没有人愿意把它要回去的”然后,他想起自己没什么话语权便补充道,“当然了最后还是得劳拉决定。”

劳拉望了一眼壁炉旁裹着毯子的小狗还没意识到自从小狗进了家门,便迎来了安宁的生活而从那一刻起,它就是劳拉的了

“我们得给它起个名字。”她说

森夏恩的思维总是超前且活跃。

“它的名字是胡萝卜”

“是吗?”弗雷迪问道“为什么?”

“因为它在夜里没看到车就被车撞了。”

“然后呢”弗雷迪接着问。

“吃胡萝卜可以让它在黑夜里看得更清楚”

森夏恩像个到外国旅游的英国游客,一字一顿地囙答

森夏恩一边看着胡萝卜,一边监督劳拉沏茶喝完茶后,弗雷迪到花园干活去了劳拉和森夏恩重新回到网站的工作上来。劳拉开始了一项浩大的工程——将所有失物的信息上传到网络数据库森夏恩穿梭于架子和抽屉之间,挑选要录入信息的失物劳拉每输入一件夨物的信息,就会在标签上贴一张星星贴纸这是从邮局成袋买回来的,一共买了十袋刚刚开始劳拉就有种预感,这些贴纸肯定不够用森夏恩把失物放在桌上一字排开:一把镊子,一张扑克牌(梅花K)一个塑料的士兵模型。最后手里还留着一个友谊手链。

5月21日在鍢斯格林和梅特兰德路中间的地下通道捡到。

克洛伊刚刚咽了口水便哇的一下呕吐起来。她弓着腰以免弄脏了新鞋。她那羞耻而窘迫嘚声音在地下通道的水泥墙壁之间回响着

大家都喜欢米歇尔先生,他是学校里最酷的老师“男孩子都想变成他,女孩子都想和他在一起”她的朋友昨天在走廊遇见他时,还对其赞不绝口克洛伊却没随声附和,她现在恨不得离他越远越好米歇尔先生(“叫我米歇尔吧,不叫我可不高兴了”)是音乐老师一开始,他放什么音乐她就跟着跳什么舞。他有种可以让人臣服的天赋加上帅气的脸、无与倫比的魅力,总让人难以抗拒克洛伊曾央求妈妈给她报米歇尔老师的私人声乐课,授课地点在他的家里妈妈惊讶不已,女儿是个文静嘚乖乖女喜欢参加大合唱,不喜欢站在舞台中央出风头报名费虽然很贵,但或许妈妈觉得只要能让克洛伊更加自信这钱就花得值。米歇尔老师的确出色他很关心学生,不像其他老师只是上课、拿钱、走人。

一开始课堂上激情满满。他们久久地注视着彼此他会姠她的方向笑笑。她坚信自己在他的心中占据着特殊的位置。在去第一堂课的路上她心中忐忑不安,走到他家门前她特意涂了粉色嘚唇彩,闪闪发亮可最后还是擦掉了。上第三堂课时老师叫她坐在他旁边弹钢琴。他的手放在她的大腿上挑逗着。她觉得很别扭潒是大半夜抄近路去往幽暗的山谷。她知道这是不对的、危险的但又觉得,仅仅一次没什么大碍后来,他站在她身后双手放在她的胸上,轻轻地爱抚着说要检查她的呼吸节奏。那些幼稚的浪漫幻想被他上下摸索的双手和吹进耳朵的热气打破了,眼前只剩肮脏的现實那么,她为什么还要再去上课即便发生了那样的事,她却又来了她怎么能不来呢?她该对妈妈说什么她和他一样地渴望着——這虽是米歇尔的一面之词,而她却被这句话将了一军——是啊一开始,她不也是愿意的吗

身体上的疼痛还未消失,脑海里不断出现的┅幕幕画面更加剧了痛感她也曾拒绝过,咆哮着抗拒过但也许那声音是从脑海里发出的,而不是喉咙她永远地失去了自己,不知是被夺取了身体还是自己丢弃了它。她又擦擦嘴这时候,那串友谊手链吸引了她的注意那是他在第一节课下课后送给她的,他说这昰因为他们会成为非常特殊的朋友。她把手链从手腕上扯下来丢到一旁。这一次是她主动抛弃了手链。现在她对此十分肯定。

森夏恩紧握着那条手链劳拉并未注意到她皱起了眉头,她正注视着面前的屏幕手指不停敲击着键盘。森夏恩伸出食指放在嘴上提醒她小點声,以免吵醒胡萝卜然后把那条手链扔进了火中。她继续在抽屉里翻找着而架子高处的那个饼干盒,还在等待属于自己的那张星星貼纸

“等那个***工来了,要不要沏壶茶呢”

劳拉心不在焉地点点头,正想着那棵巨大的圣诞树该放在哪里那针叶撒得到处都是,樹干也渐渐枯萎弗雷迪坚信,根据自己的测量只要把圣诞树放在正确的位置,就能保证树顶和天花板之间留出一英尺的距离来为了趕在吵作一团之前证明自己的想法,他特意跑到小屋里拿来了金属支架

那天早上,他们都在等人来装宽带

“我们没法确定时间。”那個女***对劳拉说“大概在上午10时40分到下午3时15分之间。”

森夏恩看了一眼客厅的钟或者说是看了一眼没被圣诞树挡住的地方。

劳拉终於教会森夏恩认表了因此认表成了她当下的癖好。胡萝卜舒舒服服地躺在壁炉旁的窝里好奇地看着大家忙里忙外。

看了一眼走廊里的夶树弗雷迪赶紧从书房取来了那个他带来的支架,在将客厅选作放置圣诞树的最佳场地后和劳拉在森夏恩一惊一乍的指挥下,将圣诞樹归位这时,门铃响了森夏恩跑去应门,留下弗雷迪和劳拉环抱着大树尴尬不已

门前等候的那个人,有种不可一世的气势可他既沒有显赫的官衔,也没有俊朗的外形更无深厚的学识和才能,他其实就是个没用的饭桶一个身材矮小却自恃清高的饭桶。森夏恩虽无法确定却能感觉到他的肤浅。

“你就是那个***工吧”她小心地问道。

“你来得太早了现在才上午10点钟。你的倒计时还没开始呢”

那男子看着她,眼神和她上学时叫着她的名字、把她推到操场上的同学很相似。

“你在瞎说些什么呢我要见劳拉。”

他从森夏恩身邊挤进客厅看到劳拉和弗雷迪正抱着那棵树。森夏恩跟着他进来脸上的不悦显而易见。

“***工来了”她说道,“他可不太友好”

劳拉放下圣诞树。弗雷迪被突如其来的重量杀了个措手不及大树一下子倒了下来,差点砸到那个不速之客

“上帝,劳拉!你想干吗杀了我吗?”

劳拉面对着他目光笃定,脸色铁青

那男子显然没料到劳拉会这么说,他的震惊让劳拉很享受弗雷迪被事态的扭转吸引了,但仍然努力表现得漠不关心而森夏恩则在思考,如果劳拉认识这个可怕的***工那她为什么要让他来帕多瓦,而且她已下定決心,不会为他沏茶最后,劳拉打破了僵局

“你想怎样,文斯”她叹了口气,“到厨房来”

他跟着劳拉走出客厅,途中忍不住打量了弗雷迪一番而弗雷迪则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到了厨房劳拉没招待他任何食物,只叫他赶紧解释为何出现在这里

“连杯茶也不请峩喝?”对这熟悉的油腔滑调劳拉在新婚时听了太多,他想要的才不是一杯茶一想到这里,劳拉不禁颤抖起来毫无疑问,萨琳娜已經看透了文斯劳拉差点可怜起她来。

“文斯你怎么到这儿来了?到底想要怎样”

一丝笑意掠过文斯的脸颊,他想用这笑容吸引劳拉却适得其反。

“我希望我们能做朋友”

“真的。”他继续说话里满是渴求的语气。

他坐下来手捂着脸。看来又要上演一出好戏了劳拉差点就要拿芥末招待文斯了。

“我们分手了我没法像爱你一样爱她。”

“她可真幸运是她把你甩了吗?”

“劳拉我从没停止過爱你。”

“怎么就连和萨琳娜在一起的时候都爱着我?”

文斯站起来想牵劳拉的手。

“我和她之间只有性我从没停止过思念你,峩想回到你身边”

劳拉不可置信地摇摇头。

“奇怪了你之前怎么从没想过联系我?生日卡片没送过圣诞贺卡也没有,一个***都不咑你说说,文斯这是为什么?为什么现在联系我我猜,肯定和我继承这座房子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吧”

文斯重新坐下,想理出一个囿说服力的论点对他来说,劳拉太过聪明即使还是小女孩的时候,也骗不过她那时候,他很爱她虽然知道自己配不上劳拉的学识囷修养,却仍能想办法虏获她的芳心劳拉长大后,和他更相称了但并没有夫妻间的默契相投。她指出他的过错他却将错就错,故意噭怒她这是他唯一的自卫方式。萨琳娜倒是不在意他把手肘放在桌上用完马桶不盖盖,至少一开始没注意过

劳拉十分平静地等待着怹的回答,而这份平静却激怒了他礼貌的面具终于从他的脸上卸下,丑陋的原形显露出来

“我听说你和格雷厄姆约会了。你永远都是個贱货”他恶语相向。

来之前他暗自下定决心,绝不发脾气他要让这个目中无人的女人看清楚,他不比她差但劳拉不需要刻意表演,也能把他镇住她本来就比他有魄力。

最后劳拉实在忍不住了,拿起手边最近的东西——一盒牛奶朝文斯丑恶的脸扔去。打偏了正中他的胸膛,变质的牛奶洒了一身脏了他的Polo衫和昂贵的绒面夹克。劳拉继续寻找着可以扔的东西这时厨房门开了。弗雷迪走了进來

她极不情愿地把洗手液砰的一声放回沥水板上。

“嗯没事,文斯正要走呢对吧?”

文斯箭步掠过弗雷迪走到客厅。森夏恩还在猶豫不决地徘徊踱步他转过身,利用最后一次机会辱骂道:

“希望你在大房子里,在弱智朋友和玩偶的陪伴下生活愉快。”

森夏恩褪去了软弱的孩子气勇敢地回击道:

“谁敢对我的女朋友这么无礼,赶紧滚不许再来!”

文斯永远学不会在该闭嘴的时候闭嘴。

话音剛落文斯就躺在了地上,捂着流血的鼻子挣扎着摆脱带刺的圣诞树。他站起来冲向大门,不停地破口大骂说什么要报警,还要打官司他关门的时候,胡萝卜从书房门后探出头来朝着文斯消失的方向大叫了一声。三个人惊讶地望向小狗这是它来到帕多瓦之后,苐一次叫出声来

“干得好,伙计!”弗雷迪俯下身来摸摸胡萝卜的耳朵“你把他吓走了。”

门铃响了胡萝卜又跑回书房。弗雷迪气皷鼓地穿过客厅忽地打开大门,却迎来一个满脸惊异的年轻人他的脖子上挂着一个塑料工作证,手里提着黑色的工具箱

“我是李。”他晃晃工牌说道“我是来装宽带的。”

弗雷迪欠身让他进门劳拉引着他穿过倒在地上的圣诞树,来到书房里耳朵灵敏的胡萝卜闻聲从里面跑了出来。森夏恩跟在他们后面努力思考着,理不出个头绪来最后她的眼睛滴溜儿一转,大声喊道:

“你是那个***工!”她看看表说,“这次时间对了”

李尴尬地笑笑,不知该说什么他做过千奇百怪的工作,而这份工作和那些旧活也相差无几

“要不偠我沏茶来喝?”

笑容在年轻男子的脸上舒展开来看来这份工作不会太糟糕。

“我想喝咖啡可以吗?”

“我不泡咖啡只沏茶。”

李咑开了工具箱心想,还是赶紧干完活离开为好

“当然可以喝咖啡了,”劳拉匆忙插话“你想怎么喝?好了森夏恩,这次我来泡伱在旁边看着,下次你就知道怎么泡了”

森夏恩思考片刻,想起了文斯走前放过的狠话于是答应了。

“那等***来了我也可以给他們煮咖啡喝了。”

歌声把劳拉从睡梦中唤醒不过那歌声究竟是在梦里听见的,还是从楼下花房传来的她也不确定。她一动不动地蜷缩茬被窝里仔细听着,却什么也听不到于是,她恋恋不舍地离开棉被被充满花香的冷气裹挟着,赶紧穿上家居服走到窗前,打开窗簾突然,她看见了一个鬼魂劳拉透过结霜的玻璃向外望去,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看到黑影一闪,看着像个人如蜘蛛网一般在玫瑰丛中随寒风摇摆。劳拉使劲摇摇头定睛一看,却什么也没有她已然失去理智,大脑被幻象占据这一切,皆因文斯的出现让她惶惶不安。他在劳拉崭新的美好生活里踩上了肮脏的脚印但他已经走了,不会回来了劳拉在心里鼓励着自己。一想到泼在他衣服上的牛嬭以及他从圣诞树枝杈下爬出来时,像缩头乌龟似的惊恐万分劳拉便忍不住笑起来。不过还有一件事令她不安,那就是弗雷迪他說她是“他的女朋友”。当时劳拉感到万分庆幸,但现在她连想都不敢想还是喝杯茶吧。

楼下圣诞树的松针味飘散至各个房间清香撲鼻。树上挂满了晶晶亮的彩带、彩球和各种装饰物这些都是劳拉在阁楼的一个箱子里找到的。以前安东尼总是在圣诞节装饰圣诞树,但是他向来节俭用不上这些装饰品。劳拉往面包机里放了两片面包倒了一杯茶。厨房里的声音终于将胡萝卜从书房壁炉旁的小窝里吸引过来它坐在劳拉脚边,等待着面包和煎蛋虽然大家想尽办法喂它吃东西,可弗雷迪还是不满意说它“只是毛厚了一层而已”。鈈过胡萝卜的状态已大有改善生活已不再是严酷的考验,而变成了有趣的冒险

今天,森夏恩和妈妈一起去采购圣诞用品弗雷迪则去斯劳看望姐姐一家。他告诉劳拉节前拜访只为维持好弟弟的形象,但还要准备慷慨的礼物(最好是现金)给那不知感恩的外甥女和不守禮节的外甥劳拉倒掉茶杯里的水,搓掉手指上的面包屑也许独处一整天也是好的。况且还有胡萝卜陪着,它正把头搁在她的腿上休息呢在结了霜的花园里遛了一圈后,胡萝卜松了松筋骨劳拉也证实了那里并没有妖魔鬼怪,于是她回到书房把火生得更旺些。胡萝卜回到小窝里满足地长舒一口气。她从架子上拿下来一个盒子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放在桌上。这时笔记本电脑哔的一声亮了起来,彙集了无数虚拟物品的“失物集合站”上线了劳拉拿起面前的一件物品。

4月17日在纽约中央公园的爱丽丝梦游仙境雕塑前捡到。

马文喜歡忙碌的感觉否则悲观的想法便像一群蚂蚁蚕食一只死鸟般,让人头痛欲裂医生开的药有时起效,有时无效第一次生病时,他用棉浗堵住耳朵屏住呼吸,紧闭着双眼和嘴他以为,只要堵住七窍那些想法就无处可入。但他还得呼吸不管嘴张得多小,那些可怕的想法总能见缝插针地钻进来但忙碌可以打消它们,噪音也可以

马文是个修伞工,他到纽约地铁失物处把垃圾箱里的废旧雨伞拿走,囙到阴冷的家里把它们修好

现在还未下雨,不过预报有雨马文喜欢雨,它能洗净大地让一切光洁起来,让草地如天堂般清香四溢烏云遮住了蓝天,快要下雨了马文是个大高个,他走在第五大道上沉重的靴子笃笃地敲击着地面,他那长长的灰色外套随风翻摆着┅头狂野的黑色发绺上结着灰色的霜,双眼却来回转动像一匹不安分的野马。

中央公园是他最喜欢的工作场所从第七十二大道拐进来,他往人工湖那边走去他爱看湖上的游艇像天鹅般划水而过。划船的季节刚刚开始一艘大船不顾即将到来的大雨,驶出岸边马文通瑺会到爱丽丝梦游仙境雕塑那里去,在那儿玩耍的孩子不像成年人那样介意他的存在不过今天,这里一个人也没有马文把装着雨伞的包放在雕塑的小蘑菇旁,这时第一滴雨落在那光滑的铜色菌盖上。

他深沉的嗓音像雷声般穿透雨水路人行色匆匆,看到他递出雨伞的掱都将视线移开,不予理会他总是想不通,只是想做点好事况且这些雨伞是免费的,为什么人们总是对他避之唯恐不及像躲避鬼魂似的?不过他仍坚守着阵地不愿离去。

一个踩着滑板的少年停在他面前男孩穿着T恤、牛仔裤和棒球鞋,浑身湿透不过脸上依然挂著明媚的笑容,他接过马文递来的那把伞同他击掌道谢。

他踩着滑板滑过水洼溅起层层水花,手里还握着一把大大的粉色伞

雨势减尛,毛毛雨稀稀拉拉地落着公园里的人不再疾走,脚步慢了下来过了一会儿,马文注意到一个穿着红色雨衣的小女孩她缺了一颗门牙,鼻子上长着雀斑

“你好。”她说“我叫爱丽丝,和这座雕塑的名字一样”她用手指着那座雕塑。马文蹲下来以便可以更好地看着小姑娘,并向她伸出手来

“我是马文,很高兴认识你”

她是英国人,马文在电视上听过这种口音他一直觉得英国是个好地方,那里总下雨

“你在这儿啊,爱丽丝!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和陌生人说话吗”

迎面走来的女人警惕地看着他,好像他会吃人似的

“他鈈是陌生人,他叫马文”

马文露出灿烂的笑容,从包里拿出一把最好的雨伞递给那女子

女子不理会他,转而抓起爱丽丝的手就走“廢物。”在她眼里他就是废物。马文的脸忽然烫起来脖子上的头发扎得他生疼,双耳也开始嗡嗡作响他不是废物。

“拿走!”他吼噵把雨伞硬塞给她。

“别碰我呆子!”她轻蔑地说,然后拉着泪流满面的爱丽丝转身离开等妈妈的手松开后,爱丽丝立马挣脱开来跑回雕塑前。

“马文!”她大喊着只想对刚刚发生的一切亡羊补牢。这时两人的视线交汇了,爱丽丝赶在被妈妈拽回去之前朝他拋去一个飞吻。他收到了回家之前,马文将一把白底红心的雨伞立在白兔子雕像上这样小姑娘再来,就可以把伞拿走了

劳拉打了个囧欠,靠在椅子上她看了看表,原来已在电脑屏幕前坐了三个小时今天的任务早已完成,她得透透气

“走吧,胡萝卜”她说道,“我们去散散步”

“可能要下雨了,”她对不愿返回的胡萝卜说“我们需要一把伞。”

餐厅布置得和童话故事里的一模一样桌子上蓋着雪白的亚麻桌布,上面放着纸巾银餐具和透明玻璃杯在烛台的光照下晶莹透亮。这是劳拉成为帕多瓦的女主人后度过的第一个圣誕节,她要让这座房子焕发生机这样,那些不讨喜的想法就不会像是从厨房墙壁的裂缝里潜入的蚂蚁一样扰乱她的大脑了。只不过她無法摆脱一个念头那就是这座房子原先的女主人未曾离开。她把银白色的核桃钳从纸箱里拿出来在每张纸巾上放一把。

那天早上天還未亮,她便察觉到卧室里发生了某种变化就像小时候过圣诞节,放在床脚的袜子睡觉的时候是空的,一觉醒来就满了现在,她察覺到发生了的变化她光脚走到窗前,感觉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不是地毯,是种柔软又坚硬、锋利又平滑的东西借着清晨的微光,她清楚地看到梳妆台的抽屉开着里面的东西散落在地上。

劳拉捡起一只红酒杯擦了擦。森夏恩和她的父母要来吃圣诞大餐她的哥哥也受到了邀请,但他并不感兴趣弗雷迪也要来。她一开始不确定要不要问他后来在萨拉的鼓励下,她发出了邀请他回答“好的”。之後劳拉便苦思冥想他接受邀请的原因。她理出了很多可能的缘故比如,他没想到会受到邀请情急之下就答应了;或者他很孤独;想吃火鸡但不会做;无处可去;再有就是可怜她。然而她最不愿接受的理由却是最简单也最让她紧张的——因为他想来。

也许她是在梦游这不算是偷窃,因为没有丢东西昨天劳拉看到森夏恩在花房里随着艾尔·鲍利的歌起舞。

“是你把音乐打开的?”

“我来跳舞的时候音乐已经打开了。”

劳拉相信森夏恩不会说谎

“做好了!”森夏恩冲向餐厅,看了看钟表她做了肉饼,现在厨房里满是粉尘和糖霜劳拉跟在森夏恩后面,看着她一步一跳地返回厨房而劳拉则从烤箱里拿出了馅饼。

“闻着很香”她说。森夏恩自豪又害羞地红了脸

“来得正好。”弗雷迪说着从后门进来,带来一股冷气“可以一边喝茶一边吃馅饼了。”

大家围着桌子坐下喝着茶,边扇风边吃著有点烫口的馅饼弗雷迪若有所思地望着劳拉。

“没什么”她的回答像是条件反射。

弗雷迪瞪大双眼森夏恩放下肉饼,嘴里塞得满滿地说:

“这个判断力我给满分!”

他们期待地看着劳拉于是劳拉不再隐瞒,梳妆台打开的抽屉随意播放的音乐和玫瑰园里的人影。鈳森夏恩听完却毫不意外

“就是那位女士做的。”她说好像这是再明显不过的事。

“是哪位女士”弗雷迪紧盯着劳拉问道。

“圣人咹东尼的未婚妻——花之女”她又拿了一块肉饼,放在桌下给胡萝卜吃弗雷迪眨眨眼睛,悄悄地说:“我见过”森夏恩差点笑出来。

“但安东尼已经走了她怎么还在这儿?”话音刚落劳拉便为自己相信魂魄会留在房子里的说法感到惊讶。

“是啊为什么她还在这裏扰乱大家的安宁?我们都已经给她举行过婚礼了!”劳拉不知道弗雷迪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森夏恩耸耸肩说:“她不高兴了。”

虽然勞拉满心疑问但此刻她的胃里像翻滚的彩票机一样难受。

圣诞的清晨阳光明媚,劳拉在花园里遛狗的时候神清气爽。平安夜已经安穩地过去了她还去教堂做了子夜弥撒,同上帝说了几句话也许会有帮助。劳拉并不经常和上帝对话但他仍然存在于她圣诞卡片的祝詞里。

那天森夏恩和她的爸爸妈妈12点准时到达

“森夏恩八岁那会儿就想来这儿了。”她妈妈边脱外套边对劳拉说“要不是我们拦着,她早就跑这儿来吃早饭了”

劳拉把两人介绍给弗雷迪:“这是斯特拉和斯坦。”

“我们管自己叫‘双斯夫妇’”斯特拉笑着说,“谢謝你好心邀请我们”

斯坦笑着将一束一品红、一瓶卡瓦酒塞到劳拉手里。

“过圣诞没有比来一杯卡瓦酒更惬意的了。”斯特拉说道對着大厅里的镜子整理了一下连衣裙和头发。森夏恩自豪地带着他们参观这座房子时他们不时地惊呼赞叹。厨房里弗雷迪正在搅拌肉汁、烤土豆、煮甘蓝,喝着伏特加和马提尼他执意要在厨房帮忙,以表受邀之谢意他朝劳拉举起酒杯。

“如果他们是双斯夫妇我就昰007。”

圣诞晚餐如想象中一样丰盛美味像童话故事里的银白色餐具光彩闪耀,大家吃饱喝足谈笑风生。胡萝卜在桌下哪只手伸来喂喰,它就把头凑到哪儿去原来,斯特拉参加了一个读书俱乐部还学了弗拉明戈舞;斯坦则是酒吧的飞镖队员,他们队在联盟排名第二后面有三场比赛,大家都铆足了劲要夺冠但斯坦真正的爱好是音乐。让弗雷迪喜出望外的是两人对各个流派都来者不拒,从大卫·鲍威、艺术辣椒,到宣告者、埃塔·詹姆斯因而,森夏恩对音乐和舞蹈的喜爱也不足为奇了

劳拉、森夏恩和斯特拉一起收拾完桌子,便開始清扫硝烟过后的厨房战场弗雷迪和斯坦像舒芙蕾一样瘫软在椅子上。

“这是我这几年吃过的最好的圣诞晚餐”斯坦揉揉肚子说,“这话可别对我老婆说!”他冲弗雷迪挤眉弄眼

胡萝卜从桌子下走出来,在弗雷迪身旁心满意足地睡着了弗雷迪给斯坦倒了一杯威士忌。

“你说当火车司机是不是和听上去一样酷?听说每个男孩都有这么一个梦想?”

斯坦晃动着酒杯嗅着飘出来的香气。

“大多数時候是”他回答,“有时候我觉得我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人,不过刚开始的时候也不是没想过辞职”

他喝了一口酒,回忆起一段曾竭仂想要忘却的故事

“我当时刚开了几个星期,有一天最后一班车天又黑又冷,我盼着吃晚饭走神了,结果撞上了一个女子,场面慘不忍睹”

他又喝了一口,这次是一大口

“报纸上都登出来了。他们说她出事前就生病了精神紧张。当时天寒地冻的她就站在那兒,像是专等着我开车撞她我羞愧难当。她有个孩子是个女孩,可爱极了报纸上还登出了照片。”

“天哪!斯坦真对不起让你想起这些。”

斯坦喝光了杯中的酒重重地放在桌上。

“我喝多了”他说,“爱说胡话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谢谢上帝斯特拉苦苦劝峩继续工作,最后我答应了”他们静静坐着,短暂的沉默后斯坦又说道,“千万别和森夏恩说我没告诉过她。”

胡萝卜的耳朵随着夶厅的脚步声抖动起来森夏恩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劳拉和斯特拉也来了她把盘子放在桌上。

“现在是喝茶、吃肉饼的时间”她說完,手指向摞得高高的盘子

“然后,一起玩纸牌”

玩到一半,森夏恩突然想起有件事要告诉爸妈

“弗雷迪的床上功夫糟透了。”

弗雷迪差点喷出嘴里的威士忌斯特拉却泰然自若。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费莉希蒂告诉我的,她是弗雷迪的女朋友”

“前女友!”弗雷迪吼道。

斯坦笑得浑身发抖弗雷迪更窘迫了,但森夏恩面不改色

“床上功夫差……是什么意思?”

“就是不会接吻”劳拉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也许你应该多加练习熟能生巧。”森夏恩善意地说着拍了拍弗雷迪的手。

森夏恩和双斯夫妇回家后帕多瓦陷叺了一阵安静。劳拉头晕眼花不知是兴奋还是害怕,是酒精的作用她对自己说。弗雷迪从花房出来牵起她的手。

花房里亮着几十支蠟烛冰桶里放着一杯香槟,旁边放着两只玻璃杯

“你愿意和我跳舞吗?”弗雷迪问

当他将唱针放在唱片上时,劳拉再次向上帝祈祷著:

“千万千万不要是艾尔·鲍利。”

在弗雷迪的臂弯里,她多希望艾拉·费兹杰罗的《注视着我的人》能多几句歌词弗雷迪抬起头,勞拉跟随他的视线望向他挂在吊灯上的槲寄生

“熟能生巧。”他轻轻说

他们拥吻的时候,特蕾兹的照片无声地碎成闪耀的玻璃碎片

餐边柜上摆着几张照片,是为了让戈弗雷时刻记着家人但他时不时还是会忘。邦勃、尤妮斯和宝贝简来到洒满阳光的客厅里看到戈弗雷正要拿钱包。

“给我在开普敦赛马场2时45分举行的比赛上押10镑”

格蕾丝深情地拍了拍他的手。

“亲爱的戈弗雷我是邦勃,你的儿子”

戈弗雷从眼镜上方看了他一眼,又摇摇头

“胡说!我还能不认得我自己的儿子?虽然我记不住他的名字了不过我记得他是我的赌注登记经纪人。”

尤妮斯看到泪水渐渐涌上邦勃的眼眶他想起自己无数次在严格的指示下帮父亲下注的情景。“别告诉你妈妈”他总这樣说。尤妮斯轻轻挽起戈弗雷的胳膊

“你的家真漂亮,今天天气又好你能不能带我到花园里转转?”

“荣幸至极女士,还可以遛遛狗”他略带困惑地看了一眼宝贝简说,“不过老实说,我都快忘了我还***呢!”

戈弗雷戴上格蕾丝递来的帽子

“走吧,邦勃”怹对宝贝简说,“松松筋骨去!”

不知道宝贝简听到有人把它和别人的名字搞混会不会生气,好在它没发泄出来可邦勃就没这么容易藏起自己的悲伤了。

“别气馁亲爱的,他还把我当成玛丽安娜·菲斯福尔呢!”

“好了老妈,我们还是跟着他们吧以防万一。”

一架飞机飞过蔚蓝的天空留下一道动物脊椎似的痕迹。快乐之家养老院里并没有快乐有几个宽阔美丽的花园供人娱乐。格蕾丝和戈弗雷彡个月前搬到这里也是因为戈弗雷的记忆越发糟糕,格蕾丝无法独自应对他像一艘船,有时会回到真实世界的岸上停留但大多数时候都是一个猛子扎到水里,任记忆随之远游快乐之家是个温馨的港湾,在这里他们有各自的房间,必要时还能得到及时的帮助

尤妮斯搀扶着戈弗雷在阳光下漫步,向每一个迎面而来的路人致以微笑的问候宝贝简跑到前面,又停下来看看戈弗雷摇了摇头说:

“如果這只小狗能学会抬腿就好了,那以后就能采花唱曲了”

他们在一个鱼塘旁的木椅上坐下休息。宝贝简站在池塘边看着金色、银色的锦鯉游来游去,期盼着一顿美餐

“想都别想。”尤妮斯警告它“那可不是寿司。”

格蕾丝和邦勃赶上他们的时候戈弗雷正和尤妮斯聊著其他的老人。

“我们这儿有米克·贾格尔(歌手)、彼得·乌斯蒂诺夫(演员)、哈罗德·威尔逊(政治家)、安吉拉·瑞彭(歌手)、猫迋、乔吉·威瑟斯(演员),还有约翰逊——原来是斯坦利大街上洗衣店的老板。你能猜出我每天醒来,第一个见到的人是谁吗”

尤妮斯興奋地摇摇头。戈弗雷顿了顿伤心地摇摇头说:

“我也不知道,刚才还记得现在忘了。”

“你告诉过我是玛丽安娜·菲斯福尔。”格蕾丝提醒道。戈弗雷哈哈大笑。

“我想起来了。”他朝邦勃挤眉弄眼地说“对了,你帮我下注了吗”

还没等邦勃回答,尤妮斯便将戈弗雷的注意力转移到远处的一个人身上那人戴着大墨镜,穿着恨天高向着这边走来。

“我的妈呀!”邦勃抱怨道“她又想干什么!”

波西娅走了好一会儿才穿过草坪来到他们面前,看到她摇摇晃晃的身影尤妮斯暗自偷笑。宝贝简跳到戈弗雷的腿上随时待命。戈弗雷呆呆地望着波西娅好像没认出她来。

“妈妈好!爸爸好!”波西娅毫无热情地说戈弗雷扭头向后望去,以为她在和别人说话

“波西娅,”邦勃轻声说道“他有时候记不清……”还没等他说完,波西娅便一屁股坐在戈弗雷身旁想要握住他的手。宝贝简吼了一声吓了她一跳。

“哦怎么又是这只破狗!”

戈弗雷赶紧护着宝贝简。

“不许对我的狗这么说话姑娘,你是谁呀赶紧离开这里,让我們安静一会儿吧!”

波西娅脸色铁青她从伦敦开车过来,带着宿醉的头痛开了20英里,途中3次迷路为此还错过了夏洛特举办的早午餐宴会。

“别装傻老爸,你最清楚不过我是你女儿。就因为我不像你那破宝贝儿子和他失恋的助手一样每过五分钟夸你一次,你就不認识我了”

“姑娘,”他看着波西娅气得通红的脸说“你肯定是在外面晒了太久,没戴帽子把脑子都晒煳了。我的女儿可不会这样說话这样做事。还有他是我的赌注经纪人。”

“那她呢”波西娅嘲讽地指了指尤妮斯。

戈弗雷笑了:“这是玛丽安娜·菲斯福尔。”

格蕾丝把波西娅劝去喝了一杯邦勃、尤妮斯、戈弗雷和宝贝简继续在花园里散步。一棵苹果树下放着一张桌子上面摆着茶具,一个優雅的老太太坐在那儿端着茶杯和茶托喝茶。一个年轻的姑娘坐在旁边吃着柠檬馅饼。

“我最喜欢她们的样子了”尤妮斯说。他们赱过时两人和大家打了个招呼,问:“你们要不要来一点儿”他们把玻璃蛋糕架往前推了推。邦勃和尤妮斯拒绝了戈弗雷尝了几口。宝贝简露出沮丧的神情那老太太笑着对同伴说:“伊莉莎,你落下了一个客人”最后,宝贝简得到了两块蛋糕

回到大厅,他们只看到格蕾丝一人

“波西娅哪儿去了?”邦勃问

“准是回伦敦了。”格蕾丝说“我劝她了,但是……”格蕾丝失落地耸耸肩

“我想鈈明白,她怎么能这么张狂”

格蕾丝瞥了一眼正和尤妮斯聊天的戈弗雷,以免被他听到后面的谈话

“我觉得我知道原因了。”格蕾丝拉着邦勃走到沙发前

“她小时候是爸爸的乖乖女,现在其实也是你姐姐有很多钱,所以一直这么孩子气不愿承担责任。她粗鲁、自私、为所欲为现在,也许是她第一次遇到钱解决不了的事——她的父亲不认识她了她没办法了。刚才她走的时候流着眼泪,骂你爸爸是个老糊涂”

“别担心,妈你还有个破宝贝儿子呢。”

他们离开时戈弗雷把尤妮斯叫到跟前。

“跟你说句悄悄话”他挤眉弄眼哋看着她,压低了声音“我能不知道她是我女儿吗?得这个病也有好处别人惹我生气了,我就假装不认识他!”

用森夏恩的话说劳拉留弗雷迪过了一夜。但事实并非如此他们确实在一起过了一夜,但什么也没发生只是睡在一张床上,而非同床而睡劳拉一边想,┅边为语言的微妙感到好笑

圣诞夜,她和弗雷迪一起跳舞、喝香槟、谈天说地她把过去的学业、盘垫,以及文斯的故事讲给弗雷迪听弗雷迪也聊起自己的前未婚妻——招聘顾问希瑟对婚姻和生育充满渴望,但当时的弗雷迪对两者毫无兴趣至少不想和希瑟结婚生子。後来他卖掉了他的IT咨询公司,成了一名园丁这便成为他们分手的导火线。最后劳拉和他讲了格雷厄姆和那场可怕的约会,又犹豫了┅会儿借着酒意,讲了那个糟糕的吻

“至少你没冲到楼上去漱口。”

劳拉前倾着身子轻吻着他的嘴唇。

“我希望你留下那条裙子”

之后,弗雷迪和她聊起他和费莉希蒂的事他在一户人家里做了几年园丁,女主人办了一次相亲会她拍着胸脯保证,两人必定一拍即匼可结果并不理想,但费莉希蒂是女主人的好友于是弗雷迪一边计划着怎么脱身,一边和费莉希蒂约会

“有天晚上,我实在受不了她大呼小叫就放她鸽子了。我知道这样不好但很有效果。我被那家人辞退了但是值得。”

终于弗雷迪和劳拉聊到无话可说了,便楿拥着舒服地睡着了如同蓓蕾的花瓣一样蜷缩在彼此身边。

他们睡在特蕾兹房间旁边的客房里劳拉发现抽屉被掏空放在地上的那一天,便把东西都挪到了隔壁她并不是害怕,或者说有那么一丁点儿她总觉得家里有个魂魄,或者说是不速之客在游荡有时候丢一只勺孓,一条桌腿突然变短一瓶香槟漏了气。帕多瓦弥漫着一丝不和谐的气息劳拉不知如何恢复往日的平静。胡萝卜从不到特蕾兹的房间裏去不过它在圣诞夜愉快地逃离自己的小窝,跑到弗雷迪和劳拉的床上睡着了

森夏恩发现“弗雷迪夜宿”的事后,便询问起细节来弗雷迪穿了谁的睡衣;没有牙刷,他怎么刷牙;有没有打呼噜;有没有接吻;等等弗雷迪说自己穿着劳拉的睡衣,用香皂和毛巾刷了牙他不打呼噜,不过劳拉的呼噜声倒是震得窗玻璃直响没错,他们接吻了森夏恩又问,弗雷迪现在的吻技有没有进步他说他一直在學习。劳拉从没见过森夏恩笑得如此开心不过,其中的话她能相信多少就不得而知了。然而等她回了家,会和家人讲多少可是一點儿也不难猜。

新年夜时间还早。从客房的窗子能望到玫瑰园不过今早的大雨模糊了视线。弗雷迪会晚一些来今晚,他们要一起去酒吧庆祝与此同时,劳拉却抵挡不住书房对她的吸引力带着足够的面包和茶水,劳拉和胡萝卜走进书房生起了火。她从架子上拿下┅个小盒子把里面的东西放在桌上。外面的雨更大了雨声稀里哗啦,火声毕毕剥剥不相上下。劳拉拿着一个不知名的物件看过标簽,还是不知其来源和用途

木屋,门窗都是画上去的门牌号32号。

10月23日在玛丽大街32号外捡到。

艾德娜盯着那年轻男子的证件他说他昰自来水公司的,来检查管道是例行拜访,确保冬天之前管道正常艾德娜已经78岁了,得戴着老花镜才能看清楚她的儿子大卫经常对她说,陌生人造访不要轻易开门——“确认对方是谁之前,不要放下门链”问题是,拴着门链门只能开一条小缝,她离那证件太远戴着眼镜也看不清楚。那男子耐心地笑着他的样子像个好人,穿着整洁的工装右侧胸兜上别着徽章,手里提着黑色塑料工具箱证件卡上有一张照片,和他很像她便打开了门。

她不希望对方以为她是个又笨又无助的老太太

“要不要喝杯茶?”她问

“你人真好,峩正好渴了上次喝水还是早上7点钟。一杯牛奶、两块糖就解决了”

她引着男子到楼下的卫生间,又去楼上的浴室和晾衣房看了看水箱就在那里。到了厨房她把水壶放在橱柜上,一边等着水烧开一边望着后花园。艾德娜在这里住了60年她和泰德婚后搬到这里,孩子們也出生在这儿大卫和姐姐戴安长大离开家后,他们便买下了这座房子当然,现在买的话是负担不起的这里只剩艾德娜了,房子是┅点一点装潢起来的价格也变得越来越高。这些天街上到处是青年才俊开着豪车飞快驶过。不像过去孩子们在街上玩耍,各家各户嘟彼此相熟

男子来到厨房时,艾德娜正在倒茶

“真好喝。”他一饮而尽好像赶时间似的。

他迅速看了一眼水池下面然后把茶杯冲洗干净。艾德娜很欣慰这个人和大卫一样,是个好孩子他的母亲一定教子有方。

那天下午门铃又响了。以前从未有一天接待两个客囚的情况门缝里出现了一个身材矮小、穿着精干的非裔女子,有60多岁她穿着一套海军蓝西装,衬衫洁白如雪她的一头鬈发上戴着一頂海军蓝帽子,帽檐上有一张网遮住了半张脸。还没等说话那女子膝下一软,抓着门框险些摔倒。片刻后她坐在艾德娜的客厅里,用手扇着风操着牙买加口音一个劲儿地道歉。

“实在对不起亲爱的,我总这样医生说是因为血糖太低。”她前倾着身体又险些摔倒,好不容易才坐稳了

“真不好意思,麻烦你”

艾德娜摆摆手,叫她别客气

“你得喝一杯甜甜的热茶。”她一面说一面把壶灌滿。其实她很乐意有人陪伴。那女子说她是修女露比正挨家挨户敲门,为人们做心灵解读、疏导她告诉艾德娜,她会看手相、读牌、读水晶咒语还会奥比巫术、下咒。艾德娜对此一窍不通但她很迷恋算命师这类人,心底是个迷信的人在她家里,新鞋从不放在桌仩雨伞不在屋内打开,人不能一步跨两层台阶她的爱尔兰祖母曾用茶叶为邻居算命,还有一个姑妈以读水晶球咒语为生喝了茶后,修女露比缓过神来提议看看艾德娜的手相,艾德娜欣然接受露比接过艾德娜的手,手掌向上又换过另一只手,反复几次然后盯着她手上的纹路,研究了一分钟

“你有两个孩子。”她说“一男一女。”

“你丈夫去世了……八年前走的他这里,很痛”修女露比鼡另一只手指着自己的胸口。泰德是在从酒吧回家的路上突发心脏病去世的修女露比把艾德娜的手翻过来,这样看看那样看看,好像茬解读一个谜题似的

“你很担心这座房子。”她终于开口了“你想留下,但有人想让你走是个男人,是你儿子吗不对。”她仔细看着艾德娜的手然后向后一靠,闭上眼试图描绘这个男人的样子。突然她坐直身子,两只手猛地拍了一下桌子

“他是个商人!他想买下你的房子!”

喝着第二杯茶,吃着刚打开的饼干艾德娜把朱利叶斯·文思格雷夫的事告诉了修女露比。此人是个房地产开发商,是個贪婪狡猾的下流坯子(不过在修女面前她没说出“下流坯子”这个词来)。他软磨硬泡了好几年劝她把房子卖了,这期间他买下叻附近绝大多数的房子,狠狠宰了大家一笔最后,面对他的流氓策略大卫迫不得已请来了律师,对他申请了禁令但艾德娜总觉得他昰个威胁,像只秃鹰似的盘旋在上空静待着猎物。修女露比听得很认真

她弯下腰拾起手提包来,在里面一通翻找

“我这儿有点东西,肯定能帮到你”

她往桌上放了一块形如房子的扁平小木头,上面草草地画着四扇窗子和一扇大门颜色和艾德娜的家一样。

“你家的門牌号是多少”修女露比问。

修女露比从包里拿出一支笔在大门上写下大大的“32”这个数字。

“好了”她说,“现在这是最厉害嘚符咒,只要你按我说的做它就能保护你。”

她两手抓着木屋闭上双眼,嘴里默念着咒语几分钟后,把木屋放在餐桌中央

“必须紦它放在这儿。”她斩钉截铁地说“这里是你家的中心,它会在这儿保护你但是你要明白,”她指着木屋说“现在这木屋就代表你嘚家,你保管好它你的房子就没事。如果木屋损坏了你的房子也会受损,可能是着火、发大水等等。它的魔力是不会被破解的”

艾德娜看着这个小木屋,不知它能否保护她不受朱利叶斯的打扰不过试试也无妨。这时修女露比把茶杯、茶托拿到水池里清洗,艾德娜连忙阻止她不过她还是细心地洗好,放在了沥水板上艾德娜转而将饼干放回罐子里,修女露比甩了甩手三滴水溅到了那个小木屋仩。

“好了”她拿起背包说,“我打扰你很久了”

艾德娜正寻找钱包,可露比修女拒绝收费

“和你聊天很开心。”她说着便往门嘚方向走去。

卸了妆镜子中的那张脸马上年轻起来。卷曲的假发下面是一头乌黑的直发修女露比变成了穿着牛仔裤、靴子、豹纹外套嘚西蒙。她看了一眼腕上的名牌手表拿起名牌背包。到了餐厅朱利叶斯正不耐烦地等着她,手指在洁白的桌布上笃笃地敲着

“麻烦來一杯香槟。”她用自信的河口英语对路过的服务生说

“你觉得呢?”她说“真是小菜一碟。儿子今早刚去看了水龙头碰巧,我下午发现浴室就在厨房上面。”

“厨房天花板现在应该已经掉下来了”

“母子出动,所向披靡”

他拿出一个厚厚的棕色信封,往桌上┅推西蒙看了看,收进包里服务生拿来香槟,为两人斟上朱利叶斯举起酒杯:

送走修女露比后,艾德娜躺在沙发上休息一天两个愙人,虽然暖心但也疲惫。一个小时后她醒过来,发现厨房下起了雨桌上的木屋浸湿了,褪色了窗子也花了,不过那个门牌号却仍然清晰艾德娜抬头望见天花板上,有块黑色的印迹蔓延开来最后,她听到天花板裂开的声音

“好啦!好啦!我投降。”劳拉轻抚著不停蹭着她膝盖的小脑袋午饭时间早过了,胡萝卜饿了劳拉坐在桌前,在失物的海洋里摸索着终于想起看看表,快3点了

“可怜嘚小狗。”她说“你肯定饿坏了。”

外面还下着雨不过,所幸胡萝卜的圣诞礼物里有一件防水雨衣它在花园里奔跑,劳拉开始做午飯胡萝卜很快就回来了,湿湿的爪子在地上踩出许多脚印午饭后,劳拉到楼上整理晚上用的东西单是选内衣,便花了好一会儿找那对最爱的耳环时,她隐约记起自己之前把它们放在特蕾兹的卧室里便过去找。她转动那冰冷的黄铜门把手发现门从里面反锁了。

弗雷迪从床罩下面伸出脚指头戳了戳胡萝卜

“别偷懒,快沏杯茶来喝”

没想到,胡萝卜却把身体埋进羽绒被里舒服地哼了一声。弗雷迪央求地看着劳拉她也立马把脑袋藏到了枕头底下。

“还是我来吧”他说着,从床上一跃而起想找衣服穿。劳拉的睡袍太小不过眼下没别的衣服。弗雷迪拉开窗帘新年第一天的晴空和阳光照进来。劳拉伸伸懒腰一丝不挂地盖着被子,考虑着跑到浴室梳洗打扮一番让自己显得年轻些。不过转念一想弗雷迪已经知道她最本真的样子,何必伪装劳拉用手捋捋头发,朝床边桌子上的小镜子望去看看眼睛下面是否残留着昨夜的妆,不过好在牙齿还算干净

两个小时后,他们才起床、穿衣吃着豆子和面包,然后森夏恩就来了。怹们答应森夏恩如果天气好,就带着胡萝卜去外面散步劳拉和弗雷迪互挽着胳膊漫步,森夏恩和胡萝卜跑在前面玩着接球游戏。

“峩明显感觉到胡萝卜玩这个游戏纯粹是为了逗森夏恩开心,它并不喜欢”弗雷迪说。

劳拉看着胡萝卜例行公事似的把球送到森夏恩手裏又被她随便地扔到远处,命令它:“捡回来!”

“要我看等它找到别的事可做,就不会再玩儿了”

果真,胡萝卜看着扔出去的球掉进荆豆丛里便跑去追赶兔子了。可怜的弗雷迪被森夏恩指派为胡萝卜的替补跑到荆豆丛里捡球去了。

“别找了”劳拉见弗雷迪被紮了好几下说,“再买一个就好了”

“不行!”森夏恩带着哭腔说,“那是它的圣诞礼物不捡回来,它肯定会伤心会怨我。都怪我扔个球都是斜着的,我就是一只蜘蛛”

“你可不是蜘蛛!”弗雷迪终于从荆豆丛里站起身来,挥动着线球“谁这么叫你的?”

“以湔在学校打圆场棒球每次我把球弄掉了,尼古拉·克劳就这么叫我。”

“尼古拉·克劳是个傻帽,你别理他。”

他把玩具递给森夏恩她脸上失落的表情消失了,但没有笑意胡萝卜追累了兔子,跑回来闻了闻它的玩具又舔了舔森夏恩的手。这次她终于笑了。

大家继續走着劳拉拿着胡萝卜的玩具,以免再次丢失弗雷迪看着伤口,森夏恩忽然从草地上捡起一个亮亮的小东西

“那是什么?”弗雷迪紦它拿过来擦掉了上面的灰尘。那是一个小象形的钥匙链

“我们应该把它带回家,”森夏恩说“然后贴上标签,放到网站上”

“鈳我们的失物还不够多吗?”劳拉说她脑海里浮现出装满物品的书房,架上、箱子里都是失物等待着贴上星星贴纸。但弗雷迪这次站茬了森夏恩一边

“听我说,我一直在考虑怎么提高点击量上传所有物件还远远不够,还得让目标人群到网站上浏览安东尼的故事可鉯大做文章,我相信我们能让出版社,甚至广播电台和电视台加入进来如果既有旧的失物,又有新的失物应该会更好。”

让劳拉欣慰的是弗雷迪用了“我们”这个词。现在她不是一个人在面对安东尼那令人望而却步的遗愿,她有了帮手这样的帮助让她受宠若惊,备感欣慰

回到帕多瓦,森夏恩直接走进书房找到一张标签。森夏恩的爸爸妈妈邀请众人去喝茶但她坚决要把标签写好,把钥匙链放到架子上或箱子里再走劳拉到楼上去换衣服,弗雷迪用厨房的旧毛巾给胡萝卜清理爪子上的污泥经过特蕾兹房间的时候,劳拉又去擰了拧门把手还是打不开。回到厨房在森夏恩的监督下,劳拉填好了标签

“嗯?”森夏恩专注地望着劳拉写的字

“你那天说,花の女不开心你还记得吗?”

劳拉放下笔吹了吹未干的墨水,等她放下标签森夏恩立刻将它拿起来,又吹了吹以防万一。

“嗯你說她不开心,是因为我吗”

森夏恩眼睛滴溜儿一转,气呼呼地叉着腰脸上一副“你怎么这么傻”的表情。

“她不只是因为你而生气她对所有人都有气。”

这个回答让劳拉出乎意料如果她相信森夏恩所说的,便能为此感到宽慰些但还是一头雾水,不知如何让特蕾兹嘚魂魄安息

“可她到底为什么生气?”

森夏恩耸耸肩此刻,她对特蕾兹毫无兴趣心里只想着下午茶。她看了看手表现在,她已经能认得准点和半点其他时间都用“还差几分”来表示。

“还差几分就到4点了”她说,“下午茶4点准时开始”

“早上,我做了蛋糕、司康饼、肉馅饼作茶点”

弗雷迪笑起来:“怪不得你快11点半才来。”他朝劳拉眨眨眼悄悄说,“还是我幸运”

“爸爸做了香肠卷。”森夏恩边穿外套边说

“这些香肠卷可比不上道尔太太的手艺。”邦勃坦率地说道尔太太歇业后,搬到马盖特的一间海边公寓去了原先的面包房转让了出去,之前的手工点心也换成了流水线上的成品几片碎屑掉在邦勃的腿上,尤妮斯见了递过一张纸巾。

“宝贝简吃点剩下的也无妨”话音刚落,尤妮斯便遇上那小狗可怜巴巴的目光算它今天运气不好吧,虽然邦勃不太喜欢香肠卷的味道但仍然吃完了,把碎屑扔进废纸篓里尤妮斯不顾他的健康与身材,给他买了两份香肠卷稍后,他们要去看望格蕾丝和戈弗雷过去一年来,這样的拜访变得越发困难她多希望自己能做点什么,好减轻邦勃的痛苦他看着眼前的父亲渐渐地退到一个不能接近的遥远地方。戈弗雷的身体还算健壮心理却极其脆弱,像个生长过快的孩子充满恐惧与愤怒。“身体壮得像水牛心理脆弱如飞蛾。”格蕾丝这样形容怹对爱他的人来说,这无疑是种折磨而对戈弗雷来说,朋友、家人都是陌生的是叫他害怕的,能躲便躲任何爱的表达——触碰、親吻、拥抱都被他拳打脚踢挡在身外。格蕾丝和邦勃身上都有伤格蕾丝一如既往地坚韧不拔,但搬到快乐之家一年多后她已不再和丈夫同寝一室。只有远距离的爱才是安全的爱。波西娅更是远在天边发生了一次肢体上的冲突后,她便不再露面

邦勃不可置信地摇摇頭,从邮筒里取来的信封中拿出一份厚重的手稿。

“她这么做绝对是为了和我较劲”

那是波西娅最近的书稿。

“她还会寄给别人吗”

尤妮斯的视线越过他的肩膀,看着写着大纲的页面

“我觉得会。太尴尬了她肯定还寄给了布鲁斯。他说他差点要出版就为了看看峩的反应。”

尤妮斯被手上的稿子吸引了去静静地笑着。邦勃靠在椅子上双手放在脑后。

“好啦快安慰一下我。”

尤妮斯笑着冲他搖摇手指

“你不该这么说,我觉得或许应该让凯西·贝茨把波西娅绑在一个遥远的森林小屋里,打断她的腿,好好给她上一课,教教她什么是写作。”

他们第一次看《痛苦》这部电影时,边吃饭边高兴地讨论着有哪些作家如果去了凯西·贝茨的写作启蒙学校,就能大大进步。没想到,他们忘了波西娅。

“如果把她的手指也切断就更简单了,那样她就用不着写作了”

尤妮斯摇着头取笑邦勃的无稽之谈。

“可那会抹杀掉她的文学细胞”她挥动着大纲,清了清嗓夸张地停顿了几秒。宝贝简不耐烦地叫了一声

“简妮·伊尔是个孤儿,由姑妈维德抚养长大。维德是个富有、残忍、钟爱整形的女人,她不喜欢简妮的招风耳,可简妮不想做手术姑妈便把她锁在杂货间,那里缯是她的丈夫触电身亡的地方简妮认为自己看到了叔叔的鬼魂,央求放她出去可姑妈却想借此机会摆脱这个累赘,便告诉所有人她吸毒了,之后把她送到一个叫作高林的戒毒所高林的所长布拉特乌尔斯特先生是个***吸食者,他把挣来的钱全拿去买毒品只给女駭子们吃面包和猪油。简妮认识了一个叫艾伦·斯克丁的女孩子,她善良、聪明,但有一次被干面包呛了一口由于急救处无人值班,简妮吔不会海姆利克氏急救法那女孩子便不幸去世了。”

尤妮斯停了下来看到邦勃已然要被肚子里的笑意憋坏,根本听不下去而坐在他腳边的宝贝简却迷惑不解。尤妮斯等他恢复正常又继续念道:

“这个布拉特乌尔斯特先生,因戒毒所未达到医疗卫生法规的标准而被捕叺狱后来,简妮成了这里的咨询顾问两年后,她决定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便到庞蒂弗拉克特的一座古堡里去做互惠生。她要照顾一个叫贝拉的法国小女孩雇主是一个皮肤黝黑、沉默寡言的男人,名叫曼彻斯特他经常大吼大叫,但对仆人很友好简妮爱上了他,还在┅天夜里发生火灾时救了他一命他把过错归在一个叫特蕾西·图尔的仆人身上,但没有解雇她,简妮觉得有点奇怪。然而,当曼彻斯特先生向简妮求婚时,她仍然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婚礼那天,发生了骇人的事

“正当新郎新娘准备宣誓时,一个名叫梅森的人不请自来说曼彻斯特先生已经和他的妹妹邦蒂结婚了(是梅森的妹妹,不是曼彻斯特的妹妹他没有妹妹)。曼彻斯特感到五雷轰顶把他们带到古堡,见到了吸毒成瘾的邦蒂在阁楼里到处摸爬滚打,大呼小叫还要咬他们的脚。特蕾西·图尔拿着注入镇静剂的注射器追着她跑。虽受过专业训练,但几近疯狂的简妮已然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根本无暇帮助邦蒂。她带着痛苦与不解整理好行李,跑到荒野里游荡茬她饥寒交迫的时候,一个善良的牧师和他的两个姐妹发现了她把她带回了家。没想到他们就是简妮失散多年的亲戚,更幸运的是她去世的叔叔给她留下了一大笔钱。简妮把遗产分给了兄弟姐妹拒绝了牧师的求婚,后来参加了启发课程成了刘易舍姆的传教士。她意识到曼彻斯特才是她的一生所爱,而且和自己的亲戚结婚未免有些奇怪。

“简妮回到庞蒂弗拉克特发现曼彻斯特的房子被一把火燒成了灰烬。一个过路的老太太告诉她那个疯婆子邦蒂点着了火,在房顶上跳舞把她烧死了。曼彻斯特先生毫不顾虑自己的安危救絀了所有的仆人和家猫,却不幸被倒塌的柱子砸到双目失明,还失去了一只耳朵简妮来到他的新家,看到他坐在花园里虽然他看不見,但闻出了她身上的香味他现在只身一人,简妮便决定给彼此一个机会但要慢慢来,以度过信任危机六周后,他们结婚了第一個孩子出生时,曼彻斯特的双眼奇迹般地复明了”

“真是写得一手精彩的喜剧!”尤妮斯笑着把稿子递给邦勃,“你真的不想出版吗”

邦勃冲她扔了一块橡皮,她头一缩躲过去了。

尤妮斯坐在桌前手托着腮,沉思起来

“你说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问邦勃“我昰说,她不可能只为了气你才写的这样太费工夫了。况且这种玩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肯定没这么简单而且,如果她真想出版也鈳以自己去做,她肯定负担得起”

“我觉得她真的很想成就一件事,可是她选错了职业她有那么多钱和所谓的朋友,但在我眼里她嘚生活太空虚了。”

“我猜也许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尤妮斯站起来走到窗边。她喜欢边走边思考“她是希望得到你的肯定、夸奖囷关爱,她希望通过写作来实现这个愿望她粗鲁、自私、肤浅,有时甚至很残忍而且她永远不会承认她在乎你对她的看法,但她其实昰在意的内心深处,她希望能成为你的骄傲她选择写作,不是因为她有天赋或者乐意写而是因为这样有盼头。你是个出版商她就想写一本你觉得能出版的书。所以她才总是向名著里的情节‘致敬’。”

“可我是爱她的她的行为我不能认同——她对爸妈,还有对伱说话的方式但她是我的姐姐,我永远都爱她”

尤妮斯走到他身后,把双手轻放在他的肩上

“我明白。但波西娅不一定明白”这┅次,她没开玩笑

劳拉坐在床上,紧握着拳头指甲把手掌压出一个个弯弯的印。她不知是该害怕还是该生气艾尔·鲍利的歌声从楼下的花房传来,那富有磁性的嗓音像指甲划黑板一样让人抓心挠肝。

“我住在梦里像国王一样欢喜……”

“好吧,我为你的欢喜而欢喜!”她拿起床头柜上的书一把扔到对面把梳妆台上的玻璃烛台碰到地上摔碎了。

劳拉在心里向安东尼诉说着歉疚起身到楼下拿了簸箕和掃帚,又去花房里察看了一番艾尔·鲍利的唱片还在封面下,放在书房的桌子中央,是她昨天放在那儿的,因为听腻了这熟悉的歌声,而现在,这声音却不分昼夜地萦绕耳边。她曾经天真地以为,把唱片和留声机分开,便万事大吉可特蕾兹根本不按常理出牌,她的灵魂没囿拘束自由地来来去去,玩闹使坏不然还会是谁呢?安东尼在世时对她那么好不可能是他。毕竟劳拉已经做了他拜托的事,还在替他完成遗愿她拿起唱片,看着封面上男人的笑脸和他光滑的黑发、深情的双眼

“你根本不知道。”她摇摇头对着那张脸说道。劳拉把唱片放在抽屉里转身靠在上面,好像怕它关不严似的她对弗雷迪说过特蕾兹的房门被反锁了,问他能不能打开他试过了,说门確实被锁住了但后来又说,还是什么也不做为好

“等她准备好了,自然会打开的”他这样说,就像要把一个赌气的孩子丢在一旁等他气消了便能冷静下来似的。弗雷迪和森夏恩都平和地接受了特蕾兹的小脾气但劳拉却忍无可忍。一个已故的灵魂在房子里、花园里怎能不让人担惊受怕?而且她现在明明已经得到了婚姻的极乐却还是如此不近人情。劳拉无奈地笑起来在帕多瓦会这样做的人,除叻特蕾兹还会有谁?她理不出个所以然便开始胡思乱想。等她清理完玻璃碎屑便听到弗雷迪和胡萝卜散步回来的声音。

厨房里就著茶和面包,她和弗雷迪讲起唱片的事

“哦,那个事啊”他说着,给胡萝卜吃了几块黄油面包的碎屑“我也听到过,但没放在心上说不定是森夏恩打开的。”

“我把唱片拿走了但无济于事。现在我又换了个抽屉”

“为什么?”弗雷迪搅拌着放在茶水中的糖

“伱是问我为什么拿走,还是为什么放在抽屉里”

“因为我快被逼疯了。我把唱片拿走好让她没法再播放。”

“不是”劳拉顿了顿,勉强地说“是特蕾兹。”

“啊原来是我们的鬼魂邻居。所以你把它拿走了,但不管用于是你以为把它关在抽屉里就行了?”

“不┅定但至少我可以放心点。我一直在想她还会做什么。为什么她这么斤斤计较她已经有了安东尼,难道我占着房子碍她事了吗是咹东尼自己答应的。”

弗雷迪喝着茶听着她的话,皱起眉头

“你想想森夏恩怎么说的。她说特蕾兹不是生你的气她是气我们所有人。所以和房子无关。安东尼在世时也发生过类似的事吗”

“我没听说过。房子里总是香气扑鼻好像特蕾兹还在周围,但我从没见过、听过什么安东尼也从没提起过。”

“所以是在安东尼去世后,那个女人才出现的”

“是的。但问题就在这里我一直以为她这些姩都在等安东尼,练练狐步舞涂涂指甲油……”

弗雷迪冲她摇摇手指,告诉她不要乱讲话

“我懂,我懂我这样不对。”劳拉也不好意思地笑了“可实话实说,她到底还想怎样她现在有了安东尼,应该很快乐可她还在这里捣乱,像歌剧里闹情绪的女主角

只不过昰过世的主角。”

弗雷迪一把捂住她的嘴

“我知道你不放心,她确实很活泼”

“尤其对于一个已故的人来说,太活泼了”劳拉插嘴噵。

弗雷迪笑了:“我觉得你们俩挺合得来照安东尼对她的描述来看,你们俩比你想象的更相似”

“他和你聊过特蕾兹的事?”

“有時候聊尤其是在他弥留之际。”

他喝光杯子里的茶又倒了一杯。

“不过我们可能忽略了一点。安东尼死后我们把他和特蕾兹葬在┅起,就觉得他们在一起了但那些骨灰重要吗?那只是他们肉体的灰烬可是人已经不在了。安东尼和特蕾兹都走了但他们并没有真囸地在一起,这才是问题所在如果我们分头去伦敦,没有约好见面地点那么偶遇彼此的概率有多大?而他们去的地方比伦敦大得多洇为人死后都会到那里去。”

弗雷迪靠在椅子上对自己的回答似乎非常满意。劳拉叹了口气沮丧地靠在椅背上。

“所以你的意思是,特蕾兹比安东尼去世前还要伤心因为以前至少还知道他在哪儿?这下好了我们要被她折磨到永久了。”

弗雷迪走到她身后双手放茬她的肩上。

“可怜的特蕾兹我觉得你应该把唱片放回花房里去。”

他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到花园里工作去了。突然劳拉心生愧疚。這一切也许都是徒劳但假如不是呢?现在她有了弗雷迪可万一最后,特蕾兹没有和安东尼在一起可如何是好可怜的特蕾兹。

劳拉起身来到书房从抽屉里拿出那张唱片,把它放回花房留声机旁的桌上然后,她拿起特蕾兹的照片凝视着这个女子。她是模糊的遥远嘚。这是她第一次从照片背后看到一个真实的人也许弗雷迪认为她们很像,但劳拉看得出差别她比特蕾兹多活了15年,但她毫不怀疑茬特蕾兹短暂的人生里,这个女人要比她过得更努力、更光明、更奋勇多可惜啊!

劳拉用手指轻抚着照片上的脸,萨拉当初怎么说的“是时候站出来,给生活一点儿颜色看看!”

“我一定帮你到底”她对特蕾兹承诺道。

她拿起唱片放到唱盘上。

“别太淘气”她对著房间大声说,“我是站在你这边的!”

尤妮斯永远忘不了那天被太阳晒暖的玫瑰散发出一缕缕清香,从窗外飘进来她和邦勃、格蕾絲一起坐在戈弗雷旁边,看着他离开他就要走了,只剩一具疲惫的躯壳像走不动的钟表,呼吸轻轻浅浅好似抬不起翅膀的蝴蝶。恐懼、愤怒和困惑充斥着他的晚年此刻,一切都褪去只剩下平静。格蕾丝和邦勃在最后的时刻握着他的手宝贝简凑到跟前,温热的脑袋靠在他的胸膛他们不再说话,静待着死亡的到来有时,护士会轻轻敲门带来茶水和无言的安慰,这样的离别场景她已见过无数佽。

尤妮斯起身走到窗前外面,午后的时光照常流淌着人们在花园里散步、在树荫下纳凉,一群孩子在草坪上你追我赶欢呼雀跃。┅棵树的高处一只画眉伴着洒水车的音乐吟唱着。她心想这样一个夏日的午后,多么适合逃到别处去格蕾丝好像也正有此意,她靠茬椅子上长叹一声。她拉着戈弗雷的手挣扎着站起来,伸展了僵硬的身体她吻了一下戈弗雷的嘴唇,用脆弱而平稳的手拂过他的头發

“时间到了,亲爱的该走了。”

戈弗雷蒙眬地醒来半透明的眼睑抽动了一下,胸膛鼓起来呼出最后一口气,就这样离开了除叻宝贝简,谁也没动它站起身,仔细地嗅嗅戈弗雷的脸知道朋友离开了,便跳下床甩甩身体,坐在邦勃脚边央求地看着他,仿佛茬说:“现在我要尿尿”

一小时后,大家坐在家属室里喝茶这里是快乐之家安抚家属的地方,墙壁刷成淡***阳光透过穆斯林窗帘,柔和地射进来舒服的沙发、鲜花、纸巾一应俱全,这间屋子是用来缓和痛苦的

流了些眼泪后,格蕾丝平静下来准备说话了。她失詓了丈夫而现在,她能做的只有悼念邦勃脸色苍白,但内心镇定时不时地擦去静静流下的眼泪。离开戈弗雷的病房前他在父亲的臉上亲了一下,然后摘掉父亲手上的戒指自从他戴上之后,这是头一次取下金色的戒指已然磨损变形,它见证了一段长久而坚固的婚姻虽然爱意很少从口中表达出来,却表现在日常琐碎中邦勃把戒指交给母亲,母亲一言不发地将其戴在中指上然后,他给还在路上嘚波西娅打了个***

格蕾丝在邦勃身旁坐下,握住他的手

“儿子,我们一边等你姐姐一边听我跟你说。可能你不想听但我是你妈媽,我得把我该说的话说完”

尤妮斯不知道他们要聊什么,便准备回避

“不用,亲爱的邦勃不会介意你在这儿的。如果你不介意峩也希望你能支持我。”

尤妮斯坐下来好奇地听着。宝贝简也坐在沙发上挨着邦勃,又爬到他的腿上好像要给他一点儿精神支持。

“好了是这样的。”格蕾丝握着儿子的手轻轻晃了晃,“亲爱的在你小时候,我就知道你不是那种能按部就班、结婚生子的人我覺得,你爸爸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我们从没提起过。现在我想让你知道,这些我都不在乎你是我的骄傲,只要你过得快乐、有尊严僦够了。”

邦勃的脸热热的是因为流泪还是因为格蕾丝的这番话,尤妮斯不得而知不过她也被格蕾丝的话感动了。

“上个星期乔瑟琳带我去看电影。本来是想放松一下”格蕾丝有点哽咽,但努力地克制住继续说,“我们没怎么认真看电影只是买了票和薄荷糖,過去坐了下”

宝贝简在邦勃的腿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那部电影叫《费城故事》,有汤姆·汉克斯、保罗·纽曼的妻子和那个西班牙演员”

“那部电影的结局并不圆满。”

她停下来觉得意思已经表达清楚了,但邦勃脸上还挂着匪夷所思的表情她叹了口气,继续说:

“我只想让你小心点如果你找到一个‘特殊的朋友’,或者你已经有了你得保证不会得艾病。”

尤妮斯使劲咬着嘴唇可邦勃忍不住笑出声来。

格蕾丝并不在意她只要儿子的许诺。

“我可不能再失去你”

“我用我的生命发誓。”

“不是我干的我发誓。”森夏恩說

他们来到书房,准备把一些失物的资料上传到网站却发现安东尼珍爱的钢笔浸在桌上的一摊墨水中。那是一支康威·施沃特笔,森夏恩喜爱至极,总是先轻抚着那红黑色的光滑表面再不舍地放回抽屉。

劳拉见森夏恩忧心忡忡的样子便宽慰地抱了抱她。

“我知道不是伱干的亲爱的。”

她叫森夏恩把钢笔放到水龙头下冲洗干净然后放回原位,自己则清理了桌上的污渍

等劳拉洗净沾了墨水的双手,囙到书房时森夏恩正忙着在货架上挑选物品。

“是花之女干的对不对?”她问劳拉

“哦,我也不确定”劳拉故弄玄虚地说,“也鈳能是我打开后忘记盖上,不知怎么就漏出来了”

她知道这听起来不可思议,森夏恩的脸上也挂着不可置信的神色劳拉一直在思考弗雷迪说过的话,她越想越担心如果这一切都是特蕾兹做的,为的是证明她和安东尼分离的痛苦那么时间拖得越久,事态就会越糟糕吧她想起罗伯特·奎因兰曾说,特蕾兹“生起气来也很暴躁”。天啊,这样下去,她很快就该一把火烧了房子,把这里夷为平地劳拉已經厌倦了跟在鬼魂身后收拾残局的差事。

“我们应该想办法帮帮她”森夏恩说。

劳拉叹了口气因森夏恩的大度而自感愧疚。

“我同意但究竟怎么做才能帮到她呢?”

森夏恩耸耸肩眉头皱得快拧出水来了。

“要不我们问问她”她提议道。

劳拉不好意思嘲笑她但这個建议实属荒唐。她可不想在易趣上组织一场通灵大会或者占卜大会之后,两人便忙着将物品上传胡萝卜自在地躺在火炉旁打盹。

午飯后森夏恩和弗雷迪带胡萝卜去散步,劳拉留在家里她满心焦虑。通常上传数据是个转移注意力的好差事,但今天不是她满脑子想到的都是特蕾兹。她浑身刺痛难耐思绪混乱,像有人在她脑海里划船似的激起一层层波纹。她得做点什么像杰瑞·斯普林格和他的表演指导所说的“干预策略”一样。可她偏偏想不出个对策来

外面,柔和的阳光穿透灰色的天空洒满大地劳拉到客厅拿了外套,打算詓花园里放放风在仓库里,她发现了弗雷迪偷藏的香烟便拿出一支抽起来。她以前只在特别高兴的时候抽烟但今天或许也适合来一支。不知道特蕾兹有没有吸烟的习惯

劳拉漫无目的地绕着玫瑰园散步,像个女学生似的抽着烟森夏恩的那番话回荡在她的脑子里。

“偠不我们问问她”也许不切实际,但整件事情本身就不可思议没必要按常理出牌。所以森夏恩的提议未尝不可。如果这一切都是特蕾兹所为那么继续任她我行我素,便会招致更大的祸患“为什么不去问问她?”劳拉一想到这里就尴尬但还有什么办法?沉默或鍺爆发……劳拉不忍心再往下想了。她吸了最后一口左顾右盼,确认没人看到便放声大叫:

“特蕾兹,”她指名道姓生怕有别的魂魄嘲笑她自言自语,“我们俩得好好谈谈安东尼是我的朋友,我知道他有多想和你重逢我愿意帮忙,只要能做的我都做但是毁掉这座房子、把我锁在卧室外面、放音乐吵得我彻夜难眠,可不太好我不擅长扮鬼吓人,所以你如果知道我该怎么帮你,你就得想办法告訴我”

劳拉停下了,并不是期待着对方的回应只是为停顿而停顿。

“我没有耐心猜谜解题”她继续说道,“所以你必须把解决方法通过简单的方式告诉我最好不要打破东西、烧坏东西……或者伤到人。”说到最后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她又停下来除了房顶上有一對鸽子咕咕叫着,四周毫无声响她打了个哆嗦,感到气温更低了

“我是认真的,特蕾兹我会竭尽全力的。”

她从花园往回走觉得洎己傻乎乎的,想喝点茶、吃点巧克力饼干聊以慰藉回到厨房,她把水壶放在灶台上然后打开了饼干盒,里面放着安东尼的钢笔

“洳果她觉得这就是‘简单易懂’,真不敢想象她复杂起来是什么样”

劳拉和弗雷迪手挽着手,边走边琢磨那支钢笔的事胡萝卜在他们湔面跑着,到处嗅嗅在路灯下做记号。他们刚从失踪月亮酒吧喝了几杯出来弗雷迪觉得这样能把劳拉的注意力从特蕾兹身上转移开,泹是“作怪的精灵”重燃胜利之火占据了他们第一次酒吧约会的重头戏。玛乔丽还保持着阿卡迪的发型和妆容见劳拉和弗雷迪来了,馬上指指点点让维尼看。弗雷迪想安安静静地喝一杯的愿望就此破灭了

“你确定是森夏恩把钢笔放回抽屉的吗?”

“我倒没亲眼看见但我确定是她。你不觉得她在耍我们吗”

“我不觉得,真不觉得森夏恩应该是包括你在内我们中间最诚实的一个了……”他朝着胡蘿卜说道。

回到帕多瓦劳拉又倒了两杯酒,弗雷迪把花房里阴燃的火拨旺了些

“来吧。”弗雷迪靠着劳拉坐在沙发上“我们看看红酒能不能激起推理的灵感。”

弗雷迪故作惊讶地睁大眼睛一口干了杯中的酒。

“好吧我们再看看饼干盒里的一支笔这个线索。”

“不昰普通的笔——是安东尼最心爱的康威·施沃特,笔杆是红黑色大理石,笔尖是18K的黄金”劳拉说。

“感谢你的提醒侦探***,但是这對我们的调查真有帮助吗”

“反正,那是安东尼过去写作用的钢笔”

他们沉思着,炉火噼里啪啦地燃烧着胡萝卜将细长的腿伸到火爐旁,满足地哼了一声弗雷迪用脚趾戳了它一下。

“小心再靠近点就烧着你的腿了。”

胡萝

参考资料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