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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风蓝色预警:今年第3号台风“银河”向西偏北方向移动
今年第3号台风“银河”(热带风暴级)的中心今天早晨5点钟位于我国海南省昌江县境内,就是北纬19.3度,东经109.1度,中心附近最大风力有8级(18米/秒),中心最低气压998百帕。
预计,“银河”的中心将以每小时15公里左右的速度向西偏北方向移动,即将进入北部湾海面,以后逐渐趋越南北部沿海,强度将再次加强,并将于27日夜间到28日凌晨在上述沿海再次登陆(10-11级,28-30m/s),登陆后强度逐渐减弱。
大风预报:27日08时至28日08时,北部湾、海南西部和北部沿海、广西部分沿海、雷州半岛西部沿海、琼州海峡将有7-8级大风,台风中心经过的海域和地区的风力将有9-10级,北部湾西部的部分海域风力可达11级,阵风12级以上。
降水预报:27日08时至28日08时,海南岛西部、广西沿海、雷州半岛的部分地区将有大雨或暴雨,其中海南岛西南部和广西沿海的部分地区有大暴雨(100-150毫米)。
防御指南:&
相关部门按照职责做好防台风抢险应急工作;&
相关水域水上作业和过往船舶应当回港避风,加固港口设施,防止船舶走锚、搁浅和碰撞;&
停止室内外大型集会和高空等户外危险作业。&
加固或者拆除易被风吹动的搭建物,人员切勿随意外出,应尽可能待在防风安全的地方,确保老人小孩留在家中最安全的地方,危房人员及时转移。当台风中心经过时风力会减小或者静止一段时间,切记强风将会突然吹袭,应当继续留在安全处避风,危房人员及时转移。&
相关地区应当注意防范强降水可能引发的山洪、地质灾害。&请完成以下验证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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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索女神探之银河谋杀法(已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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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1:28 发布在
内容简介: 应召女郎接连遇害,尸体均被高度残毁; 神秘画像暗藏玄机,模特竟是一具女尸。 寻踪索迹,被盗窃的古董戒指似乎成为破案关键…… 而随着神秘画像作者的残忍被害, 以及凶手寄来的一张地下藏尸室的照片被发现, 所有的调查都回到了原点,凶手的动机令人无法猜透! 一型男作家与涉案人接连接触,又处处遭人暗算。 携手索女警花深入调查,却总比凶手落后一步, 他真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吗?他的出现是巧合还是刻意安排? 索女警花拨开层层迷雾,又能找到怎样的真相? 序言 清晨。阴湿的露水打在厚厚的青草上,把它们变得又湿又粘。树林里弥漫着水气,显得阴森森的。而今天的树林无疑格外阴森。因为如果你仔细去闻的话,就可以闻见雾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 一个老农惬意地哼着歌儿,带着他的大狼狗上山去。他昨天在山窝里放了一个夹子,今天正是去看有没有夹到什么猎物。现在山里的野味越来越少了,不过他有种预感,就是今天可能会收获先所未有的大猎物。的确是只前所未有的大猎物。大得可以让他终生难忘。 “哎呀……”老农看着横卧在夹子下的野狗,皱着眉头叹了口气。野狗虽然个头不小,但是肉质和毛皮……他想先把野狗从夹子底下弄出来,可当他走近几步看的时候,却哎呀一声跳远了: 被打死的野狗的口中,竟含着一只……人手! 老农哎呀哎呀地惨叫起来,声音嘶哑,不***声。更让他感到恐怖的是,狼狗闻到尸臭似乎兴奋起来,大声地吠叫着,忽然朝一个方向冲去。老农此时已经被吓得浑身酸软,无可奈何地被狼狗拖着跑。狼狗终于停了下来,一头冲进了一个草丛。老农战战兢兢地走过去,拨开草丛一看,“妈呀”一声坐倒在地。 重案三组的组长张国栋皱着眉头看着法医把草丛里发现的女尸抬走,脸色出奇地凝重。他眯着眼睛看着周围的树木和长草,脸上现出的是一股坠入迷雾般的表情。 “小郭啊,这个案子有些邪乎。”他低声对身旁的郭警官说。 郭警官的脸色凝重,也微微有些发青。他是个高水平的学院派人才,对实战却没有接触多少。今天看了尸体的恐怖情况,已经有些架不住了。 “是啊,凶手简直惨无人道!”他答到。 张国栋回头看了他一眼:“这也是一方面。但是我说的不是这个。” “那是……?” “现场太干净了。凶手几乎什么都没留下来。”张国栋的眉头紧锁:“恐怕很难破啊。” 见组长说难,郭警官的脸色更加僵硬了。张国栋转过脸去继续看着环境,脸上却出现一种莫可名状的奇怪表情:“不过倒合那个家伙的风格啊。她如果在的话,也许好一点……” 他扬起脸来,深深地苦笑着,若有所思地看着远方:那个家伙……恐怕现在正混迹在红灯区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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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4:15 &&
香车穿梭,霓虹闪闪,嬉闹前行的红男绿女弥漫着一股纸醉金迷的气氛。这里是本市最浮华的香榭大街,有着最高水平的声色犬马。其中,又以曼莲聚乐部鹤立鸡群,傲然挺立在街区中段。这里有一流设施,一流的酒水,一流的服务,当然还有一流的***和一流的男公关。 在男女富人共同分割社会财富的今天,男公关和***也一起分享着***事业的大蛋糕。不过也许因为男女消费倾向的不同,男公关们和***们在管理上有很大的不同。公司式管理,不向公司上交例钱,不死守在一个地方等等。即便如此男公关和***们还是要互相照顾。在曼莲俱乐部更是如此。不管是哪边来了新人,男公关和***的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要给他或她开个欢迎会,表示以后就相互拜托。 今天***这一边进了不少新人。因此男公关和***的一哥一姐都在。男公关们不像外面臆测的那样形容枯槁,一个个都很阳光。***们固然是花枝招展,但脂粉气浓了一点,反倒没有男公关们看起来清爽。 坐在男公关的末尾的,是一个看起来只有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剑眉薄唇,双目如星,清瘦脸颊,一头褐色的润发。既相当清秀又不失英气。他虽然和男公关们坐在一起,但有种和他们很不相同的气质。那是种说不出的清爽的气质,还隐隐带了种书卷气。 男公关的NO.1被称为天哥——一听就是假名,干这行的是不能有真名的。正若有所思地看着眼前这几个新人。这是三个豆蔻年华的姑娘。中间那个年龄稍大,但就是她最漂亮可人。她应该不小了,大约有二十六七岁,岁月的沉淀已经让她显露出成熟的气质,但却有一种若隐若现、似乎没有经历过任何男人的清纯感觉,使她看起来就像成熟的纯洁果实,别有一番魅力。那种隐隐的,拥有高学历般的气质,使她在烫了性感的卷发,穿了露肩的吊带裙之后也显得清丽脱俗。现在有钱的人都喜欢这种风格。她是个花魁的料啊。 想到这里天哥竟有些怅然。想到她以后可能会在风尘中如鱼得水,大红大紫的时候,他竟发现自己有些不忍。真是可笑,自己这个老江湖怎么也会悲天悯人起来了?他在心里自嘲地笑笑,用他那双电力十足的眼睛看向她清秀的蛾眉:“你叫什么?” “时雨……”那姑娘怯生生地答道。楚楚可怜的样子更显娇媚。 “你多大了?”天哥的目光慢慢地往下移,划过她那娇媚的丹凤眼,玉雕般的鼻子,花瓣般的嘴唇,尖尖的下巴。是个尤物啊。为什么这么多好女人都要走进风尘呢? 时雨没有想到他会问这个禁忌的问题,微微一怔。天哥低下头来魅惑一笑:“对不起,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想提醒你,不管你多大,都要抓紧时间赚钱,岁月催人老啊。” “是……是……”时雨低下头来,目光乱闪,也许还没有消化对天哥胡乱问禁忌的问题的惊讶。坐在末尾的小伙子好象也对他颇感兴趣,也问她:“你好象有学历吧。可以告诉我是什么学历吗?” “本科。”时雨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丝毫怅然,似乎丝毫不以有本科的学历还要走入风尘为耻。 “专业冷门吗?” “不,还可以。” “工作过吗?”男公关和***们都向发问的小伙子看去。显然他已经问得太多了。可是那个小伙子还在若无其事地发问。 “工作过,不过不想干了……”时雨倒是罕见的好性儿。 “一定是遇到什么坎坷的事了吧。在你作出当***的决定之前,有没有想过继续坚持工作呢?” “初云!”天哥忍无可忍地打断了他。这个问题太禁忌了:“不熟的时候不要胡乱发问!” “哈哈,对不起。”那小伙子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问的是太多了。我就是这个毛病,一遇到感兴趣的就喜欢刨根问底。” “谢谢天哥。”时雨朝天哥温婉一笑。天哥微笑回应,心却微微沉了下去。没想到她还挺懂得礼节,不像他想得那么不谙世事。 ***的一姐梅姐好象已经看出了什么,用眼睛媚笑着瞄着天哥,捏声捏气地说:“哎呀,天哥,没见你这么欺负人的,她明明是我们这边的新人,你却在这里问来问去的,你叫我这个大姐往哪儿搁?” “啊,没有,”天哥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来,脸上的表情变幻不定。 “好了,身为大姐,我也不对你们多说什么。也许你们在进来之前都找过活干,但这里的环境是和你们以前呆的地方完全不同的,”转向那几个新人的时候,梅姐自然而然有了几分威严:“不过你们也不必有压力,反正一切都是在实践中学的嘛,好了,今天晚上就是你们在曼莲的处女秀,要好好表现哦。” “是。”三个新人都露出了紧张的表情。时雨微微欠了欠身子,露出魅惑的笑容:“大姐说的是。只是忍不住还有些紧张的。请问大哥大姐们,这里有没有那个东西?好让我缓解一下紧张。” “什么东西?”梅姐已经猜到了什么,眼珠迅速地转动着。 “就是那个东西啦。”时雨吃吃地笑了起来,用一种“你们不会不知道吧”的调皮眼神看向他们,低声吐出一个词:“***”。 天哥的眼珠不由自主地向上翻去,感觉浓重的黑暗正从头顶上重重地压过来。天哪!她根本不像自己想的那样初入风尘,而是个被风尘浸透了的老手!虽然他知道既然她已是这种人,他就没了多言的必要,但还是忍不住痛心地说:“你为什么要沾染上那种东西?我告诉你,即使入了这行,也要知道有的东西能碰,有的东西不能碰。你要知道,如果沾染上了那种东西,一开始看起来没什么,可是不知不觉你的身心就会被腐蚀掉!” 时雨的笑容僵在脸上。似乎没想到以天哥的身份,还会进行如此说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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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4:39 &&
“有什么关系?就一点点而已……”时雨尴尬地陪着笑。 “一点点就足以毁了你!”天哥毫不放松。 “可是……”时雨还要再说,冷不防坐在小伙子身旁的,曼莲俱乐部男公关的NO.3,辉仔插嘴进来:“天哥,人家女孩子自己想要就行了,你干吗拦在前面啊?” “可是……”天哥正要呵斥他,忽然瞥见梅姐还在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立即一怔,恍惚地住了口。 “我这里有样货,你先看看。如果合意的话,可以长期跟我买。”辉仔伸手到衬衫口袋里去掏装***的塑料小袋。他和一伙毒品贩子合作,长期在这里兜售毒品。 时雨很感兴趣地欠过身去,手却异常隐秘地伸向自己的口袋。当辉仔把***掏出来时,时雨的手机忽然响了。她笑嘻嘻地掏出手机,看了看上面的来电显示,甜滋滋地说:“这是我的老客人呢。约好了今天来给我捧场的。”说罢打开手机,甜腻腻地说:“一切都好了。老时间哦。” 时雨把装***的袋子捏在玉指间反复观看,仿佛在仔细验看***的成色。天哥黯然地把脸偏向一边。忽然包厢的门被“砰”的一声撞开了,一群***冲了进来,迅速地把包厢里的人一个个控制住。 天哥大惊,本能地像想站起来,没想到时雨一个箭步冲过去,扭住他的胳膊把他按在沙发上。他感到手臂上一阵剧痛,接着便听到身旁有一个人对时雨如此招呼:“薄警官!” 警……官?天哥像被人打了一锤一样,恍惚地朝时雨看去,只见她蛾眉竖起,目露电光,声音也变得刚猛无比:“有什么话回局里再说!”他虽然阻止辉仔向她卖毒品,但不能确定他和贩毒无关。因此不管怎样,抓回去再说。 刚才朝时雨发问的小伙子暂时还没有被控制住,只是六神无主地四处张望,忽见时雨——不,应该是薄警官了,冷冷地朝他看过来,连忙走上几步掏出名片:“我不是男公关!我是作家……” 薄警官看也看没看他的名片,扯过来就把它甩了出去,轻蔑地说了声:“牛郎作家!?” 小伙子脸“唰”地一下涨得紫红,气得再也说不出话来。 迷离的夜幕里,薄警官在寒风中傲然挺立,看着被犯罪嫌疑人们被抓进警车。她现在虽然仍然穿着那件性感的吊带衣服,但气势已经和刚才判若两人。只见她嘴唇紧抿,脸色冷峻,目光犀利,霸气十足地站着,已经活脱脱是个冷面神的模样。 “给你,穿上!”扫黄大队队长张雄给她扔过来一件风衣。她伸手接了过来,迅速地套到身上,把拉链直拉到下巴下。看来她对坦露肩膀很不舒服。 张雄微笑着走到她身边,看着低着头的犯罪嫌疑人们,心满意足地说:“全亏你啊。这下一网打尽了。”看看她还是冷着脸,逗乐似地问她:“怎么了?立下大功你不高兴?” 薄警官撇了撇嘴:“你以为混到化装逮捕牛郎我会高兴吗?”她是最近才调到扫黄大队的,这次是配合稽毒大队一起行动。 张雄苦笑了一下。碰了个大钉子啊。今天被她偶尔表现出的娇媚样子迷惑了,还以为以往关于她的传言有误呢。没想到真是如传言中所说的,像个长满刺的大冰块……好像这样形容还不够,应该唤她的正统外号:俏夜叉才对。 要说起这位薄鸣,可真是警局里的传奇人物。她貌美如花,年轻轻轻就屡破奇案。个性比男人还要刚猛血性、坚忍不拔,可以徒步跑遍整条铁路沿线搜寻散落在石缝里的布片证物,也可以整夜一个人守在回民坟地,抓到有恋尸癖的盗尸犯人。这的确是很了不起,不过使她有名的并不仅仅是这些正面的东西,还有她那些令人瞠目结舌的负面特性——如果只是内在和气质像男人就罢了,可是她从内到外都像男人,有时候简直没有女人样。不仅不喜修饰,打扮中性,甚至举止粗鲁,性格暴躁,连话都要粗着嗓子,白白糟蹋了她那原本婉转的好嗓音。而且,她有时候无组织无纪律——从刚才她那流传甚广的、所谓“功业”就可以看出。为什么她要独自一个人守在坟地呢?就是因为没人跟她协作嘛!她在破案时经常会冒出不可思议的想法,提出不拘一格的作战方案,有时甚至是匪夷所思。虽然她的想法和作战方案在最后看来都勉强是正确和可行的,但你总得和别人沟通一下子嘛!?她就是提出建议之后从来不和人好好沟通,大家同意这样就一块作,不同意这样作她就自己一个人干,完全背离组织和纪律,即使能破案也经常给组织带来大麻烦。她因为这个被处罚过不少次,可就是不改,谁劝都不理,整个一刚愎自用,目中无人。因此她虽然能屡破奇案,还是无职无权,在各个警队调来调去——因为她在不停惹麻烦。不过要是有大案要案发生,她还是会被火速召回重案组——公文可以慢一些,人可要先去。她一直是警局里不可缺少的存在。 张雄又偷眼瞟了瞟她,在心里偷偷笑了。据说她是因为在案件研讨会上把老专家顶得痛不欲生才被发配到扫黄大队来——说是临时借调,其实就是发配。不过相信她不会在这里呆太久。因为虽然竭力治理,本市治安就是不好,大案要案还是会发生的。只是不知道在调走之前她还会作出什么奇事来。 此时,黑漆漆的市郊也是警灯闪烁。张国栋轻轻地盖上被发现的死者身上的白布,脸色更加凝重。而他身旁的郭警官脸都有些绿了。这次的尸体比上次的毁损更厉害。没想到是个连环杀人案啊。张国栋脸上布满了暴风雨来临前的紧张。他知道,这个案件一旦上报,市局一定会作出异常激烈的反应,将会有空前巨大的担子压到相关人员的身上。 他微微打了一个寒战。要说***不会紧张,那是骗人的。不过,很奇怪的,他现在竟也感到了一丝喜悦。因为这样的话,薄鸣啊,你恐怕不久后就能回来了。还得被领导请回来! 扫黄大队和缉毒大队正在挨个提审相关人员。因为这里竟有涉嫌贩毒的也有涉嫌***的,因此两队还是联合作业。 审讯间隙张雄忽然接到一个***,对着***里“恩啊”几声后,放下***露出啼笑皆非的表情:“哈哈,还真是活见鬼啦,我们还真抓了个作家。” 那自称作家的小子叫初云,是本市乃至全国的当红作家——不过所谓的主流作家们都不承认。这次据说他是深入性工作者之间收集材料。刚才是由他签约的出版集团的老总给***局长打了***,叫警方“没什么问题”就赶紧把他放了。 薄鸣听到消息,高高挑起眉头,眼里射出针尖间般的鄙夷和气愤,冷笑着说:“哎呦,没想到我们还抓了个老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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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4:58 &&
警队诸人一听薄鸣又要发表无法无天的言论,都知趣地避开了。他们并不是怕她,而是怕自己会不小心牵扯进去惹来无妄之灾。幸好薄鸣说了这一句之后就及时住了口,低下头来,胸口还在微微地起伏。 看来她在竭力地克制啊。张雄看向墙壁,笑了。原来以为她是怎么吃苦头都不知悔改的傻瓜,可现在看来不是这样。不过,他忽然苦笑起来,自嘲地拍了拍脑袋:自己为什么在她面前这么小心翼翼啊,他可是上司啊。 那位连***局长都能使唤的神通广大的出版集团的老总派自己的秘书来接初云出去。派来的奥迪轿车黑光程亮,虽然在夜里,还是似乎把警队门口都照亮了。一贯自命清高的人民***们也忍不住遮掩着朝它张望,猜想着坐上它会是什么感觉。 面对如此礼遇,初云却不以为然。他敲打着后颈跟着秘书从羁押的地方走出来,懒散的样子倒为他增添了几分帅气。 本来他可以平安无事地走出警队,却偏偏在走廊上和薄鸣不期而遇。薄鸣本来在竭力忍怒,不想再惹无谓的麻烦,可看到初云那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忍不住怒气勃发,冷不丁地闪到初云面前,冷笑着说:“看来当作家可真是好啊。” “什么?”初云猝不及防,作出了戒备的姿态。 薄鸣盯着他的眼睛,一副“我已经把你看透了”的神情,淋漓尽致地表现着鄙夷:“不管作下了什么样的事都可以以艺术的名义搪塞,连流连风月场所都可以说成为艺术献身,这不是很好吗?” “你在说什么?”秘书不能坐视不管了,在那两片晶光闪亮的镜片后皱起眉头,气势凌人地看向薄鸣。在大人物身边呆久了,自然会有大人物的气势。 初云看向薄鸣的目光也是愤怒凌厉,却不动声色地克制住了,拍了拍秘书的肩膀,低声说:“别管她,走吧,我已经很累了。”丢下薄鸣翩然而去。薄鸣则站在原地,朝他的背影恨恨地瞪着眼睛。 初云回到公寓之后倒头就睡。他的收入很高——某些心怀叵测的报刊还想以此抓他的痛脚,看他有没有偷漏税,不过次次都是无功而返,却不怎么爱花钱。因此他的公寓并不大,也没有什么奢侈品,只是非常的整齐干净。典型的文人公寓。 他睡到日上三竿的时候才起床,不顾被枕头挤得异常凌乱的头发就打开电脑,搜寻网上有关他的资讯。又是铺天盖地的关于他的评论啊。还是批评者居多。义正词严的老作家们总是咬牙切齿地批评他沉浸于描写社会阴暗污秽的一面,甚至有关性工作者的文章是哗众取宠,借纪实之名宣扬***暴力。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内容雷同语调酷似,不知道他们嫌不嫌烦。 面对这些责难初云都是一笑置之。他不以为然地关上电脑,走进卫生冲澡。他从不认为自己把笔对准那些社会边缘的人有什么不妥。虽然主流社会鄙夷、唾弃他们,但绝不能因此抹杀他们的存在。既然他们是存在的,就完全有描绘他们的必要。而且主流社会对他们的排斥很大一部分是由于对他们的曲解造成的,用平等客观的笔调描绘他们就更加必要…… 想到这里,初云苦笑着在温暖的水流中低下头去。也许正是因为这个他才让主流作家们如此愤怒吧。 同是“纪实”,但纪实的性质如何判定,笔法很重要。让老作家们最不能容忍的,是他用“欣赏”的笔法来描述那些社会边缘的人。是的,他没有像某些纪实作家一样用贬斥、至少是不大尊重的笔法来描绘他们。但也不像某些人说的是用“欣赏”的笔法。他承认自己是用了幽默和青春的笔法来描绘他们,有时候对他们也微有赞赏,但他们也是人,也是这社会的一员,为什么不能像描写正常人一样描写他们呢?和其他人一样,他们也会作令人赞赏的事情,为什么不能平等地赞赏他们呢?难道只因为曾经犯了错或正在犯错就不能再向世界展示自己的喜怒哀乐了吗? 他冲过澡之后才想起来看钟,发现已经接近中午了。他懊丧地笑了笑。看来他给自己定下的定点早起的计划又泡汤了。也难怪。昨晚折腾得有些太厉害了。不过作家的作息也是很难确定规律的。 手机响了。他打开翻盖,发现是阿勃打来的。阿勃是曼莲俱乐部的男公关之一,和天哥很好。现在给他打***,肯定是有事需要他帮忙。因为他用对待正常人的态度对待男公关们。所以他们真正把他当作朋友看待,都愿意信任他,有事也愿意和他商量。但对一个生活在光明世界中的人,叫他随时给男公关们排忧解难也是很困难的,既然如此,初云还是毫不迟疑地接了***。***里阿勃的声音很急。初云听着,先是一愣,然后露出苦笑,急匆匆地往天哥的住处而去。 和***们不同,男公关不隶属或过度依赖任何一个场子,而是公司制管理,一个场子一个场子地移动。天哥也算是半个头儿,因此他一出问题大部分的男公关都很紧张,都聚在他的住处。住处?是的,住处。天哥和其他人因为和贩毒无关,已经被放出来了。其他问题就不追究了吗?对不起。鉴于香榭街“娱乐业”背景的特殊性,***很难彻底禁止“娱乐工作者们”的活动,充其量只能平抑。 初云苦笑着走进天哥的住处。屋子里站满了男公关,都是一脸惊惶。天哥则斜靠在靠阳台的屋子的地板上,一半身子在屋里,一半身子在阳台上,怀里抱了一个像是酒瓶一样的东西,旁边则有一个杯子倾倒着,里面残留着一些液体,典型一副精神崩溃的样子。初云苦笑着走近他,每走一步笑容里的苦涩就更进一分。虽然因为他算是高级文化人,天哥对他挺敬重,但并不代表每次都会听他的。而这次天哥的问题显然是个大问题。 “失恋”啊。不,确切的说是感情期望破裂。对象就是昨天那个女***。对于那个女***初云不想评价,他只想说如果是他,看了她那个“惊天地泣鬼神”的转变,恐怕也会精神崩溃吧。 初云在离他只有一步远的地方停下来,思前想后还是以佯装不知地开话头比较好,于是便微笑地弯腰捡起杯子:“怎么了,怎么了,连杯子都不放好,你平时不是很干净的吗?” 天哥没有应声。初云顺手把杯子放到鼻子底下一闻,想以“这杯子里酒气怎么这么重”为由头继续往下说,却发现里面没有酒气,而是一种奇怪的微酸的味道? 这不是酒?那是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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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5:17 &&
初云僵在那里,下意识地朝其他男公关看去。阿勃尴尬地笑笑,"善解人意"地说:“天哥工作时间之外是不喝酒的。他好象喝酒喝伤了。要减轻压力就喝葡萄汁。” 初云张大了嘴巴半天合不拢,呆呆地朝天哥看去。这还真是奇异啊。走近几步低声问阿勃:“那他喝这个也能有酒醉感吗?” 阿勃用眼角瞅着天哥,小心翼翼地说:“好象是种心理效应……” “哈哈哈哈!”冷不防天哥大笑起来,把初云和阿勃都吓了一跳。天哥笑过之后慢慢地把瓶子——估计是葡萄汁的瓶子放到地上,但还是侧躺着:“不用担心。我不是那种会一下崩溃的小伙子,我只是想静静地呆一会儿罢了。” “我就说嘛,”初云松了口气,“唰”的一声坐倒在天哥身旁:“天哥久经沙场,怎么会这么脆弱呢?” 青涩的他还没意识到自己用词不当。只见天哥苦笑了一下,缓缓地说:“我是在女人中周旋很久了,但并不代表我已经不会爱了。其实我们这样的人很难会爱,一旦爱了就会像决堤的洪水一样势不可挡。” “哎呀,对不起!”初云窘迫了一阵子之后,觉得非常失败。但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倒不如毫无遮掩地谈话,于是便问:“既然如此,那你打算怎么办?” 天哥把头斜靠在门框上,眼中是迷离的温柔,就像夏天傍晚的天空:“当然是先等着看,看看以后有没有机会……” “不是吧?”初云差点跳起来:“怎么?那种女人?” 天哥不满地盯了他一眼:“怎么了?她怎么了?” “啊,不是,对不起?”初云连忙调整措辞:“对不起,我是说,我是说……”调整了半天之后才发现根本无话可接,一时情急干脆涨红了脸说出最核心的问题:“可是你喜欢的是伪装出来的她啊!想想她的真正面目,你还有这种感觉吗?” “哈,”天哥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你认为人真的可以伪装得那么像吗?那一定是她的潜在个性。也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或是在竭力否认吧。不过潜在的个性就是潜在的个性,一定会在以后显现出来的,谁也无法阻挡。” “啊?是吗?”初云怀疑地看着天哥。本来还想问他一句:“你只见她一次面就这么肯定”,但看天哥一副坚信不疑的样子,这句话便咽了回去。也许他阅女无数,一眼就能看出她的本质吧。即使不是现在也不能打击他,看他一副深陷其中的样子。只有等以后有机会再开导他吧。 天哥既然没出什么问题,初云再留在这里就没什么必要了。他从天哥的家里出来,找个地方草草吃了顿午饭,然后站在大街上,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往哪里去。作家是这种典型的闲就闲到死,忙就忙到毙的人。现在他暂时不要写稿(现在还在取材期间),竟觉得这一天的时间没法填。站在街头想了一阵之后才坐上公交车直奔市郊而去。 市郊有个小区,毗山邻水,风景优美,但就是治安不好。现在的房产商大多只顾着把房子盖好卖出去,其他的就不管了。听说这里正在闹色狼,特别是小区外的那条林间小径,已经有不少女性在那里被袭。 初云在小区里转了几圈,在脑子里默默构建小说的架构。也许是因为靠近山野的关系吧,这里虽然已把杂草乱树清楚干净,还是有着驱之不去的阴湿气息,在白天仍然有些阴森森的。非常符合他小说中的气氛。气氛?是的。他只是想把这里当作场景写进小说,情节却得另换。作家取材并不是一条路走到尾的。 他在小区中转着转着,天就黑了。他这才想起也许改回去了。看着黑沉的夜幕,他的心忽然有了种微微被揪紧的感觉。那令人们谈之色变的色狼,会不会在今晚出现呢? 他慢悠悠地往小区外面晃,不知是不是猎奇的心态,想着也许能碰巧遇到搅乱此间的色狼,窥见他的真容,竟有些兴奋。 他走到小区的门口,忽然看见一个打扮入时的女人正往那条频频出事的小道上走。很窈窕的身段,一看就是那种***妇女。他想也许是外来的人不知道这里有色狼,好心想提醒她一声,便大声喊:“那位……女士!”因为现在某些特殊群体过于活跃,***和女同志都不能随便称呼于人了。 那女的没有回应,甚至顿都没打一个,继续快步往林中走去。他没办法只好追了上去,一面追一面喊:“那位女士!请你停一下!” 奇怪的是那个女的还是不回应,反而越走越快。他讶异之余怕她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一时不慎竟上去拍她的肩膀。 他的手刚一挨到她的肩膀就被一只铁钳般的手钳住了,接着一股大力传来,身体便失重了,旋转了360度之后,重重地被摔在了地上。 初云被摔得两眼发花,耳朵里嗡嗡作响,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耳边忽然响起一个中气十足的女声:“咦?这不是那个牛郎作家吗?” 初云立即知道了这个把他摔得七荤八素的人是谁。听她又在喊他牛郎作家,不禁愤懑至极,想要大声喊:“我不是牛郎作家!”可胸闷闷的就是开不了口。 原来这里频繁出现色狼的情况早已引起了***的注意,已经布控好几天了。今天就是要引色狼出来。虽然这属于风化案,但还不至于让扫黄大队来管。薄鸣会出现在这里,是由于“本案间接地和扫黄大队手中的一个案子发生了联系”,其实完全是临时帮忙——她扮饵还扮出名了。 初云立即被带到警队去讯问。初云额角淤青,但非常平静地坐在***们面前,态度良好地交代了来龙去脉。他以为自己会没事,事实上其他***的脸色也开始松动了,可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薄鸣冷冷地开了口:“老刘、老李(一同讯问的***),我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你!”初云差点忍不住大叫出来,勉强忍住。没想到薄鸣已经感到受到了冒犯,眉毛一扬,朝他逼了过来。 “你想说什么?说自己完全没干系吗?”她冷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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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6:00 &&
初云冷冷地看着她。只见她冷笑着走到他面前,直视着他的眼睛,沉着嗓子说:“是啊,来到这里的每个人都会说案件完全和自己没有关联,可真正没有关联的没有几个。小区的居民反映你今天整整一下午都在小区里晃悠,一直到晚上,然后忽然朝单身在小道上走的女性冲过去。当然了,你说你这是在取材,追赶我是为了提醒我那里有色狼,但也完全可能是另外一种可能。” 初云斜睨着她。她背着灯光站着,黑暗填满了她脸上的边边角角,使得她的轮廓看起来分外的强硬。他在心里苦笑了一下,暗暗诧异天哥怎么认定她就有隐含的“千娇百媚”的性格了。刚才他算是领教了什么叫作离心力,身体几乎是被直着摔出去的,擦到石头的额角和后脑到现在都在疼。而她不仅没有道歉,现在还一副准备“屈打成招”的样子,要说她有一点女人味都是活见鬼。可怜的天哥啊,你完全看走眼了! “你是个作家,时间完全由自己控制,你完全可以在任何时候到这里游荡,而你似乎有着不良的生活习惯,喜欢和性工作者混在一起……”她用冷气森森的目光刺着他的眼睛,忽然大声喝问:“你本周三晚上两点的时候在干什么?” 初云被吓得浑身一震,忽然间感到非常愤怒,大声说:“你这是在粗暴执法!” “我怎么粗暴了!?我动你一指头了吗?”她轻蔑地从眼睛下方扫视着他,完全没有当一回事。 “你在进行言语恐吓!”初云非常愤怒。 “很抱歉!现在公认的粗暴执法中没有这一条!”她忽然扭过台灯,直照向他的眼睛。厉声地说:“我奉劝你老实点,省得吃苦头!” “我,我……”初云的脸涨红了,本来憋了一肚子的话准备驳斥她,没想到一急反而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忽然一个***敲门进来,跟另外两位***说了些什么。其中一个***连忙大声对薄鸣说:“打住!小薄!色狼被抓住了!” 说起来也巧,可能是色狼看到***错抓了一个人走,胆子大了,行动时过于嚣张了些,被居民发现,一顿臭揍后扭送到了派出所。 初云斜睨着一脸扫兴的薄鸣,故意大摇大摆地往外走。上次他禀循着尽量少惹麻烦的方针,没有还击她,这一次却觉得无论如何也忍不下去了。于是便在快出警队大门的时候特意回过头来,冷笑着说:“薄警官,从你的身上我就可以看出我市***的素质建设任重而道远啊。”他的意思是,因为你的素质差,连累了本市所有的***,而且你的素质实在太差,要提高素质可是个任重而道远的事情。这句话拐了几道弯,不是文化人不能立即明白。可是薄鸣却立即明白了,清瘦俊秀的脸庞上顿时肌肉鼓动。但是她忍了下来,看来她也在遵循着“少惹麻烦”的方针。 看着初云大摇大摆地远去,她阴沉着脸甩了甩头发——她的头发又长又直,光可鉴人,只是在她清冷的表情映衬下,也整添了几分清寒之气。算是把怒气抛在一边,调整好情绪问身边的***:“可以去讯问新的嫌犯了吧?” 这***见她如此有干劲顿时一怔,正要开口,忽然她的手机铃声响了——她的手机铃声只是简单的“呤呤呤”。她拿起一听,脸上先变得阴云密布,接着眼中忽然射出了兴奋的光。第六刑警大队的队长孙鸿雁令她火速归队。又出大案子了!而且不是叫她回大队,而是直接赶到案发现场! 薄鸣原本隶属于第六大队重案三组。要说这重案三组,可是赫赫有名的救火小组,专门管各种重大恶性案件,而这次则格外搞大了。可是由局里成立专案组,副局长亲自督办。因为这次遇到的案件的性质实在太恶劣了。 事情的起因是三天前一个农民在市郊发现了一具高度腐烂的女尸。女尸全身赤裸,被利器断喉,脸上被割得支离破碎,胸腹处还有多处刺伤,隐私部分受到毁损。警方对犯罪分子的残忍手法感到震惊,但直到第二具类似女尸出现时才意识到这是个连环杀人案。局里立即成立专案组,召集各处优秀民警。等到孙鸿雁找到薄鸣时,已经发现了第三具女尸。 薄鸣火速赶到了现场。技术科还在进行现场勘察。尸体还躺在原位,没有被移走。薄鸣蹲下来仔细端详着尸体。这应该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性。被割碎的脸就像被摔裂了的湿泥偶。已经凝固的血溢满了裂口,就像是特意填上的颜色。她的眼睛睁得浑圆,嘴也在用力张着,破碎的面部仍无法掩盖她死时的惊恐。她的手脚都有擦伤,沾着不少青草的绿汁,双手指甲里更有泥土和草渣。身旁有一大片压塌的青草,直通向路边。可见她是被凶手拽住脚拖到这里的,她抠住地面死命挣扎,但还是无可奈何地被拖走了。薄鸣眯起眼睛,心中泛起了大片的黑暗。在这片黑暗中,她隐约感到了身体被拖走时身不由己的惊恐,草石磨身的痛苦和指尖抠入地面时的剧痛以及指尖被拉离地面时的绝望。 她会在听到案件发生时兴奋,并不是因为她冷血变态。那是敬业的人在接到挑战性的工作时都会有的反应。而当***出现新工作的时候往往代表着一条鲜活的人命的消失,因此接到新工作时的兴奋就显得如此的怪异。见到尸体时的痛心怜悯她都会有,甚至可以对她们的痛苦感同身受——说起来有些不可思议,她可以通过注视尸体和死者建立共同感觉,甚至可以隐约窥见死者的死前印象。这乍一听去极像扯淡,但当案情大白之后大家都会发现薄鸣的感觉完全准确。当然了,这不是什么心灵感应的玄学,而是建立在对现场的缜密观察的基础上的分析,只不过是以一种比较玄乎的方式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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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6:36 &&
重案组连夜进行案件分析。法医陈科指着尸体照片的投影,用幻灯片的形式向大家介绍案情。 “死者系女性,年龄23岁至25岁之间,身高一米六五。身上无衣物。死亡时间是3月28日(就是今天)11时到12时之间。脖子上那道锐器伤是她的致命伤,但从身体状况来看在凶手割碎她的脸颊的时候,她还没有死……” 薄鸣轻轻地闭上眼睛。想象着死者被割断喉咙,还有一口气,脖子上鲜血狂喷,还要眼睁睁地看着凶手那刀割向她的脸颊的可怕体验。凶手为什么要这么残暴呢?为什么要她的命还不够,还要这样折磨她?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很享受杀人的过程,或是对她有着深仇大恨。不,鉴于这是一宗连环杀人案,他肯定是对她所属的某个群体有着深仇大恨。 “而她胸腹上的伤口则是在死后造成。她背后有按压伤,可见凶手应该先按住她的背部,从后面割断她的喉咙……”薄鸣的眉头微微跳动一下。这种手法让她想起了宰猪。不过凶手可是个经验丰富的屠夫。以这种体位杀人,死者的血会大部分喷溅到地面,而不会或很少在凶手身上留下血迹。凶手可能是在她的血流减缓的时候再把她翻过来,在脸上留下那些伤痕。 “她身上有多处浅刀伤,其中混着衣服的纤维,看见凶手是用刀子割破她的衣服再剥下。这些伤口也是死后造成的,可见衣服是在死后被剥下的。凶手刀法纯熟,系惯犯。凶器在现场没有找到。死者的衣物也是一样。死者生前并没有受到性侵犯。从现场血迹、泥土翻动等迹象看,发现死者的地方应该就是第一现场。”薄鸣轻蔑地动了动嘴角,露出了愤怒的狠笑。这个凶手真是嚣张啊,竟然用刀子割开衣服。其实从很小的动作就可以窥知凶手的心理状态。用刀子割开和用手剥开死者的衣服透漏出来的凶手的心理状态是完全不同的。用刀子割开证明凶手非常的自信和狂妄,以为自己处在主导的位置,同样也证明了凶手非常残暴。正像陈科所说的,系惯犯,恐怕还是个以杀戮来获得成就感和快感的变态。 听完陈科的陈述之后,警队的精英纷纷发表意见。说的大多和薄鸣想到的相同。有个老***还提出了凶手在死后剥去死者的衣物并带走令人费解。薄鸣听到这句话时轻蔑地把眼珠转向一旁。这很好解释。如果他是个以攫取成就感为目的的杀人狂的话,带走她的衣物纯粹是为了收集战利品。当然也可能是死者的某件衣物上沾染了对凶手不利的证据,为了混淆警方的视线或是安全起见,要全部带走。 接着那老***又要针对衣物全部被带走来讨论劫财的可能性,薄鸣简直要哈哈大笑了。如果是劫财的话,完全没必要琐碎到连袜子都一并带走。而且衣服都被割碎了,拿走也完全没必要。***很简单,既不是劫财,又不是劫色(尸体上没有性侵犯的痕迹),那就只可能是纯杀人。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薄鸣斜睨着那位老***,试着让自己体谅他。他遵循的是古旧的思路,自然会往这个方向走。和她这种有着新思路的人不可同日而喻。因为她刚刚调回,所以非常珍惜这次机会,并没有对老***直接驳斥。反正他这种老思路会引人出来驳斥的。她不会担心他会让案情分析走向弯路。果然片刻后三组组长张国栋就出来纠正了他的错误思路。张国栋也是个拥有新思路的人才啊。 又有一位***补充了凶手既然带了这么多东西走掉而不留痕迹,他一定是带着交通工具,极可能是轿车。鉴于现场附近没有发现车辙印等痕迹,因此凶手可能把交通工具停在较远的地方,因此建议对现场附近进行大范围的勘察。 薄鸣静静地听着他们分析案情。她在等他们分析完,再补充最重要的一点。***们都发表完了自己的意见。副局长正要宣布分析会结束时,薄鸣缓缓地站了起来。 鉴于她在其他案子里的出色表现,大家都对她投来了关注的目光。她淡然地面对着这些惊讶、怀疑(还有好多人并不认同她的才能)、不服气和充满询问的目光,缓缓地说:“各位领导,各位同志,我忽然有了种很可怕的感觉。我真的希望那只是我的多虑。我看过这个案子的资料,在提到本案的第一个死者的时候,陈科也用到了‘凶手刀法纯熟,系惯犯’的描述。既然在杀害本案第一个死者的时候他已经是惯犯,那么他完全可能杀害过更多的人。也就是本案还可能有更多死者!” ***们发出了一阵骚动。薄鸣冷冷地用目光压制着那些怀疑的目光,继续缓缓地说:“而且从凶手犯案的间隔时间来推断他的频率,这种可能性也很大!” 副局长微微地点了点头。如果照此分析的话,本案的确有可能有更多死者。但是他也希望这最好只是一种猜想。 他沉吟了片刻,沉稳地下命令:“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查出死者的身份(本案所有的死者身份至今都没有查清楚),先发出认尸通告,再比对失踪人口! 虽然推理小说把种种封闭空间内的密室杀人说成是***的噩梦,但实际上如果***碰到这样的案子恐怕都要开心死了。因为嫌疑犯就那么几个,花时间慢慢磨的话总会找到线索。真正难破的,是凶手隐没在万千人群中的案子。尤其是这种连死者身份都不确定的案子。***在没有得知死者身份之前完全没法进行下一步分析,因此必须得先确定死者的身份。最简便的方法就是比对失踪人口——只是相对简单而已,其实作起来也很烦琐,要把所有的失踪人口的特征都拿来和死者比对,要最终确定身份还得到失踪者家中取样,头发丝儿,血液,皮屑……回来再进行检验。完全可以称得上个浩大的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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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0:41 &&
副局长在那里下着命令,薄鸣却出神地看起尸体照片来。那种比对方式最耗时间了。最好能从尸体上找出什么代表性特征,这样能把比对的范围进一步缩小。现在展现在她面前的,正好是尸体手的照片。她的目光缓缓地滑过那白皙的手背,细长的手指,当她的目光落在她的指甲上的,忽然浑身一震,觉得这个指甲的花样,好象在那里见过!? 死者指甲的花样很独特,是乳白色的底子上画着粉红色的玫瑰,周边还有一圈金线。薄鸣有一个特点,就是只要是独特的东西,看过后都会深深地记在心里。她飞快地转动着思绪,告诫自己很快想起来,很快眼前一亮:“请大家等一下,也许我知道她是谁!” 尸体很快就证实是曼莲俱乐部的首席“***”梅姐。当薄鸣扮作风尘新人,和梅姐见面的时候,梅姐用两根玉指夹着一根烟,烟火照得指甲上的金边玫瑰一明一暗,曾给她留下很深的印象。事后查明,梅姐指甲上的花样是她自己设计,高价请人特制的。本市仅她一人。 薄鸣立即大胆地推断,余下两人也可能是性工作者,有老***提出异议,薄鸣则坚定地说:“我并不是因为这是一宗连环杀人案,就认定她们都是一样的身份。从凶手行动的心理特征也能推断出她们的身份。刀刺代表着厌恶。用刀具毁损死者的隐私部分只能代表死者肯定是因和性有关的问题招致凶手的厌恶。而用刀具伤害面颊则证明凶手厌恶她的容貌。什么人能因为性和容貌招人厌恶呢?只有性工作者!”督办的副局长对薄鸣的思路表示认可,下令先按这个方向查。 调查是多方协作,同时进行的。曼莲俱乐部的相关人士很快被传讯。第一个被传讯的是曼莲俱乐部的老板娘丽莎。都年过半百了,还叫“丽莎”,也不嫌肉麻。平日她很嚣张,但一到传讯室气势立即倒了下去。坐在那里可怜兮兮地躬着身子,紧张地拧着自己的手指头。她这副经不起事的模样和传闻中曼莲俱乐部的强势很不相称。也许她只不过是个抛头露面的棋子,还有高明的人物在暗处垂帘听政。 “我不知道她昨天晚上去哪儿了,”她怯生生地说:“她好干私活。” 由于是俱乐部给***们提供了场子,所以按规定***每接一笔活就要给俱乐部一笔提成。有很多***不满这条规定所以经常在场外接活。这样就极大损害了俱乐部的利益,而且这些客人大部分还是她们在俱乐部认识的,因此俱乐部严禁她们作这种事,但是屡禁不止。梅姐则是曼莲俱乐部的首席***,老板娘对她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案发时间丽莎正在家睡觉,没有不在场证明。要论杀梅姐的动机她也有,只是嫌疑还不明显,先调查着。 第二个被传讯的人就是天哥。他是梅姐的好朋友。梅姐遇害的时候据说也在家睡觉。本来像他这样的红牌晚上也不应有闲的时候,可他凑巧那天不舒服。也是个没有不在场嫌疑的人哪。 也许是职业的关系,他到哪里都注意保持着帅气的姿态。但在这种状态下就显得欠扁。偏偏他还以一副哀怨的眼神看着薄鸣。薄鸣的眉稍在不耐烦地跳动,绷着脸冷声冷气地问他:“张梅花(梅姐的本名)为什么要给你打***?你们在***里说了什么?” 梅姐的手机已经不知所踪,但通过她的号码,在电信局查出她那天晚上失踪前打出了三通***。一通是给天哥的,一通是给她一位企业家主顾,另一个则是一个团圆卡用户,目前还没查明身份。 “她说她今天很累,再接一个就不作了。”不知是不是因为梅姐死亡的哀伤,他的眼睛水汪汪的,因此格外会放电。那哀怨的眼神简直勾魂摄魄。连一同讯问的***都在下意识地咳嗽。而薄鸣却不动声色的接住了他的目光。她可不是没经过事的人。她若无其事地顺着他的目光审视着他那肤质很好的脸孔。要论动机的话他似乎也很充分,尤其是作连环杀手的动机。因为他的身份是牛郎,对于自己的处境和愤懑和对自己的厌弃感很容易把愤怒转移到和自己处境相似的***身上。这乍一听似乎不可思议,但从犯罪心理上分析完全可能。他极有可能在潜意识里把***当成他们污秽生活的象征,并把她们当成自己的重叠。他厌恶这种生活,厌恶自己,所以对她们发泄怒气。为什么不对自己和其他人发泄怒气呢?因为人都是懦弱的,***很弱势,更“适于”发泄怒气。而且任何人都不愿对自己发泄怒气。 很精彩的分析。用的完全是犯罪心理学的理论。 “她经常这样给你打***吗?每次接活之前都要和你联系吗?”薄鸣的眼神隐隐溢出了犀利。 “不会这么琐碎的。”他潇洒地一笑。不知他哪来的劲儿,竟在此时卖力放起电来。也许他是见薄鸣对他的眼神没有反应,竟卯上劲儿,非要用目光敲开她的心门不可。 薄鸣冷冷地垂下眼帘。她并没有像大家想的一样拍着桌子呵斥“严肃些”。因为这样表示她对他的挑逗有了反应,反而会让他得意。倒是一同讯问的***忍无可忍地拍着桌子让他“严肃点”了。 “这么说你们是好朋友了?”薄鸣继续不动声色地问着他。梅姐的那辆奇瑞QQ已经被发现丢弃在高速路的附近。车身上没有被毁损的痕迹,可以排除被强行拦下的可能。听和梅姐公事的人说,梅姐很谨慎,不会轻易为路人停车。那么能无暴力拦下她的车并让她从车中出来的一定是很熟很熟的人。这一条在老板娘身上也适用,但是不知为什么,薄鸣似乎对这个天哥特别的有感觉,因此就对他特别推问。 “算是好朋友吧。毕竟都是作这一行的。”天哥缓缓地答道。薄鸣忽然提出这“人性化”问话让他有些激动,但仔细一想却觉得似乎没这么简单。 “她会在临去前或是结束后喊你去聚聚吗?心情不好的时候?”薄鸣的意图开始显现。也许这个天哥在接到她的***之后说有事找她,叫她在哪里停着,再去杀了她。 “不会的,我们的规矩,接活的时候不问事。”天哥也许感到了薄鸣的意图,显得相当沮丧,那双眼睛越发显得水汪汪的了。薄鸣不知他是否在演戏,但没有任何证据的时候只有退后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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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3:20 &&
对天哥的讯问也没什么收获。接着便是讯问梅姐的老主顾,一个叫张大华的企业家。张大华是个五十多岁,脑满肠肥,未老先衰的胖子。他虽然喜好风流,但非常惧内。今天是偷偷地瞒在家人在一个不常用的别墅约梅姐见面,饶是如此还是胆战心惊,因此忽然被叫出来面对***使他格外慌乱。 “我……越她来别墅见我,结果左等右等不来,我打她手机打不通,等烦了,就走了。”他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神经致地抖着膝盖。 “你什么时候打她手机打不通的?”一同讯问的***说。他想进一步确定案发时间。没想到他打***的时间是在法医推定死亡的时间之后,几乎没有价值。 “那你是什么时候离开别墅的?之后去了哪里?” “两点钟,之后我就回了公司。”他对自己的老婆是如此的厌恶,以致于被***晃了都不愿意回家。 这么说案发时他一个人在别墅。同样没有不在场证明。不过天哥和丽莎因为是在家里,如果他们真的是在家里的话,说不定还有他们不知道的旁证,而那个别墅地处偏僻,那可能真的没人能证明他到底在不在那里了。 薄鸣审视着他,在脑中构建着他的动机。他当连环杀手的动机和条件都很充分。因为长期被妻子压制,对妻子充满仇恨。当这种仇恨长期被压制不敢宣泄,有可能会变异成对女人的仇恨。而由于他喜好女人,长期被妻子压制着不许找女人说不定会对年轻漂亮的女性产生一种变态的渴望。这两种情绪交织起来,控制不好的话极可能让他对召来的***进行施加暴力甚至杀戮。为什么单单会对***下手,***也很简单。因为在某些人眼中她们是女性中最下贱的阶层,而几乎也是最弱势的。 今天的讯问并没有得到什么有利的东西。警方只有把他们三个人先放走,在进行更深层次的调查。此时另外两名死者的身份也确定了。果然是性工作者,和薄鸣所说的一样。因为警方按薄鸣的思路调查,减少了很多不必要的忙碌。 这两名死者都属于散干的高级***,比梅姐还强些。因为梅姐绕是实力强劲也得依拖曼莲俱乐部来吸引客人,而这两位能单靠自己一人之力吸引无数客人,那才是强悍。 第一个发现的死者从业后用的名字叫暗夜玫瑰。本名叫作李翠花。和张梅花一样,都是农村来的姑娘。第二个发现的死者从业后的名字叫作沼泽仙子,本名叫作孙亚男,竟是本市一所名牌大学的在读学生。***们的工作受人鄙视,因此行动很诡秘,失踪也没人知道——即使有人知道了也不大愿意管。因此张翠花失踪的确切时间很难掌握。而且因为尸体高度腐烂,法医只能推定她的死亡时间在两个星期前。而孙亚男有不一样了,因为她有着高级***和高材生的双重身份,作为高材生的她失踪了,自然会有人报警的。也因此得以推定她失踪的大致时间。 她失踪后手机也不知所踪,但是通过查询她号码的通话记录,可以发现她在失踪前频繁地和一个人通***。老朋友了,就是被薄鸣称为牛郎作家的初云。 薄鸣再度看到初云一脸倒霉相坐到她面前时,不知为什么竟有些振奋。既不是见到老朋友时的高兴,也不是见到老对手时的兴奋,总而言之只是有些振奋罢了。他刚坐稳,她就带着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调侃地说:“又见面了啊,牛郎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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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6:20 &&
“我不是牛郎作家!”虽然知道现在的情形可能对自己很不利,应该尽量收敛,但初云还是涨红着脸反驳。他最不能容忍地就是别人叫他牛郎作家。 薄鸣饶有兴味地看着他愤怒的样子,猫逗耗子似地开始讯问:“这个孙亚男在失踪前跟你联络很频繁啊。你们在作什么?” “只是取材而已。我想知道她作这种工作的感想和心态。”初云平静地说。因为的确只是取材,所以他很有底气。 “你没有通过购买她的服务来更深层次地了解她吗?”薄鸣眼中的调侃意味更浓了,初云的平静她才不放在眼里呢,她有的是办法让他不平静。 “我没有!我只是采访她而已!”初云果然涨红着脸低吼。因为他一直担心别人知道他采访***会往这方面想,因此被这般讯问时格外愤怒。但是想到这样反应可能尤其显得可疑,而且再呆下去不知道还会受到什么侮辱,于是便自表清白地说:“你们讯问我没什么意义。第三起命案发生的时候,你就是我不在场证明的证人!” 没想到薄鸣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这是孙亚男的案子。和另一位受害人没有关系。不过你很留意时事啊。”本来本市***办案一贯是破案之前封锁消息。可是这一次不知怎么的让媒体知道了本案是个连环杀人案,大肆报道,结果引发了很大的舆论压力。不过薄鸣没有受到影响。压力压的是专案组和整个警局,而不是她。她只要专心破案就好。管舆论怎么说呢。 初云身体一震,这才意思到这样说反而显得更可疑了,不由得有些慌乱,连忙为自己解释:“我们作家不注意时事不行啊。一个人的时间太有限了。我不能全靠亲手采得直接材料写书,也得注意从报纸上摄取间接资料。” 薄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不错,案发那晚他的确一直和她在一起,但只有这样是不能证明他无罪的。因为本案目前还无法确定是不是只有一个凶手。完全有可能是两人联合作业。尤其有可能是主犯(如果初云是主犯)为了脱罪,命令另一个人在某个时期犯案,而自己则在某处找到显著的不在场证明。这样他在那个小区转悠一下午,还因追赶她被抓就有了更恰当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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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8:40 &&
初云微有些紧张地看着薄鸣的眼睛。看着她仿佛有明亮的液体在狡猾地旋转的眼底。他已经隐约感觉到自己刚才可能说了错话。真是糟糕了,自己在别的***面前说了错话也许还能……偏偏是在这个家伙面前,糟糕了,自己今天也许会被这个巫婆般的家伙竭尽侮辱之能事,再被栽以罪责,天哪…… 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把薄鸣妖魔化了。 薄鸣也在盯着他的眼睛,看着他因光线暗淡而变得像两口深井一样的眼睛,井底也似乎隐隐有波光在闪动。光凭动机来看,他的动机也是充足的。艺术家原本就有与常人不同的思维,容易作出大异常人的癫狂举动。他喜欢描绘社会边缘的人,证明他对着社会的黑暗面有着病态的热爱。喜欢黑暗的人心理都会有些阴暗。阴暗最容易孳生暴力。而艺术家容易把对作品的过于热爱转嫁到模特身上,或者是求全心态。当这些心态强到一定程度的时候,艺术家就会有毁灭这些模特的冲动。历史上这些案例屡见不鲜。而这个家伙,她总觉得他的心灵深处隐藏着什么东西,被外表盖得严严实实。虽然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因此也对他特别在意。而且他是目前为止唯一一个和两个受害者都有关系的相关人士。因此嫌疑格外大。 “3月14日(孙亚男失踪的前一晚),那天晚上你在干什么?”终于又开始讯问了。这是和薄鸣坐在一起的***。初云重重地咽了口唾液,希望这一次不要再说错了:“我在家里通宵写稿。因为我拖欠稿子,编辑追家里来了,就被他们一直看着写到天亮。” ***接着便问他有几个编辑在看着他,叫什么名字。他回答说有两个,都是那个神通广大的老总旗下的编辑。薄鸣皱起眉头笑了。真是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啊。而且触及的又是那个特殊人物,如果这是他为初云特意布置出来的,进一步调查初云的不在场证明恐怕会有不少阻力。 薄鸣他们立即传讯这两个编辑。两个编辑说这个情况属实,对初云的讯问也得就此结束。 初云一边用力地掐着太阳穴,一边咕哝着“活见鬼”从警局里出现。今天的讯问已经把他搞得疲惫不堪。只想着赶紧回家倒到床上大睡一觉。他就是有这毛病,一旦紧张就必定想睡。 虽然他很想睡,但也许是因为出了条人命吧,他和孙亚男最后见面时的情景还是清晰地在他已经有些迷糊的脑中闪过。他和孙亚男最后一次见面是在3月12日晚上。她对他说有重要的材料提供给他,叫他去她的公寓——当然得另外租公寓了,她作着那样的工作,继续住到寝室里会很不方便。他便在晚上7点钟的时候去了她的公寓,听她叙述,用电脑记录一直到晚上十点多,到十点七八分的时候他忽然感到非常疲倦,孙亚男说他可以在她这里休息一会儿,可是他坚持要回去。虽然他的嘴上很坚定,但已经困得脚都不听使唤了。孙亚男便把他扶上她的车,送他回家。上车没多久他的意识就开始模糊了,只能记得孙亚男在隐隐透光的车窗边朝他微微一笑。她那细弯的眉毛和闪闪发亮的眼睛在都市特有的霓虹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美丽,可是他当时的心里却不是很舒服。到底是因为什么,他却记不得了。 接着便是漫长的黑暗迷混的记忆。恐怕在这期间他已经睡着了。期间只有一个情景稍微清楚一点,也许他在迷糊中睁开了眼睛吧。那时车子在途中稍微停了一下,一个人透过车窗外里看,虽然没有看清这个人的容貌,他还是感到有两道锋利的目光射到他的脸上…… 啊!他忽然从迷糊中惊醒了过来,心里更是掠过一阵痉挛。他想起来了!那个人射向他的,是种凶狠恶毒的目光!当时他没有在意,甚至把这个场景忘了,但现在有了一条人命作催化,他立即非常清晰地想起了这两道目光,当时心里那隐隐的不适感也被格外放大! 他猛地停在了天色已晚,人来车外的街头,脑子里一片混乱。眼前那些匆忙而过的人和车似乎都飞了起来,而他们发出的噪音更是像被扩音器扩过一样癫狂地往他耳朵里钻。 虽然他不知道案情的内幕,还是敏锐地感觉到,那个拦车的人很可能和孙亚男之死有关联。也许就是杀人犯!因为连环杀手都会跟踪猎物,寻找最恰当的时机。也许凶手是想在12号晚上就对孙亚男动手,可是却以外地发现他也在车上,所以才放弃了杀人计划…… 想起来!快想起来!他敲着脑袋,强迫自己快点想起那个人的面容,哪怕是一个模糊的轮廓也好。可惜因为当时就根本没看清,所以现在一点都想不起来。 急速动脑之后他忽然感到大脑一阵闷痛,抱住脑袋像往地上蹲。忽然脑中有道电光一闪而过,劈开了他的慌乱,让他忽然冷静下来。因为他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另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那天他为什么会忽然困得那么厉害?他记得那天下午他一直睡到五点,晚上正是精神抖擞的时候。而且他是喝了孙亚男递过来的一杯茶不久之后就困了,现在想来,如果他是因非正常原因困倦的话,极有可能是孙亚男给他下了药。她为什么要给他下药?劫色吗?(这个想法虽然有些好笑,但他现在一点都笑不出来)不会。如果那样的话她就不会再送他回去。难道是看他极力死撑不肯睡去才送他回去的?也不可能。她只要在静静地等一会儿他就会睡过去了。在车里劫色则完全没必要。 那是为什么?图财?不可能,他醒来后发现自己合衣睡在自家的床上,身上财物没有少,屋子里的东西也没有动过。那不是劫色也不是图财,那是…… 他忽然感到一阵穿堂风吹过心间,接着全身都僵硬了。一个词带着浓重的血腥味跳到他的眼前。 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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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1:12 &&
初云看着混乱的街头,思绪重新陷入混乱。不可能的,孙亚男不会想要谋杀他的,她和他无冤无仇。可是既然如此她为什么要给他下药呢?而且如果她要谋杀他的话,她已经成功地让他睡了过去,为什么不下手呢?他怔怔地想着,忽然一拍脑门,闷头就往自己住的公寓楼跑。他怎么给忘了呢? 在3月13号早上,他头晕晕地起来买早点,经过门卫大叔的值班室的时候门卫大叔给他打了声招呼,说的好象是“昨天是不是喝多了?那么沉,把你背上楼后我腰都酸了。”当时他大脑是晕着的,听他这么说含混地应了一声就走了。在现在想来,背他进家的不是孙亚男,而是门卫大叔!这么说孙亚男没有对他动手(如果她要杀他的话),是因为中途遇到了变故,而且这个变故,极有可能和门卫大叔有关! 门卫大叔正在门卫室里津津有味地吸着面条,忽然看到初云一溜烟地冲进来,微微有些惊讶,见他竟朝自己直冲过来,一下扑到门卫室那装着栅栏的小窗口前,更是惊讶地差点把面条喷到玻璃上。 “小、小伙子,出啥事了你这是?”门卫大叔含着面条,含混不清地说。 “大叔!”初云大喘了几口气之后才说得下去:“你还记得3月12号晚上吧?请把你知道的事情,统统告诉我!” ***们正忙于排查这三个受害人的人脉上的共通点。这三个受害人的社会交往都非常复杂,要梳理人际关系可是个不小的工程。薄鸣当然也要参与。她并不轻视这种细微的调查,因为推理只能在这种梳头蓖虱一样的调查发现的蛛丝马迹的基础上发挥作用。因此她在排查时格外细心卖力。 调查暂时结束之后她又来到了孙亚男的住处。虽然孙亚男的住处已经被搜查过很多遍了,她还是觉得也许能从这里再找出些什么来。其实没有一次搜查能搜尽所有的证据。总有证据藏在我们意想不到的地方。薄鸣是这样认为的。事实上她也依靠这个思路找回不少遗漏的证据。 她站在屋子的正中央,慢慢地调匀呼吸。只有在气定神闲的时候,人的耳目口鼻才能完全打开,发现平时不易发现的东西。 她把目光投向孙亚男的写字台。上面凌乱地放着几只笔,一个空空的笔袋像被丢弃的尸体一样躺在它们的不远处。一个本子摊开来,放在笔的旁边,显然被粗暴地翻过,纸张都有些皱了。 薄鸣微微地眯起眼睛,脑中浮现孙亚男焦急不安地坐在桌前,“哗”地一下把笔袋里的笔全倒出来,然后捞了一只笔在本子上飞快书写的场景。她坐到了椅子上,翻开本子,发现上面并没有字,纸张之间夹着几片碎屑。她冥想着在本子上方空作了个“撕”的动作,目光自然而然就落到了桌子旁的废纸篓上。她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弯下腰从废纸篓里掏出几个纸团。纸团被揉得很厉害,纹理颜色和本子里的纸张一模一样。打开来看,发现它上面有很多乱画的痕迹,里面夹杂着几个字。薄鸣仔细辨认,发现它们是“秘密”、“杀”、“必须”。 薄鸣默默地把废纸在桌面上压平,在脑中调整着着几个字的顺序,并在中间填上可能的话。 必须秘密地杀掉。 必须杀掉秘密。 因为秘密必须杀掉…… 虽然仅从几个字就得出孙亚男想要杀死某人的确很武断。但如果孙亚男真的想要杀死谁的话那将是案情的重大突破。也许孙亚男知道凶手是谁,或与他有什么密切的联系,因为某事而反目成仇,要杀他反而被对方先下手为强。 薄鸣这样想着,目光越来越明亮,可是片刻后目光就黯淡下去,轻轻地摇了摇头。不能确定孙亚男要杀的就是凶手啊。这样分析实在太牵强了。不过不管她要杀的是谁,都有必要查清楚。 薄鸣正在冥思,忽然手机响了。她拿起一听,脸色陡然变暗,还有些发寒。打来***的人只快速讲了几十秒就粗暴地挂断了***。她冷笑着合上手机,从容地整了整大衣的领子,带着几分凌厉,几分轻蔑,直奔黑暗深处而去。她也许是去赴一群小孩子的鸿门宴。 这里是本市最危险的地段。被小流氓用石头气***打得支离破碎的路灯闪着残缺不全的灯光,处处可见的黑暗中似乎有无数鬼影在游动。在这里即使走在大街上也不安全,薄鸣却径直走进了一个废弃的工地,一个破旧的铁管上烟火直闪。 一个剃着平头,穿着破烂的牛仔服,相貌凶狠的少年正坐在钢管上吸烟,看到薄鸣到来狠狠地掐灭了烟头,从钢管上跳下来,恨声恨气地说:“你总算来了!” 薄鸣冷冷地看着他,那对晶亮的眸子在夜幕中就像一对冰冷坚硬的宝石。她知道这一天一定会来,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儿戏。 这个孩子是一个可以称为她老师的人的独生子。这位老师很早就因公殉职,把老婆孩子都托付给了这些亲近的小辈。不知是因为父亲早死给心灵留下了创伤,还是母亲疏于管教,着孩子很早就走上了邪路,终于在十七岁那年参与械斗,把对方打成重伤。薄鸣亲手将他捉拿归案,在他被关进少管所之后只托人给他送去生活用品,自始至终没有对他说过一句话。因为她知道,几句话是不能让他明白所有的错误的。只有让他自己去悟。但是这种方式有些太严厉了,严厉到这个孩子把她当成了仇人,在少管所里就咬牙切齿地说出来一定要杀她,更在出来不久就对她发动了复仇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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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7:42 &&
夜风呼啸着吹过工地,在黑暗中激起一股暗流。薄鸣腮边的头发被夜风撩起,就像两片翅膀。她的脸露出像花岗岩一样刚硬的气质,不动声色地转动着眼珠。她看出四周的黑暗中隐没着不少隐约的刀光。这个糊涂的小鬼果然埋伏了很多同伙。她露出一副莫可名状的笑容,扬声对恩师的儿子说:“看来你带了不少人来啊?”这小子叫李国强。薄鸣在他犯罪之后就没有再叫过他的名字。因为这个名字是恩师取的,是他为自己的好儿子取的。在他变回恩师的好儿子之前,她就不会叫他这个名字! “怕了吗?”李国强咬着牙狠笑着问。积累多年的仇恨已经开始不可抑制地迸发,让他浑身颤抖着,显得有些癫狂。 薄鸣轻蔑地笑了一下,斜睨着黑暗中的人影,扬声说道:“你们都出来吧!我已经看见你们了!” 黑暗中鬼影一般的身影渐渐清晰。他们和李国强一样都是些未成年人,手里拿着刀具和钢筋等物,凶神恶煞地叫嚣着:“臭***!你的死期到了!”“你敢跟我们强哥过不去,看我不废了你!” 薄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他们虽然看起来很凶恶,但凶恶的薄鸣见的多了,这种程度只是小儿科,简直像刚出生不久的小鸡一样稚嫩。 “你们见过***吗?”薄鸣平静地问他们。他们不知薄鸣是什么意思,互相看了几眼。脸上全是空白的迷茫。 “那你们也一定没受过***伤了。”薄鸣气定神闲地把手伸向腰间:“那我就告诉你们。子弹打进身体的时候会像四方扩散冲力,可以在身体内部造成数倍于弹道的纵深伤。如果射中软组织,则很可能造成贯通伤,当子弹从身体里冲出来的时候,将会造成数倍于弹孔的创口。” 她的眼中溢出了犀利的光,目光如一道冰线一样缓缓划过那群稚气未脱的脸:“你们如果对我发动攻击的话,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向你们开***!” 混混们发出了一阵骚动,竟有些想往后退。李国强连忙大喊:“别听她的!她吓唬我们的!她不敢开***!” 薄鸣冷笑了一声,那表情就像在说“你们看看我敢不敢”。她的眼神越发冰冷犀利,在黑暗中宛如死神降临。她冷笑着继续说,声音越发冰冷有力:“如果***弹击中你们的胸部,血液会流进你们的胸部造成血气胸,你们很可能会窒息而死。如果***弹击中你们的腹部,你们首先会感到异常的疼痛,然后很快会因失血过多而昏迷……” 混混们都害怕了,有的人干脆颤抖起来,他们畏惧地盯了薄鸣一会儿,不知是谁带了头,忽然如鸟兽散。 “回来!你们回来!”李国强对着逃跑的混混大喊,反而让他们逃得更快,一溜烟就没了影儿。李国强呆呆地看着他们逃离,露出被抛弃的悲愤神情,朝薄鸣狠狠地瞪了一眼。他的眼珠已经充血,看起来就像受伤的野兽,似乎马上就要搏人而食。他“啊”的发了一声喊,从腰间抽出刀来,把刀尖对准薄鸣,“啊啊”地叫着朝她冲了过来。 薄鸣还是不动声色地冷笑着,只是把手放在***袋边上,甚至连动都没有动。李国强看似嚣张地朝薄鸣冲过来,脚步却越来越不稳,额头上也不断渗出冷汗,在冲到离薄鸣只有几步远的时候忽然停住,躬着身子,还是把刀尖对准薄鸣,手却在不停地颤抖。眼神虽然还是凶神恶煞,但却透着越来越明显的恐惧。颤抖了一阵之后他扑向地面,把头拱在肮脏的泥地上哭了起来。 薄鸣暗暗松了口气。她其实也无法当真对这个孩子开***。虽然见他哭得很伤心,但还是硬起心肠,一面向他走近,一面用冰冷严厉的语气说:“看到了吧。暴力是不能解决问题的。你以为你强,你横,但总会有比你更强更横的人。而且,使用暴力并不能代表你强,只有懦弱的人才会盲目使用暴力!因为他除了暴力一无所有!” 她看着李国强哭得满脸都是和泥土混合的泪水,像个小脏猫一样,心肠还是软了,便把语气缓和下来,微笑着朝他伸出手:“我拉你起来吧。” 李国强慢慢地抬起头。他的目光就像站立在人世边缘窥视的小兽。她微笑得更和善了些,以示她的诚意。李国强用手臂慢慢撑起身子,忽然一跃而起,朝她直扑过去,手中一道寒光闪现。 薄鸣只觉得脑门一凉,接着一股滚烫的东西流到了她的眼睛上,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冲进她的鼻子。她被划伤了! 李国强划了她一刀后就茫然地站在了原地,眼神仓皇无辜,就好象刚才那一刀不是他划的。 薄鸣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血现在已经把她的整张脸都盖满了。大量流血的惊吓使她暂时丧失了冷静,忍不住掏出***来,像抓小鸡一样扭住李国强,把他紧紧地按在地上,用***指着他的太阳穴,眼里只剩下了杀气。 李国强露出无意间犯下滔天大罪的孩子般的表情,直直地盯着她。眼中充满了惊恐和哀求。薄鸣恨恨地盯着他,大口地喘息着,扣着***的手指没有动。 他这样看着她,她也这样看着他。黑暗中只剩下喘息声。薄鸣的喘息声终于见缓,眼中也露出了理智的冷光,一把搡开了李国强:“滚远点!” 李国强得了性命,没命地跑了。薄鸣冷冷地看着他的背影,用力按住了额头上的伤口。她的伤口还是血流不止。看来伤到了血管。她得尽快处理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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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8:05 &&
薄鸣捂着头上的伤口,在黑暗中踉跄而行。鲜血已经流到了她的风衣上。按照正确的方法,血管被伤到之后她应该按压穴位止血,静处在某地不动,再慢慢地打***求援,可是她觉得再留在原地可能有危险,她现在血流不止,如果李国强再带了什么人来,她恐怕对付不了。另外就是因为痛心而无法顾及这么多——说她不痛心那是骗人的。还有就是逞强。她竟然自己走了起来,走了几步才发现自己已经身陷囹圄:鲜血在不知不觉之中已经失了很多,手脚已经没有了力气,视线也开始模糊了。 初云开着借来的车,谨慎地在本市最危险的街区游荡。以前他和其他对未来充满憧憬的男孩子一样,喜欢车,在大学时自学考了驾照。当时除了稿费没有别的来钱的,他便一直盼望着成名了买辆好车。可是等他真成名了,他却发现车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而且,要真正地接触这个世界,了解这个世界,还是得用自己的脚踏遍它。藏在车身里在这个世界里穿行,只能被捂住眼睛,堵住耳朵,错失很多真实的东西。所以他到现在都没有买车,也准备一直不买车。可是今天却不得不乘着车子到这里来。因为这里很危险,坐在车上总比步行安全。而且他是来调查的,心不由自主地虚了,总觉得自己会遇到什么意想不到的危险。所以便向朋友借了车,到这里来“调查”。 门卫大叔告诉他,那天晚上,他在值勤的时候看见孙亚男偷偷摸摸地一个人费力地扶着他走进公寓楼。孙亚男一个女孩子,也不是身强力壮的类型,根本扶不住他,不仅脚步蹒跚,还不停地像拖死狗一样把他往自己肩上提,饶是如此他的双脚还拖在地上。门卫大叔看不下去,便问她要不要帮助。孙亚男看到门卫大叔的时候非常惊慌,猛地把他推向门卫大叔,咕哝了一声:“请你把他扶上去吧。”就跑了。肯定有问题。如果没有问题,她见到门卫大叔断不会惊慌。而且把一个昏睡的人随意交给别人也很不合理。难道她真要谋害他,把他弄回来是想把他偷偷杀死在家里? 想到这里他不禁又捶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其实,说实在的,忽然非常困倦也是人体的正常反应的范围之内,不一定就是孙亚男给他下药了。而且,就算孙亚男对他下药,也未必是要杀了他。他也许没必要刨根问底,还自己出来调查。但是,不知是作家的好奇心还是什么,或者是他潜意识里感觉到了什么,他就是想把这件事调查清楚。 他并没有什么侦察的才能,只是本能地觉得从孙亚男家到他家的这段路上肯定发生了什么。于是便从孙亚男家门口开始问起,到这里便失去了消息。这里不是去他家的必经之路,而且又是最危险的街区,真不知道孙亚男到这里作什么。来这里见什么人?不可能。要见人的话就不会把昏睡的他也一并带着。那么她到这里的目的应该和他有关。最有可能的是……把他丢在一个布置好的地方,伪装成自杀或是意外身亡。想到这里他不禁打了个寒战,可是很快心里又有了个大大的疑问:可是如果是这样,为什么不把他带到荒山野岭里去呢?那样不对实施谋杀和事后脱罪更有利? “呜!”他闷哼一声,把车子停在路边,看着被夜幕染得一片漆黑的挡风玻璃,低低地喘息着。不能再想了。再想大脑就要扭曲了。还是算了吧,线索这么少,人又没有受到伤害,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吧。要是在其他时刻,谨慎的他也许会报警说明一切。但现在因为办这件案子的有那位薄警官,他本能地有了种抵触情绪。 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正打算发动车子离开,忽然看到车窗外有一个人踉踉跄跄地走来,忽然“砰”的一声扑到了车窗上。 “啊!!!!”初云发出一声惨叫,从正驾驶的位子跳到了副驾驶的位子上。天哪!那个女人的脸上竟然糊满了鲜血!在车窗上红彤彤的一团!天哪!现实恐怖片啊? 那个女人嘴唇张了几张似乎说了些什么,接着便顺着车窗无力地滑了下去,在车窗上拖出一道血印。初云已经被她吓得脑中一片空白,等她滑落车下之后才想起来开车门查看。打开车门之后见她俯卧在地,连忙把她的身体翻了过来,手上也沾了不少鲜血:“喂,你还好吧?” 那女人已经昏迷不醒。初云刚想把她往车上扶,却觉得她有些眼熟,仔细看了看之后顿时觉得手上的血变得又脏又烫:这不是那个巫婆一样的薄警官吗?她怎么会一身鲜血地躺在这里?因公受伤?不像,她那种人……跟人械斗?有可能。 此人正是薄鸣。她流着血已经走了好远,到这里的时候实在坚持不住了,看到路旁停着一辆车,想上前求助,没想到刚走到车旁就眼前发黑,没说几句话就晕倒在地。 初云看着晕倒在地的薄鸣,忽然有了种罪恶的念头:趁现在没人看见,就把她丢弃在这里吧!他这样想着,也这样作了,抓起薄鸣的大衣衣角擦了擦手,站起来就要离开。可是刚走出一步又觉得实在对不住自己的良心,回头又把薄鸣从地上抱起来,嘴里咕哝着:“如果把你丢弃在这里我恐怕一辈子都要作噩梦……你要谢天谢地,遇到了我这个大好人!” 呦,没想到她这么高大,身体还很轻的。由于预期的差异初云对她微微有了一丝怜惜。其实即使她高大,身体也是很瘦的,别人看到她的时候断不会觉得她重。只是初云领教过她那恐怖的力量,觉得她简直像生化金刚一样,肌肉结构和一般女人不同,所以就本能地猜想她的身体一定不会轻。 初云把薄鸣弄上车后就一踩油门,加大马力,直奔市立医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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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8:34 &&
中国的医院都有这么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病人入院,家属一定要陪床,久而久之,不禁搞得家属比病人还多,还给护士们一种依赖心理,搞得没有家属反而照顾不好病人了。 初云到医院大门口的时候,正好有几个闲得发慌的病人家属(一对半大老太太),站在昏黄的灯光下聊天。看到抱着满身鲜血的薄鸣,身上沾了不少鲜血的初云,立即避到一边,窃窃私语起来: “天哪!你看那个女的……” “是啊,好多血……” “是不是被抱着她的那个男的打的啊!?” “有可能诶,你看那个男的,那个打扮,一看就不是好人……哎呀呀,不是劫财就是劫色……” “你傻啊!他要劫她就不会送她来医院啦,我看不是她的老公就是他男友,家庭暴力……” “哎呀呀……打女人的男人最差劲……” 初云不小心听到了她们的议论,只觉得怒气勃发,一瞬间委屈到了极点——如果要从他们当中分出好人坏人的话,怎么看都是薄鸣更像坏人啊!我的打扮哪里奇怪了?只不过是时髦一点而已!爆炸头街上到处都是,花衬衫也不是没人穿!只因为她受伤了就把我当成坏人也实在太武断了吧!我可是在作好事啊!你们也太会想了吧!?也太伤人了吧! 怒归怒,救人可不可耽误,初云装作没听见她们的话,抱着薄鸣一路小跑地冲进医院。 医生看到薄鸣那副样子也被吓得够戗,但仔细诊断之后发现薄鸣只是额头上的血管被划破了,失血晕了过去而已。把她伤口缝上,再给她输了点血,就说没事了。 可是薄鸣输过血之后还是昏昏沉沉的。初云大惊小怪地对医生说“她还晕着呢”,医生却说她现在只是疲劳过度,睡一觉就好了。 初云只好陪在临时病床前等她醒来。他为自己还要在医院里守上一夜颇感不平。想起那两个病人家属的议论,不禁又愤愤不平起来,忍不住自言自语:“什么嘛!怎么看都是我比较弱势……你看她凶神恶煞的样子……”说到这里下意识地朝薄鸣看了看,却冷不防心头一颤: 此时的她早已没了凶神恶煞的样子,瘦瘦的瓜子脸苍白苍白的,嘴唇也是白的,就像被榨干汁液的鲜花,可怜可爱。初云轻轻地给她拂去脸上的乱发,忽然有了这么一种想法:如果她永远不再是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该有多好? 薄鸣忽然睁开眼睛。她的眼睛又黑又大,不知是不是因为失血,眸子里完全没有了神采,看起来就像在脸上忽然开了两个黑洞。初云猝不及防,竟飞快地从病床前弹开了。 薄鸣旁若无人地坐起来,摸了摸额头,低声问:“这里哪里?”也许是因为有气无力吧,她的声音没有了平时那种霸道,倒显得有些粉嫩可爱。 “医院……”初云听到这粉嫩的声音倒有些手足无措。 “哦,我想起来了,”薄鸣看了看他,好象记起来了什么:“是你救了我吧?原来那车里的人就是你啊!”她的眼睛虽然没了神采,但因无神而增添了几分朦胧,像洋娃娃一样可爱。初云这才发现她的五官还是挺娇媚的。 “是……”他骄傲地答道,等着看薄鸣怎么说,在心里窃笑着:这下你不会再盛气凌人地对着我了吧。其实他没这么浅薄,只是,不知怎么的,救了薄鸣之后感觉就异样了。 “谢谢。”薄鸣向他苍白一笑。初云仿佛看到一朵纯白的梅花在他眼前绽放,心头顿时“砰”地一跳,竟有些怅然若失。过了片刻他就清醒过来,瞬间羞愧无地,暗暗地骂着自己:你在想什么啊?你不至于花痴到这个地步吧? “好了,我该走了。”薄鸣竟自己把输液针头拔了,从床上坐了起来。 “不,不行!你需要休息……” “没事啦,反正是睡觉的事,我回家睡就好了。再见!”薄鸣哄小孩一样朝他甩了甩手,微笑着走了。初云原本还想再劝她,此时却黯然闭上了嘴。讨厌的样子又出来了啊。刚才的就当是海市蜃楼吧! 虽然不打算再管她,初云还是无声地跟着她后面。担心嘛。她的脚步歪歪倒倒,让人担心她下一步就会倒下去,偏偏还要逞强。唉,就算当了***也不至于这样啊! 想着想着他就尾随薄鸣到了大门口。她还是头也不回地像前走,朝离他家相反的方向而去。初云心想她能走到这里也许就没事了,便打算回家——今天连吓带累,把他折腾得够戗。可正当他转过身的时候,忽然听见身后“扑通”一响。回头一看,薄鸣又晕倒了,俯卧在地,四肢弯曲着伸开,像只青蛙,可怜中还透着滑稽。 “你怎么样?”初云赶紧冲向她,笨手笨脚地把她扶起来听心跳。这不听不要紧,一听就哑然失笑:她嘴里响着轻轻的鼾声,竟然睡着了! “哎呀,你这个人……叫人拿你怎么办啊?”初云无奈地笑了,表情就像一个被孩子烦坏了的幼儿园阿姨。他看了看医院大门,发现又有几个病人家属朝他指指点点——已经不是那一拨了,但闲得发慌的人都是一样的。 初云的心里涌起一阵抵触情绪,把薄鸣抱上了车,绝尘而去。反正她现在只需要休息。医院里又冷又脏,就让她到我家里休息一晚吧!省得再被那帮三姑六婆指指点点。我好人作到底了! 初云“哎呦唉呦”地把薄鸣背上了楼。虽然她不重,但反复背还是很累的。终于看到自己家的大门了,他感到如释重负,笑呵呵地拿出钥匙准备开门,无意中朝背上的薄鸣看了一眼,心头冷不防大叫起来:我怎么把这件事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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