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疃偈住9錾匠ぱ坑寻阆隆C项自顷得答字云。行当入城。日望文旆之来。而岁事更新。已復一月。其悬想之意殊拳拳也。人至得所惠字。乃知疾患渐安。极用為慰。户役造船之扰。虽不能不动心。然要当善处。恐未可缘此便应释老之归。释老二家。又岂能尽无事耶。此却非细事。更须详思。切祝。切祝。承索先人墓表。谨以一本上纳。盖光子没四十余年。而墓石未建。念之痛心。故勉强為之。才(薄)劣不能制奇文。力薄不能立丰碑。此皆可深恨者。非国宾相知。不敢及此。名印当刻去奉送。承别纸惠画绢。茶牙。麂。鳩。鱼干。乌鷄。新笋。荷意甚厚。一一祗领。不胜感激。偶有上党紫团参一本。恐可入喘药。附去人奉纳。冀留顿。未承教间。唯厚自爱。不宣。闰月一日。孟钤侔荨N邡a不阉者求一二对作种。无则已之。手书再拜復国宾山长友爱足下。赵孟罱鞣狻@细靖匠刑蒙习踩硕摹
赵孟钍窃跗诤苡杏跋斓氖榉摇!对贰繁敬玻懊项篆籀分隶真行草无不冠绝古今,遂以书名天下”。赞誉很高。据明人宋濂讲,赵氏书法早岁学“妙悟八法,留神古雅”的思陵(即宋高宗赵构)书,中年学“钟繇及羲献诸家”,晚年师法李北海。王世懋称:“文敏书多从二王(羲之、献之)中来,其体势紧密,则得之右军;姿态朗逸,则得之大令;至书碑则酷仿李北海《岳麓》、《娑罗》体。”此外,他还临抚过元魏的定鼎碑及唐虞世南、褚遂良等人;于篆书,他学石鼓文、诅楚文;隶书学梁鹄、钟繇;行草书学羲献,能在继承传统上下苦功夫。诚如文嘉所说:“魏公于古人书法之佳者,无不仿学”。虞集称他:“楷法深得《洛神赋》,而揽其标。行书诣《圣教序》,而入其室。至于草书,饱《十七帖》而度其形。”他是集晋、唐书法之大成的很有成就的书法家。同时代的书家对他十分推崇,后世有人将其列入楷书四大家:“颜、柳、欧、赵”。明代书画家董其昌认为他的书法直接晋人。
赵孟钤谥泄榉ㄒ帐跏飞嫌凶挪豢珊鍪拥闹匾饔煤蜕钤兜挠跋炝ΑK谑榉ㄉ系墓毕祝唤鲈谒氖榉ㄗ髌罚乖谟谒氖槁邸K胁簧俟赜谑榉ǖ木郊狻K衔骸把橛卸,一曰笔法,二曰字形。笔法弗精,虽善犹恶;字形弗妙,虽熟犹生。学书能解此,始可以语书也。”“学书在玩味古人法帖,悉知其用笔之意,乃为有益。”在临写古人法帖上,他指出了颇有意义的事实:“昔人得古刻数行,专心而学之,便可名世。况兰亭是右军得意书,学之不已,何患不过人耶。”这些都可以给我们重要的启示。
他的文章冠绝时流,又旁通佛老之学。其绘画,山水取法董源、李成;人物、鞍马师法李公麟和唐人;工墨竹、花鸟,皆以笔墨圆润苍秀见长,以飞白法画石,以书法用笔写竹。力主变革南宋院体格调,自谓“作画贵有古意,若无古意,虽工无益”,遥追五代、北宋法度,论者谓:“有唐人之致去其纤;有北宋人之雄去其犷。”开创了元代新画风。交友甚广,与高克恭、钱选、王芝、李衍、郭祐之等相互切磋;直接受其指点的有陈琳、唐棣、朱德润、柯九思、黄公望、王蒙等。能诗文,风格和婉。兼工篆刻,以“圆朱文”著称。
传世书迹较多,有《洛神赋》、《道德经》、《胆巴碑》、《玄妙观重修三门记》、《临黄庭经》、独孤本《兰亭十一跋》、《四体千字文》等。传世画迹有大德七年(1303)作《重江叠嶂图》卷、元贞元年(1295)作《鹊华秋色》卷,图录于《故宫名画三百种》;皇庆元年(1312)作《秋郊饮马》卷,现藏故宫博物院。著有《松雪斋文集》十卷(附外集一卷)。
赵孟罾
明 董其昌:吾于书似可直接赵文敏,第少生耳。而子昂之熟,又不如吾有秀润之气。惟不能多书,以此让吴兴一筹。(《画禅室随笔》)
明 董其昌:吾乡陆宫詹以书名家,虽率尔作应酬字,俱不苟且,曰:“即此便是学字,何得放过?”陆公书类赵吴兴,实从北海有入,客每称公似赵者,曰:“吾与赵同学李北海耳。”(《画禅室随笔》)
明 董其昌:书家以险绝为奇,此窍惟鲁公、杨少师得之,赵吴兴弗能解也。今人眼目为吴兴所遮障。(《画禅室随笔》)0
清 冯 班:结字,晋人用理,唐人用法,宋人用意。用理则从心所欲不逾矩。因晋人之理而立法,法定则字有常格,不及晋人矣。宋人用意,意在学晋人也。意不周帀则病生,此时代所压。赵松雪更用法,而参之宋人之意,上追二王,后人不及矣。为奴书之论者不知也。(《钝吟书要》)
清 冯 班:赵殊精工,直逼右军,然气骨自不及宋人,不堪并观也。(《钝吟书要》)
清 冯 班:学前人书从后人入手,便得他门户;学后人书从前人落下,便有拏把。汝学赵松雪,若从徐季海、李北海入手,便古劲可爱。(《钝吟书要》)
清 梁 巘:子昂书俗,香光书弱,衡山书单。(《评书帖》)
清 梁 巘:学董不及学赵,有墙壁,盖赵谨于结构,而董多率意也。(《评书帖》)
清 吴德旋:永兴书浑厚,北海则以顿挫见长,虽本原同出大令,而门户迥别。赵集贤欲以永兴笔书北海体,遂致两失。集贤临智永《千文》,乃是当行,可十得六七矣。(《初月楼论书随笔》)
清 吴德旋:刘诸城云:“松雪自当为一大宗,既或未厌人意,然究无以易之。”此就元人而论,谓鲜于、康里诸公皆非松雪之匹耳。(《初月楼论书随笔》)
清 吴德旋:松雪行书以《天冠山》为最,北海肖子也。世人艳称《民瞻十札》已属次乘,《梅花诗》则自《郐》无讥矣。(《初月楼论书随笔》)
清 钱 泳:松雪书用笔圆转,直接二王,施之翰牍,无出其右。惟碑版之书则不然,碑版之书必学唐人。或曰:“然则何不径学唐人,而必学松雪,何也?”余曰:“吾侪既要学书,碑版翰牍须得兼备,碑版之书其用少,翰牍之书其用多,犹之读三百篇,《国风》、《雅》、《颂》不可偏废,书道何独不然。”(《书学》)
清 钱 泳:张丑云“子昂书法温润闲雅,远接右军,第过为妍媚纤柔,殊乏大节不夺之气”,非正论也。褚中令书,昔人比之美女婵娟,不胜罗绮,而睇忠言谠论,直为有唐一代名臣,岂在区区笔墨间,以定其人品乎!(《书学》)
清 阮 元:元赵孟羁槟∧饫铉摺#ā侗北咸邸罚
清 包世臣:子昂如挟瑟燕姬,矜宠善狎。(《艺舟双楫》)
清 包世臣:吴兴书笔专用平顺,一点一画、一字一行,排次顶接而成。古帖字体大小颇有相径庭者,如老翁携幼孙行,长短参差,而情意真挚,痛痒相关。吴兴书则如市人入隘巷,鱼贯徐行,而争先竞后之色人人见面,安能使上下左右空白有字哉!其所以盛行数百年者,徒以便经生胥史故耳。然竟不能废者,以其笔虽平顺,而来去出入处皆有曲折停蓄。其后学吴兴者,虽极似而曲折停蓄不存,惟求匀净,是以一时虽为经生胥史所宗尚,不旋踵而烟销火灭也。(《艺舟双楫》)
清 包世臣:吴兴用意结体,全以王士则《李宝成碑》为枕中秘。(《艺舟双楫》)
清 周星莲:赵集贤云:“书法随时变迁,用笔千古不易。”古人得佳帖数行,专心学之,便能名家。盖赵文敏为有元一代大家,岂有道外之语?所谓千古不易者,指笔之肌理言之,非指笔之面目言之也。(《临池管见》)
清 朱和羹:子昂得《黄庭》、《乐毅》法居多。邢子愿谓右军以后惟赵吴兴得正衣钵,唐、宋人皆不及也。(《临池心解》)
清 康有为:吴兴、香光,并伤怯弱,如璇闺静女,拈花斗草,妍妙可观念更新,若举石臼,面不失容,则非其任矣。自元、明来,精榜书者殊鲜,以碑学之不兴也。(《广艺舟双楫》)
释文:
孟罴鞘露偈住5赂ń讨I仁侄足下。近来吴门。曾附便寄占与德俊令弟。不见回报。不审前书得达否。昨令弟求书老子。今已书毕。带在此。可疾忙报令弟来取.长兴刘九舍亦在此。德辅可来嬉数日。前发至观音。已专人纳还宅上。至今不蒙遣还。余钱千万付下。以应用俟。颙俟。老妇附致意堂上安人。不宣。十四日孟罴鞘露偈住
孟疃偈自侔荩杭静┨峋傧喙鹎准腋笙隆C项顷草率奉记。随蒙赐答。极慰倾驰之情。兹承惠书知。体中小不安。不审所苦者何。今进何乐。堂上尊夫人想日来履候康和。欲得令弟踅还。今发一文字去。如此即可归也。人回。谨此具復。炎暑。唯厚加珍爱之祷。不宣。赵孟疃偈自侔荨<鞘露偈自侔荨<静┨峋傧喙鹎准摇c镁煺悦项谨封。
赵孟睿桓鲈谠仗诚炝痢⑷辉诶飞系匚黄亩嗖欢ǖ拿郑捎谄涠嗖哦嘁盏恼瓜帧⒂肫湟酝苁潜恢泄捎欣窠讨贫人畦舻姆绺袼薜奈姆纾笕硕云渥芪儆参半。然而到近现代,在开始摆脱传统「就人论书」的观点,单纯「就书论书」,将书法艺术独立出来重新去加以定位之后,对赵孟钪橹漳芤越峡凸鄣慕嵌热タ创誓艘云渥魑芯慷韵蟆
而历来对赵孟畹母飨钛芯科朗銎亩啵ǘ杂谄湔治立场、社会现实及书画文艺诸方面,关于其于书法艺术方面之全面研究评价亦十分丰富,然笔者研究发现,一般都倾向对其作品作整体性的概括研究,或就重要传世书迹加以评析,较少针对赵孟钇渲心骋焕啾鹱髌罚缣獍稀⒈摹⒘倌 ⒊唠沟茸饔邢低车恼硖教郑榷猿唠狗矫娴淖髌菲牢鲎钌伲时狙芯磕獯映唠狗矫嫒胧郑腹教直冉霞岸杂谕毕喙刈髌返难芯浚M茉诰捎械姆较蛏希悠淙粘I钔词樾牛纯雌涫榉ǚ绺瘛⒉呕肮亓缘谋硐帧
本研究虽以「赵孟钪唠棺髌贰刮教种氐悖诖酥埃孕瓒哉悦项有全面性的认识,故先从其家世生平谈起,进而概述其缘由及其社会背景,除接续旧有研究外,再进一步就尺牍部分进行探讨,除列表概述外,并针对各作品作一主要陈述,期能呈现各篇既有文本之风貌,就其外在及内涵本源自然陈述其原有面貌,结合形式与内在的了解,使其层次能有一贯的展现,希望对于赵孟畹氖榉ㄒ帐跄苡邢覆康目季慷且话愕木薰鄢率觯詈笤倬徒暇叽硇灾唠梗痈飨蚨取帽省⒔崽濉⒄路ā⑵系冉蟹治觥U庵皇歉龀醪降某⑹匝芯浚M腹悦项尺牍,能对其人其事有更进一步的了解,让该位曾在在书法史上有一定贡献之一代书家,能在新时代中透出打破旧有时代的一丝光芒。
赵孟睿ü年),字子昂,号松雪道人、水精(晶)宫道人,因所居有欧波亭,为其临池处,故世亦称之为欧波。本系宋太祖第四子秦王赵德芳之后,原籍大梁(今河南开封),因四世祖赵伯圭受赐居湖州,遂为吴兴人。据〈赵文敏公行状〉,赵孟钪赣胙夷怂翁娴诙子德昭之后,因过继,两支合而为一,而与德芳、德昭皆有关系。虽赵孟钏氖雷娌缬肽纤涡⒆谟泄侨庵祝疗涓赣胙乙咽窃兑幔挥钟傻伦直仓撩献直玻肿诒鹋纱锸皇乐茫收悦项与赵宋皇室实已是血缘悬殊之疏属。其祖希永、父与岩,皆是宋朝的大官,颇受南宋皇帝宠遇,然至赵孟钍凰晔保胙易洌业兰锤嬷新洹
孟钌谀纤卫碜诒τ佣年。「幼聪敏,读书过目成颂,为文操笔立就。」年十二父丧,十四岁以父荫补官,试中吏部铨法,调真州司户参军。二十三岁时,宋亡,其母告诫云:「圣朝必收江南贤能之士而用之,汝非多读书,何以异于常人。」其时社会动荡,而赵氏则隐于故里,益加勤学,并沉浸于诗文书画之中,常与当地文人相往还,于当时与钱选等人被称为「吴兴八俊」。因其声誉日远,为江南浙西道提刑按察司事夹谷之奇所激赏,力荐孟钗擦止吩罕嘈薰伲徊痪汀
至元二十三年(公元1286),行台治书侍御史程巨夫奉召搜访江南遗逸,得二十余人,三十三岁的赵孟罹邮籽。耸币圆琶蘸眨坏貌挥ρ∪腙睢4文甏海氪蠖迹鼙坷芍校计涔倩律摹S捎谠谑榛矫娴奶厥庠煲瑁由侠碚治文的卓识,颇得元世祖赏识,二十七年时官至集贤直学士。世祖以其刚正有守、敢为直言,数有意大用,择为辅相,然赵孟睢缸阅罹迷诘鄄啵匚思伞梗柿η氩雇猓独刖┦Α
武宗至大三年(公元1310),年五十七岁,被召回京师撰《集百本经叙》,官拜翰林侍读学士、知制诰、同修国史。次年又升为集贤侍读学士中奉大夫,官从二品。仁宗皇庆元年(公元1312),年五十九岁,擢为集贤侍读学士正奉大夫。延佑元年(公元1314),年六十一,迁集贤侍读学士资德大夫,之后数年内再拜翰林学士承旨荣禄大夫,官至一品,推恩三代,时称「赵承旨」。仁宗曾言:「文学之士,世所难得,如唐李太白,宋苏子瞻,姓名彰彰然,常在人耳目。今朕有赵子昂,与古人何异!」皇帝青睐加上其艺术成就,使其名声至为显赫,官位达到一生巅峰。
延佑六年(公元1319),年六十六岁,以夫人管道升脚疾复发请辞南归,途至临清,管夫人卒,丧偶之悲痛,而使孟罱】底纯黾卞嵯陆怠6首谇彩拐倩卮蠖迹敢约膊荒苄小勾恰S⒆谥林味年(公元1322)夏,卒于吴兴家中,享年六十九岁,是年葬于德清县千秋乡东衡山之阳。至顺三年(1332),追赠为江浙行省平章政事,追封「魏国公」,谥号「文敏」。
赵孟畈┭Ч闶叮牌嵋纾诶娜艘帐跫抑校亩喾矫娌拍埽滴奔3嗽谑榉ㄉ先〉煤芨叱删停窃橐仗┒罚挥稚剖模涫逶饿劣溃恼乱喙诰绷鳎灰渤せ婊窃杆拇蠹摇沟氖ψ妫涫榉盎婊缓笕擞为「诗、书、画三绝」。此外,且精通音律,并善鉴定古器物与书画,能一眼看出真赝,还旁通佛老经典,几可说是一位天资超群、多才多艺的全才。
元朝为异族建立的政权,实行民族歧视,政权主要掌握在蒙古贵族手上。但元代统治者意识到,若只是尚武而不尚文,势将难以驾驭这样一个大国,为巩固其对广大汉人的统治,于是在政治上乃改采「近取金、宋,远法汉唐」的政策,立孔庙、建官制、兴学校、开科举、征召儒生,起用汉文人学者助其施行汉法。当时元世祖并派遣御史程巨夫至江南一代访贤,得文士二十四人,孟罴雌渲械谝蝗耍诔鍪撕笊醯玫弁跎褪叮涫榛嗌钍艿笔背昂闷馈
然而,元朝政府之所谓搜访遗逸、征召贤才,与其说是爱才,最主要还是为了笼络汉族知识分子,欲利用他们来稳定汉族统治区的民心,可以说当时入仕之汉人仅为附庸,并无能够影响当时的政治经济之实权。所以虽然赵孟钜蚱洳呕嵋缍氖苌褪都岸鞒瑁颉改先恕辜罢运巫谑业纳矸荩盟氖送臼贾瞻樗孀琶晒殴笞宓牟录桑谒鍪嗽氖曛校溆兄喂蟛牛淳】赡艿谋芸事。且由赵氏在元代所任官职来看,地位虽高,但所做的无非是执写诏书、讨论古义、典司述作一类之官职,无法尽情施展他的理想抱负,也促使他将毕生精力尽量用于文学艺术上,如其诗所云:「功名亦何有,富贵安足计,唯有百年后,文字可传世」,而这也正是他能在书画艺术有如此重要成就之根源。
另外还有一个因素,是由于书法的实用性,为任何一个在中国的统治者不可回避的,所以元世祖虽不善书,却为了他的子孙能在这块汉文化的土地上坐牢江山,而令太子裕宗向指定的名儒学习书法,其后之英宗、文宗、顺帝也都研习书法,元文宗更是集历代书法名画作为内府收藏,故元代书法也因为受到帝王一定程度上支持而得以发展。
晋唐的中正规矩风度到了北宋四大家,转而朝向「尚意」书风,表现出强烈的文人写意特征,他们在形式表现上,继承了二王及唐法的精粹,在晋唐古法的基础上去追求意境的创造展现,而不以示”法”为能。然到了南宋中期之后,大多数的书家皆热衷于再现前人,丧失鲜明个性及特色,缺少像苏、黄、米、蔡四家般有才气的书家继续发扬北宋书风,能够有新创意,展现新的生命力,因此使得仿效尚意书家的体势风格从时风渐转化为流弊,使原本充满朝气和活力的尚意风格成为定式,演为陈腔滥调。当时书法应有的法度也愈加丧失,只强调意趣和精神层面的极度放纵,而忽略了基本该有的技法和形式。
不仅南宋后期是如此,到元朝初期书艺也在此风笼罩之下,此时弊若持续下去,将使书法的发展面临无路可走的困境。此种流弊其实在南宋初年的宋高宗赵构,就已经看出来了,其《翰墨志》云:「本朝世人,自国初至今,殊乏字画名世,纵有不过一二数,诚非有唐之比。」其学书「自魏晋以来至六朝笔法无不临摹」,特别对王羲之的《兰亭序》用功至深,「详观点画,以致成诵」。可惜南宋为时代所限,一方面由于政权动荡不安,一方面是当时尚无一群志同道合的书家群,使得宋高宗这种以回归晋唐而谋书法变革,冀图以其至尊之位改造日益衰落的书艺的想法,未能拓展实现。
不过「物极必反」,乃万物发展的自然法则,等古法丧失损坏到了极点,曾一度为人们所疏远的晋唐大家及其法度,便因此重新给予人们一种新的审美感受,而回归晋唐平正严谨之书风便成为很自然的发展,这其实也可说是书法发展延续中隐藏着的必然。此时赵孟畹某鱿郑胍慌惺吨扛呔倨稹噶Φ至剿巍⑹Ψń啤沟母垂胖饕迤熘模撬秤χ榉绶⒄沟那飨蛩呈贫ⅲ由掀湔治地位上的优越条件,以其地位之显、交游之广、历时之久,改变了南宋后期日益空虚单薄的颓废书风,成为影响元代书坛无可移易的一员主帅。
赵孟疃允榉ǖ闹髡潘湮拮诺氖檠е觯晕蛔制裕词撬刍朔岣坏氖导橹筇崛〕龅模匀钥捎善渲辛私馄涫榉姥枷搿M腹岳ㄌ钠菲捞獍希蟮挚芍涠允榉ㄒ帐醯幕究捶āJ紫龋允弦晕醋值奶炔焕搿溉险妗苟字,他在《论书》中曾说:「凡作字虽难写,亦如欲刻金石。」即便后来因书名之隆盛,使得欲求得其书者纷至,因而应接不暇,深受其扰。然从赵孟畲乐诙嗄@纯矗雌薏皇***嫘卣郏购隙龋灰蚱S谟Τ甓不经心,草率随意。
其次,他认为「纸笔相称」是写好字的必要条件。当时南宋书法的颓坏,与一部份书家「不择纸笔」,以为作书能不择纸笔,乃是一种很高的境界,却造成用笔粗俗之弊。其于《论书》曰:「书贵纸笔调和,若纸笔不称,虽能书艺不能善也。譬之快马行泥滓中,其能善乎?」明李日准云:「赵文敏善用笔,所使笔有宛转如意者,辄破之,取其精毫别贮之。……故公书,点如碾玉锤金,无丝毫遗憾也。」可知赵孟钤谧魇槭倍灾奖手簿俊F湓谔狻鹅芬嘣疲骸赣揖椤独纪ぁ肥且淹吮剩蚱涫贫弥薏蝗缰荆绕渌陨褚病!骨康魍豸酥芤蚴评伎朔「已退笔」障碍的过人本领,绝不能曲解为是因为使用「已退笔」而使得《兰亭》如此精彩,提倡「纸笔调和」的必要性。
而针对宋以后书艺普遍存在「鄙薄古人基本技法」而产生的弊病,他在《跋定武兰亭》主张:「书法以用笔为上,而结字亦需用工,盖结字因时相传,用笔千古不易。」「学书在玩味古人法帖,悉之用笔之意,乃为有益。」认为应该从「用笔」、「结字」这两方面入手,去学习和领会古人书法的精准,才是最切实有益的。也提到:「学书有二:一曰笔法,二曰字形。笔法弗精,虽善犹恶;字形弗妙,虽熟犹生。学书能解此,始可以语书也已。」(方鹏《昆山志》)而在《跋临右军乐毅论帖》又言:「临帖之法欲肆不得肆,欲谨不得谨;然与其肆也,宁谨。非善书者莫能知也。」他的这些理论,并不是隔靴搔痒的空泛之谈,而是切切实实的甘苦之言;他的全面强调复古,持坚定不移的复古信念,主张恢复晋人的姿韵和唐人的法度,是透过实际的反复探索比较、创作及实践而提出的。他花费毕生的精力去临摹大量的晋唐书法,并于其中悟出:既要学习古人,也要懂得变化创新的道理,认为应透过不断的学习揣摩、仔细体味,去了解古人用笔之意,而书法的体势则顺乎个人的情志,力求表现自己的面目。由此而提出了「结字因时相传,用笔千古不易」的见解,从用笔和结字来达成创新与继承的结合。
其「用笔千古不易」的说法曾引起不少争议,有人斥为谬论,也有人加以拥护。其实,赵氏所欲阐释的「不易」应是指用笔规律总体把握的重要,所谓的「用笔千古不易」强调的是书写时各体皆有其用笔基本原则,必须先掌握好才去加以变化,且许多新笔法的使用往往和书家自己创作出的新书风有密切关系,后学者不能只学这些和个人书风有密切关系的用笔,而不去学经过上千年实践证明了的基本笔法原则。也就是说,尽管随着风格变化,笔法亦是千变万化,但其中必定包含着一个不变的规律--如何最有效的运用毛笔特性,最有效的运用手段来体现书法线条的立体感、力量感和节奏感,这是他大量临摹之后的体悟,也是其真正精华所在。而「结字因时相传」所指的应是随着时代的发展,结体都有不同的变化;各体书法随着形成过程及个人风格的需要,都有明显的体势上的变化,如偏旁移位、笔画增减等,但并不是完全没有约定俗成的结字原则,而是在法则之内的变化。因此,他的两句话都是有双重意义在内,只是侧重点不同罢了,加上当时他并没有在提出「结字因时相传,用笔千古不易」的观点时具体说明其内涵,因而遭后人之讥,其实两者都包含继承和创新的双重含义。
赵孟钪榉ǚ绺裱荼洌钇毡榈姆绞绞遣擅魉五ビ诎稀墩宰影菏楦∩皆豆匪裕骸刚晕汗榉踩洌撼趿偎剂辏醒е郁砑棒讼字罴遥砟搜Ю畋焙!!菇治治鼋锥危逦馊俟庠谔庹悦项所书之《杭州福神观记》亦言:「松雪书凡三变。元贞以前,犹未脱高宗窠臼;大德间,专师定武禊帖;廷佑以后,变入李北海、柳诚悬法,而碑版犹多之。」此种说法基本上代表了明清以来对赵氏书风演变过程的评述。孟钤缙谘д怨故椋儆芍怯雷纷儆揖绕淞傩炊王作品不下数百次,如临《兰亭序》,评者云:「吴兴公临,所见亡虑数十本。」(黄潽《文献公集》);临《十七帖》,跋者云:「于一日之间,所闻见者,已得三本,乃之此帖盖为公平日书课。」(吴宽《匏翁家藏集》);宋濂说他「羲献诸帖,凡临数百过」(宋濂《宋学士集》);虞集讲得更为详实:「赵松雪书,笔既流利,学亦渊博,观其书,得心应手,会意成文。楷法深得《洛神赋》而揽其标,行书诣《圣教序》而入其室,至于草书,饱《十七帖》而变其形。可谓书之兼学力,天资精奥神化而不可及矣。」(《道园学古录》)晚年碑版之书又参以李邕之法,王世贞谓:「其规模李北海,遂无一笔失度。」(《弇州续集》)。且李邕之书原亦出于二王,所以赵孟畲佑籽剂辏心暄Ф王,到晚年入李北海,可说是追本溯源、一脉相成之事。
然有学者对此分期提出不同看法,中田勇次郎于《元人书和题跋》一文云:「宋高宗之书风乃南宋一代皇室书体之典范,赵孟畛鲎宰谑遥跹笔芷溆跋炜赡苄圆豢伤得挥小5牵酉执嬲悦胃┑氖榧V校页鍪芨咦谟跋斓暮奂<选T甓年(1295)以前之作品中,书风变迁很大,其中钟繇之影响比较显著,以三希堂续帖刻的鲜于府君墓志铭为代表。相反的,元贞以后之作品用钟法的极少,这是和宋濂说法不一致的。再从文献资料来看,赵孟钍槁壑校约案咦诘模霾芏鸨婕1局獍霞觯虼耍五ブ址ǎ翟谟屑焯种匾!
对其说法,笔者以为宋濂及吴荣光所言,应为大体言之,并非将其截然划分为三阶段,只不过如此归类型的评述,很容易造成浅显的理解或后人之误会罢了;故中田勇次郎的看法,似过于拘泥于三变之时间性。且由今天赵孟畹氖榧@纯矗赋趿偎剂辍梗怯屑?裳暗摹S芍伎杉涫潘晁橹抖潦槔秩ぁ菲殉啤副柿﹀倬ⅰ埂ⅰ赣帽嗜咚剂晏甯瘛梗欢十四岁时所作之《书画合卷》,「字近思陵,而笔无停机,有大风撼毫之态」;三十岁时所书《杜工部秋兴四诗卷》,亦为「学高宗书」、「韵度丰艳」,加上从高宗「回归晋唐」的书学主张及对二王之书用力之勤,即可了解赵孟畋囟ㄓ惺芷溆跋欤踔量伤得项在元代书艺的作为,正是完成赵构在南宋初年未竟之理想。
当然,在赵孟畹氖榉ㄉ闹校⒎墙鲅д怨埂⒅郁怼⒍王、李邕这数家,其它如唐代虞、永、欧、褚、颜、徐以及宋代诸名家,只要在历代有较大成就的其它书家,他几乎都深入地研讨过。由其传世作品中,留有大量临写作品,可见其勤奋之学书历程。他曾经背临十三家书,取复视之,无毫发不肖似;又自云中年「学褚河南《孟法师碑》,故结字规模八分。」(题《千字文》卷后);他所临张长史《京中帖》,「笔法操纵,骨气深稳….且不用本家一笔。」(陆深《书画题跋记》);他亦爱欧阳询,以为「清劲秀健,古今一人」,且尝手录《欧阳氏八法》以授子弟,所书之《发兴寺碑》,结束处颇得欧阳询《邕禅师》笔意;即如他反对宋人只求尚意之书风,然对宋四家之书作,亦每有临习,扬其长而避其短;柳贯的记载亦可知其旁涉之广,云:「犹记寒夕宿斋中,文敏谈余,试濡墨覆临颜、柳、徐、李诸帖,既成命取真迹一一覆校,不惟转折向背,无不绝似,而精彩发越,有或过之。」(《柳侍制文集》卷十九);明王世贞亦言:「欧、虞、颜、柳、旭、素,以至苏、黄、米、蔡,各用古法损益,自成一家,若赵承旨则各体具有师承,不必己撰。」再加上其章草学索靖、萧子云,隶书学梁鹄,篆书学李斯,小楷还能窥及他向民间抄经手的学习,可见其广采博收而冶融百家。由此可知,赵氏一生的书法风格演变是在大量临摹晋唐名家书法的基础上,逐渐的融合,最后贯穿斟酌而自成一家法度,虽然其法度严谨、古法较多,然自家面貌并不逊于唐宋各家,风格韵味也独具一格,才有后人称其书为「赵体」,与「颜体」、「柳体」、「欧体」并称于世。
《元史.本传》云:「孟钭ⅣΑ⒎帧⒘ァ⒄妗⑿胁菔椋薏还诰沤瘢煲允槊煜隆!拐悦项于一生中流传下来许多作品,内容广泛,一般言其书篆、隶、真、草四体皆善。然从传世之赵书《六体千字文》来看,其篆、隶水平似乎并未见得十分高明,篆书虽宛转流美,隶书亦清劲秀逸,结体皆由古制,而取法却不甚高。其弟子杨载于《赵公行状》中云:「篆则法《石鼓》、《诅楚》,隶则法梁鹄、钟繇」恐是牵强附会之词。应以方孝孺于《逊志斋集》所言较为可信:「赵魏公子昂爱鼎臣(徐铉)书,所作大小篆多类鼎臣」,陶九成则谓孟钔硇嵫堋R蛐臁⑽岫家员仙ψüプВ谒卧酱派踝牛收允显谧ド系某删捅戎贝榧遥植患拔嵫堋⑿祛纭9使壅悦项书法之成就,应将重点摆在正、行、草这三个方面较为恰当。
赵孟畹目椋胙照媲洹⒘ā⑴费粞⒊扑拇蠹遥莱啤刚蕴濉埂4辣棠V啵峙挛奕丝杀龋虼俗栽岳矗佣д咂闹凇F浣崽逡话闳『崾疲中纹猓秸写幸胁啵首蠼粲沂瑁恳槐驶杂忻飨灾郏行惺楸室猓唤鲇醒盏淖稀⒘木危褂信费舻慕裘堋Ⅰ业那謇剩砟暧衷鲆岳畋焙5姆啥坪颓桶沃Γ熳咳蛔粤ⅰ4来碜饔小兜ò捅贰ⅰ冻痫赡怪久贰ⅰ缎妙观重修三门记》等,此类作品多见于书碑,用笔沉稳,一丝不苟,精到严谨,章法布局经纬分明,尤以晚年所作之《胆巴碑》,法度严谨,神采焕发,可看出赵书技法之炉火纯青。
而小楷作品亦被誉甚崇,鲜于枢评为「子昂诸书第一」,其小楷主要得力于王羲之、王献之,曾自云:「余临王献之《洛神赋》凡数百本,间有得处….亦自宝之…。」在自跋所临王羲之书《东方朔画赞》亦言:「右军小楷存于代者唯《乐毅论》、《黄庭经》及《东方朔画赞》耳,余深爱此墨本《画赞》,笔意清古,思齐有此」。小楷极为工整,笔法劲利,姿态多变,富有唐法晋韵,论者以为「如花舞风中,云生眼底」(袁桷《清容居士集》),文嘉说他自「右军《黄庭经》、子敬《十三行》之外,不染他人一笔。」(《珊瑚网》)并由于书写内容和形式不同,如写经、墓志、辞赋、手札等,其风格面貌也有所差异。传世代表作有《汲黯传》、《洛神赋》、《书禊帖源流卷》、《过秦论》及大量的佛道经卷如《道德经》、《法华经》、《心经》、《金刚经》、《度人经》等。据墨迹流传和著录所记,不同名称的佛经和道经不下二十余种,其用力之勤,历代书家无一过之,明代顾起元谓「松雪居士平生善以笔砚作佛事,所书经当不下数百本。」这一方面可以看出当时佛教、道教之盛行,因其中许多经卷是应帝王之命而抄写的,另一方面也反映了赵氏一生以佛道寻求超脱的精神世界。从书法而言,这些作品似多法小王,流丽中寓绵劲,深得《洛神》神髓,确为唐以后的最高境界,故倪云林评:「子昂小楷,结体妍丽,用笔遒劲,真无愧隋唐间人。」
在各体之中,赵氏成就最大者当首推行草,传世作品以行草书最多,对后世之影响也以行草书最深,其中包括大量的信札、题跋。大致上可以分为三类:一是行楷兼及,如《行书千字文》、《前后赤壁赋》、《归去来辞》等等。二为行草相继,赵孟畛家恍┒涛氖⒗赐旁⑻獍献髌范嗍粲诖死啵谛惺橹写荼剩纭缎都坛歌》、《纨扇赋》、《行书杜甫诗》、《方外交疏》、《苏轼古诗卷》等等及大量的信札、题跋作品,数量之广,不胜其计。三为草书,数量较少,但于尺牍中时可见之,如《与鲜于枢尺牍》,作品除临摹二王草书外,《衰荣无定诗帖》是草书中的佳作。
赵孟畹男胁菔椋伤瞪畹糜揖乓猓负跞诨懔硕王书风中所有书家的技巧,从各种不同角度汲取其中的精华部分,进行相互交叉融合。其笔法蕴藉沉稳,笔意纵横,流利飞动,多姿多态,秀逸清新,传世之《兰亭十三跋》、《归去来辞卷》、《赤壁赋》、《雪晴云散帖》为其代表作,可窥其书风的主要面貌。而晚年代表作《玄都坛歌》,通篇气势跌宕,宛转流畅,笔意滋润,行笔舒展开朗而又圆浑沉稳,其中融会了李北海、徐浩、柳公权、陆柬之等人的笔法,交叉于二王笔法之中,显出赵氏已将所学完全融合运用,不会任何生拉硬凑之感。另外,其书法中风格最接近晋人风度的,则数流传下来的大量信札、题跋作品,信手拈来,非常自由随意。由其信札尺牍中,不仅可以看到汉魏六朝潇洒纵逸的神态,亦可见唐代书法严谨森然的秩序。
关于赵孟钤谥泄榉ㄊ飞系匚坏钠兰郏雌牟灰恢隆峄ゼ腥思ノ概椤埂ⅰ溉狈瞧梗灿衅牢腹诰沤瘛梗渲幸悦鞔跏勒甑钠兰劢衔凸邸F湓唬骸赋兄伎沙鏊稳松希戎迫耍懈粢簧帷!蛊叫亩郏悦项的书法,比之王右军、颜鲁公在创造性上显然并不如他们,但作为元代书艺高峰,则仍堪与前贤并肩。近人杨守敬也说:「元人自以赵松雪为巨擎,简札脱胎右军,碑版具体北海,自是东坡后第一人。」
赵氏的书法,在元代影响了一代士人,形成了风格鲜明的赵派书家群,书法名家鲜于枢、邓文原、虞集、俞和、康里子山、郭异等皆受其影响。之后亦影响有明一代,直至明代晚期在个性解放思潮下出现的一批书家才使赵书风靡的局面得以打破,但他的书法仍受到广大世人的喜爱,入清后乾隆皇帝酷爱其书,使赵书再度风靡朝野。因此赵书作为承先启后、继往开来的大家,以及他所领导的全面回归的古典主义书法潮流,在书法史上的影响是极为深远的。
赵孟钪阅艹晌樘车拿酥鳎谑槭飞狭粝鹿饣圆永玫囊灰常谟谒ú┑难都岸砸帐醮醋饕还岬娜险嫣龋谑槭飞献钪匾墓毕准丛谟谒岢⑼贫斓母垂攀榉纾捎谒呐ψ暄泻蜕硖辶π械哪」攀导缘笔钡氖橐掌鹆耸痉逗鸵甲饔茫谜四纤我院笊幸馐榉缒┝魉斐傻氖北祝菇品ǘ龋绕涫窃诹剿我欢缺皇柙兑牌亩王书风又重新被加以重视,其复在书法上的「复古」功绩是可以肯定的。但从创新的风格角度来看,这种尊崇表现出来却是被动摹仿的,失却了唐人尊王法而能出新法的创造精神,对后世书家因而产生了负面影响,使在效法二王法度的书法面目基本上皆大同小异,缺乏鲜明的个性,造成只取其形,而未学其神之弊。即使如此,以他对书法的造诣和影响,称其为宋之后书法发展史上的一位巨匠,仍然是无可非议的,其所带动元代的复古书风,在书法史上所起的「调整」作用亦是功不可没的。
赵孟畲媸乐榛髌飞醵啵渲行旁加邢嗟辈糠荩部梢宰魑芯空悦项书法艺术的重要材料,明王稚登即认为:「赵魏公书名绝世,而尺牍尤工,纵横放逸,无不如意,若神入三昧,虽游戏而皆入圣也。」除了书艺之外,透过这些赵孟钣肭子鸭渫粗偶内容,可以发现到一些不见史籍记载的情况,如家庭私事、生活情况、个人行踪、亲友关系、人事交往等,以补充赵孟钌交颉赌昶住凡⒕勒承┦抵ΑM保谛藕卸郧子炎匀涣髀兜母星椋允挛翊肀匦氤钟械那笫堤龋匀耸履岩曰乇艿挠Χ猿晖急硐值酶泳咛逯苯樱又锌梢粤私庹悦项比较真实的思想感情、处世准则及人生观等内在的精神世界。也因此,尺牍作品便有别于赵孟钇渌奶獍献髌罚嗍拐悦项尺牍有其研究之价值。
要使尺牍有其研究价值,就必须先确定这些信件的绝对年代或是相对年代,此为先决条件、也是最不容易的部分,因为信札往往都只署月日而无纪年,或者缺月少日甚至两者皆无,如果不能确定信札书写时间,就不易与作者的生平事迹相联系,也就更难以把握其实际内容和深层内涵去作进一步的了解与剖析。同时,信札尚有真伪问题,必须去伪存真才可加以利用。由于许多方面尚付阙待考,因此笔者仅就目前所得之数据,以系年表的方式呈现,并对其于收录帖及历代著录中因帖名不同而事实上表同一件作品者以括号说明,避免造成混淆。
从信中可知赵孟畛鲇谑榧冶灸埽械绞贝梗鹑涡那故顾鲂囊曰毓槎王为复古指向,改变北方「近世又随俗皆好颜书」的风气。并且提出从童子学书入手,也就是今人所谓早期教育入手,以扭转当时书法之衰势。他尤其指出颜书的缺陷,称:「童子习之,直至白首往往不能化,遂成一种臃肿多肉之疾,无药可差,是皆慕名而不求实。」亦可看出赵氏此观点,在大都已有流露,但每遭受阻力,故其云:「吾每怀此意,未尝感以语不知者,俗流不察,便谓毁短颜鲁公,殊可发大方一笑。」
此札年月,据明文征明考证,以为此帖应是元贞元年春赵应召由济南赴京修《世祖实录》时所书。然台湾姜一涵先生考证,则以为乃至元二十八年首赴大都时所书。其论据:一是赵当时任正五品的奉议大夫,称丈母为正五品的「县君」恰合适(管家无入仕并受封者,丈母称「县君」只能是随赵孟钪俳祝制渌锥握怨僦熬呋虻陀谡迤罚欢是赵雍生于虎年,至元二十七正是虎年,故此札当写于稍晚于虎年的至元二十八年。两说中以姜氏考证为当。
「希魏」,即《丈人帖》中提及的郑月窗,「一书与郑」指的即是此帖,故可知两信写于同一天,均署「六月廿六日」。另据「奉别诲言,倏尔两岁」句,上推两年为至元二十六年,当时赵正好有自京返乡接管夫人之行,郑月窗应当在其时与赵晤面,故赵写此札时称「倏尔两岁」。此内容可旁证姜氏所考致丈人及希魏二札是写于至元二十六年无误。
所致者推测为赵氏之友人,为赵孟畛迷诰┩耪匝宀匣故贝讶说囊环庑拧R蛐徘岸艘巡校饰薮又苄耪呶稳恕H淮耸苄湃思仁钦灾讶耍质窍视谑嘀讶耍揖佑谕兀胖兴杂治詹厥拢士膳卸希苄耪叨辔贾菥捎鸦蛑苊堋⑼踔サ炔丶摇4艘慌卸希纱有胖锌埃疲骸缸蚣袒杂型骷糇阆麓Γ搅急悖⒂牒州舍下为感。」此亦可知受信人居地非湖州也。信中「不得不报」、「近有新收,不惜报示也」,皆显示了赵与杭州藏家的密切关系。
赵孟钣谥猎十三年(1286)出仕赴大都,数年中曾因公回到杭州四次,他在出仕前即是杭州文化圈重要的鉴藏家之一,赴京后自然关心大都的书画、古玩。据周密《云烟过眼录》卷下《赵子昂孟钜椅醋匝嗷爻鏊帐榛盼铩分兴牵敝邪ù嗽兴岬降摹督诵恢扇M肌贰ⅰ堆章彻蛎滋返取S忠椅次勺谠暝辏1295),故可推知此札必书于年间。
赵孟畲耸衔痪怼F渲芯旁旅裾爸椋挥小遏浯涫肺氯是濉>藜湍辍V奖荆胁菔椤J砟┲獍仙醵啵显绲奈鞒苫年(1466)无名氏;另有嘉靖四十四年(1565)张隽跋记。从张隽之跋文,成化二年一跋,应是其五世祖「西庄」(张黼)所书。此卷原为石民瞻珍藏,临殁时赠与友人戴氏,后由张家传递了五代,入清后为王鸿绪所得,后又经潘延龄、罗天池、裴景福、伍元惠等收藏。现藏于上海博物馆。
民瞻,即石岩,字民瞻,号汾亭,京口(江苏浙江)人。好书画,有《鹤溪图》、《五柳图》等作,曾任县尹,官于九江。早年即与赵孟钗眩蟪梢黾摇S尚旁芍跃蛹倚莶∑诩洌胫煌芮校甓年一月初七日,李衍即为赵赠石岩的《过秦论》题跋。(《大观录》卷八载赵氏《过秦论卷》款云:「……民瞻自江左来谒选,时时相过,慰余寂寥,风雨中持黄素四幅求作小楷。适案间有贾生《过秦论》三篇,乃为书之。」)
又二十三年后,赵氏书《宝积经》款:「……吾友石民瞻得此数年,一日持过吴兴,命书是经,余不能辞,遂援笔录于卷左以归。时延佑改元秋九月朔日。」由此可见赵孟钣胧业墓叵担⒎欠悍褐弧
行文内容虽多为约会、馈赠、需求等家常琐事,但亦无处不流露赵孟疃杂讶说囊黄媸登楦小
此十札之书写时间,从书风、内容等方面来看,反映了赵氏书法的纯熟阶段,可确定为其盛年作品无疑。而确切纪年,徐邦达先生以为致民瞻诸札应作于大德三年至至大二年间江浙任上,时亦居江南,书风属五十岁左右。而单国强先生则认为主要应写于元贞元年八月以病辞归吴兴至大德二年应召赴京写经前的休病期间,从诸札内容来看,赵其时居处清闲,或养病数月,或会晤亲友,或在家写字作画,或外出游赏山水,无一字提及府衙公事,可见应是休病赋闲在家时期所书。笔者亦同意单氏之观点,以为其书于元贞年间较为可能。
信中提及「前岁到杭,多有溷扰,杜门卧病,甀然拜谢」,知书于休病期间。对照《年谱》,赵在元贞元年八月(1295)以病辞归到大德二年春(1298)暂命赴京书《大藏经》,两年半时间以养病为主,并来往居于吴兴、杭州两地。以「前岁到杭」推算,此札应写于大德二年,且所署日期为「二月十四日」,于暂命赴京写经之前,尚未离家。
由此信中所言『承教「若人识得心,大地无寸土」之说,无他,只是一个无是无非,无管无不管,没义味之极,当自有得,一切葛藤、一切公案,皆是系驴橛的样子耳』这段话,可以看出他的处世哲理。也就是说,只要修炼内心,达到无所谓是与非、管与不管的境界,就能超然物外,看清官场功名,摆脱世俗纠缠。综观其一生,其处世态度即是:既淡薄名利,又关注国计民生;既随遇而安,又富于进取心。这种既要面对世俗人生,又要有超脱的思想,就是赵孟畹娜松邸
《禊帖源流考小楷卷并信跋》,实是包含《禊帖源流考》(亦称《兰亭考》)、二十年后的题跋和致野翁的信函三部分,后人将其合装于一,非同时所书,故实际上只有最后部分是属于尺牍。不过因收信对象为野翁,故亦称《致野翁教授尺牍并跋》。于《故宫历代法书全集》(三)、《中国书法全集》44中有收录,《中国书法鉴赏大辞典》中亦有介绍。现藏台北故宫博物院。
据赵于卷后之自跋,「余二十年前为曹野翁谒选都下,求余书《兰亭考》」,及署款「至大二年岁在己丑十二月廿四日」,前推可知此小楷乃书于赵三十六岁时。当时他应曹野翁之请,在大都写下姜白石《楔帖源流考》小楷卷,二十年后,宣城张巨川从曹野翁处得到此卷,再请赵孟钭靼希勺髦胤辏谜悦项十分感慨,云:「恍然如梦。余往时作小楷,规模钟元常、萧子云,尔来觉稍进,故见者悉以为伪,殊不之年有不同,又乖合异也。」同时并写一尺牍致函曹野翁,言:「余今日见此简,真是惭愧杀人也。」故尺牍所书时间应与跋同时,即至大二年。(单国强或有疏漏,故误以为此札和《楔帖源流考》同书于早年。)
据单氏考,信中提到「近尊堂太夫人与令侄吉师父,皆在此一再相会」,可知赵氏夫妇时居江浙,尚未上京,故能与亲戚常聚。又至大三年(1310)九月五日赵孟钣φ俑熬ü艿郎嗨嫘校颂鹑掌谖旁露十日,若为至大三年书,则此时应已在往大都的运河途中。因与前引文意不合,故推定应写于至大三年前的至大元年或二年的九月二十日所书。
此信乃赵托中峰和尚为病故之长子超渡之事。赵之长子赵亮在至大三年十月赵赴京上任不久,于十二月受寒病倒,次年二月即逝。其时赵雍二十一岁,可知赵亮卒时已成年,并非史籍所载为早年么亡。透过赵在信函中之哀诉:「六十之年,数千里之外,罹此荼毒,哀痛难胜」;「念起便哀,哭泣之余,目为之昏」,可看出孟疃猿ぷ影橹睢
4.
孟疃偈住9錾匠ぱ坑寻阆隆C项自顷得答字云。行当入城。日望文旆之来。而岁事更新。已復一月。其悬想之意殊拳拳也。人至得所惠字。乃知疾患渐安。极用為慰。户役造船之扰。虽不能不动心。然要当善处。恐未可缘此便应释老之归。释老二家。又岂能尽无事耶。此却非细事。更须详思。切祝。切祝。承索先人墓表。谨以一本上纳。盖光子没四十余年。而墓石未建。念之痛心。故勉强為之。才(薄)劣不能制奇文。力薄不能立丰碑。此皆可深恨者。非国宾相知。不敢及此。名印当刻去奉送。承别纸惠画绢。茶牙。麂。鳩。鱼干。乌鷄。新笋。荷意甚厚。一一祗领。不胜感激。偶有上党紫团参一本。恐可入喘药。附去人奉纳。冀留顿。未承教间。唯厚自爱。不宣。闰月一日。孟钤侔荨N邡a不阉者求一二对作种。无则已之。手书再拜復国宾山长友爱足下。赵孟罱鞣狻@细靖匠刑蒙习踩硕摹
赵孟钍窃跗诤苡杏跋斓氖榉摇!对贰繁敬玻懊项篆籀分隶真行草无不冠绝古今,遂以书名天下”。赞誉很高。据明人宋濂讲,赵氏书法早岁学“妙悟八法,留神古雅”的思陵(即宋高宗赵构)书,中年学“钟繇及羲献诸家”,晚年师法李北海。王世懋称:“文敏书多从二王(羲之、献之)中来,其体势紧密,则得之右军;姿态朗逸,则得之大令;至书碑则酷仿李北海《岳麓》、《娑罗》体。”此外,他还临抚过元魏的定鼎碑及唐虞世南、褚遂良等人;于篆书,他学石鼓文、诅楚文;隶书学梁鹄、钟繇;行草书学羲献,能在继承传统上下苦功夫。诚如文嘉所说:“魏公于古人书法之佳者,无不仿学”。虞集称他:“楷法深得《洛神赋》,而揽其标。行书诣《圣教序》,而入其室。至于草书,饱《十七帖》而度其形。”他是集晋、唐书法之大成的很有成就的书法家。同时代的书家对他十分推崇,后世有人将其列入楷书四大家:“颜、柳、欧、赵”。明代书画家董其昌认为他的书法直接晋人。
赵孟钤谥泄榉ㄒ帐跏飞嫌凶挪豢珊鍪拥闹匾饔煤蜕钤兜挠跋炝ΑK谑榉ㄉ系墓毕祝唤鲈谒氖榉ㄗ髌罚乖谟谒氖槁邸K胁簧俟赜谑榉ǖ木郊狻K衔骸把橛卸,一曰笔法,二曰字形。笔法弗精,虽善犹恶;字形弗妙,虽熟犹生。学书能解此,始可以语书也。”“学书在玩味古人法帖,悉知其用笔之意,乃为有益。”在临写古人法帖上,他指出了颇有意义的事实:“昔人得古刻数行,专心而学之,便可名世。况兰亭是右军得意书,学之不已,何患不过人耶。”这些都可以给我们重要的启示。
他的文章冠绝时流,又旁通佛老之学。其绘画,山水取法董源、李成;人物、鞍马师法李公麟和唐人;工墨竹、花鸟,皆以笔墨圆润苍秀见长,以飞白法画石,以书法用笔写竹。力主变革南宋院体格调,自谓“作画贵有古意,若无古意,虽工无益”,遥追五代、北宋法度,论者谓:“有唐人之致去其纤;有北宋人之雄去其犷。”开创了元代新画风。交友甚广,与高克恭、钱选、王芝、李衍、郭祐之等相互切磋;直接受其指点的有陈琳、唐棣、朱德润、柯九思、黄公望、王蒙等。能诗文,风格和婉。兼工篆刻,以“圆朱文”著称。
传世书迹较多,有《洛神赋》、《道德经》、《胆巴碑》、《玄妙观重修三门记》、《临黄庭经》、独孤本《兰亭十一跋》、《四体千字文》等。传世画迹有大德七年(1303)作《重江叠嶂图》卷、元贞元年(1295)作《鹊华秋色》卷,图录于《故宫名画三百种》;皇庆元年(1312)作《秋郊饮马》卷,现藏故宫博物院。著有《松雪斋文集》十卷(附外集一卷)。
释文:
孟罴鞘露偈住5赂ń讨I仁侄足下。近来吴门。曾附便寄占与德俊令弟。不见回报。不审前书得达否。昨令弟求书老子。今已书毕。带在此。可疾忙报令弟来取.长兴刘九舍亦在此。德辅可来嬉数日。前发至观音。已专人纳还宅上。至今不蒙遣还。余钱千万付下。以应用俟。颙俟。老妇附致意堂上安人。不宣。十四日孟罴鞘露偈住
孟疃偈自侔荩杭静┨峋傧喙鹎准腋笙隆C项顷草率奉记。随蒙赐答。极慰倾驰之情。兹承惠书知。体中小不安。不审所苦者何。今进何乐。堂上尊夫人想日来履候康和。欲得令弟踅还。今发一文字去。如此即可归也。人回。谨此具復。炎暑。唯厚加珍爱之祷。不宣。赵孟疃偈自侔荨<鞘露偈自侔荨<静┨峋傧喙鹎准摇c镁煺悦项谨封。
赵孟睿桓鲈谠仗诚炝痢⑷辉诶飞系匚黄亩嗖欢ǖ拿郑捎谄涠嗖哦嘁盏恼瓜帧⒂肫湟酝苁潜恢泄捎欣窠讨贫人畦舻姆绺袼薜奈姆纾笕硕云渥芪儆参半。然而到近现代,在开始摆脱传统「就人论书」的观点,单纯「就书论书」,将书法艺术独立出来重新去加以定位之后,对赵孟钪橹漳芤越峡凸鄣慕嵌热タ创誓艘云渥魑芯慷韵蟆
元朝为异族建立的政权,实行民族歧视,政权主要掌握在蒙古贵族手上。但元代统治者意识到,若只是尚武而不尚文,势将难以驾驭这样一个大国,为巩固其对广大汉人的统治,于是在政治上乃改采「近取金、宋,远法汉唐」的政策,立孔庙、建官制、兴学校、开科举、征召儒生,起用汉文人学者助其施行汉法。当时元世祖并派遣御史程巨夫至江南一代访贤,得文士二十四人,孟罴雌渲械谝蝗耍诔鍪撕笊醯玫弁跎褪叮涫榛嗌钍艿笔背昂闷馈
赵孟钪榉ǚ绺裱荼洌钇毡榈姆绞绞遣擅魉五ビ诎稀墩宰影菏楦∩皆豆匪裕骸刚晕汗榉踩洌撼趿偎剂辏醒е郁砑棒讼字罴遥砟搜Ю畋焙!!菇治治鼋锥危逦馊俟庠谔庹悦项所书之《杭州福神观记》亦言:「松雪书凡三变。元贞以前,犹未脱高宗窠臼;大德间,专师定武禊帖;廷佑以后,变入李北海、柳诚悬法,而碑版犹多之。」此种说法基本上代表了明清以来对赵氏书风演变过程的评述。孟钤缙谘д怨故椋儆芍怯雷纷儆揖绕淞傩炊王作品不下数百次,如临《兰亭序》,评者云:「吴兴公临,所见亡虑数十本。」(黄潽《文献公集》);临《十七帖》,跋者云:「于一日之间,所闻见者,已得三本,乃之此帖盖为公平日书课。」(吴宽《匏翁家藏集》);宋濂说他「羲献诸帖,凡临数百过」(宋濂《宋学士集》);虞集讲得更为详实:「赵松雪书,笔既流利,学亦渊博,观其书,得心应手,会意成文。楷法深得《洛神赋》而揽其标,行书诣《圣教序》而入其室,至于草书,饱《十七帖》而变其形。可谓书之兼学力,天资精奥神化而不可及矣。」(《道园学古录》)晚年碑版之书又参以李邕之法,王世贞谓:「其规模李北海,遂无一笔失度。」(《弇州续集》)。且李邕之书原亦出于二王,所以赵孟畲佑籽剂辏心暄Ф王,到晚年入李北海,可说是追本溯源、一脉相成之事。
《元史.本传》云:「孟钭ⅣΑ⒎帧⒘ァ⒄妗⑿胁菔椋薏还诰沤瘢煲允槊煜隆!拐悦项于一生中流传下来许多作品,内容广泛,一般言其书篆、隶、真、草四体皆善。然从传世之赵书《六体千字文》来看,其篆、隶水平似乎并未见得十分高明,篆书虽宛转流美,隶书亦清劲秀逸,结体皆由古制,而取法却不甚高。其弟子杨载于《赵公行状》中云:「篆则法《石鼓》、《诅楚》,隶则法梁鹄、钟繇」恐是牵强附会之词。应以方孝孺于《逊志斋集》所言较为可信:「赵魏公子昂爱鼎臣(徐铉)书,所作大小篆多类鼎臣」,陶九成则谓孟钔硇嵫堋R蛐臁⑽岫家员仙ψüプВ谒卧酱派踝牛收允显谧ド系某删捅戎贝榧遥植患拔嵫堋⑿祛纭9使壅悦项书法之成就,应将重点摆在正、行、草这三个方面较为恰当。
关于赵孟钤谥泄榉ㄊ飞系匚坏钠兰郏雌牟灰恢隆峄ゼ腥思ノ概椤埂ⅰ溉狈瞧梗灿衅牢腹诰沤瘛梗渲幸悦鞔跏勒甑钠兰劢衔凸邸F湓唬骸赋兄伎沙鏊稳松希戎迫耍懈粢簧帷!蛊叫亩郏悦项的书法,比之王右军、颜鲁公在创造性上显然并不如他们,但作为元代书艺高峰,则仍堪与前贤并肩。近人杨守敬也说:「元人自以赵松雪为巨擎,简札脱胎右军,碑版具体北海,自是东坡后第一人。」
赵孟畲媸乐榛髌飞醵啵渲行旁加邢嗟辈糠荩部梢宰魑芯空悦项书法艺术的重要材料,明王稚登即认为:「赵魏公书名绝世,而尺牍尤工,纵横放逸,无不如意,若神入三昧,虽游戏而皆入圣也。」除了书艺之外,透过这些赵孟钣肭子鸭渫粗偶内容,可以发现到一些不见史籍记载的情况,如家庭私事、生活情况、个人行踪、亲友关系、人事交往等,以补充赵孟钌交颉赌昶住凡⒕勒承┦抵ΑM保谛藕卸郧子炎匀涣髀兜母星椋允挛翊肀匦氤钟械那笫堤龋匀耸履岩曰乇艿挠Χ猿晖急硐值酶泳咛逯苯樱又锌梢粤私庹悦项比较真实的思想感情、处世准则及人生观等内在的精神世界。也因此,尺牍作品便有别于赵孟钇渌奶獍献髌罚嗍拐悦项尺牍有其研究之价值。
要使尺牍有其研究价值,就必须先确定这些信件的绝对年代或是相对年代,此为先决条件、也是最不容易的部分,因为信札往往都只署月日而无纪年,或者缺月少日甚至两者皆无,如果不能确定信札书写时间,就不易与作者的生平事迹相联系,也就更难以把握其实际内容和深层内涵去作进一步的了解与剖析。同时,信札尚有真伪问题,必须去伪存真才可加以利用。由于许多方面尚付阙待考,因此笔者仅就目前所得之数据,以系年表的方式呈现,并对其于收录帖及历代著录中因帖名不同而事实上表同一件作品者以括号说明,避免造成混淆。
「希魏」,即《丈人帖》中提及的郑月窗,「一书与郑」指的即是此帖,故可知两信写于同一天,均署「六月廿六日」。另据「奉别诲言,倏尔两岁」句,上推两年为至元二十六年,当时赵正好有自京返乡接管夫人之行,郑月窗应当在其时与赵晤面,故赵写此札时称「倏尔两岁」。此内容可旁证姜氏所考致丈人及希魏二札是写于至元二十六年无误。
赵孟畲耸衔痪怼F渲芯旁旅裾爸椋挥小遏浯涫肺氯是濉>藜湍辍V奖荆胁菔椤J砟┲獍仙醵啵显绲奈鞒苫年(1466)无名氏;另有嘉靖四十四年(1565)张隽跋记。从张隽之跋文,成化二年一跋,应是其五世祖「西庄」(张黼)所书。此卷原为石民瞻珍藏,临殁时赠与友人戴氏,后由张家传递了五代,入清后为王鸿绪所得,后又经潘延龄、罗天池、裴景福、伍元惠等收藏。现藏于上海博物馆。
此十札之书写时间,从书风、内容等方面来看,反映了赵氏书法的纯熟阶段,可确定为其盛年作品无疑。而确切纪年,徐邦达先生以为致民瞻诸札应作于大德三年至至大二年间江浙任上,时亦居江南,书风属五十岁左右。而单国强先生则认为主要应写于元贞元年八月以病辞归吴兴至大德二年应召赴京写经前的休病期间,从诸札内容来看,赵其时居处清闲,或养病数月,或会晤亲友,或在家写字作画,或外出游赏山水,无一字提及府衙公事,可见应是休病赋闲在家时期所书。笔者亦同意单氏之观点,以为其书于元贞年间较为可能。
信中提及「前岁到杭,多有溷扰,杜门卧病,甀然拜谢」,知书于休病期间。对照《年谱》,赵在元贞元年八月(1295)以病辞归到大德二年春(1298)暂命赴京书《大藏经》,两年半时间以养病为主,并来往居于吴兴、杭州两地。以「前岁到杭」推算,此札应写于大德二年,且所署日期为「二月十四日」,于暂命赴京写经之前,尚未离家。
《禊帖源流考小楷卷并信跋》,实是包含《禊帖源流考》(亦称《兰亭考》)、二十年后的题跋和致野翁的信函三部分,后人将其合装于一,非同时所书,故实际上只有最后部分是属于尺牍。不过因收信对象为野翁,故亦称《致野翁教授尺牍并跋》。于《故宫历代法书全集》(三)、《中国书法全集》44中有收录,《中国书法鉴赏大辞典》中亦有介绍。现藏台北故宫博物院。
太子曰:'仆愿闻之。'
据考,此札当作于至治元年十一月二日。因赵虽于大德年间曾任江浙儒学提举,然其时濮允中次子尚幼,不可能提亲;后于延佑六年再度返乡养老,然延佑六年和七年之时,赵忙于处理官夫人丧事,且心情哀痛,按常理濮家不大可能托以婚事。而赵于七年秋去杭州,并赴濮家为濮鉴撰墓志铭,至翌年(至治元年秋)方归故里吴兴,其时,濮家才有可人遣人来请赵提婚事。故以为写于至治元年十一月二日为当,八个月后赵即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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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孟罾
明 董其昌:吾于书似可直接赵文敏,第少生耳。而子昂之熟,又不如吾有秀润之气。惟不能多书,以此让吴兴一筹。(《画禅室随笔》)
明 董其昌:吾乡陆宫詹以书名家,虽率尔作应酬字,俱不苟且,曰:“即此便是学字,何得放过?”陆公书类赵吴兴,实从北海有入,客每称公似赵者,曰:“吾与赵同学李北海耳。”(《画禅室随笔》)
明 董其昌:书家以险绝为奇,此窍惟鲁公、杨少师得之,赵吴兴弗能解也。今人眼目为吴兴所遮障。(《画禅室随笔》)0
清 冯 班:结字,晋人用理,唐人用法,宋人用意。用理则从心所欲不逾矩。因晋人之理而立法,法定则字有常格,不及晋人矣。宋人用意,意在学晋人也。意不周帀则病生,此时代所压。赵松雪更用法,而参之宋人之意,上追二王,后人不及矣。为奴书之论者不知也。(《钝吟书要》)
清 冯 班:赵殊精工,直逼右军,然气骨自不及宋人,不堪并观也。(《钝吟书要》)
清 冯 班:学前人书从后人入手,便得他门户;学后人书从前人落下,便有拏把。汝学赵松雪,若从徐季海、李北海入手,便古劲可爱。(《钝吟书要》)
清 梁 巘:子昂书俗,香光书弱,衡山书单。(《评书帖》)
清 梁 巘:学董不及学赵,有墙壁,盖赵谨于结构,而董多率意也。(《评书帖》)
清 吴德旋:永兴书浑厚,北海则以顿挫见长,虽本原同出大令,而门户迥别。赵集贤欲以永兴笔书北海体,遂致两失。集贤临智永《千文》,乃是当行,可十得六七矣。(《初月楼论书随笔》)
清 吴德旋:刘诸城云:“松雪自当为一大宗,既或未厌人意,然究无以易之。”此就元人而论,谓鲜于、康里诸公皆非松雪之匹耳。(《初月楼论书随笔》)
清 吴德旋:松雪行书以《天冠山》为最,北海肖子也。世人艳称《民瞻十札》已属次乘,《梅花诗》则自《郐》无讥矣。(《初月楼论书随笔》)
清 钱 泳:松雪书用笔圆转,直接二王,施之翰牍,无出其右。惟碑版之书则不然,碑版之书必学唐人。或曰:“然则何不径学唐人,而必学松雪,何也?”余曰:“吾侪既要学书,碑版翰牍须得兼备,碑版之书其用少,翰牍之书其用多,犹之读三百篇,《国风》、《雅》、《颂》不可偏废,书道何独不然。”(《书学》)
清 钱 泳:张丑云“子昂书法温润闲雅,远接右军,第过为妍媚纤柔,殊乏大节不夺之气”,非正论也。褚中令书,昔人比之美女婵娟,不胜罗绮,而睇忠言谠论,直为有唐一代名臣,岂在区区笔墨间,以定其人品乎!(《书学》)
清 阮 元:元赵孟羁槟∧饫铉摺#ā侗北咸邸罚
清 包世臣:子昂如挟瑟燕姬,矜宠善狎。(《艺舟双楫》)
清 包世臣:吴兴书笔专用平顺,一点一画、一字一行,排次顶接而成。古帖字体大小颇有相径庭者,如老翁携幼孙行,长短参差,而情意真挚,痛痒相关。吴兴书则如市人入隘巷,鱼贯徐行,而争先竞后之色人人见面,安能使上下左右空白有字哉!其所以盛行数百年者,徒以便经生胥史故耳。然竟不能废者,以其笔虽平顺,而来去出入处皆有曲折停蓄。其后学吴兴者,虽极似而曲折停蓄不存,惟求匀净,是以一时虽为经生胥史所宗尚,不旋踵而烟销火灭也。(《艺舟双楫》)
清 包世臣:吴兴用意结体,全以王士则《李宝成碑》为枕中秘。(《艺舟双楫》)
清 周星莲:赵集贤云:“书法随时变迁,用笔千古不易。”古人得佳帖数行,专心学之,便能名家。盖赵文敏为有元一代大家,岂有道外之语?所谓千古不易者,指笔之肌理言之,非指笔之面目言之也。(《临池管见》)
清 朱和羹:子昂得《黄庭》、《乐毅》法居多。邢子愿谓右军以后惟赵吴兴得正衣钵,唐、宋人皆不及也。(《临池心解》)
清 康有为:吴兴、香光,并伤怯弱,如璇闺静女,拈花斗草,妍妙可观念更新,若举石臼,面不失容,则非其任矣。自元、明来,精榜书者殊鲜,以碑学之不兴也。(《广艺舟双楫》)
而历来对赵孟畹母飨钛芯科朗銎亩啵ǘ杂谄湔治立场、社会现实及书画文艺诸方面,关于其于书法艺术方面之全面研究评价亦十分丰富,然笔者研究发现,一般都倾向对其作品作整体性的概括研究,或就重要传世书迹加以评析,较少针对赵孟钇渲心骋焕啾鹱髌罚缣獍稀⒈摹⒘倌 ⒊唠沟茸饔邢低车恼硖教郑榷猿唠狗矫娴淖髌菲牢鲎钌伲时狙芯磕獯映唠狗矫嫒胧郑腹教直冉霞岸杂谕毕喙刈髌返难芯浚M茉诰捎械姆较蛏希悠淙粘I钔词樾牛纯雌涫榉ǚ绺瘛⒉呕肮亓缘谋硐帧
本研究虽以「赵孟钪唠棺髌贰刮教种氐悖诖酥埃孕瓒哉悦项有全面性的认识,故先从其家世生平谈起,进而概述其缘由及其社会背景,除接续旧有研究外,再进一步就尺牍部分进行探讨,除列表概述外,并针对各作品作一主要陈述,期能呈现各篇既有文本之风貌,就其外在及内涵本源自然陈述其原有面貌,结合形式与内在的了解,使其层次能有一贯的展现,希望对于赵孟畹氖榉ㄒ帐跄苡邢覆康目季慷且话愕木薰鄢率觯詈笤倬徒暇叽硇灾唠梗痈飨蚨取帽省⒔崽濉⒄路ā⑵系冉蟹治觥U庵皇歉龀醪降某⑹匝芯浚M腹悦项尺牍,能对其人其事有更进一步的了解,让该位曾在在书法史上有一定贡献之一代书家,能在新时代中透出打破旧有时代的一丝光芒。
赵孟睿ü年),字子昂,号松雪道人、水精(晶)宫道人,因所居有欧波亭,为其临池处,故世亦称之为欧波。本系宋太祖第四子秦王赵德芳之后,原籍大梁(今河南开封),因四世祖赵伯圭受赐居湖州,遂为吴兴人。据〈赵文敏公行状〉,赵孟钪赣胙夷怂翁娴诙子德昭之后,因过继,两支合而为一,而与德芳、德昭皆有关系。虽赵孟钏氖雷娌缬肽纤涡⒆谟泄侨庵祝疗涓赣胙乙咽窃兑幔挥钟傻伦直仓撩献直玻肿诒鹋纱锸皇乐茫收悦项与赵宋皇室实已是血缘悬殊之疏属。其祖希永、父与岩,皆是宋朝的大官,颇受南宋皇帝宠遇,然至赵孟钍凰晔保胙易洌业兰锤嬷新洹
孟钌谀纤卫碜诒τ佣年。「幼聪敏,读书过目成颂,为文操笔立就。」年十二父丧,十四岁以父荫补官,试中吏部铨法,调真州司户参军。二十三岁时,宋亡,其母告诫云:「圣朝必收江南贤能之士而用之,汝非多读书,何以异于常人。」其时社会动荡,而赵氏则隐于故里,益加勤学,并沉浸于诗文书画之中,常与当地文人相往还,于当时与钱选等人被称为「吴兴八俊」。因其声誉日远,为江南浙西道提刑按察司事夹谷之奇所激赏,力荐孟钗擦止吩罕嘈薰伲徊痪汀
至元二十三年(公元1286),行台治书侍御史程巨夫奉召搜访江南遗逸,得二十余人,三十三岁的赵孟罹邮籽。耸币圆琶蘸眨坏貌挥ρ∪腙睢4文甏海氪蠖迹鼙坷芍校计涔倩律摹S捎谠谑榛矫娴奶厥庠煲瑁由侠碚治文的卓识,颇得元世祖赏识,二十七年时官至集贤直学士。世祖以其刚正有守、敢为直言,数有意大用,择为辅相,然赵孟睢缸阅罹迷诘鄄啵匚思伞梗柿η氩雇猓独刖┦Α
武宗至大三年(公元1310),年五十七岁,被召回京师撰《集百本经叙》,官拜翰林侍读学士、知制诰、同修国史。次年又升为集贤侍读学士中奉大夫,官从二品。仁宗皇庆元年(公元1312),年五十九岁,擢为集贤侍读学士正奉大夫。延佑元年(公元1314),年六十一,迁集贤侍读学士资德大夫,之后数年内再拜翰林学士承旨荣禄大夫,官至一品,推恩三代,时称「赵承旨」。仁宗曾言:「文学之士,世所难得,如唐李太白,宋苏子瞻,姓名彰彰然,常在人耳目。今朕有赵子昂,与古人何异!」皇帝青睐加上其艺术成就,使其名声至为显赫,官位达到一生巅峰。
延佑六年(公元1319),年六十六岁,以夫人管道升脚疾复发请辞南归,途至临清,管夫人卒,丧偶之悲痛,而使孟罱】底纯黾卞嵯陆怠6首谇彩拐倩卮蠖迹敢约膊荒苄小勾恰S⒆谥林味年(公元1322)夏,卒于吴兴家中,享年六十九岁,是年葬于德清县千秋乡东衡山之阳。至顺三年(1332),追赠为江浙行省平章政事,追封「魏国公」,谥号「文敏」。
赵孟畈┭Ч闶叮牌嵋纾诶娜艘帐跫抑校亩喾矫娌拍埽滴奔3嗽谑榉ㄉ先〉煤芨叱删停窃橐仗┒罚挥稚剖模涫逶饿劣溃恼乱喙诰绷鳎灰渤せ婊窃杆拇蠹摇沟氖ψ妫涫榉盎婊缓笕擞为「诗、书、画三绝」。此外,且精通音律,并善鉴定古器物与书画,能一眼看出真赝,还旁通佛老经典,几可说是一位天资超群、多才多艺的全才。
然而,元朝政府之所谓搜访遗逸、征召贤才,与其说是爱才,最主要还是为了笼络汉族知识分子,欲利用他们来稳定汉族统治区的民心,可以说当时入仕之汉人仅为附庸,并无能够影响当时的政治经济之实权。所以虽然赵孟钜蚱洳呕嵋缍氖苌褪都岸鞒瑁颉改先恕辜罢运巫谑业纳矸荩盟氖送臼贾瞻樗孀琶晒殴笞宓牟录桑谒鍪嗽氖曛校溆兄喂蟛牛淳】赡艿谋芸事。且由赵氏在元代所任官职来看,地位虽高,但所做的无非是执写诏书、讨论古义、典司述作一类之官职,无法尽情施展他的理想抱负,也促使他将毕生精力尽量用于文学艺术上,如其诗所云:「功名亦何有,富贵安足计,唯有百年后,文字可传世」,而这也正是他能在书画艺术有如此重要成就之根源。
另外还有一个因素,是由于书法的实用性,为任何一个在中国的统治者不可回避的,所以元世祖虽不善书,却为了他的子孙能在这块汉文化的土地上坐牢江山,而令太子裕宗向指定的名儒学习书法,其后之英宗、文宗、顺帝也都研习书法,元文宗更是集历代书法名画作为内府收藏,故元代书法也因为受到帝王一定程度上支持而得以发展。
晋唐的中正规矩风度到了北宋四大家,转而朝向「尚意」书风,表现出强烈的文人写意特征,他们在形式表现上,继承了二王及唐法的精粹,在晋唐古法的基础上去追求意境的创造展现,而不以示”法”为能。然到了南宋中期之后,大多数的书家皆热衷于再现前人,丧失鲜明个性及特色,缺少像苏、黄、米、蔡四家般有才气的书家继续发扬北宋书风,能够有新创意,展现新的生命力,因此使得仿效尚意书家的体势风格从时风渐转化为流弊,使原本充满朝气和活力的尚意风格成为定式,演为陈腔滥调。当时书法应有的法度也愈加丧失,只强调意趣和精神层面的极度放纵,而忽略了基本该有的技法和形式。
不仅南宋后期是如此,到元朝初期书艺也在此风笼罩之下,此时弊若持续下去,将使书法的发展面临无路可走的困境。此种流弊其实在南宋初年的宋高宗赵构,就已经看出来了,其《翰墨志》云:「本朝世人,自国初至今,殊乏字画名世,纵有不过一二数,诚非有唐之比。」其学书「自魏晋以来至六朝笔法无不临摹」,特别对王羲之的《兰亭序》用功至深,「详观点画,以致成诵」。可惜南宋为时代所限,一方面由于政权动荡不安,一方面是当时尚无一群志同道合的书家群,使得宋高宗这种以回归晋唐而谋书法变革,冀图以其至尊之位改造日益衰落的书艺的想法,未能拓展实现。
不过「物极必反」,乃万物发展的自然法则,等古法丧失损坏到了极点,曾一度为人们所疏远的晋唐大家及其法度,便因此重新给予人们一种新的审美感受,而回归晋唐平正严谨之书风便成为很自然的发展,这其实也可说是书法发展延续中隐藏着的必然。此时赵孟畹某鱿郑胍慌惺吨扛呔倨稹噶Φ至剿巍⑹Ψń啤沟母垂胖饕迤熘模撬秤χ榉绶⒄沟那飨蛩呈贫ⅲ由掀湔治地位上的优越条件,以其地位之显、交游之广、历时之久,改变了南宋后期日益空虚单薄的颓废书风,成为影响元代书坛无可移易的一员主帅。
赵孟疃允榉ǖ闹髡潘湮拮诺氖檠е觯晕蛔制裕词撬刍朔岣坏氖导橹筇崛〕龅模匀钥捎善渲辛私馄涫榉姥枷搿M腹岳ㄌ钠菲捞獍希蟮挚芍涠允榉ㄒ帐醯幕究捶āJ紫龋允弦晕醋值奶炔焕搿溉险妗苟字,他在《论书》中曾说:「凡作字虽难写,亦如欲刻金石。」即便后来因书名之隆盛,使得欲求得其书者纷至,因而应接不暇,深受其扰。然从赵孟畲乐诙嗄@纯矗雌薏皇***嫘卣郏购隙龋灰蚱S谟Τ甓不经心,草率随意。
其次,他认为「纸笔相称」是写好字的必要条件。当时南宋书法的颓坏,与一部份书家「不择纸笔」,以为作书能不择纸笔,乃是一种很高的境界,却造成用笔粗俗之弊。其于《论书》曰:「书贵纸笔调和,若纸笔不称,虽能书艺不能善也。譬之快马行泥滓中,其能善乎?」明李日准云:「赵文敏善用笔,所使笔有宛转如意者,辄破之,取其精毫别贮之。……故公书,点如碾玉锤金,无丝毫遗憾也。」可知赵孟钤谧魇槭倍灾奖手簿俊F湓谔狻鹅芬嘣疲骸赣揖椤独纪ぁ肥且淹吮剩蚱涫贫弥薏蝗缰荆绕渌陨褚病!骨康魍豸酥芤蚴评伎朔「已退笔」障碍的过人本领,绝不能曲解为是因为使用「已退笔」而使得《兰亭》如此精彩,提倡「纸笔调和」的必要性。
而针对宋以后书艺普遍存在「鄙薄古人基本技法」而产生的弊病,他在《跋定武兰亭》主张:「书法以用笔为上,而结字亦需用工,盖结字因时相传,用笔千古不易。」「学书在玩味古人法帖,悉之用笔之意,乃为有益。」认为应该从「用笔」、「结字」这两方面入手,去学习和领会古人书法的精准,才是最切实有益的。也提到:「学书有二:一曰笔法,二曰字形。笔法弗精,虽善犹恶;字形弗妙,虽熟犹生。学书能解此,始可以语书也已。」(方鹏《昆山志》)而在《跋临右军乐毅论帖》又言:「临帖之法欲肆不得肆,欲谨不得谨;然与其肆也,宁谨。非善书者莫能知也。」他的这些理论,并不是隔靴搔痒的空泛之谈,而是切切实实的甘苦之言;他的全面强调复古,持坚定不移的复古信念,主张恢复晋人的姿韵和唐人的法度,是透过实际的反复探索比较、创作及实践而提出的。他花费毕生的精力去临摹大量的晋唐书法,并于其中悟出:既要学习古人,也要懂得变化创新的道理,认为应透过不断的学习揣摩、仔细体味,去了解古人用笔之意,而书法的体势则顺乎个人的情志,力求表现自己的面目。由此而提出了「结字因时相传,用笔千古不易」的见解,从用笔和结字来达成创新与继承的结合。
其「用笔千古不易」的说法曾引起不少争议,有人斥为谬论,也有人加以拥护。其实,赵氏所欲阐释的「不易」应是指用笔规律总体把握的重要,所谓的「用笔千古不易」强调的是书写时各体皆有其用笔基本原则,必须先掌握好才去加以变化,且许多新笔法的使用往往和书家自己创作出的新书风有密切关系,后学者不能只学这些和个人书风有密切关系的用笔,而不去学经过上千年实践证明了的基本笔法原则。也就是说,尽管随着风格变化,笔法亦是千变万化,但其中必定包含着一个不变的规律--如何最有效的运用毛笔特性,最有效的运用手段来体现书法线条的立体感、力量感和节奏感,这是他大量临摹之后的体悟,也是其真正精华所在。而「结字因时相传」所指的应是随着时代的发展,结体都有不同的变化;各体书法随着形成过程及个人风格的需要,都有明显的体势上的变化,如偏旁移位、笔画增减等,但并不是完全没有约定俗成的结字原则,而是在法则之内的变化。因此,他的两句话都是有双重意义在内,只是侧重点不同罢了,加上当时他并没有在提出「结字因时相传,用笔千古不易」的观点时具体说明其内涵,因而遭后人之讥,其实两者都包含继承和创新的双重含义。
然有学者对此分期提出不同看法,中田勇次郎于《元人书和题跋》一文云:「宋高宗之书风乃南宋一代皇室书体之典范,赵孟畛鲎宰谑遥跹笔芷溆跋炜赡苄圆豢伤得挥小5牵酉执嬲悦胃┑氖榧V校页鍪芨咦谟跋斓暮奂<选T甓年(1295)以前之作品中,书风变迁很大,其中钟繇之影响比较显著,以三希堂续帖刻的鲜于府君墓志铭为代表。相反的,元贞以后之作品用钟法的极少,这是和宋濂说法不一致的。再从文献资料来看,赵孟钍槁壑校约案咦诘模霾芏鸨婕1局獍霞觯虼耍五ブ址ǎ翟谟屑焯种匾!
对其说法,笔者以为宋濂及吴荣光所言,应为大体言之,并非将其截然划分为三阶段,只不过如此归类型的评述,很容易造成浅显的理解或后人之误会罢了;故中田勇次郎的看法,似过于拘泥于三变之时间性。且由今天赵孟畹氖榧@纯矗赋趿偎剂辍梗怯屑?裳暗摹S芍伎杉涫潘晁橹抖潦槔秩ぁ菲殉啤副柿﹀倬ⅰ埂ⅰ赣帽嗜咚剂晏甯瘛梗欢十四岁时所作之《书画合卷》,「字近思陵,而笔无停机,有大风撼毫之态」;三十岁时所书《杜工部秋兴四诗卷》,亦为「学高宗书」、「韵度丰艳」,加上从高宗「回归晋唐」的书学主张及对二王之书用力之勤,即可了解赵孟畋囟ㄓ惺芷溆跋欤踔量伤得项在元代书艺的作为,正是完成赵构在南宋初年未竟之理想。
当然,在赵孟畹氖榉ㄉ闹校⒎墙鲅д怨埂⒅郁怼⒍王、李邕这数家,其它如唐代虞、永、欧、褚、颜、徐以及宋代诸名家,只要在历代有较大成就的其它书家,他几乎都深入地研讨过。由其传世作品中,留有大量临写作品,可见其勤奋之学书历程。他曾经背临十三家书,取复视之,无毫发不肖似;又自云中年「学褚河南《孟法师碑》,故结字规模八分。」(题《千字文》卷后);他所临张长史《京中帖》,「笔法操纵,骨气深稳….且不用本家一笔。」(陆深《书画题跋记》);他亦爱欧阳询,以为「清劲秀健,古今一人」,且尝手录《欧阳氏八法》以授子弟,所书之《发兴寺碑》,结束处颇得欧阳询《邕禅师》笔意;即如他反对宋人只求尚意之书风,然对宋四家之书作,亦每有临习,扬其长而避其短;柳贯的记载亦可知其旁涉之广,云:「犹记寒夕宿斋中,文敏谈余,试濡墨覆临颜、柳、徐、李诸帖,既成命取真迹一一覆校,不惟转折向背,无不绝似,而精彩发越,有或过之。」(《柳侍制文集》卷十九);明王世贞亦言:「欧、虞、颜、柳、旭、素,以至苏、黄、米、蔡,各用古法损益,自成一家,若赵承旨则各体具有师承,不必己撰。」再加上其章草学索靖、萧子云,隶书学梁鹄,篆书学李斯,小楷还能窥及他向民间抄经手的学习,可见其广采博收而冶融百家。由此可知,赵氏一生的书法风格演变是在大量临摹晋唐名家书法的基础上,逐渐的融合,最后贯穿斟酌而自成一家法度,虽然其法度严谨、古法较多,然自家面貌并不逊于唐宋各家,风格韵味也独具一格,才有后人称其书为「赵体」,与「颜体」、「柳体」、「欧体」并称于世。
赵孟畹目椋胙照媲洹⒘ā⑴费粞⒊扑拇蠹遥莱啤刚蕴濉埂4辣棠V啵峙挛奕丝杀龋虼俗栽岳矗佣д咂闹凇F浣崽逡话闳『崾疲中纹猓秸写幸胁啵首蠼粲沂瑁恳槐驶杂忻飨灾郏行惺楸室猓唤鲇醒盏淖稀⒘木危褂信费舻慕裘堋Ⅰ业那謇剩砟暧衷鲆岳畋焙5姆啥坪颓桶沃Γ熳咳蛔粤ⅰ4来碜饔小兜ò捅贰ⅰ冻痫赡怪久贰ⅰ缎妙观重修三门记》等,此类作品多见于书碑,用笔沉稳,一丝不苟,精到严谨,章法布局经纬分明,尤以晚年所作之《胆巴碑》,法度严谨,神采焕发,可看出赵书技法之炉火纯青。
而小楷作品亦被誉甚崇,鲜于枢评为「子昂诸书第一」,其小楷主要得力于王羲之、王献之,曾自云:「余临王献之《洛神赋》凡数百本,间有得处….亦自宝之…。」在自跋所临王羲之书《东方朔画赞》亦言:「右军小楷存于代者唯《乐毅论》、《黄庭经》及《东方朔画赞》耳,余深爱此墨本《画赞》,笔意清古,思齐有此」。小楷极为工整,笔法劲利,姿态多变,富有唐法晋韵,论者以为「如花舞风中,云生眼底」(袁桷《清容居士集》),文嘉说他自「右军《黄庭经》、子敬《十三行》之外,不染他人一笔。」(《珊瑚网》)并由于书写内容和形式不同,如写经、墓志、辞赋、手札等,其风格面貌也有所差异。传世代表作有《汲黯传》、《洛神赋》、《书禊帖源流卷》、《过秦论》及大量的佛道经卷如《道德经》、《法华经》、《心经》、《金刚经》、《度人经》等。据墨迹流传和著录所记,不同名称的佛经和道经不下二十余种,其用力之勤,历代书家无一过之,明代顾起元谓「松雪居士平生善以笔砚作佛事,所书经当不下数百本。」这一方面可以看出当时佛教、道教之盛行,因其中许多经卷是应帝王之命而抄写的,另一方面也反映了赵氏一生以佛道寻求超脱的精神世界。从书法而言,这些作品似多法小王,流丽中寓绵劲,深得《洛神》神髓,确为唐以后的最高境界,故倪云林评:「子昂小楷,结体妍丽,用笔遒劲,真无愧隋唐间人。」
在各体之中,赵氏成就最大者当首推行草,传世作品以行草书最多,对后世之影响也以行草书最深,其中包括大量的信札、题跋。大致上可以分为三类:一是行楷兼及,如《行书千字文》、《前后赤壁赋》、《归去来辞》等等。二为行草相继,赵孟畛家恍┒涛氖⒗赐旁⑻獍献髌范嗍粲诖死啵谛惺橹写荼剩纭缎都坛歌》、《纨扇赋》、《行书杜甫诗》、《方外交疏》、《苏轼古诗卷》等等及大量的信札、题跋作品,数量之广,不胜其计。三为草书,数量较少,但于尺牍中时可见之,如《与鲜于枢尺牍》,作品除临摹二王草书外,《衰荣无定诗帖》是草书中的佳作。
赵孟畹男胁菔椋伤瞪畹糜揖乓猓负跞诨懔硕王书风中所有书家的技巧,从各种不同角度汲取其中的精华部分,进行相互交叉融合。其笔法蕴藉沉稳,笔意纵横,流利飞动,多姿多态,秀逸清新,传世之《兰亭十三跋》、《归去来辞卷》、《赤壁赋》、《雪晴云散帖》为其代表作,可窥其书风的主要面貌。而晚年代表作《玄都坛歌》,通篇气势跌宕,宛转流畅,笔意滋润,行笔舒展开朗而又圆浑沉稳,其中融会了李北海、徐浩、柳公权、陆柬之等人的笔法,交叉于二王笔法之中,显出赵氏已将所学完全融合运用,不会任何生拉硬凑之感。另外,其书法中风格最接近晋人风度的,则数流传下来的大量信札、题跋作品,信手拈来,非常自由随意。由其信札尺牍中,不仅可以看到汉魏六朝潇洒纵逸的神态,亦可见唐代书法严谨森然的秩序。
赵氏的书法,在元代影响了一代士人,形成了风格鲜明的赵派书家群,书法名家鲜于枢、邓文原、虞集、俞和、康里子山、郭异等皆受其影响。之后亦影响有明一代,直至明代晚期在个性解放思潮下出现的一批书家才使赵书风靡的局面得以打破,但他的书法仍受到广大世人的喜爱,入清后乾隆皇帝酷爱其书,使赵书再度风靡朝野。因此赵书作为承先启后、继往开来的大家,以及他所领导的全面回归的古典主义书法潮流,在书法史上的影响是极为深远的。
赵孟钪阅艹晌樘车拿酥鳎谑槭飞狭粝鹿饣圆永玫囊灰常谟谒ú┑难都岸砸帐醮醋饕还岬娜险嫣龋谑槭飞献钪匾墓毕准丛谟谒岢⑼贫斓母垂攀榉纾捎谒呐ψ暄泻蜕硖辶π械哪」攀导缘笔钡氖橐掌鹆耸痉逗鸵甲饔茫谜四纤我院笊幸馐榉缒┝魉斐傻氖北祝菇品ǘ龋绕涫窃诹剿我欢缺皇柙兑牌亩王书风又重新被加以重视,其复在书法上的「复古」功绩是可以肯定的。但从创新的风格角度来看,这种尊崇表现出来却是被动摹仿的,失却了唐人尊王法而能出新法的创造精神,对后世书家因而产生了负面影响,使在效法二王法度的书法面目基本上皆大同小异,缺乏鲜明的个性,造成只取其形,而未学其神之弊。即使如此,以他对书法的造诣和影响,称其为宋之后书法发展史上的一位巨匠,仍然是无可非议的,其所带动元代的复古书风,在书法史上所起的「调整」作用亦是功不可没的。
从信中可知赵孟畛鲇谑榧冶灸埽械绞贝梗鹑涡那故顾鲂囊曰毓槎王为复古指向,改变北方「近世又随俗皆好颜书」的风气。并且提出从童子学书入手,也就是今人所谓早期教育入手,以扭转当时书法之衰势。他尤其指出颜书的缺陷,称:「童子习之,直至白首往往不能化,遂成一种臃肿多肉之疾,无药可差,是皆慕名而不求实。」亦可看出赵氏此观点,在大都已有流露,但每遭受阻力,故其云:「吾每怀此意,未尝感以语不知者,俗流不察,便谓毁短颜鲁公,殊可发大方一笑。」
此札年月,据明文征明考证,以为此帖应是元贞元年春赵应召由济南赴京修《世祖实录》时所书。然台湾姜一涵先生考证,则以为乃至元二十八年首赴大都时所书。其论据:一是赵当时任正五品的奉议大夫,称丈母为正五品的「县君」恰合适(管家无入仕并受封者,丈母称「县君」只能是随赵孟钪俳祝制渌锥握怨僦熬呋虻陀谡迤罚欢是赵雍生于虎年,至元二十七正是虎年,故此札当写于稍晚于虎年的至元二十八年。两说中以姜氏考证为当。
所致者推测为赵氏之友人,为赵孟畛迷诰┩耪匝宀匣故贝讶说囊环庑拧R蛐徘岸艘巡校饰薮又苄耪呶稳恕H淮耸苄湃思仁钦灾讶耍质窍视谑嘀讶耍揖佑谕兀胖兴杂治詹厥拢士膳卸希苄耪叨辔贾菥捎鸦蛑苊堋⑼踔サ炔丶摇4艘慌卸希纱有胖锌埃疲骸缸蚣袒杂型骷糇阆麓Γ搅急悖⒂牒州舍下为感。」此亦可知受信人居地非湖州也。信中「不得不报」、「近有新收,不惜报示也」,皆显示了赵与杭州藏家的密切关系。
赵孟钣谥猎十三年(1286)出仕赴大都,数年中曾因公回到杭州四次,他在出仕前即是杭州文化圈重要的鉴藏家之一,赴京后自然关心大都的书画、古玩。据周密《云烟过眼录》卷下《赵子昂孟钜椅醋匝嗷爻鏊帐榛盼铩分兴牵敝邪ù嗽兴岬降摹督诵恢扇M肌贰ⅰ堆章彻蛎滋返取S忠椅次勺谠暝辏1295),故可推知此札必书于年间。
民瞻,即石岩,字民瞻,号汾亭,京口(江苏浙江)人。好书画,有《鹤溪图》、《五柳图》等作,曾任县尹,官于九江。早年即与赵孟钗眩蟪梢黾摇S尚旁芍跃蛹倚莶∑诩洌胫煌芮校甓年一月初七日,李衍即为赵赠石岩的《过秦论》题跋。(《大观录》卷八载赵氏《过秦论卷》款云:「……民瞻自江左来谒选,时时相过,慰余寂寥,风雨中持黄素四幅求作小楷。适案间有贾生《过秦论》三篇,乃为书之。」)
又二十三年后,赵氏书《宝积经》款:「……吾友石民瞻得此数年,一日持过吴兴,命书是经,余不能辞,遂援笔录于卷左以归。时延佑改元秋九月朔日。」由此可见赵孟钣胧业墓叵担⒎欠悍褐弧
行文内容虽多为约会、馈赠、需求等家常琐事,但亦无处不流露赵孟疃杂讶说囊黄媸登楦小
由此信中所言『承教「若人识得心,大地无寸土」之说,无他,只是一个无是无非,无管无不管,没义味之极,当自有得,一切葛藤、一切公案,皆是系驴橛的样子耳』这段话,可以看出他的处世哲理。也就是说,只要修炼内心,达到无所谓是与非、管与不管的境界,就能超然物外,看清官场功名,摆脱世俗纠缠。综观其一生,其处世态度即是:既淡薄名利,又关注国计民生;既随遇而安,又富于进取心。这种既要面对世俗人生,又要有超脱的思想,就是赵孟畹娜松邸
据赵于卷后之自跋,「余二十年前为曹野翁谒选都下,求余书《兰亭考》」,及署款「至大二年岁在己丑十二月廿四日」,前推可知此小楷乃书于赵三十六岁时。当时他应曹野翁之请,在大都写下姜白石《楔帖源流考》小楷卷,二十年后,宣城张巨川从曹野翁处得到此卷,再请赵孟钭靼希勺髦胤辏谜悦项十分感慨,云:「恍然如梦。余往时作小楷,规模钟元常、萧子云,尔来觉稍进,故见者悉以为伪,殊不之年有不同,又乖合异也。」同时并写一尺牍致函曹野翁,言:「余今日见此简,真是惭愧杀人也。」故尺牍所书时间应与跋同时,即至大二年。(单国强或有疏漏,故误以为此札和《楔帖源流考》同书于早年。)
据单氏考,信中提到「近尊堂太夫人与令侄吉师父,皆在此一再相会」,可知赵氏夫妇时居江浙,尚未上京,故能与亲戚常聚。又至大三年(1310)九月五日赵孟钣φ俑熬ü艿郎嗨嫘校颂鹑掌谖旁露十日,若为至大三年书,则此时应已在往大都的运河途中。因与前引文意不合,故推定应写于至大三年前的至大元年或二年的九月二十日所书。
此信乃赵托中峰和尚为病故之长子超渡之事。赵之长子赵亮在至大三年十月赵赴京上任不久,于十二月受寒病倒,次年二月即逝。其时赵雍二十一岁,可知赵亮卒时已成年,并非史籍所载为早年么亡。透过赵在信函中之哀诉:「六十之年,数千里之外,罹此荼毒,哀痛难胜」;「念起便哀,哭泣之余,目为之昏」,可看出孟疃猿ぷ影橹睢
4.
据考,此札当作于至治元年十一月二日。因赵虽于大德年间曾任江浙儒学提举,然其时濮允中次子尚幼,不可能提亲;后于延佑六年再度返乡养老,然延佑六年和七年之时,赵忙于处理官夫人丧事,且心情哀痛,按常理濮家不大可能托以婚事。而赵于七年秋去杭州,并赴濮家为濮鉴撰墓志铭,至翌年(至治元年秋)方归故里吴兴,其时,濮家才有可人遣人来请赵提婚事。故以为写于至治元年十一月二日为当,八个月后赵即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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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曰:'龙门之桐,高百尺而无枝。中郁结之轮菌,根扶疏以分离。上有千仞之峰,下临百丈之谿。湍流溯波,又澹淡之。其根半死半生。冬则烈风漂霰、飞雪之所激也,夏则雷霆、霹雳之所感也。朝则鹂黄、鳱鴠鸣焉,暮则羁雌、迷鸟宿焉。独鹄晨号乎其上,鹍鸡哀鸣翔乎其下。于是背秋涉冬,使琴挚斫斩以为琴,野茧之丝以为弦,孤子之钩以为隐,九寡之珥以为约。使师堂操畅,伯子牙为之歌。歌曰:'麦秀兮雉朝飞,向虚壑兮背槁槐,依绝区兮临回溪。'飞鸟闻之,翕翼而不能去;野兽闻之,垂耳而不能行;蚑、蟜、蝼、蚁闻之,拄喙而不能前。此亦天下之至悲也,太子能强起听之乎?'
太子曰:'仆病未能也。'
客曰:'犓牛之腴,菜以笋蒲。肥狗之和,冒以山肤。楚苗之食,安胡之飰抟之不解,一啜而散。于是使伊尹煎熬,易牙调和。熊蹯之臑,芍药之酱。薄耆之炙,鲜鲤之鱠。秋黄之苏,白露之茹。兰英之酒,酌以涤口。山梁之餐,豢豹之胎。小飰大歠,如汤沃雪。此亦天下之至美也,太子能强起尝之乎?'
太子曰:'仆病未能也。'
客曰:'钟、岱之牡,齿至之车;前似飞鸟,后类距虚,穱麦服处,躁中烦外。羁坚辔,附易路。于是伯乐相其前后,王良、造父为之御,秦缺、楼季为之右。此两人者,马佚能止之,车覆能起之。于是使射千镒之重,争千里之逐。此亦天下之至骏也,太子能强起乘之乎?'
太子曰:'仆病未能也。'
客曰:'既登景夷之台,南望荆山,北望汝海,左江右湖,其乐无有。于是使博辩之士,原本山川,极命草木,比物属事,离辞连类。浮游览观,乃下置酒于虞怀之宫。连廊四注,台城层构,纷纭玄绿。辇道邪交,黄池纡曲。溷章、白鹭,孔鸟、鶤鹄,鵷雏、鵁鶄,翠鬣紫缨。螭龙、德牧,邕邕群鸣。阳鱼腾跃,奋翼振鳞。漃漻薵蓼,蔓草芳苓。女桑、河柳,素叶紫茎。苗松、豫章,条上造天。梧桐、并闾,极望成林。众芳芬郁,乱于五风。从容猗靡,消息阳阴。列坐纵酒,荡乐娱心。景春佐酒,杜连理音。滋味杂陈,肴糅错该。练色娱目,流声悦耳。于是乃发激楚之结风,扬郑、卫之皓乐。使先施、征舒、阳文、段干、吴娃、闾、傅予之徒,杂裾垂髾,目窕心与;揄流波,杂杜若,蒙清尘,被兰泽,嬿服而御。此亦天下之靡丽皓侈广博之乐也,太子能强起游乎?'
太子曰:'仆病未能也。'
客曰:'将为太子驯骐骥之马,驾飞軨之舆,乘牡骏之乘。右夏服之劲箭,左乌号之雕弓。游涉乎云林,周驰乎兰泽,弭节乎江浔。掩青苹,游清风。陶阳气,荡春心。逐狡兽,集轻禽。于是极犬马之才,困野兽之足,穷相御之智巧,恐虎豹,慑鸷鸟。逐马鸣镖,鱼跨麋角。履游麕兔,蹈践麖鹿,汗流沫坠,冤伏陵窘。无创而死者,固足充后乘矣。此校猎之至壮也,太子能强起游乎?'
太子曰:'仆病未能也。'然阳气见于眉宇之间,侵淫而上,几满大宅。
客见太子有悦色,遂推而进之曰:'冥火薄天,兵车雷运,旍旗偃蹇,羽毛肃纷。驰骋角逐,慕味争先。徼墨广博,观望之有圻。纯粹全牺,献之公门。'
太子曰:'善!愿复闻之。'
客曰:'未既。于是榛林深泽,烟云暗莫,兕虎并作。毅武孔猛,袒裼身薄。白刃磑磑,矛戟交错。收获掌功,赏赐金帛。掩苹肆若,为牧人席。旨酒嘉肴,羞炰宾客。涌觞并起,动心惊耳。诚不必悔,决绝以诺;贞信之色,形于金石。高歌陈唱,万岁无斁。此真太子之所喜也,能强起耳游乎?'
太子曰:'仆甚愿从,直恐为诸大夫累耳。'然而有起色矣。
客曰:'将以八月之望,与诸侯远方交游兄弟,并往观涛乎广陵之曲江。至则未见涛之形也,徒观水力之所到,则恤然足以骇矣。观其所驾轶者,所擢拔者,所扬汩者,所温汾者,所涤汔者,虽有心略辞给,固未能缕形其所由然也。怳兮忽兮,聊兮栗兮,混汩汩兮,忽兮慌兮,俶兮傥兮,浩瀇瀁兮,慌旷旷兮。秉意乎南山,通望乎东海。虹洞兮苍天,极虑乎崖涘。流揽无穷,归神日母。汩乘流而下降兮,或不知其所止。或纷纭其流折兮,忽缪往而不来。临朱汜而远逝兮,中虚烦而益怠。莫离散而发曙兮,内存心而自持。于是澡概胸中,洒练五藏,澹澉手足,颓濯发齿。揄弃恬怠,输写淟浊,分决狐疑,发皇耳目。当是之时,虽有淹病滞疾,犹将伸伛起躄,发瞽披聋而观望之也,况直眇小烦懑,酲醲病酒之徒哉!故曰:发蒙解惑,不足以言也。'
太子曰:'善,然则涛何气哉?'
答曰:'不记也,然闻于师曰,似神而非者三:疾雷闻百里;江水逆流,海水上潮;山出云内,日夜不止。衍溢漂疾,波涌而涛起。其始起也,洪淋淋焉,若白鹭之下翔。其少进也,浩浩溰溰,如素车白马帷盖之张。其波涌而云乱,扰扰焉如三军之腾装。其旁作而奔起者,飘飘焉如轻车之勒兵。六驾蛟龙,附从太白,纯驰皓蜺,前后络绎。顒顒卬卬,椐椐强强,莘莘将将。壁垒重坚,沓杂似军行。訇隐匈礚,轧盘涌裔,原不可当。观其两旁。则滂渤怫郁,暗漠感突,上击下律,有似勇壮之卒,突怒而无畏。蹈壁冲津,穷曲随隈,逾岸出追。遇者死,当者坏。初发乎或围之津涯,荄轸谷分。回翔青篾,衔枚檀桓。弭节伍子之山,通厉骨母之场,凌赤岸,篲扶桑,横奔似雷行。诚奋厥武,如振如怒。沌沌浑浑,状如奔马。混混庉庉,声如雷鼓。发怒庢沓,清升踰跇,侯波奋振,合战于藉藉之口。鸟不及飞,鱼不及回,兽不及走。纷纷翼翼,波涌云乱,荡取南山,背击北岸,覆亏丘陵,平夷西畔。险险戏戏,崩坏陂池,决胜乃罢。汩潺湲,披扬流洒。横暴之极,鱼鳖失势,颠倒偃侧,沋沋湲湲,蒲伏连延。神物怪疑,不可胜言,直使人踣焉,洄暗凄怆焉。此天下怪异诡观也,太子能强起观之乎?'
太子曰:'仆病,未能也。'
客曰:'将为太子奏方术之士有资略者,若庄周、魏牟、杨朱、墨濯、便蜎、詹何之伦,使之论天下之精微,理万物之是非;孔、老览观,孟子持筹而算之,万不失一。此亦天下要言妙道也,太子岂欲闻之乎?'
于是太子据几而起,曰:'涣乎若一听圣人辩士之言。'涩然汗出,霍然病已。
司马相如(公元前179~前118)西汉辞赋家。字长卿。蜀郡成都(今四川成都)人。少好读书击剑,景帝时,为武骑常侍。景帝不好辞赋,他称病免官,来到梁国,与梁孝王的文学侍从邹阳、枚乘等同游,着《子虚赋》。梁孝王死,相如归蜀,路过临邛,结识商人卓王孙寡女卓文君,卓文君喜音乐,慕相如才,相如以琴心挑之,私奔相如,同归成都。家贫,后与文君返临邛,以卖酒为生。二人故事遂成佳话,为后世文学、艺术创作所取材。武帝即位,读了他的《子虚赋》,深为赞赏,因得召见。又写《上林赋》以献,武帝大喜,拜为郎。后又拜中郎将,奉使西南,对沟通汉与西南少数民族关系起了积极作用,写有《喻巴蜀檄》、《难蜀父老》等文。后被指控出使受贿,免官。过了一年,又召为郎,转迁孝文园令,常称疾闲居,有消渴疾,病免,卒。司马相如的文学成就主要表现在辞赋上。《汉书·艺文志》着录'司马相如赋二十九篇',现存《子虚赋》、《上林赋》、《大人赋》、《长门赋》、《美人赋》、《哀秦二世赋》6篇,另有《梨赋》、《鱼□赋》、《梓山赋》3篇仅存篇名。《隋书·经籍志》有《司马相如集》
1卷,已散佚。明人张溥辑有《司马文园集》,收入《汉魏六朝百三家集》。
1、美人赋 2、长门赋 3、子虚赋 4、上林赋
5、哀二世赋 6、大人赋 7、难蜀父老
司马相如美丽闲都,游于梁王,梁王悦之。邹阳谮之于王曰:'相如美则美矣,然服色容冶,妖丽不忠,将欲媚辞取悦,游王后宫,王不察之乎?'
王问曰:'子好色乎?'相如曰:'臣不好色也。'王曰:'子不好色,何若孔墨乎?'
相如曰:'古之避色,孔墨之徒,闻齐馈女而遐逝,望朝歌而回车。譬于防火水中,避溺山隅,此乃未见其可欲。何以明不好色乎?
'若臣者,少长西土,鳏处独居。室宇辽廓,莫与为娱。臣之东邻有一女子,云发丰艳,蛾眉皓齿。颜盛色茂,景曜光起。恒翘翘而西顾,欲留臣而共止。登垣而望臣三年于兹矣。臣弃而不许。
'窃慕大王之高义,命驾东来。途出郑卫,道由桑中。朝发溱洧,暮宿上宫。上宫闲馆,寂寞云虚。门阁昼掩,暧若神居。
'臣排其户而造其堂,芳香芬烈,黼帐高张。有女独处,宛然在床,奇葩逸丽,淑质艳光。睹臣迁延,微笑而言曰:'上客何国之公子,所从来无乃远乎?'遂设旨酒、进鸣琴。
'臣遂抚弦,为《幽兰》《白雪》之曲。女乃歌曰:'独处室兮廓无依,思佳人兮情伤悲。有美人兮来何迟,日既暮兮华色衰。敢托身兮长自私。'玉钗挂臣冠,罗袖拂臣衣。
'时日西夕,玄阴晦冥。流风惨冽,素雪飘零。闲房寂谧,不闻人声。于是寝具既设,服玩珍奇;金鉔薰香,黼帐低垂;裀襦重陈,角枕横施。女乃弛其上服,表其亵衣。皓体呈露,弱骨丰肌。时来亲臣,柔滑如脂。
'臣乃气服于内,心正于怀。信誓旦旦,秉志不回。翻然高举,与彼长辞。'
《长门赋序》云,'孝武皇帝陈皇后时得幸,颇妒。别在长门宫,愁闷悲思。闻蜀郡成都司马相如天下工为文,奉黄金百斤为相如、文君取酒,因于解悲愁之辞。而相如为文以悟上,陈皇后复得亲幸。'
夫何一佳人兮,步逍遥以自虞。魂逾佚而不反兮,形枯槁而独居。言我朝往而暮来兮,饮食乐而忘人。心慊移而不省故兮,交得意而相亲。
伊予志之慢愚兮,怀贞悫之欢心。愿赐问而自进兮,得尚君之玉音。奉虚言而望诚兮,期城南之离宫。修薄具而自设兮,君曾不肯乎幸临。廓独潜而专精兮,天漂漂而疾风。登兰台而遥望兮,神(忄兄忄兄,音晃)而外淫。浮云郁而四塞兮,天窈窈而昼阴。雷殷殷而响起兮,声象君之车音。飘风回而起闺兮,举帷幄之(礻詹礻詹,音掺)。桂树交而相纷兮,芳酷烈之(门内加言,重叠,音吟)。孔雀集而相存兮,玄猿啸而长吟。翡翠协翼而来萃兮,鸾凤翔而北南。
心凭噫而不舒兮,邪气壮而攻中。下兰台而周览兮,步从容于深宫。正殿块以造天兮,郁并起而穹崇。间徙倚于东厢兮,观夫靡靡而无穷。挤玉户以撼金铺兮,声噌(口+宏去宀,音宏)而似钟音。
刻木兰以为榱兮,饰文杏以为梁。罗丰茸之游树兮,离楼梧而相撑。施瑰木之(木薄,音博)栌兮,委参差以(木康,音康)梁。时仿佛以物类兮,象积石之将将。五色炫以相曜兮,烂耀耀而成光。致错石之瓴甓兮,象玳瑁之文章。张罗绮之幔帷兮,垂楚组之连纲。
抚柱楣以从容兮,览曲台之央央。白鹤嗷以哀号兮,孤雌(足寺)于枯肠。日黄昏而望绝兮,怅独托于空堂。悬明月以自照兮,徂清夜于洞房。援雅琴以变调兮,奏愁思之不可长。案流征以却转兮,声幼眇而复扬。贯历览其中操兮,意慷慨而自(昂去日,音昂)。左右悲而垂泪兮,涕流离而从横。舒息悒而增欷兮,(足徙,音徙)履起而彷徨。揄长袂以自翳兮,数昔日之(侃下加言,音谦)殃。无面目之可显兮,遂颓思而就床。抟芬若以为枕兮,席荃兰而(艹+臣,音chai3)香。
忽寝寐而梦想兮,魄若君之在旁。惕寤觉而无见兮,魂(辶+王,重叠,音狂)若有亡。众鸡鸣而愁予兮,起视月之精光。观众星之行列兮,毕昴出于东方。望中庭之蔼蔼兮,若季秋之降霜。夜曼曼其若岁兮,怀郁郁其不可再更。澹偃蹇而待曙兮,荒亭亭而复明。妾人窃自悲兮,究年岁而不敢忘。
登陂陁之长阪兮,坌入曾宫之嵯峨。临曲江之隑州兮,望南山之参差。岩岩深山之谾谾兮,通谷豁兮谽谺。汩淢噏习以永逝兮,注平皋之广衍。观众树之塕薆兮,览竹林之榛榛。东驰土山兮,北揭石濑。弭节容与兮,历吊二世。持身不谨兮,亡国失埶。信谗不寤兮,宗庙灭绝。呜呼哀哉。操行之不得兮,坟墓芜秽而不修兮,魂无归而不食。敻邈绝而不齐兮,弥久远而愈佅。精罔阆而飞扬兮,拾九天而永逝。呜呼哀哉!
汉兴七十有八载,德茂存乎六世,威武纷云,湛恩汪?,群生沾濡,洋溢乎方外。于是乃命使西征,随流而攘,风之所被,罔不披靡。因朝冉从?ζ,定笮存邛,略斯榆,举苞蒲,结轨还辕,东乡将报,至于蜀都。
耆老大夫缙绅先生之徒二十有七人,俨然造焉。辞毕,进曰:「盖闻天子之于夷狄也,其义羁縻勿绝而已。今罢三郡之士,通夜郎之涂,三年于兹,而功不竟,士卒劳倦,万民不赡;今又接之以西夷,百姓力屈,恐不能卒业,此亦使者之累也,窃为左右患之。且夫邛、笮西棘之与中国并也,历年兹多,不可记已。仁者不以德来,强者不以力并,意者殆不可乎!今割齐民以附夷狄,弊所恃以事无用,鄙人固陋,不识所谓。」
使者曰:「乌谓此乎?必若所云,则是蜀不变服而巴不化俗也,仆尚恶闻若说。然斯事体大,固非观者之所觏也。余之行急,其详不可得闻已。请为大夫粗陈其略:
「盖世必有非常之人,然后有非常之事;有非常之事,然后有非常之功。非常者,固常人之所异也。故曰非常之元,黎民惧焉;及臻厥成,天下晏如也。
「昔者,洪水沸出,泛滥衍溢,民人升降移徙,崎岖而不安。夏后氏戚之,乃堙洪原,决江疏河,洒沈澹灾,东归之于海,而天下永宁。当斯之勤,岂惟民哉?心烦于虑,而身亲其劳,躬<骨并>胝无??,肤不生毛,故休烈显乎无穷,声称浃乎于兹。
「且夫贤君之践位也,岂特委琐喔龊,拘文牵俗,循诵习传,当世取说云尔哉!必将崇论ψ议,创业垂统,为万世规。故驰骛乎兼容并包,而勤思乎参天贰地。且《诗》不云乎?『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是以六合之内,八方之外,浸淫衍溢,怀生之物有不浸润于泽者,贤君耻之。今封疆之内,冠带之伦,咸获嘉祉,靡有阙遗矣。而夷狄殊俗之国,辽绝异党之域,舟车不通,人迹罕至,政教未加,流风犹微,内之则犯义侵礼于边境,外之则邪行横作,放杀其上,君臣易位,尊卑失序,父兄不辜,幼孤为奴虏,系累号泣。内乡而怨曰:『盖闻中国有至仁焉,德洋恩普,物靡不得其所,今独曷为遗己?』举踵思慕,若枯旱之望雨,?夫为之垂涕,况乎上圣,又乌能已?故北出师以讨强胡,南驰使以诮劲越。四面风德,二方之君鳞集仰流,愿得受号者以亿计。故乃关沫若,徼?柯,镂灵山,梁孙原,创道德之涂,垂仁义之统,将博恩广施,远抚长驾,使疏逖不闭吻爽,暗昧得耀乎光明,以偃甲兵于此,而息讨伐于彼。遐迩一体,中外礻是福,不亦康乎?夫拯民于沉溺,奉至尊之休德,反衰世之陵夷,继周氏之绝业,天子之急务也。百姓虽劳,又乌可以已哉?
「且夫王者固未有不始于忧勤,而终于佚乐者也。然则受命之符合在于此。方将增太山之封,加梁父之事,鸣和鸾,扬乐颂,上咸五,下登三。观者未睹指,听者未闻音,犹鹪鹏已翔乎寥廓,而罗者犹视乎薮泽,悲夫!」
于是诸大夫茫然丧其所怀来,失厥所以进,喟然并称曰:「允哉汉德,此鄙人之所愿闻也。百姓虽劳,请以身先之。」敞罔靡徙,迁延而辞避。
西汉辞赋家。字子渊。蜀资中(今四川资阳)人。生卒年不详,约卒于宣帝晚年。工歌诗,善辞赋。宣帝提倡歌诗音律。王褒受益州刺史王襄推荐,被召入朝。常从帝游猎。所幸宫馆,则令歌颂。不久,擢为谏议大夫。后方士言益州有金马碧鸡之宝,宣帝命他前往祭祀,病死道中。《隋书·经籍志》有《王褒集》 5卷,已佚;明代张溥辑有《王谏议集》,收入《汉魏六朝百三家集》。此赋为咏物赋篇先河之作。
原夫箫干之所生兮,于江南之丘墟。洞条畅而罕节兮,标敷纷以扶疏。徒观其旁山侧兮,则岖嵚岿崎,倚巇迤,诚可悲乎其不安也。弥望傥莽,联延旷荡,又足乐乎其敞闲也。托身躯于后土兮,经万载而不迁。吸至精之滋熙兮,稟苍色之润坚。感阴阳之变化兮,附性命乎皇天。翔风萧萧而径其末兮,回江流川而溉其山。扬素波而挥连珠兮,声礚礚而澍渊。
朝露清冷而陨其侧兮,玉液浸润而承其根。孤雌寡鹤,娱优乎其下兮,春禽群嬉,翱翔乎其颠。秋蜩不食,抱朴而长吟兮,玄猿悲啸,搜索乎其间。处幽隐而奥庰兮,密漠泊以猭。惟详察其素体兮,宜清静而弗喧。幸得谥为洞箫兮,蒙圣主之渥恩。可谓惠而不费兮,因天性之自然。
于是般匠施巧,夔妃准法。带以***,其会合。锼镂里洒,绛唇错杂;邻菌缭纠,罗鳞捷猎;胶致理比,挹抐擫。于是乃使夫性昧之宕冥,生不睹天地之体势,闇于白黑之貌形;愤伊郁而酷,愍眸子之丧精;寡所舒其思虑兮,专发愤乎音声。
故吻吮值夫宫商兮,和纷离其匹溢。形旖旎以顺吹兮,瞋以纡郁。气旁迕以飞射兮,驰散涣以逫律。趣从容其勿述兮,骛合遝以诡谲。或浑沌而潺湲兮,猎若枚折;或漫衍而络绎兮,沛焉竞溢。惏栗密率,掩以绝灭,霵晔踕,跳然复出。
若乃徐听其曲度兮,廉察其赋歌。啾咇而将吟兮,行鍖銋以和啰。风鸿洞而不绝兮,优娆娆以婆娑。翩绵连以牢落兮,漂乍弃而为他。要复遮其蹊径兮,与讴谣乎相和。
故听其巨音,则周流汜滥,并包吐含,若慈父之畜子也。其妙声,则清静厌瘱,顺叙卑达,若孝子之事父也。科条譬类,诚应义理,澎濞慷慨,一何壮士,优柔温润,又似君子。
故其武声,则若雷霆輘輷,佚豫以沸。其仁声,则若颽风纷披,容与而施惠。或杂遝以聚敛兮,或拔摋以奋弃。悲怆怳以恻惐兮,时恬淡以绥肆。被淋灑其靡靡兮,时横潰以阳遂。哀悁悁之可怀兮,良醰醰而有味。
故贪饕者听之而廉隅兮,狼戾者闻之而不怼。刚毅强暴反仁恩兮,啴唌逸豫戒其失。钟期、牙、旷怅然而愕兮,杞梁之妻不能为其气。师襄、严春不敢窜其巧兮,浸淫、叔子远其类。嚚、顽、朱、均惕复惠兮,桀、跖、鬻、博儡以顿悴。吹参差而入道德兮,故永御而可贵。时奏狡弄,则彷徨翱翔,或留而不行,或行而不留。愺恅澜漫,亡耦失畴,薄索合沓,罔象相求。
故知音者乐而悲之,不知音者怪而伟之。故闻其悲声,则莫不怆然累欷,撇涕抆泪;其奏欢娱,则莫不惮漫衍凯,阿那腲腇者已。是以蟋蟀蠖,蚑行喘息;蝼蚁蝘蜒,蝇蝇栩栩。迁延徙迤,鱼瞰鸟睨,垂喙转,瞪瞢忘食,况感阴阳之和,而化风俗之伦哉!
乱曰:状若捷武,超腾逾曳,迅漂巧兮。又似流波,泡溲泛,趋巇道兮。哮呷喚,躋躓连绝,淈殄沌兮。搅搜捎,逍遥踊跃,若坏颓兮。优游流离,踌躇稽诣,亦足耽兮。颓唐遂往,长辞远逝,漂不还兮。赖蒙圣化,从容中道,乐不淫兮。条畅洞达,中节操兮。终诗卒曲,尚馀音兮。吟气遗响,联绵漂撇,生微风兮。连延络绎,变无穷兮。
甘泉山,天下显敞之名处也,前接大荆,後临北极,左抚仁乡,右望素域,其宫室也,仍?截嶭而为观,攘抗岸以为阶,壅波澜而鳞坻,驰道列以曲远,览除阁之丽靡,觉堂殿之巍巍,径落莫以差错,编玳瑁之文[QLXQ],镂螭龙以造牖,采云气以为楣,神星罗於题鄂,虹蜺往往而绕榱,缦倏忽其无垠,意能了之者谁,窃想圣主之优游,时娱神而款纵,坐凤皇之堂,听和鸾之弄,临麒麟之域,验符瑞之贡,咏中和之歌,读太平之颂。
扬雄(公元前53~公元18),西汉学者、辞赋家。姓氏'扬',或作'杨'。字子云。蜀郡成都(今四川成都)人。少时好学,博览多识,酷好辞赋。口吃,不善言谈,而好深思。家贫,不慕富贵。40岁后,始游京师。大司马王音召为门下史,推荐为待诏。后经蜀人杨庄的引荐,被喜爱辞赋的成帝召入宫廷,侍从祭祀游猎,任给事黄门郎。他的官职一直很低微,历成、哀、平'三世不徙官'。王莽称帝后,扬雄校书于天禄阁。后受他人牵累,即将被捕,于是坠阁自杀,未死。后召为大夫。扬雄一生悉心着述,除辞赋外,又仿《论语》作《法言》,仿《周易》作《太玄》,表述他对社会、政治、哲学等方面的思想,在思想史上有一定价值。另有语言学着作《方言》等。《隋书·经籍志》有《扬雄集》5卷,已散佚。明代张溥辑有《扬侍郎集》,收入《汉魏六朝百三家集》。
反离骚 解嘲 解难 甘泉赋 羽猎赋 长杨赋 河东赋 逐贫赋 酒箴 太玄赋
哀帝时丁、傅、董贤用事,诸附离之者,或起家至二千石。时雄方草《太玄》,有以自守,泊如也。或嘲雄以玄尚白,而雄解之,号曰《解嘲》。其辞曰:
客嘲扬子曰:'吾闻上世之士,人纲人纪,不生则已,生则上尊人君,下荣父母。析人之圭,儋人之爵,怀人之符,分人之禄,纡青拕紫,朱丹其毂。今子幸得遭明盛之世,处不讳之朝,与羣贤同行,历金门上玉堂有日矣。曾不能画一奇,出一策;上说人主,下谈公卿。目如燿星,舌如电光,壹从壹衡,论者莫当,顾而作《太玄》五千文,支叶扶疏,独说十余万言。深者入黄泉,高者出苍天,大者含元气,纤者入无伦。然而位不过侍郎,擢才给事黄门。意者玄得毋尚白乎?何为官之拓落也?'
扬子笑而应之曰:'客徒欲朱丹吾毂,不知一跌将赤吾之族也!往者周罔解结,羣鹿争逸,离为十二,合为六七,四分五剖,并为战国。士无常君,国亡定臣,得士者富,失士者贫,矫翼厉翮,恣意所存,故士或自盛以橐,或凿坏以遁。是故驺衍以颉亢而取世资,孟轲虽连蹇,犹为万乘师。
今大汉左东海,右渠搜,前番禺,后陶涂,东南一尉,西北一候。徽以纠墨,制以质鈇,散以礼乐;风以《诗》《书》,旷以岁月,结以倚庐。天下之士,雷动云合,鱼鳞杂袭,咸营于八区。家家自以为稷、契,人人自以为咎繇。戴縰垂缨而谈者,皆拟于阿衡,五尺童子,羞比晏婴与夷吾。当涂者入青云,失路者委沟渠,旦握权则为卿相,夕失势则为匹夫。譬若江湖之雀,勃解之鸟。乘雁集不为之多,双凫飞不为之少。昔三仁去而殷虚,二老归而周炽;子胥死而吴亡,种、蠡存而粤伯,五羖入而秦喜,乐毅出而燕惧,范睢以折摺而危穰侯,蔡泽虽噤吟而笑唐举。故当其有事也,非萧、曹、子房、平、勃、樊、霍则不能安;当其亡事也,章句之徒,相与坐而守之,亦亡所患。故世乱则圣哲驰骛而不足,世治则庸夫高枕而有余。
夫上世之士,或解缚而相,或释褐而傅;或倚夷门而笑,或横江潭而渔;或七十说而不遇,或立谈间而封侯;或枉千乘于陋巷,或拥帚彗而先驱。是以士颇得信其舌而奋其笔,窒隙蹈瑕而无所诎也。当今县令不请士,郡守不迎师,羣卿不揖客,将相不俯眉。言奇者见疑,行殊者得辟。是以欲谈者宛舌而固声,欲行者拟足而投迹。乡使上世之士处虖今,策非甲科,行非孝廉,举非方正,独可抗疏,时道是非,高得待诏,下触闻罢,又安得青紫?
'且吾闻之也,炎炎者灭,隆隆者绝。观雷观火,为盈为实,天收其声,地藏其热。高明之家,鬼瞰其室。攫挐者亡,默默者存;位极者宗危,自守者身全。是故知玄知默,守道之极;爰清爰静,游神之廷;惟寂惟寞,守德之宅,世异事变,人道不殊,彼我易时,未知何如。今子乃以鸱枭而笑凤皇,执蝘蜓而嘲龟龙,不亦病乎!子徒笑我玄之尚白,吾亦笑子之病甚,不遭臾跗、扁鹊,悲夫!'
客曰:'然则靡《玄》无所成名乎?范、蔡以下何必《玄》哉?'扬子曰:'范雎,魏之亡命也,折胁拉骼,免于徽索,翕肩蹈背,扶服入橐。激卬万乘之主,界泾阳抵穰侯而代之,当也。蔡泽,山东之匹夫也。顉颐折頞,涕涶流沫,西揖强秦之相,搤其咽,炕其气,附其背而夺其位,时也。天下已定,金革已平,都于雒阳,娄敬委辂脱挽,掉三寸之舌,建不拔之策,举中国徙之长安,适也。五帝垂典,三王传礼,百世不易,叔孙通起于桴鼓之闲,解甲投戈,遂作君臣之仪,得也。《甫刑》靡敝,秦法酷烈,圣汉权制,而萧何造律,宜也。故有造萧何律于唐虞之世,则誖矣;有作叔孙通仪于夏殷之时,则惑矣;有建娄敬之策于成周之世,则缪矣;有谈范、蔡之说于金、张、许、史之闲,则狂矣。夫萧规曹随,留侯画策,陈平出奇,功若泰山,向若阺隤,唯其人之赡知哉,亦会其时之可为也。故为可为于可为之时,则从;为不可为于不可为之时,则凶。夫蔺先生收功于章台,四皓采荣于南山,公孙创业于金马,票骑发迹于祁连,司马长卿窃訾于卓氏,东方朔割炙于细君。仆诚不能与此数公者并,故默然独守吾《太玄》。'
客有难《玄》大深,众人之不好也,雄解之,号曰《解难》。其辞曰:客难扬子曰:'凡著书者,为众人之所好也。美味期乎合口,工声调于比耳。今吾子乃抗辞幽说,闳意眇指,独驰骋于有亡之际,而陶冶大鑪,旁薄羣生,历览者兹年矣,而殊不寤。亶费精神于此,而烦学者于彼,譬画者画于无形,弦者放于无声,殆不可乎?'扬子曰:'俞。若夫闳言崇议,幽微之涂,盖难与览者同也。昔人有观象于天,视度于地,察法于人者,天丽且弥,地普而深。昔人之辞,乃玉乃金。彼岂好为艰难哉?势不得已也。独不见夫翠纠绦螭之将登虖天,必耸身于仓梧之渊;不阶浮云,翼疾风,虚举而上升,则不能撠胶葛,腾九闳。日月之经不千里,则不能烛六合,燿八紘;泰山之高不嶕嶢,则不能浡滃云而散歊烝。是以宓牺氏之作《易》也,緜络天地,经以八卦,文王附六爻,孔子错其象而彖其辞,然后发天地之臧,定万物之基。《典》《谟》之篇,《雅》《颂》之声,不温纯深润,则不足以扬鸿烈而章缉熙。盖胥靡为宰,寂寞为尸;大味必淡,大音必希;大语叫叫,大道低回。是以声之眇者不可同于众人之耳,形之美者不可棍于世俗之目,辞之衍者不可齐于庸人之听。今夫弦者,高张急徽,追趋逐耆,则坐者不期而附矣;试为之施《咸池》,揄《六茎》,发《箫韶》,咏《九成》,则莫有和也。是故钟期死,伯牙绝弦破琴而不肯与众鼓;獿人亡,则匠石辍斤而不敢妄斲。师旷之调钟,竢知音者之在后也;孔子作《春秋》,几君子之前睹也。老聃有遗言,贵知我者希,此非其操与!
孝成帝时,客有荐雄文似相如者,上方郊祠甘泉泰畤、汾阴后土,以求继嗣,召雄待诏承明之庭。正月,从上甘泉还,奏《甘泉赋》以风。其辞曰:
惟汉十世,将郊上玄,定泰畤,雍神休,尊明号,同符三皇,录功五帝,恤胤锡羡,拓迹开统。于是乃命群僚,历吉日,协灵辰,星陈而天行。诏招摇与泰阴兮,伏鈎陈使当兵,属堪舆以壁垒兮,捎夔魖而抶獝狂。八神奔而警跸兮,振殷辚而军装。蚩尤之伦带干将而秉玉戚兮,飞蒙茸而走陆梁。齐总总以撙撙,其相胶葛兮,猋骇云迅,奋以方攘;骈罗列布,鳞以杂沓兮,柴虒参差,鱼颉而鸟(左目+右行);翕赫曶霍,雾集蒙合兮,半散照烂,粲以成章。
于是乘舆乃登夫凤皇兮翳华芝,驷苍螭兮六素虬,蠖略蕤绥,漓虖幓纚。帅尔阴闭,霅然阳开,腾清霄而轶浮景兮,夫何旟旐郅偈之旖柅也。流星旄以电烛兮,咸翠盖而鸾旗。敦万骑于中营兮,方玉车之千乘。声駍隐以陆离兮,轻先疾雷而馺遗风。陵高衍之嵱嵸兮,超纡谲之清澄。登椽栾而羾天门兮,驰阊阖而入凌兢。
是时未轃夫甘泉也,乃望通天之绎绎。下阴潜以惨廪兮,上洪纷而相错。直嶢嶢以造天兮,厥高庆而不可虖疆度。平原唐其坛曼兮,列新雉于林薄;攒并闾与苃葀兮,纷被丽其亡鄂。崇丘陵之駊騀兮,深沟嵚岩而为谷。(左辶+[上山+下王])(左辶+[上山+下王])离宫般以相烛兮,封峦石关施靡虖延属。
于是大厦云谲波诡,嶊嶉而成观,仰挢首以高视兮,目冥眴而亡见。正浏滥以弘惝兮,指东西之漫漫。徒回回以徨徨兮,魂固眇眇而昏乱。据軨轩而周流兮,忽軮轧而亡垠。翠玉树之青葱兮,璧马犀之瞵(左王+右扁)。金人仡仡其承钟虡兮,嵌岩岩其龙鳞。扬光曜之燎烛兮,乘景炎之炘炘。配帝居之县圃兮,像泰壹之威神。洪台掘其独出兮,(左扌+右致)北极之嶟嶟。列宿乃施于上荣兮,日月才经于柍桭。雷郁律而岩突兮,电倏忽于墙藩。鬼魅不能自还兮,半长途而下颠,历倒景而绝飞梁兮,浮蔑蠓而撇天。
左欃***而右玄冥兮,前熛阙而后应门;阴西海与幽都兮,涌醴汩以生川。蛟龙连蜷于东厓兮,白虎敦圉虖昆仑。览樛流于高光兮,溶方皇于西清。前殿崔巍兮,和氏珑玲。炕浮柱之飞榱兮,神莫莫而扶倾。闶阆阆其寥廓兮,似紫宫之峥嵘。骈交错而曼衍兮,(左山+右妥)(左山+右[上自+下辛])隗乎其相婴。乘云阁而上下兮,纷蒙笼以掍成。曳红采之流离兮,扬翠气之冤延。袭琁室与倾宫兮,若登高妙远,肃乎临渊。
回猋肆其砀骇兮,翍桂椒而郁栘杨。香芬茀以穹隆兮,击薄栌而将荣。芗呹肸以掍根兮,声駍隐而历钟。排玉户而扬金铺兮,发兰惠与穹穷。惟弸彋其拂汨兮,稍暗暗而靓深。阴阳清浊穆羽相和兮,若夔、牙之调琴。般、倕弃其剞劂兮,王尔投其钩绳。虽方征侨与偓佺兮,犹彷佛其若梦。
于是事变物化,目骇耳回,盖天子穆然,珍台闲馆,琁题玉英,蟺蜎蠖濩之中。惟夫所以澄心清魂,储精垂恩,感动天地,逆厘三神者。乃搜逑索耦。皋、伊之徒,冠伦魁能,函甘棠之惠,挟东征之意,相与齐虖阳灵之宫。靡薜荔而为席兮,折琼枝以为芳。噏清云之流瑕兮,饮若木之露英。集虖礼神之囿,登乎颂只之堂。建光燿之长旓兮,昭华覆之威威。攀琁玑而下视兮,行游月虖三危。陈众车于东阬兮,肆玉钛而下驰;漂龙渊而还九垠兮,窥地底而上回。风傱傱而扶辖兮,鸾凤纷其御蕤。梁弱水之濎濴兮,蹑不周之逶蛇。想西王母欣然而上寿兮,屏玉女而却虙妃。玉女无所眺其清卢兮,虙妃曾不得施其峨眉。方擥道德之精刚兮,侔神明与之为资。
于是钦祡宗祈,燎薰皇天,招繇泰壹。擧洪颐,树灵旗,樵蒸焜上。配藜四施。东烛沧海,西燿流沙。北爌幽都,南炀丹厓。玄瓒觩(左角+右翏),秬鬯泔淡。肸蠁丰融,懿懿芬芬。炎感黄龙兮,熛讹硕麟。选巫咸兮叫帝阍,开天庭兮延群神。傧暗蔼兮降清坛,瑞穰穰兮委如山。于是事毕功弘,回车而归,度三峦兮偈棠黎。天阃决兮地垠开,八荒协兮万国谐。登长平兮雷鼓磕,天声起兮勇士厉。云飞扬兮雨滂沛,于胥德兮丽万世。
乱曰:崇崇圜丘,隆隐天兮。登降峛崺,单埢垣兮。增宫参差,骈嵯峨兮。岭巆嶙峋,洞亡厓兮。上天之縡,杳旭卉兮。圣皇穆穆,信厥对兮。徕只郊禋,神所依兮,徘徊招摇,灵迉迡兮。煇光眩燿,隆厥福兮。子子孙孙,长亡极兮。
其十二月羽猎,雄从。以为昔在二帝、三王,宫馆台榭、沼池苑囿、林麓薮泽,财足以奉郊庙、御宾客、充庖厨而已。不夺百姓膏腴谷土,桑柘之地。女有余布,男有余粟,国家殷富,上下交足。故甘露零其庭,醴泉流其唐,凤皇巢其树,黄龙游其沼,麒麟臻其囿,神爵栖其林。昔者禹任益、虞而上下和,屮木茂;成汤好田,而天下用足;文王囿百里,民以为尚小;齐宣王囿四十里,民以为大:裕民之与夺民也。武帝广开上林,南至宜春、鼎胡、御宿、昆吾,旁南山而西,至长杨、五柞。北绕黄山,濒渭而东,周袤数百里。穿昆明池,象滇河;营建章、凤阙、神明、馺娑,渐台、泰液象海水,周流方丈、瀛洲、蓬莱。游观侈靡,穷妙极丽。虽颇割其三垂,以赡齐民。然至羽猎、田车戎马、器械储偫,禁御所营,尚泰奢,丽夸诩,非尧、舜、成汤、文王三驱之意也。又恐后世复修前好,不折中以泉台,故聊因校猎赋以风,其辞曰:
或称戏农,岂或帝王之弥文哉?论者云否。各亦并时而得宜,奚必同条而共贯。则泰山之封,鸟得七十而有二仪。是以创业垂统者,俱不见其爽。遐迩五三,孰知其是非。遂作颂曰:丽哉神圣,处于玄宫。富既与地虖侔訾,贵正与天虖比崇。齐桓曾不足使扶毂,楚严未足以为骖乘。陿三王之阸薜,峤高举而大兴。历五帝之寥郭,涉三皇之登闳。建道德以为师,友仁义与为朋。
于是玄冬季月,天地隆烈,万物权舆于内,徂落于外,帝将惟田于灵之囿,开北垠受不周之制,以终始颛顼、玄冥之统。乃诏虞人典泽,东延昆邻,西驰闛阖。储积共偫,戍卒夹道,斩丛棘,夷野草。御自汧、渭,经营酆、镐。章皇周流,出入日月,天与地杳。尔乃虎路三嵏,以为司马。围经百里,而为殿门。外则正南极海,邪界虞渊,鸿蒙沆茫,碣以崇山。营合围会,然后先置虖白杨之南,昆明灵沼之东。贲育之伦,蒙盾负羽,杖镆邪而罗者以万计。其余荷垂天之毕,张竟壄之罘。靡日月之朱竿,曳彗星之飞旗。青云为纷,红蜺为缳,属之虖昆仑之虚。涣若天星之罗,浩如涛水之波。淫淫与与,前后要遮。欃***为闉,明月为候。荧惑司命,天弧发射,鲜扁陆离,骈衍佖路,徽车轻武。鸿絧緁猎,殷殷轸轸,被陵缘阪,穷冥极远者,相与迾虖高原之上。羽骑营营,昈分殊事。缤纷往来,轠轳不绝,若光若灭者,布虖青林之下。
于是天子乃以阳鼂,始出虖玄宫。撞鸿钟,建九旒,六白虎,载灵舆。蚩尤并毂,蒙公先驱。立历天之旗,曳捎星之旃。辟历列缺,吐火施鞭。萃傱允溶,淋离廓落,戏八镇而开关。飞廉、云师,吸嚊潚率,鳞罗布列,攒以龙翰。秋秋跄跄,入西园,切神光。望平乐,径竹林,蹂蕙圃,践兰唐。举烽烈火,辔者施技,方驰千驷,校骑万师。虓虎之陈,从横胶轕。猋泣雷厉,驞駍駖磕。汹汹旭旭,天动地岋。羡漫半散,萧条数千万里外。
若夫壮士忼慨,殊乡别趣。东西南北,聘耆奔欲。拕苍豨,跋犀犁,蹶浮麋,斮巨狿,捕玄蝯,腾空虚,歫连卷。踔夭蟜,娭涧门。莫莫纷纷,山谷为之风猋,林丛为之生尘。及至获夷之徒,蹶松柏,掌疾棃。猎蒙茏,辚轻飞。履般首,带修蛇。钩赤豹,摼象犀。跇峦阬,超唐陂。车骑云会,登降暗蔼。泰华为旒,熊耳为缀。木仆山还,漫若天外。储与虖大溥,聊浪虖宇内。
于是天清日晏,逢蒙列眦,羿氏控弦。皇车幽輵,光纯天地。望舒弥辔,翼乎徐至于上兰。移围徙陈,浸淫蹵部。曲队坚重,各按行伍。壁垒天旋,神抶电击。逢之则碎,近之则破。鸟不及飞,兽不得过。军惊师骇,刮野扫地。乃至罕车飞扬,武骑聿皇。蹈飞豹,绢嘄阳。追天宝,出一方。应駍声,击流光。壄尽山穷,囊括其雌雄,沉沉容容,遥噱虖紭中。三军芒然,穷冘阏与。亶观夫票禽之绁隃,犀兕之抵触。熊罴之挐攫,虎豹之凌遽。徒角抢题注,(左
+右戚)竦讋怖。魂亡魄失,触辐关脰。妄发期中,进退履获。创淫轮夷,丘累陵聚。
于是禽殚中衰,相与集于靖冥之馆,以临珍池。灌以岐梁,溢以江河。东瞰目尽,西畅亡厓,随珠和氏,焯烁其陂。玉石嶜崟,眩燿青荧。汉女水潜,怪物暗冥,不可殚形。玄鸾孔雀,翡翠垂荣。王雎关关,鸿雁嘤嘤。羣娭虖其中,噍噍昆鸣。凫鷖振鹭,上下砰磕,声若雷霆。乃使文身之技,水格鳞虫。凌坚冰,犯严渊。探岩排碕,薄索蛟螭。蹈獱獭,据鼋鼍,抾灵蠵。入洞穴,出苍梧,乘钜鳞,骑京鱼。浮彭蠡,目有虞。方椎夜光之流离,剖明月之珠胎。鞭洛水之虙妃,饷屈原与彭胥。
于兹虖鸿生钜儒,俄轩冕,杂衣裳。修唐典,匡《雅》、《颂》,揖让于前,昭光振燿,蠁曶如神。仁声惠于北狄,武义动于南邻。是以旃裘之王,胡貉之长,移珍来享,抗手称臣。前入围口,后陈庐山。羣公常伯、杨朱、墨翟之徒喟然称曰:'崇哉乎德!虽有唐虞、大夏、成周之隆,何以侈兹!太古之觐东岳,禅梁基,舍此世也,其谁与哉?'
上犹谦让而未俞也。方将上猎三灵之流,下决醴泉之滋,发黄龙之穴,窥凤皇之巢,临麒麟之囿,幸神雀之林。奢云梦,侈孟诸。非章华,是灵台。罕徂离宫而辍观游,土事不饰,木功不雕。承民乎农桑,劝之以弗迨,侪男女使莫违。恐贫穷者不徧被洋溢之饶,开禁苑,散公储,创道德之囿,弘仁惠之虞,驰弋乎神明之囿,览观乎羣臣之有亡。放雉菟,收罝罘,麋鹿刍荛,与百姓共之。盖所以臻兹也。于是醇洪鬯之德,丰茂世之规,加劳三皇,勖勤五帝,不亦至乎?乃祗庄雍穆之徒,立君臣之节,崇贤圣之业,未皇苑囿之丽,游猎之靡也。因回轸还衡,背阿房,反未央。
明年,上将大夸胡人以多禽兽,秋,命右扶风发民入南山,西自襃斜,东至弘农,南敺汉中,张罗罔罝罘,捕熊罴、豪猪、虎豹、狖玃、狐兔、麋鹿,载以槛车,输长杨射熊馆。以罔为周阹,纵禽兽其中,令胡人手搏之,自取其获,上亲临观焉。是时,农民不得收敛。雄从至射熊馆,还,上《长杨赋》,聊因笔墨之成文章,故藉翰林以为主人,子墨为客卿以风。其辞曰:
子墨客卿问于翰林主人曰:'盖闻圣主之养民也,仁沾而恩洽,动不为身。今年猎长杨,先命右扶风,左太华而右襃斜,椓嶻嶭而为弋,纡南山以为罝,罗千乘于林莽,列万骑于山隅。帅军踤阹,锡戎获胡。扼熊罴,拕豪猪,木雍***累,以为储胥,此天下之穷览极观也。虽然,亦颇扰于农民。三旬有余,其廑至矣,而功不图,恐不识者,外之则以为娱乐之游,内之则不以为干豆之事,岂为民乎哉!且人君以玄默为神,澹泊为德。今乐远出以露威灵,数摇动以罢车甲,本非人主之急务也,蒙窃或焉。'
翰林主人曰:'吁,谓之兹邪!若客,所谓知其一未睹其二,见其外不识其内者也。仆尝倦谈,不能一二其详,请略举凡,而客自览其切焉。'客曰:'唯,唯。'
主人曰:'昔有强秦,封豕其士,窫窳其民。凿齿之徒相与摩牙而争之,豪俊麋沸云扰,群黎为之不康。于是上帝眷顾高祖。高祖奉命,顺斗极,运天关,横钜海,票昆仑。提剑而叱之,所麾城摲邑,下将降旗,一日之战,不可殚记。当此之勤,头蓬不暇疏,饥不及餐。鞮鍪生虮虱,介胄被沾汗,以为万姓请命虖皇天。乃展民之所诎,振民之所乏,规亿载,恢帝业,七年之闲而天下密如也。
逮至圣文,随风乘流,方垂意于至宁。躬服节俭,绨衣不敝,革鞜不穿,大夏不居,木器无文。于是后宫贱瑇瑁而疏珠玑,却翡翠之饰,除雕瑑之巧,恶丽靡而不近,斥芬芳而不御,抑止丝竹晏衍之乐,憎闻郑、卫幼眇之声,是以玉衡正而太阶平也。
其后熏鬻作虐,东夷横畔,羌戎睚眦,闽越相乱。遐萌为之不安,中国蒙被其难。于是圣武勃怒,爰整其旅。乃命票、卫,汾沄沸渭,云合电发,猋腾波流,机骇蠭轶,疾如奔星,击如震霆。砰轒辒,破穹庐,脑沙幕,髓余吾。遂猎乎王廷。敺橐它,烧熐蠡,分梨单于,磔裂属国,夷阬谷,拔卤莽,刊山石,蹂尸舆厮,系累老弱。兖鋋瘢耆,金镞淫夷者数十万人,皆稽颡树颔,扶服蛾伏,二十余年矣,尚不敢惕息。夫天兵四临,幽都先加,回戈邪指,南越相夷,靡节西征,羌僰东驰。是以遐方疏俗,殊邻绝党之域,自上仁所不化,茂德所不绥,莫不蹻足抗手,请献厥珍,使海内澹然,永亡边城之灾,金革之患。
今朝廷纯仁,遵道显义,并包书林,圣风云靡。英华沉浮,洋溢八区,普天所覆,莫不沾濡。士有不谈王道者,则樵夫笑之。故意者以为事罔隆而不杀,物靡盛而不亏,故平不肆险,安不忘危。乃时以有年出兵,整舆竦戎,振师五莋,习马长杨,简力狡兽,校武票禽。乃萃然登南山,瞰乌弋,西厌月(左出+右骨),东震日域。又恐后世迷于一时之事,常以此取国家之大务,淫荒田猎,陵夷而不御也。是以车不安轫,日未靡旃,从者仿佛,骩属而还。亦所以奉太宗之烈,遵文武之度,复三王之田,反五帝之虞。使农不辍耰,工不下机,婚姻以时,男女莫违。出恺弟,行简易,矜劬劳,休力役。见百年,存孤弱,帅与之同苦乐。然后陈钟鼓之乐,鸣鞀磬之和,建碣磍之虡,拮隔鸣球,掉八列之舞。酌允铄,肴乐胥,听庙中之雍雍,受神人之福祜。歌投《颂》,吹合《雅》。其勤苦此,故真神之所劳也。方将俟元符,以禅梁甫之基,增泰山之高,延光于将来,比荣乎往号,岂徒欲淫览浮观,驰聘稉稻之地,周流梨栗之林,蹂践刍荛,夸诩众庶,盛狖玃之收,多麋鹿之获哉!且盲不见咫尺,而离娄烛千里之隅。客徒爱胡人之获我禽兽,曾不知我亦已获其王侯。'
言未卒,墨客降席,再拜稽首曰:'大哉体乎!允非小子之所能及也。乃今日发蒙,廓然已昭矣。'
其三月,将祭后土,上乃帅群臣横大河,凑汾阴。既祭,行游介山,回安邑,顾龙门,览盐池,登历观。陟西岳以望八荒,迹殷、周之虚,眇然以思唐、虞之风。雄以为临川羡鱼不如归而结罔,还,上《河东赋》以劝。其辞曰:
伊年暮春,将瘗后土,礼灵只,谒汾阴于东郊,因兹以勒崇垂鸿,发祥颓祉,饮若神明者,盛哉铄乎,越不可载已。于是命羣臣,齐法服,整灵舆,乃抚翠凤之驾,六先景之乘,掉犇星之流旃,彏天狼之威弧。张燿日之玄旄,扬左纛,被云梢。奋电鞭,骖雷辎,鸣洪钟,建五旗。羲和司日,颜伦奉舆,风发飙拂,神腾鬼趡。千乘霆乱,万骑屈桥,嘻嘻旭旭,天地稠(上山+下敖)。簸丘跳峦,涌渭跃泾。秦神下讋,跖魂负沴;河灵矍踢,爪华蹈衰。遂臻阴宫。穆穆肃肃,蹲蹲如也。灵只既乡,五位时叙,絪緼玄黄,将绍厥后。于是灵舆安步,周流容与,以览虖介山。嗟文公而愍推兮,勤大禹于龙门,洒沈菑于豁渎兮,播九河于东濒。登历观而遥望兮,聊浮游以经营。乐往昔之遗风兮,喜虞氏之所耕。瞰帝唐之嵩高兮,眽隆周之大宁。汨低回而不能去兮,行睨陔下与彭城。濊南巢之坎坷兮,易豳岐之夷平。乘翠龙而超河兮,陟西岳之嶢崝。云(上雨+下飞)(上雨+下飞)而来迎兮,泽渗漓而下降,郁萧条其幽蔼兮,滃泛沛以丰隆。叱风伯于南北兮,呵雨师于西东,参天地而独立兮,廓荡荡其亡双。遵逝虖归来,以函夏之大汉兮,彼曾何足与比功。建《乾坤》之贞兆兮,将悉总之以羣龙。丽钩芒与骖蓐收兮,服玄冥及祝融。敦众神使式道兮,奋六经以摅颂。隃于穆之缉熙兮,过《清庙》之雝雝;轶五帝之遐迹兮,蹑三皇之高踪。既发轫于平盈兮,谁谓路远而不能从。
扬子遁居,离俗独处。左邻崇山,右接旷野,邻垣乞儿,终贫且窭。礼薄义弊,相与群聚,惆怅失志,呼贫与语:'汝在六极,投弃荒遐。好为庸卒,刑戮相加。匪惟幼稚,嬉戏土沙。居非近邻,接屋连家。恩轻毛羽,义薄轻罗。进不由德,退不受呵。久为滞客,其意谓何?人皆文绣,余褐不完;人皆稻粱,我独藜飧。贫无宝玩,何以接欢?宗室之燕,为乐不盘。徒行负笈,出处易衣。身服百役,手足胼胝。或耘或耔,沾体露肌。朋友道绝,进宫凌迟。厥咎安在?职汝为之!舍汝远窜,昆仑之颠;尔复我随,翰飞戾天。舍尔登山,岩穴隐藏;尔复我随,陟彼高冈。舍尔入海,泛彼柏舟;尔复我随,载沉载浮。我行尔动,我静尔休。岂无他人,从我何求?今汝去矣,勿复久留!'
贫曰:'唯唯。主人见逐,多言益嗤。心有所怀,愿得尽辞。昔我乃祖,宣其明德,克佐帝尧,誓为典则。土阶茅茨,匪雕匪饰。爰及季世,纵其昏惑。饕餮之群,贪富苟得。鄙我先人,乃傲乃骄。瑶台琼榭,室屋崇高;流酒为池,积肉为崤。是用鹄逝,不践其朝。三省吾身,谓予无諐。处君之家,福禄如山。忘我大德,思我小怨。堪寒能暑,少而习焉;寒暑不忒,等寿神仙。桀跖不顾,贪类不干。人皆重蔽,予独露居;人皆怵惕,予独无虞!'言辞既磬,色厉目张,摄齐而兴,降阶下堂。'誓将去汝,适彼首阳。孤竹二子,与我连行。'
余乃避席,辞谢不直:'请不贰过,闻义则服。长与汝居,终无厌极。'贫遂不去,与我游息。
子犹瓶矣。观瓶之居,居井之眉。处高临深,动而近危。酒醪不入口,臧水满怀。不得左右,牵于纆徽。一旦叀他,为甮所轠。身提黄泉,骨肉为泥。自用如此,不如鸱夷。
鸱夷滑稽,腹大如壶。尽日盛酒,人复借酤。常为国器,讬于属车。出入两宫,经营公家。由是言之,酒何过乎?
观大易之损益兮,览老氏之倚伏。省忧喜之共门兮,察吉凶之同域。徼徼着乎日月兮,何俗圣之暗烛?岂 宠以冒灾兮,将噬脐之不及。若飘风不终朝兮,骤雨不终日。雷隐隐而辄息兮,火犹炽而速灭。自夫物有盛衰兮,况人事之所极?奚贪婪于富贵兮,迄丧躬而危族。丰盈祸所兮,名誉怨所集。薰以芳而致烧兮,膏含肥而见
。翠羽微而殃身兮,蚌含珠而擘裂。圣作典以济时兮,驱蒸民而入甲。张仁义以为纲兮,怀忠贞以矫俗。指尊选以诱世兮,疾身殁而名灭。岂若师由聃兮,执玄静于中谷。纳焉禄于江淮兮,揖松乔于华岳。升昆仑以散发兮,踞弱水而濯足。朝发轫于流沙兮,夕翱翔于碣石。忽万里而一顿兮,过列仙以托宿。役青要以承戈兮,舞冯夷以作乐。所素女之清声兮,观宓妃之妙曲。茹芝英以御饥兮,饮玉醴以解渴。排阊阖以窥天庭兮,骑以踟蹰。载羡门与俪游兮,永览周乎八极。
乱曰:甘饵含毒,难数尝兮。麟而可羁,近犬羊兮。鸾凤高翔,戾青云兮。不挂网罗,固足珍兮。斯错位极,离大戮兮。屈子慕清,葬鱼腹兮。伯姬曜名,焚厥身兮。孤竹二子,饿首山兮。断迹属娄,何足称兮。辟斯数子,智若渊兮。我异于此,执太玄兮。荡然肆志,不拘挛兮。
蜀都之地,古曰梁州。禹治其江,渟皋弥望,郁乎青葱,沃壄千里。上稽干度,则井络储精;下案地纪,则巛宫奠位。东有巴賨,緜亘百濮。铜梁金堂,火井龙湫。其中则有玉石嶜岑,丹青玲珑,邛节桃枝,石(左鱼+右瞢)水螭。南则有犍(左牜+右羊)潜夷,昆明峩眉。绝限(左山+右良)嵣,堪岩亶翔。灵山揭其右,离碓被其东。于近则有瑕英菌芝,玉石江珠。于远则有银、铅、锡、碧、马、犀、象、僰,西有盐泉铁冶,橘林铜陵。邙连卢池,澹漫波沦。其旁则有期牛兕旄,金马碧鷄。北则有岷山,外羌白马。兽则麙羊野麋,罢犁貘貒,(上鹿+下雨)(上鹿+下与)鹿麝,户豹能黄,(左豸+右斩)胡蜼玃,猨蠝玃猱,犹豰毕方。尔乃仓山隐天,岎崯回丛,增嶃重崒,(左山+右甘)石(左虫+右藏)崔,(上山+下投)(上山+下[左鬼+右并])嶵嵬,霜雪终夏。叩岩岒嶙,崇隆临柴,诸徼崼(左山+右儿),五矹参差,湔山岩岩,观上岑嵓,龙阳累峗,漼粲交倚,(左山+右隹)崪崛崎,集嶮脇施,形精出偈,堪(左山+右当)隐倚。彭门鸿屼。(左山+右邢)嵃嵑(左山+右可),方彼碑地,(左山+右轧)(左山+右加)輵(上山+下解),砾乎岳岳。北属昆仑泰极,涌泉醴,凝水流津,漉集成川。于是乎则左沈犂,右羌庭,漆水浡其匈,都江漂其泾。乃溢乎通沟,洪涛溶沈,千湲万谷,合流逆折,泌灪跽?担??浥彭伲?床?驽ǎ?ㄗ笫?右尞)石洌巘,纷(上艹+下汝)周溥,旋溺冤绥。颓惭博岸,敌呷(左衤+右卒)濑,磴岩樘,汾汾忽溶闛沛。踰窘出限。连混陁隧,銍钉钟涌,声讙薄泙。龙历丰隆,潜潜延延,雷抶电击。鸿康陁速,远乎长喻,驰山下卒,湍降疾流,分川并注,合乎江州。于木则楩栎,豫章树榜,檐櫖樿柙,青稚雕梓,枌梧橿枥,(左木+右斯)楢木稷,枒信揖丛,俊干凑集。(左木+右此)櫅(左木+右夬)楬,圠沈樘椅,从风推参,循崖撮捼。淫淫溶溶,缤纷幼靡;泛闳野望,芒芒菲菲。其竹则钟龙(上竹+中人+下小)(上竹+中西+下土),野筱纷鬯,宗生族攒,俊茂丰美,洪溶忿苇,纷杨搔翕,与风披拖,夹江缘山,寻卒而起。结根才业,填衍迥野,若此者方乎数十百里。于汜则注注漾漾,积土崇堤。其浅湿则生苍葭蒋蒲,藿芧青苹,草叶莲藕,茱华菱根。其中则有翡翠鸳鸯,袅鸬鷁鹭,(上雨+下只)鶤鷫鷞。其深则有猵獭沈鱓,水豹蛟蛇,鼋蟺鳖龟,众鳞鳎(左鱼+右隽)。尔乃其都门二九,四百余闾,两江珥其市。九桥带其流,武儋镇都,刻削成蔹。王基既夷,蜀候尚丛,并石石(左[上尸+下千]+右[上尸+下千]),岓岑倚从,秦汉之徙,元以山东。是以隤山厥饶,水贡其获,苴竹浮流,龟鳖碛竹。石蝎相救,鱼酌不收。(上涂+下鸟)(左侯+右鸟)鸲(左皇+右鸟),风胎雨鷇,众物骇目,单不知所御,尔乃其裸。罗诸圃,(左匚+内干+右攵)缘畛。黄甘诸柘,柿桃杏李,枇杷杜樼栗(左木+右奈),棠黎离支,杂以梴橙,被以樱梅,树以木兰,扶林禽,爚般关。旁支何若,英络其闲。春机杨柳,褭弱蝉杪,扶施连卷。(左豸+右巨)貕糖蛦,子(左鸟+右巂)呼焉。尔乃五谷冯戎,瓜瓠饶多,卉以部麻,往往姜栀,附子巨蒜,木艾椒蓠,蔼酱酴清,众献储斯,盛冬育笋,旧菜增伽。百华投春,隆隐芬芳,蔓茗荧郁,翠紫青黄,丽靡螭烛,若挥锦布绣,望芒兮无幅。尔乃其人自造奇锦,紌繏(左糹+右匪)(左糹+右页),(左糹+右参)缘卢中,发文扬采,转代无穷。其布则细都弱折,緜茧成衽,阿丽纤靡,避晏与阴。蜘蛛作丝,不可见风,筩中黄润,一端数金。雕镂扣器,百伎千工。东西鳞集,南北并凑。驰逐相逢,周流往来,方辕齐毂,隐轸幽輵,埃(左孛+右攵)尘拂。万端异类,崇戎总浓般旋,闠齐(左口+右沓)楚,而喉不感概。万物更凑,四时迭代,彼不折货,我罔乏械。财用饶赡,蓄积备具。若夫慈孙孝子,宗厥祖你,鬼神祭祀,练时选日,沥豫齐戒。龙明衣,表玄谷,俪吉日,异清浊,合疏明,绥离旅。乃使有伊之徒,调夫五味,甘甜之和,勺药之羹,江东鲐鲍,陇西牛羊,籴米肥猪,(上鹿+下隹)(上鹿+下己)不行,鸿(左豸+右爽)(左犭+右亶)乳,独竹孤鶬;炮鴞被纰之胎,山麇髓脑,水游之腴,蜂豚应鴈,被鴳晨凫,戳鶂初乳;山鹤既交,春羔秋(左鼠+右卯),脍鮻龟肴,秔田孺鷩。形不及劳,五肉七菜,朦猒腥臊,可以练神、养血(左月+右乖)者,莫不毕陈。尔乃其俗,迎春送冬,百金之家,千金之公,干池泄澳,观鱼于江。若其吉日嘉会,期于倍春之阴,迎夏之阳,侯、罗、司马,郭、范、畾、杨,置酒乎荥川之闲宅,设坐乎华都之高堂。延帷扬幕,接帐连冈。众器雕琢,早刻将皇。朱缘之画,邠盼丽光。龙虵(上宛+下虫)蜷错其中,禽兽奇伟髦山林。昔天地降生,杜(左虖+右阝)密促之君,则荆上亡尸之相。厥女作歌,是以其声,呼吟靖领,激呦喝啾,户音六成,行夏低徊,胥徒入冥,及庙噆吟,诸连单情,舞曲转节,踃馺应声。其佚则接芬错芳,襜袩纤延。(左足+右闲)凄秋,发阳春。罗儒吟,吴公连。眺朱颜,离绦唇,眇眇之态,吡噉出焉。若其游怠渔弋,却公之徒。相与如平阳(左先+右页)巨沼,罗车百乘。期会投宿,观者方堤。行舡竞逐,偃衍撇曳,絺索恍惚,罗畏弥澥,蔓蔓沕沕,茏雎(左目+右郭)兮罧布列,枚孤施兮纤缴出,惊雌落兮高雄蹷,翔鵾卦兮奔萦毕,俎飞脍沈,单然后别。
自今推古,至于元气始化,古不览今,名号迭毁,请以《诗》、《春秋》言之。(《御览》一)
太易之始,太初之先,冯冯沉沉,奋搏无端。(《御览》一)
河出龙马,雒贡龟书。(《文选》陆亻垂《石阙铭》注)
世有黄公者,起于苍州,精神养性,与道浮游。(《文选》谢?《之宣城出新林浦》诗注)
二子规游矩步。(《文选》陆机《长安有狭邪行》注)
文王之始起,浸仁渐义,会贤亻赞智。(《文选》江淹《诣建平王书》注)
枝附叶从,表立景有。(《文选》陈琳《檄吴将校部曲》注,又蔡邕《郭有道碑文》注。)
有周氏之蝉嫣兮,或鼻祖于汾隅,[一]灵宗初谍伯侨兮,流于末之扬侯.[二]淑周楚之丰烈兮,超既离虖皇波,[三]因江潭而 记兮,钦吊楚之湘累.[四]
惟天轨之不辟兮,何纯絜而离纷![一]纷累以其淟涊兮,暗累以其缤纷.[二]
汉十世之阳朔兮,招摇纪于周正,[一]正皇天之清则兮,度后土之方贞.[二]图累承彼洪族兮,又览累之昌辞,[三]带钩矩而佩衡兮,履欃***以为綦.[四]素初贮厥丽服兮,何文肆而质 ![五]资娵娃之珍娰兮,鬻九戎而索赖.[六]
凤皇翔于蓬陼兮,岂鴐鹅之能捷![一]骋骅骝以曲傦兮,驴骡连蹇而齐足.[二]枳棘之榛榛兮,蝯貁拟而不敢下,[三]灵修既信椒、兰之唼佞兮,吾累忽焉而不蚤睹?[四]
衿芰茄之绿衣兮,被夫容之朱裳,[一]芳酷烈而莫闻兮,(固)不如襞而幽之离房.[二]闺中容竞淖约兮,相态以丽佳,[三]知觽嫭之嫉妒兮,何必扬累之蛾 ?[四]
懿神龙之渊潜,埙庆云而将举,亡春风之被离兮,孰焉知龙之所处?[一]愍吾累之觽芬兮,扬 之芳苓,遭季夏之凝霜兮,庆夭鶍而丧荣.[二]
横江、湘以南 兮,云走乎彼苍吾,驰江潭之泛溢兮,将折衷虖重华.[一]舒中情之烦或兮,恐重华之不累与,[二]陵阳侯之素波兮,岂吾累之独见许?[三]
精琼靡与秋菊兮,将以延夫天年;临汨罗而自陨兮,恐日薄于西山.[一]解扶桑之总辔兮,纵令之遂奔驰,[二]鸾皇腾而不属兮,岂独飞廉与云师![三]
卷薜芷与若蕙兮,临湘渊而投之;棍申椒与菌桂兮,赴江湖而沤之.[一]费椒稰以要神兮,又勤索彼琼茅,[二]违灵氛而不从兮,反湛身于江皋![三]
累既 夫傅说兮,奚不信而遂行?[一]徒恐鷤枬之将鸣兮,顾先百草为不芳![二]
初累弃彼虙妃兮,更思瑶台之逸女,[一]抨雄鸩以作媒兮,何百离而曾不壹耦![二]乘云蜺之旖柅兮,望昆仑以樛流,览四荒而顾怀兮,奚必云女彼高丘?[三]
既亡鸾车之幽蔼兮,(焉)驾八龙之委蛇?[一]临江濒而掩涕兮,何有九招与九歌?[二]夫圣哲之(不)遭兮,固时命之所有;虽增欷以于邑兮,吾恐灵修之不累改.[三]昔仲尼之去鲁兮,婓婓迟迟而周迈,[四]终回复于旧都兮,何必湘渊与涛濑![五]溷渔父之餔歠兮,絜沐浴之振衣,[六]弃由、桞之所珍兮,跖彭咸之所遗![七]
歆字子骏,向子。后改名秀,字颍叔。成帝初待诏宦者,署为黄门郎。绥和中为中垒校尉。哀帝即位,进侍中太中大夫,迁骑都尉奉车光禄大夫,出为河内大守,徙守五原,转涿郡,以病免。起为安定属国都尉。平帝时为右曹太中大夫,迁中垒校尉。王莽居摄,以为羲和,封红休侯。历少阿京兆尹。及篡位,以为国师,封嘉新公。地皇末,谋劫莽降汉,事泄自杀。有《列女传颂》一卷,《七略》七卷,《三统历法》三卷,集五卷。
轶阴陵之地室,过阳谷之秋城。回天门而凤举,蹑黄帝之明庭。冠高山而为居,乘昆仑而为宫。按轩辕之旧处,居北辰之闳中。背共工之幽都,向炎帝之祝融。封峦为之东序,缘石阙之天梯。桂木杂而成行,芳盻向之依依。翡翠孔雀,飞而翱翔,凤皇止而集栖。甘醴涌于中庭兮,激清流之濔濔,黄龙游而蜿蟺兮,神龟沈于玉泥。离宫特观,楼比相连。云起波骇,星布弥山。高峦峻阻,临眺旷衍。深林蒲苇,涌水清泉。芙蓉菡萏,菱荇苹蘩。豫章杂木,楩松柞棫。女贞乌勃,桃李枣檍。
章黼黻之文帷。(此句录自《文选》·班固《西都赋》李善注。)
云阙蔚之岩岩,众星接之皑皑。(此句录自《文选》鲍照《代君子有所思》李善注。)
《遂初赋》者,刘歆所作也。歆少通诗书,能属文,成帝召为黄门侍郎、中垒校尉、侍中奉车都尉、光禄大夫。歆好《左氏春秋》,欲立于学官。时诸儒不听,歆乃移书太常博士,责让深切,为朝廷大臣非疾,求出补吏,为河内太守。又以宗室不宜典三河,徙五原太守。是时朝政已多失矣,歆以论议见排摈,志意不得,之官,经历故晋之域,感今思古,遂作斯赋,以叹征事,而寄己意。
昔遂初之显禄兮,遭阊阖之开通。跖三台而上征兮,入北辰之紫官。备列宿于钩陈兮,拥大常之枢极。总六龙于驷房兮,奉华盖于帝侧。惟太阶之侈阔兮,机衡为之难运。惧魁杓之前后兮,遂隆集于河滨。遭阳侯之丰沛兮,乘素波以聊戾。得玄武之嘉兆兮,守五原之烽燧。二乘驾而既俟,仆夫期而在□。驰太行之严防(《水经·泌水》注作“险峻”)兮,入天井之乔关。历冈岑以升降兮,马龙腾以超摅。(本作“起摅”,从《文选·赭白马赋》注改。)无双驷以优游兮,济黎侯之旧居。心涤荡以慕远兮,回高都而北征。剧强秦之暴虐兮,吊赵括于长平。好周文之嘉德兮,躬尊贤而下士。骛驷马而观风兮,庆辛甲于长子。哀衰周之失权兮,数辱而莫扶。执孙蒯于屯留兮,救王师于途吾。过下虒而叹息兮,悲平公之作台。背宗周而不恤兮,苟偷乐而惰怠。枝叶落而不省兮,公族阒其无人。曰不爨而俞甚兮,政委弃于家门。载约屦而正朝服兮,降皮弁以为履。宝砾石于庙堂兮,面隋和而不视。始建衰而造乱兮,公室由此遂卑。怜后君之寄寓兮,唁靖公于铜鞮。越侯田而长驱兮,释叔向之飞患。悦善人之有救兮,劳祁奚于太原。何叔子之好直兮,为群邪之所恶。赖祁子之一言兮,几不免乎徂落。{霍又}美不必为偶兮,时有差而不相及。虽韫宝而求贾兮,嗟千载其焉合?昔仲尼之淑圣兮,竟隘穷乎蔡陈。彼屈原之贞专兮,卒放沉于湘渊。何方直之难容兮,柳下黜而三辱。蘧瑗抑而再奔兮,岂材知之不足。扬蛾眉而见妒兮,固丑女之情也。曲木恶直绳兮,亦不人之诚也。以夫子之博观兮,何此道之必然。空下时而雚世兮,自命己之取患。悲积习之生常兮,固明智(《文选》张华《答何劭诗》注作“暗”)之所别。叔群既在皂隶兮,六卿兴而为桀。荀寅肆而颛恣兮,吉射叛而擅兵。憎人臣之若兹兮,责赵鞅于晋阳。轶中国之都邑兮,登句注以陵厉。历雁门而入云中兮,超绝辙而远逝。济临沃而遥思兮,垂意兮边都。野萧条以寥廓兮,陵谷错以盘纡。飘寂寥以荒勿兮,沙埃起之杳冥。回风育其飘忽兮,回飐飐之泠泠。薄涸冻之凝滞兮,弗溪谷之清凉。漂积雪之皑皑兮,涉凝露之降霜。扬雹霰之复陆兮,慨原泉之凌阴。激流澌之漻泪兮,窥九渊之潜淋。飒凄怆以惨怛兮,慽风漻以冽寒。兽望浪以穴窜兮,鸟胁翼之浚浚。山萧瑟以鹍鸣兮,树木坏而哇吟。地坼裂而愤忽急兮,石捌破之岩岩。天烈烈以厉高兮,廖?孝窗以枭窂。雁邕邕以迟迟兮,野鹳鸣而嘈嘈。望亭隧之皦兮,飞旗帜之翩翩回。(本作“回”,从《文选》班彪《北征赋》注改。)百里之无家兮,路修远而(本作“之”,从《文选》班彪《北征赋》注改。)绵绵。于是勒障塞而固守兮,奋武灵之精诚。摅赵奢之策虑兮,威谋完乎金城。外折冲以无虞兮,内抚民以永宁。既邕容以自得兮,唯惕惧于笁寒。攸潜温之玄室兮,涤浊秽于太清。反情素于寂漠兮,居华体之冥冥。玩琴书(本作“书琴”,从《文选》何劭《答张华诗》注,陶潜《经曲阿诗》注《归去来辞》注,石崇《思归引》注乙转。)以条畅兮,考性命之变态。运四时而览阴阳兮,总万物之珍怪。虽穷天地之极变兮,曾何足乎留意。长恬淡以欢娱兮,固贤圣之所喜。
乱曰:处幽潜德,含圣神兮。抱奇内光,自得真兮。宠幸浮寄,奇无常兮。寄之去留,亦何伤兮。大人之度,品物齐兮。舍位之过,忽若遗兮。求位得位,固其常兮。守信保己,比老彭兮。(《艺文类聚》二十七,《古文苑》。)
惟兹苍鹤,修丽以奇。身体剼削,头颈委蛇。负斯明烛,躬含冰池。明无不见,照察纤微。以夜继昼,烈者所依。
杜笃(?~78)东汉学者,字季雅。今陕西西安人。学识渊博,但不拘小节,因事在京入狱。狱中写诔文颂扬开国功臣大司马吴汉功业,受光武帝赏识获释出狱。建初三年(78),以从事郎中随车骑将军马防与西羌作战阵亡。杜笃着《明世论》15篇,均已散佚。着赋、诔、吊、书、赞、七言、女诫及杂文共18篇,今存《论都赋》、《吊比干文》等10余篇,以《论都赋》流传最广。
嗟首阳之孤岭,形势窟其盘曲,面河源而抗岩,陇塠隈而相属。长松落落,卉木蒙蒙。青罗落漠而上覆,穴溜滴沥而下通。高岫带乎岩侧,洞房隐于云中。忽吾睹兮二老,时采薇以从容,于是乎乃讯其所求,问其所修:州域乡党,亲戚疋俦,何务何乐,而并兹游矣。其二老乃答余曰:吾殷之遗民也。厥胤孤竹,作蕃北湄,少名叔齐,长曰伯夷。闻西伯昌之善救,育年艾于胡耇,遂相携而随之,冀寄命乎余寿,而天命之不常,伊事变而无方,昌伏事而毕命,子忽遘其不祥。乃兴师于牧野,遂干戈以伐商,乃弃之而来游,担不步于其乡。余閇口而不食,并卒命于山傍。
九折崣 而多艰(此句录自《文选》孙绰《游天台山赋》李善注。)
王侯公主,暨乎富商,用事伊雒,帷幔玄黄。于是旨酒嘉肴,方丈盈前,浮枣绛水,酹酒醣川。若乃窈窕淑女,美媵艳姝,戴翡翠,珥明珠,曳离桂,立水涯,微风掩土盖,纤谷低徊,兰苏盻蟹,感动情魂。若乃隐逸未用,鸿生俊儒,冠高冕,曳长裾,坐沙渚,谈诗书,咏伊吕,歌唐虞。
巫咸之伦,秉火祈福。浮枣绛水,酹酒酿川。沿以素波,鱼踊跃渊。
○书(左扌+右扈)赋
惟书(左扌+右扈)之丽容,象君子之淑德。载方矩而履规,加文藻之修饰,能屈伸以和礼,体清净而坐立,承尊者之至意,惟高下而消息。虽转旋而屈桡,时倾斜而反侧,抱六艺而卷舒,敷五经之典式。
○论都赋(并奏及序)
臣闻知而复知,是为重知。臣所欲言,陛下已知,故略其梗概,不敢具陈。昔般庚去奢,行俭于亳,成周之隆,乃即中洛。遭时制都,不常厥邑。贤圣之虑,盖有优劣;霸王之姿,明知相绝。守国之执,同归异术;或弃去阻阸,务处平易;或据山带河,并吞六国;或富贵思归,不顾见袭;或掩空击虚,自蜀汉出,即日车驾,策由一卒;或知而不从,久都墝埇。臣不敢有所据。窃见司马相如、扬子云作辞赋以讽主上,臣诚慕之,伏作书一篇,名曰《论都》,谨并封奏如左。
皇帝以建武十八年二月甲辰,升舆洛邑,巡于西岳。推天时,顺斗极,排阊阖,入函谷,观阸于崤、黾,图险于陇、蜀。其三月丁酉,行至长安。经营宫室,伤愍旧京,即诏京兆,乃命扶风,斋肃致敬,告觐园陵。凄然有怀祖之思,喟乎以思诸夏之隆。遂天旋云游,造舟于渭,北斻泾流。千乘方毂,万骑骈罗,衍陈于岐、梁,东横乎大河。瘗后土,礼邠郊。其岁四月,反于洛都。明年,有诏复函谷关,作大驾宫、六王邸、高车厩于长安。修理东都城门,桥泾、渭。往往缮离观,东临霸、滻,西望昆明,北登长平,规龙首,抚未央,覛平乐,仪建章。
是时山东翕然狐疑,意圣朝之西都,惧关门之反拒也。客有为笃言:“彼埳井之潢污,固不容夫吞舟;且洛邑之渟瀯,曷足以居乎万乘哉?咸阳守国利器,不可久虚,以示奸萌。”笃未甚然其言也,故因为述大汉之崇,世据雍州之利,而今国家未暇之故,以喻客意。曰:
昔在强秦,爰初开畔,霸自岐、痈,国富人衍,卒以并兼,桀虐作乱。天命有圣,托之大汉。大汉开基,高祖有勋,斩白蛇,屯黑云,聚五星于东井,提干将而呵暴秦。蹈沧海,跨昆仑,奋彗光,埽项军,遂济人难,荡涤于泗、沂。刘敬建策,初都长安。太宗承流,守之以文。躬履节俭,侧身行仁,食不二味,衣无异采。赈人以农桑,率下以约已,曼丽之容不悦于目,郑卫之声不过于耳,佞邪之臣不列于朝,巧伪之物不鬻于市,故能理升平而刑几措。富衍于孝景,功传于后嗣。
是时孝武因其余财府帑之蓄,始有钩深图远之意,探冒顿之罪,校平城之雠。遂命票骑,勤任卫青,勇惟鹰扬,军如流星,深入匈奴,割裂王庭,席卷漠北,叩勒祁连,横分单于,屠裂百蛮。烧罽帐,系阏氏,燔康居,灰珍奇,椎鸣镝,钉鹿蠡,驰阬岸,获昆弥,虏(左亻+右数)侲,驱骡驴,驭宛马,鞭駚騠。拓地万里,威震八荒。肇置四郡,据守敦煌。并域属国,一郡领方。立侯隅北,建护西羌。捶驱氐、僰,寥狼邛莋。东攠乌桓,蹂辚濊貊。南羁鈎町,水剑强越。残夷文身,海波沫血。郡县日南,漂概朱崖。部尉东南,兼有黄支。连缓耳,琐雕题,摧天督,牵象犀,椎蚌蛤,碎琉璃,甲玳瑁,戕觜觿。于是同穴裘褐之域,共川鼻饮之国,莫不袒跣稽颡,失气虏伏。非夫大汉之世盛,世藉痈土之饶,得御外理内之术,孰能致功若斯!故创业于高祖,嗣传于孝惠,德隆于太宗,财衍于孝景,威盛于圣武,政行于宣、元,侈极于成、哀、祚缺于孝平。传世十一,历载三百,德衰而复盈,道微而复章,皆莫能迁于痈州,而背于咸阳。宫室寝庙,山陵相望,高显弘丽,可思可荣,羲、农已来,无兹着明。
夫痈州本帝皇所以育业、霸王所以衍功,战士角难之场也。《禹贡》所载,厥田惟上。沃野千里,原隰弥望。保殖五榖,桑麻条畅。滨据南山,带以泾、渭。号曰陆海,蠢生万类。楩枏檀柘,蔬果成实。畎渎润淤,水泉灌溉,渐泽成川,粳稻陶遂。厥土之膏,亩价一金。田田相如,鐇
株林。火耕流种,功浅得深。既有蓄积,阸塞四临:四被陇、蜀,南通汉中,北据谷口,东阻嶔岩。关函守嶢,山东道穷,置列汧、陇,痈偃西戎;拒守褒斜,岭南不通;杜口绝津,朔方无从。鸿、渭之流,径入于河;大船万艘,转漕相过;东综沧海,西纲流纱;朔南暨声,诸夏是和。城池百尺,厄塞要害。关梁之险,多所衿带。一卒举礧,千夫沉滞;一人奋戟,三军沮败。地埶便利,介胄剽悍,可与守近,利以攻远。士卒易保,人不肉袒。肇十有二,是为赡腴。用霸则兼并,先据则功殊;修文则财衍,行武则士要;为政则化上,篡逆则难诛;进攻则百克,退守则有余:斯固帝王之渊囿,而守国之利器也。
逮及亡新,时汉之衰,偷忍渊囿,篡器慢违,徒以埶便,莫能卒危。假之十八,诛自京师。天畀更始,不能引维。慢藏招寇,复致赤眉。海内云扰,诸夏灭微。羣龙并战,未知是非。于时圣帝,赫然申威,荷天人之符,兼不世之姿。受命于皇上,获助于灵只。立号高邑,搴旗四麾。首策之臣,运筹出奇;虓怒之旅,如虎如螭。师之攸向,无不靡披。盖夫燔鱼剸蛇,莫之方斯。大呼山东,响动流沙。要龙渊,首镆鋣,命腾太白,亲发狼、弧。南禽公孙,北背强胡,西平陇、冀,东据洛都。乃廓平帝宇,济蒸人于涂炭,成兆庶之亹亹,遂兴复乎大汉。
今天下新定,矢石之勤始瘳,而主上方以边垂为忧,忿葭萌之不柔,未遑于论都而遗思痈州也。方躬劳圣思,以率海内,厉抚名将,略地疆外,信威于征伐,展武乎荒裔。若夫文身鼻饮缓耳之主,椎结左衽鐻鍝之君,东南殊俗不羁之国,西北绝域难制之邻,靡不重译纳贡,请为藩臣。上犹谦让而不伐勤。意以为获无用之虏,不如安有益之民;略荒裔之地,不如保殖五谷之渊;远救于已亡,不若近而存存也。今国家躬修道德,吐惠含仁,湛恩沾洽,时风显宣。徒垂意于持平守实,务在爱育元元,苟有便于王政者,圣主纳焉。何则?物罔挹而不损,道无隆而不移,阳盛则运,阴满则亏,故存不忘亡,安不讳危,虽有仁义,犹设城池也。
客以利器不可久虚,而国家亦不忘乎西都,何必去洛邑之渟瀯与?
傅毅(?-约90),字武仲,东汉扶风茂陵人,生于东汉光武帝建武二十三年。年轻时学问即很渊博,汉明帝永平年间,在平陵(陕西咸阳西北)读书时,写了一首迪志诗,勉励自己要效法古人专修德义,立志勤学,不可放纵懈怠。后来有感明帝求贤诚心不够,使许多贤士隐居起来,所以作了一篇七激讽刺他。
汉章帝建初中,封傅毅为兰台令史,拜郎中,和班固、贾逵一起校勘禁中书籍。他模仿周颂清庙篇的笔法,完成十篇显宗颂,赞扬汉明帝的功德,而文名大噪。车骑将军马防擅权时,请傅毅为军司马,并以师友礼待他。等马防因奢侈败家,傅毅也被免官归乡。和帝永元元年(89),外戚车骑将军窦宪因征匈奴有功而贵显,再请傅毅为主记室,崔骃为主簿。不久窦宪迁大司马后,以傅毅为司马,班固为中护军。
傅毅较早去死,大约在和帝永元四年窦宪家败自杀以前。他的着作有诗、赋、诔、颂、祝文、七激、连珠等二十八篇。其中连珠,是他和班固、贾逵受章帝诏写的。因为假托事物,达到讽谕的目的,贯串情理,如同穿珠,所以叫连珠。
惟汉元之运会,世祖受命而弭乱,体神武之圣姿,握天人之契赞。挥电旗于四野,拂宇宙之残难。受皇号于高邑,修兹都之城馆。寻历代之规兆,仍险塞之自然。被昆仑之洪流,据伊洛之双川,挟成皋之岩阻,扶二崤之崇山。砥柱回波缀于后,豆三涂太室结于前。镇以嵩高乔岳,峻极于天。分画经纬,开正涂轨,序立庙祧,面朝后市。叹息起氛雾,奋袂生风雨。览正殿之体制,承日月之皓精。骋流星于突陋,追归雁于轩軨。带螭龙之疏镂,垂菡萏之敷荣。顾濯龙之台观,望永安之园薮。渟清沼以泛舟,浮翠虬与玄武。桑宫茧馆,区制有矩。后帅九嫔,躬敕工女。近则明堂辟雍灵台之列,宗祀扬化,云物是察。其后则有长冈芒阜,属以首山,通谷岋(左山+右可),石濑寒泉。于是乘兴鸣和,按节发轫。列翠盖,方龙輈,备五路之时副,(左扌+右监)三辰之旗斿。傅说作仆,羲和奉时。千乘雷骇,万骑星铺。络驿相属,挥沫扬镖。羣仙列于中庭,发鱼龙之巨伟,羡门拊鼓,偓佺操麾。讲武农隙,校猎因田。搜幽林以集禽,激通川以御兽。跨乘黄,射游麋。弦不虚控,目不徒睎。解腋分心,应箭殪夷。然后弭节容与,渌水之滨,垂芳饵于清流,出漩濑之潜鳞。
戈高冥之独鹄,连轩翥之双鵾。(此二句录自《文选》陆机《齐讴行》李善注。)
革朝朔,正官竂,辨方位,摹八区。(此四句录自《康熙字典》‘竂’字条。)
楚襄王既游云梦,使宋玉赋高唐之事。将置酒宴饮,谓宋玉曰:“寡人欲觞羣臣,何以娱之?”玉曰:“臣闻歌以咏言,舞以尽意,是以论其诗不如听其声,听其声不如察其形。《激楚》、《结风》、《阳阿》之舞,材人之穷观,天下之至妙。噫,可以进乎!”王曰:“如其《郑》何?”玉曰:“小大殊用,《郑》、《雅》异宜。弛张之度,圣哲所施。是以《乐》记干戚之容,《雅》美蹲蹲之舞,《礼》设三爵之制,《颂》有醉归之歌。夫咸池六英,所以陈清庙、协神人也。郑卫之乐,所以娱密坐,接欢欣也。余日怡荡,非以风民也,其何害哉?”王曰:“试为寡人赋之。”玉曰:“唯唯。”
夫何皎皎之闲夜兮,明月烂以施光。朱火晔其延起兮,燿华屋而熺洞房。黼帐祛而结组兮。铺首炳以焜煌。陈茵席而设坐兮,溢金罍而列玉觞。腾觚爵之斟酌兮,漫既醉其乐康。严颜和而怡怿兮,幽情形而外扬。文人不能怀其藻兮,武毅不能隐其刚。简隋跳踃,般纷挐兮。渊塞沈荡,改恒常兮。于是郑女出进,二八徐侍。姣服极丽,姁媮致态。貌嫽妙以妖蛊兮,红颜晔其扬华。眉连娟以增绕兮,目流睇而横波。珠翠的砾炤燿兮,华袿飞髾而杂纤罗。顾形影,自整装,顺微风,挥若芳。动朱唇,纡清阳,亢音高歌,为乐之方。歌曰:摅予意以弘观兮,绎精灵之所束。弛紧急之弦张兮,慢末事之骩曲。舒恢炱之广度兮,阔细体之苛缛。嘉《关雎》之不淫兮,哀《蟋蟀》之局促。启泰贞之否隔兮,超遗物而度俗。扬激征,骋清角,赞舞操,奏均曲。形态和,神意协,从容得,志不劫。于是蹑节鼓陈,舒意自广。游心无垠,远思长想。其始兴也,神意协,从容得,志不劫。于是蹑节鼓陈,舒意自广。游心无垠,远思长想。其始兴也,若俯若仰,若来若往。雍容惆怅,不可为象。其少进也,若(左睾+右羽)若行,若竦若倾。兀动赴度,指顾应声。罗衣从风,长袖交横。骆驿飞散,飒擖合并。鶣(左票+右鸟)燕居,拉(左扌+右沓)鹄惊。绰约闲靡,机迅体轻。姿绝伦之妙态,怀悫素之絜清。修仪操以显志兮,独驰思乎杳冥。在山峨峨,在水汤汤,与志迁化,容不虚生。明诗表指,嘳息激昂。气若浮云,志若秋霜。观者增叹,诸工莫当。于是合场递进,按次而俟。埒材角妙,夸容乃理。轶态横出,瑰姿谲起。眄般鼓则腾清眸,吐哇咬则发皓齿。摘齐行列,经营切儗。彷佛神动,回翔竦峙。击不致筴,蹈不顿趾。翼尔悠往,暗复辍已。及至回身还入,迫于急节,浮腾累跪,跗蹋摩跌。纡形赴远,漼似摧折。纤弛蛾飞,纷猋若绝。超(左走+右俞)鸟集,纵弛殟殁。蜲蛇姌嫋,云转飘曶。体如游龙,袖如素蜺。黎收而拜,曲度究毕。迁延微笑,退复次列。观者称丽,莫不怡悦。于是欢洽宴夜,命遗诸客。扰躟就驾,仆夫正策。车骑并狎,巃嵸逼迫。良骏逸足,跄扞陵越。龙骧横举,扬镖飞沫。马材不同,各相倾夺。或有踰埃赴辙,霆骇电灭,跖地远群,暗跳独绝。或有宛足郁怒,般桓不发。后往先至,遂逐为末。或有矜容爱仪,洋洋习习。迟速承意,控御缓急。车音若雷,骛骤相及,骆漠而归,云散城邑。天王燕胥,乐而不泆。娱神遗老,永年之术。优哉游哉,聊以永日。
历嵩岑而将降,睹鸿梧于幽阻。高百仞而不枉,对修条以特处。蹈通涯而将图,游兹梧之所宜。盖雅琴之丽朴,乃升伐其孙枝。命离娄使布绳,施公输之剞劂。遂雕琢而成器,揆神农之初制。尽声变之奥妙,抒心志之郁滞。
时促均而增徽,接角征而控商。
明仁义以厉己,故永御而密亲。
徒华公子,讬病幽处,游心于玄妙,清思乎黄老,于是玄通子闻而往属曰:仆闻君子当世而光迹,因时以舒志,必将铭勒功勋,悬着隆高,今公子削迹藏体,当年陆沉,变度易趣,违拂雅心,挟六经之指,守偏塞之术,意亦有所蔽与,何图身之谬也,仆将为公子论天下之至妙,列耳目之通好,原情心之性理,综道德之弥奥,岂欲闻之乎,公子曰:仆虽不敏,固原闻之。
玄通子曰:洪梧幽生,生于遐荒,阳春后荣,涉秋先雕,晨飚飞砾,孙禽相求,积雪涐々,中夏不流,于是乃使夫游宦失势,穷摈之士,泳溺水,越炎火,穷林薄,历隐深,三秋乃获,断之高岑,梓匠摹度,拟以斧斤,然后背洞壑,临绝谿,听迅波,望曾崖,大师奏操,荣期清歌,歌曰:陟景山兮采芳苓,哀不惨伤,乐不流声,弹羽跃水,叩角奋荣,沉微玄穆,感物寤灵,此亦天下之妙音也,子能强起而听之乎。
玄通子曰:单极滋味,嘉旨之膳,刍豢常珍,庶差异馔,涔养之鱼,脍其鲤鲂,分毫之割,纤如发芒,散如绝谷,积如委红,殊芳异味,厥和不同,既食日晏,乃进夫雍州之梨,出于丽阴,下生芷隰,上讬桂林,甘露润其叶,醴泉渐其根,脆不抗齿,在口流液,握之摧沮,批之离坼,可以解烦,悁悦心意,子能起而食之乎。
玄通子曰:骥騄之乘,龙骧超摅,腾虚鸟踊,莫能执御,于是乃使王良理辔,操以术教,践路促节,机登飚驱,前不可先,后不可追,逾埃绝影,倏忽若飞,日不转曜,穷远旋归,此盖天下之骏马,子能强起而乘之乎。
玄通子曰:三时既逝,季冬暮岁,玄冥终统,庶卉零悴,王在灵囿,讲戎简旅,于是驷骥騄,乘轻轩,麾旄旗,鸣八鸾,陈众车于广隰,散列骑乎平原,属罘网以弥野,连罻罗以营山,部曲周匝,风动云旋,合团促阵,禽兽骇殚,仆不暇起,穷不及旋,击不待刃,骨解肉离,摧牙碎首,分其文皮,流血丹野,羽毛翳日,于是下兰皋,临流泉,观通谷,望景山,酌旨酒,割芳鲜,此天下之至娱也,子能强起而观之乎。
玄通子曰:当馆侈饰,洞房华屋,楹桷雕藻,文以朱绿,曾台百仞,临望博见,俯视云雾,骋目穷观,园薮平夷,沼池漫衍,禽兽群交,芳草华蔓,于是宾友所欢,近览从容,詹公沉饵,蒲且飞红,纶不虚出,矢不徒降,投钩必获,控弦加双,俯尽深潜,仰殚轻翼,日移怠倦,然后宴息,列觞酌醴,妖靡侍侧,被华文,曳绫縠,弭随珠,佩琚玉,红颜呈素,蛾眉不画,唇不施朱,发不加泽,升龙舟,浮华池,纡帷翳而永望,镜形影于玄流,偏滔滔以南北,似汉女之神游,笑比目之双跃,乐偏禽之匹嬉,此亦天下之欢也,子能强起而与之游乎。
玄通子曰:汉之盛世,存乎永平,太和协畅,万机穆清,于是群俊学士,云集辟雍,含咏圣术,文质发曚,达牺农之妙旨,照虞夏之典坟,遵孔氏之宪则,投颜闵之高迹,推义穷类,靡不博观,光润嘉美,世宗其言,公子瞿然而兴曰:至乎,主得圣道,天基允臧,明哲用思,君子所常,自知沉溺,久蔽不悟,请诵斯语,仰子法度。
迎归云,溯游风,无物可乐,顾望怀愁。暗君逐臣,顽父放子。排挫礼学,讥遣世伪。
背和暧于青春,践朱夏之赫戏。摇轻Ψ以致凉,爰自尊以暨卑。织竹廓素,或规或矩。(《书钞》一百三十四)
班固(32~92),东汉辞赋家、史学家。字孟坚,扶风安陵(今陕西咸阳)人。年少时,就能属文,16岁入洛阳太学。又性情宽和谦让,因此深为当时儒者所钦重。其父班彪是当时著名学者,曾作《史记后传》65篇,补写《史记》以后西汉的历史。班彪死后,他想要补完全书,后有人告发他私改国史,捕入京兆狱。其弟班超上书辩解,获释,汉明帝很赞赏班固的才能,召为兰台令史,转迁为郎,典校秘书。自明帝永平中奉诏修史,经过多年努力,于章帝建初七年(82),基本完成《汉书》的写作。章帝时,班固任玄武司马。建初四年(79)帝诏诸王、诸儒集合于白虎观讲论五经异同,令班固撰集其事,纂成《白虎通义》。和帝永元元年(89),随大将军窦宪征匈奴,为中护军。宪骄横获罪,班固被牵连入狱,死于狱中。班固是东汉前期最著名的辞赋家,着有《两都赋》、《答宾戏》、《幽通赋》等。《隋书·经籍志》有《班固集》17卷。已散佚;明代张溥辑有《班兰台集》。
终南山赋 览海赋 两都赋并序 幽通赋 竹扇赋
伊彼终南,岿[上山下截]嶙[外口内千禾]。概青宫,触紫宸。[上山下钦]郁律,萃于霞 。暧 对[左日淹右]蔼,若鬼若神。傍吐飞濑,上挺修林。玄泉落落,密荫沉沉。荣期绮季,此焉恬心?三春之季,孟夏之初,天气肃清。周览八隅,皇鸾[上狱下鸟]
。警乃前驱,尔其珍怪。碧玉挺其阿,蜜房溜其巅(案:《文选·蜀都赋》注引班固《终南颂》有此语,或「颂」即「赋」之误)。翔凤哀鸣集其上,清水泌流注其前。彭祖宅以蝉蜕,安期飨以延年。唯至德之为美,我皇应福以来臻。埽神坛以告诚,荐珍馨以祈仙。嗟兹介福,永钟亿万年。(《初学记》五)[全汉文底稿,墨客山庄校]
流泽遂而成水,停积结而为山。(《文选·魏都赋》注,《天台山赋》注)
固仙灵之所游集。(《文选·头ヌ寺碑》注)
运之修短,不豫期也。(《文选·潘岳西征赋》注。案:此赋今见存者仅二语耳。《艺文类聚》所载,乃班彪作,张溥本误收。案:张溥本有《游居赋》,即《冀州赋》也,乃班彪所作,误收。)
或曰:「赋者,古诗之流也。」昔成、康没而颂声寝,王泽竭而诗不作。大汉初定,日不暇给。至于武、宣之世,乃崇礼官,考文章。内设金马、石渠之署,外兴乐府、协律之事,以兴废继绝,润色鸿业。是以众庶悦豫,福应尤盛,白麟、赤雁、芝房、宝鼎之歌,荐于郊庙。神雀、五凤、甘露、黄龙之瑞,以为年纪。故言语侍从之臣,若司马相如、虞丘寿王、东方朔、枚皋、王褒、刘向之属,朝夕论思,日月献纳。而公卿大臣御史大夫婚儿宽、太常孔臧、大中大夫董仲舒、宗正刘德、太子太傅萧望之等,时时间作。或以抒下情而通讽谕或以宣上德而尽忠孝,雍容揄扬,着于后嗣,抑亦《雅》《颂》之亚也,故孝成之世,论而录之。盖奏御者千有余篇,而后大汉之文章,炳焉与三代同风。且夫道有夷隆,学有粗密,因时而建德者,不以远近易则,故皋陶歌虞,奚斯颂鲁,同见采于孔氏,列于《诗》《书》,其义一也。岙之上古则如彼,考之汉室又如此。斯事虽细,然先臣之旧式,国家之遗美,不可阙也。臣窃见海内清平,朝廷无事,京师修宫室,浚城隍,起苑囿,以备制度。西土耆老,咸怀怨思,冀上之眷顾,而盛称长安旧制,有陋雒邑之议。故臣作《两都赋》,以极众人之所眩曜,折以今之法度,其词曰:
有西都宾问于东都主人曰:「盖闻皇汉之初经营也,尝有意乎都河洛矣。辍而弗康,实用西迁,作我上都。主人闻其故而睹其制乎?」主人曰:「未也。愿宾摅怀旧之蓄念,发思古之幽情,博我以皇道,弘我以汉京。」宾曰:「唯唯。」汉之西都,在于雍州实曰长安。左据函谷、二崤之阻,表以太华、终南之山。右界褒斜、陇首之险,带以洪河、泾、渭之川。众流之 涌其西。华实之毛,则九州之上腴焉。防御之阻,则天地之
奥区焉。是故横被六合,三成帝畿。周以龙兴,秦以虎视,及至大汉受命而都之也。仰悟东井之精,俯协《河图》之灵,奉春建策,留侯演成,天人合应,以发皇明,乃眷西顾,实惟作京。于是 希秦岭,
我北阜,挟沣灞,据龙首。图皇基于亿载,度宏规而大起,肇自高而终平,世增饰以崇丽,历十二之延祚,故穷泰而极侈。建金城而万雉,呀周池而成渊,披三条之广路,立十二之通门。内则街衢洞达,闾阎且千,九市开场,货别隧分,人不得顾,车不得旋,阗城溢郭,旁流百廛,红尘四合,烟云相连。于是既庶且富,娱乐无疆,都人士女,殊异乎五方,游士拟于公侯,肆肆侈于姬姜。乡曲豪举,游侠之雄,节慕原、尝,名亚春、陵,连交合众,骋骛乎其中。若乃观其四郊,浮游近县,则南望杜、霸,北眺五陵,名都对郭,邑居相承,英俊之域,拔冕所兴,冠盖如云,七相五公。与乎州郡之豪杰,五都之货殖,三选七迁,充奉陵邑。盖以强干弱枝,隆上都而观万国也。封畿之内,厥土千里,
跞诸夏,兼其所有。其阳则崇山隐天,幽林穹谷,陆海珍藏,蓝田美玉、商、洛缘其隈, 、杜滨其足,源泉灌注,陂池交属,竹林果园,芳草甘木,郊野之富,号为近蜀。其阴则冠以九 ,陪以甘泉,乃有灵宫起乎其中。秦、汉之所极观,渊云之所颂叹,于是乎存焉。下有郑、白之沃,衣食之源, 是封五万,疆场绮分,沟塍刻镂,原隰龙鳞,决渠降雨,荷 成云,五谷垂颖,桑麻铺
,林麓薮泽,陂池连乎蜀、汉,缭以周墙,四百余里,离宫别馆,三十六所,神池灵沼,往往而在。其中乃有九真之麟,大宛之马,黄支之犀,条支之鸟,逾昆仑,越巨海,殊方异类,至于三万里。其宫室也,体象乎天地,经纬乎阴阳,据坤灵之正位,仿太、紫之圆方。树中天之华阙,丰冠山之朱堂,因瑰材而究奇,抗应龙之虹梁,列棼 以布翼,荷栋桴而高骧,雕玉 真以居楹,裁金璧以饰 ,发五色之渥彩,光焰朗以景彰。于是左
戚右平,重轩三阶,闺房周通,门拓闼洞开,列钟ね于中庭,立金人于端闱,仍增崖而衡阈,临峻路而启扉。徇以离宫别寝,承以崇台闲馆,焕若列宿,紫宫是环。清凉、宣温,神仙、长年,金华、玉堂,白虎、麒麟,区宇若兹,不可殚论。增 业峨,登降
召烂,殊形诡制,每各异观,乘茵步辇,惟所息宴。后宫则有掖庭、椒房,后妃之室,合欢、增城,安处、常宁、ぇ若、椒风,披香、发越,兰林、蕙草,鸳鸯、飞翔之列。昭阳特盛,隆乎孝成,屋不呈材,墙不露形, 以藻绣,络以纶连,随侯明月,错落其间,金 衔璧,是为列钱、翡翠火齐,流耀含英,悬黎垂棘,夜光在焉。于是玄墀钅口砌,玉阶彤庭, Й
戚彩致,琳珉青荧,珊瑚碧树,周阿面临一。红罗飒纟丽,绮组缤纷,精曜华烛,俯仰如神。后宫之号,十有四位,窈窕繁华,更盛迭贵,外乎斯列者,盖以百数。左右庭中,朝堂百寮之位,萧、曹、魏、邴,谋谟乎其上。佐命则垂统,辅翼则成化,流大汉之恺悌,涕亡秦之毒螫。故令斯人扬乐和之声,作画一之歌,功德着乎祖宗,膏泽洽乎黎庶。又有天禄、石渠,典籍之府,命夫
诲故老,名儒师傅,讲论乎六艺,稽合乎同异。又有承明、金马,着作之庭,大雅宏达,于兹为群,元元本本,殚见洽闻,启发篇章,校理秘文。周以钩陈之位,卫以严更之署,总礼官之甲科,群百郡之廉孝。虎贲赘衣,阉尹阍寺,陛戟百重,各有典司。周庐千列,徼道绮错,辇路经营,修除飞阁。自未央而连桂宫,北弥明光而亘长乐,凌 登道而超西墉,扌昆建章而连外属,设璧门之凤阙,上觚棱而栖金爵内则别风之 焦
,眇丽巧而耸擢,张千门而立万户,顺阴阳以开阖。尔乃正殿崔嵬,层构厥高,临乎未央,经骀荡而出 及娑,洞 兮诣以与天梁,上反宇以盖戴,激日景而纳光。神明郁其特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