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普斯三驾马车是什么意思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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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ps是什么意思
中文翻译英英解释奥普斯忽布, 蛇麻花, 蜱酒花霍普斯啤酒花蛇麻草蛇麻子跳跃:&&&&n. 1.【植物;植物学】蛇麻草[子],忽布。 2.〔 ...:&&&&雌性啤酒花:&&&&瞎讲着, 胡说着:&&&&啤酒花浸膏:&&&&忽布油; 啤酒花油:&&&&微波射程:&&&&啤酒花油:&&&&啤酒花
例句与用法We flew from london to bombay in one hop .我们从伦敦直接飞到孟买。Hop in , i will give you a lift to the station .上车吧,我开车送你去车站。I have been on the hop all day .我一天到晚忙得团团转。Hops serve to embitter beer .酒花的作用是使啤酒发苦。Are you coming to the hop tonight ?今晚你来跳舞吗?。A troop of little girls had gone hopping and singing .一群小女孩一边玩独脚跳,一边唱歌。The birds were hopping and twittering among the bushes .小鸟在树丛中跳来跳去,叽叽喳喳。The chief says for you to hop a plane and get up here right away .总长请你立即乘机到这里来。George hopped up at once .乔治马上站起来。After filtration, the hopped wort is ready for fermentation .加了酒花的麦芽汁在过滤后进入发酵过程。更多例句:&&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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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l rights reserved冰剑客?第一部?第三章
第三章.夜幕降临
八月的盛夏,阳光炙烤着月海险峻的峡湾,浅绿色的草坪懒洋洋地随微风脉动。蔚蓝的波涛洗刷着崖壁间少有的沙滩,海鸥阵阵长鸣,捎来一丝丝海风的清凉。万里碧空如最纯粹的海蓝宝石一般无瑕,这样的天气在雨季的月海沿岸本来是极少出现的①。忍受了数日连绵阴雨的渔民们,就像迎来了天使降临般满怀感激。孩子们也像挣脱了鸟笼的海鸟,把大海当成天空,尽情地嬉戏,浪花间立时一片欢声笑语。
远远的,在离渔村最近的城堡----红烛堡所在的悬崖峭壁上,两个人影从一棵大橡树后钻出,像久违了这新鲜而炎热的空气一般,深深地、贪婪地呼吸着。
“我肯定爱上月之海了!”女孩陶醉地大声宣布,她看起来十六七岁,全身散发着少女特有的清纯气息,一个成熟女人该具备的特征都已发育完全,但清秀的脸上还洋溢着明显的可爱稚气。卡兰特?温弗里刚刚度过她十七岁的生日,俨然已经到了可以承担女性责任的神圣年纪了。
“如果我是你,会尽量小点声!”男孩虽然在责备着卡兰特,但语气里却没有丝毫不快。贝洛尔今年已经十七岁了,四年的时光让他的个头又长了不少,身体也更加健壮结实,肩膀的宽度让他看起来像一个真正的男子汉。而他的样貌却和小时侯一样俊俏,只是稍微多了些青少年的英气和成熟。像所有处在这一年龄段的男孩一样,他傲气十足,不可一世,但因为受养父佳尔斯?贝普伦德博士的影响,他在这些情绪的表露上非常谨慎,所以在其他人眼里,他仍然是个温和谦逊又气质内敛的小伙子。
“我们走吧,我可等不及了!”在城墙的阴影外,贝洛尔很快便感到酷热难当,所以对卡兰特催促道。之前,他已经在令人窒息的城堡里闷了一个星期了,如果不是佳尔斯叔叔即将出行,此刻正忙着安排临行的各项事宜,他恐怕还是很难找到出城去玩的机会。
“不要着急,我还有一个提议呢!”卡兰特故作神秘地对贝洛尔说。
“提议?难道又要搞什么花样?”贝洛尔斜眼看着身高到他双肩的卡兰特。根据经验,如果卡兰特故作神秘,他就一定会倒霉,这一点几乎没有过例外。
“是一个很大的花样。”卡兰特说,“跟我来吧。”
说完,她便朝着和渔村相反的方向跑去。贝洛尔没来得及提出反对意见,而且也确实有点好奇,于是便紧紧跟在了后面。两人绕着城墙,小心地穿过悬崖边缘和墙根中间狭窄的缝隙,朝北边延绵无尽的峡湾走去。
一路上,贝洛尔越来越觉得自己好象一块即将融化的奶酪。卡兰特也满头大汗,但反而越热走得越急切,到后来,两人干脆撒腿奔跑了起来,指望掀起的气流可以让身体得到一丝凉爽。
终于,当二人抵达一处芳草萋萋的悬崖顶时,卡兰特气喘吁吁地停下了脚步,她用手支在双膝上,被汗水流遍的脸上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是这里吗?”相比之下,训练有素的贝洛尔的呼吸显得不那么粗重急促,他只是热得直揪自己的前襟。
“对!”卡兰特一边气喘,一边兴奋地回答道,“就是这里!我的梦想之地,我的奇迹之地就是这高崖下的小小港湾!”
贝洛尔走近悬崖的边缘,向下俯瞰,他看到二十多米高的陡峭崖壁下,真的有一个游泳池大小的海湾,海湾里,温柔的潮水不断冲刷着已经向里凹进的岩石,因为无直接光照而呈现暗绿的颜色。
“和你的眼睛是一样的颜色吧?”卡兰特恢复了呼吸后,来到了贝洛尔身边,像俯视自己的孩子一样无限迷恋地俯视着下面,“很久以前我就发现了这个地方,并且大概推测出它的水很深,甚至比更远的海域还要深。当时的我暗下决心,等过了17岁生日,取得可以公开出入红烛堡资格,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到这里来……”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一定要拉我从密道出来?要知道现在的我们走密道可是很严重违章的了!”贝洛尔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卡兰特。
“所以我才想再最后走一次嘛!”卡兰特笑道,这三年来她的脾气改善了不少,“这个密道可不是谁都有机会发现的,使用了那么多年却突然不能随便使用了,对于如此来之不易的东西我自然会非常留恋,难道同为密道主人的你就没有一点惋惜怀念之情吗?”
“那有什么办法?”贝洛尔并非故意轻描淡写,他确实对怀旧、感伤之类的情感缺乏感知力,“我们都已经十七岁了,红烛堡的法律对十七岁以上的住民都是有全效的。②用非法方式出入城堡是一项不小的罪名,说不定永远驱逐还是轻的呢!”
“你这家伙!”卡兰特挑起了一条眉毛,“告诉你吧,我还要将秘道粉刷得跟城墙一样颜色,好以后继续使用。石灰我都已经准备好了,就放在秘道那边。真不愧是博士的养子,年纪才比我大半岁,居然说话老气横秋的,你难道就连梦想都没有吗?”
“梦想?”贝洛尔轻蔑地重复着,他本来想说些讽刺挖苦的话,但又发现自己其实无话可说。一阵失意蓦然涌上心头,但转瞬即逝。
卡兰特把贝洛尔的沉默当成是投降,轻而易举地忘掉了刚才的小冲突。
“我早已经决定了,在8月26日我十七岁生日的那一天,一定要到这里来,我要像瀑布一样从这里跳到水中,然后游到渔村的海域里!”
“我看你一定是疯了!”贝洛尔被卡兰特的心血来潮惊呆了。
“疯了?当然!”卡兰特故意高昂地宣布,“疯狂是年轻人的权利,至少我这样认为!如果贝洛尔?贝普伦德过于正常而不敢跟着我跳下去,那疯狂的我恐怕就要永远把正常的你当成胆小鬼来回忆喽!”
一番话刚刚停止,她便敏捷地脱下了紫色的外套和短靴,露出了纯白色的无袖内衣,然后就这样穿着内衣和露出大腿的短裙纵身投入了水湾之中。
“卡兰特!”
贝洛尔惊慌失措了,他急切地扑到悬崖边,向下张望。
只见深绿色的浪涛中,水花渐渐归于无形,好象之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而卡兰特更是不知所踪。贝洛尔又呼唤了几声,心里的慌乱使他的衣服完全被冷汗浸透了。
他顾不上其他的理由和潜在的危险,急忙站起身脱掉了短袖的衬衫,再从脚上拔下靴子,学着卡兰特的样子跳进了二十多米下的海水中。
刚进入水里,他便发现这个水湾果然非常深,透过眼前无数的气泡,他看到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暗洞穴,已经离开了阳光所能照射的范围。
突然一双手从身后搂住了他的胸膛,他吃了一惊,以为是遇到了某种水下怪物,于是急忙拼命地向上游,然而那身后的东西似乎并没有多大的力气,体重也很轻,贝洛尔只是稍稍用力,便成功浮出了水面。贝洛尔又去扳搂住他的手,却发现那双手臂很柔软。
“并没有那么可怕是不是?”
贝洛尔身后响起了卡兰特清脆的嗓音,这让贝洛尔放心了些,但还是惊魂未定。他虚惊了一场,顿时觉得自己的运气终归是不错的,像那种突如其来的命运毕竟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至于卡兰特对他的捉弄,因为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所以他并没有觉得生气,不过为了维持威严,表面上的怒气还是要装一装的。
“你这不懂规矩的丫头!已经是成年人了,居然还敢这样搂着我!还不快放手!”
“那有什么关系?”卡兰特仍然搂得紧紧的,“就当是妹妹搂自己的哥哥,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妹妹?”贝洛尔只觉得好笑,当然他心中确实是把她当成妹妹的,“你这个没有教养的野丫头居然妄想当我的妹妹?真怀疑你到底是不是芭芭拉的女儿,你怎么一点也不像你妈妈?”
“我妈妈是世界上最完美的女人,我哪有那么容易像她!”卡兰特终于有一点不高兴了,她松开了手,像一只人鱼一样悠然游向外面的大海。
“能追上我的话就来吧,自称是海骑士克什拉贝特的狂傲家伙!”就好像从来没有听见过贝洛尔的嘲讽一般,卡兰特转瞬间又恢复了无所顾忌的狂放。
贝洛尔被她的喜怒无常弄得哭笑不得,只得伸开双臂推开沉重的海水,追了上去。
游出了小水湾而来到真正的大海中,贝洛尔眼前豁然开朗,这种奇妙的快感让贝洛尔油然而生万丈豪情,仿佛那无限的光明、无尽的汪洋,都聚汇在他的胸中,化作他的力量,他情不自禁地高声呐喊,但随即就有海水涌进了他的口中。
贝洛尔的喊声中饱含着充满灵魂力量的激情,这种激情也感染到了卡兰特的情绪,使她也由衷地欢呼起来。
月之海的波涛在两个少年身边浮动,仿佛是最细滑的绸缎,轻柔而不脆弱,绵延而不冗乱。海鸥的鸣声和少年人的笑声,就是此刻月之海上唯一的乐章。
在乐章中,两人一边嬉戏一边向南游去。
被夕阳染红的沙滩上,精疲力尽的贝洛尔和卡兰特仰躺着,静静地凝望天空中的云霞,层层半红半白的薄云像被落日吸引一样,朝海平线滚滚流去。
“好美啊,像童话故事一样,”卡兰特感叹地说,“月之海的景色看一辈子也是看不够的,你说是不是,贝洛尔?”
“我累了,不要跟我说话。”贝洛尔的声音有气无力,但他自称是累了却是在说谎。他并不是累了,只是这一天发生的一些事正在搅乱他的思绪,使他无法平静地回答卡兰特的问题。卡兰特噘了噘嘴,继续凝视着晚霞和余晖,渐渐地便厌倦了,甚至昏昏欲睡。
贝洛尔听到了卡兰特打哈欠的声音,不禁下意识地扭头打量起她来,白天时卡兰特说的一番话像刚刚才说一样回响在他耳边:
“……你难道就连梦想都没有吗?”
我没有梦想吗?这怎么可能?哪个人会没有梦想?
可是,我的梦想究竟是什么呢?
贝洛尔冥思苦想着,他的耳边又有两个声音,像风一样莫名其妙地吹进他的脑海。
“从今天起,你要努力学着保护自己,努力学着抛弃一切欲望、野心,以及远大的理想,努力去适应一个不属于你的环境,你必须努力去做这些事。能答应我吗?”这是佳尔斯的声音。
“我只是你的剑术老师,当然不能替你决定你的未来,但从我身为圣剑士的主观角度来说,我更希望继承了我的剑术的年轻人,能够用他的剑保护这个来之不易的光明世界,成为一位受人敬仰的英雄。”这是亚当的声音。
是啊,受人敬仰的英雄。尽管贝洛尔与生俱来就有一种愤世嫉俗的人生观,但毕竟也是一个青春期的男孩,正处于本能地崇拜英雄的年纪,成为英雄,对于他仍然有着他本人不愿承认的吸引力。可是他没有忘记对佳尔斯的承诺,他承诺,必须抛弃一切梦想,抛弃一切少年男孩不可避免的雄心壮志,像佳尔斯一样,在红烛堡中度过一生。
这些理想与现实差距的认识让贝洛尔的思绪越理越乱,他本来很好的心情也已经毁于一旦,于是他决定换一个问题来想,或者干脆除了望落日之外什么也不做。但他搜遍脑海,也找不到更感兴趣的问题,而看着晚霞只会让他昏昏欲睡----此时卡兰特已经睡眼朦胧了。
他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心,利落地站起身,用力拍打着裤子上已经干了的沙子。
“时间不早了,我们还得去你那个水湾取我们的衣服,走吧。”
卡兰特仍然意犹未尽,她显然还不打算结束这一天的游戏。“我们游回去怎么样?像来时一样。”
贝洛尔望了望已经被夕阳染成红色的月之海,刚要严肃地拒绝,却突然觉得卡兰特的提议也不是很糟糕,不但不糟糕,反而是一个很吸引人的想法。贝洛尔的兴趣燃烧了起来,竟然连回答卡兰特也顾不上,像饥渴的猎豹扑向猎物一般冲进了波涛中,溅起的浪花闪着耀眼的金光。卡兰特一时惊呆了,在她的印象中,贝洛尔从五岁起就再没有做过任何违背常理得出格的事了。但贝洛尔只是越游越远,卡兰特只好惊魂未定地赶忙跟上,留下一群远远注视着的渔村少女们,望着她们心中白马王子渐渐远去的背影暗自心伤。
梦想那种东西,没有又怎么样,我现在不是也很快乐吗?读佳尔斯读过的书,听芭芭拉唱美丽的歌,学习亚当的剑术,和卡兰特一起玩。这些不都是很快乐的事吗?失去了这些,生活不就是一无是处了吗?所以应该心安理得地守着这些快乐度过一生啊!
可是为什么会不甘心呢?为什么心里总是有一把声音在呢喃着,在抗议着呢?为什么我总是觉得这样的人生不是我的,而我应该拥有更波澜壮阔的人生呢?
贝洛尔在波涛间拼命地游着,仿佛要用尽全身的力气,可是困扰着他很久的问题并没有一丝一毫被海浪冲走,萦绕在心头的烦恼始终挥之不去。卡兰特跟在后面,已经是筋疲力尽,而且被抛得越来越远。
太阳仿佛疲倦的睡眼,在海平线上渐渐闭合,最明亮的一线由金黄转为赤红,最后沦为深紫,直到被夜色吞没,一弯下弦月浮在云海中,给每一片云勾上了一层蓝银色的光晕,群星闪烁,宛如一场盛会在苍穹中举行。
到了他们出发的地方,贝洛尔才想起此处是悬崖峭壁,很难攀登,他哭笑不得,只好抹了抹头发,仰望着崖顶不知所措。过了很久卡兰特才从后面跟了上来,看到贝洛尔犯愁的样子,大笑起来。
“怎么了?上不去了?是不是觉得被我捉弄了?”卡兰特的声音尽管快乐但已经有气无力。
“我现在还有的是体力,在水里游一整晚都没有问题,”贝洛尔立即反唇相讥,“不过你好像已经不那么精力充沛了呢!如果不带我上去,你可能就会因为精疲力竭而葬身大海了。”
“我才不怕呢!”卡兰特仍旧不甘示弱,“如果我游不动了,你难道就看着吗?”
“如果一定要和你一起死在这里,我会等你先死,然后再听天由命。没错,我不会帮你的。”贝洛尔假装冷酷无情地调侃道。
“你这个魔鬼一样的家伙,”卡兰特掀了一股海水过去,但没打中贝洛尔的脸,“居然还自称是我哥哥,难道你见过哪个哥哥会对妹妹说这种话?”
“我可从来没自称过,是你非要当我妹妹的。”
卡兰特一时语塞,不知道还有什么借口可以捉弄贝洛尔,体力的消耗让她的脑袋越来越不灵光,撑了几分钟,便只好认输了。
“好吧,就算我输了,我就给你一条生路。”卡兰特强装出一副豁达宽容的样子,朝北方游去。贝洛尔因这次的胜利而心情好转,脸上还不自觉地露出了一抹坏笑,他跟在卡兰特的身后,继续凫水。
游出不到两米远,刚才被突出的崖壁挡住的一个缓坡出现在了贝洛尔的眼前。缓坡的边缘是一块巨大的礁石,边缘棱角突出,看起来危险得很,但事实上礁石下面的水中还有软软的沙滩可以垫脚。两人从这里上了岸,身体顿时重得像绑了铅块。凉爽的海风吹动身上的水珠,带来丝丝清澈的触感。
找到了上衣和靴子,两人只是拿了起来,并没有很快穿上,因为太阳刚刚下山,岸上还是和白天一样的炎热。卡兰特四肢酸软无力,无论如何也要贝洛尔背着她。
“我可是救了你一命呢!况且海骑士克什拉贝特背人鱼公主希波吕狄亚回家,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对此贝洛尔实在无话可说,倒不是因为理亏,只是觉得偶尔背一背卡兰特也不错,显得他更像个独挡一面的男子汉。只是这样的机会也实在太多,所以他有时也会厌倦,不过不是这次,他爽快地答应了卡兰特的要求,这样一来卡兰特也倍感诧异。当贝洛尔表面上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蹲下时,卡兰特紧紧地搂住了他的脖子。
“你最好轻一点,不然勒死了我你可付不起这个责任。”贝洛尔大腿一用力,便轻松地背起了卡兰特轻盈的身躯。
“你的命有那么珍贵吗?”卡兰特轻声调侃道。贝洛尔当作没有听见,开始朝红烛堡走去。而红烛堡也正如其名,闪烁着点点亮红的灯光,夜色中让人分外温暖。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卡兰特百无聊赖地哼着那首《永远》,含含糊糊的几句歌词如梦似幻,轻轻地飘入贝洛尔毫无防备的耳朵:
我无处不在,
如同风中的尘埃,
如同北极夜空的星。
卡兰特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到最后几乎与梦呓无异。但那种宁静的感觉,仍然让贝洛尔陶醉在那迷蒙的歌声中。
无论如何,
我的心将永远向你飞去。
终于,歌唱完了,卡兰特的头也无力地靠在贝洛尔的肩上,两条纤细的手臂摆荡在他的胸口前,有一点痒,但暖暖的、滑滑的,让他在呼吸时仿佛闻到了花香一样舒畅。
唯一败坏气氛的是,卡兰特在月之海那么优雅的涛声中,竟然打起了呼噜。
走近了红烛堡北门,贝洛尔突发奇想,决定从正门走进去。他从卡兰特今天的举动中得到了灵感,当目睹卡兰特为“***日庆祝仪式”所作的准备后,贝洛尔突然觉得自己十七岁的到来未免太平凡、太理所应当了,他甚至从来没有想过要庆祝这样的事。因此他决定弥补一下,方式就是:打着赤膊,背着年龄相仿的女孩,堂堂正正通过大门走进规矩严谨的红烛堡。
于是他绕过城墙,朝正门走去。远远地,他看到护城河大桥旁立着的火炬,以及城门两侧“魔法守卫”隐隐发出的幽蓝色微光。他确信这就是平日里威严无比的红烛堡大门。
但出乎他的预料,正门前比往日的这个时候多出了一些东西。火光比正常的时候更亮,而且也有很多人聚集着----这在红烛堡可不多见,因为这座对外界高度警惕的城堡是从来不在太阳落山后接待商旅的,而除了小商小贩外,稍大一点的商旅也不会到红烛堡来。
不过最近倒是有一点变化:2832HD3月,卡贝姆王室开始对商业进行严厉的管制,中立的红烛堡就成了进行自由交易的最佳场所,有几个足够聪明的商人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但还不是大部分,这些商人主要是海拉尔城(在奥拉里东北方驿道上的商业城市)和苏勒领的“陆商”,都是当地中下等的商人,交易量小得可怜。
“也许这些人也是那些小商人吧,佳尔斯说只要继续下去他们就能够发财,我还真想知道他们要怎么在红烛堡这样的地方赚钱。”贝洛尔心想,他并没有放慢脚步。待走近时,他发现那些商贾正在和守门的警卫争吵,而且似乎并非所有的商贾都是一路人。
“我说过红烛堡是不会在太阳落山后接待陌生人的,你们回去吧。”守门人邓斯坦理直气壮地说。
“我们持有贵堡领主佳达罗夫爵士亲笔签发的通行证明。”一个游勇打扮、盖着薄披风的苏勒族妖冶女人指出,她的脖子上、耳朵上和手腕上挂满了看起来很名贵的首饰,似乎是一伙人的首领。一个一身黑衣、戴耳环、鹰勾鼻的男人紧紧跟在她的身后,腰间藏着一把不易察觉的弯刀。两个身着嵌钉皮甲、腰别流星锤的混血食人魔守在他们身后一辆巨大的马车旁,马车上的货物被一层层油布密封,根本看不出是什么。③
“来这里的生意人都必须持有佳达罗夫博士的证明,”邓斯坦据理力争,“但这并不能让你不受时间限制地自由进出。”
“也许把爵士阁下请出来,以证明他真的曾经允许我们在此时进入,会是个好办法。”另一队人的领袖(贝洛尔猜测)----一个衣着华丽的安卡路斯卡老人柔和地说。他身后是一个戴着蓝天鹅绒帽子的魁梧中年男子,跟随的随从有十六人,货物也较多。这个商队的特点昭然若揭,他们的穿着几乎一样,清一色的蓝灰色旅行衣和深黑色斗篷,而且全部都留着整齐的短发。
“很抱歉,博士正在进行不可打扰的魔法试验,严禁会客。”邓斯坦解释道。
听到这个消息,两伙商人纷纷与自己人面面相觑,好像听到了一声晴天霹雳。安卡路斯卡老人和蓝帽子交头接耳,用秘密的安卡路皇族语低声交谈。而那一边的鹰勾鼻也对他的女上司用南陆的语言说了什么话。这两种语言都是极少有人使用的,所以两方用来谈一些不能被外人知道的事。
但是贝洛尔自幼就被佳尔斯灌输了多种语言,其中就包括这两种(除此之外贝洛尔还精通十三种语言文字)。而且他在商贾们说话时刚好就在足够进的听力范围内,所以听得一清二楚。
“这个老家伙莫非想背叛我们?”南陆人说。
“不可能,这样一来他就等于做了亏本的***,把之前所做的一切付诸东流。我们只要在等等看,会有办法的。”苏勒女人及时结束了话题,因为她已经察觉到了贝洛尔的靠近。
“我们该怎么办,主教阁下?”蓝帽子对那个被称为主教的老人请示道。
“静观其变,我们的内应会帮助我们的。”主教嘱咐道,同时突然发现贝洛尔就在身边不远处,所以猛然闭上了口。
当然贝洛尔只是若无其事地走进城门,并没有表现出自己在刻意偷听,但那些“商人”却仍然死死地盯着他,好像他们知道他能够听懂那些晦涩的语言。那些人的注视让贝洛尔感到毛骨悚然,就好像自己落入了食人魔鬼的包围圈中一样。他大胆地朝那些人中间瞟了一眼,刚好与那个苏勒女人对视,刹那间,就仿佛坠入了寒冰的地狱,全身的热量都被迅速地抽干了,那女人的眼睛里好像有一个黑洞,可以吸光人全部的勇气。
贝洛尔打了个寒噤,急忙转过头去,穿过鸦雀无声的人群,走向城门。
“晚上好,邓斯坦。”贝洛尔惊魂未定地向邓斯坦打招呼,邓斯坦也表示回应。
“晚安,贝普伦德先生,你们回来得太晚了。”
“对不起,下次一定会早点回来。”本来想摆摆成年人威风的贝洛尔此刻仿佛失去了全身的精力,只能尽可能轻声地回应守门人的抱怨。
火光被抛在了身后,贝洛尔走进城门的阴影里,鼓足勇气,又回头张望了一眼,发现那些人还在盯着他看,那目光(这次他刻意不去看苏勒女人)很明显不是因为他的英俊相貌或者运动员身材。一股寒气从他的后背涌上脖根,催得他快步离开了城门口,速度快得像在逃命。
他拼命地跑回了内城,剧烈的颠簸并没有吵醒熟睡中的卡兰特。看到佳尔斯房间的灯火,他稍稍冷静并且有一点放下心来了,这时他才想起卡兰特还睡在他的背上,于是又慢下脚步,来到西区,敲开了芭芭拉住所的门。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芭芭拉看到贝洛尔背着卡兰特的样子,露出了微笑,“很累了吧,把她交给我,然后吃点东西吧。”
贝洛尔早已经饥肠辘辘,但还是先把卡兰特亲自放在了她房间的床上。芭芭拉已经准备好了香气扑鼻的热汤、炖牛肉和整块厚实的黑麦面包。贝洛尔在外屋的桌前坐定后,立即大口大口地吃起来,很快便一点也不剩了。填饱了肚子之后,贝洛尔感到平静多了。
“看起来今天你们玩得很快乐。”芭芭拉笑着说。
“是啊,非常快乐。”贝洛尔不知道这是不是在说谎或者敷衍,但芭芭拉的问话勾起了一件事,这件事也许能够在芭芭拉这里解决----像这样佳尔斯和亚当都解决不了的事,也就只有芭芭拉能够给予他指引了。
“芭芭拉,我想问您一个问题。”于是他慎重地开口道。
“我会尽量回答。”芭芭拉的笑容融化在昏***的烛光中,让贝洛尔感到无比温暖。
“您有梦想吗?”
芭芭拉把目光移到了饭桌斑驳的表面上,沉吟不语。贝洛尔只得耐心地等待着。
等待了很久,芭芭拉终于开口了,她淡淡地笑着,好像在讲别人的故事。
“我在像你和卡兰特这样年轻的时候,生活得很不幸福,我的父母都早逝了,继母把我当成家中的仆人,那时我的梦想就是摆脱这种生活。后来有过几个人,给了我希望,其中一个让我实现了梦想。我拥有又失去,失去后又重新拥有,直到我来到红烛堡,有了你和卡兰特这两个孩子,我的梦想变成了活着看你们长大,看你们健康而且成为有能力的人,现如今我的这个梦想也实现了。我的下一个梦想,是见到你们各自的配偶和子女,见到你们拥有和我一样的梦想。这个梦想应该也很容易实现的,所以你看,我是个幸福得不能再幸福的人,我想要的,上帝都赐予我了。我一直都因此而感到骄傲。”
贝洛尔因为芭芭拉提到了结婚生子的事而有些害羞,但听了芭芭拉的话,他还是感到轻松了不少。只不过他的问题仍然没有解决,他并没有像芭芭拉这样的梦想可以拥有,在他眼里,那样的梦想和没有梦想没什么区别。
贝洛尔告别了芭芭拉,回到了主堡。进门前,他记起了那些商人的事,于是朝城门望去,发现他们仍然被拒之门外,而且似乎并不打算离开。贝洛尔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急忙跑着爬上楼梯,回到了他和佳尔斯一起居住的房间。
他猛地推开虚掩的门,正打算立即把外面的事告诉佳尔斯,却发现书房里一片整洁,书籍、试验用具都各归其位,有条不紊。佳尔斯坐在写字台前的椅子上,没有穿着平日的长袍,却穿着一身利落的紧身黑衣,墨蓝色的斗篷与包住他两耳的头巾连在一起,星宿法杖就别在他的腰间----依据贝洛尔的经验,这是佳尔斯即将远行时才会换上的装束。
“你怎么才回来?”佳尔斯的语气中不无责备的成分。
“对不起,不过……您要出门吗?”贝洛尔顾不上找借口。
“是的,”佳尔斯站起了身,“我必须去大丘陵那边的加夫曼旅店见几个人,大概明天下午就能回来。”
听到佳尔斯此去并非远行,贝洛尔稍稍松了一口气,但他随即便想起了城门外的那些奇怪的商人,于是急忙告诉了佳尔斯他所见到和听到的。佳尔斯听完了贝洛尔的叙述,简单地思考了一下,脸色变得稍稍凝重了些,他看着已经比他高出一尺多的贝洛尔,犹豫着什么,但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
“贝洛尔,你已经长大了,”佳尔斯的语气很沉重,“你父亲在你这个年纪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但对于自幼被保护在这个地方的你,我不想奢求什么,只希望你能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保护好你自己。这个房间被我附上了魔法,只要你在里面,那么任何对你有敌意的人用任何办法都无法进入。除非我回来,否则千万不要离开这个房间半步。”
“可是,佳尔斯叔叔,这是为什么?”贝洛尔慌忙地问,“那些人我根本不认识,为什么好像他们是来害我一样,要我躲起来呢?”
“我相信你已经凭直觉发现一些事了,贝洛尔,”佳尔斯耐心地解释道,“不然你又怎么会对那些商贾那么介意呢?这些人很明显不是商贾,而且你说其中一伙人留着短发,穿着一致,还有一位主教混迹其中,那么他们就有可能和圣剑团有关。这些圣剑士在深夜凭着红烛堡里的内应想混进来,显然是有什么阴谋。”
“可是佳尔斯叔叔,”贝洛尔被弄糊涂了,“圣剑团不是全北陆最正义的团体吗?他们到这里来怎么会是什么阴谋呢?”
“圣剑团早在大瘟疫时期便已经腐化了,”佳尔斯的眉宇间隐隐显出了怒容,但他并非是对贝洛尔发怒,“那些道貌岸然的卑劣骑士仰仗着先辈遗留的光环,为了实现野心不择手段,他们的用心远比那些邪恶之徒更加险恶。”
“可是他们的阴谋也不一定是针对我的呀?我甚至根本不认识他们。”贝洛尔这才明白了亚当会离开圣剑团的原因----圣剑团已经腐化这件事,以前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他。
“不认识?那你就错了,”佳尔斯指出,“你母亲,贝琳珂?科斯特就是一位伟大的圣剑士;你的外祖父摩尔根?费迪南爵士,在当时的圣剑团中排行第二;而排行第一的康斯布尔爵士,正是你父亲的宿敌④。所以说你和圣剑团的渊源是非常之深的。相信我,这次他们乔装来到红烛堡一定与你有关,但具体的原因我还不能告诉你,总之你要非常地小心,你甚至不可以去找芭芭拉或者亚当?洛宾,这样你只能更加危险,或者是让他们陷入危险,明白了吗?”
“是,明白了。”贝洛尔含混地答道,他还没有完全理解佳尔斯的话。
然后佳尔斯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身走进卧室----里面有他和贝洛尔的床。不到一分钟的工夫他又出来了,手中多了一个看起来很贵重的雪松木盒子,他把盒子放在写字台上,小心翼翼地取出了里面的东西----一把金光闪闪的匕首----递给了贝洛尔。
贝洛尔接过匕首,仔细端详着。这把匕首的刃的部分形状很怪异,是像弯刀一样的月牙形,但尖端和刃都很锋利,匕首柄用类似***的材料打磨而成,十分光滑,上面还刻着字:
白虎王格瑞雷尔十五世与王后神女卡罗琳之长女,索琳珈?科斯特。
“这是谁?跟我父亲一个姓。”贝洛尔问。
“跟你也是一个姓!”佳尔斯首先纠正道,然后才回答贝洛尔的问题,“她是你父亲的妹妹,也就是你的姑姑,很久以前就英年早逝了。这是她的遗物----龙牙匕首,是兰德武士族北地斧王后裔的标志⑤,你理所当然有持有它的资格。”
“佳尔斯叔叔!”贝洛尔突然认真地说。
“什么?”
“这个问题我胡思乱想了很久了,但一直没有问您。您常常给我讲我父母的事迹,有些地方是相当精确的细节,如果不认识他们,是不可能知道的,而且为什么您会有我姑姑的东西呢?您到底和他们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像自己的亲人一样了解他们呢?”贝洛尔一口气全问了出来。
佳尔斯的目光变得难以捉摸,但贝洛尔肯定,这种捉摸不定源于回忆和感伤。
“这个问题我不想草草地回答,等我回来,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佳尔斯苍白消瘦的脸上出乎意料地露出了微笑,“你已经到了该知道一切的年纪了,”他说完,又郑重地补充了一句,“你真的长大了,贝洛尔,你是我的骄傲。”
贝洛尔好像听到了世界上最振奋人心的战歌,全身热血沸腾,他涨红了脸,眼中闪烁着熠熠光芒,仿佛完成了一件最了不起的事。他一直以来都最想向佳尔斯证明自己,最想得到佳尔斯的肯定和承认,如今终于成功了。贝洛尔兴奋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想立即引吭高歌,拉着红烛堡所有的人跳舞。
“那么,我走了。”佳尔斯故意对贝洛尔的反应视而不见,免得贝洛尔日后觉得尴尬。他整理了一下斗篷的固定针,转身准备离开。
“啊!佳尔斯叔叔!”贝洛尔从惊喜中突然清醒了过来,情不自禁地大声喊道。待佳尔斯转过身,他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支支吾吾地说:“那么……一路小心。”
“你也要小心,”佳尔斯淡淡地笑了一下,“我再提醒一遍,在我回来之前,你务必要老老实实地呆在这间屋子里,暂时不要相信任何人,自己保护好自己。”
“是,我知道了。”贝洛尔不得不再三承诺,但其实他并没有很在意佳尔斯的叮嘱。在红烛堡有百余个道行高深的魔法大师,除非他们都被圣剑团或者某个势力收买了,不然想要在这里惹什么事可是比登天还难的。
佳尔斯嘱咐清楚后,便匆匆地走下了门外的螺旋梯,他的脚步声本来就很轻盈,直到后来甚至完全听不到了。贝洛尔转身快步来到写字台前,跪在写字台上面,朝窗外张望,不多时,便看见佳尔斯从楼下的门走出,然后迅速融入了微弱的灯光照不到的黑暗中。
贝洛尔就这样盯着佳尔斯远去的方向许久,直到不知不觉打了个哈欠,才想起来自己有多疲倦。
他敏捷地跃下木桌,走出佳尔斯的房间,来到隔壁的水房,这里有用特别装置收集的雨水和地下水,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而且非常干净,或者说是纯粹,多被用来饮用或做试验,而对于非魔法师的贝洛尔来说,这些水还可以用来洗漱。他用木盆接了一整盆的水,端回了屋里,再把全身的衣服脱光(裤子仍然是湿的),用清水冲洗掉身上的汗和海盐。身体洗干净后,他又洗了头、刷了牙,直到全身没有一处不洁净,才穿上短裤,把脏水倒进了厕所的排水管。然后将房间里的蜡烛一支一支熄灭,走进了卧室,上床就寝。⑥
黑暗中,贝洛尔辗转反侧,难以成眠,窗外明亮的月光像水银一般流泻在他身上,他脑中一片混乱。这一天发生了太多的事,使他不得不忙着整理头绪,睡意因此一扫而光。
他想起了关于自己梦想的疑惑,但随即又极力放弃了,这是日后心情平静的时候才能去想的事。他也想起了佳尔斯叔叔与他父母的神秘交情,但既然叔叔已经答应不久之后便会告诉他,那么现在再怎么揣测也是没有用的,于是也索性放弃了。
接着他又想到了那些神秘的商贾----只有这件事,无论他从哪个角度想,都认为是无法等心情平静后才去想的重要的事。那些人的动机和阴谋,以后也不会有人告诉他,只有他自己去弄个明白,才能在睡觉时不胡思乱想。
想到这里,贝洛尔立即翻身下床,借着月光,从衣柜中随便挑选出了一件短袖白色衬衫和一条结实耐用的旅行裤,然后匆忙地穿上。整装待发时,又突然想到了佳尔斯给他的匕首,于是从书房的写字台上取来,认真地连鞘一起挂在皮带上。最后,他来到佳尔斯做魔法试验时用的镜子前,在月海明亮的月光下端详着自己的倒影。
毋庸置疑自己是个十足的帅小伙,这样的评价他从十三岁开始就听腻了,而且他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照照镜子的兴趣。但此刻看到镜子中的自己,却突然觉得,那些说他英俊潇洒的评价也许并非只是奉承。
1.86米的挺拔的个头,因训练有素而匀称又粗壮的肌肉,利落而整齐的短短的金色卷发,垂在鼻梁和右眼中间的一绺刘海,细致而端正的五官,再加上薄薄的贴身衬衫,紧紧的旅行裤,质量上乘的鹿皮靴,无一不完美地衬托着他的身材,合体得天衣无缝。最让他英气倍增的是腰间的匕首,虽说那个时代男人在腰间佩戴武器没有什么特别,但在红烛堡却是始终禁止的(执勤的卫兵除外),所以贝洛尔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打扮,他感觉自己已经像佳尔斯和亚当给他讲的无数传奇故事中的英雄人物一样了,说不定在他所读过的成千上万部英雄传记中,都未曾有过他这样适合成为传奇角色的人物。⑦
贝洛尔第一次在自傲中陶醉了。平日,为了让别人认为他很平凡,必须无时无刻不佯装谦逊,虽然这让他在红烛堡得到了不少的好处,但今天晚上他突然觉得有一点累了,他突然开始怀疑今后还有没有像那样隐藏自己的必要。自己写的诗歌只敢对自己吟唱,学到的帅气身手只能自己叫好,读了再多的书籍也不会有人称赞知识渊博----这样的人生又有什么意义呢?不要说意义,就是真实性也值得怀疑。过着这样的生活,所谓梦想当然是一件奢侈品!
算了!我最好不要想这些,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呢!贝洛尔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衣着和表情,好像他即将要参加一场演出,而不是去冒险。一切就绪后,他快步朝门口走去,临出门前,他又回头看了一眼墙角的镜子,此时镜子上正反射着水银般的月光。
但是我不会再甘心过原来的生活了,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有所改变才行!贝洛尔暗暗地下着决心,然后悄悄走出了房间,走时仍不忘将门关严。
因为时间还早,所以红烛堡主城仍然灯火通明,但就着烛光的学者们都忙着钻研学术,因此城外还是一片寂静。远远的,贝洛尔可以听到外城的动静,而由于内城被设下了削减声音的魔法结界,使得那些嘈杂的响动听起来更像是低语。
贝洛尔左顾右盼,确定了周围并没有监视者或跟踪者,然后闪进阴影中,向东区大门潜行。来到与大城门在同一条线上的内城东门口,贝洛尔远远望去,发现城门外空无一人,只剩下邓斯坦和另一个门卫在继续看守----此时已经是夜里9时左右,按规矩城门即将要由守门人关闭。
贝洛尔急忙向身旁的内城门卫问道:“怎么回事?外门已经放那些商贾进来了吗?”
“是的,贝普伦德少爷,”左边的守门人恭敬地回答,“刚才城主大人送来了亲笔信,让那些人进来了。他们现在应该住在雷金纳德?霍普斯的‘铜牙旅店’。”
“城主?佳达罗夫大师不是正在进行‘闭关施术’吗?”贝洛尔感到奇怪。
“是这样,所有守门人都被告知了,可是当时那张字条肯定是城主大人的亲笔信,否则死板的老邓斯坦又怎么会轻易放那些奇怪的商人进来呢?”
“而且邓斯坦并没有派人去请示城主,”右边的守门人补充道,“我们也没看到谁去报信,城主的亲笔信自己就来了!”
贝洛尔陷入了思路的瓶颈。如果没有人报信城主就知道了整件事情,那就说明城主在等待那些商人,并且通过魔法或密探等方式观察着城门;但如果是这样,那么城主为什么还对外宣称自己要闭关施术呢?而且那些商人是在门口等了很长时间才进去的,就算把密探通报的时间算进去也还是太长了一点。
贝洛尔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决定先去西区的旅馆打探一下情况,再作分析。
一路上,贝洛尔小心谨慎,并尽可能加快脚步。西区和内城以及只有白天才热闹的东区不同,即使晚上也不会轻易安静下来,堡里的杂役聚集在这里,寻找着各种各样的不出格的乐子。
贝洛尔仔细地观察了几分钟,发现那些商人没有一个在外面游荡,但铜牙旅店里却灯火通明,这说明那些家伙全在里面。于是他尽量不引人注意地朝旅店的后门走去。
绕过一条小巷,贝洛尔来到了旅店的后门,他很幸运地没有碰到任何人,但却发现苏勒女人所带的那辆被层层包裹的马车赫然停放在马厩旁,而拉车的马则和其他的马混在一起,悠闲地嚼着干草。
贝洛尔开始有些好奇,他突然很想知道那里面究竟是什么货物。其他的货物都已经收拾了起来,却唯独这辆车上的随随便便放在这里。如果是不怕被偷走的便宜货,那又为什么密封得这么精细?
他走上前去,拔出龙牙匕首,想一窥究竟,但走近的一瞬间,他突然听到油布里传来了奇怪的声音,像是金属碰撞的响声,但因为太短暂,所以贝洛尔也不敢肯定。正当他伸出匕首,打算割开油布时,旅店里又传出了一声惊呼。
贝洛尔心头一震,他认出了这声音的来源是霍普斯先生的妻子,那是个像亚玛逊⑧一样勇敢的女人,不会因为小事而尖叫,一定是发生了真正恐怖的事情,她才会这样!贝洛尔急忙打开后门,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闪身躲藏在一堆装着雪猿皮的箱子(显然是某一方商队的货物)后面,然后从缝隙中观察旅店的一楼大厅。
第一个映入他眼帘的,就是苏勒女人身边的那个南陆人,他挂着凶残的笑脸,手上寒光闪闪的弯刀还在滴着淋漓的鲜血。
①月海沿岸受西方无尽之洋吹来的潮湿西风影响,属于典型的温带海洋气候,终年阴雨绵绵,即使是在少有的晴天,通常也会在蓝天中堆积着厚厚的云层。碧空万里无云对这里的居民来说是很奢侈的美景。
②稍候读者将知道,这只是大多数人的认识,其实在红烛堡复杂的法律条文中,明确规定公民在年满十八岁之后,才独立承担一切法律责任。十七岁成年只适用于成年人所拥有的权利方面,比如结婚和一些资格考试的参加
③一个全书最强大的反派人物就这样不太体面地登场了。
④康斯布尔?哲斯洛子爵,圣剑团排行第一的圣剑士,曾拥有公认的“圣剑王”的称号,在大瘟疫时,他因同僚的陷害而变成了鬼人,最终投靠亡灵巫师家族并篡夺了家族的权利,掌握了《死亡之书》和大瘟疫。2806年,阿瓦西?科斯特等英雄将之打倒,大瘟疫因此而得以解除。
⑤第十三代北地斧王----龙牙之主伊米特洛一世创造了龙牙匕首,分给自己的六个子女,并规定每一代斧王都必须制造这种匕首赐给自己的子女,作为王室直系血统的身份标志。
⑥从贝洛尔的生活习惯上,我们可以看出他性格特点的其中一个侧面:精细、挑剔、喜欢干净。这是红烛堡里优裕的生活条件和认真的气氛影响下形成的,贝洛尔对这样的环境有一定程度的依赖心理,因此在后来遭遇变故之后,他无法适应新的环境,性情上产生了很大的变化。
⑦这一段的描写或许看起来像是在夸耀贝洛尔的优点,其实正好相反,这段描写是为了暴露他的最大缺点才出现的。显而易见的,贝洛尔的缺点就是因强烈优越感久经压抑而产生的自大、狂妄和心高气傲,这些弱点是导致他日后悲剧以及其他人悲剧的重要因素。
⑧亚玛逊(Amazon):生活在阿拉蒙地区西部的一个奇异民族。该民族的女子都是强悍超过男子的战士,其凶猛善战,一直以来都声名显赫。因此在西方常常把坚强、勇敢甚至泼辣的女人称作“亚马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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