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片】《当你成为外挂》by 推倒勇者的魔王(无水 系统 穿越)【寒武纪年吧】_百度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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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你成为外挂》by 推倒勇者的魔王(无水 系统 穿越)
藏剑镇楼,刚刚格式不对
【【【【【【【阅读须知】】】】】】】1.无授权侵删2.本文已完结3.楼主学生党会更的比较少,但是这篇文不太长不会贴很久4.这篇文在吧里贴过,但是是有水的。我实在想贴这篇文,所以就来贴了。如果吧里无水版也有请告诉我谢谢
【【【【本文无水】】】】【【【【本文无水】】】】【【【【本文无水】】】】重要的话说三遍
文案 外挂征服世界。 这年头,没有外挂的主角不叫真?主角,尤其在起点晋江之类,没个外挂是绝对不好意思出门见人的。 无论之前如何,自从有了外挂,酷帅狂霸叼炸天不再是梦想,主角们从此过上了人生赢家的幸福生活,财色俱全,名利双收。 赞美外挂!主角和他们的小伙伴们如是说道。 但悲伤的是,他的任务是成为主角的外挂。 于是本文又名《如何成为合格的外挂》,《外挂的自我修养》,《外挂是怎样炼成的》,《外挂奋斗史》,《论成为外挂的充要条件》,《专注外挂五百年》?????? 内容标签:不伦之恋 修真 天之骄子 搜索关键字:主角:清霄真君(苏映真) ┃ 配角:元衡之,昭烈云,血屠魔君等 ┃ 其它:
我又说漏了【【【【扫雷】】】】本文开放式结局
2收徒 &!--go--& 上玄宗明性峰。 侍童见清霄真君从入定中醒来,连忙奉上沾湿的手巾,又为这明性峰的主人披上鹤氅。尽管服侍时日已长,但他仍不敢直视对方那摄人的容色。 “真君,掌门方才传信请您辰时三刻到太一峰见一见今年新进的弟子们。” 清霄真君微微颔首,他性如冰雪的名声在上玄宗几乎无人不知,那侍童见他如此也并不吃惊,只将一应琐事做完便又退至殿外。 清霄真君面色如常,心底却喟叹一声,到底是开始了。 他本不是此界中人,不过是被系统送至这山海界,至今已两百年有余了。 这其实是一部小说的世界,主角天赋超绝,且宗门势大,对他几乎是予取予求,加之一路奇遇不断,最终主角不仅得到飞升,还有诸美相伴,当真称得上是人生赢家。 但主角能有如此际遇,相当重要的一个因素是他有个堪称外挂的师父----清霄真君。 山海界以上玄宗、天微派和碧落宫为玄门顶级门派,能与之相抗的唯有魔道圣衍宗与佛门莲台寺。而玄门中又隐以上玄为尊,清霄真君正是上玄宗上一代宗主泰恒的关门弟子。 清霄五岁甫入宗门,其天资、心志和悟性无不堪称绝顶,甚至连主角也逊色一筹,不到两百年便结婴成功,与天微派温行并称“玄门双壁”,被认为是玄门这一代最有可能飞升的人物。 结果也的确如此。清霄最终修行五百年而飞升,震惊整个山海界。要知道,即使是主角也花了将近六百年,清霄资质之高可见一斑。 而他,正是在入门前一年成为了清霄。清霄的本名和长相均与他一般无二,据系统所说,这具身体本就是他的复制品,因此契合度才能达到最高。 他的任务,就是给主角充当外挂一样的存在,确保主角的飞升。 这件事对他来说倒也不难,因心性之故,他的修行速度甚至比原版清霄还要高上半分。系统曾感叹过,清霄是因不识而无扰,他却是历尽而无扰,境界上自然要高出一层。
今日宗主清河真君传讯于他,正是因为收徒一事。上玄宗门槛极高,要成为各峰亲传弟子,至少也得有双灵根的资质,还要有上佳的悟性和心志;至于内门弟子则是悟性上略有欠缺的双灵根或者有大毅力的三灵根,外门弟子为三灵根。 清霄是难得的变异冰灵根,也就是通称的天灵根,主角也是天灵根的资质,这才归到了清霄门下,之后就是主角升级猎艳寻宝三线并行的情节了。 清霄一面回忆剧情,一面踏上四匹素云瑞兽所拉的辇车向太一峰而去。 及至太一峰殿内,宗主清河真君、锻心峰清渠真君和秉识峰清回真君俱已到了,见清霄入殿,清河真君笑道:“若不是此次弟子入门,尚不知多久方能见得清霄师弟。” 清渠真君也言道:“一味苦修毕竟疲累,师弟不妨多行怡情之举,张弛有度,不失真意。” 清回微笑附和。 清霄微微敛衽,“师兄教诲,清霄铭记于心。” “师弟实在不必如此拘礼,”炼情峰卫坡真君朗笑而入,“难得今日我们师兄弟重聚,也就不消端着什么真君的架子了,随性便好。” 清回忍不住乐道:“卫坡师弟倒是难得说了句正经话。” 在清字辈中,惟独卫坡不曾出家,加之性格不羁,平日行事大多随心,其余人倒也了解,即使是他的几位师兄也不以为忤。 “还是让那些弟子进来吧,”清河叹道,“一旦卫坡师弟谈兴大发可就没个完了。” 他侧首吩咐侍童将新入门的弟子领入殿内,不一会,四个小童次序而入,依次向五位真君行礼。 清霄第一眼看见的倒不是那位主角,而是位于右侧的垂髫女童。这女童看上去七八岁年纪,生的玉雪可爱,清霄并未注意到这些,而是女童的眼神沉静中不失灵慧,且灵台清明,端的是修仙的上佳材质。 清霄心中微动,但一想到系统的任务,又觉索然,方才兴起的收这女童为徒的念头也就消弭了。 清河真君凝神看去,满意的点点头,这次的弟子天资均属上乘,三个单灵根,在历次中都算难得,他一指左首处的男童,对清霄言道:“此子是变异雷灵根,天资不凡,大有可为,师弟也是天灵根,合该师弟收下。”
其他三人也都点头称是,清霄一眼看出这男童正是主角,尽管年纪尚小,五官中已能看出俊美的雏形,无怪日后能左拥右抱,坐享齐人之福。 清霄应下,男童闻言上前一步,向清霄行礼道:“弟子元衡之拜见师尊。” 谁知一抬首竟怔在当场,只疑自己看见了饮风吸露的姑射神人,心旌神摇,如卧云端。 他在俗世出身尊贵,自幼见惯各色美人,可此刻与这风仪绝世的真君一比,全都成了枯木残枝,意趣全无。 其他小童在寂静中忍不住偷偷抬眼,也如元衡之一般呆住,四位真君只当没瞧见这些小童的失态,实在是他们初次见到这位小师弟时也未镇静到哪里去。 清河真君轻咳一声,“我已有韩肃为大弟子,此次就不再收徒,三位师弟可自行择徒。” 三人一番考量,最后卫坡收下了水灵根的顾绮年,小小的女童粉雕玉琢,已可窥见日后倾城之姿,正是本书的第一女主;清回收下了土灵根的何简,而清渠收下的正是清霄方才注意的女童,名唤柳盈风,因水木双灵根的资质不免在其他三个弟子前有所失色。只是清霄看来,四人之中,以柳盈风心性最佳,若不论男主的逆天气运,当以柳盈风得道最为可能。 收徒事毕,五位真君又赐下法宝不提,待将本命元神灯点上,便各自领着徒弟回去。 清霄领着元衡之坐上素云瑞兽辇,一路尚且年幼的主角自以为隐蔽的偷瞥,清霄也不点破,等到了明性峰,杂使将辇车牵下,侍童迎月躬身上前,他言道,“这便是本座亲传弟子,你且予他去择二侍童,再将衣饰领来。” 又转头对元衡之道:“现与迎月同去,着弟子服后再来见为师。”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身着弟子服的元衡之返回殿内,白衣金纹,衬得男童越发俊秀无双。 “可否识字?” 男童答道:“家中有夫子教导,除生僻字外基本识得。” “如此甚好。”清霄将刚刚从书房取出的《黄庭经》递给元衡之,“三月之内,只诵《黄庭》。有不明之处可来询问为师。” 又吩咐迎月将元衡之带往住处,诸事一毕,他便进入修行石室。 清霄也就是这几年刚刚进入元婴中期,正是巩固境界的关头,当下抱元守一,内视紫府,只见小小的元婴也盘膝而坐,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紧接着周天运转不息,自成循环。 如此过了一月,元衡之来请教,清霄将他不明之处一一解说,话语简洁不赘,元衡之却颇有茅塞顿开之感。 元衡之虽不甚明了师尊命他诵读《黄庭》之意,但不敢懈怠,用心极多,三月下来进益颇大。 清霄羽衣星冠,面容如玉,加之声音清冽如玉石撞击,元衡之觉得听从他的教导简直就如享受一般,不由心底偷偷庆幸能拜他为师。 “为师知你不解,《黄庭》乃我道门经典,可去浮消躁,于你心性大为有益。须知天赋虽重,然修行一途,悟性心志缺一不可,切勿以资质为傲,好高骛远。” 元衡之一惊,之前因自己天灵根之资而升起的一丝自得也消失了,郑重道:“弟子受教。” 到底是此世界的主角,还是有可取之处的。清霄暗自点头,“既如此,可授你《沧海流波诀》。” 玉削般的手指点上元衡之额头,刹那间他的识海中多了一段玄妙字诀,其精深处正如浩瀚沧海,无穷无尽,不愧“沧海流波”之名。
元衡之心神为之所迷,半晌才回过神来。虽略有犹豫,但还是鼓起勇气问道:“听闻师尊所习为《九天清霄录》,敢问师尊,为何不传授弟子此种功法?” 上玄宗作为累世大派,底蕴极其深厚,拥有《九天清霄录》和《沧海流波诀》两种顶级功法,仅亲传弟子与内门弟子有资格修习,外门弟子甚至连一窥机缘也无。只是与《沧海流波诀》相较,《九天清霄录》要求更严苛,不仅要单灵根的资质,还得是悟性出众的无情道修者。 泰恒道君就曾感叹,清霄简直就是为修习此书而生,他的道号也正是来自于此。 清霄也不讳言,“无情道方可修习《九天清霄录》,你的心性与无情道不合,强行修炼也是有害无益。” 尽管这***令人信服,不知怎地,不能与师尊修习同一部功法还是在男童心中留下了莫名的怅然。 见他神色恹恹,清霄也无意挽留,只让他回去自行参悟,有不解之处尽可来问。
3北海(上) &!--go--& 转眼半年已过,元衡之引气入体,算是正式踏上了修途。清霄每隔一月便召他来为其解惑,索性这孩子也算乖巧,两人相处尚且相宜。 这日,清霄想起昔年曾标记的一株千叶绛珠草约莫也快成熟了,便要动身前往北海之滨摘取。 上玄宗有一味疗伤圣品叫做丹芷凝仙露,正需要千叶绛珠草来炼制。当年清霄恰在北海之滨发现了一株千叶绛珠草,只是尚未成熟,于是做下标记,待日后来取。 他嘱咐元衡之不得懈怠,也不曾驾上素云瑞兽辇,只身独剑向北海而去。 却说梁州境内,有一处名为迎客居的酒楼,当地也算薄有名气。掌柜姓王,长着一张和气生财的脸,内里却着实不是个厚道人,做起生意来是六亲不认,惟独识得那阿堵物,别的只当是放屁。 这日正午王掌柜正将算盘拨得劈啪响,听见脚步声,将眼皮一掀,便看见个八九岁的男童,生的面如莲花,漂亮齐整之极,一头细软的乌发用金冠规规矩矩的束在一起,身上的红衣质地上乘,光泽含而不露,领口袖边均绣着精美的暗纹,足上的登云履亦是做工精良,服帖适脚。 王掌柜眼光毒辣,略微一扫,就晓得这必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偷跑出来,扬声叫到:“小三子,快出来伺候客人!” 又转头面向男童,露出一副亲切嘴脸:“小公子请先歇歇,小人这店里的饭菜在本地可是大大有名,小人让小三子上几道招牌菜,您只管尝尝。” 男童点点头,面上颇有几分高傲,只是他生得实在漂亮,加之金尊玉贵娇养出的气度,是以这高傲非但不讨厌,反让人觉得合该如此。 小三子手脚勤快,将正中的桌椅又擦了几遍,男童这才勉勉强强坐了下来。 角落里的几个泼皮对视几眼,悄悄冲男童的方向做了个手势,又若无其事的喝起酒来。
王掌柜也不担心男童不曾带上银钱,吩咐小三子只管捡贵的上,小三子得令,往厨房一催,男童面前的桌子便麻利的摆了个满。 那男童吃饭也是极讲究的,吃相端严,从始至终碗筷都不曾发出声响来,每样菜也只略略尝了几口,等他漱口净手完毕,整张桌子几乎看不出动过的痕迹。 结账时,男童从怀中取出一颗珍珠,这珍珠约有龙眼大小,莹润饱满,通体无暇,当真是有价无市的宝贝。 王掌柜眼睛都直了,却很快把贪色一掩,皮笑肉不笑的觑了男童一眼:“小公子莫不是以为这区区一颗珍珠就够了吧?这十里八乡的,谁不知我这迎客居食材上乘,功夫精细,小公子如今就用一颗珍珠打发了,可是瞧我们不起?” 男童美貌的小脸上闪过一丝煞气。他虽不曾与俗世常有接触,却也知道用这颗珍珠来付饭资绰绰有余,这掌柜分明是欺他年幼力孤,想趁机讹诈。小手在袖底掐上法诀,便要给这奸徒一个教训,角落里那几个泼皮却在此时围了上来。 “掌柜的,你可别欺小哥儿年幼,那几盘菜能值几个钱,你这酒楼的底,别人不清楚,我们哥几个可清楚得很。” 王掌柜面色一变,到底怕几个泼皮在酒楼闹起事来,只得恨恨的由他们去了。 出了迎客居,三人做出和气的神色,“小哥儿且来,我们予你买糖吃。” 他们只当男童不晓事,将他引到一处小巷后便凶形毕露,冷笑道:“小哥儿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我们也不为难你;若你不肯,也就别怪我们兄弟心狠了。” 其实这男童长得如此出挑,若是卖到人伢子手中定能大赚一笔,只是三个泼皮也晓得利害,似这般富贵人家的小公子,只要人没丢,那些损失的财物是必不会被家中看在眼里的;可若是连人也丢了,万一查出来,他们免不了把命给赔进去。倒不如将值钱物件一拿,再将这男童丢在小巷,也就不怕事后报复了。 岂知这漂亮的跟个花骨朵似的男童冷笑一声,小手一抓,不知将什么东西丢了过来,只将几个泼皮炸的满头满脸的血,等回过神来一看,人早不见了。
梁州往北海的路上,有匹黑马疾驰而过,毛发油亮,四蹄生风,端的是神骏非凡。马背上坐着一团小小的红影,正是方才教训了泼皮的男童,小脸紧绷,显然心情颇糟。 其实这男童并非俗世中人,他已入修途,且家中在修真界地位极尊,此次不过是与父亲吵了嘴,一时气不过,偷偷跑出家门投奔母亲去了。 只是母亲远在北海,他修炼日浅,空有许多高阶法器却驱使不动,好不容易找到千年种心木制成的马形法器,又发觉不曾带上辟谷丹,只得在俗世饮食休憩,一路上虽然遇见了许多糟心事,却也阴差阳错避开了父亲派出寻他的人。 万幸梁州与北海距离极近,再坚持一日便好。男童一面安慰自己,一面心中愤愤,只是激烈的情绪褪去,剩下的只有他短暂的人生中首次体会到的孤独。 他的父母虽在生下他后就分开了,但都身份不凡,况且他又是家中独子,平日里称为众星捧月也不为过,他小小的心灵里从未想过自己会落到如今的境地,此时四下空茫,寂寥无人,仿佛天地之间只剩他一人在踽踽独行,说不出的茫然。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男童驱使着黑马转入路旁的树林,在用法诀点燃了一堆树枝后,双手环膝,倚着一棵大树睡着了。 次日,晨光微熹,男童在饥饿中醒来。他无法,只能安慰自己今日便可到北海,现在少不得要忍一忍。 他骑上黑马继续赶路,约莫过了半日,北海已在眼前,此时风平浪静,海面澄澈如镜,看上去一派怡人。 男童欣喜之余,又烦恼起来,要横渡北海,黑马显然已派不上用场,他遍寻所带之物,竟未发现何物可用,不由泄气,将岸边的石子踢入海中。 谁知随着动作男童灵光一闪,想起家中秘法,遂将手指咬破,向海中滴下三滴鲜血,又催动法诀,他修行日短,灵力不继,断断续续一盏茶的功夫才将法诀念完。 过了一会,一只小巧的海兽从海面探出头来,它嗅了嗅男童,好像确认了是那三滴血液的主人,转过身温驯的将脊背露了出来。 男童跳上海兽的脊背,指挥它向前游去,清爽的海风拂面而过,又将见到母亲,男童心情大好,饥饿和连日的疲乏都在此时忘诸脑后。 可是愈往北海中央去,男童就愈心神不宁,这种隐隐的预感搅得他心烦意乱,却又不明了究竟从何而来。他心下烦躁,只能寄望这海兽游得再快一些。 行至中途,海面猛然破开,一只形容狰狞的庞然巨兽紧紧盯着男童,在那冰冷的竖瞳注视之下,男童只觉浑身血液逆流,连一根手指也动不了。
他眼睁睁看着粗大的长尾破空砸来,脑中一片空白,劲风将脸颊割得生疼,巨大的阴影遮住眼帘的瞬间,他以为自己被砸中了。 危急关头,一股柔和的白光将他笼罩其中,弹开了巨兽的攻击。 这白光正是他出生以后就带在身上的乾元罗天罩,乃是防护至宝,他修为越高,能发挥的功效越大,只是男童惊魂未定之际,那巨兽利爪生风,足可开山裂石的攻击又接连挥了下来。 乾元罗天罩一阵颤动,男童心下大急,一股脑的将各种符咒丢去,又将他能想到的攻击法诀试了个遍,很快他的灵力就见了底,可这些对那巨兽来说无异搔痒,分毫不起作用。 白光越来越弱,眼见抵挡不了多久,男童心下一片绝望,惨然想道,难道我真的命绝于此? 可是一股强烈的不甘随即涌上,他想,若是我够强若是我够强,必能 下一秒,他瞪大了眼,方才还坚不可摧的巨兽被劈成两半,轰然落入海中。 清霄御剑而行,一路威能内敛,稍弱些的修者根本察觉不到有大能经过。且到了元婴期可借用天地之灵补充自身,几无疲乏之虞,不过十余日功夫,北海已在眼前。 那千叶绛珠草在北海中的一座灵岛上,清霄循记而去,目中所见天高云疏,海天一色,其开阔朗然之处画图难描,不由心神一清,烦忧俱散。 他当下神识外放,正觉有所得,却突然神色一动,在通往那灵岛的必经之路上传来强烈的震动,像是有人在斗法的模样。 他也不迟疑,瞬息便至百里之外,只见海面怒涛翻涌,漫出大片深蓝似墨,一只似蛇非蛇,似龟非龟的巨物仰首嘶鸣,利爪带出疾风,狠狠的拍向一团小小的光晕。 那光晕上下飘动,闪烁不定,勉力之态表露无疑,正像风中将熄的烛火。 清霄吃了一惊,以他的目力,可以清楚的看到光晕中是个八九岁的小童,小脸惨白,豆大的汗珠从额上滚滚落下,左支右绌,眼见就要丧命于那巨物利爪。 他性子虽冷,却也做不到眼见这小童丧命,当下问道出鞘,扬起一片森寒剑光。 那小童原已近绝望,无法可施,只待闭目等死,却见一道煌煌剑光划破九霄碧海,挟天地之势凌然而下,那巨兽“蓬”地炸开一团血雾,缓缓沉入海底。 小童身体微颤,心神为剑光所夺,既摄于那凌驾一切的强悍,又忍不住惊叹那种美,那种光寒凛冽,能将人血液冻结,却又森然雍容的美。 他眼睫微动,便见一人衣带当风,踏波而来,恍若九天之上,降临人间的仙君。
4北海(中) &!--go--& 清霄见小童面色惨白,勉强立于半空,身形摇摇欲坠,显然是灵力耗尽之像,再想到先前所见,实情就猜出了十之□。这小童必是身怀异宝方能在那巨兽爪下支撑片刻,只是他年岁幼小,灵力不足,若是自己再迟来一会恐怕就是另一种结果了。 见此情景,便是清霄也不由心生怜意,他取出一枚益灵丹,略微放缓语气:“你且服下。” 小童也不迟疑,他生性聪慧,兼之眼界甚高,在家中之时见过不少大能往来,知晓若是这人有加害之意,自己没有丝毫反抗之力。何况观其风神之清越,气度之高华实乃生平仅见,竟不愿从坏处去揣度这人。 他服下益灵丹,近乎干涸的灵力瞬间充裕,精神也好了许多,诚心谢道:“多谢尊上救命之恩。” 清霄广袖轻拂,一股柔和的力道便将小童托了起来,问道:“你如此年纪,为何孤身于北海之上?” “我欲往北海中沁芳岛寻母,不料途中遇此巨兽,幸得尊上相救,否则便要命丧于此了。” 观小童衣饰形貌,必然出身极好,可他寻母却无人陪同,这其中定有隐情。只是清霄也不欲多问,他本就心性淡漠,出手相救也仅仅因为无法坐视幼童丧生,当下心中已有决议。 “本座此行有事在身,你先一道,待本座事了便送你至沁芳岛。你意下如何?” “但凭尊上做主。”小童顿了顿,声音却低了下来,“尊上可唤我小云。” 他也不知为何说了这一句,话音刚落,自己都怔住了。这人虽救了他,观其行事,半分也不放在心上,不欲有过多纠葛;按修界惯例,这种情形下双方也就没有必要互通姓名,萍水相逢,一朝离散,若是日后有缘再见,尽自己所能报答对方也就是了。 清霄见这孩子目光倔强,紧咬下唇,精致的小脸半是羞意,半是恼意,不由心下一软,“也不必再以尊上相称,本座道号清霄,你唤‘真君’便可。” 他向来深居简出,在玄门三宗外声名不显,小云虽出身尊贵,但毕竟幼小,有许多隐秘还未得知,只震惊于他竟是元婴大能,倒不曾知晓清霄正是上玄宗明性峰首座。 清霄看向小云,眉头微蹙,北海广阔,他御剑而行虽无所阻碍,但小云却绝无此能,只是他生性不喜与人接触,若要怀抱小云前行,尤为别扭。思及此处,忽地想起一柄舟型法宝倒是能派上用场。 道家有一门神通,叫做“袖里乾坤”,与佛门芥子须弥正有异曲同工之妙,修为越高,袖中可容纳之物越多,待修成真仙,当真是可纳山河。清霄袖口一抖,一道光芒从中飞出,
遇水而涨,很快便成了精巧的玉舟。 他携小云进入舟内,虽是方寸之地,但布置得却极为精细,二人面对坐下,小云并不像一般孩子那样见到新奇事物便好动不休,虽也惊奇,但却谨守分寸,坐姿端正,显出良好的家教。 清霄见他小小年纪已气度初显,实为难得,黑琉璃般的眼睛灵动慧黠,不觉对这孩子生出一分喜爱。又见他红衣上划痕道道,许是方才那海中巨兽利爪所致,见状,取出素羽轻离道袍,“此物为我幼年所着,若不介意,可将衣衫换下。” 素羽轻离道袍是泰恒道君在他少时所赠,乃千年冰蚕丝制成,可御水火,等闲刀剑不近,着实是一件上乘法宝。 小云讶然,这位真君看着淡漠高洁,颇有不食烟火之感,没想到实际上却如此心细,几可称得上温柔了。他也不知收过多少贵重宝物,然从未像此刻这样,仿佛一点小小的欣悦从心底绽开,漫向四肢百骸,说不出的欢喜。 他小脸几乎要发出光来,仰面冲清霄一笑:“多谢真君。” 清霄见小云是实打实的高兴,暗道这孩子倒是乖巧可爱,若他可以自行选择,其实是愿意有小云这样的徒弟多过元衡之的,只是他注定要收元衡之为徒,事已至此,多想无益,遂把这年头抛下不提。 他却不知,若是小云这副乖顺的模样被家中看到,定要大吃一惊。这孩子天资极高,加之母亲不在身边,父亲不免多顺着他些,当真是金尊玉贵,千娇万宠,虽不曾养成唯我独尊的性子,但也的确是高傲非常,就算对着他父亲也多有呛声。眼下在清霄面前这般乖顺的样子实属难得,只是清霄对此丝毫不知,仅以为这孩子天性如此。 小舟的速度并不快,但平稳异常,没有半分风浪颠簸。 清霄半晌前便打坐入定,小云原本向外眺望海景,不一会眼神却又悄悄转到了他身上。 孩童少有喜静。小云也是如此,他其实并不喜欢太过安静,但此时此刻,天高云淡,碧海无垠,他望着咫尺之外清霄的侧脸,便感到了无比的安宁。 小云身量娇小,又是坐于对面,须得仰首方能瞧见清霄容颜,但见长眉斜飞入鬓,水墨凤目,哪怕工笔精描也难以绘出神韵万一;鼻梁挺如远山,蕴含山川之秀,唇色极淡,然线条异常优美,让人无端想起微醺日光中素色的梨花。 他双手托腮,瞧的入神,清霄虽闭目入定,但六识敏锐,对这孩子的举动知晓的清清楚楚,心中好笑,只是以他身份,也不可能叫小云别瞧了,当下只做不知。 过了许久,天色将暗,灵岛终于出现在面前。清霄收起法器,双脚刚踏上地面,便听见身侧传来
“咕咕”的声响。他难掩讶然,向小云看去,对方双颊微红,目光躲闪,就是不愿抬头。 小云羞恼万分,简直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地下。他从昨晚开始,整整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了,只是之前各种事情应接不暇,他把此事忘至脑后,现在骤然放松,饥饿感也随之而来,他紧紧盯着地面,仿佛那里开出了一朵花,连余光也不肯分出。 清霄沉吟,他辟谷已久,足有百余年不曾进食,却忘了小云虽有灵力护体,但到底还是正在成长的孩童,耐不得饿。 这下清霄犯起了难,两辟谷丹并未带在身上,他四下环顾,灵岛上所生俱是高大乔木,间杂灌木藤蔓,便是目力所极,能看见几棵果树,他也不知那些果实是否有毒,是以不敢贸然摘下。 两世以来,便是困境再多,如此束手无策的情况他也是首次遇到,只是此情此景,未免产生啼笑皆非之感。 恰在此时,灌木中一道黑影掠过,轻灵迅疾,转瞬便没入层层掩映之中。清霄眉目一舒,想到了解决之法,侧身对小云道:“你且等等,我们再往前去可遇见兽类,到时捕捉一二,再烤熟即可。” 男童面上羞恼总算消散了几分,不好意思道:“有劳真君。” “不妨事,”清霄摇了摇头,又提点道,“这岛上异兽颇多,你跟在后面还勿落下。” 小云点头称是,跟着往深处走去,此时天色彻底暗了下来,月亮的清辉从上方枝叶交错的缝隙间倾洒而下,夜风穿行,周围隐约有虫嘶兽鸣,但听的并不真切。置身其中,他觉得一切都离的远了,平日在乎的事物留于心中的印象越来越浅,唯有前方那道风姿卓然的身影越来越清晰,像是唯一的真实。 他正沉浸于自己的思绪中,不料清霄脚步一顿,措手不及,当即撞了上去,鼻尖嗅到一缕极冷极淡的清香,近似有着傲霜风骨的冷梅香气,但比之又多了一分冰雪的寒冽。 前方三尺远处是一头形似野猪的妖兽,它前蹄刨地,躬身低吼,伸出的两根獠牙在黑夜中闪着锋利的寒光。 清霄默默打量,以他模糊的记忆来看,这应当是能吃的当下催动法诀,地面猛然下陷,凭空生出的数道冰刺就将那可怜的妖兽捅了个对穿。 再往前不远是一片空地,清霄用灵力将那妖兽运来,又在四周布下禁制,便开始了前后两辈子的首次下厨。 这绝非虚言,来到此世之前他因生于世家,从不用自己动手;而来到山海界后,头回出宗门时就已筑基,而筑基修士是无需进食的。
好在没见过猪肉总见过猪跑,他运起清泉咒将其冲洗干净,又用疾风咒切下几块,用树枝串好架在火堆上烤。只是他于此道实在笨拙,不知被多少人称赞过的高绝天资在此刻全没了影儿,烤出的东西色泽不一,有些地方熟了,有些地方还冒着血丝,一看就是难以下口的模样。 小云也没想到一路上无所不能的清霄竟会被区区烤肉难倒,有趣之余,也实在没有勇气去接。他正踟蹰,只听“吱----”的一声,一只卷着蓬松尾巴的白貂从树枝上嗖地蹿下,尖尖的牙齿一口咬在那肉块上。 清霄也不阻止,任凭白貂三下两口将肉块吞了下去。他早已发觉白貂,只是看它没有伤人之意也就不曾驱赶,没想到它的目标竟然是那几块烤肉。 他见小云双目晶亮,好奇的盯着白貂,言道:“这是北海灵貂,全山海界只有北海可见,我们此行倒是运气。此兽灵智极高,以速度和毒性见长,成年后约莫有修士金丹初期的实力。”又打量了一下,补充道:“这只尚在幼年,现在差不多是筑基中期。” 那白貂通灵,知晓是在说自己,得意的冲小云摇了摇尾巴,又轻巧的跳到清霄身边,俯下身去呜咽几声,一双碧莹莹的眼中露出顺服之意。 清霄摇头,却一指小云:“你可愿跟着他?” 白貂才露出沮丧之意,这会又歪着头,像是在细细观察,片刻,呜呜叫着点了点头,跳上了小云肩头。 “将你手指咬破,印到它眉心上。”清霄指点道,小云依言,手指与白貂眉心相接处泛出淡淡的白光,至此血契便成。 小云欣喜不已,爱不释手的抚摸着白貂,“毛色纯白,就叫小白好了!” 这孩子起名倒是朴实。清霄默默想到,又接着烤起肉来。有了第一次的经验,虽不美味,到底是把肉烤熟了,饱腹足矣,只是大半都进了小白的肚子。 等这一人一兽吃完,清霄掐指一算,千叶绛珠草当是明晚月亮升至最高处那一刻成熟,于是对小云道:“明晚摘取一味灵草,之后便可去寻你母亲了。” 小云点头,又清霄让他休息,于是依言入定 。只是他一日之内经历颇多,早已疲累,几乎是一闭眼就坠入梦乡,哪里还记得入定。再一睁眼,已是天色大亮。
5北海(下) &!--go--& 小云一觉醒来,感觉身上暖洋洋的一团,抬眼看去,小白趴在他怀里睡得正香。 不远处是昨夜火堆的余烬,清霄用法诀凝出一团清水正在洁面。其实到了他这般境界早已微尘不生,但他生性喜洁,加之修养所致,若不如此总觉甚为失礼,是以也就一直不曾改变。 这会见小云醒来,便对他说道:“既醒了,不如也打理一番。” 小云应下,便要漱洗,这时怀中白貂四肢舒展,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又翻过身,学着主人的样子,用尖尖的爪子蘸了些水,龇牙咧嘴的糊到一张貂脸上,一人一兽动作出奇的相似,直教人忍俊不禁。 不过有了貂儿,寻食之事倒是方便了许多。小白几个纵身消失在林间,没过多久,便拢了一堆野果回来,吱吱示意小云,又用爪子推了几个到清霄面前,毛绒可爱的貂脸上是再明显不过的讨好。 “这貂儿倒也有趣。” 清霄捻起一枚野果放入口中,小云却看得呆了,因他方才见清霄说话时,分明随时露出了笑意,尽管这笑容极轻极浅,不过是唇边略略上扬,然而却唯有四字方可形容----冰雪消融。 他瞥见小白也直愣愣的呆在当场,前爪还停在半空,尾巴像破布似的耷拉在地上,模样不知有多滑稽,霎时明白过来,这畜生原是一直觊觎清霄美色! 他家中情况特殊,不仅父亲姬妾众多,那些下属眠花宿柳也是常事,且并不很避讳他,因此他年纪虽小,对风月之道也并非一窍不通,此时一见白貂神色,再将前因后果一想,便愤愤得出了这么个结论。 小云这一猜倒是正中实情。这白貂生而有异,不知为何,天性喜欢美丽事物,便是往日在岛上捕食,若是猎物生得漂亮,多半也就戏耍一番,然后恋恋不舍的将其放走,再去捕那些丑陋的;如此行为,若是人身,可真真称得上一句“怜香惜玉”了。 昨日它本是被熟肉气味吸引而来,谁知见了清霄,当下就迈不动路了,上赶着要给美人当契约灵兽;可惜美人无意,想让它与旁边小童签订血契。 被拒绝的白貂失落不已,懒洋洋的踱步过去打量小童,倒也释然了:没有大美人,有小美人也不错啊!这才爽快的同意了。 只是它成了小云的灵兽也不忘继续讨好心仪的大美人,这才有了之前一幕。 血契订立后,主人与灵兽心意相通,便是小云和白貂定契日短,双方的想法也能隐约知晓。此时小白见主人气鼓鼓的盯着自己,忙两爪并拢,做出讨饶的样子,看上去着实可怜,小云到底孩子心性,小脸没板多久又和白貂闹成一团了。
清霄对其中曲折丝毫不知,他几次推算天时,确定了千叶绛珠草完全成熟的精确时间,看向小云道:“走吧。” 小云抱起白貂跟上,他们昨夜所至并不十分深入,大约在灵岛外围与中心的过度地带,今日往内里前进,能察觉到那种压迫比昨日重了许多。 只是有清霄这位元婴真君在,稍弱些的妖兽根本不敢靠近,就是有那么几只悍不畏死的攻击,问道剑都无需出鞘,几道冰系法诀下去就了结了。 修真界素来崇拜强者,小云又是最容易受到影响的年纪,看到清霄从容的姿态,有思及自己当日面对海兽的无力,小云眼中燃起决意,精致的小脸一片冷肃,他要自己强大起来,再不任命运摆布! 修仙中人,气质受心境影响为最,清霄何等修为,小云气机一变他就感应到了。这也正是他对这孩子青眼有加的缘故,天资姑且不论,难得的是聪慧机敏,更兼之心志坚定,一旦破开迷障,日后登临绝顶也未为不可。 二人行有半日,终于抵达。岛中心是一片湖泊,碧水澄澄,灵气盎然,周围树木蓊郁,灵草遍布,当是湖水滋养之功。 千叶绛珠草就长在一处背阴之地,约有手掌高度,半开半拢,仿佛碧玉雕成,光泽流转,尚未靠近便觉寒气逼人。 这灵草药性温和,生长时却甚为霸道,它周身一尺之内,树木明显比别处矮了一截,也不甚葱茏,想来是灵气都被绛珠草抢夺去了。 时辰未至,小云在湖边打坐恢复灵气,小白四下张望,不时用前爪拨弄草木。 待到月上中天,辉光遍洒,一阵异香传来,千叶绛珠草抖动枝叶,层层绽开,将半尺之内映得分毫毕现。 清霄取出玉盒,两指并拢,对着绛草默运法诀,只见那千叶绛珠草破土而出,径直向玉盒飞来。 就在绛草将要落入玉盒之际,小云惊叫一声,只因湖中飞出一条骇人长蛇,挟着恶风向清霄当头扑去! 这妖蛇足有七八丈长,蛇身粗壮,通体乌黑,一双黄澄澄的竖瞳阴冷之极,泛着择人欲噬的寒光。仔细看那硕大头颅的两侧,有着肿块一样的凸起,实则这凸起颇为不凡,若是再过些时日,长出犄角来,便能脱离蛇身,化而为蛟。 蛇类体内遗留着一丝真龙血脉,修行千年可化蛟,再有万年,历雷劫而化龙。这妖蛇生于湖内,借湖中灵气修行,八百年便已有了化蛟的征兆。千叶绛珠草扎根湖畔,早被妖蛇看做所有之物,谁知自己尚来不及摘下便要给人取走,顿时凶性大发,不管不顾的攻击过去。 清霄怡然不惧,也不曾见他有何动作,半空中一片嗡鸣,数千把冰剑交织成细密剑网,兜头向妖蛇
罩去。那凶兽蛇头昂扬,张口喷出一团黑雾,周围草木立时枯死,显见毒性极强。 剑网正迎着黑雾方向,被毒性腐蚀得略为暗淡,但光芒凝而不散,将蛇身割得鲜血淋漓,几可瞥见森森白骨。 黑蛇虽皮糙肉厚,此时也痛得满地打滚,粗壮的长尾疯狂扫动,将周身树木砸的七零八落。只是疼痛却更激起了它的凶性,瞳仁充血,腥口大张,露出锋利的毒牙,蛇躯利箭般疾射而去。 此时千叶绛珠草落入盒中,清霄空出手来,并指如剑,一道凌厉无匹的剑气似贯日白虹,发狂中的黑蛇也觉察到其中蕴含的恐怖力量,转身想逃 ,只是却已来不及了,下一秒,黑蛇身上爆出漫天血雨,巨大的头颅滚落进湖中,将水面染红;蛇身犹自抽搐了几下,便再也没有动静了。 这一切看似漫长,实则从妖蛇攻击清霄,再到它被剑气斩杀,不过瞬息之间就已尘埃落定。 小云犹未回神,视线中便映出一角素色道袍,头顶传来那人极清冽的声音:“此事已了,我便送你到你母亲那处。“ 按照小云所说沁芳岛的方位,他们在北海上又行两日。 两日里,小云那颗属于孩子的心灵里盈满了他现在还无法理解的复杂思绪。他一面欣喜于即将见到母亲,另一方面,在短暂的相处中,他对清霄产生了难以言说的憧憬,还有虽然微小,但却切实存在的依赖。 由此而生的不舍,像清晨时分,旭日未升之时稀薄的雾气,氤氲在胸腔。 小云说不出这种感受,而清霄对此显然毫无所觉,除非必要,否则他一直都在打坐入定,羽衣星冠,淡漠出尘,简直就像一尊无情无欲的神像。 他又看向小白,那畜生正摊着肚皮呼呼大睡,全然是一副什么烦恼也没有的模样,简直惬意的可恨,于是愤愤的小云扑了上去,在白貂柔软的肚皮上胡乱一捏,将惊醒的小白唬得吱吱直叫。 无论小云意愿如何,两天还是很快就过去了。 沁芳岛近在眼前,这是北海东部最大的岛屿,绵延千里,岛上灵气充裕,若是进入内城,可见修士往来如云,与陆地上的修士之城别无二致。 世人只以为此处是北海修者聚集之地,实则其中还有一桩秘闻。魔宗有一门派名唤“合欢”,听其名便可得知是行双修之事,常有正道不耻,行踪因故颇为诡谲。但鲜少有人知晓,沁芳岛就是合欢派宗门所在,且根基深厚,势力不凡。 清霄将小云送至岛上,这孩子只说下面自有方法与母亲联系,坚持独自行事,清霄见他神态坚定,显然心意已决,再者,有小白保护,除非遇上高阶修士,否则应当无碍。
他思索半晌,取出九色丝绦,五指微张,结出道道玄妙法印,加诸其上,丝绦先是光芒大盛,紧接着光晕越来越小,最终收敛于内,恢复了寻常模样。 清霄将那九色丝绦系到小云腕上,言道:“若是遇到危险,只要扯断丝绦,万里之内我皆可瞬息而至。” 他说的平常,语气和平时没有半分不同,仍然是那种冷冷淡淡的调子,然而小云却蓦地鼻尖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他说不出话来,只能点头;白貂也呜咽几声,显得颇为难过。你这貂儿如今和我倒是一般伤心??????小云想着,便见清霄足踏飞剑,修长的身影隐没在云间。
【【【本文无水】】】
6.识剑上玄宗。清霄虽说取到了千叶绛珠草,但他于炼丹之道并不精通。清字辈中,锻心峰清渠真君最擅此道,思及此处,他踏上素云瑞兽辇,往锻心峰而去。刚到锻心峰殿外,一名侍童连忙上前牵下素云瑞兽辇,又有一侍童从殿内而出,行礼言道:“有请真君。”进入殿内,清渠真君端坐云床,眉目清淡,气质端华:“师弟正好过来尝尝我新得的恩施玉露。”清霄对面坐下,执起玉白瓷杯,杯内汤色清澈明亮,叶底嫩绿匀整,凑近便可闻见清鲜香气,啜饮一口,顿觉沁人心脾,齿颊留香。“确是好茶。”清霄眼睫低垂,修长如玉的手指搭在杯上,白皙得近乎透明,生生将那原本精巧的瓷杯映出一份粗糙。“我此来,是想请师兄帮忙炼制丹芷凝仙露。”“哦?”清渠略有讶异,“师弟竟是寻到了千叶绛珠草?”“正是,此物生长于北海,昔年我偶然遇见,只是尚未长成。日前推算出成熟之期,便往北海取之。”清霄取出玉盒,打开盒盖,恍若碧玉雕成的植株静静躺在盒底。清渠取出千叶绛珠草,细细端详,“千叶重重,碧玉雕成。的确是上好的灵物。师弟放心,三月之内,仙露可成。”“有劳师兄。”清渠淡笑,“你我师兄弟多年,何必拘礼?”他的目光落在对面,恍见清霄那典雅?丽的轮廓,渐渐与一张精致绝伦的小脸重合起来。他忍不住道:“当年你刚入门时,比所有的弟子都要年幼,只那么小小一团,”他说着伸手比划出一段高度,只到自己腰间,“如今不仅结成元婴,甚至已为人师尊,时光当真奇妙。”
清渠看上去只刚过而立,但他气质温润沉静,如今说出这番感叹也并无违和。清霄入门之时年仅五岁,当时泰恒还不是化神道君,而是作为元婴真君,上玄宗主。他已有四名亲传弟子,三人金丹,一人筑基圆满,也即将进阶金丹。之前泰恒本无再收徒打算,只是观清霄天资之高实乃千年不遇,兼之心性冷清,红尘十丈,丝毫不入心间,当真再适合无情道不过,宗门至高心法之一《九天清霄录》简直像是为他量身打造,当下将其收入门墙,为关门弟子,并由心法而赐道号----清霄。因此清霄在同辈中实属最幼,几位师兄皆是看着他长大,便是有修真无岁月的说法,不知不觉间钟灵毓秀的小童长成如今风神绝世的真君,也难怪清渠会发出感慨。清霄感怀于师兄爱护之意的同时,也不免有哑然之感。彼时他并非真正的幼童,自然做不出孩子的撒娇痴缠;只是他却不知,在他五岁时那张端严美貌的小脸上做出肃然之色是何等惹人喜爱。清渠将千叶绛珠草收好,又温言道:“师弟若是喜欢恩施玉露,可带上一些回明性峰。”清霄刚要推辞,他身为锻心峰首座的师兄就已命侍童装好一份放至素云瑞兽辇上,完全不给他拒绝的机会。他沉默半晌,抬头向清渠露出浅淡的笑意:“我知师兄好意,如此,便多谢师兄了。”这一笑当真是云破月出,满室生辉,心性沉定如清渠也不禁呆了呆,片刻只道:“师弟日后还是莫要多笑为好。”清霄微怔,便听得他继续说道:“师弟若是多笑几次,不知要引出多少凡缘尘劫,我上玄宗怕是再也不得安宁了。”他神态含笑,显是玩笑之语,并不曾认真;只是清渠万万没有想到,这话竟是一语成谶。
离开锻心峰后,清霄返回明性峰,吩咐迎月将元衡之唤来。待得元衡之进入大殿,清霄观他眸光清亮,神光内蕴,知晓这些时日于修行一途并无懈怠,尚算满意,便言道:“如今正是授你剑诀之时,此剑名纯光,品质虽非绝顶,于你如今却是正好。”元衡之双手接过纯光,拔剑出鞘,便见剑身如一泓秋水,光冽寒净;其上纹饰若列星之行,深邃高远,凝目注视,仿佛心神也为之所夺。他虽竭力镇定,可到底还是个孩子,喜悦之色从面上溢出,连声音也跳脱了不少:“多谢师尊赐剑。”清霄颔首,缓缓道:“既已得剑,便授你《夕照锋影诀》。此诀乃是上古仙人有感而得,剑势之威能倒是其次,领悟剑中真意方是首要。”说着,如传授《沧海流波诀》一般将一指点上元衡之额头,霎时对方心神一震,寥寥数字的真言无比清晰的浮现在脑海中,恰如清夜闻钟,杂念全消,唯余钟声袅袅萦绕。等元衡之回过神来,竟已过去了半柱香之久,再回想方才经历,若有所得,但再仔细一想,又觉那所得并不真切,只如隔雾看花,影影绰绰,虽瞧得见轮廓,细微之处却是不甚明了。清霄见此也不意外,《夕照锋影诀》实乃无上剑典,便是元衡之再天赋异禀,也不可能一时通晓,他眉头微蹙,思忖半晌,言道:“至万法阁观剑图于修行大为有益,你可试之。”元衡之点头应是,出得明性峰,往万法阁而去。万法阁是宗门藏书之地,其包罗之广,无有不涉,只是部分典籍外门弟子却是无缘得见。凭元衡之亲传身份,自可通行无阻。他一路上至五层,见一白发老者倚桌而坐,手执一卷看得入神,遂将声音略略提高:“见过师叔祖。”这老者正是上一代宗主泰恒道君的师弟,道号泰明,他在上玄宗辈分极高,天资也不差,只是一直被杂学分散精力,因此未能晋入化神。这里便要提起上玄宗的一项惯例,当宗内修士到达化神期,就要进入弥罗天潜修,除非宗门遇上生死存亡之事,否则化神修士不可轻离弥罗天。盖因修者进入化神期后临近飞升,此时大多都在为天劫来临而准备,且化神修士几可称作陆地真仙,若是再对世事多加干涉,足以破坏修界平衡。为两全考虑,弥罗天这才因此而生。
而泰明却是一直停留在元婴之境,只是他心境阔达,也不以为意,反而向宗门自请看守万法阁,保护典籍之余,也可钻研杂学,对他来说反倒合乎心意。此时泰明放下手中书卷,神识扫过元衡之身份玉简,讶然道:“你是清霄弟子?想不到如今这孩子竟也收徒了。”泰明向来不理事,又沉迷杂学,连大半年前的亲传入门也不知晓。再加上修行一千年五百年之久,数十年于他不过弹指,上次见面时还是个孩子的师侄现今竟有弟子,这实在不怪他惊讶。元衡之恭敬道:“弟子入门不久,师叔祖不知实乃常事。此来却是师尊命弟子取剑图一观,还请师叔祖示下剑图所在。”泰明闻言,接连打出数道法诀,之后一道流光从浩瀚书海中飞出,落到他手上。“小家伙,宗门有命,剑图只可于万法阁内借览,你便于此地观之,我可为你护法。”元衡之闻言,心下不解,猜测剑图另有奥妙,当下按住疑惑不提,从泰明手中接过剑图。谁知刚打开剑图,顿觉身不由己,整个人都被吸入图中,接着是一阵天旋地转,再恢复正常时,已是身在半空。他先是一惊,随即又冷静下来,料定宗门不会让弟子真正遇到危险,放下心来打量四周,抬眼便见金乌西沉,半面天幕被夕辉染成灿烂的暖金,辉煌壮丽,莫可言说。极目远眺,云霞沿着天际无限延伸,色泽由浓转淡,直至融为一体,无可辨认。身处其中,瞬间产生了天地浩大,我独渺茫之感,元衡之不由迷惑,扪心自问,天地之间,我如蜉蝣。既如此,我之存在又有何意义?他陷入迷障,越是思索,越是怀疑自己存在的意义,只觉天威之重,以修士之能,也无法撼动,一切努力不过徒劳。就在绝望之际,异变突生,万道剑光凭空出现,挟风雷之声向天空疾射而去!天幕微微颤动,但剑光所至,皆似泥牛入海,再无声息;元衡之怔怔瞧着,觉得果然如此,只是他心里却又隐隐希望不要这般结束。过了半晌,剑光再次出现,且比之前数量更多,气势更盛,但结果没有丝毫改变。可这还没有终结,无数剑光一次次出现又消失,消失再出现,以一往无前的气势袭向仿佛永远不会破碎的天空。
元衡之怔怔的看着那些不知疲倦的剑光,不知何时开始,天幕的摇晃越来越强烈,甚至整个世界都震动起来,最终剑光汇成一体,以雷霆万钧之势重重斩去!天幕上出现了蛛网一般的裂缝,这裂缝越来越大,直至布满苍穹,便听得“啪----”的一声,世界支离破碎,元衡之下意识闭上眼,耳边风声呼啸。等一切平息,他迟疑的睁开双眼,面前赫然是泰明真君那张须发皆白的脸。
【【【本文无水】】】
7十年 &!--go--& 元衡之望着泰明,眼中净是茫然:“师叔祖,弟子??????” 泰明将拂尘一摆,悠然道:“你可知你已在剑图中待了十日?” 元衡之这才注意到泰明换了身道袍,还多了柄拂尘,与之前所见的邋遢老道形象大为不同,这才多了些得道高人的样子;但泰明所说仍旧让他一惊,“十日?竟有如此之长,弟子却是未曾察觉。” “这剑图的玄妙,便是老道研究了一千年也不敢说了解万一,其中一瞬,外界百年,亦或其中日久,外界瞬息,尽皆可能,十日也算不得长了。” 泰明略整衣襟,满含深意的说道:“今日访客倒是不少,你若有何疑问,只管问他便是。” 话音刚落,就听见从木梯上传来极轻的脚步声,以及衣角掠过地面时那恍如凉风拂过水面的轻漪。 元衡之正疑心是谁,便见道袍上那熟悉的纹缕,不由脱口而出:“师尊!” 来者乌发如漆,整齐的拢在檀木珠冠内;凤眼星沉,掩下漫天云霞。原本古朴简陋的万法阁此刻竟分明成了九天玉宇,仙家胜地。 清霄身形微侧,“师叔安好,我这劣徒想必给师叔添麻烦了。” 泰明捋着长须,连连摇头:“麻烦全不至于,此子天资纵横,历数各代,怕是只逊你半筹,其他再无可匹敌者,日后又当是宗门之幸。” “师叔何必赞他,璞玉虽好,若是不打磨也不过废石一块。”他一双凤目这才转过去落在元衡之身上,“十日之间,可有所得?” 元衡之沉吟半晌,抬头凝视清霄:“弟子以为,持剑当坚忍不拔,便是一时失利,也该重整旗鼓,不言废弃。” 清霄走至窗前,窗外天穹澄如碧洗。 “是,也不是。你见苍穹无垠,天道威严,拟定天时轮回,便是修士也不可违逆;可若是天道与我道相背,即便身死,也当持我道本心,不为所扰。” 他语声极淡,然而莫名的有种让人笃信的力量,就像年有四季,虽无甚出奇,但却是纲行恒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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