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有 鸭子 或神武雪精灵灵蛋 我换 梅花鹿 或...

  春绣当然愿意,她自认自己还欠着孟知微银子呢,那包掉在河里的银子,每次想着都觉得肩膀被压得沉甸甸的,可她还是有些顾虑:“要是这些小东西卖不出去怎么办?”


  孟知微笑道:“我们可不止卖这些东西,到时候我给你一份单子,你按照我说的去做就行了,亏了也是我的,你别太担心了。”
  就是你的我才特别担心,春绣更加忧心忡忡。可经历了那些事情后,她对孟知微有些盲目的信心,觉得自己做不到的自家姑娘绝对可以做到,于是也就默认了。
  邓曲立即拍手道:“怕什么,还有我呢!如果亏了,有我跟你家姑娘分担,赚了,她当然也得分我一半。”
  孟知微摇头轻笑:“要是把你的嫁妆都亏了怎么办?”
  邓曲毫不犹豫地推了推她的肩膀:“那我就来你家混吃混喝了。”
  好友都这么说了,孟知微还能如何?心里也就打定了主意要好好谋划一番。
  孟知微虽然小有私房,做生意到底还是少了,找了张氏,听了女儿的打算后,张氏也仔细琢磨了一下,道:“你也操心太过,等我与你爹爹百年后,我们的不就都是你的?”
  孟知微道:“那不同。”
  张氏凝视了她一会儿,试探着问:“你是不是对你爹爹有些顾忌?”
  孟知微偏过头干笑道:“娘,你只说你借不借我银子嘛!”
  张氏难得见她撒娇,一边心疼她的敏感,一边又深觉孟老爷对嫡亲女儿的亏待,只好抱着她道:“你爹的不一定会是你的,娘的却一定都是你的,你要多少,只管从我这里拿。要不,我将我的私库钥匙给你吧。”
  孟知微道:“钥匙放在我身上很不妥当,还是娘你自己收着。”
  张氏哪里肯,硬是让贴身嬷嬷把她的库房备用钥匙给了孟知微,等到女儿欢欢喜喜的出门后,她才疲惫的靠在了软榻上,对伺候了自己几十年的嬷嬷道:“别看孩子小,她爹对她做的一切她都默默记着呢。”
  嬷嬷唤了一个小丫鬟替张氏捶腿,自己端了一碗冰镇红枣梨子羹来,轻声道:“姑娘已经不小了。她经历的事情越多,对老爷的情分就越少。老爷的性子夫人你又不是不知晓,翻脸无情的,姑娘亲眼瞧见老爷如何对王氏与二姑娘的,难免有些兔死狐悲之感。至于以前的那些琐碎事,姑娘倒不会放在心上。”
  张氏锁眉吃了半碗羹,想起孟老爷对宠爱了十年的王氏说轰就轰,连对方的娘家都一锅端了,再联想到自己成亲不过两年就受到的冷遇,心里发冷,道:“别说是她一个做女儿的,哪怕是我,现在也对老爷……”
  嬷嬷突兀的端过她手中的碗,道:“夫人你肠胃弱,别贪吃太多了。”
  张氏一顿,松开手,左右看了一眼,打发了屋里的人出去。嬷嬷立即拉过薄毯替她盖在肚子上,这才凑到她身边轻声细语的道:“依老身看,姑娘比夫人你还要了解老爷更深一些。不说旁的,你就回想一下,王氏的私房都被翻了出来,老爷最初还问一下夫人如何处置那些钱财,等到这次惩治府里的刁奴,老爷连问都不问了,直接把贼款都收入了自己的口袋。虽说那些东西本来就是孟家的,可里面人情往来中还有夫人你自己的一份呢。老爷当年被人打压成那样,不都是夫人拿出自己的私房替他张罗打通人脉,里里外外送出去多少东西,别人回的礼可都是直接入了公库!那时候老爷倒是说得好,不会亏待夫人你,可姑娘一出生,看看老爷那神色,哪里还记得他自己的诺言,更加别说记得夫人你的钱财损失了?”
  见张氏面色沉郁,嬷嬷索性挑开了话继续道:“不是老身挑拨离间,老身是真的有些担心,老爷经过了王氏之事后,是不是觉得府里所有的东西都必须被他一个人握在手中才好?三姑娘的嫁妆单子都整理了出来,老爷也没说添东西,大姑娘的嫁妆更加不用说了,他提都不提,夫人你真的觉得老爷百年之后,他的东西都会是大姑娘一个人的?”嬷嬷冷笑一句,“不是我泼夫人你冷水,你身子弱,老爷的身子可还康健着呢,他能够娶一个王氏,自然还能够娶李氏、胡氏。”
  话音一落,张氏身子就猛地一震,半响,才苦笑:“人说吃一堑长一智,我果然还是太心软,太没有远见了啊!”
  嬷嬷知晓她入了心,也松了一口气,遥遥的看着窗外鲜嫩的花枝,不由得想起前几日大姑娘无意中问出的一句话。
  她问:“这个世上,有几个男子可信?娘信任爹爹,依赖爹爹,我可不。”
  孟知微的打算很简单,天底下女人和孩子的银子最好赚,瞧瞧府里丫鬟们身上的四季衣裳就知道了。至于幼童们,从出生起他们就在不停的长大,穷人家的还好说,富贵人家的每月都要添置新衣裳,只靠府里的绣娘们哪里足够,何况绣娘们每个季度都要给全府上下缝制当季新衣,再加上小主人们的,简直可以用手忙脚乱来形容。孟知微要赚的就是这两类人的银子。
  当然,她是女子,不可能一天到晚守在铺子里,而且她现在的名声不说坏,可也不算好,所以对外,店铺名义上的主人姓邓,伙计们却是张氏的一户陪嫁,一直替她打理店铺上的生意。知道自家姑娘有心替张氏分忧解劳,少不得教她一些生意经。
  孟知微选了胭脂街上的一家店面,左边卖胭脂水粉,右边卖布料,她的店铺夹在中间,两层楼面。第一层全部打通,左边墙上直接镶了整面墙的水磨琉璃,人站在前面纤毫毕现,比铜镜看得更加清晰;右边的白墙上布满了规则的铜丝,将春绣和丫鬟们做的小玩偶全部挂在其上。从左边镜子一眼望过去,就可以清晰的看见所有的玩偶,摘取一个站在琉璃镜前佩戴在腰间手腕上,可爱得让不少少女女童尖叫。
  小玩偶分三种,一种全部都是真毛皮所缝制,毛茸茸暖绵绵,眼睛鼻子都由细小珍珠或宝石替代,这类单独放在了第三面靠墙的琉璃柜子里,透过晶莹的琉璃可以窥见其中的样貌,朦朦胧胧如梦似幻,因为上面用了珍珠宝石,价格自然不菲;一种是由锦缎和七彩锦线织就,坠了丝绦,里面可以填香料,既可以自用也可以送姊妹好友;一类就是碎布和绒布拼就,纯色的绒布做身子,拼花的碎布做五官,里面夹了铜丝可以扭曲细条花布做尾巴,打着各式各样的花结倒挂在墙上,也很是讨人喜爱。
  屋顶上,更是挂着不少大中个头的玩偶,兔子、梅花鹿、孔雀等等,看中了,直接让小二摘下即可,不用担心人来人往弄得脏乱。
  店铺中央没有多余的家具,所有东西一览无遗。
  二楼则精巧许多,专卖幼童的衣裳鞋袜。不同于成衣店,这里的绣品大多精致,金线银线锦缎织成的衣服让人眼花缭乱,偏生还将帽子鞋子缝成了小熊、老虎、凤凰、灵鹿的模样,拿起来就爱不释手,当然,价格也相当的贵。
  等到开业的前半个月,邓曲亲自来看过布置后就寝食难安,不停的问:“能赚银子吗?这些东西都不贵啊,有人买吗?”说得春绣也开始紧张兮兮,两个人每日里凑在孟知微的身边,急得口里都冒了火泡。
  孟知微没法子,拿出二十来个皮毛制成的小玩偶丢给了邓曲:“你最近多出门去走动走动吧,看到熟悉的玩伴就送一个。有人问的话说是商家送的礼,姐妹们喜欢的话等到开张那日,你就拉着她们一起去店铺看看。”
  孟知微心里也忐忑,跑去问掌柜的有什么法子可以留住顾客。掌柜想了想,给她出了个主意。
  不多时,孟知微就亲自写了一份大字报,贴在了店铺门口。里面分三个要点,一个是新店开张,所有商品八折;一个是一次性购买超过了多少银子的客人送玩偶,多买多送。还一个就是贵宾卡了,专门给二楼客人定制的,买幼童衣裳送鞋子或帽子,还能提供送货上门。
  等到张氏抽空来店铺瞧了瞧,忍不住笑道:“都是孩子们的玩意儿。”
  嬷嬷也笑道:“毕竟年纪小,就爱这些精巧又不怎么花钱的物事,做起来容易卖出去也容易。别看东西都不贵,成本可也不高。我上次看姑娘在库房里面翻皮子,一张兔皮都可以做五六个玩偶了,笼在手心里小小的一个,我都想买了给小孙儿玩。”
  张氏道:“最近我也收了不少帖子,记得有几户添了贵子吧?”
  嬷嬷自然知道张氏要说什么:“的确,有的是千金有的是小少爷。夫人你也别操心要送什么东西了,直接从姑娘的铺子里拿一些去送礼也不错,再打一套长命锁,足够了。”
  张氏在二楼走了一圈:“我们干脆找个铁铺做十二个模子,请个老匠人融了银子做成豆子大小的生肖,放在铺子里一起寄卖怎么样?”
  嬷嬷打趣她:“夫人这是要跟姑娘抢生意呢!”
  张氏嗔怪:“我这做娘的总要为她考虑周全些,赚了银子不都是留给她!”
  嬷嬷只能点头称是。
  作者有话要说:  创业啦!
  摊子暂时还小,不过以后会多更多的东西,赚更多的钱钱,我们慢慢来~~

  孟知微坐在隔间的桌前,从敞开的窗明看着楼下的人来人往,随着鞭炮声后,舞狮队长牙舞爪的舞弄了半个时辰就揭开了匾额。原本她还以为门庭冷落,随着一辆两辆马车停驻在门口,原本路过的女子也会忍不住走进来探看探看,怪异的是,但凡进来的人就甚少出去,在外面看热闹的瞧见里面人头攒动,皆交头接耳,慢慢的,又有媳妇婆子们凑了进去,不过一个时辰,从二楼都可以听到一楼的人声鼎沸了。


  孟知微想起前段时日胡半载说起开张的‘小窍门’,担忧地问身边的掌柜:“这样真的没有问题吗?客人不会看不出里面的猫腻?”
  老掌柜姓胡,因为做生意厉害,别人他一个外号叫胡半载。但凡经过他手的生意,前半个月就能够有起色,半年之后,就能够做得风生水起,但在这个名号,名至实归。
  胡半载老奸巨猾的道:“姑娘尽管放心。人啊,就是这样,哪个店铺的人多她就往那个地方钻。特别是新开的铺子,如果没有人带领,外人瞧着门可罗雀自然也就觉得此处没什么稀奇好瞧的,别人不进去,她自然也不进去,不进去就罢了,还要对旁边的人说里面的物品不好,价格昂贵。相反,如果揭幕后客人如云,原本是在观望的人就会因为好奇也去尝尝鲜。只要进了这个门,原本是想要瞧个热闹,看到别人买东西,她也会下意思去摸一摸看一看,这时候侍女凑上去介绍一番,没主见的瞬间就会乖乖的给你掏银子。不是我说,你们这些姑娘家的耳根子软,别人说这个东西好她看到旁边的人买了自己就会不甘人后。”
  孟知微嘀咕一句:“我就不会。”
  胡半载哈哈大笑:“有几个姑娘如你这样对方聪慧呢?没心思地去花银子,反而想着去赚银子,说出去还以为你是商贾之女。就算是商贾之女也大多眼高手低,哪里想着拿这些小东西来赚大钱!”
  孟州微笑道:“老掌柜你也看不起我,觉得我这个觉得我这些东西也卖不出去吧?”否则也不会挖空心思的替她张罗这些‘小诀窍’了。
  胡半载道:“姑娘你可就说错了,小东西其实也可以赚大钱。城门口最大的那一家茶楼的老汉,原来是卖凉茶的;城东的木材店老板,以前他们家开福寿店!还有城西的第一楼,以前就是卖早点的,现在也成了敖州的数一数二的酒楼。在穷困的时候谁能想到他们能够把生意做得这么红火?做生意啊,就是要这样做一行爱一行专一行,再加上天时地利人和,腰缠万贯简直是指日可待。而且在姑娘拿出这些东西之前,我就特意在城里转了转,无一家***这些玩偶,这说明什么?没有人做过的生意,要么就是惨淡收场,要么就是一本万利!姑娘你有一点没说错,女儿家的银子最好赚,别人没有的你有,你就绝对赚!”
  孟知微随意扒拉着手中的茶盏,笑道:“掌柜的你这么厉害,怎么没有自己开一个店铺呢!”
  胡半载叹口气:“谁说没有?可我那时候年轻气盛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半路上就功败垂成了。还多亏张老爷的援手,否则我早已尸骨无存,所以,当年老爷让我随着夫人来孟家做陪房,我毫不犹豫的就同意了。”说来,张氏手中的店铺全部由胡半载打理,没有随着张氏的沉寂而碌碌无为,反而不紧不慢的逐渐扩大***,全都是胡半载的功劳。这人,是个懂得感恩之人!只这一点就足够赢得孟知微的信任和尊敬。
  孟知微又打量了一番从店铺中出去的客人们,发现大多人手上多了一些物事,有的姑娘家更是直接将玩偶挂在了腰间相互比较着远走,这才安了一半的心。再看胡半载,心里就多了一些想法,笑道:“如果我这生意真的做起来了,然后开了分店,请老掌柜你的儿子来打理一家店铺,怎么样!”
  胡半载愣住,半响后哈哈大笑:“姑娘好魄力!有了这句话,卖了我这老命我也要把姑娘的生意做得红红火火!”
  孟知微立即躬了躬身子:“那就一切劳烦胡掌柜了。”
  一楼的抱厦内,邓曲正捧着一个巴掌大的纯白色孔雀玩偶细细端品。孔雀全身上下都是细白的绒毛,眼睛是黑珍珠点缀而成,尾巴处拖了三根短小的翎毛,翎毛正中间点缀了绿豆大小的红宝石,光辉夺目,看起来既憨厚可爱,又华美非常。
  正瞧着,旁边突兀的冒出一只芊芊玉手,在她还没反应过来之前,掌中的玩偶就到了另外一人手上,身边的人嬉笑道:“这个好看,归我了!”邓**连忙阻拦,却哪里敌得过吴珍珍的手快。
  邓曲假装委屈的道:“我以前就没见过这般精细的小东西,好不容易中意了,你还抢!”
  吴珍珍笑道:“让老板娘再拿一个给你就是。”
  邓曲撅着嘴:“说得轻巧,你以为这东西很容易得呢?它尾巴上那三根白色翎毛是从白孔雀身上拔下来的短羽,白孔雀有多难得不用我说吧?何况它们身上屈指可数的羽毛了,拔一根就少一根。更别说这绿豆大小的红宝石,由大块的切割成小块,再慢慢用水打磨,耗时耗力还耗眼力。”
  在贵宾席里面伺候的侍女从打开琉璃盒子后就安安静静的伺立在一旁,听了这话才接口道:“其实做还是能够做,只不过我们老板娘不愿意而已。她说过,琉璃柜里面展示的玩偶每一件都很独特,就如同美人一样。天底下的美人们何其多,哪怕个个国色天香,她们的性情和才情也会不同。就如同孔雀的翎毛有长短,美人的才情也有高低。珠宝再圆润夺目,哪里比得过美人们的明眸皓齿呢?”侍女不动声色的恭维,“天底下没有一模一样的人,自然也就没有一模一样的玩偶,是美人选择了这个玩偶而不是这个玩偶选择了美人,美人是独一无二的,她的玩偶自然也应该是独一无二的。”
  一番话说得原本就自觉高人一等的官家**们越发趾高气昂。
  邓曲指着身边的吴珍珍道:“好了,我让给你了。”又对珍珍身边长得如双胞的另外一位姑娘道,“你也别眼馋了,是你姐姐先挑中的,你另外选一样吧!”
  一直没吱声的吴娇娇瞪了邓曲一眼:“姐姐看中的东西我才不稀罕呢!”说着又对旁边的侍女道,“你们这里的东西真的都只会做一件吗?不会再有一模一样的了?”
  侍女笑道:“琉璃柜中的玩偶就如同深宅大院里的佳人,俱都是掌上明珠,自然无人可比。”她望向层层叠叠的粉色纱幔隔开的外厅,“至于那之外的,要多少有多少,取之不尽。”
  吴娇娇嗔怪道:“外面的那些平凡物谁稀罕。本姑娘的东西,也没有人可以拥有。”说着就开始翻动手中的画册一样一样的精挑细选起来。
  别说邓曲每日里忙活个不停,连孟知沄也开始由张氏带着去参加官家亲眷们的赏花筵、诗会。
  张氏走门串户少不得要带礼物,除非是寿宴,一般的聚会大多会送一些小礼物给小辈们,这时候,孟知微就会将各色玩偶装在一个长方形的琉璃盒子里,琉璃盒子上雕琢着‘越人阁’字样,里面摆放六到八个玩偶,俱都小巧玲珑精致非常,让张氏送人。遇到有人家办孩子的满月酒生辰宴,那更合她心意,虎年的就送一套惟妙惟肖虎头虎尾的衣衫鞋袜,搭配上本命生肖的长命锁,用驱虫的檀木礼盒装着,打开之时少不得引起满堂笑声。等回屋后再看到礼盒底下的‘越人阁’字眼,有着七巧玲珑心肝的妇人们大多会打听这是一家什么铺子,专卖什么,与张氏有什么关系,然后有目的性的去店铺瞧瞧,顺手就会买下更多的衣衫。
  孟知沄是个心细的,从见到府里丫鬟们开始趁着空闲时不离手的缝制玩偶后,猜想越人阁与孟知微脱离不了关系。张氏要管家,可没心思弄这些旁门左道,更不会号召府里的丫鬟们做玩偶衣衫鞋袜填补家用。
  等找了机会问了孟知微后,孟知沄也转起了小心思。
  她每次随着张氏出门,发现小女儿家的除了攀比父母外,余下的就是自身的穿着打扮。每次聚会,第一眼都是打量周围同龄人身上的衣裳首饰,大到襦裙小到耳环,样样都要比较。孟知沄是个低调懂得藏拙的,除非必要的首饰,她绝对不会弄出夺人眼球的装扮来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越人阁的小挂饰正巧可以顶替腰间的玉佩,缀上丝绦后更显示小女儿的娇俏,还能间接的帮孟知微一把,更能讨得张氏的欢心,何乐不为?
  于是,她亲自去店铺,用自己的私房钱选了好些玩偶,去一个聚会就换一个。在与同龄人说笑的时候,少不得把话题往玩偶上面引,一次两次,逐渐就有人发现了这么个小玩意儿,纷纷询问在哪里买的,等到下次再聚,不少人的腰间就换了物事。更有人串上各色绳结挂在手腕上,随着动作一晃一晃,很吸引人的眼球。
  有了周边人的帮忙,店铺生意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孟知微知道做***不能急躁,昨日投了本钱下去,今日就要收回成本并且大赚特赚那是不可能的妄想。她得自己想法子扩宽财路。
  “其实就开张的一个月看来,一楼的***再怎么做也做不大,二楼倒是有些盈余。”胡半载的儿子胡算盘一边伶俐的泡茶,一边抓紧机会说出自己的看法。
  只从他爹透露出姑娘以后要让他独当一面时,他就开始有意识的在孟知微面前表现了。
  孟知微翻看这这个月的账本,刨去毛料布料珠宝的成本后,再减去人工,店铺租金等等,纯利润二十两,一年下来也就二百四十两,怎么算都是小本生意了,而且老是做熟人生意也不成啊!
  “我发现我们少做了很多事。”孟知微道,“我是官家**,我娘我妹妹我闺密认识的人都是官家亲眷,她们固然舍得花银子,可是她们人数太少了。你说,一家酒楼难道只能有富人去吃饭吗?”
  胡算盘咳嗽一声:“姑娘的意思是,穷人也要吃饭?可是他们不一定要去酒楼啊,一般的饭馆足够了。”
  孟知微严肃地道:“那是因为酒楼不卖家常菜!”
  胡算盘沉默,孟知微继续道:“有孩子的人家又不止官家,更多的孩子都是平民百姓所生,我们得去赚他们的银子。”
  孟知微挑眉笑道:“找几家私塾,给孩子们发图册。”
  孟知微所说的图册分为几种,一种是专门放在贵宾区供不便露面的官家千金富家太太们选购的图册,里面画的东西自然都是店铺里卖的上等之物。一种是放在一楼的柜台上,就一张图纸,上面画了各式各样的锦缎布艺玩偶,客人们凭着这一张印图下次再来购买物品时就能够打更多的折扣。当然,用完一次就被店铺回收了。
  这一次印的图册相比第一种,纸张没有那么名贵,上面印的物品也并不十分华贵,俱都是新生婴儿到十岁稚童的衣裳鞋袜的图样。这些衣裳从锦缎到棉布,用色大胆艳丽,上面绣有简单的花鸟虫鱼珍奇异兽,既有逢年过节的穿戴之用,也有寻常出门上学走亲戚的便服。
  最难得的是,上面清晰的印着:“买一套衣衫,送一双鞋!”
  图册发送给私塾读书的孩子们,孩子们再捧回家,精打细算的妇人们开始掰着指头算帐了。不过两日,二楼的生意开始欣欣向荣,连带着一楼的碎布玩偶也大卖特卖。
  作者有话要说:  很肥很肥的一章,啊哈哈~~快来表扬我

  “听说皇上要立德妃的儿子符安为太子,也不知道消息的真假。”符东疏站在窗前,眉头都要缩成了一个川字。


  “是真的。”庄起捧着一叠的信封正看着,头也没抬地回答道。
  符东疏回头望了他一眼,焦躁地敲打着桌子:“那我上次入宫的时候太子怎么没有提起这件事?”
  “因为皇后觉得这只是皇上的一意孤行而已,太子的地位不可动摇,这一点朝中一半的大臣都知道。皇后都稳地住,太子自然也稳地住,有必要告诉你这只刚刚涉入朝政的新鸭子吗?”
  符东疏对‘新鸭子’这个称呼深恶痛绝,可面对武力超强的庄起又毫无办法,谁让他离开东离太久,离开皇族太久了呢?
  心里明白,面上还是不服输:“可德妃的儿子非常受宠,皇上对德妃也言听计从。长久以往,皇上总会找到太子的错处,改为扶持符安上位。”
  “我敢保证,”庄起又拆开一封信,“如果皇上敢露出丝毫要改立德妃儿子为太子的想法,朝中一半的老臣都会撞死的伏龙殿的柱子前。”
  符东疏回想着庄起替他收集的朝中大臣们的资料,再联合父王给他恶补的朝中权利划分,呼出一口气,虽然依然有些纠结,眉头到底也松开了,道:“但愿一切如你所说。”
  庄起笑了笑,对符东疏无条件的信任没有发表任何看法,只是弹了弹手中的信封,开始拿出纸笔,慢悠悠的写下一段话,又招来正跟麻雀打架打得热乎的信鸽,一边给鸽子喂食,一边准备吹干信上的墨汁。
  符东疏无聊至极的凑了过来,问:“你刚才在写什么?”
  庄起很平淡的口吻回他:“一件琐事。”
  符东疏露出鄙视的表情:“一件琐事你会笑得这么贱兮兮的,别告诉我你在与美人飞鸽传书啊!”
  庄起看墨汁干的差不多了,才将信卷了起来,塞住了竹筒,绑在了信鸽的腿上,因为心不在焉,动作稍微重了些,被暴脾气的信鸽狠狠的啄了两下手背。
  符东疏问:“我说对了?”
  庄起很平静的道:“没有。”
  符东疏眼珠子一转,状似无意的道:“嘿,我现在发现皇城的生活无聊透顶,除了宴会宴会还是宴会,吃来吃去都是那些寡淡无味的菜式,看来看去都是□□不离十的歌舞,有什么趣味。还是在山里的生活轻松又快活啊!”
  庄起已经习惯了符东疏的自言自语,原本不打算理睬,哪知道对方突然说出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不知道孟姑娘现在怎么样了?”
  正在喝茶的庄起差点呛咳了起来,一副你是花心大少的表情:“无缘无故的怎么会想起那个女人?我记得你回了王府之后,你的母妃就立即给你安排了一位侧妃,两位侍妾,还有四个通房,你还不嫌够?”
  符东疏丝毫不在意异姓兄弟的误解,笑得贼眉鼠眼:“不是我想她,而是你在想她!”
  庄起很冷淡的道:“你当我的日子过得像你一样清闲。每日里不是去东宫混吃混喝,就是在王府夜夜笙歌,要么就是跟皇城里的纨侉们千金买笑?我很忙,别说想她,连你我都恨不得丢到一边去,每日里面对这张蠢脸简直寝食难安。”说着就要将手中的信鸽放走。
  符东疏一把揪住鸽子的尾巴,不管信鸽一副即将被奸~杀的愤慨,老神在在得道:“你不想她,那你还关注她的消息做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隔三差五的与敖州的人联系。”
  庄起还在死鸭子嘴硬:“敖州靠近北雍的边界,我关心敖州不就是关心北雍的状况吗?”
  符东疏太了解对方口是心非的性格了,摇着他的脖子:“我们的女中豪杰现在过的怎么样了?快说。”
  庄起无奈,只能道:“还好,她现在自力更生自己养活自己,开的西瓜大的小店,赚着西瓜籽那么大的银子。”
  符东疏想象一下西瓜籽大小的银子到底有多大,然后哈哈大笑起来:“你直接说你担心她会饿死自己不就得了。她的店铺里面卖什么,一个官家**,不卖珍奇异兽和美酒佳肴,怎么养得活自己?”
  庄起想起敖州来的最新消息,冷冷的吐出几个字:“女人的肚兜。”
  符东疏笑得捶桌子:“哎哟,原本我还想拉拔她一把,现在看来不行了。女人的肚兜,我买了送谁去?”
  庄起再一次冷哼,劈手夺过了对方手中的信鸽,抚了抚它的尾巴,手一震把它放飞了。
  孟知微面前的桌子上堆着乱七八糟的各种各样的布料,还有无数张画着花样的图纸。
  桌子的另一头,各色绳结绑五颜六色的丝线。春绣正拿着丝线和布料在图纸上比划着,邓曲在一边叽叽喳喳发表自己的意见:“这还没有到冬天,我们就要开始做棉鞋和手炉吗?”
  春绣笑道:“现在不做,等到入冬之后就晚了。”
  邓曲嘟着嘴:“可现在还没入秋呢。”
  孟知微在一旁道:“我们的人手不够,早一点做准备就比别人早一点赚银子。等到城里的人都开始置办冬装了,我们还做什么***?再说了,我们是商人,卖出去的东西如果还比不上府里那些老花样子,还赚什么银子?”
  邓曲想起自家每年换汤不换药的袖拢,除了用的皮料有些不同之外,几乎没有什么改变,点头道:“也是,如果跟府里做的没有区别的话,我干嘛额外花银子买东西,我最喜欢我们店铺的新鲜玩意儿了,瞧着好看,拿出去也精致,送姐妹也不寒蝉。”说得又抽出几张图纸来,“这些新画的银袋腰包也要做很多吗,要是卖不出去怎么办?”
  “我们又不止做富贵人家的***,平头百姓的银子也要赚,懂么!腰包和银袋就是特意为过年准备的。你想象一下,一家子出门坐马车,重要给车夫打赏吧?出门吃个饭,也要赏给小二一点碎银子;去亲戚家走动,买点细碎东西,一大包银子淘来淘去这不是惹事嘛,把碎银子装在银袋里,别在腰间或者塞在怀里,随时可以打开,哪怕招了贼也不心疼,还可以给娃娃们,装些小玩意儿。腰包更是如此,寒冬腊月,你还准备双手抱着个布包在街上走来走去?换成腰包,省力气。”
  邓曲咋呼:“新年里坐马车要打赏?不是吧,我怎么不知道?”
  春绣只是在一旁闷笑,孟知微摇了摇头:“你就是个不知世事的官家**,你不会以为敖州城里所有的人家都自备马车和车夫,只要你一声招呼就贴了上来,恭恭敬敬的送你出门,护送你回家?”
  邓曲眨巴着眼睛:“难道不是吗?”
  孟知微反问:“你是不是觉得平民百姓家日日都有肉吃啊?”
  邓曲理所当然的道:“不吃肉吃什么?”
  几个人正说的,外面有人道:“孟姑娘,有人找。”
  孟知微正对邓曲的单纯无语中,闻言直接掀开了门帘:“谁呀,是难缠的客人?”
  那侍女道:“他说他是天下米铺的伙计。”
  孟知微想了半晌:“我不认识什么米铺的人啊?”虽然这么说的人还是走了出去,不多会儿就看到一个面色黝黑,穿着深色锦衣的中年人站在二楼走道边。
  对方见了孟知微,笑道:“孟姑娘,鄙人天下米铺的梁米。”
  孟知微看着他,一时不知道如何作答。
  梁米又道:“七两七钱的梁米。”
  孟知微啊了一声,这才醒悟过来,小心的询问:“七哥是你…”
  孟知微没有想到庄起的人会寻上门来。当初离开之前,庄起只说有困难可以去天下米铺买七两七钱的梁米,自然有人会替他来见她。孟知微是个自立的人,哪怕前期店铺困难,她也觉得这是自身的问题,只要想到了法子,总可以克服。为了一点点小事就去有求于人不是她的作风,更何况,她觉得她与庄起之间还远远达不到相互扶持的地步,故而,也就没有去过天下米铺。可怎么也没有想到,她没有去寻人,梁米倒是寻了过来。
  她立即将人引入了另外一个隔间,第一句话就问:“七哥是不是出事了?”
  梁米颇为古怪的看着她:“难道不是姑娘你有事东家才让我过来的吗?”
  孟知微道:“我小女子一个,能够有啥大事!”
  梁米道:“赚银子这难道不是大事?”
  孟知微越发糊涂了,她跟庄起井水不犯河水,更别提赚银子了。
  梁米这才开始仔细地将孟知微打量了一遍,很有深意的呵呵笑了两声,似乎想到了什么,说道:“是这样的,我们东家每年都要从敖州送一批货到皇城,有时候是毛皮,有时候是瓷器,有时候又是茶叶等物,反正什么东西在皇城好卖,我们就买什么过去。可巧今年呢,敖州只有姑娘这个店铺里面的东西比较稀奇,别说在皇城了,哪怕是整个东离我都没有见过。于是在与东家商讨下半年做什么***的时候,我们东家觉得姑娘卖的玩偶可能会得那些皇城里的贵人们喜欢,所以特意叮嘱我,先到姑娘这里来拿一批货,带过去试试,卖得好,日后我们就长期合作。”
  这简直是送上门来的***,孟知微心头雀跃的同时,又担心里面还有别的猫腻,忐忑的问:“你的东家真的是七哥?”
  梁米呵呵笑道:“当然,庄起的名头在我们商贾耳朵里那是如雷贯耳,比皇商的金字招牌还要靠得住!不过呢,在商言商,商人信誉很重要,哪怕东家与姑娘的关系非比寻常,我们也得把里面的账算清楚不是!”
  孟知微这才笑了起来,当作没有听出对方话里的打趣,只说:“不愧是七哥的人。”简直都钻到钱眼里面了,开口闭口不能吃亏。顿了顿,她又说道:“我也不知道你需要些什么东西,不如我先陪你在铺子里看一看,你需要哪些式样的玩偶,每个要出多少货,然后我们再来具体的商量成品价格,怎么样?”
  梁米自然点头同意。
  等到两个人下了楼,早在隔壁偷听的邓曲问是身后蹲着的春绣:“七哥是谁,我怎么不认识?”
  春绣回忆了一番在山里庄起对自家姑娘的照顾:“嗯,七哥算是我家姑娘的救命恩人吧。”没有庄起,她们两人根本走不出山林。
  邓曲怪笑道:“哎哟,原来是英雄救美啦!”
  春绣不愿坏了孟知微的名声,只摇头:“算不上啦!”
  邓曲推了她一下:“怎么不算?救了她的命还不够,隔了这么久了还怕你家姑娘饿死在敖州,现在连银子都送到她的面前来了,不算英雄救美算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所谓的损友,都有一双发现JQ的火眼金睛

  梁米的车队光装货的车就有二十辆,镖师上百人,里面的货物更是五花八门,既有北雍的皮毛,也有西衡盛产的绫罗绸缎,南厉的工匠非常有名,打造的金银首饰美轮美奂很得东离的世家和皇族女子们的喜爱。孟知微的十箱玩偶加上五箱童服礼盒放在里面,简直是针尖丢入了沙砾,这让孟知微即羡慕又心酸。


  她没有想到,江湖人庄起的真实身份居然是个大财主。这个‘大’还明显超出了她的想象,据梁米所说,单这样规模的车队,在东离庄起就有上十支,西衡、南厉甚至于北雍,也都有他行商的队伍。
  孟知微觉得,庄起就是一只蜘蛛,他的商队就是他织就的网,每日里勤勤恳恳的给他网罗无数的钱财,简直招人嫉恨。
  不过,孟知微也从中看到了新的商机,等到梁米的车队一走,她就和胡半载叽里咕噜说了半日的话。负责在一边旁听加伺候茶水的胡算盘看着一老一少拿着新账本喜笑颜开相互恭维,到扒拉着算盘噼里啪啦嘀嘀咕咕,再到你一个想法我一个推测的细论,再到面红耳赤拍桌大吼,最***手言和双双露出狼一样的嗜血光芒。
  胡算盘咽下了无数口唾沫,躲避着两只野兽的盯视,揣揣的倒退:“爹,孟姑娘,有话好好说!”
  胡半载一巴掌敲打在了儿子的左肩:“儿砸,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孟知微另一巴掌也盖在了他的右边肩膀上:“小算盘,越人阁的钱途就在此一举了,你一定不会辜负我们的期望,对不对?”
  胡算盘几乎要给这两人跪下了:“爹啊,大姑娘啊,你们看我是个能做大事的人吗?那梁老板是大姑娘你的熟人,自然有话好说,有生意大家一起做。可让我去跟那些陌生的西衡和南厉来的商贾谈生意,这,这不是把羊送入虎口吗?他们可不会看在孟司马的面子上就给你大开方便之门,他们要的是真金白银。我们这玩偶,说实话,卖不出大价钱,别人还会嫌弃它霸占了其他货物的位置。”
  孟知微敲打着他的脑壳:“你就是个笨的,我自然知道他们不是梁米,我说这货好卖,对方就毫不反口的拿了去。你啊,要懂得活学活用三十六计知道么?”
  胡算盘问:“三十六计和我去跟西衡商人谈生意有什么关系?”
  胡半载算是败给了这个笨蛋儿子:“举一反三啊!”老人家使劲的敲打着儿子的另外一边脑袋,“你只要告诉他们,东离的庄大老板进了我们越人阁整整三十箱的玩偶,他们就绝对不会将你拒之门外了。”
  胡算盘纠正老爹:“明明是十五箱,玩偶只有十箱!”
  胡老爹又给了儿子一个爆栗:“你看错了,其实是五十箱,这一点我跟大姑娘比你清楚得多。你想想看,庄大老板会是个做亏本生意的人吗?他的眼光不好,会有现在连皇商们都羡慕的家底吗?”
  胡算盘道:“可他的确连皇商也不是啊!”
  “那是因为他不爱虚名!”
  胡算盘不服气:“就他那样的商人,没权没势,迟早会阴沟里翻……”话还没说完,就被胡老爹捡起角落的鸡毛掸子给追着打了一路,“你自己没本事居然还瞧不起真正有本事的人!他没权没势你知道啊?他没权没势会保全住那诺大的家产?他就算没权没势,西衡南厉和我东离的皇帝都瞎了眼,会赐他‘忠义公’的名号?”只打得胡算盘猫弹鬼跳哀嚎连连。
  孟知微原本还觉得胡算盘口无遮拦,现在见他被自家老爹收拾得差不多了,又有些哭笑不得:“小算盘,你实在没把握的话,让你爹再教你几招。”
  胡算盘蹲在地上抱着脑袋:“他教我的都是损招。”
  胡老爹原本都打累了,闻言直接把鸡毛掸子砸在了混蛋小子的身上:“损招?能够让你飞黄腾达腰缠万贯,那就不是损招。别人想要我教我还不教呢,你臭小子身在福中不知福。”
  在孟知微和胡老爹的双重攻击下,胡算盘终于屈服了,在当夜被老爹提溜着耳朵特训了一晚后,洗了个冷水脸,揣着装了玩偶的琉璃盒子雄赳赳气昂昂的上路了。
  谈生意,东边不亮西边亮。胡算盘第一次激发了他的潜能,耗时半个月,终于说通了几位西衡的商人,让他们有限的带着一部分上等的玩偶回了自己的国家。好的开端就是日后成功的基石,再过一个月,他又将锦缎和碎布玩偶推销给了南厉的商人。最后,他甚至靠着三寸不烂之舌,把成套的幼童锦缎衣裳卖给了北雍的客商,少了银钱的没关系,以货易货嘛!北雍的皮毛兑换东离的锦缎,很划算!
  为此,孟知微也忍不住感叹一句:“有其父必有其子,都是奸商啊奸商!”
  等到日后,穷极无聊的邓曲问胡算盘做生意的诀窍,他都会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道:“四个字,奇货可居。”
  “怎么个奇货可居法?”
  “很简单。北雍人很蠢的,你拿着一件衣裳,跟他说这布料好啊,手工好啊,花样繁复啊,你说干了口水都没用。这时候,只要一个准备去北雍走商的商人出现,别管是西衡的还是南厉的还是我东离的,只要他们其中一个看中了这件衣裳,问‘不错,有多少货,我都要了!’,那个北雍笨蛋就会立即咋呼,“这是我先看中的!”然后,你就等着抬价吧!”
  围观的众人:“……好奸诈,大家以后离他远点,否则被卖了还替他数钱。”
  胡算盘:“喂!明明这些主意都是我爹教的,让我去忽悠人的也是孟大姑娘,你们怎么不去说他们?”
  孟知微:“呵呵。”
  随着各国各地的商人们开始踏上回程的旅途,店铺里的大部分存货也卖得差不多了。孟知微估算着远近商人们回到敖州的路程,觉得只靠府里的丫鬟媳妇们是绝对赶不出新的东西了。
  她干脆从张氏嫁妆里面翻出了个没有租凭出去的院子,让人简单的打扫了一回,然后找了牙婆,联系了一**靠刺绣过活的妇人们,顺便又买了十来个孤苦无依的小女孩。
  小女孩们三岁到十岁的都有,大部分是家里穷苦,父母为了儿子卖掉了女儿,或者因为战乱因为瘟疫等等流浪到了敖州,自己卖掉自己求活路的孩子。孟知微收了她们的**,然后分发了当季的衣裳,喂饱了一顿饭后,将她们全部交给了春绣。
  “以后,她们就是你的徒弟。”
  这些孩子跟着春绣学做玩偶,衣衫鞋袜和刺绣,年纪小心灵手巧的很快可以将玩偶做出更多的花样,年纪大细心有耐性的一点点的穿针引线绣花绣草绣鸟鱼,随着年岁见长,个个飞针走线不在话下。
  有了自己的班底,孟知微就不用太担心店铺缺货,同时,将更加复杂需要跟扎实功底的绣品交给了那些接活儿的妇人们。交了一定的押金后,她们就可以将东西带回家,做好了再送回来,一起算工钱。妇人们为了填补家用,见对方有自己的店铺,也不怕孟知微吞了她们的押金,又是长长久久的生意,自然愿意,做得越多银子赚得越多,何乐不为。
  如此,还不到七夕,孟知微就将鸳鸯香囊的图样分发了出去。
  乞巧节卖鸳鸯香囊连线痴男怨女,中秋节卖月饼状的小挎包,看着孩童们背着小包走街串巷,重阳节的纱帽在高山上随风飘扬,寒衣节的钟馗面具,腊月的红梅彩纱头花等等,每一种最多制作一百个,瞬间就会被人们抢购一空。连周边四城也有富贵人家派了人大清早的守候在越人阁的门口抢购。
  等到春节将至,十二生肖的童服也早已被人预定,这一次不单单是看在了孟司马的面子上,更多人是喜爱衣裳本身。同时,官家千金富家**们私下也在交流着一些新鲜玩意儿,比如,绣着胖墩墩圆嘟嘟的十二生肖肚兜,立着猫耳朵的绣鞋,本命年特定的大红宝石玩偶,等等等等。
  岁月安好的年三十,孟知微总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直到上元节,敖州城门大开,数不尽的民众哭喊着投入了城中——北雍同时突袭西衡、南厉与东离边境,天下震惊!
  “皇上居然说北雍过冬后缺少粮食,所以才侵犯几国边境,等他们保证了温饱自然会鸣鼓收兵!你说可笑不可笑,这是一国之君该说的话吗?难不成那些被杀被剐的平民不是我东离的百姓,不是陛下他的子民?”
  符东疏暴躁的挥舞着长***,一下一下砸在了练武场的地上:“陛下他到底知不知道身为东离皇帝该承担什么样的责任?”
  “他知道不知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他的质问和咆哮在空中飞散,又被堪比城墙的铜门铁壁给隔离在内。
  庄起刚刚练完一套剑法,捡起兵器架上的布巾擦了一把汗水,很是平静的陈述一个事实:“皇帝尸位素餐多年,你不知道,你的父王应该一清二楚。他怎么说?”
  “父王主战,太子亦主站,符安那个畜生居然主和!”符东疏一把将长***投掷到一边,“两国还没开战,他居然就求和!”
  庄起沉默一会儿:“不是三皇子要求和,是皇上想求和。作为最得宠的德妃儿子,他能够讨皇帝欢心不是没有道理。”
  符东疏喷他一脸的唾沫:“那是卖国贼!”
  庄起不以为意:“那你准备怎么办?”
  符东疏焦躁的在场内走了不下三圈,最终狠狠的一握拳:“朝中大半的武将都主战,三皇子一个人势单力薄,他的那些爪牙也都烂泥扶不上墙,没法与太子分庭抗礼。皇上哪怕想要求和也不敢明说,如果我父王也坚定了立场,这一战就是我进入朝堂的最好机会。”
  庄起问:“你想要做文官?”
  “不,”符东疏回头盯视着他,“我要参军!父王坐镇朝堂,我更要身先士卒标明主战的决心。”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我去医院例行产检,医生说我肚子大,不是因为宝宝大,而是羊水太多~~
  回来的路上我家大混蛋突然心血来潮的叫了我一声:“水货!”
  大混蛋:一肚子的羊水,不是水货是神马?
  PS:两人下章见面,嗯,老七也得为娶媳妇而打拼了,单纯的做个商人怎么行咧~~

  “我去不去不重要。”庄起道,“重要的是,你明不明白上战场意味着什么?”


  “马裹尸还?”符东疏很肯定的回答。
  “有个全尸算你命好。战场可不是江湖,江湖人动手大多是私人恩怨,战场上却各种情况都会发生。特别是你的身份更容易成为敌人的靶子,想想看,如果你死在了战场上,你的父王会被敌人如何嘲笑?这里的敌人可不是单单北雍人,还有你父王在朝中的政敌。好不容易回家的嫡子,转头就被人射杀在了战场上,对于一个父亲而言,这是很大的打击;作为一个皇族中人,你的脑袋更可能被北雍人挂在他们的旌旗上,成为他们胜利的勋章;甚至,你会让你父王的辛苦谋划成为一场笑话。”
  符东疏很是震惊:“难道你就没有想过我会在战场上建功立业?”
  庄起冷哼:“凭你那三脚猫的功夫?”
  符东疏狡辩道:“战场又不是你们江湖人的单打独斗,我们是**战!”
  “然后就在你奋勇杀敌的时候,随便一根乱箭就可以射穿你的喉咙。”
  符东疏打了一个哆嗦,下意识的摸着自己的脖子,庄起冷冰冰的话语就像利箭,让他间接的感受到了性命的威胁。他目光呆滞的凝视着断成了两节的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哪怕这样,我也要去!如果怕死,我就不会回来。我参军不止是为了支持父王的政见,也不止是为稳固太子在兵部的地位,更不是为我自己,我是为了东离的百姓!”
  他走到墙面上长达数米的北雍地图前:“这是一个机会。北雍同时挑衅西衡南厉与我东离的边境,他们以为所有的皇帝都是尸位素餐的胆小之人?不说西衡,南厉的那位皇帝可不是善茬,对方没登基之前,杀亲兄弟如同砍瓜切菜,登基之后,更是将与他做对的朝臣砍杀了大半,寒冬腊月的大殿门口的柱子上血都结伽了,只要招惹了他的人俱都没有好下场。北雍敢在他的领土上杀抢掳虐,他就绝对敢活剐了北雍皇族的人皮挂在边境上以儆效尤。”
  庄起问:“西衡呢?南厉哪怕全民善武,一旦与北雍开战,就不担心西衡坐山观虎斗?西衡的和亲公主可不是摆设。”
  符东疏反问:“你觉得西衡皇帝是心甘情愿将自己的妹妹嫁去北雍的吗?在我看来,和亲只是缓兵之策而已,如果南厉在北雍取得了大胜利,西衡绝对会趁机北上,毫不犹豫的撕下北雍一块血肉。这时候,如果我们东离还龟缩不出,就等着西衡与南厉转头来吞了这根软骨头吧!”
  庄起站起身来,深深的看他一眼:“这些看法是你一人所想?”
  符东疏抓了抓脑袋,支吾了一下,还是老实交代:“自然大部分是父王的分析,对于西衡和南厉的皇帝他可比我熟悉多了。”
  庄起愣了愣,狠狠的一巴掌拍在了对方脑袋上:“原本还以为你终于长进了,弄了半天还是一个蠢货!”想了想,“所以,王爷也赞同你上战场?”
  庄起叹口气:“这些日子你强行留我在此,其实就是为了这一天吧?”
  符东疏干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庄起恨得牙痒痒,举起拳头终于将对方暴打了一顿:“居然连你生死相交的兄弟也算计,我还真是看错了你!说,是不是一开始你就打算去兵部,说得多么冠冕堂皇,也掩盖不住你的私心。”
  符东疏哀嚎连连:“我,我有什么私心?”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兵部一直被皇上把持,符安更是凭着皇帝的宠爱拉拢了几位将军,王爷和太子是个什么性子我绝对比你清楚,他们哪里会看着兵部逐渐被符安侵蚀,自然也要安排钉子进去,而你就是最好的人选。北雍骚扰我东离边境,也正好给了你们机会。单独让你去战场,他们肯定不放心,如果我跟着,你的小命就算是别在了我的裤腰带上,别人想要拿走都得问一下我的意思。你们这**阴谋家把我庄起当作金牌镖师了是不是!”
  符东疏被庄起摁在地上狠狠的揍了一顿,间隙中还厚颜无耻的嚎道:“兄弟,你是我的兄弟,你快把我别在你的裤腰带上带走吧,我的下半生荣华富贵就都靠你了!”
  嘭得一下,符东疏直接被庄起踹飞了。
  半日后,庄起神清气爽的出了王府,符东疏被侍卫们抬着去见了自家王爷。
  阴谋家符王爷目无表情的看着鼻青脸肿的儿子,叹气:“你怎么就这么实诚呢。庄起说的那些都是假设,你不承认他又能拿你如何?”
  符东疏垂着脑袋:“他是我兄弟,日后我还得靠他保命,自然他说是啥就是啥了,只要在战场上保住了这条命,什么都好说。”他揪住王爷的衣袖,“爹啊,你还会派人暗中保护我吧?战场上真的很乱,我怕庄起一个人不够。”
  老王爷揪着儿子青肿的脸颊:“儿子啊,你要物尽其用,你以为庄起的保护费很低吗?他是江湖人能够保护你的小命,可他骨子里更是商人啊。”
  符东疏忍不住问:“他要价多少?”
  老王爷瞄了瞄儿子最近养出肥膘的身材,苦不堪言:“你有多重,给的金子就得有多重。”
  符东疏惨叫,老王爷更是摇头叹息:“儿子,多去练练武,把一身肥肉尽快减下去,再这么胖,父王都请不动这位镖师了。”
  最后,符东疏忍痛问:“父王,儿子和金子谁重要?”
  老王爷托腮:“让为父想想。”
  符东疏:“………”
  朝廷即将出兵攻打北雍的消息过了一个月才传到敖州。
  作为边城,敖州太守早已有了心里准备,在第一批难民进入城内起,他就开始征收粮食和马匹,工匠们更是集中起来连夜赶制兵器。等到圣旨送到他手上时,原本雄心勃勃的太守大人顿时被人泼了一桶冷水似的,傻眼了。
  “三万,才三万人马打什么战?”
  众多下属官员面面相视,有人问:“是不是写错了?”
  郭太守将圣旨递了下去,很快就稳住了心神:“兴许是先锋人马,我们把兵器娘草先备着,再有后续人马也不至于太过于慌张。”
  众人点头称是,太守又下令不准将圣旨具体内容外传,故而城中的百姓只知道皇帝派兵了,派了多少却是不知,一个个都兴高采烈的歌功颂德,希望老天爷保佑皇帝万岁万万岁。
  快要入夏之时,这三万人马终于浩浩荡荡的路过了敖州城,得到了城里的百姓的热烈欢迎。
  春绣早在年前就生下了个女儿,如今已经四个多月大,睁着一双大眼睛被母亲抱在街上看了一会儿热闹就回到了店里。
  “听说梁老板这次也随着官兵们北上回了敖州,姑娘你见过他了没?”
  孟知微道:“早已让人送了问候过去,说是下午梁老板会亲自过来。”
  春绣点了点头,将女儿放入摇篮,哄了一会儿,自己就坐回绣绷面前开始绣花。孟知微看完了账本,头昏眼花中只觉得眼前赤红一片,仔细一看,就道:“还没绣完?”
  春绣将绣针在发间扒拉了两下:“邓姑娘说凤凰的翎羽绣得不好要改改,她府里的人都改不好,只好送到我手上了。”
  孟知微自己倒了一杯茶:“她也真是,府里那么多绣娘哪里会绣不好她的一件喜服,纯粹是自己眼高手低,看你绣花就觉得什么都好,别人的什么都不好。”
  春绣笑了笑:“女人的嫁衣一生就穿一次,她自然想要最好的,能够帮忙也说明她很看重我呢,我很高兴。”
  孟知微哼哼:“你就顺着她吧,她那人很会得寸进尺。”
  话音一落,门帘就被掀开了,邓曲气哄哄的走进来一把夺过孟知微手中的热茶道:“趁着我还没出嫁,你就尽在我背后嚼舌根吧,日后你想要我得寸进尺都难了。”
  孟知微掩住眼底的落寂:“是啊,好好的敖州姑娘,偏生要远嫁去皇城底下做那芝麻豆子大的官家太太。我都不知道说你是高嫁还是低嫁了,在敖州不好么?”
  邓曲喝完了茶,幻想了一下那素未谋面的夫君:“他家世代为官,现在虽然才七品,以后慢慢的会高升,我现在看起来是低嫁,日后就会变成高攀了吧。”
  孟知微道:“受了委屈怎么办?”
  “还有娘家呢!我大哥的职位也升了,正好在皇城落脚,有事我去找大哥。”
  邓曲说得轻巧,孟知微反而不好多说了,自己唠叨了一句要换热茶,端着茶壶下了楼,还没楼道口,就遇到了熟人。
  对方梳着高髻,胸前挂着一块护镜,浑身短打,腰间挂着一柄大刀,大刺刺的站在了店铺门口,吸引了铺内众多少女的目光。
  孟知微眨巴了一下眼睛,犹疑的问了声:“七哥?”
  对方冷傲的嗯了嗯,抬脚走了进来:“我来跟你谈生意。”
  孟知微面皮抽了抽:“你一身兵老爷的装扮来跟我谈生意?”
  庄起抖了抖肩膀,不可一世的问:“怎么,嫌我丑?”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早吧,啊哈哈哈,我要发奋图强了~~

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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