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涸辙之鲋,相濡以沫,曷不若相忘于江湖。”
――――――――――题记
京师,哲宗康德七年五月。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来了一行看似貌不惊人的游客,但这行人所过之处,都引起了市人的窃窃私语。原来走在前首的白衫人,虽是戴了范阳笠,可回顾言谈之间,分明是个女子。其时朝野之内外礼法之防甚严,象这般女子在外公然抛头露面,自然难免被人议论。
“小寒,你收敛点,别惹全街人都看你!”身后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皱眉道,可语气抱怨之中满含爱怜之情。
“我要这个,大哥你给我买么!”那白衫女子在一家铺子里突地指着壁上的东西叫了起来,“就是这个,喏,左边的,很漂亮吧?”她语音清越动人,语一出口,更无法掩饰她女子的身份。
中年人被她死拖到店中,抬头一看壁上,也不由笑了:“小寒要这个干嘛?小寒,急着嫁人了?”后边一行人此时也已到了店外,抬头往壁上一望,不由轰然大笑。只见壁上挂着的是一整套女子嫁时衣饰,而那个叫“小寒”的白衣女子正指着那一顶珠玉缀的凤冠娇嗔。
“小寒,什么时候嫁人了,大哥再买也不迟呀!”中年人笑道。“大哥不买,到时我们也可以买***送你。”那一群人都是三十二十左右的年轻人,个个英气勃发,挺拔伟岸,此时都你一言我一语地调笑开了。
那白衣女子小寒仰头看着壁上那顶凤冠,居然并不还嘴。但她一直仰着头,不期然头上斗笠滑落了下来。丝一般的秀发落了满颊,而一张明艳照人却带几分娇横的脸也露了出来。
一时间,店内外所有旁人齐齐怔了一下――好美的女孩儿!
并不是说她有那么倾国倾城、难描难画;也不是说她容色如何美绝人寰,天生丽质。只是她虽有着看似不出众的五官,可这毫不起眼的五官一旦组成了这张脸,却莫名地洋溢着奇异的吸引力。
在斗笠落下的一刹间,刚进这家首饰铺子的一位公子忍不住赞叹了一声。
然后,与小寒同行的所有人的目光不由全落到了他身上,看似奇怪,又似审视地看了一眼后,又回到了小寒身上。看得出,这女孩儿是他们注目和关爱的焦点。
“为什么嫁人才可以戴这个?我才不管呢!我就是要,”小寒嘟了嘴,赌气地从腰
间解下荷包,“大哥不买,我自己买了!”
“小寒快别生气,大哥当然买了!”中年人忙不迭地从怀中掏出大叠银票,数也不数抽了几张塞给老板,“你还要什么,尽管拿好了。”
小寒展颜一笑,众人只觉一阵风过,小寒已跃上壁间,轻轻摘下了那顶珠冠。动作之轻盈,姿式之美妙,直如回风流雪:“我什么都不要啦,只要这个!”
这时,又有人轻轻赞叹了一声。
还是那位刚进门的公子。他还是站在原地,目不转睛地看着头带珠冠盈盈落地的小寒,全然不顾那一行人又盯上了他,只赞了一声:“宛若天人!”
小寒看也没看他,自顾自在镜前看了看自己,才带着十二分满意的神气转过身来,对那一行人道:“大哥,兄弟们,我们可以上路了!”
“喂,小……公子,该走啦!”站在那位公子身后的一位青衣童子忍不住提醒道,同时拉了拉正发痴的公子。
那个公子还是没反应。那一行人已来到了门边,可那公子还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口。
见那一行人到了前面,他才施施然一揖到底:“在下姓朱,京师人氏。敢问这位小寒姑娘贵姓芳名,家住何……”
他一句话还没完,就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他飞起来了。
其实是那一行人中的一位不等他罗嗦完,已伸手把他抛了出去。门口空了出来,那少女嫣然一笑,先走了出去。
那位朱公子则一路往街当中落了下去,他大呼大叫,手舞足蹈,做足了声势。可那位青衣童子却只笑了笑,他太明白这位武功还算可以的宝贝少爷只是在吸引那美少女注意,都她发笑罢了。果然,少爷落地姿势虽不雅,却毫发无伤。
这时,只见那一直抿嘴笑看着这边的少女脸色一变,红润的脸色一下子苍白。“小寒,怎了?”几个站得近的同伴齐齐失声问。小寒不答话,眼中涌上了泪水,突地向街中狂奔过来。所有行人忙让了一条路――给这个女子撞到可不是玩的。
“承俊哥哥!承俊哥哥!”只见她飞奔进了一间药铺子,一把拉住了一位正在买药的青年男子:“承俊,承俊,我终于找到你了!”
她忽然就拉着那个黄衫男子欣喜若狂地跳了起来,死死地抱住了他的脖子,又哭又笑:“九年找不到你,他们都说你被人打死了,我才不信呢!谁打得
死我的承俊哥哥?我太高兴了,太高兴了……这不是在做梦吧?”
那青年男子先是一怔,再低头看笑得满脸泪珠的小寒,欣喜与惊讶同样漫上了他俊朗磊落的脸。他抚着她的长发:“不是做梦,小寒,不是做梦的。我的小丫头的的确确和我在一起。唉……都长这么大了……”
这时,那与小寒同伴的一行人突然变了脸色,匆匆上去对两人一番低语,很快小寒便放开了那个人的脖子,向四周看了一眼,又低声说了一句什么,可眼睛却是看着街中朱公子那边的。一言未毕,一行人连同那买药人都匆匆走开了。
“公子,还不走么?”青衣童子这才整好以暇的点了一句,“你今天可是来给吟翠姑娘买首饰的,还买不买?”
朱公子这才回过神,面色沮丧地自语:“唉,吾人薄命,名花竟已有主!”
“什么‘名花’!”青衣童子冷笑,“公子,你难道还看不出来,这一伙人正是有名的朝廷钦犯,天枫十一杀手?至于那女子,与他们走在一起,不是盗就是匪,还说什么‘名花’?”这个卑微的仆人,竟有如此深藏不露的见识武功!
那么这个看似花花大少的朱公子呢?又是何许人也?
“蔡府尹,打扰了。”一个有礼但却冰冷的声音道。
“哪里哪里。不知神捕此次来京,又有何贵干?”
“在下是为了追捕去年犯案的天枫十一杀手才来的。”
“什么?”茶盏落地之声,“这……这十一个魔头……进了京师?……神捕,这……这可如何是好?万一有什么差池,下官乌纱就不保了呀!”
“府尹放心,在下自当尽力维持京师平安。但望府尹大人让在下在京师内自由行动办案,必要时借些人手。”
“这自当从命。神捕,可全拜托了!”
从府中出来,他仰头望月。月光淡淡照在他脸上。
不,确切说,是有半边脸上。
因为他的左边脸上,自额至颌,全盖着一张铁制的面具。冰冷的铁,掩着他冰冷不动声色的脸。而铁的冷峻与坚硬,更为他那轮廓分明,英挺冷漠的半边脸衬得更加威严与不可接近。
他这张脸,就是众口相传的“铁面”。而他,也就是一般老百姓心目中已接近于“神”的――“铁面神捕”。至于他究竟姓什么,叫什么,甚至
大约多少年纪,从何而来,都是无人知晓。
只知道自从他出现公门以来,接手的十九桩大案无一不应手而破。其中“翠屏山”一案中更是风头出尽,不仅剿平了两湖五大山寨,还把与此案有关的朝廷重臣许庭山依法论斩。从此朝野风气为之一肃!而他办的第二十桩大案,就是一年前天枫十一杀手在福州犯下的杀六名知县掠劫国库粮仓案。
然而,这也是第一件让他追查经年的案子,甚至到了现在,他都没有把凶手捉拿归案。……他仰头望月,目光波澜不惊,直奔夜色中――他,要做的事太多了。
“唉……又得浮生半日闲呀!”出得玄武门来,环顾周围市郊,一位锦衣玉带的贵公子伸了个懒腰,“小高,你去前面等人,我就先在这儿睡个觉罢。”林外有怪石数堆,那贵公子就往石上一躺,正好躺在一个可容身的石缝里。
他一身装束华贵,可行为作风却与一个市井之徒无异。午后艳阳甚好,而林中也寂无人到,正好小睡一番。可这睡意刚起不久,就被几个高声谈话打断了。
“承俊哥哥,你不喜欢思寒了么?”这个声音分明是那日街中白衫女子,那贵公子吓了一跳,连睡意也丝毫不见了。
“喜欢,我怎么会不喜欢我的小丫头呢?”仍是那俊朗男子的宽容笑声。
“哼,我厉思寒可不是什么小丫头!本姑娘……”气冲冲的声音。
“我知道小丫头现在长大了,厉害着呢!你这两年可没少做惊天动地的事么?不过最近小心点,铁面神捕追查得紧。”
“哼哼,一个臭神捕,怕了他么?”
“小丫头,你千万小心着点,铁面不好惹――绝不是开玩笑,懂么?我可不想看小丫头才二十不到就被抓去,砍了你这千娇百媚的脑袋。”
“那承俊哥哥你一辈子护着我好了,那臭神捕就奈何不了我了!”
那男子轻笑。“这怎么可能呢?我这辈子有了弱兰就够我操心了,我又没分身术!不过……咦,小丫头,你怎么了?”
朱公子从一数到十,那惊天动地的哭声便响彻了整个林子。“唉,不懂女儿家心思的笨蛋哪……”他恨不得一把把那个男子踢开,自己来替代。
“呜呜――承俊哥哥不喜欢我了!承俊哥哥变啦,不象以前疼思寒了……承俊哥哥,讨人厌死了,思寒不想再见你啦!”厉思寒
放声大哭,哭得肝肠寸断,令人不忍卒听。
金承俊一下子慌了手脚,忙忙地拍拍她,却被毫不留情地一巴掌甩开,不由诧然:“我对你怎么不好了?就算我以后不能象九年前天天陪你,可你还有十几位义凶呢!”
“去死吧!”厉思寒大喊一声,对他的迟钝已忍无可忍,“我不要什么兄长,我有十一个哥哥,够多了!――你只是我一个人的~为什么会是弱兰把你抢走了?我不甘心!”
这一通惊人的爆发后,林中又是长时间的沉默,静得令人窒息。
朱公子几乎要忍不住伸出头去看看了,幸好,金承俊的声音传了过来,语音低了很多:“思寒,毕竟九年没见面了……九年这么长的时间,什么都会有点变化的。”
“就象你已经是名动天下的天上剑客,而你的小丫头只是个女匪首?”思寒的声音更锐,更冷,几乎已完全与方才的小女儿样不同了,“九年?很长吗?可为什么我想起以前的事就象刚刚在昨天呢?我没变,只是你变了。”
“我承认我变了,”金承俊截口道,“但只是我心中多了个弱兰。你在我心中的地位可是丝毫未变,仍是排在第一。”
“排第一?”朱公子听到那已冷得完全不象思寒的语声问,“那弱兰又排第几?”
“也排第一呀,”金承俊朗朗一笑,“只不过另起一行而已。你想,朋友和情人是不能比较的,对吧?”
又是长时间的沉默。
“你走吧,”突然厉思寒淡淡道,声音凄苦而又淡然,“以后不会再见面了。”
“你说什么!”金承俊声音这才变了,“小丫头,你怎么了?”
“我不是什么小丫头!”厉思寒有些暴怒地冲口道,“我早说过了的!”稍稍停了一下,她才又道:“我不会甘心只做你的朋友的。承俊兄,既然这样,还不如决裂罢。”
“小……思寒!”金承俊的语声中有真真切切的心痛与不忍,为她那句“承俊兄”。
“你走吧!弱兰是不是病了?那天你上街抓的药还没拿回去呢,”厉思寒淡淡道,蓦地缓缓低声道――“你若无心我便休。”
“好丫头!”朱公子几乎忍不住要为她喝起彩来,“有骨气啊!”
脚步声走远后,林中又静了下来。
然后又过了很久,他才听到很低很低的哭声,在压抑下传出来,还
杂着分辨不清的低语和啜泣。“这倔丫头哭得可真伤心。”朱公子也不由叹了口气。
秋后的午阳照着他的脸,热辣辣地疼。他伸了个懒腰,坐起了身。
“谁?”一声厉喝,一道白光迎面疾射而来!
“你有没有搞错?”朱公子百忙之中骂了一句,足尖丝毫不怠慢地在石上一点,整个身子如离弦之剑般擦着剑尖向后避了开去。
待得他缓了口气,只见一丈开外的溪石上,一个白衫少女手弹长剑,冷然又无不敌意的斜觑着他。“又是你?朱公子好身手,怎么会当街摔个大马趴,这会儿又来鬼鬼祟祟听人壁角?”厉思寒目露杀气,冷冷讥诮。
唉,这女孩儿方才一派天真纯善,此刻一拿剑,可真凶得象个女杀手!朱公子心道,可懒懒倚树站着,嘴上却不输分毫:“厉思寒厉姑娘,我想是你搞错了,要知道,这玄武门外郊区树林可是官地。你自然可以来这儿谈情说爱,在下也自然可以来这儿晒晒太阳睡个午觉,谁也犯不着谁,是吧?又怎么能叫‘鬼鬼祟祟听人壁角’?至于‘当街摔个大马趴’,那是在下自己乐意当众表演,与我的‘好身手’断然无关。”
他一口气说完了这罗罗嗦嗦一大堆后,居然还不忘笑嘻嘻加上一句:“至于你方才不分青红皂白对我意欲谋杀,在下也就不告官了。要是一告官啊,那乖乖的铁面神捕在京师一听,‘我的小丫头’那‘千娇百媚’的脑袋可不保了!”
厉思寒早已听得不耐,可目光已然少了几分敌意。这个油嘴滑舌的贵公子显然对自己没有敌意。“铮”地一声,她收剑归鞘,回身就走,欲走时她又回身,故意装出一脸杀气,冷冷警告:“要是你对别人说了今天你在这儿听到的话,我一剑杀了你!”
“放心,事关一个姑娘家的名声,在下有几个脑袋,敢在人后乱嚼舌根?”朱公子仍是懒懒道,可眉目间的神气却郑重之极。
厉思寒心下释然,又不由暗生感激,一抱拳翩然就走,走了几步又想起什么似的,回身问:“敢问公子大名?”朱公子意外的怔了怔,高贵慵懒的脸上露出了尴尬之色。
“若不方便见告,就恕小女子多言了。”厉思寒不再多问,又转身欲走。
“不不不,姑娘留步,”朱公子忙忙解释,“不是不便。只是……只是在下之名,实在……让人见笑。”
公子之名?”厉思寒有些不耐了。
“屹之?”厉思寒念了一遍,怔征问,“好名字呀!有什么……”
朱公子苦笑:“可在下……姓朱。”
厉思寒犹自怔怔念了几遍:“朱屹之,朱屹之……”突然,她大笑出声,笑得弯下了腰,指着朱公子说不出话来,只反反覆覆叫着他的名字。
朱公子苦笑,每个人想通了后都有这种反应,只是这个女孩儿的反应未免也太大点。
“猪一只?对不对,就是猪一只!”好不容易缓过了气,厉思寒欢呼似地叫了起来,“你叫‘猪一只’!……哈哈哈,太有趣了!”
那甜美的笑厣在她方才凄苦而冷漠的脸上绽开,宛如百花在冰川中怒放,让人看痴了。其实,她孩子气时远比冷静时可爱。
朱屹之也不生气,只微笑着欣赏她的欢乐。
好不容易收住了笑,厉思寒打量了一下这个从一开始她就不太注意的人。
名贵的衣料,精致的手工,左手中指有汉玉斑指一枚(是个富贵之子);目中神蕴内敛,右手掌心指节略为粗糙(是个武林高手,用右手);天庭饱满,直鼻剑眉,英气勃勃,却又带着一丝玩世不恭……(性格复杂呀!)。
只略为一瞥,厉思寒已迅速分析出了这几条。她已有点想结交这个花花大少了。但当她一低头,她瞥见了他腰上一枚玉i,目光陡然大变!
“承平恩赐玉i?”她冷冷问,目光又恢复成了冰冷与敌视,“姓朱?……哼哼,官门走狗!”她这一次反身而走时头也不回。
“厉姑娘!”朱屹之不由脱口唤道,可随即又倚回了树上,闭目叹息了一声,右手除下那枚玉i,看了看收入怀中。在无人的时候,他那平日花里胡哨,油头滑脑的气质完全不见了,目中浮动的只有睿智,只有决断,只有沉稳。――
“公子。”突然有人在身后唤道。是青衣童子。
“小高。”他收回了遐想,问,“曹尚书他们怎么没来?出事了么?”
“不是。”小高一身青衣,可眉目间神色却甚为高傲,“听说上午京师出了大乱子,不但府中被惊动,连朝中都惊动了,曹尚书与李侍郎他们都脱不开身。”
“唔,原来这样。”朱屹之松了口气,负手沉吟了一会,又问,“出了什么大事
,让上上下下如此震动?”
小高笑了笑:“今天早上,铁面神捕在云蓬客栈追踪到了天枫十一杀手,好一场血战!”他悠然神往,“可惜,没亲自见识一下铁面的武功。听城门来往的人说,今天早上他们足足火拼了二个时辰,铁面才悉数收服天枫十一杀手。”
朱屹之眉头皱了皱,又舒眉笑道:“铁面这家伙一年多没见,名气又大了很多嘛!这次他来京师,也不来见见老朋友,真是的。现在他办案办完了,咱们这就去找他喝几杯。”
听他的语气,似乎这个威严不可及的神捕是他多年的好友。
小高摇摇头:“现在还不行,依我看铁面一定还在云蓬客栈。”
“对,这厉害的家伙一向精细,怎么会忘搜查余党,守株……糟了!”朱屹之笑容陡然一敛,脱口惊呼。小高也怔了怔:让这个虽表面花天酒地,其实却城府极深的公子如此动容,会是什么意外?
朱屹之什么也没说,已飞身向城中掠击。他这次飞纵的速度,可谓是三年来之冠。小高在心里叹了口气:这多情公子,一定又为女人的事操心了。
厉思寒一踏进下榻的客栈就觉得气氛不对!屋里虽经修复,还有打斗的痕迹,而栈中又多了好几个面生的小二!
江湖经验已十足的她心下起疑。一种不祥的预感向她袭来,她已发觉很多陌生人出现在客栈中,而且有意无意地控制了全部入口!
她本能地想到了立刻闯出去,可对十一位义兄安危的挂怀又让她不能只顾自身离去――她厉思寒绝不是个贪生怕死、不顾朋友死活的小人!
她若无其事地喝了盏茶,又叫过小二结了账,才不慌不忙地向楼上自己房间走去。当然,每踏出一步,她都分外小心,在袖中的两手也已扣满了暗器。出乎意料,那些不明身份的人居然没拦她。
这短短一段路,似乎长得出奇。
到了二楼,此地打斗的迹象更明显,她甚至在一处隐蔽的墙角看见了五哥凌克明所用的暗器子母镖。四周都寂无人声,客房一扇扇门紧闭,空空的走廊上,只有她脚步声空寂而单调地响着。
厉思寒两只手手心全是冷汗。突然,她脸色变了:血腥味!
是谁的血流在这儿?她不敢去想,她只希望是敌人的。
当她推开门时,第一眼看见的就是门口
躺着的尸体――她二哥苏湘那血淋淋地尸身。然后,是六哥,七哥,十一哥……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地,地上全是殷红的血――她兄弟的血!厉思寒心一下子被撕开,血冲上了大脑!
这时,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我已等了你很久了,雪衣女,你终于来了。”这个比冰更冷,比铁还硬的声音。
厉思寒回身,门已关上了,门口不知何时已站了一个高大的人影,正在血泊中缓缓回头,用一双比鹰隼还利的眼睛看着她。
这是半张冷峻严厉的脸,线条钢硬得有如那另一半铁铸的面具,一身黑色劲装,同样颜色的斗笠――这些标志正是所有黑道人见之丧胆的。
厉思寒从未见过铁面神捕,可就在这血泊中的一瞥之间,她用铭心刻骨的仇恨记住了这个人、这张脸,在她兄弟的尸首旁边!
仇恨让她恨不得上去与他同归于尽,可另一个声音却在喊:“你不是他的对手,你要留下命来报仇!”她双手紧握,满手的暗器几乎全嵌进了肉里,可她却在飞快地思索着逃走的办法。
铁面神捕用冷郁而锋利的眼光审视着她,似乎并不急着动手。终于,他又漠然宣告般地说道:“雪衣女,你从康德五年二月到七年六月,先后在泉州、临安、汉阳犯下九起大案,盗去九户富商珠宝银两价值共一百五十二万七千两。根据刑律,当处凌迟之刑。你认罪罢。”
厉思寒在他说话之时,已默自运气蕴神,在他说到最后一句时,她冷笑一声,双手齐扬,满把的暗器已雨般洒出;同时她双足一顿,人已向门外飞退。这一扬一退,宛如闪电疾风,实已是她毕生武学之精华!
铁面神捕脸色不变,哼了一声,左手闪电般卸下肩上斗篷,一展一收之间,一股强大的吸力竟将所有暗器悉数卷入斗篷之中!
可在他这么一阻之时,厉思寒飞退一丈,背心一撞上了门。就在她欲破门而出地一刹间,她陡觉左足一紧,已被人一把抓住。她想也不想地反足踢出,正中手腕。那只手放开了,可她也落在了门外。在她定神一看后,发觉方才阻她的,居然是已死在门边的二哥凌克明!
“你不是二哥!”她惊呼。不错,这是个陌生的人,她方才进来时冲动悲愤,竟没发觉地上的“死尸”其实不是她的兄弟!
这儿原来早已布下了天罗地网,只等她来送死!
的“死尸”们一个个跃了起来,围在屋的各个角落,虎视眈眈地看着她,只等铁面神捕一声令下,就要收网围攻了。但铁面神捕却迟迟没有下令,只仍在那儿冷冷地看着她。
厉思寒面色惨然,突地厉声道:“铁面,我做鬼也不放过你!”她右手一翻,一柄尺许长的怀匕已向腹中刺去!她已铁了心,宁死也不愿做这个人的阶下之囚,她宁死也不愿!
这一下变故忽生,众人也不由失色。突见眼前一花,一道黑影如电般掠过,只听“叮”地一声,怀匕落地!只见铁面神捕已形如鬼魅般地到了门边,扣住了厉思寒的脉门,反扭着她的手,另一只手则压住了她的肩,以防她挣扎反抗。可他右手背上,也渗出了一道细细的血珠。这是刚才他夺刀时被刀锋伤的。
厉思寒恨恨抬头看着这个人,目中已忍不住涌上了泪――她是为自己的无能和受擒感到羞辱!蓦然,她横下了一条心――
一张口,一道寒芒如流星细雨般射向铁面神捕!
这是她求生的最后一招,不到生死关头,她从不轻用。这一次她也明白,就是杀了对方,可他仍可在一刹间震断自己心脉――可她不管,她要与他同归于尽!
咫尺的距离,闪电的速度,世上没有人可以避开这一枚“冷魂针”。
铁面神捕眼色也变了,他只来得及微微一转头,针已到了!又是“叮”的一声,针竟射在了他半边铁面之上,且插入了少许。若不是他有这个面具,他早已毙命!厉思寒彻底绝望了,是上天不让这个恶魔死啊!
铁面神捕缓缓抬手,拔下那枚针,目光如冰,突然反手给了她重重两记耳光!
他下手真重,厉思寒整个人被这两掌大得直飞出去。在落地之前,几名官差一拥而上,两个人一左一右架住了她。她无力反抗,因为铁面神捕在打她之时,已闪电般地封了她的麻穴,让她全身动弹不得。否则,以她的倔性子哪会善甘罢休?
铁面神捕右手夹着这枚毒针,目光缓缓移到了她脸上:“拒捕伤人,罪加一等。立刻收入大牢,先抽五十鞭杀威!”
“是!”左右一声答应,架着厉思寒往外走。就在迈出房门的一刹间,一道白影掠过,只听两声痛呼,两名官差直跌出去,厉思寒只觉腰上一紧,已风一般地腾空而起。这时,黑暗压顶,是铁面神捕追了上来!
见眼前一花,两条人影乍合又分,那白衣人已挟着厉思寒以不可思议的身法遁去。官府中人不由自主地想追,却被一声断喝止住:“不用追了,回府中待命!”众人退下,只留下铁面神捕立在原地,若有所思。
过了一会,他缓缓俯身,拾起了地上的一件东西。
待厉思寒回过神来,已过了好几条街。那白衣蒙面男子仍不发一声地挟着她飞驰,身法之迅捷,行走之隐蔽,让一向以轻功见长的她也不由佩服得五体投地。“阁下……”她忍不住开口询问,却被对方用眼神阻止,她只好不问。
到了一条僻静的胡同,他才停住了身,问一名早已在此等候的青衣少年:“轿子呢?”他一开口,厉思寒震了一下,脱口而出:“你是猪……”白衣人不等她说完,反手封了她哑穴,顺手把她塞进了街角早已停好的软轿中。
在放下轿帘之时,他拉下了蒙面白巾,微微一笑:“不错,我是朱屹之。厉姑娘委屈一下,先找个地方躲一下风头也好。”
然后他放下了轿帘,回头对青衣少年道;“小高,去把街口的轿夫叫进来,回府。”
厉思寒心下反而一阵轻松,这个神秘的“猪一只”虽不知是何方神圣,可在他手中总比落在那铁面魔头手中要好。
她在这一日之内历经忧患恐惧,此时心下一宽,一阵倦意袭来,她竟放心的睡去了。模模糊糊中,她听到有很多人在外边走动。“小王爷,这轿子……”小王爷?她倦极之中还是警醒的,又恍惚忆起了那枚“承平恩赐玉i”。可实在是太倦了……
醒来时,她忍不住吓了一跳――这是什么地方?她居然睡在一间极尽富丽精致的房内!紫檀木的陈设,黄金制的香炉,连床头的帐子,都是用珍珠串成的。这……这是人间么?从小在江湖风雨中过来的她,几时见过这等声势?
“看你的脸色,吓得不轻吧?”一个调侃的语声在咫尺之内响起。朱屹之!
厉思寒一下子从床上坐起,回头看见窗边一个锦衣玉带的贵公子正施施然回过头来。外边是白天,可室内却用锦缎帘子隔开,点了无数的蜡烛。朱屹之正在心不在焉地剔着烛火,懒洋洋的笑容带了一些恶作剧的得意:“居然在轿中睡着了,真有你的。”
“你……你究竟是谁,小王爷?这是你的府中么?你为什么要救我?”厉思寒心头疑
云大起,厉声喝问,一手又已拈上了暗器。
“哎哎哎,我劝你别动不动就象只刺猬,竖起全身的刺对你的恩人,”朱屹之头也不回,“要知道是我把你从铁面那儿抢回来的。”
厉思寒闻言一怔,气势消了大半,受人恩惠,不得不低头。
“不错,这是王府,在下是当今皇上的第三子,封北靖王。”朱屹之见她不言语了,反而淡淡地自报家门。
厉思寒霍然抬头!她不想方脱虎穴,又入狼窝,眼前这个朱屹之,正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三皇子!她手心已扣了一枚暗器,正在犹豫发与不发,听得朱屹之笑了起来:“小丫头,别那么反应过火。我救了你,自然不会再害你。你不相信么?”
他顿了顿:“铁面那么好的武功,我都能从他手中救走你。你要杀我,……嗨嗨,不是我说你,还真是不太容易。”
厉思寒一阵汗颜,赫然收起了手中的暗器,又不知怎么是好,只有垂下头,下意识地轻轻揉着自己的右耳垂,眼眶一红,哽咽着问了一句:“朱……朱公子,你能救救我的义兄么?”她满怀希冀地抬头问,目中蓄满了泪水。她已不再叫他“猪一只”,因为她明白这个名字自然是假的――可她,也只有求他援手了。
北靖王在灯下看见她盈盈欲泣的神色,心下一软,收起了一贯的轻狂,皱眉沉思:“我一定尽力而为。不过……天枫十一杀手犯下的案实在太大,我也保证不了……何况又是铁面这小子经手办的案子。我尽量把案子往后拖,只要能等到那一天……哼哼,世上就没什么我办不了的事了。”
他蹙眉沉思之时,突地有人在门外低声禀告:“小王爷,铁面身捕到访!”
厉思寒面色一变,正待发声。北靖王已吩咐:“让他在沉雪阁坐一会,我马上便来。”“是!”门外的人应声离去。
“铁面这小子当真厉害,来的好快。”北靖王嘴角浮出一丝笑意,可笑容中又有着几分喜悦。他回头对厉思寒道:“厉丫头,你放心,你人在王府,天王老子也奈何你不得,你放心休息罢。”
还未进入沉雪阁,北靖王已感受到了凌利的气势。这是铁面神捕特有的气势。
推开门,房中人应声回头。冷冷的脸色如铸铁般冷硬,见了他也不动声色。
“铁面,你这小子怎么现在才来看我?”北靖王依旧笑得开朗
而又真挚,目中洋溢着老朋友般的问候。迎着他的目光,铁面神捕冰浸似的目光居然也泛起了一丝暖意,但转瞬又逝。他毫无感情地冷冷反问:“我们不是早见面过了么?”
“今天下午在云蓬客栈,一个人从我手上掳走了一名女盗,”铁面神捕缓缓摊开手,手心一颗桂圆大的明珠璨璨生辉,他的声音更冷,“北靖王,你外衫上的扣子少了一颗!”
北靖王长长地吸了一口气,面色不变:“不错,人在我这儿,但我不会把她交给你。”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铁面神捕目光已亮得怕人,“北靖王,你向来重女色,可此人是朝廷重犯,你不可贪花误事!”
“铁面,你除了这个明珠,又有何证据指明一定是我掳走她?”北靖王尖锐地反问,“办案要讲究证据!何况我为王子,也不容你搜府,你还是别白费劲了!”
铁面神捕如岩石一般冷静的脸终于变了,一丝不易觉察的抽搐掠过嘴角,他仍镇定地问:“那你是不惜为了一个女盗,与我翻脸成仇了?”
“铁面,你听我说,”北靖王的声音突然柔和了起来,回身用力地拍了一下他的肩,“其实,你对雪衣女的案子不必这么认真――你此次进京只是为了收捕天枫十一杀手,又何必旁生枝节呢?”
铁面神捕的目光闪了一下,也许久没说话。
等光明灭地映着他的脸。其实这位神话般的人物也很年轻,竟也只在二十六左右。灯光下,他的侧面有一种震撼人心的魅力,脸部俐落的线条非常英俊。
过了很久,才听到他几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卿本佳人,奈何做贼?”他声音又恢复了以往一贯的冷漠无情,“北靖王,我知道你所谋者大。所以你不必为区区一个女盗,坏了十多年的大计……要知道,在这时我若给大理寺奏你一本,你日子也不会好过。”
又是一阵沉默。北靖王不再说话,脸上突阴突暗,变幻不定。显然,铁面神捕这句话打中了他的要害。
“很好。多谢神捕的提醒,在下会考虑的。”北靖王突地官腔十足,那彬彬有礼的声音里,显然已没有了方才地诚挚。
铁面神捕目光一阵波动。他明白,他其实已付出了代价,而且是极其昂贵的代价。
当他目送铁面神捕走后,北靖王又在灯下独自站了很久。但他
抬起头来时,一向睿智沉静的眼中竟充满了迷惘烦乱。他叹了口气,推开了东厢的门。
极其眉仑美奂的房内烛光如昼,但是,烛下已经没有了那一个人。
“小高!”他立刻急唤,然后看见那个青衣的少年从门外走了进来,不等他问话,已经坦然地回答:“厉姑娘已经走了,小王爷。这事做下属的本不当过问,可为了三皇子的大计着想,小高奉劝了厉姑娘立刻离开京师,走得越远越好。”
“王爷,你不能为了一个女子冒那么大的险。”
午夜的京城,漆黑如墨的世界。厉思寒此时已在城郊外纵马疾奔,深秋的冷风刀子一样地吹在她脸上,几乎把她冻僵。她嘴角却浮起了一丝笑意。
“高公子,你放心。我厉思寒从不做别人的累赘,如果我留在王府有碍王爷的大事,我立刻离开,而且天明之时一定会在三百里之外。”
厉思寒微微摇了摇头,听过小高的话后,她是那样毫不犹豫地回答。一半是江湖习气使然,另一半却也本自对那神秘的‘猪一只’的关心。毕竟,他是除了十一位义兄外,唯一爱护她、照顾她的人了。
她走之时,用怀匕在铜镜上留言如下:“猪一只:不想牵累阁下,此后江湖广大任遨游去也!勿念。但所求为十一义兄开脱之时,望极力周全,必当立长生牌位早晚供汝。”落款是;“丫头。”
想到这儿,她不由微微地笑了,一股暖意油然而生。一边想着,胯下的马可一刻也未停地在狂奔,要知道以铁面神捕之精明,她已离开京城之事必瞒不了多久,所以万全之策是尽快地溜之大吉。
第二天破晓,热热闹闹的京师仍同以往一样开始了新的一天。
一个月后的泉州府。
“小寒姑娘,你托人卖的珠冠已经卖出去了,得了二十两银子,姑娘收好了。”一个老妪拄着木杖,来到一间破旧的木舍前,把二锭银子放在桌上。
桌边坐的一个白衣女子转过头来,盈盈一笑:“余妈妈,多谢您了。京师有什么消息么?”她急切地问。
余妈妈叹了口气:“我家小子刚刚从京里贩布回来,听他说当今皇上病重,朝政一直没人管。太子和三皇子为即位之事,正斗得不可开交呢!你的十一位兄弟的案子,好象也没人提起,因为一直没什么开堂审理的消息。”
气,感激的热泪涌上了眼眶,她知道北靖王兑现了他的诺言,正在极力为这件案子奔走。
她只想着别人,却丝毫未为自己目下的困境担心:一个月她深居简出,又不能象以往那样岁便“拿”人家金银,渐渐身边东西已典当完了。这个心爱的珠冠,还是在京师由大哥亲自为她卖的,便迫于生计,她也不得不把它当了出去。
可她笑得仍是那么明快无忧,仿佛江湖的风霜并未侵蚀她无邪的内心……
“小寒姑娘,那老身先告辞了。”
“余妈妈慢走。”思寒忙起身相送。
门开了,可阳光却未照进来。一个高大的身影已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廊下。黑色的劲装,黑色的大斗蓬……铁面神捕!
厉思寒想也不想,立刻飞退。她自知绝不是他的对手,她只有逃才有一线生机!她的轻功已跻身武林前十,对此地又熟,机会总还是有的。
可她又错了。当她在周围人一片惊呼中飞身上了屋脊时,发觉那一双比鹰隼还锐利的双眼正冷冷看着她。短短十几招,她的穴道已被封。铁面神捕若无其事地抖出一条铁索,锁上了她的双手,往前一拉,冷冷道:“跟我走。”
厉思寒被拖得踉跄了几步,她一挣,抗声道:“我又不是狗!你放手,我自己会走!”语音未落,只觉下颔一阵巨痛。她想破口大骂,可居然发不出声!
铁面神捕看着她狂怒的脸,淡淡道:“扭脱你下颔,一来防你咬舌自尽,二来防你再暗器伤人,三来也免你多嘴。”他向来很讲道理,对犯人也一样。他再次回头走路,可手已放开了那条铁索:“你自己走罢。”
走过这条街,是厉思寒自出娘胎以来的最大耻辱。那些被她救助过,视她为侠女的地方百姓,全围在街边看,看着她被人用铁索押走。她还听到了人们在议论。
“这不是厉姑娘么?”
“雪衣侠女!怎么会……”
“是呀,她以前在发大水后出钱救了不少难民,是个大好人呀!”
“听说她那些钱是偷的,好几十万两呢!”
“噢,那就难怪了!我知道大名鼎鼎的铁面神捕可从来不抓好人。”
“哎,你也不能这么说。你家当初被水冲了,还是厉姑娘资助了你五十两呢。”
“喂喂喂,要是我当时知道这是偷来的钱,我也不会要的。”
哼哼,少充假正经了。”
厉思寒在这一片议论中心乱如麻。她一向以为自己没错,公道会自在人心中,可没想到连自己资助过的老百姓也这么说!她真做错了,她真不过是个贼么?泪盈于睫。可她却反而把头抬得更高,义无反顾地出了这条街。
泉州府衙终于到了。铁面神捕把厉思寒交给几名差役看守,自己先进入府中告见知府杨守城。杨知府也正在为一年前久悬未破的被盗一案伤脑筋,如今听说人犯已捉拿归案,自是心花怒放。当下不管三姨太熬的汤刚端上来,便立即击鼓升堂。
“呔,把人犯带上堂!”杨知府一声令下,左右唱和声中,一身白衣,长发披肩的厉思寒被带了进来。她扬着头斜看着知府,微微冷笑,倔然不跪。差役上来对她的腿弯一阵乱踢,厉思寒运功护身,自稳立不动。
杨知府无计可施。正在忙乱之间,铁面神捕双手轻弹,两道指风破空而起。厉思寒轻哼一声,立时蟀跪于地。她双膝剧痛,心知被隔空点了穴道,不由恨恨抬头看了看端坐一边的铁面神捕。
杨知府吁了口气,心下不禁大为着恼,一拍惊堂木:“大胆刁民,居然公然为盗,窃取巨额银两,雪衣女盗,你可知罪?”厉思寒哼了一声,并不答话。知府大怒:“来人哪,掌嘴!”左右一声应和,立时有一名如狼似虎的差役上前来准备动手。厉思寒闭目扬头,面色不屑,她正待着大耳光从天而降,突听一个声音喝止:“且慢。”
“神捕有何见教?”
“在下扭脱了此人下颔,故无法答话,大人不必动怒。”一只手伸过来轻轻捏住她下颔一推,她立时又一阵剧痛,她又恨恨看了那铁面人一眼。
“那好,本官再问你,雪衣女盗,你可知罪?”杨知府又问,心下一边惊奇于她有如此美丽的面容,心下痒痒的。
厉思寒冷冷道:“本姑娘做事无愧天地,不知有何罪?”
“大胆!”杨知府一拍惊堂木,“你一年前洗劫泉州五家富户,盗银十七万两,你可认罪?”厉思寒淡淡笑笑,傲然道:“不错,一人做事一人当。这十七万两银子,正是小女子拿走的。爽快点,画押结案吧!”
在堂上所有人都不禁一怔:这个女盗竟如此爽快!杨知府看着她姣好的容貌,心下连叫可惜,迟疑了一下,便命人取过判词。厉思寒画完押,把笔一扔,
回头看着坐在一边的铁面神捕,冷笑:“恭喜神捕又立新功!”铁面神捕的目光惊电般地落到她身上,厉思寒全然不惧,与他冰冷严厉的目光对峙,毫不退缩。
铁面神捕的目光稍稍波动了一下――这女盗的目光竟如此纯澈坚定!没有丝毫的怯畏阴暗,光明坦荡得如一池碧水。一个女盗,居然会有这种目光?在被拖出去之时,厉思寒还是不甘示弱地盯着铁面神捕,却发觉他正在低头沉思着什么。
“神捕多日劳累,下官特意收拾了一处雅舍,请神捕安歇。”杨知府上前客套。
“不必了。”铁面神捕方从沉思中惊起,一摆手,起身淡淡道:“在下只不过一个捕快,只要与府中一般差役公用一个房间便可,知府不用多费心。”
漆黑的夜里,只有一双比鹰隼还锐利的眼睛,在夜中看着什么。其实,他只不过一直在深思着白天在公堂上看见的那双纯澈坚定的眼睛。如果不是心地善良、胸怀坦荡的人,又怎会在自己的注视下尚有这样的目光?可她明明是个绿林女盗!
这时,隔壁传来了轻微的走动声。只听一个声音抱怨:“三更半夜的,又轮到老子去守监了。这当差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什么时候有铁面神捕那么威风就好了!”
另一个也疲乏不堪的声音接道:“小子你想得美,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啥模样!不过……我想今晚咱哥们俩是用不着去当值了……嘻嘻,对吧?”另一个恍然大悟似地道:“对了!……嘻嘻嘻,今天那个小妞可真是靓女啊!这下知府大人又有甜头可以尝了。咱们还去当值干什么,睡觉去吧!”两人嘻嘻哈哈笑了一阵,方才入睡。
隔壁的黑暗中,那双眼睛突地焕发出了比刀锋还厉还冷的光芒!
厉思寒已停止了反抗,双手上的镣铐和双腿穴道的受制,让她几乎已动弹不得。她也没有喊人,因为她明白喊破了嗓子也不会有人来救的,说不定只会让这个衣冠畜生更疯狂!她一停止反抗,那双手更肆无忌惮地撕扯她的衣物,那个人压在她身上,气喘吁吁地道:“你……你只要从了我,一定……饶你死罪,从轻发落,……小美人……”
那双脏手一接触她的肌肤,她全身都忍不住在颤栗!她在心中一遍遍告诉自己:不要怕,不要怕!最多当成被疯狗咬了一口罢了。可在她一遍遍为自己打气之时,前所未有的恐
惧、绝望和耻辱也在一步步向她逼来,恍惚中她仿佛又回到了十一岁因偷了烧饼铺的烧饼而被人团团围住大打出手之时……一样的恐惧、无助与羞耻……这是在以后九年中她始终挥之不去的恶梦。
“滚开,你这个畜生,滚开!”她终于忍不住厉声大喊,拼死反抗着加诸在身上的凌辱。可那人却象八爪鱼似地缠住了她,一双手仍在撕着她已不蔽体的衣物。
她稍稍把舌尖放在了牙齿之间……
突然,她只觉身上一轻,那个压在她身上的家伙向后直摔了出去!
“杨知府。”那个人一字一字道,声音冷冽如冰,“这么晚了,还在监牢里?”
杨知府正在庆幸将要得手之际,突被人拎着脖子甩了出去,全身散了架似地痛。他怒火冲天,正待破口大骂。但一听那个冷酷如冰的声音,心下一下子彻底冷了,颤声问:“神……神捕?”
他正在思索该如何为自己巧言分辩,只听铁面神捕冷冷道:“人犯我立时亲自带走,押解回京再行审理。杨知府,你没意见罢?”杨知府本想巧言几句,可一与他那冷酷之中又含着怒火与不屑的目光一碰,立时心虚得说不出一句话。
铁面神捕解下斗篷,甩在厉思寒身上,双指连弹,已解了她双脚穴道:“你还能走么?”厉思寒惊魂方定,天性中不甘受屈的傲气油然而起,傲然道:“当然能走!”她挣扎着起身,恨恨盯了杨知府一眼,跟在铁面神捕身后走了出去。
外面的风很大,吹得斗篷猎猎扬起,厉思寒双手仍被铐在一起,扯不住斗篷。夜风直灌进了斗篷中,让衣衫不整的她遍体寒意。一阵风过,她左手拉不住斗篷,手一松,斗篷一角随风扬起。突然一只手闪电般扯住了斗篷一角,另一手伸过来在她腕上一捏,铁镣生生断开,铮然落地!
“好好跟着!”那个淡淡的声音吩咐道,高大的身影转了回去。
厉思寒心下莫名地有一阵暖流涌起,脱口问:“你不怕我逃跑?”
铁面神捕头也不回:“你逃得了么?”低沉的声音里有不容置疑的霸气与自信。
泉州城的冷月下,厉思寒不再作声,乖乖地跟在他身后走了出去。她明白,这一去,将是几千里的押解之途。要想从这个人手下逃脱,她必须有更大的耐心与细心!
“刘……刘师爷,这可如何是好呀!”
杨知府在后堂象没头苍蝇似地乱转,“这个臭捕头向来软硬不吃,他若回京一告,我头上这顶乌纱肯定不保了!师爷,你要救救本官呀!”
刘师爷半夜里被叫醒,心知一定出了大事,听杨知府这么一说,他精明的眼中也不由一阵为难。沉吟半晌,他一拍桌子:“好,就这么干了!”他对知府道:“杨大人,在下有一妙计,包管为您除去这一心头大患!”他低声细细说了一遍,只见杨知府从焦躁到平安到眉花眼笑,最后夸:“师爷端的好计!本官立刻按所说的办!”
刘师爷轻摇纸扇,阴***:“白道黑道一起上,管他什么神捕不神捕,我叫他不能活着走到京师!”
“停下歇歇行不行?走了老半天的路,你不累人家可累了,到了官府我要告你虐待犯人!”厉思寒终于忍不住发作了出来,从凌晨到中午她一刻也不停地跟着这臭捕快走路,已被累了个半死。她刚开始还不服输硬撑着,后来脚下发软饿得要命,终于还是嚷了出来。
她语音才落,只见铁面神捕目光扫了一下城下张贴的告示,脸色骤变:“快走!”她没反应上来,只觉肩上一紧,已被人拎进了一条胡同里。“你搞什么鬼?”她不甘被人如玩具般拎来拎去,火气大盛。
“闭上你的嘴。”铁面神捕蓦地回头,一字字道。他目光严厉如刀,连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厉思寒也不由自主地住了口。
“官府在缉拿我。”铁面神捕淡淡道,“以后要小心一些了。”
“什么?”厉思寒吓了一跳,“没搞错吧?你是‘神捕’,他们出榜缉拿你?”铁面神捕缓缓道:“官府以为我因贪恋美色而携女盗出逃,并打伤知府杨大人,故广东巡按下令缉拿我。”他说来依旧不带半丝感情,既无忿恨,也无不平。
厉思寒吃惊之余也有些幸灾乐祸,冷冷讥讽:“神捕反被捕,真是有趣!”铁面神捕拿出了一顶范阳笠戴上:“少多嘴,跟我走!”
“好臭!”在一家偏远的客栈住下,厉思寒掀开那床不知盖过多少人的旧被,不由大皱眉头。这客栈几乎破得不象样,房里除了一张桌一张床就别无长物,而且到处弥漫着一股臭气,令人欲呕。
“客官,饭来了。”小二端进两碗糙米饭,再加上一碟酱黄瓜。
“这东西也能吃?”厉思寒
当场发作了出来,她虽为盗匪之流,可手头大把金银来去,衣食住行比一般人都讲究,如此饭食她自然无法容忍。
但当铁面神捕坐下开始动筷后,她又发作不出了。因为他在吃之时安之若素,仿佛还吃得很香――连他都不挑剔,那她这个犯人还有什么资格挑三拣四?
米饭很糙,黄瓜很苦,厉思寒吃了几筷就不动了。这时,一直不开口的铁面神捕冷冷道:“自己不吃,明天别抱怨说走不动了。”厉思寒白了他一眼,赌气地端起碗,大口大口地扒饭,三两口就把饭吞了下去。“你满意了吧?”她把空碗一放,冷冷回敬。
铁面神捕似乎压根不想与她计较,先自起身收拾好了碗筷,一并放在桌子上待人来收。
厉思寒看得有些发呆。
小二收走了碗筷后,又送来了烛火。此时外面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铁面神捕俯身点燃了桌上的蜡烛。火光一明一灭映着他的脸。他回过头来,正看见厉思寒出神的目光,不由微微皱眉。“你今年几岁了?”厉思寒忍不住问,“你名声这么大,怎么会这么年轻?”
她不可思议。这么久了,她才第一次注意到这人的年龄。铁面神捕并不准备答话。
厉思寒却自顾自说下去:“铁面神捕居然也住这样的店,吃这么粗糙的饭,还自己动手收拾东西……真是不可思议!”她边说边摇头。
“你以为呢?”终于他开口接了一句,可语音仍是淡淡的。
“你整了这么多黑道人物,破了这么多案子,劳苦功高,朝庭一定会重重赏你,”厉思寒语带挖苦,“你应该是走到哪儿都有人前呼后拥,锦衣玉食,荣华富贵享之不尽才是。你这么艰苦朴素,是装给谁看?让大家把你捧成一个神是不是?”
铁面神捕只淡淡看了她一眼,既不动气,也不答话,另外又点了一支蜡烛,道:“我睡外间地板上。你老实呆着。”
可她不依不饶问下去:“你为朝廷卖命,不就为了这些好处么?可惜呀,这一次连官府都在缉拿你了。其实人家根本当你是一条走狗而已,一个不高兴就可以随随便便踢你一脚。”她是成心要激怒他。他越是如此波澜不惊,厉思寒就越想要触怒他,看他能忍到什么时候。
铁面神捕目光一抬,闪电般凌利的目光让正滔滔不绝的她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住了口,但随即又道:“你拿眼睛瞪
我干什么?我怕了你么?”
铁面神捕从桌上拿起蜡烛,走到门边,突停下缓缓道:“此事到了京师,我自向大理寺解释。是非善恶自在人心,我自认问心无愧,人言又何足道。”
“不错!”这次厉思寒居然大声赞同,“自认问心无愧,人言又何足道。我厉思寒也自认问心无愧,那被认为是盗是寇又何足道哉!”
铁面神捕在门边停了一下,一字一字问:“你――真自认问心无愧?”“是!”厉思寒傲然道。“即使是作了盗贼?”“不错!”同样果断的回答。
他霍然回身,目光又一次惊电般地落在她身上,审视般地看着她的眼神。
坦然无惧,明亮得如同皎月!没有一丝心虚阴暗,毫无逃避地与他对峙。
同上次一样,他又陷入了深深的沉思。灯光下,他的侧脸轮廓极其刚毅而优美。
“原来他长得也很好看啊。”厉思寒不由在心里想,“可为什么要把半边脸遮起来呢?”――她一边想嘴上一不留神就说了出来:“喂,你为什么要把半边脸遮起来?怕人看见么?”
铁面神捕突然抬头,冷冷看了她一眼:“你少多嘴。”他似乎不愿再说下去,转身离开。把蜡烛放在外间地上,又把斗篷铺在了地板上。
“喂,你……你就睡地上?”厉思寒有点过意不去地问,她可从没听说过如此优待囚犯的,“你不怕我半夜自己逃跑?”
铁面神捕不答话,只反手把门关上。
厉思寒一身冷汗地从梦魇中惊醒,欲喊无声,喉咙堵得慌。方才她在梦中,竟梦见了十一位兄长被推上刑场,受了凌迟酷刑!
她惊醒后心头兀自乱跳,冷汗涔涔而下,两行热泪亦不由无声直落下来。都是她不好!她不该缠着兄长来京师,她更不该在大街上忘乎所以惹人注目――她一直来总是给兄长们惹麻烦,可每一次他们都为她化解。她曾经以为哥哥们宽厚的肩膀,将是她一生温暖的天。可……可现在……
蓦然间,她对铁面神捕起了极深极切的恨意!
本来在这几天中,她无形中已渐渐改变了对他的看法,甚至有些被他的气度与正直感化。可在这一刹间,她又回忆起了不共戴天的血仇,直让她恨不得把门外的他千刀万剐。
“我不能就这样认命!我要留一条命去救哥哥们。”她心中
蓦地起了这个念头。屏息倾听,房外很静。她细细想了一番,一个大胆的念头冒了出来。
她轻轻穿好衣服,蹑手蹑脚地下了床来到窗边。先把桌上的半壶茶注入窗轴中,再轻轻一推,被湿润了窗轴的窗无声无息地开了。她迟疑了一下,还是闪电般地跳出了窗,立刻躲到了一丛灌木下。
就在她落地一刹间,她听到房门一声轻响,有人闯了进来。他好厉害,警觉得这么快!厉思寒紧张地屏住了呼吸。只听他在房内稍稍停了一下,轻轻叹息了一声。她心下登时一震:这声叹息含着一丝失望与愤怒,是从未在他不惊轻尘的语声中听到过的。
她正在发呆,心下莫名地现出一缕悔意,只听头顶风声掠过,待她抬头看时,只见那袭斗篷已闪电般消失在夜色里。她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望望天上的明月。她自由了!可她心中却不是十分欢喜,反而觉得仿佛失落了什么。她向相反的方向奔了出去。
夜风很冷,冷得她不住地发抖。可一种强烈的危险感让她咬紧了牙关往前奔,她明白铁面神捕的可怕!她不走小路,反而选了大路,这是多年的江湖经验教她的。
夜不是很黑,只有一轮朦胧的残月伴着她。无助、惶惑、孤独,……种种十九年来一直深埋在她内心的感受莫名地涌了上来,她在奔跑,却不知奔向何处。
已出了泉州城,她刚想停下来喘一口气,突然呆住了。
“你终于到这儿了。”在城外冷月照耀的荒冈上,那熟悉的声音冷冷道。
声音中没有愤恨,没有火气,甚至也没有讥讽――一如她最初在云蓬客栈被捕时听到的声音。――那是完完全全没有任何感情因素的声音!她突然遍体寒意。
“你逃跑了。”铁面神捕霍然回头,一字一顿地道,与钢铁相映的脸上有一种难言的森然肃杀之色,衬着他冷漠严厉的目光更叫人心寒。厉思寒不由止住了脚步。这一次在他的目光中,她再也无法坦然直视,默默低下了头。
铁面神捕从冈上跃下,还未落地,扬手就给了她重重一记耳光!他下手真重。厉思寒被打得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嘴角沁出了血丝。但这一次她居然什么也不说,只默默抬手拭去了嘴角的血迹。
“铮”地一声,只听腕上一阵轻响,一条精铁打制的镣铐已铐住了她的右手,而另一头却铐在铁面神捕的左手上。
“跟我走!”又一声冷冷的吩咐。
厉思寒知道,她已失去了他对她的仅有的信任。她突然觉得有些后悔。
这几日行来,他们已不走官道,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一般都在荒郊野外行走。一路上他们没再说话,厉思寒似乎也沉默了许多,只乖乖跟着,不再多话。
一日傍晚,正走在一片旷野之中,突地天空阴云四合,狂风大作。举目四望,只见旷野一片,连棵大树都没有。一道耀眼的闪电从空中划过,尘土味的空气中湿湿的。
突然,她只觉头上一黑,仰头看去只见那黑色的斗篷已在她头顶上,就在同时,豆大的雨点打了下来。厉思寒愕然回头,只见身边的铁面神捕站在雨中,而他身上的斗篷已遮在她肩头。她心中一热,泪水莫名地涌了出来,忙过去把斗篷拉在他身上。可她个头不高,头顶上堪堪过他的肩膀,再怎么踮脚也够不着他的头顶。
铁面神捕没说什么,只摇摇头,又顺手把刚披上肩的斗篷拉了过去。
厉思寒心头一阵无名的怒火,她一扬手,揭掉了自己肩上的斗篷,就这样站在雨中仰头看着他:“我不要人同情我!你不盖的话,我也不盖!”她这几天来,这一次理直气壮地直视着他。铁面神捕似乎有些意外,俯视着她,眼中带了些探究的意味。突然他一伸手,一股气流激动地上的斗篷,斗篷竟自落入他手中。
“擒龙功!”厉思寒吓了一跳,不由失声。这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神奇武学,居然真的有人会!她语音未落,只觉头顶又一暗,仰头望去,只见斗篷的一半张开在她的头顶。
两人选了一处挡风的高地坐下,都没说话。
她蹲在那块石头上,仰头看着铁面神捕,突地问:“你还在为我的逃跑生气!”
“没有。”铁面神捕并不看她,淡淡回答,“没有犯人会不想逃的,我为什么生气?”厉思寒狡鲒地笑了:“你说谎了!我知道你很生气。”她叹了口气,又轻轻道:“其实本来我也不想逃的,一人做事一人当嘛。可……可如果我死了,那更没人去救十一位义兄了。”
她抬头看了看铁面神捕,发觉他并没有不耐烦,也没有让她闭嘴的意思,又说了下去:“本来我特别恨你,恨不得你立刻去死,因为你抓了我哥哥们,现在一想起来我还是很恨你。不过……凭良心说,你是我在官府里遇见的
第二个好人。唉……如果所有朝廷里的人都象你和朱屹之,也许我也就不会去当女盗了。”
外边的风雨丝毫没有小的迹象,可天已渐渐黑了下来。厉思寒躲在斗篷下,心中不由自主地漾满了暖意,她忍不住问:“你也有亲人吗?要是他们也犯法,你会抓他们么?你会忍心看他们上法场么?”她一直仰着头,期待他回答,可他仍是不说话。
厉思寒自觉没意思,便不再多话,自己拣了根枯枝在地上写写划划。
四周只听得一片风雨声,漆黑的一片。
“我没亲人。”蓦地他开口淡淡道,语音中竟带了一丝难掩的苦涩。
厉思寒吓了一跳,手中的枯枝一下子断成两截。“那你总有朋友、兄弟吧?”她不死心地问,“如果他们犯了法呢?”
“也没有。”同样淡然的语声。
厉思寒怔了一下:“那你……总有恋人吧?”她大着胆子问道。
没有回答。她只见他摇了摇头,并没有说话。厉思寒忍不住问:“那你有什么?”铁面神捕似乎想了很久,才缓缓吐出两个字:“敌人。”不错!他铁面无私,办案无数,更得罪了不少黑道枭雄、官府败类,他树敌无数,连他自己也数不清了。
厉思寒看着他,愕然道:“你……你做了这么多事,衣食起居依然如此朴素,唯一赢来的就是无数的仇敌……那你、你究竟为了什么,才……”铁面神捕似乎不愿多说,目光犹自望向无边的夜色,过了一会才道:“那你为了什么才会去做盗贼的?”
厉思寒不防他有这一句,怔了一下,随即道:“我小时候是孤儿,处处受人打骂……那时我就想,以后我长大了一定要让天下的穷百姓都有饭吃,有衣穿。”她笑了笑:“我不会赚钱,只有当强盗了。”
铁面神捕突然道:“其实我也知道,你把所盗的一百多万两白银全数散发给了百姓。据说那一次瘟疫,因为你,少死了几万人。”他第一次把目光从雨中收回,低头看着她。厉思寒颇为得意地笑了:“连你也知道啊?”
“但是无论如何,贼就是贼,犯了法,就该问罪。”铁面神捕的语气转为极其严厉!“刑法公正是天下之本,无论是谁,为了什么犯了法,都一样要付出代价!”
厉思寒惊讶地抬头看他,第一次听到他的语气如此激动!
厉思寒等他说下去,因为
能听他说话的机会实在不多。可他却意外地止住了。他的谈话,就如同他的行事,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谁也捉摸不定。
雨渐渐小了下来,月亮也渐渐从云中探出头来。铁面神捕起身,拣了一些枯枝,一条条剥去外面湿了的树皮,堆成一堆点上了火。
斗篷在火上烘着,一只飞过的鸟儿被他击落,用树枝串了在火上烤着。厉思寒的手被铐着,无论他做什么都被拖来拖去,可不知怎地,她心中反而有一种很安全的感觉。
鸟儿烤熟了,铁面神捕撕成两片,随手递给她一半。居然还是较大的那一半。厉思寒并不是小气的人,可若他给她的是小的那一半,她还是会很生气的――天知道她为什么变得斤斤计较起来,而且她是没有任何资格斤斤计较的。
“嗯,你烤得很好!比京师全聚德的老师傅还行呢!”厉思寒一边大口啃,一边忍不住夸道。
铁面神捕淡淡笑了笑:“那是因为你饿了。”
厉思寒不由呆住。――他笑了!虽然那只不过是无意的淡然一笑,还是让她震撼不小。也许与别的黑道同行一样,她从未想过铁面神捕会笑吧?
她正待说什么,突然铁面神捕面色一变,手一扬,掀起了那件斗篷,同时脚下一铲,踢起一片土,已熄灭了那堆火。她只觉右手一紧,一下子被拉到了他身边的斗篷之下。“四周有人围上来。”她听得耳边他用传音入密道,“不准乱动,否则我立时杀了你。”
这时,只听半空一声极轻的声音,厉思寒只觉身边黑影一动,铁面神捕已快速无伦地出手夹住了一只射到的短箭。其时箭只离她半尺,吓得她一身冷汗。
突然,似乎周围狂风暴雨之声大作!
“快卧倒!”铁面神捕一声短喝,已反手拉住她往下滚去。厉思寒也明白,这不是风雨声,是无数的暗器!她不再犹豫,与他一起贴地急滚开来。铁面神捕用左手拉着她,把她护在怀中,右手中的斗篷注入了真气,护住了周身。
厉思寒在这一刹间想到,如果她此时下手杀伤铁面神捕,她就有机会逃了!这种机会可是千载难逢的!她在他怀中,她的肩膀就靠在他的心口上,在贴地的急滚中,她甚至可以感到他有力的心跳。只要她一伸手……
她不甘心死,因为她认为自己是无罪的!而且她的十一位哥哥……
“不,我不杀他。只是让他受伤……”这个念头在一刹间冒了出来,她在一串的贴地急滚中,不由自主地缓缓把左手从他怀中抽出,准备一掌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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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星泪
本文是以战国时代为背景的,全文按照真正历史时代为前提,加以虚构幻想的。本文主要以玄幻题材为主,主意带给读者比较一种卡通,漫画的感觉。本文主要题材以新颖为目的,所以没有用太多华丽的词语表达修饰。最大的卖点就是古代早以有特异功能的人了,麻醉外科手术战国时代已经开始使用了。秦始皇其实不是子楚,吕不韦的儿子,其实他只是赵国一个村民的孩子而已。日本的一些文化是战国时代,中国授予日本的,反正历史的鉴定,有些是无法确定的,相信有道理的,就可以是历史,不相信的就是推测而已。一些看法还是要留给读者讨论吧。
夜观天象 周王末落 天杀孤星诞生
前475年,国师夜观天象,扫把星降临,周王星暗淡。不详之兆也。
前403年,韩赵魏三家分晋。战国时期诸候混战,社会非常不稳定。战国初期中国境内尚有十几个国家,但小一些的很快都被吞并了。剩下来的七个大国秦、楚、韩、赵、魏、齐、燕被称为战国七雄。
前259年,天杀灾星再度降临,赵王星大亮。
这一年的赵国邯郸城,子楚妃子赵姬产子,怪事初现。十月怀胎,赵姬即将临盆。
经过片刻努力挣扎,太子终于出身了。接过太子一看,太医大惊,此子乃双头肢体相连怪婴。赵姬一看儿子,一时昏倒过去。吕不韦初闻,立即赶到观看情况。吕不韦赶到现场,看见怪婴,顿时也站立不稳,退倒在地。此时赵姬惊醒,吕不韦赶到赵姬身边,窃窃说道:“此乃不详之子,若子楚知道,大事不妙也。”赵姬哭道:“那如何是好?”吕不韦皱眉走了几步道:“此子乃今后我俩夺政法宝,不能弃之。”赵姬茫然:“那?”吕不韦笑道:“偷龙转凤,狸猫换太子。”
于是,吕不韦吩咐太医偷偷把太子扔掉,自己在城外夺取了一个村里刚刚出生的婴儿。等子楚秦国回赵时,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恭喜子楚诞下龙子。
此刻这边的太医,抱着怪婴,心里十分凌乱。
文某从医二十之年有余,从未有见过如此婴儿。此婴乃子楚之子,我就这样把他扔到大海吗?但最近我研究的罂粉酒麻之疗,可能可以为这个婴孩,留住一个性命。
反正吕大人都吩咐我把婴孩弃之,那我就试试为婴孩进行分体之疗吧。太医回到府中,准备好医具,看着双头婴孩,顿时又茫然了。我到底要留住哪个头颅呢?这时,天色突然暗淡,院里巨声一响,雷电正好把院中左边的石狮劈碎。太医道:“命随天意,那好吧,我对不起你了。”于是文太医为婴孩进行麻醉,准备开刀留下右边婴孩的性命。文太医大汉淋流,心情就如现在室外的大雨那么乱。暴风雨吹打着窗户,使文太医心情更难停服下来了。
三个时辰过去,暴风雨停下来了文太医也把婴孩分割下来了。文太医为还有一点气息的婴孩止血后,小心翼翼的把残余的头颅包起来,拿到院子里,默默叹息道:“天意如此,你就保佑你的兄弟能活下来吧。”于是就把头颅深深的埋在破碎的石狮子之下了。
两天过去,此婴孩活过来了,文太医为婴孩取名为文孤星。孤星也果然是命犯天杀孤星,并不是普通的池中物。命里注定要把所有亲人朋友都克死。六岁那年,文太医得不明重病。
病魔困绕文太医一年,文太医在病危临终前,召孤星到身边,想把孤星的真正身份告诉他,但他只能对孤星说道:“孤。。。孤星,其实。。。其实你是秦国人。。。”话到这里,文太医就气绝身亡,不得告诉孤星完全的身份了。这时孤星七岁。
葬礼那天,百官到席。文孤星痛哭,文府气氛低沉。这时一武官佩剑进席。文孤星看见佩剑,突然想做出傻事,想以剑自刎,回到“父亲”文太医身边。文孤星突然拔了武官的佩剑,看着剑尖哭到:“爹,是不是孩儿不好阿,你不要留下我自己一个阿,我现在来找你。”说完就把剑刺向自己的脖子。武官想阻止,但奇怪的事出现了。剑身突然弯成弧形了。武官惊讶道:“文太医之子乃奇人圣子也。”于是问道:“文世子,你想再看见你爹对你微笑吗?”孤星泪眼汪汪的望着武官道:“想。”“那好吧,我现在收你为义子,你好好跟我学武,长大***后,好好为国家做事,你爹会在你身边默默的看着你的,当你出息之时,他会在一边的为你欣慰。”“是,是真的吗?”“我赵忠一生从未空口说过白话。”
于是,文孤星就这样成为赵忠义子,从此跟着赵忠学武了。
孤星天生是学武的好材料,身手明捷,悟性高,十三岁就练得一身好身手,百步穿杨。大家
都认为孤星是练武的天才。
一天,赵忠在练武场和孤星练武,赵忠拿了一把刀给孤星。
“孤星,你天生就是一颗武曲星,义父单手和你对打,看你天分到底到哪里吧?”
“呵呵,义父乃赵国大将军,我小小年纪怎能敌过你阿?”说完就接过刀和义父对打过去了。
身手明捷的孤星毕竟只有十三岁,力气小,但刀剑总是无情的,赵忠一时收不住力正向孤星胸口劈去,孤星身子反应不过来,只有眼睛反应过来,看着刀凶猛的劈过来。孤星一缝隙间,注视着将要砍下来的刀,嘭的一声,孤星胸口红起来了,红起来?对,是红起来了,没有流血。大刀劈向孤星的时候,是突然弯折起来了,这情况和赵忠第一次见孤星那时一样。孤星疑惑道。
“义父,义父,这是怎么回事了?”
“孤,孤星,你也不知道吗?当年义父收你为义子,就因为你是异能之子,但多年来,你和平常人一样,没什么特别之处的,就是悟性高,学什么都很容易上手。现在,你的异能能力又出现了,你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我,我当时,你劈向我的时候,我身子反应不过来,眼中只集中望着刀身,心里想着,弯到一边去吧,就这样,刀就真的弯了起来了。”
赵忠大笑:“哈哈,你果然是不平凡的孩子阿,你的集中力能改变一些物体的形状速度,非常人所能,将来在武场可大派用场阿。”
一时孤星也十分困惑。
就这样,孤星这一年就按义父意思苦练念力了。
孤星每天都很认真练习,吃饭的时候还常常因练习而把筷子折断,但是,像刀剑这样大型的武器就一直无法再折弯,可能在危机时刻的关系,念力一瞬间的集中起来了,坚硬的刀剑都能一下的折弯。
转眼间,赵忠就收养孤星七年了,刚好,文太医也是收养了孤星七年。赵忠就在孤星十四岁的那年,不幸战死沙场了。
夜里收到死信的孤星魂魄好像突然被人打散那样,整个人茫然起来,不肯相信这是事实。
“义父,为什么?为什么你就等不到我和你一起上战场并肩作战的那天。为什么我的亲人都要这么快离开我。阿。。。”孤星对着星空咆哮。声音好像传遍了整个赵国似的。这是悲伤的声音,有谁能明白这声音。孤星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叫孤星了。
嬴政执政 孤星*** 投身秦军
公元前238年,嬴政忍受不了吕不韦和宦官彼殉帧G桌砉拢蕉钡呐崖遥婧竺獬啦晃さ南嘀啊4φ堵啦晃な保啦晃ご笮Γ骸百阋膊皇乔毓耍裁匆帽鸸俗銮毓醢抗也环也环!辟Щ舐啦晃さ乃祷埃词鼓闶俏腋盖祝阋彩乔毓税裁此滴也皇乔毓税看蟾攀撬狼昂狄坏腊樟恕
此年的嬴政真正的独理国事了。
话回孤星,两个七年,使孤星失去两个亲人了,孤星不想再认识任何人了。转眼间又过了七年,孤星在这七年间,不断习武和练念力,因为战乱,孤星也常常逃离战场战城。不知不觉,孤星逃到秦国了。这年孤星二十一岁。
“这里就是咸阳了?秦国果然是大国,城里都很丰盛繁华。”孤星突然想起“先父”一句话:“孤。。。孤星,其实。。。其实你是秦国人。。。”
一方面,初定平乱的嬴政解除心中多年困绕,终于得到自由,能做真正的秦王。心喜之下微服出巡到了咸阳城视察民情。
“烧饼,烧饼,卖热乎乎的烧饼啦。。。”嬴政在护卫便装陪同下,来到卖饼处。
嬴政正想问烧饼怎么卖时。一个妇人说道:“嗯,好香的烧饼哦,多少钱一个?”
“什么?一个烧饼要卖三文钱那么贵?算了,我不买了。”
“喂,喂,你闻了我的烧饼,别想走阿,烧饼是我的,你闻了我烧饼的味道,你不买也要给钱阿。”
“什么,闻一下也要给钱?这是什么道理阿?”
“我不理,我就是道理,你不给一文钱我,你就别想走了。”
嬴政看到,十分气愤,一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弱小妇孺。这还有枉法的吗?嬴政正想跑过去讨理的时候,孤星走过来了。
“大叔,我来帮这位妇人付钱,可以了吧。”
“好,她闻了我的烧饼,她要付我一文钱,她不肯付,你就帮她付吧。”
“好,没问题,我就帮她付吧。”
嬴政听了,心里极度不爽,怎么能让这样的事发展下去阿?今天不阻止,秦国还能复兴,号令天下吗?
这时,孤星掏出一吊钱,烧饼老板伸出手准备收钱。嬴政正想阻止的时候,孤星把铜钱抛了一下说:“你听了我铜钱的声音,我和妇人可以走了吧。”这时,烧饼老板顿时鸦雀无声,像哑巴吃黄连那样,有话也说不出。
看见烧饼老板这么矛盾样子的时候。孤星和嬴政都笑了。
“兄弟,你是本地人吗?看你打扮不太像哦?”嬴政很感兴趣的问道孤星。
“呵呵,是的,我是赵国人,因为逃亡,我才来到秦国的。”
“哈哈,兄弟,你也真豪气,无惧战争。赵国人敢在秦国这么大声说道自己是秦国人,你不怕秦国士兵听到,把你抓起来阿?”
“怕?哈,怕什么阿?动荡的时代,谁能保住性命也不肯定,男子汉还怕这怕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阿?”
嗯,果然与众不同,嬴政想。
“兄弟怎样称呼呢?”
“文孤星,你叫我孤星就行了。”
“文孤星,有意思,文兄弟,现在都午时了,你还没用餐过吧,我看我和你挺聊得来的,在下就请你吃个午饭,不知道兄弟赏面吗?”
这时,孤星突然感伤,想到:我是个天杀孤星,谁在我身边我就会克死谁,我不需要任何朋友的。
“不了,看来,公子你是个贵人,身边随从也穿得特别光身,我是个粗人,我喜欢自己一个。”
“嗯?既然文兄弟已决,那我就不阻文兄弟啦,有缘我们会再会面的,失陪了。”
“缘?我是个到处流浪的粗人,如果等到你也流浪的时候,可能会再见到我的。”
护卫大怒道:“大胆,敢这么无礼和我们公子说话?不想活了吗?”
嬴政阻止道:“哈哈,文兄弟,我觉得你是个不简单的人,我活了这么久是不会看错人的,相信有天我们能再见面的。”
“哈哈,是吗。”孤星就这样挥手背着嬴政离去了。
与嬴政道别后这时的孤星:“哎,好饿阿,那个人不说不觉得,一说肚子就饿饿的,哎,我的银两也用得差不多了,要找点工作挣钱才行。”
孤星吃过两个馒头后,就拿了锣鼓在大街道敲打起来了。
“各位乡亲父老,小弟今天路过咸阳城,这里十分繁华,小弟十分兴奋,但路途遥远,小弟的盆村也用得差不多了,小弟有些绝技但没有用武之地,小弟在此表演一下,希望欣赏,感兴趣的乡亲父老能打赏几个小钱给小弟做盆村之用。”
路人开始越来越多了,都好奇的围住孤星了。
孤星随手拿来棍子,熟练的挥动棍子,孤星棍法熟练,棍棍有力。一些路人鼓掌讨论起来。
“喂,普通的耍耍棍子,
谁不会阿?”一个观看的村民说道。
孤星心想,哎,事到如今,不拿点真功夫,都不挣不到几个钱的啦。
“好的,既然你们这么想看的真功夫,我就表演表演一下吧。”
孤星走了走,在附近的打铁铺问道:“这个铁柱可以借我一下,我用完就还给你吧。”“什么?不行,你留下五文钱我卖给你吧。”
哎,真被,未见官先打五十大板,没办法吧,阔出去吧,表演后一定能挣回来的。孤星付过钱后,走回观众中央。
“大家看清楚吧,今天的表演可能你们一生只能看一次,你们留心的看好了。”
说完孤星全神贯注起来,村民看着一动不动,这么认真看着铁柱的孤星讨论起来了。
七年的修炼,不是白费的,现在的孤星能把铁柱用念力也能轻易的变形了。孤星眉毛紧皱,双眼凝视着铁柱,念力集中起来,铁柱慢慢的,慢慢的动起来了,弯了,铁柱弯起来了。
“哇,铁柱弯起来了,”
“是阿!好神奇阿,铁柱自己弯起来了。”
“母亲,这是怎么回事阿?”
村民慢慢惊讶的讨论起来了。
“好了,小弟的表演是不是很特别,很精彩呢?希望各位乡亲父老能打赏点盘村给小弟上路之用。”
“好阿,好阿”“精彩,精彩。”村民鼓掌着,都一个个向孤星投铜币打赏起来了。
就这样,孤星第一次自己用双手挣到钱了。
“哈哈,好多钱阿,这些钱够我用好几天啦,真幸运阿。”
孤星拿着钱,高兴的哼着歌。这时走到一个皇榜上。看见上面写到:“秦国招兵,十八至三十身体强壮的村民,体能合格者,荣当秦国士兵,年赏一百大两。”
嗯嗯,一百大两,够我孤星一个人用好几年了。不错不错,去玩玩看看也好。
于是,孤星问着路人,慢慢的来到招兵的官营。
走到报名官边,孤星问道:“我想参兵,请问要怎样才能做秦兵呢?”报名官不耐烦说道:“墙上公告不是写很清楚吗?体能,刀法,箭法,马术测试都通过者就能当秦兵了。你不是不报名的,要的就报上名来,不是就快滚开,别阻碍本大爷办事。”
“嗯,是的,是的,文孤星二十一岁,家里无家属。”
精通十八般武艺的孤星,很简单就通过测试了。
就这刻起孤星当上秦国的士兵了,孤星
投身秦军了。孤星的战争生涯,人生的另一页也开始了。战争为孤星带来许多的实战。
孤星优秀特出的表现,屡屡为战队立下战功,很快就荣升将军护卫了。
夜里,心情混乱的孤星想到:“我明明是赵国出生的,为什么我会当上秦国兵呢?但我记得“生父”说过,我是秦国人,难道“生父”是秦国人吗?我本来只想玩玩而已,没想到就这样真的当上秦国兵了,可能这就是命运吧,算了,顺其自然吧,见步行步吧,反正这世间本来就没什么是可以值得我留恋的。”
荣升统兵大元帅 首次领兵攻战
公元前236年,这年孤星二十四岁。短短参军两年的孤星,军队屡战屡胜,怀有特异功能的孤星战无不胜。嬴政十分赏识,号令孤星入宫相见。
嬴政背着孤星正打理盆栽。
“嗯,两年没见,你成熟了不少阿,孤星。”
嬴政转身说道:“我的话没错吧,我说我们很有缘,能有再见的机会,今日孤王的话实现了吧。”
“阿?烧饼公子?”
“呵呵,我不是什么烧饼公子,我乃是秦国王,嬴政。”
“阿,,,阿。”孤星吃惊,一向处事镇定的孤星也不知所措。
“没想到,没想到你就是秦王阿。”
“哈哈,哈哈,我也没想到,现在你是秦国的大将军阿,我第一次遇见你,就觉得你很有才能,是个可造之才,我这个秦王可没走漏眼过的。”
“秦王果然是个明君,如今我是秦国之臣,我也只能尽忠职守为秦国效力,死而后已了。”
“嗯,我果然没看错人,听闻你有特异功能,能否演示一下”
“江湖小技,若秦王要看,那文某献只好显丑了
在地球太空总署资料收集处的集体办公室里,许诺儿在***中与她那个部门的领导发生了争执。
“长官,您不能阻止我的研究。”
“不能,为什么?许诺儿,你脑子里整天想着那些毫无意义的事情,连工作都不安心做了,以你的能力应该做更重要的事情。”
“不,长官,您不明白。我――”
“什么?这么长时间了都毫无进展,我都沉不住气了,你那里来的力量做这些没有价值的事情?”
“不,你不要说了。就是因为你的那些个研究,咱们部门的正常工作都被搅乱了,况且近日,又有将有重大的航天方案出台,咱们这里资金和人力都很紧张,统筹部已经撤回了关于你的研究所进行的所有投入。”
“许诺儿,你也要明白我的苦衷。”一连窜的唇***舌战,面对这执拗的许诺儿,这位长官的语气突然缓和下来。
因为,在办公室里,面对这眼前的***屏幕,那位长官看到了表情反常的许诺儿:她的脸色发红发紫,一双大眼睛里含着晶莹的泪,说不清是怨是哀;两片娇艳欲滴的红唇紧紧咬着,道不明是怒是悲。
这位态度强硬的领导也被深深的震慑了,他无论如何都不明白,出身航天名校,曾被认为是前途无量的许诺儿,怎么会对远征星碟失事――这已是被确认的航天灾难感兴趣。她可一刻也没有松懈过对这场历史性灾难的研究。
“长官,难道一点挽回的余地都没有了么?”许诺儿的语气里已有了丝丝的哀求。
“对不起――”那位领导的语调更是低沉,“这也是上头的命令,我是迫不得已才这么做的。”
听到了这话,许诺儿竟变的出奇的平静,她缓缓的从口袋里拿出工作证放到了领导的面前(***屏幕前),说道,“长官,那么我辞职。不过,在临走前。我要拿走关于飞鹰星舰和远征星碟的全部资料。”
许诺儿停顿了一下,又说道,“如果有朝一日,我能够拿出足够的证据来证明远征星碟并没有在那场被人们夸大的太空灾难中被摧毁,而是继续在外太空中执行未尽的任务,我希望太空总署能够有所反应。”
“这个当然!”说这话时,那位领
导很是吃惊,又道,“关于你辞职的事情希望三天后再给我答复。”
“不了,一个小时后我就会把辞职信交上去的,――再见,长官。”
他们双双挂了***,屏幕上的头像迅速消失。
在他们刚才通话时,有许多同事在“偷听”,从只言片语里还有那说话的语气中也知道了大概的意思。
许诺儿草草收拾了放在办公桌上的东西,正准备走。这时,她的那些同事都围了上来。其中一个拉住她,不解的问道,“许诺儿,你真的要辞职?”
“是的!”许诺儿的回答很肯定。见众人惊讶着只是不语,便要低头向前走去。
而她的那些个同事在呆望着她离去的同时,他们也都在叹息。因为依照他们的逻辑认定了许诺儿是不会辞职的。她是那样的年轻,工作能力是那样的强,而且又是在地球太空总署――这个全太阳系最高级别的航天单位中辞职,那就意味着她在的一个最好的前途被自己给亲手葬送了。此时此景,有些人即使是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许诺儿要辞职的合理的理由。
“听人说,她就是为了远征星碟。”有人说。
他们在唧唧喳喳的议论着。
远征星碟和飞鹰星舰一样被一股不可获知的强大力量给摧毁了。在人们的心目中这样的观点已经成了不可颠破的真理。
遥远外太空给人带来的恐慌已远远超过了对它求知的欲望,它是深不可测,它是险象从生的,就连太空总署也失却了要跨越它的勇气。
太空总署从远征星碟出事以后就再也没有了其他针对外太空的航天计划出台。清楚了这些,就无怪乎人们为什么对许诺儿的行为感到有些不可理喻了。
然而这些同事中,似乎还有人能够明白许诺儿辞职的真正原因,但见他从人群中冲出,直想许诺儿奔去。
那是位男士,名叫“吴铭”,是帮助许诺儿研究舰碟事件的热心人之一。
看他跑出去的样子,准会让人大吃一惊,――他的一切同詹天星是那样的相象:魁梧的身材,高大的背影,矫健的步伐……
若不是詹天星此刻就在遥远外太空的 远征星碟内,看那样子,肯定会认为这个人就是詹天星。
吴铭追上了许诺儿,一把抓住了她,急问道,“我想知道理由。”
好长时间以来,吴铭已经成为许诺儿最好的朋友之一。这与那些普通的同事不同,她并不想向他隐瞒些什么
,就直说道,“我是为了远征星碟,是他们不让我继续做了,我才要辞职的。”
“为了它(他)?”尽管许诺儿并没有开诚布公的说起过这些事情,但吴铭还是隐隐约约听到了过许诺儿曾与远征星碟上的某位碟员有过一段恋情。他也认为这也是造成她性格孤僻的原因之一。然而也许是这样的与众不同,才让他偷偷的喜欢上了她。
“是的。”许诺儿表情冷淡,边走边说,她不喜欢别人谈论她是私事,包括朋友在内。因为她要在内心深处珍藏着那份亘古不变的感情,而不需要其他任何人去触摸。
“你认为你这样做值得吗?再说,你就不顾及别人的看法吗?”吴铭急问道。
“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我是在为信念而活,我是在为自己而活。”
“许诺儿,”吴铭扶着她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不管将来会怎么样,不管你要做什么,只要是你认为对的,我都去帮助你。”吴铭被许诺儿近乎不可理喻的诚挚所感动,不由自主的说出了这样的话来。
许诺儿停了下来,轻轻说了声,“谢谢。”继而,又向前走去。
在家里吃过午饭后,许诺儿躺在床上休息,她体悟到一种从来就没有过的轻松。她终于可以全身心的投入到自己喜欢的工作中去了,尽管这工作需要对大量的数据进行细致入微的研究,表面上看来那些浩如烟海的数据也是令人感到乏味的。可是一旦与爱联系起来便有了非凡的意义,那些枯燥的数据字符简直就是一首爱的交响曲的曲谱。
她又想起了幸福的往事,想着想着就不觉间就睡着了。都这么大了,还不改做少女的秉性,很快就做起了美梦……
“诺儿,诺儿……”梦乡里听到有人在轻声喊叫她的名字,丽眼轻启,慈祥的居丽姨妈就在她床边,“孩子,今天怎么这样贪睡?该去上班了。”看到许诺儿醒来,居丽说道。不过在以前上班的时候,许诺儿是从来不用居丽叫的。
“哦――”许诺儿揉着惺忪的睡眼,正要起床,突然想起了上午的事来,就坐到床边拉着居丽的手说道,“姨妈,从现在开始我要在家里工作了。”
“怎么了,孩子?”居丽不解的问。
“姨妈,您听我慢慢的说好吗?我感觉杂那个部门的工作并不适合我,所以就辞职了。今后,就在咱们家专门做我的研究。”
“可那是一份相当好的工作呀。”居丽惋惜的说。
“孩子,终日在家里呆着也不是办法,你还有别的打算吗?”
“除了我的研究,我还没有别的打算。”
“孩子――”居丽一把抱住了许诺儿就想哭,因为她明白搞这些研究的真正目的,又说,“孩子啊,你为星儿这么做不值得呀!他已经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你还年青,不能让星儿误了你的一生。姨妈是过来人,也明白你和他的感情,可是――都已经过去这么长的时间了,再深刻的东西都应该被冲淡了。”她又扶着许诺儿的双肩,很严正的说,“诺儿,告诉我,是不是当初星儿让你对他做了承诺。如果真是那样,作为他的母亲。我有权取消他对你的所有限制。以后,假使他真的回来了,也不会说什么的――”
许诺儿完全从睡意中清醒了过来,却也早已是泣不成声了,但有不得不消除居丽对天星的误解,她哭泣着说,“妈妈,请允许我这样称呼您,临别的前夜,我是和天星见过面,但无论如何请您都要相信,他没有要我做过任何事情,今天所发生的一切都是我自愿的。”
“可是。”居丽说道,“看你活的这样辛苦,我不忍心呀!”
许诺儿却说道,“不是这样子的。我活的很充实。如果不让我去做这些事情那才是真正的痛苦。我与天星之间的爱不是由时间可以消磨掉的。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这种爱反而越来越强烈。这样的爱,我不知道如何才能向你说清楚,但我知道,那是说不清楚的。您是知道的,我和天星是一起长大 的,爱的种子在那个时候就被悄悄的种下了。虽然,后来我随父母离开了这里,但是,过了几年我们就又在一起了。我很珍惜和天星之间的感情,这种珍惜的程度别人是难以想象的。而这种爱值得我用一生的时间和精力去挽回,无论结局如何,我绝不后悔。”
居丽被许诺儿的话深深的感动了,她说道,“如果星儿真的还在世上的话,他一定会感到幸福的。”
许诺儿又抱住了居丽,说道,“姨妈,无论如何请您都要相信我,总有那么一天,天星会胜利凯旋的……”
这第二日便是周末,苗吉约许诺儿去他们家玩。许诺儿换了身新衣服,早早的就去了。
马特与苗吉结婚后新要了房子,那房子建造的很派场。它可以根据主人的喜好随意改变房子的形状。这在当时十分普遍,不在多叙。而这时苗吉的家就像是一座城堡。另外,值得一提
是,房子的后面还有一座小型的多功能花园,那可是小征的乐园。
这时,许诺儿正帮着小征荡秋千,正玩的有饶有趣味。苗吉却阻止了他们。只见她说道,“小远快呀,乘乘正等着你和它玩游戏呢?”
许诺儿让秋千停了下来,小征却仍是紧握着绳子,奴着小嘴说,“乘乘不是睡着了吗?我和许诺儿正在玩呢。”
“乘乘早就醒了,它才不像我们的小征呢,是个不折不扣的小懒猫。天天要让妈妈叫。”
“乘乘才是小懒猫呢,天天让我叫。”小征学着妈妈的样子说道。看他天真无邪的样子,因的许诺儿直想笑。
“小征如果不听话,诺儿阿姨就不喜欢你了。”苗吉假怒道。
“诺儿阿姨才不会像妈妈那样坏呢!”小征犟嘴的样子真是可爱,许诺儿禁不住要笑出声来。
苗吉真发怒了,正要说话,马特恰在这时解围来了,无论是婚前婚后,他都视小征为骨肉,对他都是呵护倍至,这一点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只见他跑起小征说道,“小征听话,诺儿阿姨和妈妈有重要的事要谈,小征和爸爸在一起玩游戏好不好?”
“好!”小征亲了马特一口,又说道,“还是爸爸好。妈妈就知道骗人。”且还向苗吉做着鬼脸,明显要惹她生气的样子。
苗吉真生气了,动手就要打小征。马特见状抱起孩子一溜烟的跑了。小征却把头扭向后面,一边继续做着他的鬼脸,一边说道,“爸爸快跑,爸爸快跑,妈妈要打人了,妈妈要打人了……”
苗吉被这父子两弄的哭笑不得,抖抖肩一副尴尬的样子。说道,“这孩子太顽皮了,都是让他爸爸给宠坏的。”
“我看小征挺可爱的,孩子还小,你不能对他管教太严格了。”许诺儿说道。
“别提那个淘气鬼了,眼不见心不烦。咱们一快走走吧。”于是,他们一同踏上了台阶。
囿于空间的限制,这圆子虽小,但经过马特一番细致的“考察”,修葺的真是十分别致,这全是为小征建造的。马特与苗吉不想让儿子在各种化合物所围成的建筑群里度过幸福的童年。于是这院子还承袭了大自然的风格,弯弯曲曲的石路,仅有一人多高的假山,还有那看似粗陋的木制秋千架……每一处,看似不经意的“刻画”,而实际上期间都渗透着马特那无穷尽的想象力,以及对小征那颗拳拳之心。
他们悠闲的在这园子里漫步,谁也没有说话,不远处还能听到马特与小征
这条石路很窄,苗吉一句话都不说,让许诺儿感到浑身都有一种不自然。
来到了一个小池边,苗吉停了步子。目不转睛的看着在水中悠游的小鱼儿,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你怎么了?”许诺儿走向前去问道。
“这句话应该我来问你。”
“我――”许诺儿有些心虚,小声说道,“我,我――怎么了?”
“诺儿,开门见山的说吧,我不想和你绕圈子了。你也不要婆婆妈妈的,直截了当的告诉我,为什么要辞职?”
“你都知道了?”许诺儿试探着问,却有些胆怯。
“这么大的事儿,我能不知道?你别转移话题,快告诉我原因”
“领导阻止我进行研究,而我不同意这么做,所以就――“
“所以就辞职了吗?”苗吉转过身,正对着许诺儿说道,“诺儿,你也应醒醒了,这么下去,我真怕你会疯掉的。难道你对他还是念念不忘?可他们真的不会回来了,这么长的时间那怕是关于他们的一丁点的信息我们都没有接收到,这还不能说明一切吗?”
“如果不让我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那我才会真的疯掉。即使所有的人都认定他们真的再也不回来了,即使他们最亲近的人也有了这样的想法。但是我,绝对还要坚持自己的信念。”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苗吉觉出了许诺儿像是在指责自己,不禁要发怒了,“你真是无药可救了,老天爷都不会帮你的。”
情急之下,许诺儿也觉出说了些伤害苗吉感情的话,正要道歉,苗吉却拂袖而去。不让她做半点解释。
许诺儿一个人矗立在小池边,呆呆的,看着来回游的鱼儿,眼泪像珍珠一滴滴的向下滑落,滑过洁白的脸颊,她咽下了。
到了吃饭的时间,苗吉才让小征去叫许诺儿,席间,“姐妹”两互致歉意,很快就和好如初了。
有一点应该说明,在那个时代人人都有一份称心如意的工作,无论是耄耋的老人,还是失去双手的残疾人。劳动就像是吃饭一样,是人们生活中所必须的,而那些微乎其微的不劳而获者是要受到社会的嗤笑和嘲弄的。
不得不说的是,许诺儿就处在这样的境地,她失却了工作,完全依靠居丽姨妈生活,而且终日呆在家里,不出闺房半步。在常人眼里,她就是一个十足的不劳而获者。却不知她才
是世界上最勤奋的女性,但是她不在意别人的看法,甘愿接受无知者的蔑视。
从辞职那天起,许诺儿就一直在家里搞研究。她的家就是詹天星的家,她的卧室就詹天星原先的卧室。里面的摆设也全如原样。也许这样才能给她增添无穷的动力。
是的,从黎明到深夜。从深夜到黎明,她都在工作,从远征星碟的某个小部件开始,一点一滴的,她都要研究透。在一些人的眼里,她是一个无所事事的人,事实上,她才是世界上最勤劳的人。
这样庞大的工作量在常人眼里是难以想象的,但她已经做好了常年奋战的准备。
也确实是这样。今后的日子里,她的身心都溶到了工作中。饿了,她就去叫服务机器人。困了,她就在椅子上休息一会儿。闷了,她就拿出储象仪让往昔美好的生活在脑海里重现。
有好几次,居丽看到许诺儿辛苦工作的情景都禁不住要热泪盈眶。起初,居丽也多次劝过许诺儿,要她歇歇再去工作,许诺儿表面上应承着,实际上并不听规劝。渐渐的,居丽也知道了这孩子的秉性,她“拗”,只要是决定了的事情,任何人都不能让她回头。
吴铭,苗吉,马特,以及她在苗吉的介绍下新认识的朋友玛利亚都常来帮助许诺儿,特别的吴铭,来的最勤,每每有时间他都要来光顾这里的。
有时他们在一块谈论的很激烈,有时他们都各自工作着,很长时间都不说一句话,看到这样的情景时,居丽就又高兴起来,她觉得压在自己心坎上的那块石头可以放下了。实则不然,许诺儿能给吴铭的仅仅是纯洁的友谊,除了詹天星那爱的心田里是不会给别人留下丝毫空间的。
在这个时候,她的爱里还有着初恋时的种种热情,而且由于她不在有少女的年龄,那种爱又要比一般的初恋更加坚定不移。她是那样的痴情怀恋他,认为他比其他的男人都要好,值得她用一生来等待。但这又不像以往的怨女哀妇,她的等待不是消极的,她在用积极的行动去缩短这等待的期限,她真的去这么做了。
有一首诗,曾在俄罗斯大地上广泛流传,因为它能述说像许诺儿这样痴情女子的心境。于是,黑先生经过改编,转录如下:
等到别人都不再把亲人盼望
往昔的一切,一股脑儿抛开
纵然是慈祥的母亲也以为――
飞越无限时间,超越无限时间。我们的目光始终追随远征星碟而去。
“喜讯,喜讯,特大喜讯!”……不见其人,先闻其声。又是碟员达文在“哇蛙”乱叫了。
达文真是远征星碟里的活宝,他平日里转爱同那些暂时休息的碟员说笑,无形中这样做不仅消除了他们的疲劳,而且还增强了碟员之间的团结和友爱。这使得远征星碟在太空死一般的寂静中充满了生机与活力。
一听达文的话语气就可以猜到远征星碟内又有什么“喜事”要发生了。本来这些都是可以用无线电来进行传递的,但若是那样的话又怎么会有面对面交谈时和谐,顺畅,亲切呢?
达文所要告诉的第一个对象就是驾驶台前的萧旅与紫霞两位。
“……喜讯,喜讯,特大喜讯。据巴德可靠消息。在不久远征星碟就会经过生命星球。‘雌雄精英’可要好好驾驶呀。”达文对他们喊道。
而这两位好像是早就知道了此事,紫霞没有搭理达文,只是满面春风的继续驾驶。而萧旅则转过身躯,向达文嬉笑道,“我们都知道了,快去告诉碟长,看他是怎么说的。”
一时间,远征星碟内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喜悦气氛,因为他们要经过一颗可能是布满了生命的星球。
事实上,巴德已经把消息早告诉了詹天星。作为远征星碟内最高指挥官,他具有常人难以拥有的冷静思维。在这种情况下,他闭上眼按捺住有些激动的情绪。他要让自己能够在没有纷扰的精神世界里静静的深思:如何降落生命星球才算更安全?到达生命星球后,假如上面存在着高级智慧生物,应采取那种方式才能更好的与他们联系,交流?有配备自卫性武器的必要吗?需要带有那一种型号的武器?
……等等,这些亟待解决的问题就像一条条打了死结的绳子,需要詹天星一一去解开。
远征星碟所向披靡,它以最快的速度向新目标进军。
在距离生命星球大约一千多万千米的时候,萧旅在驾驶台前向詹天星说道,“碟
长,远征星碟已经接近生命星球。”
詹天星说道,“收到,各部门做好降落准备。”
紫霞已经大大降低了远征星碟的航行速度,它给人的感觉已不是转瞬即逝,顷刻万里了。但是,在视觉上仍能个人造成一种紧迫感。
过了不久,通过舷窗已经能够用肉眼看到那颗美丽的星球了。远远望去,它是那样的美,那样的亮,宛如嵌在太空中的一颗耀眼璀璨的宝石。不,应该说它要比宝石还有美丽许多许多。近了,我们可以模糊的看到,在这颗巨大行星的赤道上空竟有八颗距离均匀,大小相似的小横行排成一个圆圈绕着生命星球转动。相比而言,这些小行星要比太阳小的多,但它们都能发射出像太阳一样耀眼眩目的光线,把生命星球映衬的更加美丽和壮观。
这又是宇宙造物主的一项超世绝伦的杰作。且说那八颗犹如大明珠般的恒星,就是这些在太阳系中堪称天文知识渊博的碟员也无法解释清楚这美妙的太空奇观是这样形成的;宇宙中自然形成的东西,大多是棱角不明,互不对称,极不规则的。然而,这八颗小恒星和谐均匀,珠联璧合,倒像是人造的工程。不然,那“绿水晶”怎么会恰如其分的在这些小恒星的正中间。可惜的是,这仅是一个大胆的猜想,毫无事实根据的……
碟员们在想,这些奥秘之处还是等以后的科学家来逐一解决吧。现在,他们不需要为此大伤脑筋,所要做的只是操作好远征星碟,忘却自我,睁大双眼用贪婪的目光尽情的包揽绣色。
远征星碟在接近恒星带时,它们发出了强烈的光线照射在碟体上,并通过舷窗把星碟内照的亮如白昼。正在驾驶远征星碟的紫霞被照的眼冒金星,双目流泪。她不得不用一只手去折住双眼,一阻挡过多的光线进入眼中。而在一旁的萧旅也是如此。他们业已向詹天星以及其他的碟员求救。
“启动远征星碟吸光机。”碟员本次一边说着,一边按着一些键钮。
这时候,再从远征星碟内向外看时已不是先前那样光彩夺目了。就像是隔着一层焊工用的防面罩。原来这些小恒星射在碟体表面的强烈光线和巨大能量被吸光机给吸收了,它们又转化成了远征星碟的动力能源。这一成果在次展现了太阳系那卓越的创造力和不凡的智慧。
很快,远征星碟已经到了距离生命星球大约是十万米的高空。它把最美丽的一面在碟员们的视野里展露无疑了。就宛如是
一副无垠的 水彩画,它的上空布满的缭绕的云彩就像敦煌画中天女的飞袖。更有几乎遍布整个星球表面的大森林,就像是这幅画蓝色的底子。
抛开这美丽的景色,有一点让碟员们迷惑不解,他们使用了穿透力很强的人造超波,却无法探测得到这颗星球上是否有智慧生命存在。
然而,对于这森林下面所掩藏的一切,碟员们则是一无所知。看来又得铤而走险,亲身一验了。
远征星碟继续向下降落,紫霞和萧旅的心情变的越来越紧张,害怕起来。生命星球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树木,其他的地方都是被波涛汹涌的大海所侵占,短时间内根本就无法找到合适的降落地点。
面对这种情况,他们只能在距离星球表面大约三千米的上空饶着它航行。利用智能望远镜,这种最直接方法来寻找合适的降落地点。
先前,远征星碟已经在太空中航行了很长时间,它需要在地面上进行必要的保养和维护。而在这附近的太空领域里又没有合适的降落地点。也就是说,这生命星球是他们最合适的着陆地。
这里的森林确实让人感到惊奇,它不仅特别的浓密,而且颜色是深绿的,几乎要成墨绿了。给人一种眼花缭乱的感觉,看来要找到合适的着陆地点,的确是要花费一番周折的。 不过,作为一位冷眼旁观者或是一个麻木的看客,能够欣赏到远征星碟围绕生命星球飞行的情景,到不失是一种享受。
在这一行进过程中,紫霞向詹天星如实报告,她道,“碟长,找不到合适的降落地点,远征星碟无法着陆。”
詹天星听到后并没有立即回应她,想了一会儿,才对巴德说道,“停止使用人造超波,改用雷达寻找目标。”
“巴德收到,立刻执行。”随后,巴德开启了雷达器,来捕捉合适的降落地点。
远征星碟仍在围绕生命星球做慢速飞行,巴德正借助雷达扫描器紧急搜寻目标,而其他碟员大都完成了手头的工作,在耐心的等待着。突然巴德眼前一亮,他面前的波脑屏幕上出现了一个闪动的光点。
“我找到了!我找到了!”巴德近乎狂呼起来,他猛然间觉得自己的失态。于是向詹天星以及其他人说道,“已经找到目标,请求着陆。”
许着陆。”詹天星道,命令传到了驾驶台,紫霞迅速改变了远征星碟的航向,远征星碟直向生命星球即定降落地点飞去……
远征星碟的着陆点也许是这颗星球上唯一没有高大树木的地方了,这块地域成不规则的圆形刚好适用于远征星碟垂直起降。
在距离地面大约一千千米的上空,远征星碟把速度降到了最低限,它就想是一片落叶在无风的环境里轻飘飘的降落。在距地面约十米高的时候,在无限绿色的映衬下,远征星碟缓缓的张开了着陆架,就像是一朵盛开的巨莲,刚要盛开却又深深的扎进了土壤里。
星碟下部的碟口被缓缓的打开,一席从碟处自动跃出的台阶像长长的舌头一下子就伸到了地面上。
三十名碟员身着清一色的太空服,沿着刚刚铺设好的台阶,健步走了下来。与造访黄金星球,死亡星球不同的是,这次他们除了要携带与各自任务相关的仪器设备以外,经宇风的建议每个人都还配备了一架轻型激光***。
碟员从星碟上下来后立刻排成了整齐的两行队列,等候詹天星给他们分配具体的任务。
由于生命 星球环境特殊,地形复杂,任务的分配就不能囿于老法,须得从新制定新的任务分配方案,以求达到在具体环境下的具体适应。
詹天星作为碟长,站在队列的前面,用十分坚定的口气说道,“宇风,紫霞,巴德,毛姆,卡丽,留守远征星碟,其他人员平均分成五组,组长分别是詹天星,爱由生,火闯岩,福寺,罗志福。五组碟员分开行动去完成不同的任务并随时准备用无线电联系。”
“……听明白了吗?”詹天星分配好任务后问道。
“听明白了!”碟员们异口同声的回答道。
“好,出发!”詹天星一声令下,众碟员整装待发,在个组的组长带领下很快就向四周散去。
留守在远征星碟上的人除了宇风与卡丽以外,其他人竟都不服从碟长的分派,碍于情面,心里有怨言但都没有说出来。
但巴德却表现很甚,看到其他碟员都兴奋的离去,他旁若无人的喊道,“又要让我看家,大哥能去,为什么就我不能?”
走在最后面的詹天星听到了巴德的埋怨,他转过身,向他们说道,“远征星碟更需要你们!”接着来到了巴德的身边,对他小声说道,“这也是罗茨老师告诉我要这么做的。”
“遵命。碟长。”虽然心里不服气,但巴德还是接受了这项自认为不
看到他们并没有别的话要说,詹天星跑步奔向一组的碟员。
虽然生命星球和地球有几分相象,但差别也还是很大的。正所谓世界上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叶子。这里的树木高入云端,站在一棵大树下,很难能用肉眼看到它的顶部。偌大的森林之中,竟然没有一束花儿,就是那些有花的形状的植物却也是深绿的颜色,称不上是花。
这浓密的森林就像是一堵墙,把小恒星那耀眼的光芒几乎都阻挡在了外面。更让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这颗星球上的植被竟能够把穿透力极强的人造超波给毫无保留的吸收掉。以至于人造超波那能够穿透天体的神力也探测不到这颗星球的庐山真面目。
森林之中闷热的程度是让每一个在太阳系生活的人都是难以想象的。根据詹天星随身携带的温度计显示,它要在八十度到一百二十度之间。
上层的树木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锅盖,让地面产生的水气无法蒸发出去,因此森林中热雾弥漫,热气缭绕。假如碟员们脱下了可以适应各种环境的太空服,那么他们很快就会被蒸熟的。
让我们的暂且跟随詹天星率领的这一组出发。他们一边用激光******柄扫去阻碍前行的杂物,一边前进着,按照计划要对这片森林进行更深一步的勘察。
这草丛明显就有动物踩踏的痕迹,詹天星等人还对地面上某些清晰的抓印进行了拍照。然而,在这时森林里却是静的出奇,好似处在深夜里的荒冢,有一种阴森可怕的感觉顿袭碟员们的心头。但,他们没有一个要求撤退的。
在死一样的寂静中,突然传来了一声尖利的魔鬼般的吼叫,这声音异常刺耳且恐怖。碟员们大都禁不住一颤,起初以为是自己产生的幻觉,他们都楞了片刻,看到了同伴都有不同寻常的表情,就坚信了刚才听到的是事实。于是就紧握了手中的***,继续前进,但行进的速度却是明显变慢了很多。詹天星也觉出了异样,并道,“按原计划进行。”
一组碟员毫无退缩,他们在小心翼翼的前进。
附近又真真切切传来了一声更加尖利和恐怖的怪叫声,一组碟员听到毛骨悚然,浑身起鸡皮疙瘩。但这些威猛的太空勇士仍没有要退却意思。在这时,有一种崇高的荣誉感和使命感在潜意识里支配着他们的神经,
“吼――”“吼――”“吼――”
的声音越来越响,此起彼伏。其它四组成员把遇到的情况报告给了詹天星,詹天星告诉他们要随机应变,沉着应战。
身为碟长的詹天星走在一组碟员的最前面。这给其他的碟员在无形中增加了无穷的胆量。他们在腰里还都配带一台随身听大少的机器。那就是微型通讯机,它的功用是同远征星碟随时取得直接联系。
巴德坐在自己的工作台前正怏怏不乐时,却突然看到波脑上由微型通讯机传来的图像,他预感到可能有什么情况要发生,于是就赶紧工作起来。他通过微型通讯机来寻找图像源。宇风,李时陈手忙脚乱的帮助紫霞启动远征星碟,卡丽独自去准备各种药物,以备不时之需,由于不慎把一要瓶打翻了,药丸撒了一地。
根据从地面上发来的消息,身在远征星碟内的巴德借助各种先进的仪器去寻找那些恐怖的声音的来源。不断的掠过粗枝大叶,竟有一头巨型绿紫色怪兽出现在波脑屏幕上。却像是扑面而来,看到它后,看到它后,巴德竟变成了暂时的哑巴患者,一时间几乎说不出一句话来。
“碟――碟长,前方出现一头怪兽,两头,不――是五头,快,快撤退。”
“紧急撤退!”詹天星感到形势不妙,于是就立即下令。个组的碟员都急急往回撤退。但回头路并不比前进的路要好走。再添上撤退心切,有些碟员不断的被拌倒,后退的速度十分的缓慢。
还没有过多久,他们在紧急撤退的过程中就明显的感到了有一种地动山摇的震动,那分明是怪兽在爬行的时候产生的结果。
一组碟员在距离远征星碟着路地点还有一段很长的路程时,那怪兽已经大规模的向他们袭来。
后来才知道这种怪兽是生命星球上名副其实的霸主,它被叫做标***龙,是一种大型杂食性动物,只有两条腿,前肢已经退化消失。细分其类,这标***龙有在地上爬的,也有在天上飞的,也有在大海里游的。在陆地上的标***龙行动时在后背上都一条粗大的尾巴来保持身体的平衡。
大多数的标***龙体形庞大,性情残忍,但反应迟缓。其头部成宝塔型,它不仅有眼睛耳朵和脑子,而且还有能自动进退的捕捉器,对成年的标***龙而言,那是一跟长约五米的肉知标***。这也是他们名字的由来。
那些标***龙与碟员们的距离已经是近在咫尺之间了。而
且还成包围的局势,碟员们已经陷入前无去路,后有追兵的境地。在这万分紧急关头,其他四组的组长几乎在同一时间向詹天星报告他们也遇到了标***龙。
一组的碟员不得已停了下来,众碟员对刚才的怪叫仍心有余悸,却不想大惧不去小惧又来。虽然心里担惊受怕但他们还是极力装出一副镇定的样子,为的是给同伴们看,给自己看。
看到其他碟员呆立不语,而詹天星也是觅计不施。这时候达文灵机一动,很快就有了他的主意。却见他走上前去,对着这些标***龙,放下了激光***,做着手势大声喊叫道,“哎,你们好,看!我们――我们是友善的,今天幕名而来拜访各位,并不想发生什么事情。……”
令一组碟员们感到惊奇的是,这些标***龙竟然蹲在地面上,用一双和善的大眼直瞪着达文 ,真像是在听讲话。
“对――,我们并不想做些什么,现在就走。”
正当一组碟员要逃离时,其中一个标***龙似乎识破了达文的诡计,它出人意料的猛的站了起来,并且把那血盆大口绷的鼓鼓的,看样子是要使出全身的力气去做某事。
“小心,达文。”詹天星见状紧急喊道,然后就飞抱住达文,两人扑到在地上。但听得“嗡”的一声,那射出的标***从他们的身旁飞驰而过,直射向前面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并把那直径达数米的树干穿了个透。
围上来的标***龙越来越多,要向身单力薄的碟员们展开强大的攻势。标***龙并不是碟员所希望的智能生物,更甚这它们凶残成性,看来碟员们只能做最坏的打算了。
敌兵压境,詹天星不得已才让各组碟员对标***龙展开自卫反击。
片刻之后,标***龙已对一组的五位碟员形成了包围之势,而此时那个刚刚射出标***的标***龙正用力从树干里去拔标***。詹天星眼疾手快,果断的扣动***瞄向那个标***,却见一束威力无比的激光射出,那标***剧烈燃烧,顿时化做了一根火棍,瞬间边被烧的无影无踪,连那大树也被烧成了一个大洞。
那标***龙见状残忍的迎天长啸,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哀鸣声,很快就不顾一切的向他们冲来。
说是迟,那时快。只见五位碟员端起***一齐射向飞奔而来的标***龙,五束激光齐射向它,标***龙即刻变成了火龙,它在做垂死的挣扎,瞬间就化成了一堆灰烬。原来这标***龙身上的标***就像是蜜蜂身上的毒刺,一旦失去便会死亡。
同伴们的暴死,顷刻间这些标***龙全都被震住了。过惯了称王称霸的日子,今日却对这陌生的天外来客产生了恐惧。但是,凶恶的家伙是从来就不会束手就擒的。数秒钟后,仍有几只标***龙竟好无留情的把“毒刺”射了出去。
从四面八方射来的标***就像是古战场上放出的乱箭齐向碟员们袭来。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不饶人”这是可传千秋的古训。既然主人无理,挑衅在先;客人也就无义,自卫在后。
这五位碟员也毫不示弱,他们肩并着肩对跑在最前面的标***龙,飞在最前面的标***进行攒射。由于那些标***粗大笨重,射出去的速度并不是很快,况且标***龙与碟员们之间还有一段距离。这就使得身体矫健,思维灵敏的碟员抓住了这个差距,进行有力的还击。
一道道威力无比的光束从激光口射出,与那些粗笨的标***形成对峙,温度高达数前万度的激光以无可比拟的威力从标***头直射到标***尾。
一个个被射中的标***宛如一根根抛在空中的火滚剧烈的燃烧起来,须臾便坠落在地,化为灰烬。
还没有过多长时间,地面上就横七竖八的躺满了标***龙的尸体,但是那些标***龙不仅没有逐渐减少的趋势,而且还是越来越多。这时,它们已经停止了用标***攻击,而是不断的把石头,树枝,等物投向碟员。
由于标***龙的数量在成倍的增加。这战斗的优势权渐渐的转移到了它们这边。一组只有招架之力而无还手之功了。那标***龙已经改变了进攻的方式,它们用嘴掀起身边之物就向外投掷,残忍的标***龙以至还把它们的幼儿都当成了进攻的武器。
而那树枝,石头等如***林弹雨般飞向碟员,已经有人受伤了。看到气焰愈发嚣张的敌人,碟员们已经非常“愤怒”了。达文停止使用激光***进行扫射,而是开始发射出附在激光***上的威力更强大的一枚小型攻击性中子弹。
刹那间,中子弹向标***龙群最密集的地方射去。它就像一道穿行极快的箭形火火焰。
那枚中子弹准确无误的射向一大标***龙的脖际,只见那燃着的脖子就火山突然爆发出的烈焰一样。那长脖在顷刻间便被烧断,丑陋的头颅重重的跌落在地上。庞大的身躯也随之应声倒下。中子弹余威不减,它有径直射向其他的标
***龙。还没有十秒钟,已有十多个标***龙倒在了血泊中。最后,那枚中子弹还在一个标***龙的 肚子里发生爆炸,而那爆炸的肚子也如同开了花一般。
借这一个时机,一组碟员开始向远征星碟着陆的方向撤离。
第二组碟员有爱由生带领,相对而言,他们的处境还算不错。由于地形的原因,这里的标***龙只在正背两面出击,而不是像一组碟员被围歼。若不是达文打开了一个垛口他们及时的撤离,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
但这里的战事也进行的非常的激烈。标***龙的“火力”很大,迫使二组碟员不得不争分夺秒的进行还击。
“二组的碟员且战且退,向我方靠近。”詹天星通过无线电说道。
“收到。正向你方靠近。“爱由生一边还击一边急促的答道。
话音刚落,却听见身旁的林则“啊“的一声惊叫,转身看时,一块石头已经压在了他身上。萧旅与孙兵见状忙去掀开大石头,把已经昏厥的林则扶了起来。爱由生,莫奈看到同伴受伤,恼羞成怒,又加紧了射击。孙兵把林则手中***接了过来,他双手托起两杆激光***向后面的标***龙进行扫射。
“妈的!”孙兵狠狠的骂道,“你们这些不识好歹的狗杂种,去死吧!”
孙兵双手托着两杆激光***,几乎是在同时两枚中子弹横穿标***龙群,势如破竹。它们死伤无数,顿时乱作了一团。
莫奈快速背起林则,在爱由生,萧旅,孙兵的掩护下向詹天星一组靠近。
三组是由碟员火闯岩带领的。袭击他们的标***龙仍没有放弃用标***龙作武器。这五位碟员没有聚在一处进行攒射,而是分开各自行事。他们之间相距一米到五米不等,这些人中,有的蹲在地上射击,有的则攀在树上。
蚁集的标***龙投来了不可记数标***以及其他杂物。这样的形势对三组的碟员来说是越来越不利。
突然,一个标***就像离弦的箭一样直射向碟员马伊,而她却没有意识到大难临头,但在他旁边的碟员龙清却看到了突然间发生的一切。
“闪开!”龙清见状急喊道,接着就猛的向马伊扑去。马伊被推到了地上,幸而得救。龙清却来不及躲闪,被飞来的标***正中胸部。
只见那标***的强头正顶着龙清的胸膛,龙清悬空而起,竟被迫飞出十多米。
龙清圆睁着痛苦的双眸,凄惨的喊道。在场的碟员没有一位不为之动容。但他在空中时,仍紧紧的托
一枚中子弹直射出来,正射进那吐出的标***龙张着的血盆大口中。一瞬间,它已是头身分离。
而那标***也像是发怒了一般直推着龙清向前冲,一直撞到那棵大树上。
龙清发出了最后一声惨叫,那十恶不赦的标***已经穿透了龙清的身体,深深的扎进了他后面的树干中。龙清的全身都在抽搐,很快就变的坚挺。圆睁着双眼,放出了仇恨的光芒鼻孔和嘴角都流出了鲜血,浸透了他的太空服,那被穿透的胸膛更是咕咕的淌血。由于这林中温度极高,流到了外界的血液很快就沸腾起来,沽沽的冒泡。
龙清救了同伴,他却被标***活活的钉死在了树上。就像是钉死在十字架上的圣徒,他死的伟大,死的神圣。
三组的碟员那满腔的仇恨催天彻地般爆发出来了。马伊看到为救自己而惨死的龙清,更是一万分的愤慨,她迅速爬将起来,不顾周身的疼痛向标***龙进行最为猛烈的射击。
疾恶如仇的碟员们把满腔的仇恨发泄在这疯狂的射击与惊天动地的呐喊声中。
四位碟员聚集杂一处向八方扫射。在同一时间里四条火龙分别从四杆激光***内窜出,而标***龙群中顿时炸了锅一般,直达于天的嚎叫声振聋发聩,遍地的标***龙大都在做垂死的挣扎。
马伊借机从地上捡起龙清的激光***。眼睁睁的看着钉死在树上的龙清,三组碟员含恨离去。
四组是由碟员福寺担任组长。他们的处境最惨,遭遇的标***龙也是最多。漫天遍野涌动着不计其数的标***龙。它们投来的标***,石头,树枝构筑成了一处高地,四组碟员全都身陷其中。但这一组的五位成员:福寺,查巴,拉瓦易,舍革,王易甲全没有被标***龙的淫猥所吓倒。他们在尽最大的努力拼死一薄并希望能够杀出一条与一组汇合的血路来。
强大而不竭的火力使一个个标***龙不断的倒地,地上已满是它们狰狞的尸骸。但是,这里的标***龙实在是太多了,一窝倒下,一窝又起。既不能赶尽,也不能杀绝。它们似乎也懂战术,已把四组的碟员完完全全围在了中心,并不断的朝他们靠近。碟员们不遗余力,进行最疯狂的扫射。可是杀之愈多,来之愈多,碟员们拼死反击,却都是无济于事。
“福寺,怎么办?”查巴边进行射击边对福寺大喊道。
看到如洪水猛兽涌来的标***龙群,妄想突围出去已是痴人
说梦。福寺那明亮的上眸中明显的流露出绝望的神情。但脸上坚毅的表情仍不改平素的本色。无奈之际,他通过无线电向患难与共,共处多年的亲爱战友做最后的告别。
“‘生命不止,奋斗不息’,碟长,我们永别了。”
在别一处激战的詹天星听到了福寺那不祥的声音,惊喊道,“福寺,喂,喂――”但却没有丝毫回音。
激光***内的能量将要用完,火力更是不如刚才那样猛烈了。标***龙全像泄了闸的洪水一般涌上前来。它们与四组的距离已降到了极点。出于人求生的本能,碟员舍革仍下已经没有能量的激光***,哆嗦着说,“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将死关头,福寺对此不屑一顾,倒像是在做了一篇精彩纷呈的讲演,他慷慨激昂的说道,“兄弟们,不要怕。我们这一组虽然不行了,但是我们的主力尚在。与其让它们践踏惨死,还不如自个儿解决。”福寺紧闭双眼,却把***口对准了自己的兄弟。一***下去,几位碟员的心脏处全都被穿出了一个小洞,血流如柱,直射向离他们最近的标***龙身上。
“伙伴们,为了神圣使命,冲啊!”刚一说完,他就给了自己一***。
我们不能不说四组碟员已经倒下。他们正肩并着肩,背靠着背立在那里,就像是一尊威严的群塑,巍峨而雄壮,目光炯炯的望着前方……
天,惊动了;地,流泪了。
低能而残忍的冷血动物标***龙像是受到了上帝的告戒与惩罚,竟也不知所然的止足不前。它们圆正着恐怖的双眼,在碟员的周围像狗一样徘徊着,好久好久,却没有有个敢走向前去……
五组碟员组长是罗志福,当五枚中子弹全部射出去的时候,标***龙攻势被大大的削弱了,他们因此而杀出一条血路来。五组的碟员李善红,冯君,魏水,李时陈四位冲在前面,罗志福掩护在后。
就在五位碟员马上要跳出标***龙龙的包围圈的时候,一流石从侧面朝冯君的头部飞来。在后面的罗志福以最快的速度推开了冯君,而自己,却别别处飞来的流石击中,他还没有来得及呻吟一声,便永远的倒下了。
冯君万分痛苦的喊道,“罗志福!”喊着就要跑去射击那些标***龙,李善红,魏水架着冯君,把她拉了过来。李善红竭尽全力,扫清前方障碍,向一组方向撤退。
二,三,五组碟员终于同一组碟员回合在一起。他们很是高兴,然而这种欢娱只有片刻,不能
长久,没有进入远征星碟,他们就永远的处在危险之中。
更何况现在大军压境,时不我待。碟员来不及喘息就向标***龙展开了前所未有,气势磅礴的星球大战。几十道不息的火舌就像是恢恢天网,让那些标***龙不能前进一步。
碟员们越战越勇,标***龙死伤无数。他们在以最迫切的心情等待着留守远征星碟的人驾驶着鹰型机赶来。
当碟员们稍占优势,等待救援的时候却万万没有料到此时会有一种能飞的标***龙不请自来。飞标***龙是标***龙龙族中的一种,也只存在于生命星球。但与一般标***龙不同的是,飞标***龙体形较小,状如鸵鸟,在脊椎骨处长有两扇很大的肉翅,这就使他们能够进行很好的飞行。飞标***龙的标***已经退化,它所用的武器是两个利抓以及和蝉一般的捕捉器。
在陆地上的标***龙死伤无数,就要被一一歼灭之时。飞标***龙如一片浓黑的乌云,正从远处铺天盖地般赶来。
从空中传来一阵很像是机群飞行时的声音,本以为救兵已到,抬眼望,却发现一群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怪兽从高处齐向碟员们扎来。
众碟员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刹那间他们就抓起达文,司玛,随后又腾空而起。碟员们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萧旅,门琦,本茨三人也被飞标***龙叼到了空中。到这时,碟员们才开始向空中飞标***龙进行射击。
碟员们不愧是宇宙斗士这一光荣的称号。他们有着非凡的胆识和超人的毅力。飞标***龙的爪子固然是锋利无比,却刺不透碟员们那硬如铁石的太空服。这五位碟员被抓到空中时,手里面还握着激光***,他们使出全力向飞标***龙进行射击。一束激光过去,飞标***龙身上就出现一个小洞,来自身上的剧痛它不得已松开了利爪。片刻之后,便向失事的飞机一头扎进了丛林里。达文,司玛,萧旅,门琪,本茨相继从地面上落了下来。
就在下落的过程中,另外一些飞标***龙又从空中把这些刚刚逃出魔爪的碟员抓了起来。只有本茨安全落在了地面上。残酷无情的飞标***龙比标***龙风猛更狠。碟员门琪被一个飞标***龙抓住了条腿倒悬在空中,受尽了非人的折磨。
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在陆地上的碟员心痛如焚。为了防止同伴被射中,他们只能按捺住心中的怒火向其他飞标***龙猛射。而在这时,另一个飞标***龙在与门琪擦身而过时。冷不防抓起门琪的另一只倒悬着的
腿。然后,毫不留情的向相反的方向飞去,可怜的门琪一下子就被撕成了两半。它们又把肢解过的门琪仍在了地上,血淋淋的躯体更是惨不忍睹。碟员们欲哭无泪,欲帮不能,而抓着达文,司玛,萧旅的那些飞标***龙像是在有意考验着碟员们的钢铁意志,它们并没有远飞而是在上空盘旋着,用利爪使劲的摇晃着他们。它们就是用这种最残忍的方式折磨着地上的,空中的碟员。而达文,司玛,萧旅在惨叫声充斥着整个空中,震动着每个人的鼓膜。
十二名碟员(林则,本茨因为受重伤而没有参战)把最痛苦最愤怒的心情转化为同标***龙奋战的不竭动力,以最大的力量进行顽强的抵抗,等待着鹰型机的救援。
天空中终于出现了鹰型机的雄姿。在陆地上激战的碟员双眸中顿时折射出了兴奋的光彩。这几架鹰型机的尾部喷射着强大的激光火力。落地的飞标***龙多得就像秋日里纷纷下落的黄叶。可见这些鹰型机也是过关斩将杀过来的。
驾驶鹰型机的碟员宇风,卡丽,巴德,李时陈看到被抓在空中的达文,司玛和萧旅后立即展开了营救。但是司玛当场死亡,达文,萧旅也身受重伤。
在空中任意驰骋的鹰型机发射出的激光构成了立体的网状结构。无论是活的,死的,陷入此中的东西都会在一瞬间飞灰烟灭。我们不能抱怨碟员们那正义的杀戮。不恶者的赦免就等于把善者的囚禁。鲁迅先生也说过要痛打落水狗。一时间,标***龙嚣张的气焰已经是荡然无存。
整个生命星球几乎都在一片火光硝烟之中,这时,已有五架鹰型机降落在了碟员的身旁。詹天星喊道,“快!帮助受伤的人先进入鹰型机 。其他人在后面掩护。快,快,快……”
宇风,巴德,李时陈从鹰型机内一跃而下。架起了受伤的同伴就往鹰型机里放。卡丽从鹰型机内爬出来时还带着一个大药箱。刚踏在地上竟有些不知所措。
詹天星且战且退,无意中才看到了后面的卡丽。这时,一根长约一米的标***向他飞来。詹天星猛扑过去,把卡丽压到在地,但是标***还是射中了她的腰部。
卡丽看到为自己而奋不顾身的詹天星,心中惊喜,同时也感到了身体里那剧烈的疼痛。女子的笑容和淋漓的鲜血无论如何都是不相配的,这却在卡丽身
上全都表露了出来。片刻之后,她的嘴角里涌出鲜血模糊了可视镜,她昏了过去。詹天星急忙把她抱起放进了另一架鹰型机。
紫霞早已驾驶远征星碟在空中接应了。载有伤员的鹰型机杂其自动控制下已开始向远征星碟飞去。詹天星,宇风在掩护着其他的碟员进入鹰型机 。
陆地上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詹天星急急的说道,“宇风,快上鹰型机,我来掩护你。”
宇风先进了里面,并启动了鹰型机。此时,地面上只留下詹天星同标***龙在做最后的搏斗。
“天星,快!”宇风驾驶着鹰型机在飞离地面已经有三米多高时,他向詹天星急切的喊道。
詹天星听到了喊声,做出最后一击;他抬眼望,直挺身躯,仙鹤起飞般一跃而上。可正当他进入几舱的时候,一个被空中的鹰型机击落的飞标***龙的利爪刺进了詹天星的小腿处。
詹天星禁不住一声惨叫。
“天星!”听到了好友的呻吟声,宇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詹天星隐忍着巨大的疼痛,把自己受伤的腿缩了回来,刚进入鹰型机,他就昏了过去。
当所有的碟员都乘坐鹰型机升入空中的时候,陆地上蚁集的标***龙踩着同类的尸体发了疯一样朝着鹰型机 投掷它们的标***。而空中的鹰型机像蜻蜓一样突东突西,碟员们对付这些东西已经是绰绰有余了。
然而不幸的是,一根粗大的标***正射中萧旅与达文乘坐的鹰型机。由于这架鹰型机是无人驾驶的,因而发挥不出它应有的灵敏性。已经深受重伤的达文与萧旅已经感到了鹰型机的剧烈震动,却又是无可奈何。发动机损坏被迫熄了火,那架鹰型机没有了动力,开始快速向下坠落。
通过鹰型机内的小屏幕,宇风看清了所发生的一切。他急中生智,凭借出色的驾驶技术把正在下落的鹰型机接到了自己的鹰型机的上面。但它在上面却是摇摆不定的,很有滑下去的可能。幸好,巴德也看到了,那时他正在上空,于是就降了下来,同样也是凭借那出类拔萃的驾驶技术竟同宇风的鹰型机并在了一起托住了上面那架已经损坏的鹰型机,这样上面的鹰型机就稳当多了。宇风与巴德同时把鹰型机加速到了最快,风驰电掣般向远方飞去。
生命星球上只剩下飞标***龙在“吼吼”的叫,而空中也只有飞标***龙在狂飞乱舞。森林中已是一片的狼藉,满地都是惨肢断体,给这富有诗意的兴趣抹上了极
不光彩的一笔。林海深处,福寺等五人却永远的留在了那里,就让这生命星球作为他们绿色的坟墓吧。
夕阳刚落,朝阳就又升起,这里是没有黑夜的。那些个小太阳在围绕它作永恒的转动。是的,这里没有夜晚,但这里也全是黑暗。
太空中,一架架鹰型机在“小太阳”的照耀下,光芒四射,它们直向远征星碟飞去。
在生命星球,远征星碟遭受了第一次特大灾难。差一点,他们就会全军覆没。
此刻,远征星碟正停在太空中,在这里还能看见那颗星球,不过,它看起来已经是西瓜般大小了。
詹天星拖着一条受伤的腿在碟员之间来回走动着,检查碟员的受伤情况和器械的损坏情况。
巴德跑到了詹天星的跟前,哭丧着说道,“大哥――达文要见你。”
詹天星在巴德的指引下,一瘸一拐的来到了达文身旁,他躺在地板上满身是血,口里喃喃自语着,却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詹天星跪跪在达文的身旁,隐忍着巨大的悲痛来聆听他的话语。一时间听不清楚,他又把达文扶了起来,把耳朵凑在那满是鲜血的嘴边。
“碟――碟长,”达文使出了全身的力气说着话,“你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达文,哦,达文。我的好兄弟,现在不要讲话,等以后,一千件,一万件,我都会答应你的。”看到达文奄奄一息的样子,再让他说话已经是于心不忍。
“不――不――”达文挣扎着摇头,继续艰难的说着话,“我――我有一个女朋友,她叫徐冰洁。在太阳系,我们――完成任务回去后,你一定要找到她,让她不要再等我了。还有把这个也还给她……”说着,达文用沾满了鲜血的双手十分努力的从脖子上取下来一条带有一块心型蓝宝石的项链,并且颤抖的打开了它。里面立刻传出了一个女孩子圆润甜美的声音:
请不要拒绝这炽热的话语,其中的每一个字都是一团爱的烈火。
颤动的心让我不得不说,我是爱你的。我的爱就像这晶莹的蓝宝石,永恒,执著。既然你有那永恒的梦想,那么就让我这永恒的爱装满你的行囊。等着你的归来,我们再把这永恒共享。好吗?末了,让这一首歌永远伴你度过无我的旅途……“
几乎所有的碟员都沉浸在了这感人的话语之中,三分这音,七分这情。特别是生命垂危的萧旅,他倒在紫霞的怀抱里,静静的听着
,还有同样是命在旦夕的卡丽,也在听着,那双明眸里已经有了晶莹的泪水。
远征星碟内静的出奇,随着一曲沁人心脾的音乐,传出了那女孩子动听的歌声:
如焚的心空只有想你的蓝天
纷乱的大脑惟有对你的思念
碟员们都陶醉了,这款款深情使他们忘记了疼痛,忘记了身在何处;碟员们再一次被激励了,前方又是一派光明,前方更是畅通无阻。
而达文在此刻已出现了朦胧的幻觉,通过迷雾,楚楚动人的女友正一步一步向他走来,微笑着向他伸出了手……达文幸福的闭上了眼睛,在那个世界里他仍旧是一个快乐的人。
詹天星慢慢的让达文躺在了地上,从他的手里取回了那串珍贵的项链,放进了自己贴胸的衣袋里。
良久,詹天星缓缓站起,他揩去脸上的泪水,正要去别处,马伊向他跑来,急急的说,“碟长,卡丽快不行了。”
“什么?”詹天星惊讶道,他不敢相信马伊的话。
“卡丽抽搐的厉害,她还在不停的念叨着你的名字。”马伊说道,“你还是看一下吧。”
马伊把詹天星领到了卡丽的身旁,便不忍再看了,况且又有詹天星的照顾,于是就独自一人到别处悲伤去了。
休息室已经被占满了,卡丽正倚着大厅一处的碟壁上,那墙壁非常的光滑,幸好有毛毯垫背,那张脸苍白的如同古人用的纸,但是嘴角却有着斑斑血迹。
卡丽紧闭着双眼,把全身的力量都用在了这血红的玉唇上,那唇在不停的翕动着,却传出了只有熟悉她的人才能勉强听懂的声音,“天星,天――星,天 ―”这声音低微的很,就像是由心震动而产生的。
“丽丽,是我,我是天星。”詹天星蹲下身,紧握着卡丽的双手道。
卡丽微睁双眸,露出了她在平日里最常见的笑容,“天星,我美吗?”
“卡丽,你――”詹天星已经觉出卡丽有些反常了。
“不要说别的,我要你老实的回答我,我美吗?”卡丽情绪波动,呼吸也随之变的急促起来。
“丽丽,你美,美的就像是画里的仙女。你答应我好吗,不要多说话。你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安静。”
卡丽真的很听话的恢复了平静,她心里在笑,却无法用面容表达
出来,“我冷,这墙好凉。”
詹天星见状就要脱去身上的外衣,卡丽却说,“不!不!我不要你这样。”
多年的相处,詹天星明白卡丽要他做些什么。对待垂死的人,无论是什么要求他都会答应的。于是,詹天星坐在地上,把卡丽揽入怀中。
血液已沾满了他的衣服,他急道,“丽丽,我去给你止血。”
卡丽使劲的摇头,并紧紧的抱住了詹天星,喃喃的说,“不,没有用的,天星,答应我,不要离开我,永远不要。不,你就要离开我了,死神马上就要我们分离了。我要你吻我。”
詹天星心里犹豫着,他不想去欺骗这痴情的女子,更不想亵渎他与许诺儿那纯洁的感情。但是,现在这些都是微不足道的。在此钟情形下,只能尽量满足她的全部要求,任何方式的拒绝或是回避都是不理智的,甚至是残酷无情的。
卡丽抬起头,并让下颚突出,努力的睁开双眼注视着暗恋多年的人。詹天星换了个姿势,二人面面相对。他用双手抱住她的肩膀,这时,她已微闭双目。
当她在黑暗的世界里(因为她是闭着眼睛的)感受到那种软如棉,温如泉的接触时,即刻,心底里就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震撼。那就像一剂包治百病的灵丹妙药,这轻轻的吻化解了她身上所有的痛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梦幻般的幸福感。
他吻着她,很缓很慢,很柔和很自然,就像是一首缓慢而清新的世界名曲。在他的意识里,已把她想象成了远在太阳系的初恋情人。否则,他就不会有如此的举动,不会这么投入,也不会这么的动情。
这吻很浓,浓得像酒,醇而烈;这吻很甜,甜得像糖,酥而绵;这吻很轻,轻的像风,舒而畅;这吻很深,深的像海,痴而醉。
这吻,情真意切;这吻,生离死别。
体内的剧痛再次刺激她的神经时,卡丽不得不停止了。她知道属于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在死之前,她要把埋藏在心中许久的话向詹天星一字不漏的说出来。她推开了他,说道,“我爱你,从在太空总署第一次看到你,我就悄悄的爱上了你。但我知道,你不爱我。在我们的家乡,哟一位女孩子就像许冰洁等待着达文一样,等待着你我真羡慕那个女孩,她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因为你是那样深深的爱着她。
但是我也喜欢你,人可以改造世界却不能改造自己的感情。有很多次,我想控制自己,但是我控制不了。爱是
自私的,爱又崇高的,爱是渺小的,爱又是伟大的。
你可以不爱我,却不能阻止我去爱你。我得到了你的吻,不管它代表着什么,我都知足了。
天星,我累了。让我在你怀里躺一会儿,好吗?“
詹天星十分惊讶的望着卡丽,他几乎不敢相信卡丽在病重的情况下会滔滔不绝说出这么多的话来,然而,这却是铁一般的事实。往往是因为这样,感情能驾孥性格,一向矜持的卡丽也概摸能外。
詹天星再次把卡丽揽入怀中,这会她却是真的睡着了……
黑先生写道《卡丽之死》,全文如下:
可我知道那情是多么的炽热
多情的人却仍继续着对爱的执著
远征星碟在太空中停着,从里面仍能看到那颗美丽的星球,那八颗明珠已经尽览眼底了,它们组成了一串光彩夺目的项链“套”在了这颗翠绿色的星球上,它变的更美更亮了。然而碟员们却无心去欣赏这些景致了,无论它有多么美丽,带给他们的却全是悲伤与仇恨。
在那悲痛欲绝的气氛中,詹天星带着撕心的伤痛召开了会议,给活着的碟员做重新的分工。
会后,他们要让碟员入硷为安了,所谓的硷只是孙兵在器械库里找来的三只形状不一大的大金属盒,由这三个盒子连装刚刚在星碟里去世的三为碟员的尸身。这不必在太阳系,远征星碟无法给他们准备考究的水晶棺。
这次生命星球之行,对远征星碟全体碟员而言,无疑是一场特大的太空灾难。此中,共牺牲十二人,多人受伤,其中达文,萧旅,卡丽在进入星碟后因伤势过重而去世的。
隐忍着巨大的悲痛给这三位碟员洗了身子,帮他们穿上了整洁的衣服,此刻,他们正躺在厅子里的椅子上。宇风与巴德一起把达文抬进了那盒子。
巴德跪在盒子旁,哭泣着,“大哥,大哥,我不给你挣大哥的位子了,我多想叫你一辈子大哥……”
然而,达文却永远不会和巴德斗嘴了,一路行来达文给大家带来了多少快乐与笑声,无论是在充满希望时还是在陷入绝望时。即使在梦中他都是带着笑的。
说好了不哭不哭,巴德却禁不住要哭了。
毛姆与宇风一起要抬萧旅的尸体时,却让紫霞制止了。她用沙哑的声音说道,“让我来
那是一张怎样的脸――因极度悲伤而麻木的脸。那是一双怎样的眼――因哭干了泪水而变得干涸的眼。
搜索: 作文 搜索:名字为 作文
长剑舞动,剑气凌人,两支长剑飞舞交错,好似两条白龙徘徊厮杀。四周落英缤纷,映衬着两柄晶莹的长剑闪烁回旋,煞是好看。
突然,只听“锵啷”一声,长剑相碰,声音戛然而止,两柄剑同时撤离,在空中旋转两周,落入剑壳,丝毫没有偏差。
执剑的两人,都是乞丐打扮。左首是一个少年,十七八岁年纪,面目清秀,虽然着装简朴,但丝毫掩盖不住羡人的风华,他抱剑而立,眉宇间闪着一股威严之势;年纪虽轻,却可以看出已有了一定的内力根基。
右首边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者,脸上皱纹不少,头上白发十中也已有六,但颧骨突出,眼中精光大现,面露笑意,却不减威风,原来不怒自威。他也是手抱长剑,但腰间挂着一根长棒,晶莹剔透,翠绿光艳。
“师父”,那少年躬身行礼,“我这套剑法已练得甚是纯熟,师父是否可授我那一套‘翔龙剑法’?”那老者依旧微笑,道:“云儿,你的内功自已非凡,因此将这套剑法演练得很是酣畅。但我问你,你可知这套剑法的名字是什么?”那少年封云眼中闪过一瞬不耐烦,但依言回答:“师父讲过,这套剑法名曰‘风破茅屋’,是由唐代诗圣杜少陵的名作《茅屋为秋风所破歌》幻化出来的。”那老者点了点头,道:“我方靖远习武四十余年,所遇剑法无数,刚猛有力自以那‘翔龙剑法’为第一,但内涵最深,意味最远,最有琢磨价值的剑法却莫过于这‘风破茅屋’剑法,你生性中自有一股正义之气,威势虽有,但因不涉江湖,并非侠气,因此剑法前半部分‘风破茅屋’时风过草随的境界舞得甚是有味儿,但后半部分,诗圣的感慨之句表现得却并不深厚。”说着,拔出长剑,挽个剑花儿,喝了一声:“八月秋高风怒号。”剑身从下而上,斜刺而出,下盘虽露,但去势极快,随即喝道:“卷我屋上三重茅。”长剑回旋三周,又自上而下劈将下来,如此一来,便将对手的剑气先行卸去,再挥剑出实招。江湖中人,很少有人能抵住这第二招的凌厉攻势。接着方靖远舞开长剑,将这二十路“风破茅屋”剑法又演了一遍,但见剑人合一,周身落红缭绕,直看得封云心惊胆颤,心想,原来这套剑法竟如此高深,我只懂得许些皮毛便沾沾自喜,当真不该。心中想到此节,念性
中的傲气登减,当下聚精会神,细心领悟师父剑招中的内涵。只觉妙趣横生,高深莫测。
方靖远舞到妙处,对身周之物浑如不知。待到最高潮处“大庇天下寒土俱欢颜”,他大喝一声,脚登离地,剑交左手,圈旋长剑,向下刺来,身旁原本飘起的落花随着由剑划出的穹庐硬是被覆盖下来。封云知道,世间之道,以柔克刚,落花本属阴柔之物,却被如此强劲的阳刚之力所控,心中疑惑,却也更是佩服师父剑法之妙。由此悟得天下剑法,虽然招数有尽,但其实无人能全部尽数悟得,只因内涵深奥,即使创派祖师也未必便知其全部,他们也不过创下一套武功修习的方向而已。后人按着这个方向逐渐取精去粗,方成一派武功体系。
方靖远这一招刚猛无比,豪气冲天。封云看在眼里,心中却不知为何,油然而生出一股包容天地的心情,在胸中澎湃。方靖远使完这招后,两脚着地,随即退后两步,将长剑横在身前,向自己身子劈来,眼见将要碰到身子,长剑一转向前划了个弧线,顺着剑的去势,方靖远手一松,长剑刺向空中,在空中颠倒,又直刺下来,他扬着剑壳,剑没入壳内,一套武功便即使完。
封云赶忙迎了上去,向师父拱了拱手,道:“师父,原来,这套武功竟如此深奥,是弟子心高气傲,今后定然改过。不过,我却有个问题……”方靖远打断他,说:“武功招式博大,的确如此,但若了解其中内涵,可使剑招威力更大,你要问我的问题便因如此……,他顿了一顿说,“你要问我最刚劲那招何以以刚劲而敌阴柔,是吧?”封云点了点头。
方靖远拉住封云的手,来到旁边的石凳处,坐下,并示意封云也坐下,封云依言而坐。方靖远正色道:“云儿,习武之人并非只为一味打杀,惩恶扬善,固须深厚功力护体,但内心中却应时时刻刻记住“侠义”二字,你可知“侠”是何意,”封云早听师父说过,“习武之人应行侠仗义,”“侠”又何人不知,怎么又问这种浅显的问题,但因有过一次教训,于是,肃然答道:“自是扶危救困,惩恶扬善。”方靖远点点头,又问,“你可知宋代时,我们丐帮曾出过一对侠义伉俪。”封云答道:“师父说过,是丐帮第十九代帮主黄蓉,他的丈夫大侠郭靖死守襄阳十余载,最后城破人亡。这在百余年来为世人所称颂。”方靖远笑了一下,以示赞许,续道,“郭大侠曾说为‘
扶危救困,侠之小者;为国为民,侠之大者。”郭大侠为了大汉百姓安危为了堂堂中华不为胡虏所灭,在蒙古铁骑数十年的攻势下临危而不惧,这是为国为民的精神撑住的他雄伟的身躯,使蒙古人胆颤心惊。虽然身死国灭,却留下了千古美名。有这种侠义精神的并非郭大侠一人。这“茅屋为秋风所破歌”的作者杜甫虽是一个文人,却也有与郭大侠相同的为国为民之情,无论是“万国尽征戊,峰火被冈恋”的无奈,“人生无家别,何以为蒸黎”的哀怨,还是‘古来白骨无人收“的悲戚,尽皆体现了一代诗圣忧国忧民的博大情怀。”他虽然是丐帮中人,都年幼随师学艺时,师父也曾让他背过些这种诗句,自不比丐帮其他那些粗野的汉子。这一席话慷慨激昂,直说得封云热血沸腾,豪气从眼中射出,甚是威凛。
方靖远继续说道:“就拿这首‘茅屋为秋风所破歌’说吧,杜少陵境遇已然非惨至极,心中念念不忘的却是‘天下寒士’,这种忧国忧民的心情也是‘侠义’,因此当你从使起第一招时,便应从中激出一股豪气,一势一势的积累,最终在这‘大庇天下寒土俱欢颜’中暴发出来,才可使出这套剑法的威力来。现在你该懂了这个问题吧。”封云悟性本高,道:“柔虽克刚,但刚中若有了这种博大高深的胸怀作为根基,自可尽数融去了柔中之势,也就可胜了。”
方靖远满意地点点头,接着又抬头看了看天空,此时黄昏已过,一轮明月高挂技头,此时月亮除左下角略有缺痕外近乎圆形。方靖远道:“八月十五到了,我又要出门访客了,你在家习武,不可荒废。”封云道:“是,师父。”方靖远“嗯”了一声,向半里处的两间茅屋走去,封云又想了一会刚刚从师父那里学来的心得,便也回屋睡了。
次日五更,封云便早起,本想去叫师父吃早饭,却见桌上放着一封书信,人已不见了。打开信来,信上写道:
“云儿,师父此去,半月即回,毋须挂念,练武莫怠。
封云知道师父每年快到八月十五,都会外出云游访客,九月初便会回来,于是自己吃了早饭,便去习武,感到经过昨日师父的教诲,对这套剑招领悟得更深了一层,又演练了几遍,才知道,这套剑招后面的变招由心境而定,内心愈是旷达,剑招愈是奇妙,变招层出不穷,实可谓无人能敌。
这样,每日早起练剑,日暮而睡,已过半月
余,这路剑法也练得更具霸气。但月亮由圆变缺,又由缺即将变圆,方靖远仍旧没有回来,封云心上不免开始担忧。
又过了三天,封云心不在焉地挥着剑,突然看到远处一个人影正慢吞吞向这边走来,定睛一看,却不是方靖远是谁。封云一个箭步冲到方靖远跟前,伸手扶住师父,道:“师父,师父,你……你这是怎么了?”原来,方靖远浑身血迹,身上无数剑痕,很多伤口还在汩汩地不停流血,右手手指被斩断,左手紧紧地握着那根翠绿棒。
不等方靖远回答,封云便背上师父快步回到茅屋,将方靖远放在床上,回身要去拿金创药,突感左手一紧,已被师父握住。方靖远神色憔悴地望着封云,缓缓道:“云……云儿,我快不行了,眼看是没得救了,我死之前,定要交几件重要的事嘱咐给你,你要听仔细了。”封云见到师父身负重伤,内心已极为悲痛,又听到这几句话,两行泪珠登时划过脸颊,不敢违抗师命,哭道:“是,师父。”
方靖远缓缓点了一下头,道:“好……好,云儿,我对你说过,我是丐帮中人,但并未告知你我的真实身份。其实我是丐帮的第三十四代帮主(封云一惊),你看,这便是我丐帮的打狗棒。”说着,左手摇了一摇,手中绿竹棒闪闪发光,他接着道,“我不告诉你这件事,是因为你年纪还小,不想让你知道太多帮中的事,以免分心,这对你习武大是不利,待你大些,再告诉你不迟,但此时突来变故,得提早告知于你。我虽是丐帮帮主,但偏偏喜欢隐居,不愿过问江湖中事,因此嘱咐丐帮弟子平时由四位长老掌管,每年八月十五在西山举丐帮大会,到那时丐帮弟子再向我传达一年中的事情,处理帮中的一些大事(封云此时才知,师父每年八月十五原来是去参加丐帮大会),今年,我又照着日期来到西山,与帮中兄弟欢聚一番,又惩罚两名勾结满清鞑子的汉奸。然后,四位长老拿出了一本内功心法,名曰《玉阳经》,我听说过,这本书吸取名门武学精华,融会贯通而成,其中武学极为深奥,是一本千古奇书。四名长老说,这本心法是半年前他们四人加上一群丐帮弟子合力从一奸人之手中夺得,他们怕此人学得书中精要,成为武林大祸,便重创此人,夺取了经书。他们将经书交于我手,我说,这本经书暂时由我保存,过些日子,发贴送入各大门派,召开武林大会,大家一齐商议这
本书的去处,四位长老齐声赞同。当晚,我看了一晚经书,觉得其中武学之道甚是精妙,只是几处略有不懂,于是留在西山钻研经书,我未敢练习,只是为了求解不明之处。这一呆便是一月有余,终于悟出,原来有些运气方法是依人体八卦而定,比如头顶百会穴即为上乾,膻中要穴即为上离,足下玉泉穴为下坤,手少阳为下坎,足少阳为下艮,手少阴为下震,足少阴为下巽,依此《玉阳经》便可解了。他顿了顿,又道:“随即,我便下山赶了回来,可在半路却遇上了歹人。刚下得西山,突然从东、南、北三侧跃出三人,他们每个人都身法轻灵,可见武功极高,中间那人我认得,便是四位长老向我说的,《玉阳经》原来的主人,烧杀淫掠,无恶不作的风血魔,另外两人长相凶恶,也可看出并非善类。我不屑与这等小人多说,便冷冷地道,‘三位是何用意?’中间那风血魔道,‘素闻丐帮英雄了得,却为何以多胜少,夺走我的经书。’我一听,大怒,‘对于你这种恶人,用得着讲什么江湖义气,若是此书落入你手,岂不是江湖祸患。’风血魔恶相登露,道,‘你快些归还经书,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了。’我大喝道,‘那你就不客气试试。’三人甚是忌惮我,同时挥时长剑向我刺来,说来也怪,本来我的武功仅高出风血魔不多,三人齐上,我便会登处下峰,但斗得一百余招,我却未露败迹。”说罢,低头沉吟一阵,突然眼睛一亮,道,“噢,我知道了,定是我在读《玉阳经》时,无意间依法练气,内力大增,原来,这本经书如此非同,但因我并非真正练习,所以二百招后渐渐招架不住,为求自保,我连使杀招,刺死另外二人,但身上也中了数剑,那风血魔见已得势,又连刺几下,见到我胸前那本《玉阳经》从衣服破处露出,使剑刺来,左手一探,将经书夺走,我见经书不保,身上又已受重伤,便退了下来,用仅存一点气力回来,风血魔即已得手,也不就追赶。”方靖远说了这么多,有些疲惫,闭上眼睛,封云不敢打搅,过了会,方靖远缓缓睁开眼睛,又道,“我死不要紧,这丐帮秘要降龙十八掌不能失传,那打狗棒法我已传给了帮中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老林长老,降龙十八掌中大部分我也将其每人一招地传给了帮中几位立过大功的人,现下我将这剩下的最难的一招龙战于野传与你。”说罢,右手吃力地抬起在空中自
右而下,由自上而下地划了一遍,再向前探去,又道:“这便是这招的大致路法,此招属坤位,趋上交之势,手横扫时应有神龙腾飞之感,下落中应有似收非收的神秘之意。”当下将这招细细地解析一遍,封云细心倾听,很快便已学会。方靖远露出舒心的笑,“这下我便放心了,咳……咳咳……”突然不停地咳嗽,因为说了这么多,元气大伤,伤势又重了,他气喘嘘嘘地说:“云儿,你…..你的身世,听……听好了,你父亲是……是前明知府,曾……曾有恩于我,他…..他叫封正堂,他遇害前,叫……叫乳母将……将刚一岁的你送……送到我这里来,那乳母却……却因伤重而死……。”封云从小到大,首次听到自己的身世,追问道:“那是……是谁杀死他的?”方靖远摇了摇头,不再说话,封云伸手探他鼻喘,只觉呼吸甚微,赶忙用右手抵住他膻中穴,将内力汩汩运向他体内,方靖远又睁开眼睛,道:“那……那‘翔龙剑法’就……就在书柜的墙内……”说完这句,便闭目长逝了。封云大声哀号哭声动天。
过了一会儿,哭声渐息,他在茅屋旁挖了个坑,将方靖远埋了起来,削个竹牌,上书:恩师方公靖远之墓。然后又对着坟墓哭了两个时辰,才回房睡了,次日醒来,想到从此无靠,悲从中来,又是一阵痛哭。突然想到师父临死之际交待了那“翔龙剑法”所在,于是在柜后取出剑法,边为师父守灵,边练习剑法。这套“翔龙剑法”以刚劲著称,尤其是其中的“龙入九霄”和“八荒未雨”两招最为难练,他内力虽已很高,他这路剑法还是练了一年有余。
练得小有所成后,封云从屋中取些盘缠行李,带上长剑,在师父墓前磕了三个头,便向外走去,等待他的将是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人间世界。
是时,正值康熙年间,明末的腥风血雨刚刚过去,百姓从艰难的战乱中走了出来,开始恢复了正常而又简单的平稳生活。老百姓虽然痛恨满清鞑子的“扬州十日”、“嘉定三屠”,但他们却得到了朝也盼、晚也盼的安稳生活。因此民族仇恨虽然存在,各地反清组织也甚是猖獗,但随着南明小朝廷覆亡,郑成功退居台湾,大多百姓已知复国无望,也就只得继续种地、打柴的过活了。
但是,自从顺治出家后,八岁的小皇帝康熙即位几年来,国家大事一直由四位辅政大臣处理。其中号称“满
清第一勇士”的鳌拜最是骄横,扶值党羽,排除异己,甚至杀了四位辅政大臣之一的忠臣苏克萨哈。更严重的是,鳌拜不与皇帝和另两位辅政大臣商议,便广施“圈地令”,致使很多百姓丢失了仅有的一点土地,有的便加入反清组织,也有些沦为乞丐,所以这几年丐帮势力大增。
此时,正值初夏,烈日炎炎,在长安通往济南府的宽阔的官道,极少有人行走,只有两个乞丐一老一壮,潦倒地坐在路旁,伸着懒腰。
突然,只听得“哒哒”声响,一匹马飞奔而来,马上坐着的人身形魁梧,面露凶相,一身血红的粗布衣,更令人心增惧意。那人将近这两名乞丐时,突然勒马,马“须溜”一声长鸣停了下来,马上那人两脚了一下马蹬,高高跃起,向前一探,轻轻地落在了这两个乞丐面前,那两个乞丐好似不闻,毫无反应。那人大怒,喝道:“臭叫化子,不认得大爷了吗?”说着,举起手中马鞭向其中一个乞丐挥去,那两名乞丐见鞭子挥来,同时跃开,落在了那人两侧,那人狂笑一声,道:“我当你们两个晒死了呢!我问你,霍晋老儿,方靖远到底是不是悟到这《玉阳经》的疑点?”那老乞丐霍晋藐视地瞥了他一眼,道:“狗贼,你重伤了方帮主,又夺走《玉阳经》,今后武林势必因你而大乱,我武功虽不敌你,但拼了老命也要与你同归于尽。”那人正是伤了方靖远,夺回《玉阳经》的风血魔,他仰天打了个“哈哈”,道:“那就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不过,我还不能杀你。你快回答我,方靖远是不是将《玉阳经》密要告诉了你?”他说后半句时,脸上抽搐,显是十分激动。霍晋道:“方帮主天赋奇才,自是解了其中奥妙,你天性残忍,老天怎会让你参悟出这奥妙来。别说我不知道,就是知道,又怎能告诉你这恶徒。”风血魔大怒扔去马鞭,从腰间取出血饮刀,挥刀向霍晋砍去,霍晋不敢拿手中的竹棒抵御,向后退开一步,随即挥棒向风血魔下盘扫去,风血魔轻轻跃起,避过一招,但先手已失,另一个中年乞丐也挥棒向风血魔削去。这样一来,三人战成了平手。但随着招数增多,二丐体力渐感不支,而风血魔却愈战愈勇。一百招过后,那中年乞丐被风血魔血饮刀逼来,用竹棒抵住,但竹棒怎敌宝刀,竹棒断处,风血魔挥刀往回劈来,将那乞丐横腰斩断。霍晋见同伴已死,自知无望,抱着与他同归于尽的想法,
冒险举棒直刺过来。风血魔刚毙了那中年乞丐,不极抵抗,忙撤身避过,但还是慢了一步,竹棒从小腹右侧刺入,鲜血涌出。风血魔大吼一声,举刀自上而下向霍晋砍来,眼见霍晋就要毙命于刀下,突觉手腕一麻,刀锋偏离,在霍晋身侧落下。原来,刚刚一个石子飞来,打偏了刀,风血魔向石子来处望去,一个英俊的少年乞丐站在几丈远外,心想:来者不善,此人小小年纪,武功如此精湛,我又身受重伤,还是先撤为妙,于是跃上自己的坐骑,一拍马身,奔腾而去。
霍晋眼看自己将死于刀下,闭上眼睛,可是听到马啼声响,并渐渐远去,于是睁开眼睛,见到一个少年乞丐站在面前,这少年虽乞丐打扮,却是天生俊雅,心中知道是他救了自己,但看他年龄,却并不十分相信。于是试探地道:“多谢小兄弟相救。”那少年微笑道:“不用客气。”霍晋一听,知道确是他救了自己,鞠了一躬,问道:“请问小兄弟高姓大名。”那少年道:“在下姓封名云。”这少年确是封云,方靖远的隐居处在长安西郊,他离开后,直奔济南,一想要从济南北上京师,在京官口中了解些前明的事,以便为父报仇,这一日来到此处,恰巧见到风血魔行凶,侠义之心登起,于是拣起地上石子,当作暗器掷去,救下了霍晋。
霍晋内心甚是感激,突然一眼见到了他腰间挂着的翠绿晶莹的竹棒,却不是本帮帮主信物打狗棒是什么。于是问道:“封兄弟可是本帮中人,为何拿着本帮信物打狗棒?”封云反问道:“敢问前辈在帮中什么职位?”霍晋道:“老叫化霍晋,无德无能,蒙方帮主大德,愧居长老之位。”封云大喜,道:“原来是霍长老,我听师父说过,霍长老深明大义,义肝忠丹。”霍晋道:“不敢,不敢。莫非封兄弟是方帮主高徒,方帮主身受重伤,不知现下如何?”封云听他这么问,内心痛楚又涌上心头,呜咽着道:“师父……师父他老人家伤重逝世了。”霍晋听后,如晴空霹雳,大声哀号,哭了一会,又问封云:“封兄弟,帮主临死前,有何嘱托?”封云道:“师父让我将这打狗棒交给丐帮新帮主。”霍晋道:“嗯,这样吧,两个月后的西山大会,帮中兄弟齐集西山,到时请封兄弟主持一下。”封云道:“主持不敢当,但在下当竭尽全力。”于是两人同行向西山赶去。
到达天津南郊的西山时,距大会之期还有一个半月
,两人便住在丐帮昔日聚会时所搭的茅棚里。封云每日习练“翔龙剑法”,又过了一个多月,将近八月十五封云使那“翔龙剑法”的威力却未有什么进步,心中甚是奇怪。而这些天,丐帮弟子一批接一批地前来,封云一心只顾会见一些帮内要人,也不及思考这些。
八月十五到了,这一天,整个西山,山
第一章 武汉受命(1)
台儿庄大捷,第五战区司令长官李宗仁让蒋介石从一连串失败的懊丧中昂起了头颅。台儿庄大捷之后,蒋介石头脑发热,决计一鼓作气,多打几个类似台儿庄那样的大捷。于是,在极短的时间内,蒋介石调集50个师60万精锐部队云集徐州,这几乎是中国军队的全部家当,大有与日军决一雌雄的气概。与此同时,日军为雪台儿庄之耻,集结了13个半师团约30万人,配备各种精良的重武器,采用南北夹击的战术,兵分五路对徐州实施包围,企图一举歼灭中国军队的主力,彻底摧毁蒋介石的抗日意志。当蒋介石意识到自己将60万大军置于无险可依的平原地带与装备精良的日军决战,无异于送肉上砧、引火自焚,他急出了一身冷汗,便火速突围,将徐州这座空城扔给了日军。
土肥原是侵华日军中臭名昭著的大间谍,他的斑斑劣迹令人发指:“九一八”事变,他是主谋;伪满洲国成立,他是元凶;挟持溥仪做傀儡皇帝,是他一手策划;华北独立,是他幕后操纵……如今土肥原又以军人的身份出现在战场上。西方人甚至把他同那个闻名西方的大间谍劳伦斯相提并论,称他为“东方劳伦斯”。薛岳想,管你是土肥原还是劳伦斯,只要你胆敢明火执仗地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就敢把你吃掉!
就在各路大军频传捷报,土肥原行将覆灭之际,谁知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偏偏就是桂永清第二十七军和黄杰第八军这两支嫡系部队出了问题。先是桂永清抵挡不住困兽犹斗的土肥原的疯狂反扑,第二十七军阵地被突破,桂永清将一纸手令交到第八十六师师长龙慕韩手中,令他死守兰封,自己却从战场上溜之大吉。龙慕韩见桂永清逃离战场,随之也擅自弃城逃走。兰封一失,薛岳攥得紧紧的大网顷刻间被撕破,已成瓮中之鳖的土肥原第十四师团赶紧从大网撕开的口子处逃之夭夭。
蒋介石的三板斧惊世骇俗,举世震惊。***毙韩复榘,全军上下从高级将领到普通士兵,无不从内心深处感受到了强烈的震撼。蒋介石的气度非同凡响,***毙韩复榘的***声刚落,43名作战不力的高级将领同时受到严惩,其中8人被***毙,35人或判刑,或削职,或责其戴罪立功。这些受到严惩的高级将领包括第六十一军军长李服膺、第九集团军总司令香翰屏、第三十九军军长刘和鼎等。与此同时,蒋介石还以韩复榘为例通电全国,给各级将领敲响了警钟:“今后如再有不奉命令,无故放弃守土不尽职抗日者,法无二例,决不宽怠!”
薛岳以为,委员长的三板斧,类似搏击场上拳击高手频频亮出的倒钩组合拳,招招相依,环环紧扣。没有***毙韩复榘的惊世之举,就不可能有台儿庄大捷和徐州突围的辉煌。台儿庄大捷,打破了日军不可战胜的神话,挫败了日军的锐气,振奋了中国军队的士气;徐州突围,是蒋介石在战略战术上的一大进步,我60万大军成功地跳出了日军的包围圈,避免了在不利条件下与敌决战,它使日军与我战略决战的企图又一次破灭,为即将到来的武汉会战保存了实力,对以后的抗日持久战和夺取最后胜利,意义无法估量。
在将星璀璨、人才济济的国民党高级将领中,薛岳以个性鲜明、能征善战而著称于世,史学界公认他为八年抗战中歼灭日军最多的抗日名将,是当之无愧的“抗日第一战将”。土肥原、冈村宁次、坂垣征四郎等穷凶极恶的日本战犯都是他的手下败将。薛岳因战功显赫,位至国民党陆军四星“一级上将”,这军衔相当于元帅的级别。在即将到来的武汉会战和以后的历次长沙会战中,薛岳成功地指挥了震惊中外的“万家岭大捷”、三次“长沙会战”等战役,他创造的“反八字阵”、“天炉战法”等经典战例,至今仍为美国西点军校等世界军事名校的莘莘学子奉若神明的必读教材。他尽享天年,足足活了一个世纪,至1998年102岁时方辞世于台湾。
薛岳曾亲率大军深入红色苏维埃腹地“围剿”红军,杀气腾腾,横冲直撞。曾任“围剿”红军的北路军总指挥陈诚曾说过一句在国民党官兵中流传甚广的话:“剿共有了薛伯陵(薛岳字伯陵),等于增加十万兵”,可见薛岳“剿共”是何等的卖力。中央红军长征后,薛岳重兵布防湘江,红军仓促应战,血染湘江,损失空前惨重。从江西苏区出发时,中央红军有86000余人,湘江之战后却只剩下3万余人。红军长征二万五千里,薛岳一路追杀,也围追堵截了二万五千里。只不过自遵义会议后,薛岳的对手由博古、李德换成了天才的军事家***,红军的损失才缩小到了最低限度。红军长征胜利到达陕北后,***朝被红军远远地甩在了后面吃尽苦头的薛岳挥挥手,诙谐地说:“伯陵兄,劳你远送!”抗战胜利后,薛岳又跟着蒋介石紧锣密鼓地打内战,陷苏北、攻徐州、战鲁南、守广州、筑海南“伯陵防线”……鞍前马后,竭尽其能。
虽说早有部署,但眼下的武汉却让蒋介石陷入了深深的忧虑:日本大本营进攻的预令已下达,要不了多久,日军就会凭借其陆、海、空优势,向武汉发动大规模进攻,可国民政府的全部家当几乎都还在武汉,从北平、天津、上海、南京转移来的兵工厂、服装厂以及日用品生产厂等几百家工厂几十万吨的机器设备和数十万技术人员和熟练工人都在武汉,这点本来就很脆弱的工业若是落到日军手里,前方战场的武器弹药及后勤补给就会全线瘫痪。如果这样的话,中国的抗日就真的成了一句空话,总不能让将士们光着膀子拿着烧火棍去抗日!除此之外,国民政府几乎所有的机关、学校、医院和数以百万计的人员,都需要尽快转移到西南大后方,而这一切的一切,都需要时间!
占领徐州后,日军不得不面对一个严酷的现实:中国的战略空间太大,中国的抗战意志极为坚强。他们原本认为,中国是一个劣等民族,中国的格局是一盘散沙,中国远远地落在了他们的后面。当日本自明治维新后迅猛崛起,大胆引进西方的先进理念和技术,大力发展现代工业,迅速成为世界军事强国的时候,中国这个曾让他们无比敬畏的近邻,这个四方来朝的东方大国,却还陶醉在闭关锁国的温床上。当日本军方研制并开发出88式、94式、96式战机,BR-20式重爆、97式重型轰炸机、M-25装甲车、89式坦克、航空母舰、战列舰、重洋舰、巡洋舰、驱逐舰、潜艇、各种轻重型火炮以及“歪把子”、“三八”大盖、特种烟(毒气筒)等让英、美、德、意等西方军事强国也为之侧目的新式武器,并将这些武器大量生产配备至各个师团、航空大队以及舰队士兵手里的时候,连普通汽车也造不出的中国却在忙于打内战,中国各地的城头上还在不时变换着各种大旗,各路军阀们的手里还拿着过时的“汉阳造”、“中正式”、“巩县式”步***和大刀等老掉牙的武器,为了争夺地盘和吞并对方甚至为了争夺一个女人而打得昏天黑地,不可开交……
这个偏居一隅的短视、狂躁、急功近利而又缺乏内省能力的岛国民族,不会也永远不可能知道,他们所面对的是一个有着五千年历史文化浸润的古老民族,当这个民族一旦遭受异族入侵,便会表现出强大的民族凝聚力和民族韧性,在这种民族凝聚力和民族韧性裂变释放出的巨大力量面前,任何入侵者都休想征服这个民族。当然,这种力量也是任何精密的仪器所无法计算的。
在日本大本营看来:武汉,多么美妙的地方!其地北连河南、南接湖南;中国第一大河长江穿城而过,蜿蜒东去,可呼应江西、安徽两省;溯江而上,则可背靠巴蜀大后方。此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政治因素,占有这样一方“九省通衢”的宝地,便可事实上摧毁国民政府,至少把它赶到西南一隅降为“地方政府”,这样有利于引诱国民党内的亲日派出来与日本政府“合作”,重新建立一个听命于它的“中国政府”。因此,日本大本营认为“攻占汉口是早日结束战争的最大机会”,“只要攻占了汉口、广州,就可以统治中国”。(那时习惯称武汉为汉口)
后世学者的多项研究表明,发生在20世纪30年代末中国长江流域的武汉会战,起于1938年6月12日日军进攻安庆,止于同年10月25日武汉失守,历时四个半月。中日双方在以武汉为中心的上千里范围内,展开了一场规模空前的大决战,创下了中国自抗日战争以来,同时也是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爆发以来,规模最大、投入兵力最多、战线最长、牺牲最惨重的纪录。
薛岳一看就知道,参加会议的主要是此次武汉会战参战部队军高级将领,他们来自新成立的第九战区和第五战区。他们是:张发奎、王陵基、罗卓英、吴奇伟、俞济时、叶肇、李汉魂、王敬久、欧震、黄维、李玉堂、胡宗南、孙桐萱、庞炳勋、霍揆彰、樊崧甫、郭忏、汤恩伯、关麟征、李延年、陈安宝、卢汉、万福麟、孙连仲、李品仙、刘汝明、廖磊、冯治安、徐清泉、韩德勤、陶峙岳、于学忠、王瓒绪、王敬哉、宋希濂、张自忠、杨森、李蕴珩,此外还有空军总司令周至柔、海军总司令陈绍宽、江防要塞守备司令谢刚哲等。台儿庄大捷与指挥徐州突围的功臣李宗仁,因脸部***伤发作请假离职疗养而未能出席会议。
“武汉是中华民国的诞生地,现在又是全中华民族抗战的中心。武汉若失,我们无颜面对国人,无颜面对世界,因此,武汉必须守,而且必须死守。但是,武汉地理位置特殊,武汉和南京一样,也是无险可依,鉴于南京保卫战最后演成瓮中之鳖的惨痛教训,因此,军委会决定,这次保卫武汉,我们决定大胆改变过去守城阻击的作战方式,把防守作战的重心放置在武汉外围地区。武汉近郊虽无险可守,但武汉以东,北有大别山,南有幕阜山,其地山势嵯峨,林木苍翠,可藏兵百万,阻敌西进。加之又有长江天堑和众多的河流湖泊,可消解日军武器和兵员素质之优势。总之,我们这次武汉会战的宗旨是:守武汉而不战于武汉。守之于近,战之于远,正合孙吴兵法之要义……具体的作战计划由参谋总长何应钦给大家布置。”
“全面抗战已经打了近一年的时间,敌人的作战套路我们基本熟悉。实践证明,我们当初制定的‘以空间换时间’、‘打持久战’的方针是正确的。这次武汉会战,是以武汉为中心,以河南、安徽两省南部和湖北、江西两省北部为广阔的外围战场,我们的作战目的就是充分利用长江两岸山脉纵横水网交叉及幕阜山、大别山的有利地形,布置重兵,诱敌深入,施行持久战略,争取最大限度地消耗日军。具体做法是,在日军进攻线路上,正面给以适当的阻击,然后主力后撤,迂回对日军侧翼进行反击,将来犯之敌回牵,为移驻武汉的机关事业单位、团体、学校、工厂后撤西南大后方赢得时间。不到必要时,决不进行主力决战。”
与会的将领们大都出身科班,熟读兵书。年龄稍长的毕业于保定陆军学校,年轻些的毕业于黄埔陆军军官学校,他们的年龄大都在30岁至40岁之间,正值壮岁的他们,正是渴望血洒疆场、建功立业的时候。多年战争的洗礼与锤炼,使他们谙熟装备与兵员素质处于劣势的一方,地形地貌的险峻对他们来说是何等重要,“围地而谋”、“夫地形者,兵之助也。料敌制胜,计险阨、远近,上将之道也……”更是他们百读不厌的经典训条。全面抗战不到一年来,他们经历了淞沪会战、南京保卫战、徐州会战、兰封之战,这些惨烈的大战、恶战,他们几乎都是在无险可依的大平原上,以劣势的武器与现代化装备的日军鏖战,那惨绝人寰的场面,至今想来,仍不免让他们心惊肉跳。然而,那样残酷的类似血肉磨坊的战场,也没有消解中国军人保家卫国的斗志,相反的,他们却是越战越勇,以血肉之躯抵挡着这群侵入自己家园的豺狼。如今,他们即将奔赴的武汉会战战场,不同于以往的战场,那里有纵横交错的河流山川作为他们的天然屏障,在这样的地方作战,他们进可攻,退可守,挥洒自如。因此,他们简直有些神往了。
蒋百里又名蒋方震,被誉为中国现代兵学泰斗,是蒋介石十分倚重的高级幕僚,同时也是国民政府对日作战的主要设计者。他编著的《国防论》,被誉为“民国国防思想的奠基石”,成为整个第二次世界大战中,中国军队的战略指导依据,蒋百里因而成为中国近代国防思想的奠基人。蒋百里精研兵法,胸藏韬略,是中国现代军事史上不可多得的旷世奇才。蒋百里资历颇深,是一位元老级的智囊型人物。这位只谈武不动武,只谈兵不带兵的将军,曾为各路军阀所器重,段祺瑞、袁世凯、黎元洪、吴佩孚、孙传芳等中国现代政治舞台上走马灯般的风云人物,都曾三顾茅庐,虚席以待,诚聘他为参谋长或顾问,但真正让蒋百里看得上的还是蒋介石。
蒋百里早年毕业于日本士官学校,他是令日本最感头痛的战略家,也是日本陆军历史上极为尴尬的人物。用日本人的话说,中国的蒋百里虽是一位只讲武不动武的陆军上将,但一个蒋百里就两次打败了日本陆军:第一次是蒋百里在日本士官学校毕业时,轻松夺得第一名。在日本所有毕业生面前,日本天皇按惯例将自己的佩剑授予了他,而他的同班同学、后来成为日本陆军大将、陆相、甲级战犯的荒木贞夫则只有在台下鼓掌和干瞪眼的份,与荒木贞夫一起在台下鼓掌和干瞪眼的同期毕业的同学还有小矶国昭、本庄繁、松井石根、阿部信行等后来堪称日本陆军的一代精英。在他们的眼皮底下,蒋百里潇洒轻松地带着日本天皇的佩剑扬长而去,此恨绵绵,荒木贞夫等认为这是日本陆军的奇耻大辱。蒋百里第二次打败日本陆军就是他对日军入侵中国进攻路线和结局的准确预断。
1932年2月1日,蒋百里和他的友人曹聚仁等人在上海法租界的一家咖啡馆喝咖啡,蒋百里手持一张上海《每日新闻》,突然指着《每日新闻》上他正在看的一则电讯让曹聚仁等人看,曹聚仁等人一看,那只不过是一则普通的简短电讯,那电讯上说日本陆军大臣杉山元昨天晋谒天皇,蒋百里说这就是报告日本出兵的意思。以日本的运输能力,以及由长崎到上海的水程,蒋百里以十分肯定的语气对曹聚仁等人说,六天之后,即7日早晨,日军会有一个师团到达上海。曹聚仁等人当时并不以为然,但六天后,果然被蒋百里言中:7日早晨,日军的第九师团果然毫厘不爽地开到了上海,参加作战了。曹聚仁等友人连连称奇,此事在当时广为流传。
“委员长不必担忧,一个歪曲的社会,到了抗战时代,天然的会正直起来。日本的侵略,实际上反而刺激了中国人的爱国精神,反而促成了中国的全民团结,加速了中华民族争取自由、独立的民族解放的进程。日本是一个缺乏内省能力的性急的民族,他们不可能知道,要屈服一个民族求生存求自由的意志,这在古今中外都是不可能的。日本人欺软怕硬,他们要以有限的能力来满足无限的欲望……”
“中国军队的武器和兵员素质不如日本,这是无法回避的客观现实,因此,我们要力图避免在无险可依的北方平原上与敌决战,想方设法迫使日军主力改变进攻路线,将日军主力进攻路线由东北→华北→华中→华南的南北路线吸引到沿长江而上的东西路线,从而充分利用沿江的山地与湖沼,消解日军兵器训练方面的优势。日本兵力虽强,但它有致命的弱势:日本人口少,兵员不足;国土小,资源奇缺;国力弱,不利于长期作战。而中国人口众多,兵员充足;领土广大,资源丰富。基于此,日本对中国的战争,只能采取速战速决的战略方针。我们则应反其道而行之,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要以空间换时间,通过时间的消耗,拖垮日本。具体做法为将日军拖入中国地理第二棱线,即湖南、四川的交界处,和日军进行相持决战……”
见到蒋百里之后,薛岳想起昨天的高级军事会议上众将们对日军进攻方向的担忧,说实在的,薛岳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徐州会战后,日军的主力目前尚还在郑州、开封一线,他们的最佳攻击路线应该是从就近的平汉线从北向南进攻武汉,那里一马平川,利于其现代化装备部队的进攻,而我军却把作战的重心放在大别山和长江南北两岸,这似乎有些风马牛不相及。他想起了高级军事会议上何应钦欲言又止的尴尬,想起了委员长虽云遮雾罩却十分肯定的语气,他事后问他的好友陈诚,陈诚也是吞吞吐吐不着要领。薛岳觉得这里面定有玄机,现在有幸见到自己敬佩的老师,正好问个明白。
数天后,也就是1938年6月9日,决堤的黄河如一条咆哮的巨龙,从决口处翻滚奔涌而下,所到之处一片汪洋,一时阻滞了日军的进攻,使其陷入困境,被迫改变西取郑州沿平汉线南下由北向南的进攻方向,改为绕道至大别山和长江南北两岸由东向西进攻武汉。水淹日军的同时,也让河南、安徽、江苏三省44县5.4万平方公里的土地成为水乡泽国,89万人淹死,1000多万人背井离乡无家可归……
在远离尘嚣的这样一个所在,薛岳无心欣赏峡谷内迷人的景致,酷喜游泳的他,在这炎暑逼人的盛夏,也没有心情跳进那清澈的深潭,洗去浑身的燥热与烦闷。一连几天,他一动不动地站立在四壁挂满军用地图的指挥所内,两眼目不转睛地望着地图,他的嘴上叼着一个黑色的铜嘴烟斗,烟斗内塞满黄灿灿的烟丝,他一刻不停地猛吸着,指挥所烟雾弥漫,升腾着一股呛人的烟味。
马垱要塞的地理位置极为险要,《马垱铭》载:“马垱山横踞江滨,与水中小孤山遥成掎角之势。”积年的泥沙将流经马垱的长江水分为左右两个水道,左水道由于淤塞,早不通航;右水道流经马垱山下,为长江主要航道。这里江面狭窄,最宽处不足500米,水流湍急,为长江天堑。马垱之险,天下闻名。有人曾这样评说马垱之险:“天下之险者,在山曰太行,在水曰吕梁,合山水之险而为一,吾又闻乎马垱。”
在日军进攻武汉的军事序列中,波田支队以强悍骁勇、作战凶猛而著称。波田支队名为一个旅团,实有兵力两万余人,加之又有海、空兵种协同配合,实力远胜于日军一个甲种师团。支队长波田重一头脑冷静,多谋善断,长于进攻,是一位难得的将才。因战功卓著,波田重一晋升很快,尽管他还是旅团长,却已是中将军衔,比日军一般旅团长的少将军衔高一级,这在日军同级军官中是很少见的。波田支队的官兵多为台湾青年,适应亚热带气候。波田支队的强悍勇敢在日军中久负盛名,日军大本营把波田支队从台湾调来,意在让它在酷热条件下进行的武汉会战中发挥作用。日本奴役台湾人充当其侵华帮凶由来已久,甲午战争后,中国战败,被迫将台湾割让给日本,台湾因此成了日本的“领土”,台湾人成了天皇的“臣民”,许多台湾人在日本当局推行的 “日本化”过程中,还起了日本名字,侵华战争中的日本军队有不少台湾籍官兵。
然而,让人万般遗憾的是,负责马垱、湖口要塞防守的中国军队指挥官是第十六军军长李蕴珩。此人华而不实,好大喜功,为了讨好上峰,在马垱要塞危在旦夕的紧要关头,他不是殚精竭虑周密防守,而是忙里添乱,不合时宜地在当地办了一所为期两周的“抗日军政大学”,调第十六军排以上副职军官及当地乡长、保长、甲长离职进行学习训练。从6月10日开始,热热闹闹地折腾了十几天,尽管日军打到了眼皮底下,他却依然决定在6月24日举行结业典礼,并于23日发出通知,令各部队少尉以上军官届时务必全部参加,然后在司令部聚餐。
国民政府耗费巨资打造的马垱防线,仅仅三天便告失守。这不仅令中国最高统帅蒋介石感到震惊,就连一般民众也难以相信,并为之感到遗憾。1938年8月12日,中央社记者王效平在谈到马垱失守时深有感触地说:“大家至今无不引以为憾的,只是觉得马垱应该多守一些时间,向敌人索取多一点代价。”他还说:“马垱之战没有完成我们的理想是太便宜了一点。”其实这种观点反映了当时一般民众的普遍心理。
第二十六师官兵全部来自四川,该师是一支杂牌军,受命出川时临时由地方保安队组编而成。该师既没受过正规训练,也从没打过仗,武器装备更是清一色老掉了牙的“汉阳造”,全师没有一挺重机***,轻机***也少得可怜。然而就是这支谁也看不上眼的杂牌军,面对强敌,却毫不畏惧,抱定必死信心,奋力抵抗,顽强地阻击着强敌。子弹打完了,便扔手榴弹,甚至将迫击炮弹装上引信当手雷用。陷入日军包围之后,便装上刺刀,冲入敌阵,硬是以血肉之躯,与日军进行血刃战。
第九战区司令长官陈诚与幕僚们揣摩敌情、分析局势,认为日军下一步的军事目标有两种可能:一是假如日军集结了五个以上师团的兵力时,将以主力在星子附近登陆,攻取南昌、长沙,或直趋岳阳,切断粤汉铁路,包围武汉。为了防止中国军队击其侧背,他们会同时抽调一部分兵力在姑塘、九江登陆,从而牵制中国军队。二是当其只集结了三个以下师团的兵力时,将会以主力在姑塘登陆,同时以一部分兵力在九江附近登陆,夺取瑞昌,包围武汉。从目前日军在湖口一带集结的兵力来看,采取第二种行动的可能性较大。
日本天皇和参谋本部对冈村宁次寄予厚望,他上任前曾极享荣华。冈村宁次于6月30日由东北回到东京的当天,就到参谋本部向总长闲院宫载仁亲王报到。7月5日上午,冈村宁次“进宫拜谒天皇陛下,随后拜谒皇后陛下,并拜受皇后陛下亲手缝制的围巾”,随后,在宫内侍从的引导下参观了皇宫各殿,受领了御赐的神酒和赏金。浩荡的皇恩和参谋本部的厚望让冈村宁次感激涕零。
俊六大将还告诉他,为了武汉会战,日本大本营和参谋本部已不遗余力,调集了陆、海、空大批兵力,决定采用速战速决的战术,彻底围歼中国野战军,彻底摧毁中国政府的抗日意志,变蒋政权为地方政权,从而彻底灭亡中国。 俊六说,实现这个目标并非妄言,卢沟桥事变以来,战场上一年的较量,中国军队已不堪一击,特别是刚刚经历了徐州会战后,中国军队伤亡惨重,疲惫不堪,已成乌合之众。中国的东北、华北、天津、北平、上海、南京及江浙等精华地区皆已被日军占领,中国的战争潜力已消耗殆尽,现在蒋政权及中国军队已蜷缩于中南一隅的武汉地区。此次武汉会战,就是给蒋政权和中国军队最后一击的大好时机……
南路由冈村宁次指挥华中派遣军的第十一军担任主攻,下辖第六、第九、第二十七、第一 一、第一○六师团,以及波田支队等四个支队和特种部队,总兵力15万人,在九江集结,沿长江南北两岸西攻武汉。北岸的日军直扑武汉;南岸的日军负责执行包抄任务,攻击目标确定在粤汉铁路的贺胜桥与咸宁,准备截断中国军队南下的退路,最后合围布防在武汉周围的中国野战军主力。
冈村宁次这回真个是交上了好运,他不仅由一位师团长平步青云登上了第十一军司令官的宝座,更让他意想不到的是,这次武汉会战的总指挥竟是他的顶头上司—华中派遣军司令官 俊六大将。有道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身为华中派遣军司令官的 俊六时刻没有忘记自家的一亩三分地,他怕来自华北派遣军的第二军与他的第十一军争功,便不显山不露水地将兵力配置和后勤保障的天平倾向了第十一军,并将进攻的重心放在了长江南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