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矿老板给我讲了个故事,我竟起不出名字来,请读者赐一个吧
赵大伯是山大叔的朋友,所以也是个矿老板,我在平台更了山大叔的自传后,山大叔圈子里的人都觉得好稀奇,都说山大叔上六年学,也能写文章?还有人看?!
后来他们看了阅读量后,服了。这世上你就不得不服,没怎么上过学的人,也能把故事讲好看,关键是生活扎实。
赵大伯也是大款(属于在家躺着一年也有几百万收入的人),大款百忙之中,小试牛刀,写了一万多字,欢迎捧场。故事我没起名,请大家起,起得最好的一个发赵大伯家长的京东板栗十斤。
人过留名雁过有声
一生功过由人来评
凭天由命,命由天定。人生如梦,梦如人生。
六十年前一位老人为儿子算了一卦:一身骨肉最清高,早入洪门姓氏标,待看年将三十六,蓝衫脱去换紫袍。此命为人品性刚直,做事公开有才能,不肯休息,兄弟较多,祖业易得。童年坎坷,中既发达,末运多驱杂,不能聚财,好一双抓钱手,没有一个赚钱斗,此命蜘蛛结网,朝圆夜不圆,做几番败几番,只能稳步成家计,谁知又被狂风吹。初限二十三四,犹如?月被云侵,三十外来恰是日头又重开,渐渐荣昌盛,终交末运衰。
豪门添贵子,童年多磨难
上世纪四十年代冬天的一个夜晚,张氏大家族二门张艺兴院内油灯闪亮,人头攒动,突然间屋里面传出话来,“生了,又是一个胖小子”。第二天村里的老少爷们见面恭喜张门又得贵子,娃娃他叫什么啊?小名:三嘎,大名:张东生。
冬去春来五个春秋过,三嘎子五岁了,小伙子长得白胖白胖,非常招人喜欢,还特别会说话,张艺兴夫妇视如珍宝。在这个小家庭里,数三嘎子最小,两年前母亲生了个老四,不到一年老四夭折,所以三嘎子最受宠爱,家里边有什么好吃的都是老三吃剩下,才有老大、老二的份,一来二去三嘎子也自骄了。
腊月初八是吉祥镇大集,三嘎子二舅赶集来了,晌午到姐姐家吃饭,姐姐给弟弟做的小米饭,菜是白菜粉外加几片猪肉,妈妈做饭菜时三嘎子就馋了,一遍又一遍地向妈妈要肉吃,妈妈说,等舅舅吃完后把肉都给你吃,等着吧!没办法三嘎子只能坐在门槛上等着,开饭了,妈妈先将一盆菜盛好,又用筷子把肉片摆在上边,这些小孩都看在眼里,并把肉片数了数,共计八片。眼见把一盆菜端上桌,又盛上一碗饭递给二舅,二舅坐在炕上就吃起来了,夹起第一片肉时,小孩就往下咽一下口水,第二片又咽一下口水,三片、四片、五片,小孩站起来了,六片、七片,小孩把眼睛都瞪圆了,直勾勾盯着他二舅。当第八片肉又被夹起时,小孩实在忍不住了,大声叫到:“妈妈,妈妈,就剩下一片,又让那个婊子养的给吃了,我还吃啥……”
转眼之间又过了两年,三嘎子到了上学的年龄,妈妈为他做了一身新衣裳,缝了一个新书包,他跟着哥哥们一起去上学。头几天还很高兴,十天之后就不愿意去了,经常以生病为理由请假逃学。爸爸妈妈不断地哄着他,时间长了,爸爸生气了,就打了三嘎子一顿。妈妈嫌打了孩子,跟丈夫生气,宠着孩子。
半年的时间过去了,这天孩子又请假没上学,自己猫在屋里待着,晚上也没吃饭,与哥哥一起睡的觉。第二天早上,哥哥告诉妈妈,弟弟发烧了,妈妈心疼孩子就没有让孩子去上学。这回可能是真有病了?因为他一整天没吃饭,第二天孩子没有起床,并且面颊上有红色的斑点,妈妈心疼孩子,央求着吃饭,换着样地给做。
第四天,孩子的身上出了斑疹,不好了,孩子得天花了!爸爸用手推车推着三嘎子去街上看医生,经医生检查确诊是得了天花。
得了天花,性命难保,死马当活马医吧!爸爸在街上给买了表药,妈妈在家哄孩子,百般照顾,三个月的时间孩子活过来了,可三嘎子却变成了麻子脸,一年级的学业休了半年的学。
三嘎子10岁那年又出事了。那年腊月十三是吉祥镇大集,也正是各家各户准备过年年货的时候,爸爸带着三嘎子他们哥仨去赶集,首先割了肉,买了蔬菜,在街上来回转了几趟,又买了些零碎的小东西,爸爸就张罗往回走,大哥俩没说什么,可三嘎子不干,非要买吃的,吃完后,还要买鞭炮,没办法,爸爸只好给买了几挂小鞭。嘎子还是不干,爸爸生气了,可三嘎子哭着就是不走,没办法只能由着他又买了一轴子二踢脚,这样他们才回家。
到得家里,三嘎子就跟爸爸要炮放,爸爸只给他小鞭放着玩,没几天几挂小鞭就放完了。这时三嘎子就向爸爸要二踢脚,开始爸爸带着他们三个去放,因为怕有危险,就把二踢脚藏了起来。
腊月二十三是小年,吃完早饭爸爸去山里拾柴禾了,三嘎子开始跟着两个哥哥玩,后来妈妈又让哥哥到磨房帮妈妈磨豆腐。
家里就剩下三嘎子自己了,他待着没事就开始找炮放,翻箱倒柜把二踢脚找到,偷出几个,拿着火柴就到外边去放。把二踢脚戳在地上,猫腰用火柴去点,开始有些紧张,点一下躲开,没着,又点,躲开,还是没着,后来就胆大了,用手挡着火柴去点,也不知点着了没有,只听“嗵”的一声响,三嘎子哇哇大叫起来,满脸是血……
可怜的三嘎子,由一个俊俏的小孩,变成了一脸麻子独眼龙了。
有趣的年轻时代
三嘎子少年时代几经磨难,真是大难不死。只是上了三、四年的学,连完小都没有毕业。但是,三嘎子心眼特别多,特别聪明机警。转眼三嘎子十七八岁了,乳名也换作大名张东生。
那个时候正赶上whdgm初期,学生、青年整天到街上游行、聚会,张东生表现非常积极,成为一个whdgm的忠实干将和先锋打手。特别是开批斗会,他总是第一个站出来发言,不管被批斗的人有没有错误,他总是胡编乱造,反正被批斗的人也不敢反驳,如果反驳就说他态度不好,不接受教育,轻者延长批斗时间,重者连打带骂,百般折腾。这样一来,张东生感觉挺有意思, 他特别活跃,今天拉一帮批斗这个,明天拉一帮批斗那个。在他看来哪个不顺眼,就整那个,把一个庄子搞得鸡犬不宁。
光阴似箭,张东生20多岁了,到了应该成家的年龄。由于他的人品不好,再加上他麻面无须独眼龙的相貌,左邻右舍、三里五村的人都不愿意给做媒。他爸爸妈妈非常着急,东托西找,整天央求亲戚朋友,可就没有人真正给保媒成功,眼见都26岁了。
还是他爸爸朋友广,面子大,关外有一个干哥们给做媒,介绍他们村的一个姓李的姑娘。姑娘细高个,眉清目秀,一表人才,长相没得挑(因出现过作风问题没有出嫁)。
经媒人引荐,二人在吉祥镇大集见了面,张东生戴着眼镜,围着围脖,穿着一身新衣服。李姑娘穿着一件红上衣,简短地说了几句话,双方就各自回家了。
好一个说媒的嘴,到了女方那边一个劲地说小伙子怎么怎么地能耐,家庭怎么怎么好。到了婆家有吃有喝有穿有钱花,过门就当家。说的女方心思有些动。
到了男方,说姑娘怎么怎么好,怎么怎么漂亮,一个劲地问你看到了没有?小伙子说看到了,当场表示非常愿意。
经媒人与双方家长商定,选定了订亲的日期,订亲后,张东生的相貌李姑娘都看清了,姑娘有些反悔,多次想退亲,父母百般相劝,就听天由命吧!媒人想尽办法威胁,张东生绞尽脑汁讨好丈人家,今天送蔬菜,明天送粮食,后天给割肉。最后在家长的压制之下,李姑娘勉强答应了结婚。
结婚的日期到了,张艺兴为儿子结婚大办喜宴,招待女方新亲和各路亲朋,席间敬酒新亲挑理,双方发生口角,宴席不欢而散。新娘要随新亲回去,被众人阻拦,方才留住。
新婚之夜,新娘生气,一夜无语。新郎多次招逗新娘,新娘就是不让碰。理由是来例假。
后来几天也不让碰,张东生急了,估摸着例假也该过去,就去扒新娘的裤子,新娘喊叫,他就用毛巾把嘴给堵上,新娘反抗,他用绳子把手捆上,然后又用口袋压在身上,强行占有了新娘。新娘委屈,整整哭了一夜,第二天早上起来就跑回娘家去了。
新娘在娘家一呆就是十个月,没想到,肚子大了,直到临产,孩子要生,娘家人受不了,赶紧牵驴把人给送回来。也是那孩子着急,在半路就生了,是一个大胖小子,可惜到家孩子死了。漂亮的李姑娘为了弥补孩子死了的过错,只好忍气吞声地随了张东生过日子。
斗转星移,轰轰烈烈的无产阶级whdgm运动接近尾声,社会走向了正轨。张东生与妻子荒唐离奇的婚姻,也逐渐转好,他们又生育了一双儿女。可惜父亲张艺兴因病去世,哥仨也分了家,老母亲跟了张东生。
“以粮为纲,全面发展”是当时国家的发展国策,发展生产力是大势所趋,张东生是个好吃懒做的主,他哪里受得了生产一线的苦,但他又不甘寂寞,有一天他为了躲轻,装作解手,藏在山湾里呆着,正赶上一个看栗子的人,偷栗子下蛋(把栗子藏起来晚上再偷偷拿回家的行为,生产队时期很多农民都这么干)。因为离得比较远,张东生的眼睛又不好使,只能看个大概,认出来是候某。他看见那侯某猫腰挖坑将栗子放在坑里,又埋上土,并且还在那里呆了一会。
这是一个非常好的表现机会,坚决不能错过,他马上向生产队队长汇报。队长带当事人到现场进行取证核实。他带路走在前面,到那个坑那,发现有新土,上去就用手扒,一下子抓了一把屎,可把他气坏了,把手放在地上擦了半天,后来跑到家里取了铁锹,铲开屎,才挖出栗子。
原来那侯某,藏完栗子又拉了泡屎以作掩盖,为的是万一人发现,可以先用屎挡一挡。
证据面前候某承认了错误,从此张东生得到了队长的信任,成为了一名护秋员。
壮志凌云 事与愿违
张东生有三大好处,一是善于交际:广交朋友,尊重领导。二是有雄心壮志:敢想敢干,雷厉风行。三是大方:乡邻大事小情都捧场,对待父母非常孝顺。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期,正是国家改革开放时期,开始实行土地承包,包产到户。行政体制也由原来的公社、大队,改为乡镇、村。张东生这时正当壮年,此时此刻也正是张东生发迹的开启。
那个时代,乡镇政府的领导经常下乡,到各村组进行调研、指导生产。由于交通不便,有的人连自行车都没有,中午大都要在各村组吃派饭,晚上需要开会等,乡镇领导有时还要住在老百姓的家里。
张东生的优势体现出来了,他善于交际,领导下乡他主动接触,加之他的相貌特殊,一来二去乡村领导对他就有了初步认识。
改革开放,土地承包是一项新鲜事物,需要一定的魄力和勇气。张东生能说会道,敢想敢干,不怕伤人惹人,具备了一定优势,在乡镇的包村干部推荐下,经村书记组织召集社员开会,张东生被顺利推选为生产队队长。
走马上任后,张东生紧跟乡村各级政府的步伐,在乡村领导的指导下,工作大刀阔斧,很快就把生产队集体的土地分到几个组下。他又担任第一组的组长,当时被乡政府作为改革开放的试点。他个人也逐渐出了名。
这样一来张东生与乡村领导个人的关系也不断地增进,感情也不断的加深,来往也越来越多,后来乡包村干部下乡,就只到他们家,有时晚了还在他们家住。
有一天张东生的舅舅发来请帖(就是上文吃肉那个),说小表弟结婚,请他妈和他们哥仨去喝酒。哥仨个带着老妈提前一天就去了。这天乡里包村的李副乡长又下乡了,和往常一样,中午又去张东生家吃饭,发现张东生没在家,问明情况后就要走,张东生的妻子李夫人非常热情,留住了客人,炒菜做饭,还烫了几壶酒。第一壶酒李副乡长自己喝的,喝完就要吃饭,李夫人没有给盛饭,拿起第二壶坐在桌上陪着李副乡长一起喝。起初搞得李副乡长有些不好意思,但又却不开面子,第二壶很快就喝完了,李夫人又烫了第三壶,客人再三推托不能再喝了,可李夫人百般相劝不断敬酒,李副乡长看着漂亮的李夫人,喝多了,饭后睡了一大觉,醒来时天都要黑了,起床就要走,李夫人没让走,递了个眼色,李副乡长就没走,又住下了。
英雄难过美人关,一夜过后,李夫人把李副乡长陪得如痴如醉。
两家人的关系就更密切了……
又过两年,按中央政策要求,土地承包到户,张东生又带领组下把山场土地分包到各户。至此队组的权力淡化,几乎没有事儿做。
张东生是个好吃懒做的主,他张罗些事可以,让他干活他不心甘。别人家分到山场都挖围山转种果树,分了农田都种庄稼,都摆脱了贫困致了富。可他果树没植几棵,种地粮食收成也不如别人好。农田活计全靠媳妇帮忙,转眼成了困难户。
怎么办?走仕途,找李副乡长帮忙,村级权力大,当村干部!两口子商量,丈夫买菜,媳妇做饭,请来李副乡长,续情相托,几经周折由乡里指派,当上了村委会委员,一年后当上了村长。
权力有了,家里的活就有人帮忙给干了。人逢喜事精神爽,手握权力有吃喝。张东生又神气了!
十年的改革开放,分田到户,使老百姓尝到了甜头。兴企办厂是致富的唯一门路。张东生在领导的煽动下,有了办袜子厂的打算。没有资金怎么办?村集体有十几万的公积金,正好由乡代管,可以先垫本。辞去了村长,转身又当上了厂长。厂房租用乡里的农机站,工人在当地招,报名的人员非常多,几十名工人三天就招齐。设备、原材料拿着钱去买、去进。很快厂房盖好,设备进场,热热闹闹开工生产了。乡里表扬,外地参观,张东生成了人上人,美!
几十名员工围着自己转,说一不二,时间一长,自己的欲望也高了,野心也冒出来了,他相中了几个漂亮的小媳妇,招逗田女士,田女士不理他,讨好赵***,赵***不领情。 提拔武妹妹,武妹妹干了几天,走了。遇到了一个多情人刘***,顺从了他,同时挖了他大笔的钱。
没读过几年书,文化少,经营企业谈何容易?他只想干,不会算,结果是成本比卖价高,只干了两年多的时间,厂子就倒闭了。设备和库存折腾折腾抵了工人工资,离岗回家,躲债遗憾。
回味以往,感慨万千
话说张东生在改革开放以来,政治仕途可以说是步步高升,十几年的光景,当过组长、队长、村长,又当厂长。真可谓是春风得意。
起初刚当上组长队长时,张东生工作特别积极主动,起早贪黑,不辞辛苦,操心费力,任劳任怨。能够与上级政府高度保持一致,遇事请示,处理结果报告,各级领导非常满意。在与群众打交道时,经常与社员沟通,听取大家的意见,遇到困难,找大家商量,可以说是与群众打成一片。当时他的心情是一心想着把工作做好,体现一下自己的价值,与群众真心实意地处哥们感情。
当了村长后,张东生的思想就发生了变化。开始耍手腕,使花招,贪欲上升,最初利用权力指使别人给自己家干活。为别人办了事,收些答谢礼。
后来,他感觉实惠太小,就绞尽脑汁想办法,平时哪家有事,他都会主动到场,拿着公家的钱随礼撒份子,然后就经常靠给人挖坑再埋坑这种方式收敛财物。
说实话,他对他的老母亲特别孝顺,他的母亲也是他敛财的最好工具,每年母亲生日他都必请各队的队长、组长和所有用过他、求过他、他随过礼的人来祝寿。平时母亲有点头痛脑热,他也会小病大治,立马送医院输液打针,在家大肆宣传,等待众人瞧看。
更为严重的是耍两面三刀敲诈勒索群众,老百姓盖房批地基需要村委会盖章再到上级办理手续,找到他他不给盖,他说需要到现场看看,召开群众会讨论再说。求主必须要回家准备一桌酒菜,找上他相好的人陪着大吃大喝一顿,然后再准备些礼物带回或者是给送去,最后再找他给盖章。
家庭矛盾,邻居纠纷,他会采取两面拱事,把事态先设法扩大,再去给平事的办法解决。这样一来显得自己有能力,同时双方都得请他求他,他的利益就能最大化。
他为什么这样做?就是他的贪心在操纵着他。他平时常说的一句话:人要活得风光,有权不使,过期作废。
当了厂长以后,更是骄傲自大目中无人。特别是在改革开放初期,农村劳动力没处去干活挣钱,有了工厂,能去挣钱就非常高兴。当厂长、当老板那是何等的荣耀!出人头地,高人一等,确实是连称呼都变了,没人再敢叫张东生了,都是叫张厂长,张老板,就连上级领导也是叫张厂长,张老板。
那个年代,每个劳力一天只挣一元多的工资,全年挣几百元钱就不错了。哪见过多少钱?张东生掌控着十多万的钱,可把他美坏了,随意吃穿,买猪买羊来改善生活,身穿西装戴领带,脚穿皮鞋是高跟,时尚!
出差坐车一路看风景,晚上入住酒店享享福,街上看见稀奇物,买回家来做张扬。张东生自从办了袜子厂,和平民百姓的接触就少了,在他看来,老百姓和他不是一路人,差着等级,整天贬斥别人种地没出息,废物。就显着他自己聪明,有能耐,在庄子里他能看上的人不多,能和他说上话的人也没有几个。
时过境迁,好景不长。常言道,“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兴败刹那间。张东生败了,夹着行李回家了,他的袜子厂倒闭了。
到家里憋屈,无脸面再见乡亲父老,更有欠下村民十多万元的血汗钱,也被后来的村委会起诉到法院,他的妈妈看在眼里,心疼儿子,病了,不久就死了。
张东生痛哭流涕,给母亲穿上装老衣,灵前烧了纸,然后准备排场发送母亲,给亲戚朋友送信,告知他母亲去世的消息。
第一天,妈妈的娘家人来了,第二天,几门实在亲戚到了,第三天,张东生的知心朋友还没到,就连那个李副乡长也没来,听说他是退休回家了。乡里乡亲有几个去吊纸的,人数不多,只好草草安葬。
张东生感慨,终于明白了,人在人情在,人走茶就凉,只好接受现实吧!
寻找机会 东山再起
这一败就是七八年,七八年憋屈,张东生瘦了,性格也变了,以往的傲气不见了。由于欠的是公家的钱,法院传唤多次,他蹲了两年的大狱,执行庭执行多次,最后终因没有经济能力偿还,所欠款项只好不了了之。案子挂起来,做了悬案。
刚败落的时候,张东生在家很少与外界接触联系,可以说是除了躲债,就是在自己家里闭门思过。自从由大狱出来后,他反而变得活跃了,平时会到左邻右舍家去串串门,要是在街上碰着乡亲们也主动打招呼,时常也到街上找乡亲坐坐聊聊天。家里两个孩子也长大了,农忙时带着孩子帮着媳妇去干农活,有时看见乡亲们农活忙不过来,他还会给帮帮忙,乡亲们可能是出于同情心吧,或者被他的行为所感动,所以大家都有些可怜同情他,也就不再计较过去的事情。一来二去张东生在村里就又有了站脚之地了。
九十年代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开展,乡办企业,私营企业迅速崛起,燕山一带,长城脚下,铁矿资源非常丰富,不少的农民在自家山上、地里开铁矿,当时开矿非常火爆,出了不少的暴发户,从此矿老板、矿长应运而生,到处都是。
张东生家里的荒山段里也有铁矿,他看着别人开矿挣钱自己着急,想开吧,实在没有资本。媳妇给他出主意,你舅舅家表弟办选厂发了,咱们可以到表弟家去借些钱做本钱。这一说,可把张东生提醒了,第二天,他就买了些水果,借了一辆摩托车到表弟家去了,见面后好一顿捧表弟,说表弟怎样怎样有能力,有出息,最后跟表弟张嘴,想借五万元钱开矿。表弟看在姑表亲的情面上,虽然知道表哥嘴好,赖账,还是借给了表哥五万现金。
张东生拿到了钱,谢过表弟,高高兴兴地回家,准备开矿。
开矿前期工作,第一是水电路必须先通,第二是准备排毛场和施工场地,第三是购买设备,第四是组织人员施工,第五是装车运输。开矿最难办的就是征用碍事儿人家的果树和土地。
张东生开矿做的第一件事,先招了人马,找了两个打***的机工。随后带机工花了两万多买了凿岩机和风***。因矿山离通车的村路还有三里路,运回后只能先把设备存放家里。继续招人,组织修路。
修这段路,涉及到20多户的土地和果树,在没有和各户接洽打招呼的前提下,张东生就组织开始修路施工了。第一天十几个人,刚干了一会,就被别人给停工了。这时他才知道应该先与各户商量补偿征用事项,工人们在家等,他到各户去商量补偿事宜,商量下来一户,补偿压树根占地款2000元,又去第二户,征用三颗栗树加占地费15000元。第三户是菜地,给了5000元,前边有座坟,给了1000元。现有的钱花没了,怎么办?张东生为难了,愁眉苦脸,李氏夫人那是多么聪明的人,安慰丈夫,别着急,明天我去娘家找我侄子去借钱。
这天张东生继续和碍事儿的家主商量,媳妇去娘家了。张东生商量下来6户,共计37000元,答应媳妇回来就给,晚上媳妇回来了,只借到2万元。先付了几户,其余的只能欠着。
道路远,征用面积大,占用户数多,没有准确的征用标准,个个被征用户的欲望也不一样,有的愿意征用,有的给多少钱也不征。何况钱还不够,可真难为死了张东生,一连几天都没有做下来工作,愁得他咳声叹气,坐卧不安。媳妇东找西借,就连十几年前老相好的李副乡长家都去了,在他家还住了一夜,拿回来2000元,几天下来共计又借到了三万元。
矿想开,可事真难办,凭张东生自己的能力,修路征用这部分,他是无能为力了,眼看着花了几万块钱,十几个工人还在呆着,没办法了,只能去求大哥二哥帮忙。大哥俩说实话,对老三也有意见,小时候照顾他是应该的,可父母的家产都被老三占了,特别是在母亲身上,老三没少磕碜大哥俩,整天表白自己孝顺,说大哥俩啥也不管,都是他自己养活老人。还有张东生的行事作为,大哥俩也是看不惯,文革时代和他当官期间,大哥俩没少受气,听了不少的闲言辣语,都感到非常没面子。但是到现在,看在弟妹和侄儿侄女的份上只能是出面帮忙。
通过大哥俩的帮忙,剩下的几户工作都做通了,共计还需要十多万的钱,张东生两口子实在是没有辙了,老大给凑了三万,老二给凑了两万,先给垫付过去了,剩下的钱,由大哥俩给担保,等开矿挣了钱再给。
事情终于有了着落了,张东生修路可以开工了,可这么一折腾,时间就是20多天,工人等不及了,走了一半,还得找工人,由于大家都知道他办事不讲信誉,又没钱,工人还不好找,一边修一边招人,一个月的时间把路修完,又开始平整施工场地,剥毛削坡,新的问题又出现了,排毛场地没有,只好又一次停工等待找排毛场地。
就近找了一块排毛场,地树都不是自己的,还得找人商量,一商量对方说给多少钱也不让占,原因是wg时期他批斗过他爸爸,翻起小肠来了。又去找哥哥,哥哥做说客,没有用,对方是一个倔脾气人,谁的面子也不给,只好作罢。
再找吧,就近没有合适的地方,只好在远处找了一块地方,一商量,钱可以不要,非要开矿算股份,最少要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不给不让占。没办法只能忍气吞声勉强答应,这时对方又提出了问题,修路的开支他不摊,张东生没有答应,僵持了几天。同时张东生又去别处找,又找了一块,找这个主去商量,到家里一说来意,被对方大骂了一顿,“不是你当官欺负我们的时候了?多少钱也不给使!”
闹了一鼻子灰,灰溜溜地出来了。返回来又去要找入股的那份,对方知道了一切,更来劲了,要入干股,否则就是不给。经过多次交锋,最后以百分十五的干股达成协议。
排毛场有了,拉了电线,通了电。可以开工了,剥毛消坡一干就是两个月,工人们着急了,找张东生要工资,运输车辆也停下来催要运费,矿石一车没出,一分钱收入没有,又欠下了几万元的工资。张东生只好央求工人司机缓他一把,眼看着就要出矿石了,等出来钱就给大伙发工资,大家看着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等。接着干吧!
又干了一个月,山皮和软方都清完了,可以打眼放炮出矿石了,眼打出来了,需用炸药,供药需要公安部门审批,用了半个月的时间,把手续办下来了,买药需要钱,还得去借!东找西借总算又借到了一万,勉强地出矿石,由于没有周转资金,卖点矿石,回来点钱,东拆西堵,矿山断断续续地生产着。
开了一年的矿,也没有出多少矿石。别人开矿挣大钱,张东生开矿干费劲,不挣钱。实在开不下去了,他反复在想,最后决定卖矿。
那个时候买矿卖矿的也非常多,找了几个买主,张东生的嘴是强项,经过忽悠,以八十万的价格卖给了贾某,张东生又发财了!
乘胜前进 开发新项目
张东生意外地得到了八十万元现金,真可谓是天上掉馅饼的美事,一下子又成了暴发户,就连他自己都有些意想不到,可这就是现实。张东生看着八大捆一百元的现金,用尼龙袋装了半袋子,拎着还挺沉,晚上和媳妇在柜里拎出来数了好几遍,从炕这头摆到炕那头,又从那头摆回来,两口子高兴得不知怎么好了,最后又放在柜里,牢牢锁好。
两口子一夜没睡觉,前半夜两口子为有了钱,日子又好过了而高兴,媳妇夸张东生你真有才能,这些钱多半是靠你的嘴白话来的,顺手抱着丈夫只啃嘴。丈夫说:这里也有你的功劳,不是你到处借钱,哪能有今天?说着说着,两口子搂在一起,亲热起来。
后半夜两口子仍然没有睡着,开始商量这些资金如何支配。张东生的意见,先买一辆好车,壮壮门面,好好地享受享受,再拿剩余的钱继续发展别的行业,一心想把事业做大,出出这几年所受的憋屈气。李氏夫人的观点是,先把开矿借来的钱还上,把房子翻盖了,再给儿子张罗一个媳妇,劝丈夫一定要低调点,原来办袜子厂时欠下集体的钱,到现在一分都没有还,不能再找麻烦。
观点不一致,意见不统一,两口子各自坚持自己的观点,争吵起来,天都亮了也没有达成一致意见。第二天早晨起来两个人就没了昨天晚上的笑脸和兴奋。
上午贾老板带人来了,找张东生到矿上办理交接事宜,他们***双方到了矿山,清点了设备,做了移交手续,确认了矿山的边界,把工人召集到一起开了一个会。张东生说:矿山卖给了贾老板,现有矿山和设备从今天开始所有权归贾老板了。贾老板也讲了话,承认自己花钱买下了这座矿山,向工人说明,在这之前的帐,包括债权债务和工资运费等全部归张东生负责。从今天开始,工资由我负责。工人和运输司机愿意留下的可以留下,不愿意留下的今天马上走人。散会之后,贾老板就安排带来的人接管了一切,从此这座矿山就归属于贾老板所有。
吃过中午饭,工人和司机纷纷议论,原来张东生把矿山卖了,怪不得前几天他神神秘秘的,总带人来矿上,这回张东生有钱了,咱们得找张东生要工资运费去。对!咱们去!要不他把钱花了,咱们的工资向谁去要?下午这些人都到张东生家去要钱,把张东生堵在了家里,张东生以账目没拢清为由,把工人司机都支走了。
晚上,两口子又商量,怎么办?媳妇坚持必须把工资和运费给付了,要不搪不起这些人。张东生有些不同意,媳妇态度特别坚决,张东生这时只好勉强答应,媳妇还坚持把借来的钱和开矿欠的款项都还了,张东生坚决不同意,两口子又因这事争吵起来。最后媳妇表态,反正我借来的钱我必须要还,明天我就拿钱去还。张东生说,那我明天就去买车。两个人说到这就各自憋着气睡觉了。
一夜无语,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饭,媳妇叫了一辆出租车,打开柜子,拿了几万块钱就去还债,先还的是她自家侄子,后到其他人家还钱,晚上才回来。
张东生白天找人拢了工资运费账,等媳妇回来拿钱才给工人司机发工资。两天的时间,通过工人司机的宣传,庄里的人都知道张东生把矿山卖了,消息很快传开了。张东生的欠款户,都准备向他要钱。
庄里还有一部分人嫉妒他,他凭啥卖矿挣那么多钱?他办袜子厂欠我们大家的钱应该给了。咱们找村干部去,七嘴八舌说啥的都有。
几天的时间,张东生欠款的人家都前来讨要,他只好一一还清。只有表弟和两个哥哥的钱没有还,说卖矿的钱还没有给清,等钱上来后马上给你们。这样一来,张东生还账总计有三十多万,眼见着成捆的钱往外走,他真揪心的疼啊!
这一天,麻烦又来了,排毛场占地主又来了,那人叫郭盛,找他算账要股份钱,张东生起初支吾说,矿山只卖了四十万,郭盛一听就急了,高声喊叫:别人都说了你卖了八十万,连贾老板都承认是八十万,你还敢赖账?咱们找地方说理去。
张东生一看瞒是瞒不住了,就改口说先给了四十万,还有四十万没给,这些钱都还了账了,等贾老板把钱给我马上就给你好不?
“我现在有点急用,必须先给我!”两人争执了半天,最后张东生先给他两万,说剩余的钱以后再给,此事暂告一段落。
几天的时间过去,钱也还得差不多了,张东生想买车的心实在难忍耐,这天早上他偷偷摸摸把钱装在一个皮包里,吃完早饭跟媳妇说去赶集,拿起皮包就走了,走出家门打了个出租车,就去了市里。(他在办袜子厂那两年,厂内有车,他让司机教过他,学会了开车,后又在市区买了驾驶证。因厂子倒闭,所有的产品和设备包括车辆都变卖抵顶工人工资了)。
当天晚上他开回来一辆广州本田汽车,高高兴兴地开进了自己家门。儿子和女儿见到车,前瞅瞅,后看看,不时还打开车门坐在车里体验一下,两个孩子也非常高兴。李夫人见了连屋都没有出,更不用说去看车,比例是三个兴奋一个恼。
一连几天两口子都没有说话,李夫人总撅着嘴。儿子张宏杰为了哄妈妈,晚上坐到妈妈跟前,向妈妈汇报了自己的喜事,他谈的女朋友同意和他结婚了。妈妈一听立即露出了笑脸,这是真的吗?是真的!不信明天我把她领过来,咱们一起商量结婚日期。
张宏杰的对象姓刘,她们两个是初中同学,处对象已有好几年了,女方总是有些犹豫,几度婚事要吹,刘家也是势利眼,看见张家发了财,所以就很痛快地答应了婚事。
这样一来,张东生老两口的气也都消了,坏事变成了好事,促成了儿子的婚事,老两口忙活开了,一边给亲朋下请谏,一边忙着打扫屋子、买行李,准备结婚事宜。简短截说,张宏杰的婚礼顺利进行完毕,排场一般,亲戚朋友加乡亲共坐了八桌。
没钱事少,有钱事多。
张东生卖矿发了财,十年前办袜子厂时那个相好的情人,又开始与张东生联系上了,一个劲地和他商量合伙开化妆品店,房子由情人出,装修和本钱由张东生出。开始张东生也有些犹豫,经情人几次相邀,彻夜相陪,张东生的心被情人给勾住了。何况张东生早就有经商做***的想法,那个时代确实是不管开什么店都能挣钱,张东生同意了。
这事如跟媳妇实说,肯定是不让,钱也不给,那就算完。张东生开始想法儿骗李夫人,说把剩下的钱存起来,不能再放在家里了。媳妇也同意丈夫的做法,就自然地把钱交给了丈夫。
张东生拿到了钱,存了一份三万元定期存单,剩下的钱给了情人十万,其余的自己又存了个活期,留做备用。回家让媳妇看了一眼存折,说是存了三十万元的定期,媳妇看到了30000,没数几个零,以为是三十万,就信以为真,这时张东生说存折我锁着吧,媳妇也没说什么,放心地交给了丈夫。
可怜的李氏夫人,被狠心的男人骗了还不知道。
张东生有了车,行动方便多了,经常与情人鬼混,更加上这个女人本身就是空手套白狼的主,她会主动邀张东生商量开店进货事宜,同时还与他一同到外地考察市场,两个人打得火热,后来发展到形影不离的地步。
李氏夫人是何等的聪明?丈夫经常不回家,对她又有些冷落,感觉不对劲,明察暗访,知道了丈夫与情人鬼混的事,但她却不知他们合伙开店。她非常冷静,温顺地提醒丈夫要自控、自拔,儿媳妇都有了,传出去不好看,劝丈夫与她分手,张东生红着脸,满口答应了媳妇。
正在这时,官司又来了,村委会找法院执行庭执行那些欠款,张东生有钱了,这事儿又冲淡了两口子因为出轨导致的矛盾,只能站在一起共同应对官司。
媳妇问,怎么办?丈夫说,我跟帮村委会起诉咱们的王?师熟了,咱们可以找他帮忙。媳妇说:使得吗?他能帮你?
怎么不能呢,律师是谁给钱向着谁说,明天找他试试看。
第二天早上,张东生就去了县里,找到了王律师,说明来意,王律师慷慨答应,只要你给钱我就给你摆平此事。
需要给你多少钱?
你欠钱的一半吧,你省一半,我们得一半可以不?
少点可以吧?
不行,这是规矩,少了不管。
能有把握吗?
你放心,这个世道就是这样,没问题。
好吧,就这么定,我的事就拜托你啦!
张东生交了六万五千元回家了。
王律师到法院活动,找理由,说时间太长了,无法再追究责任,跟村委会解释拉倒吧,别再追究了。村委会的干部也怕伤人,又不是自己的钱,要回来又有自己多少份,也就顺情下坡了。
福不双至,祸不单行,此事刚平,郭盛又找着要股份钱来了,张东生不给,郭盛起诉到法院,又是一场官司。
但这场官司简单,有了上次的关系,找到王律师一商量,问明情况后,王律师说:好办,你拿钱我给你摆平。
通过讨价还价,张东生又拿了四万元交给王律师。开庭时,法官果真没有受理此案,理由是没有证据。
郭盛当时和张东生要干股时,只是口头协议,没有任何文书和手续,上次给他两万块钱也没有手续。张东生到现在改口说那两万是排毛场补偿费,都已结清,不欠郭盛钱了。闹得郭盛火盆大嘴也说不过张东生,可怜郭盛奸人办了傻事,被张东生给治了,连补偿征用的钱都没得齐。
真是王八撞桥桩,暗气暗鳖。
经商意愿强 不想本清舱
两场官司打得非常顺利,虽然都赢了,可张东生也没少花钱,连吃带送,又花进十多万元。一折腾,几个月的时间过去了,儿媳妇身怀有孕眼看就要生。
合伙开的店,房子已装修完毕。此房子是情人个人在街上盖的商品房,因没有钱,盖完后放了好几年没有装修,这次抓住张东生卖矿发财的机会,主动讨好,用***勾引张东生,但张东生这一折腾,卖矿的钱已花得所剩无几,怎么办?
张东生只能硬着头皮上,把存折也提前支取提了现,还从街上两个商铺借了几万块钱,说进货回来就还。商铺店主只知道张东生卖矿发财,不知道他把钱花光,就大胆地借给了他。第一批货进回来,店铺开张营业。他们雇了一个售货员,日常管理由这售货员照顾。
头一批销路还很好,原因是这店在本镇是头一份,再加上农民的生活水平提高了,发财的人多了,妇女们也有了美的需求。这下可乐坏了张东生和他情人,一个月的时间,商品卖了接近一半,还了借邻居商铺的钱,马上又需要进货了。
两人商量,听说上海货品种多,价格更便宜,这次多进点货,顺便也旅旅游,度个蜜月。
筹备资金,准备进货,盘点现金,有五万,又从邻居店铺借来三万,向一个兽医站借了两万。再借不好借了,钱不足怎么办?听说可以用车使高利贷,好使吗?试试看!
到县里找了一家典当行,说明来意,店主同意了请求,以车抵押二十万,利息三分,做好手续,贷到了款,提了现金。
资金筹备齐,准备出发。
张东生糊弄媳妇说,准备到外地去考察市场,需要出去几天,媳妇不让,说:儿媳妇就要生了,咱们得忙乎抱孙子呀!张东生说,我把钱给你三万,我在家也帮不上什么忙,就这样定吧!
第二次进货开着广本出发啦。第一站天津,进了这货,邮寄回家。
第二站,吴桥,看了杂技。第三站,逛了泰山.....无锡,苏州,上海,一路进货一路玩耍,货已进满,钱也用完,开了眼界,尽兴风光。一晃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了,马上回家卖货!
半个月内,家里发生了变化,儿媳妇生了个大孙子,过九天,刚待过客人。街上又新增了两家化妆品店,也开张啦。
第二批货销售进展缓慢,几个月都没有卖出去多少,抵押贷款半年利息就是三万多,细算账,卖出去的货不够利息和开支!
坚持了一年的时间,化妆品店无法支撑倒了闭,还了六万多利息,车辆也被典当行给开去了。剩下的商品,情人处理了钱也不给张东生,最后张东生是欠了商铺刘老板和兽医站的外债五万,光爪子回家。
李氏夫人知道了一切,又气、又恨、又急,一下子就被张东生气得得了伤寒病。
也是这李氏夫人命当该绝,那年不足60的,她就一命呜呼了。
李氏夫人虽有瑕疵,但也算与他患难与共度过了一生。
被逼躲债 骗钱再进牢房
张东生三年的光景,挣了八十万,三年内消费了一百多万,正事还是在媳妇的张罗下,说了个儿媳妇,抱了个大孙子。其余的都被他给败坏掉了。
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的事,兽医站是集体的,站长多次催要,张东生只好硬着头皮再次向亲戚朋友去借,共计借到一万,站长垫付了一万,才算堵上兽医站的窟窿。
败落的张东生躲债在家,又门庭冷落,大哥家翻盖房子,资金不足,跟他讨要欠款,哥俩个打起来了。
“你眼瞎不知道我没钱,还逼我什么!就是有钱也不能给你!”
把大哥气得咳声叹气。
表弟找上门来了,张东生好话说尽,一再央求表弟,求表弟再宽放一段时间,等有了钱就还,表弟一看,他这个好吃懒做的主,逼他也没用,只好作罢。
街上的刘老板大早上又讨债来了,他在前面叫门,张东生从后门顺山跑了,儿媳妇把客人让进屋,没见到人,在家足足等了一天,中午儿媳妇伺候吃得饭,张东生在山上也足足呆了一天,眼看着刘老板走后他才回家。可把他饿坏了,一天没吃没喝,到家儿媳妇也没好脸色,只好吃了一些冷饭。
张东生想,这样长久下去也不是办法,出去打工挣钱,这辈子自己也没有干过活,何况自己都六十来岁了,也没有人用,想来想去还是开矿挣钱容易,就又从矿山上打主意。
时间到得2002年,物价上涨,矿山形势越来越好,贾老板开矿三年,根本没有挣到钱,这回终于要有希望,这时张东生又以他的地树没有征为由,向贾老板揩油要钱,贾老板不认,他就阻止开矿,躺在路上撒泼打滚。
贾老板是外地人,有理到哪里去说?并且已经投了一百多万元的资,只好忍气吞声,又给了他两万块。
张东生拿到钱,他也没有还账,而是跑到外乡镇找投资商,说自己有个矿山,准备出手,这时候又动用了他的三寸不烂之舌。
当时开矿正热,还真遇上了一个买主白老板,白老板被他忽悠的,以一百五十万的价格商定成交。先付定金二十万,当场点的现金。
张东生又有了钱,他这次把钱先锁起来15万,自己拿了几万又到外边寻欢作乐去了。第一站又去了过去的情人那里,显摆自己又有钱了,情人很高兴,想陪他,这回张东生不干了,生气地说,我有钱你理我,对我好,我没钱,你踹我,这回我有钱也不给你花,找女人有的是,甩身走了。
那个年头,确实开洗浴、洗头房的多得很,到处都是。只要你有钱,干啥都行,张东生连续十天没有回家,始终泡在县城里的洗浴中心鬼混。
白老板给了定金想开矿,找张东生不在家,一打听,矿山早已卖给了贾老板。打手机他不接,白老板知道上了当,马上报了警。
儿子知道后,打***给他爸爸,告诉他,公安局在抓你,你赶紧回来把钱还人家。张东生一想,回去好说,可钱又花了不少了,反正也还不清,干脆躲着吧!
由县城又跑到市区,又鬼混了一个月,张东生手里的钱花光了,只能偷偷地回来,白天没敢进家,又躲在山上,等到十点多,左邻右舍都睡觉了,他才回家。他一进家门,邻居家的狗就叫了一阵,他进家不一会儿,狗又叫了起来,这时前后门都被人堵住,被白老板雇的人给逮个正着。
“张东生抓住了!”
***告诉白老板,没有多大的功夫,白老板就到了。
开始向张东生要钱,张东生说都花了,没钱,这下白老板可急了,上去就是一顿拳打脚踢,直打得张东生鼻青脸肿,口吐鲜血。晕过去几次,用水泼醒,再打。
到了白天,还是向他要钱,张东生想,反正也是这样,干脆就是把脸一挣,死猪不怕开水烫,看你们能把我怎样?
不还钱就继续折腾,张东生可受了老罪。儿媳妇实在看不下去了,想法报了警。
***到场制止了打人行为。做笔录的时候,双方各执一词,白老板说前一个月就已向公安报了案,他诈骗我们二十万元现金,刑警队让我们看着他,等他回来把他抓去,我们足足蹲守了一个月,才等到他。
张东生说他们把他打坏了,需要住院,并要求追究他们的刑事责任。
***告诉他,你可以先去治病,你被打一案由派出所处理,你们的诈骗案由刑警队办案,当场***找车把张东生送去医院。
张东生被打得确实很重,但是都是皮肉之伤,没什么大碍,住了几天就好了。这时张东生想起来一人,王律师,他打***求他帮忙打这官司,谁知王律师与白老板有亲戚,没理他这个茬儿,还没等出院就被公安局刑警队给带走了。
刑警开始办案,张东生家被查抄,翻出15万现金,当场还给了白老板,并以诈骗罪向法院提起了诉讼,张东生正式被批逮,被判五年徒刑,并偿还剩余五万欠款。此款是由儿子代还的。
被打一案派出所也做了处理,因没有造成重大伤害,将白老板雇的打手朱某拘留十五天,罚款3000元了事。
人间正道是沧桑
五年后,张东生出狱,瘦得皮包骨,穿的衣服挺大,弯腰驼背,头上的头发没有几根,再加上原来的麻面无须独眼龙的形象,可真够人瞧的。
回到家里,看看孙子都十多岁了,家里的房子还是八十年代盖的,庄里就属他的房子最破,漆黑的小屋,五年没有烧炕了,空荡荡就自己一人。想起李氏夫人在世时的光景,后悔当初没听李氏夫人的话,再看看自己现在的处境,抱头放声大哭,只哭得口干舌燥,十多岁的孙子都被他吓哭了,儿子大吼了一嗓子“哭什么哭!”他才止住哭声。
张东生现在的日子真不好过,快70的人了,身体也不好,眼下是要啥没有啥,还有外债几十万。儿子、儿媳妇也看不起他爸,孙子也不爱搭理爷爷。
有时就连饭儿子儿媳都不给做,只能自己动手。左邻右舍没有一个看得起他的,都不愿意搭理他。活得的确没有意思!想死吧?又不忍,不死吧?真难受!凑和活着吧!
想买点菜,向儿子要钱,儿子说,钱都替你还了债,哪有钱给你?!闺女有些心疼老爸,平时偷着给点零花钱,可闺女嫁得也不好,没多少钱帮他。
生活实在没有出路,张东生又想起给贾老板截道要钱的招,先截车要污染费,贾老板看他可怜,图个顺利,掏给他几百元,他拿到钱,老实一段时间,没钱了,又截那些运输的司机,说这个车刮了他家门前的篱笆,那个车碰了他架上的冬瓜,这个二百,那个一百的。
简短截说,两年的时间,他的生活费除了闺女给点之外,其余的全靠以各种理由坑骗耍赖来维持。
再要钱实在没有理由了,干脆从矿石车上往下扒矿石,捡成堆,再卖给司机,这样一来,感觉比较容易来钱。2010年农历4月19日中午,邻居的车停在门前路上,回家吃午饭,他又从车上往下扒矿石,结果那车后堵头没上挡板,他一扒,矿石塌下来,把他砸个正着。等被别人发现,张东生已经死了。
69岁是张东生一生的终点。死后人们议论他的功过。
有人说:他是个有能耐的人,请问:他的功德在那里?
有人说:他这个人太奸诈,请看:他那么奸诈得到了什么?
有人说:他这个人是会享受的人,那他真的幸福了吗?
有人说:他这个人很会说话。
他大哥说了一句话,你要听他的话还用穿裤子吗?
这就是张东生的一生,一个普通的中国农民的一生。
说啥都没用,人得信命。他二哥说:“我爸爸在他小时候就给他算过命,算命我不信,我深信:坑蒙拐骗野心肠,天理不容自遭殃。行善积德持正义,人间正道是沧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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