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去问问有关,沉香提取物果子的问提

沉香_小宗师专辑:关注微信公众号:比比读小说网,精选小说免费看。惊梦一天早上,天气有点微阴带寒,阿斌挨完通宵赶功课,腋下挟着一本什么书,从学校电脑室回去学校旁边与人合租的村屋。从学校回村子,有两条路,一条要绕出大马路走,一条是学校内部通往村子的小路。小路上野草茫茫,有时一场大雨后会暴长得比人高,还带一点倒刺。在回村路上,正要拐进小路,阿斌双眼忽然溜到马路对面的另一条小路口。其实,平时也知道这另一条小路口的存在,只是不大在意,那天不知怎的心血来潮,便横过马路,走到另一边去了。那是一条向下的、又窄又长的台阶,大约宽一?开外,台阶应该有转一点弯,以至于看不见底。往下走着,两旁野草比人长得高,还有好些树木和各种爬藤类植物,都被比阿斌高两个头的铁丝网拦住。野草野树嘛,当然不会乖乖直直地长,多多少少从铁丝网洞中挣扎出来,沿路便冲出来从土黄到深绿一堆的颜色。也不知走了多久,台阶走完,一阵沁人心脾的香气忽然飘来,犹如一个亲切的邀请。阿斌忍不住一直向前走,只想到,应该是一些白色的花吧?其实,阿斌中学以前,都是在太姑婆的村子里长大,不少花草树木的样子气味都能辨认,只是这香气却辨不出来,幽幽淡淡,似有若无,不是白兰花也不是九里香,只觉得应该是来自白色的花朵。向前走了一会儿,便见一片灌木林,间中几棵大一点的树,刚好云层散开了一会,阳光照射下来,撒了一地树影,白光让树的绿也变模糊了,那幽香就更使人晕眩,好像去了什么世外桃源似的……林木边,树影下,有一排木屋。应该是木屋加铁皮屋比较准确吧。虽然环境清幽,树影婆娑,但那排屋看来,还是有点破烂,似是破了个洞就加块铁皮。门前有几张木板凳,木板看来都三尖八角的,大约是捡几块木板钉起来的样子。渐渐有两三个人走出来。一位年约五十身材清瘦短发覆耳的婶婶,穿一件暗紫色卫衣加一件灰纹婆仔冷背心走出来,站在门前一张木板凳前,一只脚蹬着木凳,弯腰在绑着黑布鞋的鞋带。又有两个叔叔走出来,都穿着破破的白背心。一个步向门口的另一张木板凳上坐下,抽起烟来;另一个好像年纪大一点的叔叔,则站在门口睨着阿斌这个陌生人。阿斌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但幽香似乎释除了尴尬,而且阿斌到底是在乡村山野间跑大的孩子,不怕生,既已打扰了,索性上前打个招呼吧。“学生”仿佛是一个不问自明的身份。阿斌便寻问那香气的来源。婶婶一愣,便说:“应该是柚树开花吧。”“柚树?”“对呀,柚树。”阿斌一愣,因为他看不清那堆灌木丛里有柚子树……但他对这些被某种清晨花香包围着的叔叔婶婶,却有种说不出的好感,便忍不住八卦起来:“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下村?。”门口的叔叔说。“下村?哪个村的下村?”“上面那个村?。”婶婶答道。“我从来不知道村子还有分上下村呢。”“哦,学校建那间新校舍时拆了啦,把村子砍开了,所以就分了上下?。”他们所指的“学校”,应该是指上面有钱人出钱建的那家当时全校最偏远的书院,不免心里一惊,觉得自己学校砍了人家的村子,好像有点不好意思,心虚起来就乱搭讪,说自己是在上村与别人合租房子住的。抽烟叔叔又说:“我们也是租上面那些原居民的房子,上面是豪宅,这里是木屋板间房。”“但这里环境几好呀!”“好你个头!屋又烂又潮湿,好潮湿的这里!春天真是睡到风湿发作哦!”婶婶怪叫道。“嘿,上面那些地主好孤寒的!这种烂屋,还要加租!屋烂了又不修!”门口叔叔笑道。“那你们怎会租到这里的房子呢?是不是学校的工友呢?”“是呀。”门口叔叔又说。“洗碗呀。”婶婶又说。“在哪里?”“在那些……呃……呃……那里……”婶婶指着上面说不出是什么地方,“呃”了几下便放弃了:“我去上班啦。”阿斌便只好向婶婶说再见。婶婶走后,门口的叔叔忽然说:“其实也不太差,我就喜欢这里!空气清新,多香!”“这花真香呢!”阿斌便与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搭起话来,谈了一会,门口的叔叔便说:“那你进来参观一下吧。”说着把身子一让便想请阿斌进去。“不要啦!不要啦!”抽烟叔叔边皱起眉头,边挥舞手中香烟。“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这是干什么?!”空气中留下了几卷叔叔的白烟痕,他转过脸向阿斌慎重地说:“哥仔,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你还是快点回上面去吧!”幽香的花气并未被叔叔的烟味掩盖,阿斌暗忖中学时,阿爸也不让他带同学回家,因为害怕同学觉得他们家徒四壁,可能这位叔叔也有一样的担心吧,也不想太勉强,只好说:“我还是觉得这地方不错呢,就不打扰你们吧,那我可以在外面逛一逛再回去吗?”门口叔叔便说:“欢迎!欢迎!”抽烟叔叔便说:“快点回去上面吧!”说罢两人便入屋了。阿斌有点摸不着头脑,便到灌木林那边稍微逛了一逛。幽香仍是阵阵,但总是不见有花,也不见柚子树,越走越觉得心里怪怪的不对劲,便踅返到台阶那里,回头见到两个叔叔又坐在门外,便跟他们挥挥手表示再见。门口叔叔挥手响应他,抽烟叔叔则继续抽烟,又做个手势,似是叫他:“快些走吧。”于是阿斌离那让人晕眩的幽香越来越远,终于“回去上面”了。站在马路口,不知怎的,有点不舍,但又松了口气。看一看这眼前的校园,又回望一下那不见底的台阶,心里虚虚地好像考试前一晚没温书似的,回去洗了个澡便倒头大睡起来。睡醒的时候,阿斌隐然感到一丝丝那种幽香,便跳起来打开门到处嗅,却又消散无踪了,抬头只见黄昏日落,紫霞飞红的,竟自睡了一天。阿斌擦一擦眼睛,有点怀疑自己是做了梦还是什么,心里有点毛毛的,便有点想避开那小路,过后几天便总绕大圈子走大马路回学校了。过了一星期,在山上书院的饭堂外,忽然见到那位婶婶。婶婶和另外两位婶婶,站在马路边饭堂的厨房外,即是校巴①站对面,一人拿着一张应该是从纸皮箱割出来的纸皮,上面写着“无良老板”、“拖欠人工②五个月”。这时正是转堂时间,校巴站一大堆人,似乎大家都注视着对面马路的三个婶婶。“学校拖粮③?无理由哦。”“饭堂是外判的。”“她们洗碗的吗?”……无门阿斌却是松了一口气,起码知道自己见到的是人。其实,是有那么一秒钟,一个念头在阿斌那念科学的头脑里掠过:如果承认“鬼是存在的”这一前设的话,是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可以推论为何“会在饭堂打工的人不是鬼”,但他还是很快地宁愿选择相信了“鬼是不会打工的”----事实上“饭堂洗碗阿婶”、“被拖粮”、“罢工”这堆东西,都与“鬼魂”及其相关的一系列概念与联想,好像很难拉上关系。随着“鬼魂”的可能性被排除,另一种可能性在他脑中响起:“那么……是否过去关心一下人家呢……无出粮五个月呃……”可是,这么多人站在这边窃窃私语,他也不敢就此越过马路相认,不自觉地把鸭舌帽再拉低一点,虽然,婶婶未必认得他。他想起自己刚上完通识课,旁边几个曾一起做过小组报告的,有新闻系的也有社工系的,自问要关心也轮不到自己这个物理系的,便回头问他们:“喂,Caty,你们是读社工的,不去帮帮忙吗?”那个苹果脸的Caty脸色一变,吱吱呀呀了一会,便说:“也不了解是什么事呢。”新闻系的Keith忙正色道:“对呀,或许是她们要求加人工不遂才出此下策呢。不了解很难帮得上忙呃。”阿斌一愣,正想说,不问问怎会了解呢,但这时校巴到了,大众便疯狂挤上去。阿斌也未能”勇敢”到留下来,只好挤在人堆中,在人头和车窗的缝隙间目送几位婶婶渐渐退去。上课时阿斌心不在焉,总觉得好像对婶婶有点不好意思,便索性打开手提电脑,在爱因斯坦的理论声音中,查找几个在电视上见过的那些工会的***,写在小纸条上。下课后,捏着小纸条,思来想去,还是硬着头皮打***去问了。“不如这样啦,你叫工友自己先来报名参加工会,你上网见到的我们地址的嘛……”一位听起来是年轻***的声音说。“哦,不好意思,我想你还是把我们的***,先给你见到的那位工友,叫她们直接打***给我们,你这样我们无法帮得上忙呃。”另外两个听***的人分别这样说。阿斌想,说的也是,我这样连婶婶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怎么叫人家帮忙。心里嘀咕了一下,便硬着头皮上山去找婶婶们,心想,如果她们已不在那里就算了。一路走一路低下头,生怕被同学认出来,但转念又想:又不是干坏事,为何反而好似躲着看咸书 ④ 怕被女同学发现似的呢?只是那头就像千斤重般抬不起来,自己也说不来,这古怪的害羞何以如此。上得半山头,黄昏的霞色搁在树木和建筑物的顶尖上,几个婶婶还是神像似的没动过。阿斌上前,温温吞吞地说:“呃,阿婶你认得我吗?我是早几天,去到你们下村的那个,那个……”“哦,我认得。” 婶婶瞄了他一眼说。“呃……我呢,上网找到一些工会的数据,不如你们找他们看看能不能帮帮忙?”婶婶们你看我我看你的,有人说没有用,有人说不妨试试,最后还是由其中一个婶婶打***去了。三个婶婶都不是讲香港式广东话的,听起来有点难懂,但大概,也就如她们的纸皮所讲的“拖欠人工五个月”。阿斌见她们联络上了,正打算转身走,忽然被婶婶叫住:“他说叫你听。” “我……我?”阿斌莫名其妙,只好接过***。“喂,同学,你好,你是不是学生会的?”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说。“吓?……不是呀。”“啊……呃……那你真的很热心呢,但是我们工会本身很多工作,无法兼顾这类小型劳资纠纷。远水不能救近火,不如这样啦,你学校的学生会一直有关心劳工议题的,你去找他们啦。你们学校饭堂是外判的,你叫学生会向学校施压,叫学校不要与无良雇主续约哦……”阿斌有点茫茫然,但又觉得现在才不管又好像有点衰,索性送佛送到西吧,反正学生会旁也有饭堂,办完事便可吃饭去也。正好学生会还是什么会在饭堂外的通道上,搞了一个中国劳工议题展览,阿斌经过一堆工伤工人变了形的手手脚脚的图片,才到得学生会门口。一入门口,学生会里的电视正在放新闻,新闻讲着现今大学生出来找工作月薪四千元。旁边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摔下***坐在那里呜呜咽咽地哭。他不无尴尬地向里面的人道明来意,里面的同学面面相觑,不无诡异地请他在离女孩子较远的地方坐下。“呃,其实呢……我们负责劳工议题的同学呢,就是那一位……”说着以眼色示意正在哭的女孩子:“那么她呢……刚刚最近有点……呃……感情问题,其他干事又忙着其他议题……不如你留下联络***,我们再找你吧。”阿斌只觉浑身不对劲,便直接把婶婶的***号码留了给他们,并把工会那个年轻人教他的话背了一遍,叫他们直接联络婶婶,如此好得以脱身。步出玻璃门,学生会外面便是学校泳池,晚上亮了黄灯,那水的蓝就变成了3D计算机游戏里的蓝,空荡荡的。远处是群山黑黝黝的影子,皮肤上是三月温温湿湿的和风,阿斌心里有点不踏实,耳朵里浮起桂叔的声音:“你太姑婆年纪那么大,好心你多些回来啦!”这可是两个月以前的事了……哦,已有两个月没有回去了。女儿香太姑婆今年几多岁真的没有人知道,而她的身世在家族里也是一个谜,在几个叔伯婶婆之间流传着几种版本。据太姑婆自己向阿斌讲,阿爷是太姑婆的哥哥的儿子,由于太姑婆的哥哥早丧,太姑婆便梳起发不嫁,和几个金兰姐妹一齐租了间屋,以便照顾侄子。大伯的版本,是太姑婆在乡下拒绝做有钱人的十姨太,和情郎私奔来香港。二伯的版本,是太姑婆逃婚来到香港,和几个姐妹一起在香粉寮梳起不嫁,结果在一九二几年时,和一个来历不明的男人有染,生了阿爷,又不好意思同人讲,就托词说那是哥哥的遗腹子。阿斌老爸的版本比较现实:“理她那么多!总之姑婆对我们好,就是好!”小时候,由于父母都要出外打两份工,阿爷阿嬷又早死,所以在上中学以前,他就是由太姑婆和她当时还在世的几个金兰姐妹带的。阿斌每星期出市区和父母住一两天,不过可能住惯了乡下,一进市区就鼻过敏发作,呼吸困难,小朋友不懂掩饰,总吵着回香粉寮,还弄得父母不太高兴呢。中学时,父母终于成功地在市区申请到公屋,经济上轻松了一点,两人都少做一份工,便接阿斌回去住。阿斌老大不愿意,太姑婆叹口气摸摸他头道:“他们始终是你阿爸阿妈,你体谅一下啦,以后要多些回来探太姑婆啦……”离开后,阿斌最初每星期都会回香粉寮,但始终花花世界对发育中的少年人还是相当吸引,慢慢地,就发展成一两个月才回香粉寮一次。不过,每一踏上入村的桥,便总感到一阵熟悉、低沉、微淡的香气慢慢飘来,好像有个透明的仙女婉然伸手迎向他,接他回家。那是太姑婆园子里的牙香树。太姑婆和几个姐妹以前帮村里的人打工和去市区打住家工,省吃俭用存下了一笔钱,才合资买下现在这间近村口的姑婆屋和屋前一方田,经营一点小业务包括种菜、种果、制香、刺绣等等,便不再替人打工了。这牙香树,据闻是太姑婆她们独门制作的水沉香所需的材料。阿斌小的时候,间中也会见到几个老太婆在作坊里,围着一大箩粉,几双皱皱小小的手慢慢在一支支香脚上搓呀搓呀搓,然后便拿到园子里一排排放在一种攀藤上开着夜香白花的花架旁晒着。由于怕粉末到处飞,搓起香来总是关窗闭户,作坊里一片灰蒙蒙的,隐隐然传出一丝丝幽幽淡淡的香气。阿斌小时候喜欢搬张凳子伏在窗外看她们搓香,在一片灰蒙蒙中看见几对发亮的眼睛,总觉得她们似在作法之类,隐隐觉得家里有几个老巫婆,所以自己安全得很。太姑婆她们对于不让他进作坊有个解释:“牙香树还有个名叫女儿香,我们造这些就叫女儿香,你乱进来就会变成女孩子啊!”“变女孩子有什么不好吗?”阿斌一答,哄得几个老太婆哈哈大笑,阿斌却莫名其妙。不过这些女儿香确实是阿斌的至爱,他经常偷偷跑去神台,用双手把香气拨向自己。一次被兰婆发现了,便笑骂他跟地藏王抢香,无大无细。太姑婆知道了,出奇地严厉,罚他跪地藏王跪一炷香的时间。跪完了太姑婆柔声问:“知不知道为何要罚你?”阿斌含着一泡眼泪摇头。太姑婆竟也红着眼睛说:“太姑婆不识字,但我知道地藏菩萨有大悲愿心,有‘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决心,太姑婆佩服他,才供奉他。你以后长大了,要记住,知道吗?”小孩子当然听不明白,但太姑婆为一尊菩萨眼红红非常认真的样子,却长留在阿斌的记忆里,变成一种对于庄严肃穆的知觉。可能由于太姑婆的关系,阿斌父母家中除了供奉阿爷阿嬷,也会供奉地藏王,用的当然是太姑婆她们的女儿香。阿斌也从小把地藏王当作秘密树洞,心里有什么不愉快,便对着地藏王心里嘀嘀咕咕,甚至从家里搬出来自己住后,他仍在房内供奉一尊小小的地藏王。同学到他住处一起打游戏还会笑他:“哇,读科学的人怎么这样迷信?”对此阿斌早有预备,二话不说马上把老祖宗搬出来:“爱因斯坦说:真实只不过是一种幻觉!”由于大家都不知这是什么意思,亦不知爱因斯坦是否真的讲过这话,更不会有人真的去查究爱氏到底有否真的讲过这话,所以,通常,阿斌都能成功地把对方挡回去,无须再解释。说实在话,阿斌自己也解不通老祖宗的意思,只是,身为一个因A-Level⑤物理考A1才勉强考入大学的同学,阿斌自己都解决不了物理与菩萨之间的关系,只好从老祖宗那儿找些护身符顶住档──没法子,谁叫自己家中这传统,太叫人解释不来。暗香经过一排牙香树,阿斌便在窗口瞥见太姑婆的背影。太姑婆又在开着电视机自言自语了。对此,阿斌一家人早已习惯了----她太老了,还行得走得可以照顾自己没有痴呆已经是万幸了。太姑婆干干小小的,可是眼睛还是一样明亮。她望着他,沙沙哑哑地操着来自其他地区的广东话:“斌仔,无遇到什么麻烦吗?”阿斌走过去挨着太姑婆:“太姑婆呀……你是否有水晶球呢?”“太姑婆不是有水晶球,而是你遇到麻烦就会回来啦。”“是吗?……呃……也不算吧。”“三月天,许多东西都在开花,好香……”这句开场白每年三月阿斌都会听到。阿斌从小听到大了,也不肯定是真是假,不过也乐得支开话题:“知道了,二几年的时候,三月有一日你们几个正想担香和菜出去卖,忽然村外面有好多人经过,不知大声叫什么,忽然间成队鬼佬兵一字排开乱***扫射,好似射死有几个嘛。我说得对不对?”阿斌对太姑婆调皮地笑了笑,太姑婆便闭起眼摇头:“你不会明白的了!出去帮我摘几棵小唐菜和矮瓜⑥啦,今晚吃了晚饭再走。回头上三支香给地藏,死伤那么多人你用来开玩笑,无大无细!”阿斌心里有点怪怪,没想到太姑婆那么认真,便乖乖到外面摘瓜菜去。一到外面便见到穿着破白背心的桂叔站在田边,仍是粗眉、高鼻、面上有淡淡的微笑,口里仍是叼着一种样子很奇怪的烟,据桂叔讲,这种是乡下人的卷烟,叫做”棺材钉”。阿斌记得,这桂叔好像是自从自己跟父母上了公屋后才搬进来香粉寮的。这些年来,村子里较老的一辈都陆续过了身,年轻的又搬了出去,再搬进来的,都是一些新移民或者在附近打工的人;桂叔就自称地盘工,还指着身上几条疤痕,说是地盘意外搞出来的。这桂叔说,他的父祖辈是住在香粉寮的,更声称阿斌小时候见过他。阿斌实在一点也不记得,不过小时候的事不记得也很正常,也没有放在心上。这桂叔也有趣,常来探望太姑婆,即使阿斌只是一两个月回来一次,也总会碰到他。阿斌初时有些担心,说到底也是非亲非故。阿斌早期曾向太姑婆表达过这个怀疑,太姑婆却忍俊不禁,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只道:“细路哥别乱讲,桂叔……桂叔我都是看着他大的!”说罢竟自己和自己傻笑切菜去了。此情此景,平时看惯娱乐版的阿斌,不免想道:“难道他们搞忘年恋?!”想完又觉得自己很衰,转念又觉得,太姑婆那么老,有个人天天看顾着也是好的。有时又想,可能是自己小人之心,桂叔可能因为自己孤家寡人,见到太姑婆这么老一个老太婆自己孤零零一个,同病相怜,才会过来照应一下吧。这样说起来,自己都快毕业了,都八九年了----其实,有时也因为有桂叔,阿斌倒放心久一点才回去探望太姑婆,久而久之,又觉得好像有点对不起桂叔似的。大学一年级那年,阿斌人生第一次拍拖。拍不够一个月,一天女孩吃饭时坐在他对面,用吸管一直凿着杯里的柠檬说:“我觉得我们相处得太……太顺畅了,我们还是做回普通朋友吧,其实都好似同普通朋友无什么大分别。”阿斌一直觉得相处良好,但为何相处良好却是一个分手理由,却让他苦思不得,说伤心又谈不上,只是觉得无缘无故被人甩了,心里不好受。那阵子回香粉寮,太姑婆一眼就知他心里有事,他只好和盘托出。太姑婆眯着眼睛坐在藤制的摇摇椅上摇啊摇地听他说完,笑了出来:“讲完啦?”“讲完啦。” 阿斌一怔。“算啦斌仔,无缘的还是早些分了比较好。”那天阿斌走时,桂叔来探太姑婆,太姑婆一反常态,竟然将阿斌那三四句就讲完了的失恋故事,讲给了桂叔听,还叫他:“你开解一下斌仔啦!”桂叔听了,只吐口烟笑道:“你从小和几个阿婆混在一起,时下的女孩子,不习惯你咸鱼白菜的感情生活吧。”阿斌一愣,觉得也好像有点道理,但这样一来,自己岂不是无人要?“无人要不一定是你的问题,不过,三四句话讲得完的事,好像你也觉得不太重要吧。”阿斌望着正坐在烂木凳上吞云吐雾的桂叔,心想:这阿叔真的做了很多年的人啊!他记得那是第一次感到,对这个成天不换衣服的阿叔,生出了一点点对长辈的尊敬。此时桂叔站在田边,望着他带点长辈味道地微笑不语,样子就像是说:“终于舍得回来啦!”阿斌心中不好意思,却也只好叫了声:“桂叔。”边蹲下身子去查看哪一条矮瓜比较熟,双眼望着矮瓜胡乱搭讪道:“桂叔你怎的保养得这么好?这么多年看起来还是四十几!羡慕死好多师奶呀!”“你太姑婆种的菜好靓呀。”“对呀。”阿斌乐得他支开话题,“太姑婆种的瓜菜、手搓的香,全都是好东西来的。”“三月天,许多东西都在开花,好香!”阿斌抬头笑道:“太姑婆也这样说呢!”这桂叔却露出一种奇怪的笑容:“是吗?那你太姑婆有无同你讲二二年的事呀?”“哇,你和我太姑婆真是心灵相通耶!”“哦,”桂叔又抽一口他奇怪的烟,“不奇啦,那是香粉寮的大事呀,我看电视,你们外边的人现在叫这做……什么……‘集体回忆’嘛,那件事就是香粉寮的‘集体回忆’?。”“咦,桂叔你不是这八九年才搬进来的吗?”“嘿,你真是----‘集体回忆’是靠人家讲的嘛,靠那些阿爸阿妈阿公阿姑讲的嘛,不然现在电视里面那些八零后,怎懂得保卫这样保育那样!”“原来是真的吗?”阿斌心里嘀咕----也不是说一直觉得太姑婆讲大话,只是有些事情,就好似“日本仔三年零八个月”啦、“温黛台风袭港”啦、“大制水”啦、“六七暴动”啦、“经济起飞”啦之类,被教科书啦电视啦报纸讲到,好似太过“真实”,好似好难与平日上课吃饭睇咸碟这类“真实”用同样的词语去平排理解。而且,一直以来,也只有太姑婆一个人讲,阿斌从来未从其他人口中听到过,教科书也没有教,此刻忽然听到来自另一个人的确认,更声称是“香粉寮集体回忆”,这才有点“相信”这事是“真”的,一时有点不知该怎么响应,便又使出胡乱搭讪的本事来:“咦,桂叔,其实为何你总是穿着这种旧式唐裤?难道潮流兴复古?”事实上,在阿斌记忆中,每次见到桂叔,他的装束都是一样的。“我们穷等人家,哪来那么多衣服换呢?”桂叔反问。阿斌苦于未找到成熟的矮瓜,问题又被挡回来,想了想又觉得故意避开那个话题好像有点无缘无故又有点蠢,便索性由得好奇心发作:“那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走来香粉寮,又为什么会有英军追杀他们呢?”“你无问过你太姑婆吗?”“呃……无呀。”桂叔望向村口,吐了口烟,凝神想了想:“哦,你们现在不是流行‘上网’找数据的吗?你们学校图书馆都好大呃,自己去查查?!”阿斌净觉得桂叔今天好古怪,又有点不服气,便笑道:“哇,桂叔,原来你那么‘潮’!但上网查都要有keywords……不,关键词啦,事件呀年份之类,不然怎样查呀?!”桂叔竟然摇头叹气。这时太姑婆在屋里头叫:“斌仔,你摘几个瓜做什么摘那么久?”桂叔回应:“啊,斌仔和我聊天而已。”屋里头静了静,便又叫:“阿桂,你也来吃饭吧。”“哦!”桂叔应道。这边阿斌见矮瓜不太熟便摘了几个苦瓜,回头太姑婆用豆豉姜丝椒丝什么的,炒得极香,边炒边和阿斌讲:“雪柜(编者注:即冰箱)顶有五加皮,你拿给桂叔吧。”这晚太姑婆做了个苦瓜三吃:豉椒炒苦瓜、苦瓜汤、蒸酿苦瓜,吃起饭来,三个人都不说话,有点怪怪。这是阿斌第一次和两人一起吃饭,不知怎的就觉得气氛不对劲,就随便聊聊,讲讲近日遇到婶婶罢工的事,太姑婆和桂叔却出乎意料听得很入神,太姑婆还问:“那她现在怎样?出粮了吗?”“……呃……呃……不知道啦。”太姑婆叹了口气:“那时也是,罢工呀……”“你讲二几年那件事呀?”阿斌又问。太姑婆点点头却不回答,阿斌只觉怪里怪气的,也不想在这个话题上追下去,便打个圆场道:“呃……做人家殖民地是差一点的了。”阿斌本来只是想讲句一定不会错的话打打圆场,谁知桂叔竟认真起来:“嘿,只有英国佬坏?你以为我们中国有钱人就很好吗?那时商会的人就同我们讲,罢买英货就够啦,不要罢工啦。嘿,你去问你太姑婆啦,她们初时搬来这里,无被那些原居民欺负吗?”阿斌心想这大叔真是“讲古讲到上身”啦,竟说起“我们”来了,暗暗好笑。阿叔仿佛也知自己讲错话,脸上有点尴尬,说话停了下来。夜虫在鸣,窗外微风吹着太姑婆的牙香树发出微微的沙沙声,三人仿佛便有默契,在黄灯下默默地吃完了一顿饭。临走前,太姑婆不忘叫他上香。那香是许多年前的东西了,自从兰婆和带弟婆都死了后,剩下太姑婆一人她便不再搓线香去卖了;她说,搓香只一个人搓好没意思,而且她不识字,去做***会被人家骗。那么以前的存货,自然是留下来自己用,她们的女儿香插在香炉上,缓缓地升起烟圈,散发低沉、微淡的香气。余 香这晚阿斌对太姑婆曾见过的事情,发生了一点奇怪的热情,以至于暂时失去了打游戏的热情,先给小地藏王送上几支女儿香,然后边吃着太姑婆种的番石榴,边上网搜寻,乱输入一堆“香粉寮罢工英军射杀”,结果,搜寻器弹出一堆“沙田惨案”、“一九二二年海员大罢工”等等,用这些再搜寻下去,便又见到:“一九二~年代,一战结束,通货膨胀,工人困苦,每况愈下……”“一九二~年初,香港船坞工人要求增薪,雇主拒绝……四月清明节,华籍工人不约而同集体请假回乡扫墓。清明过后,大多任务人因工资不合理不打算回香港上班。因为清明罢工事件,香港公共交通完全停顿,使香港工商业萧条……”“华籍海员长期遭受资本家和包工头剥削,工作时间长,劳动强度大,工资微薄,与白人海员同工不同酬,工资待遇不及白人海员的五分之一,还常遭受凌辱、打骂及克扣工资,并随时受到无故开除的威胁……”“一九二二年海员工会发动大罢工,当时的港督司徒拔,下令戒严,下令拆除工会牌匾,其他行业的工人同情海员,于是发动总罢工,共有十数万工人参加总罢工……”“总罢工得到广州、上海的工人响应,外资公司非常恐慌,事件后期有许多香港工人不愿再在殖民地为英国人打工,要返回内地,司徒拔即下令火车停驶,随即有上千至二千名工人一起步行回广州……”“大埔道近沙田公立学校及香粉寮村入村路口,此处大埔道两边都是开挖出来的山壁,形成一个关口,英军一字排开,工人队伍一到达关口立即开火……”“官方数字死亡人数三人……”“劳资及港英政府最后达成协议,资方同意加薪百分之十五至百分之三十。港府解封工会、释放被捕人员,并发放抚恤金予以沙田惨案受害者,大罢工历时五十六天,至三月八日结束……”“其后的省港大罢工……”……阿斌感到胸口有点郁闷,忽然间,这些事情竟有了太姑婆的女儿香或牙香树一般的真实感,让人头疼,于是他只是很想去睡觉。????间,便见自己又在学校挤校巴,挤上校巴后,人黏人,忽然,校巴内响起***声,许多人都吓着了,大叫司机停车开门,司机却已被打死了,伏在?盘(编者注:方向盘)上,车子便往山坡下面冲,男男女女都在尖叫,阿斌却发现自己手上有***,吓得大叫,想醒又醒不过来,却到了台阶下面那充满幽香的村子……阳光撒下来,所有事物发白光……一直在灌木丛中走呀走,还是见不到,那是什么花……那个叔叔又在前面:“都叫你回去上面啦!”人还在灌木丛中晃荡,忽然***疯狂响起来,拿起手提***:“你太姑婆不行了,你快过来吧。”阿斌还未醒,惺惺忪忪的,听到吓一大跳,马上跳起来出门口,边打***给父母、叔伯们,边冲上的士。在的士上坐定后,才忽然想:“太姑婆家里无人,那么刚才打***来的男人是谁呢?”转念又想:“好像是桂叔吧。”跳下车子跑入屋里,一阵沉香扑鼻,太姑婆软瘫在竹椅上。阿斌的心跳得很厉害,以至有点呼吸困难,赶紧走过去,又有点迟疑,终将手指伸到太姑婆鼻前,感到仍有些微气息,才稍为松下来,这一松下来,却又忍不住哭起来了。太姑婆醒过来,声音微弱地道:“傻仔,又不是小朋友……”“我送你去医院!”“去……什么医院呀!死……都不死……在那种地方……”“不去医院怎么行呀!”阿斌哭叫起来。“斌仔……太姑婆最疼你,你就帮我……收拾好屋里的东西,可以捐的都捐走,骨灰呢……当肥啦……倒入外面……牙香树下啦。”阿斌心慌起来,想起桂叔,就大叫:“桂叔!桂叔!”却无人应,站起身来想找桂叔帮忙时,才想起,从来只有桂叔来探望他们,他却从来未去过桂叔的家,也没有桂叔的***号码,但刚才明明是桂叔打***来啊,一看手提***,却无***记录……阿斌想想不敢走开,太姑婆却无故在嘴角露出笑意,他只好手足无措地打了九九九,太姑婆摇摇头,眼一阖,白车还未到就归西了。盈 袖办丧事,还得找张太姑婆的照片。这可麻烦了,因为太姑婆生前不喜照相,不知往哪里找去,于是,阿斌只好到太姑婆家找。阿斌入村时,不由得在村口停下来,不免想到,当时的血案,是在哪个位置发生的呢?前面一排***列开,那些人仍继续向前走,吃了豹子胆么?不巧这时***又响起来,打来的竟是饭堂婶婶,咬着来自其他地方的广东话:“多谢你呀。”“多谢我?”阿斌心虚道,“我什么也没做过呀!”“嘿,那日老板见到有学生来同我们说话,怕你们搞事嘛,所以就还了几个月的粮给我们啦,真是多谢多谢!”“哦,学生会的人找过你们了吗?”“学生会?无呀,就只有你而已。”阿斌语塞,自觉不值得这份感谢,又觉得,这种“帮忙”实在太滑稽了,竟感到一点点羞耻,连自己也莫名其妙。走进村子,熟悉的香气仍旧低沉、微淡,如一个透明的仙女般,婉然伸手迎向他。走进这姑婆屋,直觉地走到地藏王面前,点起三支女儿香。也不知从何找起,只好从太姑婆床底下和阁楼里那些大箱小箱着手,幸好太姑婆一生清清贫贫,也没有几只箱,只是日子久远,拖出来也真的让屋里顿时一片烟尘。阿斌坐在太姑婆的竹椅上,把这些箱子逐个逐个打开,希望找到一张什么照片吧。开了两箱衣物,又打开一箱佛具。再来一箱,一打开都是一包包的,本来也以为是衣物,但仔细一看好像是很多块手绢,上面有许多绣花。阿斌想起来,太姑婆很早就已没有帮人绣花了,以前兰婆和带弟婆也经常说,阿英的手艺最了得,但他自己记忆中却从未见过太姑婆的手艺,没想到这里有整整一箱。阿斌拿起一块块绣巾,有的是手绢,有些好像只是一些破布,有些是发黄的白布,有些是不同颜色的碎布。但上面总是绣有精细图案的,阿斌忍不住一块块拿起来看。一片田野;几个自梳女在收割;屋外晒香的局部风景;一棵牙香树;牙香树果子的大特写;牙香树细花的大特写;墨绿幼线的地藏王;几个自梳女围着桌子在搓香;很抽象的黑线观音像;两个戴着农妇帽的女子各捧一个很大的冬瓜很得意地笑着;七彩玉兔像,旁边都是抽象线条和图案……阿斌还很惊讶地看到,一对男女,在黄昏牵手坐在田边,如果没有猜错,或许那是他父母;还有一块,一个小朋友在田边坐在地上哭着,旁边有个自梳女拿着娃娃在哄他----看那兔子图案T-shirt,必是阿斌小时候无疑,那旁边的女子,想必是太姑婆自己了……看完一包,阿斌又打开另外一包,只觉心儿跳了出来。第一块,门的一边一个看来是赤裸的女子用衣服遮掩身体坐在地上哭,门外一个少爷状的男子高高兴兴地往画外走。第二块,少爷状的男子心口插刀倒卧血泊中。第三块,两三个年轻女子在夜间树丛中。第四块,这几个女子在一片田中耕种。第五块,桌上有一些像是钱的东西,一个男子在骂她们。第六块,几个女子在一间屋前吃饭,正在干杯。第七块,远处有许多应该是旧时穷人打扮的人,前方有一字排开的***枝,***枝腾空开火,后面却没有人。第八块,是近景,见到有个男子拿棍向持***的英人挥去,身旁有卧血的同伴,这男子怎的看起来有点面熟。第九块,是从一个门口后面看出去,有个男子伏在地上,有血流在地上,旁边都是牙香树。第十块,是四个年轻自梳女站在制香作坊门外,对一些穿警服的华人说话,而门后面一个男子正躲藏在一堆货物后面。第十一块,一个应该是城里样子的地方,路上塞满了人,高举横额,不识字的太姑婆,竟也工整地绣上了“不做奴隶”、“罢工到底”的口号;第十二块,第十二块是一个男子的半身肖像,粗眉、高鼻、望着远方在微笑──阿斌不由得全身起了鸡皮疙瘩,莫不是……桂叔吗?“不会的不会的,人有相似而已……”阿斌暗忖着继续一包包打开来看,接着都是一些生活、植物的纪录。在一大堆生活纪录的绣花下面,太姑婆用报纸垫了箱底,报纸已旧得发黄,又被虫蛀了好多个洞,仔细一看,竟是民国三十一年一月十三日的上海《民国日报》,垫在箱子正中间有一篇被虫蛀得很厉害的文章,好像是什么日报的宣言,署名好像姓陈,名字却蛀掉了。阿斌继续翻箱倒柜,仿佛不是为了找什么照片,而是在寻找某种关于他家族身世的秘密似的。可是,除了这一箱刺绣外,太姑婆就再没有留下什么线索。至于照片,当然也是没有的。阿斌走到那整排牙香树前,本来就光亮的叶面,在阳光照射下,更是闪闪发光,阿斌不禁伸手细细摸着发亮的绿叶,见到那些细细碎碎的黄绿色小花,脑里响起太姑婆她们那些走音走调的、不知哪里来的小歌谣:二月杏花春,三月柚花白,四月女儿香,五月……忽然想起,他从没有向太姑婆学过种牙香树,现在这些从小伴着他长大的树要谁来照顾呢?摸着那些发亮的叶子,阿斌忽然很真实地感到太姑婆已经不在了,他眼眶酸起来,抱着满布白色***斑纹的树干静静流起泪来,犹如小时候委屈了,便抱着几个婆婆的腿哭,婆婆们都很老了,小腿上长满各色老人特有的斑纹……疏影这天寻找照片的任务失败了,阿斌却切了一根牙香树枝,还把太姑婆那一箱宝贝、几箱女儿香存货,和太姑婆的地藏菩萨,统统请回自己住处去了。阿斌推着太姑婆的小铁车载着这堆东西离开村口时,总觉得有人在看着他,忍不住回头却没有人,忽然想起什么,便取出三支女儿香,插在入村的桥头处,庄重地三鞠躬。次日,第一件事是跑到山上书院去找教考古的老师,查问如何保存那些刺绣。离开老师的办公室,远远却见到饭堂婶婶,阿斌面上一阵红热,匆匆低头绕路从另一边下山。到了饭堂外边,照例有几个什么会在招收会员、宣传活动之类,他手里塞了一堆宣传单,吃着那些茄汁什么意粉时,逐张逐张看着:有舞蹈学会的表演、学生会的游行,还有一个不知什么会搞的社会议题电影会,有三四出电影……阿斌犹豫了吃一碟意粉的时间,便走出去报名看电影……晚上,暂别了打游戏的网上友好们,阿斌把暂时用水养着的牙香树枝放在大小两尊地藏王的中间,上过香,便在网上疯狂查找牙香树的数据和种植方法:牙香树,又名蜜香树、土沉香、女儿香及白木香,属于瑞香科土沉香属,是香港原生的双子叶植物,分布地区包括海南、广东、广西、台湾、云南。牙香为常绿乔木,树干灰色,小枝上有细小柔软的毛。叶为卵形,柄短,叶面有革质,所以底面光亮。四月开花,七月结果,花细、黄绿色、有微香;果是扁及卵形的木质蒴果,长满灰色短毛,成熟时则变为黑色。又,由于其树木放进水中会下沉,故又名“沉香”。 牙香树干受真菌侵入后产生的树脂为中药“土沉香”,可供香料及药用,主治风水毒肿,去恶气、心腹痛、霍乱中恶、邪鬼疰气……由于牙香树在中国内地遭到任意砍伐,因此在内地属于易危品种。反之,香港的气候及水土则适宜土沉香生长,故土沉香已成为本地郊野常见的树种。据说在宋朝,东莞一带及香港的新界沥源(沙田)及沙螺湾(大屿山西面)大量种植牙香树。当时,香农将土沉香从陆路运到尖沙头 (即今日的尖沙咀),再用舢板运往石排湾 (即今日的香港仔),再经海运转至中国大陆及东南亚,甚至远达阿拉伯。据称,“香港”的名称,即因此而起……(选自台湾联合文学出版社《沉香》)[注]①校巴:接载学生上学的车。②人工:薪水。③拖粮:拖欠薪金。④咸书:***书刊。⑤A-Level:大学入学试。⑥矮瓜: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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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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