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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镶着漆金火炬神莲花的朱门,百里屠苏拨了拨衣服下摆,跪在了地上。正是朝阳初升,晨雾慢慢消散的时候。地上寒气已退,按理说也不应觉得多么难受。百里屠苏却双眉紧蹙,跪得明显不太自然。 今天是他的师父紫胤真人出关之日,平时总是师兄陵越和自己一同迎接。但近来陵越任务缠身,前不久才下山替村民除妖。昨日听芙蕖师姐说,要今日戌时才回天墉城,料想是赶不及了。 想到此处,百里屠苏轻轻叹了口气 。即使是师兄在,恐怕也替自己解不了围。他摇摇头,又转念一想,怎么在这种事情上还依赖师兄呢?即使是师兄在,恐怕也要怪自己不知轻重,为他伤及陵端等人之罪和不念同门之情而心痛。 想到这里,心中愤懑不平。二师兄陵端素来喜欢找自己的麻烦,但平日里芙蕖师姐和大师兄多相关照,自己又潜心修行,对于陵端的百般嘲弄大抵装作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奈何体内焚寂煞气日益增重,自己稍一动气,便一发不可收拾。 几日前陵端捕捉海东青阿翔捆于柱上,欲将其烤酥来吃,还招手示意自己一同“享受美食”。恶意挑衅,变本加厉,把他的一再退让当作却懦。百里屠苏一怒,剑气无形中穿透空气,在他周围翻起一阵波澜,震得陵端和在场的肇临双双摔在青石板上。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两人均伤势不轻,连摸带爬逃离去了。 打斗的消息很快就传到涵素真人那里。陵端和肇临添油加醋,说他不顾同门情谊,蓄意伤人。自己百口莫辩,唯靠芙蕖师姐在真人面前说情,以自己师父执剑长老紫胤真人数日便会出关为由,请求将惩罚延缓几日。百里屠苏也懂得师姐是好心相助。照一般情况,落在自己师父手里总得比落在别人那强。于情于理,他也应被师姐的仗义相助感动。 可是…… 此时百里屠苏却无法再想,因朱门已缓缓打开,将地上微尘轻轻拂起。 “师尊。屠苏恭迎师尊出关。”百里屠苏拱手行礼。 紫胤真人踏出关口,负手而立。一瀑银发长及腰间,两缕青丝长垂耳际,唯独眉际仍是乌色。他眼色所及之处并非有百里屠苏,却又对他的一举一动了然于心。百里屠苏跪了半晌,不见师父有所表态,便抬头张望,未过片刻却又垂下。紫胤见他只身一人前来,又行如此大礼,回避目光,料想是他犯了什么错,专程来请罚的。 “说吧,屠苏,你这样究竟为何事?” 百里屠苏一怔,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咬了咬牙,还是决定把错全揽在自己身上。 “回禀师尊,弟子不孝,前些日子与陵端师兄和肇临发生争执,一时冲动,失手打伤两位师兄弟。屠苏生性顽劣,屡教不改,请师尊重重责罚。”说完又一叩首。 再深想,又道:“师兄前月下山除妖,至今未归,当时事发的时候并不在场。他若是在,必然会阻止弟子犯下大错。” “哦,这么说来,你师兄若是在,此事便不会发生?” 紫胤虽知以百里屠苏的善良心性,是不想陵越落得一个监管不力的罪名,但听他此番陈述,才知道他根本没有意识到问题的本身。屠苏对同门大打出手这类事情不是没有发生过,陵越从前总把屠苏的错归结成是自己的问题,解释为屠苏年纪甚小,心智尚未成熟,不懂得隐忍以行,做师兄的也未能及时站出来调解,阻止事情的发生。紫胤深知自己的大弟子对天墉城任何人或任何事务都能处理得公正不阿,却对屠苏偏袒至极。也正因他此种说法做法,屠苏才屡教而未能改之。 百里屠苏本来就不擅言辞,更不懂斟酌他师父的循循之言,只以为师父误解了自己的意思,以为自己把责任推到师兄身上,本来就心神不宁,现在更是心急如焚。本想解释,却看紫胤甩袖侧身,缓缓走向禁地山洞。心中不觉一惊,但事已至此,本来就是自己主动请罚,早已无退路,便也起了身,默默跟在紫胤身后。 紫胤向来很少亲自动手教训徒弟。大弟子陵越大方稳重,待人接物极有分寸,从不任性妄为,无论是习武练剑还是操持天墉城事务,都是一等一的典范。他是屠苏接触最多的人,潜移默化,耳濡目染,按理说不应有所差池。偏偏屠苏性格坚韧独立,尤其顽固执着,唯独得陵越待他太好,日复一日,不知不觉便存了依赖之心。可惜陵越当时年幼,又怎么考虑周全,看透这一点?或许至今也未曾认识。此次没有与屠苏一同前来,不知是隐约意识到了屠苏的依赖,还是真的公务繁忙。 想到此处,紫胤停步在莲花台前,转过身去对着屠苏。见他步随而来,便道:“屠苏,去把放在古木架边的三尺藤鞭拿过来。” 屠苏内心五味陈杂,却毫不迟疑地去取那藤鞭。转身之际,紫胤见他眉心泛红,知他虽有认错之心,却仍觉委屈,体内煞气借故隐隐发作。屠苏双手托起藤鞭,僵硬地跪在紫胤面前,眉心紧拧。紫胤伸手去拿,屠苏突然发力,一下子扣住了他的手腕。一抬头,只见他面容冰冷,目露妖异红光。 说时迟那时快,紫胤以手捏诀,借内力震开屠苏,又反手抓住就要落地的藤鞭,抬手便往他身上抽去。屠苏未曾反应过来,突然藤鞭加身,力度之大已将衣裳划破,被扫过的皮肤渗着血珠。不一时,深深浅浅的伤痕布满手臂和背部,身上的衣裳竟已面目全非。 煞气像一只无形的手在他胸前拉扯,逼他起身反击。紫胤指尖微弹,屠苏又仿佛被重物击中胸口,向后倒地。他霎时清醒,只觉浑身疼痛不已,但体内煞气顿时无影无踪,眉间的朱砂亦已消失不见。定神一看师父手中拿的那斑斑点点的藤鞭,屠苏不禁移开目光,挣扎着要跪挺身子要继续受罚。 “罢了。”紫胤扶住他的左臂,让他缓缓立起。“为师并非为你伤及同门一事而重罚你,只因这么多年,你仍被煞气左右情绪,对人对事愈发执着……除了修行练剑,还须将克己复礼,隐忍以行放在心上。屠苏,你要谨记为师的话。”说罢,紫胤便离开了禁地。 “大师兄,你回来了!”芙蕖早早就在山门等候,盼着陵越归来。 “芙蕖,怎么不见屠苏跟你一起?今日师尊出关,莫非他还在后山等候?”虽比预计早回一个多时辰,但现在天色也不早,师父应已回居所。而屠苏不在山门迎接自己,又会在哪里? “屠苏屠苏……人家在这里等你那么久,你怎么一回来、开口就问他?”芙蕖撅着小嘴,也不懂陵越为何有些紧张。“我爹刚从临天阁回来,想必执剑长老已经出关。至于屠苏……早膳以后就没有见到他了。我来的时候也没看他房里有人。” 陵越心里奇怪,随口又问:“师兄弟们都还安好?” “唉!前几日屠苏又跟陵端他们大打出手,我爹本来要重罚他,我看屠苏冤枉,便请求爹爹将此事交给执剑长老处理。长老才刚刚出关,你若现在替屠苏求情,应该还有回旋的余地!” 陵越心知不妙,再问道:“凝丹长老那里,是不是还有些活血化瘀的药?” “师兄,你受伤了?!伤到哪里了,严不严重啊?”芙蕖惊呼,按着陵越的小臂上下打量。 “天色不早了,师妹,我还是先送你回房吧,其他事情我自会处理。”陵越送芙蕖回房后,又立刻去见凝丹长老,取了些外敷伤药。他有些后悔没能再早些回来。刚进山门的时候他就知道,照屠苏倔强冲动的性子,定是把错误全往身上揽。若是被涵素真人责罚,看在紫胤真人的面子上,未必会有多么严重。可是自己师父却不一样。 师尊虽素来宽厚待人,但对于屠苏的态度问题,总是有些矫枉过正之嫌。屠苏十三岁时,跟师兄弟们胡闹打架,师尊竟狠下心来打了他右手手心三十板戒尺,再罚他面壁三日。而如今要是为类似的原因受罚,恐怕不止打手心这么简单。更不要提屠苏体内折磨他的煞气…… 陵越本打算直奔后山,再一寻思,决定先到师父紫胤真人那里探探口风。 此时紫胤正在剑阁台边看云山吞噬红日,突然听到身后匆匆脚步声。 “师尊,弟子回来了。未能迎接师尊出关,还望师尊见谅。”陵越躬身行礼。 “起来吧。下山除妖乃是你职责所在,为师又怎会因此怪罪你。”紫胤转过身去,淡淡言道。 过了半晌,陵越才说道:“陵越大胆恳求师尊从轻发落。弟子相信屠苏他并非故意伤人。”虽然没有完全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陵越信任屠苏却似出自本能。 “为师也知道屠苏本性纯良。”紫胤叹道,“奈何这么多年,他与焚寂渐成共生,心思极易被其左右。若不学会自持加以控制,终究会酿成大祸。” 看到陵越左右为难,紫胤甩袖:“为师并未罚他面壁,他却不肯踏出后山禁地一步。你若是无事,便去看看他罢。” 陵越闻言,又喜又悲。谢过师父便立马离开剑阁,提着灯火快步往后山去了。 伤口处的血已经开始凝固,屠苏不得不把上衣一一脱去。 红玉姐新做的衣裳…… 原本完整的衣裳在鞭刑以后变得破破烂烂。屠苏咬着牙将外衣剥了下来。只是轻微的动作,却牵动身上的数条伤口。片刻之后,他已喘着粗气,大汗淋漓。疼痛开始慢慢腐蚀他的神经。一天几乎滴水未进,又跪了良久,脱了外衣之后,屠苏只觉头晕目眩,下意识抿了抿干裂的嘴唇。汗水让原本就被血糊在身上的里衣更加服贴,他将碎成布条的白衣一点点撕离皮肤,豆粒大小的血珠又开始密密麻麻地往外渗。他又将取下的布条扭作一团,用牙紧咬,硬生生地把所剩布料全数扯掉。 好疼…… 刺骨的疼痛令屠苏几乎无法呼吸。稍一观察,不难发现他受伤之处仿佛有黑气滋生,似早已迫不及待要冲破白皙的皮肤。屠苏步伐不稳,跌跌撞撞地坐到莲花台上,调整呼吸,静心打坐。以他现在的状态,运功疗伤太过勉强。师父的惩罚早就结束,而屠苏赌气似的在禁地面壁,是因为他还未找到充分的理由原谅自己。他还隐约记得自己死死扣住紫胤手腕的那一下,煞气几乎把他的意识一口一口吞噬,差点连自己的师父都认不清了……往昔因失控伤人的情景在眼前一幕幕闪过,连他自己都害怕那个“自己”。 终有一天,我将不再是我…… 若是亲手杀死了他,还有他们…… 不……绝不可以…… “屠苏!”陵越大呼,瞬间打断了屠苏的思路 。 陵越快步跑入禁地,单膝蹲到屠苏身边 。 “这是怎么回事?!师尊他……”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陵越对上屠苏的眼神,后半句话给生生噎回去了。屠苏的双眸清澈无比,并无愁怨,也分明只有愧疚。再看过他身上处处血痕和被搁置一边的藤鞭和碎衣,陵越瞠目结舌,思绪乱作一团,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 屠苏不忍看陵越显露出的惊恐、怜惜和自责,抱住膝盖,别过脸去。 “屠苏,回去吧。师尊已经说了,不罚你面壁,你又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快跟我回房疗伤。” 陵越站起身,三下两下就把外衣脱下,套到屠苏肩膀上,暂时掩盖外溢的黑气。 屠苏纹丝不动。 陵越心晓他的倔强,叹了口气:“师尊给了我一些伤药,我把它留在你的房间了。”他撒这个谎的时候,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这么一说果然有效,屠苏惊讶地望向他,然后徐徐站了起来。 “屠苏,如果疼的话,要告诉师兄。”陵越用温水轻轻擦去屠苏的伤口上的沙土,然后用干净的湿布蘸上药粉,印上屠苏背后最深的一道鞭伤。湿布刚碰上伤口,屠苏就开始不住地打颤。陵越下意识放轻右手的动作,用左手掏出一只红绳系的铃铛。 “我这次去山下除妖,得到了这个法宝,你想不想要?”说完便伸手递给屠苏。屠苏默默接过铃铛,看得入神。陵越趁他注意力分散时,加快了手的速度。一边上药一边道:“这个铃铛法力不强,但十分灵敏。一旦有妖怪接近,它就会响。你还可以用它划出法阵,捕捉小妖。” “屠苏,等到你能用自己的力量控制煞气,我们一起下山。你要带着这个铃铛。要是它响了,一定要告诉我,到时候我就把妖怪都赶跑。”陵越不忍像紫胤那样指责屠苏不擅控制煞气。他深知屠苏早就想跟师兄弟们下山行侠仗义,便以这个为引,既圆了屠苏的念想,又为他打气。 屠苏将铃铛埋在掌心里,情绪稍稍扬起:“听师兄的。”缓缓又道:“师兄,我渴。” “嗯,你等我一下,我去打些水来。”陵越微微一笑,便出了房间。回来的时候,屠苏已沉沉睡去。陵越把水壶和一些糕点放到桌上,本打算走,眼角余光望道屠苏伤痕累累的背,又决定留下来。 “屠苏,你这是要去哪里?”一早醒来,陵越就发现身负鞭伤的屠苏已经勉强穿好衣服,准备出门。他看了看陵越,知道他昨天一直留守在自己房间里,他这次下山除妖,估计耗损了不少修为和体力,如果还要他连日连夜地照顾自己…… “我去求师尊为我加固体内的封印。” “你不可以去。”陵越用剑拦住房门,“你现在伤口未愈,强行加固封印只会伤及元气,于你于师尊都是有害无利。”陵越又把剑收回,见屠苏仍脸色苍白,便说道:“你若是不想在房里待着,到后山走走便是。修炼不急于一时,先把身子养好再说。”他还是抢先屠苏一步迈出房门:“我还要向师尊和掌门禀报山下的情况,就不多留了。”说完,狡黠一笑,便走向剑阁的方向。 真是滴水不漏…… 对于大师兄的处处维护,屠苏再木讷也还是能感知一二。毕竟…… “屠苏!终于找到你了!昨天大师兄还问你去哪里了呢,怎么回来也不打声招呼。”陵越前脚刚走,芙蕖后脚就跟来,说毕又向屠苏肩膀拍去,正好触及他背上的伤口,惹得他倒抽一口冷气。 “屠苏,你怎么了……?你受伤了?” 屠苏不想解释更多,徒生枝节,只点了点头。 “原来昨天大师兄去凝丹长老那里求的药,是给你的?”想起昨天陵越一脸紧张,现在总算是了解了 。 屠苏听着奇怪:“那药,不是师尊给的?” “你是说执剑长老?不,师兄昨天一回来就说要取些伤药,先去了凝丹长老那里,再去的剑阁。”昨日回房以后,芙蕖放心不下,一直尾随陵越去到剑阁,看他一时半会儿可能不会出来,才又回了居所。 原来是师兄特地取的药……他为何要说谎?屠苏想不明白。 “如果你身体不舒服,还是不要乱走的好。本想找你和师兄一起去用早膳的。这样吧,过一会儿,我叫人把早膳送到你房里吧。” “师姐不用麻烦了,我……已经吃过了。”屠苏指了指桌上的糕点。“师兄他……应该在剑阁。” “好吧,那你好好休息!”说完,芙蕖便匆匆离开。 傍晚,陵越又拿着伤药回到屠苏房间:“屠苏,该换药了。”屠苏已脱了外衣,在床沿坐了很久。看到师兄前来,便要起身。 “坐在那儿就不要动了,先把衣服脱了吧。”陵越怕他动作太大牵动伤口,专程把药端到床边。 “师兄,”屠苏抬眼望着他,抿了抿嘴,才说道:“谢谢你。” 陵越浑然没有发觉他道谢的真正原因,只当他觉着不好意思。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屠苏追问。 “……上辈子欠你的。”陵越笑道。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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