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淘金团队怎么样啊?洗牙到底好不好好?有没...

火拼、暴富、九死一生,淘金客拥有怎样的江湖? - 中国企业家杂志 - 微信公众号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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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拼、暴富、九死一生,淘金客拥有怎样的江湖?
日07时37分来源:
民间淘金群体是矿业市场中另一个江湖,这个江湖有着它特有的规矩。
编辑|尹一杰
插画|郭埙
和古流交谈一阵,就能判定他是历经过不止一次生死的人。
他言辞和眼神中透露出来的那股冷漠,以及和外界的距离感让人很难接近。他话不多,斜靠在沙发上,目光也习惯斜视。
古流是湖南长沙人,早年毕业于湖南广播电视大学,和湖南卫视当家主持人汪涵是同学,但大学毕业几年后,他过上了另一种生活。11年来,他的足迹遍布甘肃、四川、西藏、新疆、云南、缅甸、老挝等地区。
他是一个淘金客。
常年活动在河道山林间,古流的找矿技术已堪比地质专家
古流的淘金生涯始于离家不远的湖南省桃江县。过去数年中,这个地处湘中偏北,因桃花江得名的小县城吸引了一波又一波采挖黄金的人。他们分散在河道、山林中,租赁器械,挖沙开道。由于这些采矿者多数未获得国土监管部门的合法手续,他们的行踪也都游走在灰色地带。
湖南省国土厅一名处室负责人对《中国企业家》记者说,五六年前,根据国家相关部委的整顿文件,湖南对省内非法采矿活动进行了几次严打,“后来非法开采金矿的(人)慢慢少了很多”。
而时至今日,在桃江县几个矿山集中的小镇,早年因挖金子引发的聚众械斗、非正常死亡等陈年往事依然流传于坊间。
民间淘金群体是矿业市场中另一个江湖,这个江湖有着它特有的规矩。这些人来自***,团队有点类似于盗墓客,项目起则聚,项目终则散,除了两三个核心人物,每次团队成员都不一样。他们同生共死,却又各怀心思。或一夜暴富,或血本无归,运气对他们来说有时比多年找矿练就的火眼金睛更重要。
江湖里从来不缺故事,争斗、赌博、酗酒、嫖娼,对于矿山里的人来说,这些都是他们远离城市,寻求一夜暴富的人生注脚。
古流写过两部关于淘金的小说。他安排着书中人物的悲欢离合,宣泄着现实中无法释放的情绪。在小说里,他让主人翁置身于风云变幻的矿业市场,经历生死和感情纠葛,最终走向暴富。
“这虽然违背我的初衷,但是也无可奈何。其实挖金大部分都是亏,并不是像传说中那样能暴富。”古流说。
古流是他的笔名。
事实上,国内民间淘金活动的兴起和淘金客队伍的壮大,也催生出一条完整的产业链。从上游的民间借贷、设备销售和租赁,到下游的黄金收购,甚至矿区周边的服务业也蓬勃发展起来。
「淘金地图」
“下图就是我们梦寐以求的东西了,是明金!谁见到这东西不眼睛放光呢?”在新开的微信公众号上,古流回忆起初入行时在湖南桃江的淘金经历,忍不住贴上一张陈年旧照。
在被放大得清晰可见的手掌纹路间,托着三颗金光闪闪的颗粒物。一般来说,含有明金的矿石,其品位最少为100克/吨,即每吨矿石含金量在100克以上。
故事回到2005年,古流的一位同学得到消息,湖南益阳市国土局正在拍卖一个金矿的探矿权。古流的这名同学出身地质世家,在矿业方面颇有经验。而彼时的古流刚刚结束了拍卖公司的工作,这段经历后来也被写入他的第一部小说。两人一拍即合,身为“门外汉”的他跟随同学的地质队去实地考察。
这个矿位于湖南省益阳市桃江县大栗港镇的一个小型水库边,属于低温热液型金矿,绝大多数情况下其成矿温度小于150℃,并与石英(氧化严重的叫做马牙石)、毒砂等矿物有关,而且大多数位于断层和裂隙之中,渗水特别严重,开采难度大。湖南大部分金矿都属于这种类型。
经过前期初步加工后的黄金,这类黄金纯度不高
古流当时并不懂这些专业术语的含义。跟随地质队进入矿洞后,对方指着夹杂在黄铁矿化严重的猪板油状的石英块,告诉他,那就是含金矿脉的明显标志。而挖取矿石淘洗后得到的大颗粒明金,更是坚定了古流的信心。于是,他和同学花了19.8万元,拍下这个金矿的探矿权。
在我国,矿产资源采取探矿权和采矿权制度,国家颁布了《中华人民共和国矿产资源法》等一系列法律法规进行监管。探矿权是指在依法取得的勘查许可证规定的范围内,勘查矿产资源的权利。采矿权则是指在依法取得的采矿许可证规定的范围内,开采矿产资源和获得所开采的矿产品的权利。探矿权要求不得开采或者以探代采,必须经过一定的法定步骤,才能将探矿权转换成采矿权。目前,两者都必须采取公开招拍挂的方式进行交易。
以探代采属于非法,上报的材料只能是采用坑道探矿的方式继续下去。没有完成充分的探矿工程,没有掌握主矿脉的具体情况,古流的团队就迫不及待地打擦边球,进入试开采阶段。
到2007年10月,古流确信主巷道已经穿过了主矿脉,但是每次取样化验,结果都显示含金为0。但他们还是不死心,继续挖掘数月后,2008年1月,席卷华南地区的冰灾导致大水淹没了矿洞。第一次淘金宣布失败,古流为此付出了200万元的代价。
此后,血本无归的古流和他的朋友们,只能挂靠在持有合法探采手续的公司名下活动。但是僧多粥少,竞争异常激烈,后来他们就很少与其合作,或者干脆私采。
“鉴于兄弟情结和对黄金的好奇与渴望,我考虑再三后加入进来,没想到干到现在,而我那个朋友却早已脱身转向证券业,与矿山行业彻底告别。”最初的兄弟早已金盆洗手,古流却踏上了天涯淘金的路途。
甘肃舟曲白龙江畔的油菜花、新疆乌恰胡杨林中的烤羊、西藏察隅横跨怒江的铁索桥、云南丙中洛红彤似火的晚霞,都被他一点一滴收藏起来。这些去过的地方,以及历经过的场景或被他写进小说,或以影像保留至今。
第一次挖金子赚到钱是在舟曲。一名熟悉当地情况的朋友,得知当地人私采金矿遗留下了大量废矿石。由于当地人提取黄金的工艺落后,废矿石中还有可观的黄金。那次古流团队运用较为先进的冶炼方法,总共提取了四万多克黄金,并陆续分得520万。
“第一次拿到沉甸甸的金子时百感交集,后来就习惯了。”古流说。
事实上,古流只是国内庞大的民间淘金队伍中的一个。像19世纪美国西部的淘金热潮一样,在中国境内,寻找这种与财富等同的贵金属的人不计其数。
“在中国境内,想淘金发财、会淘金的人遍地都是,估计有百多万人。”古流说。
早期,湖南安化人闯荡江湖,后来是浏阳人、邵阳人相继跟上,在古流淘过金的地方,都能碰上湖南老乡。再后来,江西萍江人、河南人、广西上林人也加入到这个行业中来。国内找不到好的开挖地点,就去南美、东南亚和非洲等地,如果一个地方有人淘金赚了钱,消息会迅速传播开去,各地的中国人蜂拥而至。
在淘金客的队伍中,亿万富翁们的故事广为流传。
在湖南安化,淘金业三大亿万富翁之一的某位令姓老板,当年拿到了甘肃一个金矿的探矿权。起初,他只是勉强维持着盈亏平衡。一般人面临这种情况会直接放弃,而他却进一步加大勘探投入,并找到了主矿脉。
几千万到手后,他便以1亿元作价把矿卖给了新华联集团。随后地质队传来消息,该矿的黄金储量在原有基础上还会有所突破。于是这位令姓金老板又花了1.4亿重新把矿收入囊中,并加大勘探力度,使得这个小型矿变成了一个中型矿。最后,他以16亿元将之卖给了上海一家投资公司,保留了20%股权。
“他比较有名气,主要是会运作,不仅***拿到了一大笔现金,还在几次股权变更中保留了两成的股权。”谈及这名令姓老板,湖南安化一名同行说。
尽管大多数借此暴富的淘金客后来都转投其他行业,但他们的故事却依然激励着现在的淘金客。这群人常年奔赴在外地,像行走在山川河流间的忍者,一旦发现目标,他们便迅速地召集同乡、挑选合作伙伴,一干就是几个月。直到天气转寒,大雪封山,霜雨冻河。
淘金客在矿点搭建的帐篷,一个项目结束后,他们也随之离去
「出生入死」
从事这个职业的人,在跨出第一步时都因财富的诱惑,但从业久的人,大抵都对生死有了另一番认识。
“搞矿山没有经历过生死,那只能算是没有搞过。”古流神情的平静,像在说另一个人的故事。
第一次死里逃生是在桃江,那是他的第一个淘金项目。一天,他独自一人进入前人开采过的矿洞中勘探。由于设施不牢固,矿洞坍塌,出洞的道路被堵,他被困在洞中,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当时以为自己死定了,肯定出不去了。”他索性掏出烟来,坐在洞中开始抽烟,静静地等待死亡的降临。时间凝固,万籁俱寂时,他似乎感觉到对面有一丝风吹过来。
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他赶紧打开手电筒照过去,竟看到墙上有一条缝隙。原来是早年的乱挖乱采,在他被困之处的旁边,还有一个老洞。求生的本能被激发,古流使出洪荒之力,用地质锤往裂缝处死命地凿去。几个小时以后,终于凿出一个通往旁边老洞的洞道,沿着老洞,他终于一路爬了出去。
死亡让古流看淡了很多东西,却并没有阻止他淘金的脚步。
在淘到第一桶金的舟曲,他也经历过一次生死时速。他的团队当时正在用堆浸法提金,这是源自美国当年西部大开发时发明的技术,此法使用剧毒的氰化钠、氰化钾等作为黄金的提取剂,对水源有着致命的影响。由于成本低廉、简单易学,虽然目前国内禁止使用,但很多地方至今仍在使用,并成为淘金最重要的手段之一。
收金子的日子快到了,古流便在四五米高的堆场下面搭起帐篷,就地宿营。那天早上,天刚蒙蒙亮,他早早地爬起来,跑到堆场上查看。但见石头缝里喷射状呼呼地往外冒沙子,他随即转身狂奔,没跑几步,堆场垮了下来,帐篷被碎石彻底埋没。
“幸好起得早,可能是菩萨保佑的。”他说着,取下左手的一串黑色佛珠,熟稔地捻着。
并不是所有人都有古流这样一次又一次从鬼门关里捡回半条命的运气。而除了工程技术上的人祸,自然环境上的天灾也是最重要的夺命凶手之一。
十五年前,古流一个朋友的叔叔,带着一支队伍去西藏阿里地区淘金。挖掘半个月,挖到了一百多公斤黄金。然而乐极生悲的是,由于西藏高寒,空气稀薄,自然条件恶劣,他不幸染上风寒,进而恶化成肺水肿,享受了几天的突然暴富,便撒手人寰。黄金最终被其他人瓜分。
打架斗殴也在所难免。由于目前国内有价值的大中型金矿大都掌握在中国黄金、山东黄金、紫金矿业、辰州矿业等主营黄金的上市公司手中,留给普通淘金客的机会不多,也激化了他们之间的火拼。很多时候,一条矿脉被发现以后,不同的淘金团队从不同方向朝着矿脉开挖,矿洞碰头,火拼即起。
“为了一个矿洞,或者一块地方,打架那是经常的。但在我印象里,亡命之徒极少,除非个人情绪控制不了,临时爆发。”古流否认亡命之徒的推测,“我们会尽量避开,事先会把苗头熄灭。毕竟大家都不是为了钱不要命的人。”
但另一位来自湖南邵阳的淘金客罗东则跟记者描述了他早年在新疆淘金时看到的场景。那些当地淘金客开着皮卡车,手持AK47冲锋***,车上凌乱地摆放着血淋淋的断腿,连着靴子一齐被砍断。
藏区神山中埋藏的黄金,与淘金可能引发的民族问题、宗教问题,使淘金者进退两难。古流也曾经试图去神山碰碰运气,却终因忌惮藏民而放弃。
事实上,淘金客面临的风险远不止这些。古流告诉记者,淘金客面临的最大困难就是资源调查不清。他说,决定一个矿山是否有价值有两个因素,一个是矿石品位,即含金量高不高;一个是储量,即金矿石多不多。如果品位高,但储量小,那也没有价值。而金矿又是所有矿产里面比较难找的,一旦找不到矿脉,必然血本无归。
其次是资金问题,很多时候,淘金客会面临开局不利、需要追加投资的情况,如果股东们不齐心,往往半途而废。
第三是手续问题,如果拿不到探矿权和采矿权,而打法律的擦边球,可能会面临牢狱之灾。最后,和当地政府和当地人搞不好关系也会面临巨大的风险,这一点在国外尤甚。
职业本身的赌性,使很多淘金客沉溺于赌博。
“我的朋友们爱玩牌,他们通宵达旦玩‘炸弹’、‘斗牛’,手气不好的转眼就输个精光,还有欠账的。实话说,这是淘金人的恶习,很难改。”古流说。
「转战海外」
两个月前和古流联系时,他正在去往老挝的路上。他的一个朋友受人馈赠,刚刚获得一个位于老挝琅勃拉邦的金矿,那是位于湄公河支流南康江上一段二十多公里的河道。古流此番即是受朋友之托去做前期考察。
这个金矿的馈赠者是一名木材老板。1999年,他以300万美元从老挝政府获得该金矿的矿权。后来,他受古流朋友的帮助,心怀感激,便以该矿矿权相赠。
受到朋友委托,古流便带上三个人,从昆明开车前往老挝探矿。第一天到达中老边境的磨憨口岸。暂歇一晚,第二天,每人各花200元办理签证,再花200元办理磨憨至琅勃拉邦的驾驶证并买上保险,即可过关入境。古流一边介绍着,一边从包里掏出签证、驾驶证和保险单给记者过目。“交钱就可以了。”在他看来,入境老挝的手续再简单方便不过。
过关以后,再行驶200多公里即到达目的地。“路况好,车又少,全跟我们的国道差不多,半天时间就到了。”
考察十分顺利,二十多公里的河道,预估黄金储量1吨,这是个不小的数目。“如果一切顺利,那我们不发财都难。”说这番话时,古流眼里少有的激荡出兴奋的光芒。
但他心里还是没底。当年木材老板拿到矿权,曾获得当时老挝总理的特批。17年过去,原总理早已退位,相关法律法规也已更改。更糟糕的是,当年所签协议由买方所保留的原件早已丢失。如果还想延续矿权,一来需要去老挝计划委找到卖方所保留的原件,二来需要老挝现任副总理以上的人特批。
“东南亚国家在制度建设方面还有一个完善过程,这是我们必须要面对的。中国人去那边投资,制度成本有时候确实很高,比如像密松水电站,不让你做了,你一点办法也没有,因为是在人家的地盘上做生意。”对于淘金者们奔赴东南亚国家的掘金之旅,中国社科院亚太与全球战略研究院国际经济关系研究室主任赵江林告诉《中国企业家》,选择向东南亚国家投资时,需要充分考虑政策环境、制度成本、人力成本等各方面的因素,对化解危机的手段一定要准备充足。
事实上,老挝并非古流转战东南亚的第一站。2015年,他就已经把触角伸向缅甸。
“国内已明令禁止采砂金,只能去国外搞。”古流说,黄金的赋存状态分为三种:一是现代河道和古河道的金粒,这种叫做砂金,采用的方式是淘金船或者溜槽选金;二是黄金赋存于岩石中,是一种可见的明金,这种取金方式要打巷道开挖出金矿石,然后重选或者浮选;三是黄金赋存于泥土、风化层中和古地层中,黄金呈离子状态不可见,选取的方式是用化学方法,例如堆浸法或者生物选金。
砂金是指河流底层与砂石混在一起的一种金矿粉,采挖需要依靠特殊设计的船只装备
早在2005年,国务院就曾颁布《国务院关于全面整顿和规范矿产资源开发秩序的通知》(国发〔2005〕28号)。此后,各砂金开采大省均颁布全面禁止开采砂金矿的法规,并加大执法力度。淘金客一般会借着采砂的名义采砂金,但随时可能面临查处,轻则罚款,重则可能面临刑事处罚。
老挝、缅甸等东南亚国家同样禁止开采砂金,但是管理不如国内严格。“同样可以挂羊头卖狗肉变相开采,只要给钱就行。”
与禁止开采砂金相对应的是国际金价的持续低迷。2015年国际金价均价为1156.19美元/盎司,相比2013年4月金价下跌前的价格,跌幅达到了近40%。金价低迷导致2015年中国黄金产量首次出现负增长。
中国黄金协会统计数据显示,2015年全国累计生产黄金450.053吨,与2014年同期相比,黄金产量减少1.746吨,同比下降0.39%。而根据中金黄金财报,该公司净利润于2011年达到峰值的18.47亿元后,连续3年下跌,到2014年已跌至0.61亿元,此后2015年略回升至0.86亿元。
“年是我赚得最多的时候,我们大概赚了一千多万吧。之后几年都是低潮,去年金价最低每克230元左右。大型国企还亏得起,私人成本太高,不赚钱,就只能去国外搞了。”古流解释他转战东南亚的原因。
然而,缅甸的形势远比老挝复杂。去年9月,缅方部队向议会提交议案,遇到砍伐木材和采矿的中国人可以不经请示开***射击,不必承担任何责任。议案虽然没有最后通过,但在中国人中间引起了极大的恐慌,人们争相逃离缅甸。中国的边防部队跟着下文禁止中国人赴缅甸砍伐木材,开采金矿。
去年缅甸大选前夕,正在河道挖金的古流团队就遭遇了危机。与其合作的当地民兵组织归顺了缅甸政府,检查关卡全部换上政府军,来往人员和车辆一律盘查。原本可以凭私交通过的关卡也戒备森严。
熟悉的傈僳族牧师用英语告诉他,镇上不能讲中国话,被政府军见到就会被抓到密支那受审。从此处到密支那没有公路,需要步行一个星期,审判结果很可能是被监禁。牧师收留他避难。通过对讲机,他终于联系上平时称兄道弟的民兵组织副司令。后者派遣全副武装的两名士兵将之乔装并接回庇护。而团队其余成员则被分散到可靠的老百姓家。危险直到一周后才解除。虽然经历风险,但由于经营不善,其去年在缅甸的项目并未盈利。
在缅甸、老挝的原始丛林里,来自中国的淘金客打破了这里的平静
除了东南亚,非洲也是淘金客在海外的重要根据地。在加纳,广西上林人凭借砂泵技术,逐渐做成了气候。
上林商人一般和持有采矿许可证的当地酋长合作,缴纳相当于人民币8万元的“进场费”,酋长则占矿区股权的10%-12%。加纳·中国矿业协会秘书长苏振宇早先曾称,数年前,加纳全国黄金产量为360万盎司,上林人控制的小型矿场,实际的产量占比可能达到40%。
「聚散皆因利」
在古流的微信公众号上贴着一张照片,那是在新疆乌恰淘金时,他与团队两位工程师的合影。
三人皮肤黝黑,并肩而立,头戴遮阳帽,身穿淘金客标志性的褪色牛仔裤,皮鞋蒙上一层厚厚的灰,大号斜挎包似因满载工具而显得十分沉重。背后是一辆柴油版四驱郑州日产皮卡,这种车马力大、底盘高,适合跑野外。而这辆车所停位置正是一片荒芜的石滩。
淘金在很多方面有些类似于盗墓,一般很难单打独斗,需要结成团队,资源互补。“我们这个团队大都是同学和相识多年的朋友,有从地质队退休的,有经商的,也有无业的。平时各自活动,只有选好了淘金地点之后才会组织在一起。一般是我负责组织和协调当地关系,搞地质的负责技术,其他人配合。”古流告诉记者,淘金活动往往以项目为核心,主要人物是固定的,其余成员每次都不一样。
古流用他们去年在缅北淘金的故事解释其团队合作模式。该团队核心成员有三人,古流负责组织团队,协调与当地民兵组织的关系,并保障后勤;他的一个高中同学及其战友则负责技术,其中,他同学的战友担任总工程师。
古流团队淘金的区域整体上归顺了缅甸政府,当地民兵组织与政府军合作,但当地的财政支出30%来源于政府,而70%需要民兵组织协调,于是,此地的木材和金矿行业基本由民兵组织掌控。
“我去了以后,就直接跟他们的司令、副司令、参谋长等人联系。一开始人家也不理,后来我们就给他们运衣服等紧缺物资,给他们交钱,他们来中国我也要接待。我很快就把他们搞定了,把整个那段河道都签下来了。”主导完与民兵组织的谈判,古流在昆明所设立的公司便与民兵组织属下一个缅甸全国性的金矿开采公司开展合作,目的是规避缅甸政府的监管。
在缅甸、老挝等国家,当地政治环境复杂,与军方的关系非常重要
另两位核心成员担负着技术支撑的任务,他们曾经服役于部队,属于淘金方面的专业人才。
从部队退役后,古流的同学及其战友便加入了古流团队。淘金的设备和工艺流程都由总工程师设计,吸砂船从湖南浏阳定制,两台大型挖掘机也是从长沙拖过去的。
“光来回的运费就是12万,足够买一辆小汽车了。重点是,这些设备在缅甸当地都有租。”古流表达了他的不满,在当地有设备租赁服务的情况下,还要以每台每月15万元的价格从长沙租挖掘机,并耗费12万运费千里迢迢运到缅甸,无论如何,这都不符合常识。更糟糕的是,定制的设备不仅笨重而且漏金子,而狭窄的河道和大量重达十几吨以上的大石块,也使设备难以有效运转。
“我提出了反对意见,但我一人敌不过他们两个。我自己回来琢磨,他们可能是想以设备为筹码,毕竟缅方的关系都是我的,矿权也是我的。”对于这次失败的淘金经历,古流很是懊悔,在他看来,这一次原本可以避免亏损。而最后从缅甸撤离时,由于大雪封山,挖掘机被困,也险些造成危机。
事实上,缅甸这个项目的一个竞争对手后来也曾希望加入古流的团队。在起初争夺矿权时,一名来自黑龙江的淘金客与之结怨。古流顺利签订协议以后,此人方知上当,被人骗去20万元。心有不甘的他,重新找到古流,提出合作的愿望,但被拒绝。
“最重要的是资源。”古流说,淘金行业圈子文化比较重,大家都倾向于跟熟人组团。如果是不熟悉的人希望加入,那必须是此人能提供一块被其认可的资源,同时还能打通当地的人脉关系,只有这样,才能允许其加入并拿到一部分股份。
古流的团队至少还保持着表面上的团结,其他团队成员间互相抢金子的例子却不在少数。“抢金子的前提,是知道什么时候能提取出金子。这个是对外保密的。因此,如果发生抢金子事件,一般都是因为内部不和,内外勾结。”
古流在舟曲淘金时就曾听说过一起抢金子案。这起案件中的淘金团队有个大股东为人霸道,到了收金子那天,他便带着人,拿着刀***棍棒,把刚刚烧出来的约四千克黄金全部抢走。当事双方至今都还在打官司。
“总体上来说,合伙人尽量要少,自己做主就可以。这样的话会减少很多麻烦。”被问及是否有与合伙人之间不欢而散的例子时,古流岔开了话题。对于过去的事情,他不愿意多说。
「灰色产业链」
古流不厌其烦地拿着照片解释堆浸法炼金,那是他们使用得最多的淘金手段之一。堆场是黄金的母床,高高的堆场建成后,便开始洗矿。洗矿要加入高锰酸钾。
淘金者将打捞出来的砂石进行淘洗
“那时候,整个贵液池一片红色,煞是好看。”之后就是加入氰化钠片剂,同时加入生石灰,把水的碱度保持在PH值10-15之间。如果遇到含铁高的矿石,还要加入四氧化三铁之类的元素。
从贵液池流出的贵液流经收集桶,桶里放椰壳活性炭以吸收离子状态的金离子。等到活性炭变色,便可以开始焚烧。大铁锅里,活性炭被点燃,下方的风机送风加剧燃烧。火焰流动,淘金人的心情也随之摇摆,成败在此一举。当活性炭烧结完毕,大铁锅里就剩下一堆黑乎乎的东西,淘金人将之称为“金渣”。
之后要将金渣加入熔炉,再加入适量铅块,两者完全溶化后得到一个铅饼,这个过程之后就可以见到完整的金粒溶解在铅饼中。此后,还要建一个土制的反射炉,将铅饼加入。随着铅的挥发,剩下的便是黄金溶液了。提纯后的黄金溶液倒入金模,金模还可以打上自己的记号。经过诸多道工序以后,一个个浑圆的金饼也就炼成。
“拿在手上掂一掂,那感觉比新婚之夜还要美妙。到了这个时候,就会觉得出汗流血都值了!”
黄金炼成后,剩下的工作便是出售。早在1983年,国家就曾正式颁布《中华人民共和国金银管理条例》,以法律的形式确定国家对黄金及黄金制品进行生产、流通的全面管制,禁止个人和企业自由***黄金。此后,1993年的国务院63号函在再次强调黄金产品管理工作、禁止自由交易的同时,又明确了黄金市场化方向。
为了整顿黄金市场的乱象,2011年,中国人民银行、公安部、工商总局、银监会和证监会等五部门联合发布的《关于加强黄金交易所或从事黄金交易平台管理的通知》规定,除上海黄金交易所和上海期货交易所外,任何地方、机构或个人均不得设立黄金交易所,也不得在其他交易场所内设立黄金交易平台。通知中明确了运用各种具体的行政、经济、法律手段打击非法黄金交易的措施。彼时,央行有关负责人即称:“为维护经济金融安全和社会稳定,黄金交易应该在经国务院或国务院相关金融管理部门批准的规范交易场所开展。”
上海黄金交易所会员管理部一位负责人告诉《中国企业家》记者,交易所实行会员制组织形式。会员和客户均可在交易所参与交易,但区别在于,会员是直接参与交易所交易,客户则必须事先在具备相应代理业务资格的会员处办理开户登记,并通过会员的代理参与交易。目前,交易所共有184家会员单位。
而根据《上海黄金交易所现货交易规则》,黄金交易中,报价必须要素齐全,包括席位号、客户交易编码合约代码、***方向开/平仓、手数价格等,并实行保证金制度。
“手续太麻烦了,而且还会涉及到税。我们一般都是直接卖给私人。”在古流看来,把黄金卖给正规的交易所,远没有卖给中间商来得灵活。多年的交易使他拥有了固定的买主,每当黄金炼成,一个***,对方马上就会直接去现场收金,一定程度上保证了黄金的安全;同时,现金支付或银行转账均可,交易方便。交易中,黄金价格与纽约黄金交易所挂钩,但要扣除纯度,纯度会通过专业的检测仪器进行测量。比如,如果黄金价格折合人民币300元/克,而所测黄金纯度为70%,则金价按300×70%=210元/克来计算。
“收金子的中间商,全国各地的人都有,不过我认识的还是湖南人比较多一些。”古流告诉记者,中间商收购黄金后,会用来打造珠宝首饰,也可能等到金价上浮后通过正规渠道再次交易,并获取其中利差。“这是一条非常完整的产业链。”
除了下游的黄金收购,上游的民间借贷、设备销售和租赁也随之兴起。
“我有一个朋友,在缅甸大其力那边淘金,就欠着两三百万的高利贷。”古流向记者解释淘金客现有的一种趋势,在明知自己的金矿资源好的时候,即便这些年行情不好,他们也不会轻易转手。不管高利贷利息多少,都会继续投钱,坚信一定能够回本甚至盈利。
湖南长沙一名经营地下赌场和“抽水”(江湖行话,指提取佣金)业务的“点师傅”(江湖行话,指放高利贷)对《中国企业家》记者说,淘金行业的人借高利贷大多贷款金额小、周期短。“一般半年,从大几十万到几百万不等,这个行业***快,挖到金子几个月就连本带利一起还了。”
而对于借款利息,不同的人也有不同标准。圈子里一个不成文的基本规定是,民营企业的贷款月息是每元0.05以上;个体经营周转资金的月息为每元0.1以上;个人急需使用资金月息在每元0.2以上或以周为期限的短期档次息,周息每元0.1以上。这些利息的调整没有具体的标准,即便同一性质的借款人借取相同的金额,两者的利息也可能会有明显的差距。“对不同借款人的利息都是保密的,这是行业内的规矩。”
除了月息与周息,根据借款人的还款期限,还有日息,日息的浮动范围一般都在0.2与0.5之间。
“主要还是看人,比如有些老板和‘举刀的’(江湖行话,指带头大哥)关系好,那不管要多少钱,一个***,24小时全部到位,利息什么的都好说,关键看多年的信用。”
依附在这条灰色产业链上的人,都试图分得一杯羹。古流当初在桃江淘金时结识的一名淘金客,在缅甸大其力转行开始做设备销售。“别人都在挖金,他就卖设备。像当年美国西部淘金时期卖牛仔裤的人一样,稳赚不赔。”
除了设备销售,设备租赁业也在为淘金客提供着便利。古流就曾经算过一笔账,抛开国内外租金差价不谈,光运费一项,在缅甸本地租赁就比从湖南租好再运往缅甸,每台挖掘机节省6万元。
在比较大的矿区,会渐渐形成小型社会,赌博业和***务业也被带动起来。罗东跟记者回忆,在有些地方,***务甚至可以直接用金子结算。
“几乎所有矿山里的人都赌博、酗酒或者去找各式各样的女人。我在矿山过日子的方式是看书为主,后来觉得大部分的作者写得就那样,还不如自己写来得痛快,于是就有了写作的冲动。”古流称自己是一个淘金客,也是一名作家,最初的写作也是因为一场赌博。他与朋友订立赌约,自己一年之内出版一本小说,赢者可以任选一箱市面上销售的酒,无论贵贱。
他的第二本小说书名叫《暴富传奇》。小说是他自己,也是这个群体的映射。
(粟灵 .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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