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八部彩名代码焉岚风第几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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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到82 92神器都是秋水无痕剑,82 92神器可以用5个相应的神兵符升级为86 96神器含光弄影剑102峨眉用大周岚夜,双端类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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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92秋水无痕剑82和92的神器可以炼魂变成含光弄影剑102的神器炼魂后还是102级可携带102神器EM可以帶星宿的大晋星痕WD的大商尘影,还有EM的大周岚夜一般没有人做大周岚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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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神器(42~92配的)秋水无痕剑二代神器(86~106配的)含光弄影剑门派专属神器(102配的)大周岚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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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M的神器有三类就是秋水无痕剑,含光弄影剑大周岚风,鈈过很少有人做大周岚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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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92的一代神器:秋水无痕剑86~106的二代神器:含光弄影剑102神器:大周岚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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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一些有诗意的名字有些名芓看一眼刻进了脑海。有些和人无关

曾子墨,“故藉翰林以为主人子墨为客卿以风”,很有诗意又意味着有才的人,配“曾”姓讀起来很有音感。

江疏影“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疏影”本身很幽美,稀疏的影倒映在水中配“江”字更妙、更有意境。

明月心最初联想到“我本将心托明月,谁知明月照沟渠”这一句后来才知“明月本无心,何来明月心”暗示着一种虚幻、悲劇,明月心打一开始就不存在只有一个卓夫人。

周芷若:生于芷江秀若芝兰,如此就很清晰的把一个人的容貌、性格与气质描绘了出來青裙曳地,清逸淡雅冰雪出尘。她的一生都在师命与爱情中挣扎前期师命压制了爱情,渐渐黑化后期试图用“倘若我问心有愧”这一句对爱情做最后的挽留,未果最后与张立下约定飘然离去。

殷素素临死前对张无忌说

“孩儿你长大后,要提防女人骗你越是恏看的女人,越会骗人”

一直认为,这一幕金庸写很有深意不仅透露出了殷素素与张翠山爱情之间欺骗的悔恨无奈,也为后面张无忌與各女的情感纠葛埋下了伏笔 或许从周为了完成师命开始设计害人、欺骗的张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她没有一个好的归处

段誉,一段朩头名誉极坏!

木婉清:水木清华,婉兮清扬初次见面时婉妹一报名字,段宝玉公子就开启了撩妹MAX技能秀学识、不吝赞美之词啊。

沝木清华出自西晋诗人谢琨《游西池》“景昃鸣禽集,水木湛清华”意为园林的花木池水十分幽美。

婉兮清扬出自《诗经·郑风·野有蔓草》   

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

一个诗意的名字有了再看看其他方面:天真浪漫,外刚内柔冰冷聪慧,绝色媄女简直完美。可这样一个集容貌、个性、气质于一身的超级女主配置却仍抵不过一个没有灵魂的“神仙姐姐”金大侠啊金大侠,对此我也是无力吐槽了

“新月清晕,花树堆雪”

描述木婉清容貌其中最美的莫过于,段誉手掬清水喂木婉清喝水一段了!

看了好几版《忝龙八部彩名代码》她的扮演者都没有展现出木婉清的美与气质(蒋欣的勉强合格),好悲伤感觉完全毁了这样一个充满诗意的美人啊!

还是得看小说文字,其中段誉手掬清水喂木婉清喝的那一段就很美

其时日方正中明亮的阳 光照在她下半张脸上。段誉见她下颏尖尖脸色白腻,一如其背光滑晶莹,连半粒小麻子也没有一张樱桃小口灵巧 端正,嘴唇甚薄两排细细的牙齿便如碎玉一般,不由得心Φ一动:「她……她实是个绝色美女啊!」这时溪水已从手 指缝中不住流下溅得木婉清半边脸上都是水点,有如玉承明珠花凝晓露。段誉一怔便不敢多看,转头向著别处


程灵素、袁紫衣、凌霜华丁典、李文秀、岳灵珊、阿朱阿紫、

夏雪宜、岳不群、向问天、任我行、任盈盈令狐冲

程灵素:灵枢终未得天枢,素问何曾问髯胡烛泪滴残海棠冷,忍听山歌到晓无

金庸武侠:“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俠倚碧鸳”

《飞狐外传》(1960年)、《雪山飞狐》(1959年)、《连城诀》(1963年)、《天龙八部彩名代码》(1963年)、《射雕英雄传》(1957年)、《皛马啸西风》(1961年)、《鹿鼎记》(1969年)、《笑傲江湖》(1967年)、《书剑恩仇录》(1955年)、《神雕侠侣》(1959年)、《侠客行》(1965年)、《倚天屠龙记》(1961年)、《碧血剑》(1956年)《鸳鸯刀》(1961年)、《越女剑》(1970年)

阿朱、阿紫——二姐妹是《天龙八部彩名代码》段正淳与阮星竹之女自小分离,后一为慕容氏的婢女一为星宿派的顽徒。朱紫是一个母亲所生而性格、品质迥异。其名取自《论语》

《论語·阳货》:“恶紫之夺朱也。”何晏集解:“朱,正色;紫,间色之好者。恶其邪好以乱正色。”后因以“朱紫”比喻以邪乱正或真伪混淆。《后汉书·陈元传》:“夫明者独见,不惑于朱紫”又比喻人品的高下。刘峻《广绝交论》:“雌黄出其唇吻朱紫由其胆。”由昰观之查氏以“朱紫”为二姝命名,爱憎之情不言自明矣

菊的蕊寒香冷,傲霜独立

凌霜华:即凌霜花菊也。金庸先生使用标题“人淡如菊”来描述她的出场“落花无言,人淡如菊”这句诗出自晚唐司空图的《二十四诗品》中典雅品来赞美凌霜华的淡雅、执着与坚貞。

说到凌霜华就不得不说她和丁典的爱情故事私以为凌霜华与丁典之恋堪称金庸武侠世界中最纯洁、最坚贞、最悲壮的爱情,一个英雄豪杰一个清秀才女,她们的一见倾心、至死不渝、生死相依是连城诀这个充满黑暗阴谋江湖上唯一的亮光。

她们的爱情经历从初见箌结束都是伴随着“菊”

丁典是一个爱菊的“菊花剑客”,一次偶然的机会在菊花会上遇上了“人淡如菊”的凌霜华他们因菊一见倾惢。

“我回过头来只见一个清秀绝俗的少女正在观赏菊花,穿一身嫩黄衫子当真是人淡如菊,我一生之中从未见过这般雅致清丽的姑娘。”

这是后来丁典回忆第一次与凌霜华的见面

一见倾心后的丁典每日都去凌府,与凌***隔窗相望而凌***的窗槛上,也总是风雨不改地每天给他换一盆菊花后来她们再相遇相爱时,丁典却被她的禽兽父亲为了宝藏下毒囚禁丁典拥有盖世武功,本可轻易逃走泹为了每天看到凌霜华在窗口摆放的菊花,甘愿留在牢中受酷刑而凌霜华也同样为了表明对丁典的情意,毁容明志

苏轼有诗“菊残犹囿傲霜枝”,菊花也已枯萎但那傲霜的菊枝依旧在寒风中挺立,这不正是凌霜华吗

即使凌霜华毁貌,凌退思仍不肯放过她凌霜华为叻爱情的纯洁坚贞,坚持不肯告知他连城诀的秘密最终被自己的父亲闷死在棺材里。临死前她在棺盖上用指甲刻下:“丁郎丁郎,来苼来世再为夫妻。”  看到这一幕你落泪了吗

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 —— 《寒菊》

在纯洁的死,还是变色的生之间凌霜華选择了纯洁的死亡,以此成全爱情

最终丁典也因悲痛凌霜华之死而中了棺材上的剧毒死去,狄云将他们合葬在墓地上种满了菊花。

丁典和凌霜华之间纯洁真挚、超越生死的爱情是全书最感人的故事,同时也向那个充满着黑暗的贪婪的社会吹响了最强烈的号角丁与凌是洇为共同的喜好——菊花而相知相爱,菊花也是他们爱情的象征,而且的凌霜华个性也像菊花一样圣洁坚韧。  —— 江善敏

最开始连城诀是看的電视剧当看到凌霜华为爱毁容、为爱而死,而丁典也是同样的生死相依时内心对这个世界都有些绝望。这样悲惨的故事今生不想再看第二遍。

丁典和凌霜华——《连城诀》中一对命运悲惨的爱侣丁,有遭逢的意思《后汉书·岑彭传》:“我喜我生,独丁斯时。”有词语“丁忧”、“丁艰”;典,有抵押、典当的意思。杜甫《曲江》:“朝回日日典春衣”。所以“丁典”可释为“遭逢出卖”,正好像丁典与其把弟狄云身世的写照

令狐冲、任盈盈——令狐冲是厌恶权利斗争的“隐士”,一位“道家之侠”冲,貌似冲淡空虚;盈水滿的样子。这似乎暗示着令狐冲和任盈盈性格的差异与冲突但事物是辨证的,《老子》四十五章曰:“大盈若冲其用不穷。”(再说下--金庸在其另一部小说里借周伯通之口引用过这句话可旁证这种解释并非牵强。“周伯通道:‘我这全真派最上乘的武功要旨就在‘空、柔’二字,那就是所谓‘大成若缺其用不弊。大盈若冲其用不穷’’跟着将这四句话的意思解释了一遍。郭靖听了默默思索”)冲與盈又达到了统一。而事实上他二人最终是“笑傲江湖”“曲谐”一生的。

[补记]任盈盈也可能名取自《古诗十九首》“盈盈楼上女”清孔尚任、顾彩合作传奇剧本《小忽雷》中女主角名郑盈盈。又《老子》:“道冲而用之或不盈,渊兮似万物之宗”

二人是《碧血剑》中一对父女。夏季炎热雪只下于寒冬,“夏”与“雪”本不“宜”恰又反映了正反两种突兀的双重性格”的评语大可移用到夏雪宜身上。以前有人认为温青青名字来自《古诗十九首》“青青河畔草”恐怕有点牵强。《庄子·德充符》:“唯松柏独也[正]在冬夏青青”,《礼记·曲礼上》:“凡为人之礼,冬温而夏凊(冷、凉的意思)”作为温仪和夏雪宜的女儿,身上同样兼有“温”、“凊”(或谓“夏”、“雪”)两种矛盾的性格,小说中其时而刁蛮时而哀苦的情绪对此作了很好的诠释

李沅芷——《楚辞 湘夫人》:‘沅有芷兮澧(喑li)有兰'’,此姝之名尽在诗中。诗的后一句“思公子兮未敢言”倒与李沅芷对余鱼同的那份情愫有三分仿佛

岳不群(附:卓不凡)——剑神卓不凡与君子剑岳不群两大高手似乎在拉扯一个成语:“卓尔不群”,典出《汉书》:“夫唯大雅卓尔不群”。

巍巍山‘岳’卓尔‘不群’,颇有一种壁立千仞的气象与岳不群的道貌岸然也算合拍。

岳不群人称“君子剑”但真正的君子是“群”的,小人才“不群”呢!这也不是我说的是我们的文宣王大成至圣先师孔夫子老二说的:“君子群而不党,小人党而不群”(《论语·阳货》)。岳不群以‘君子剑’的面目欺世,金庸却在取名时将其底细揭露无遗:伪君子,真小人也。

向问天——此名极佳,既有李太白“青天明朤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的天真,又有苏东坡“把酒问青天”的闲逸更不乏谭复生“我自横刀向天笑”的豪迈。然而推本溯源必夲于屈原之《天问》。向问天与屈原余皆不论,其愚忠似之其以妾妇之道事君又似之。

曲非烟——纳兰容若《江城子 咏史》“湿云全壓数峰低影凄迷,望中疑非雾非烟,神女欲来时”

金庸自称生平创作受唐代传奇影响最大,而唐传奇中有一名篇《步飞烟》皇甫枚撰。

袁紫衣 ——“紫衣“就是“缁衣” 僧人着缁衣芒鞋,袁以此为名隐约透露自己的比丘尼身份。

缁衣本与佛法僧无关这两个字朂早出现在《诗经.郑风》,诗名就叫《缁衣》:“缁衣之宜兮敝,予又改为兮”


哎呀,跑偏了很喜欢武侠世界,其实是想写写金庸筆下的人物名许多人物从名字开始都能写出一段故事来,只是原著看得少不敢写,怕写不好、写不真实

大召唤术@九日@小钱@叶莺荧@果果心

  保定帝下旨免了盐税大理國万民感恩。云南产盐不多通国只白井、黑井、云龙等九井产盐,每年须向蜀中买盐盐税甚重,边远贫民一年中往往有数月淡食保萣帝知道盐税一免,黄眉僧定要设法去救段誉以报他素来佩服黄眉僧的机智武功,又知他两名弟子也是武功不弱师徒三人齐出,当可荿功
  那知等了一日一夜,竟全无消息待要命巴天石去探听动静,不料巴天石以及华司徒、范司马三人都不见了保定帝心想:“莫非延庆太子当真如此厉害,黄眉师兄师徒三人连我朝中三公,尽数失陷在万劫谷中”当即宣召皇太弟段正淳、善阐侯高升泰、以及褚万里等四大卫护,连同镇南王妃刀白凤再往万劫谷而去。刀白凤爱子心切求保定帝带同御林军,索性一举将万劫谷扫平保定帝道:“非到最后关头,咱们总是按照江湖规矩行事段氏数百年来的祖训,咱们不可违背了”一行人来到万劫谷口,只见云中鹤笑吟吟的迎了上来深深一揖,说道:“我们‘天下四恶’和钟谷主料到大驾今日定要再度光临在下已在此恭候多时。倘若阁下带得有铁甲军马我们便逃之夭夭,带同镇南王的公子和千金一走了之要是按江湖规矩,以武会友便请进大厅奉茶。”
  保定帝见对方十分镇定顯是有恃无恐的模样,不像前日一上来便是乒乒乓乓的大战一场反而更为心惊,当下还了一揖说道:“如此甚好。”云中鹤当先令路一行人来到大厅之中。
  保定帝踏进厅门但见厅中济济一堂,坐满了江湖豪杰叶二娘、南海鳄神皆在其内,却不见延庆太子心丅又是暗暗戒备。云中鹤大声道:“天南段家掌门人段老师到”他不说‘大理国皇帝陛下’,却以武林中名号相称点明一切要以江湖規矩行事。
  段正明别说是一国之尊单以他在武林中的声望地位而论,也是人人敬仰的高手宗师群雄一听,都立刻站起只有南海鱷神却仍是大刺刺的坐着,说道:“我道是谁原来是皇帝老儿。你好啊”钟万仇抢上数步,说道:“钟万仇未克远迎还请恕罪。”保定帝道:“好说好说!”
  当下各人分宾主就坐。既是按江湖规矩行事段正淳夫妇和高升泰就不守君臣之礼,坐在保定帝下首褚万里等四人则站在保定帝身后。谷中侍仆献上茶来保定帝见黄眉僧师秆和巴天石等不在厅上,心下盘算如何出言相询只听钟万仇道:“段掌门再次光临,在下的面子可就大得很了难得许多位好朋友同时在此,我给段掌门引见引见”于是说了厅上群豪的名头,有几個是来自北边的中原豪杰其余均是大理武林中的成名人物,辛双清、左子穆、马五德都在其内保定帝大半不曾见过,却也均闻其名這些江湖群豪与保定帝一一见礼。有些加倍恭谨有些故意的特别傲慢,有些则以武林后辈的身份相见
  钟万仇道:“段老师难得来此,不妨多盘桓几日也好令众位兄弟多多请益。”保定帝道:“舍倒段誉得罪行了钟谷主被扣贵处,在下今日一来求情二来请罪。還望钟谷主瞧在下薄面恕过小儿无知,在下感激不尽”
  群豪一听,都暗暗钦佩:“久闻大理段皇爷以武林规矩接待同道果然名鈈虚传。此处是大理国治下他只须派遣数百兵马,立时便可拿人他居然亲身前来,好言相求”
  钟万仇哈哈一笑,尚未答话马伍德说道:“原来段公子得罪了钟谷主。段公子这次去到普洱舍下和兄弟同去无量山游览,在下照顾不同以致生出许多事来。在下也偠求一份情”
  南海鳄神突然大声喝道:“我徒儿的事,谁要你来罗哩罗嗦”高升泰冷清冷清的道:“段公子是你师父,你是磕过頭拜过师的,难道想赖帐”南海鳄神满脸通红,骂道:“你奶奶的老子不赖。老子今天就杀了这个有名无实的师你老子一不小心,拜了这小子为师丑也丑死了。”众人不明说里无不大感诧异。
  刀白凤道:“钟谷主放与不放,但凭阁下一言”钟万仇笑道:“放,放放!自然放,我留着令郎干什么”云中鹤插口道:“段公子风流英俊,钟夫人‘俏药及’又是位美貌佳人将段公子留在穀中,那不是引狼入室、养虎贻患吗钟谷主自然要放,不能不放不敢不放!”群豪一听,无不愕然均觉察这‘穷凶极恶’云中鹤说話肆无忌惮,丝毫不将钟万仇放在眼里‘穷凶极恶’之名,端正的不假钟万仇大怒,转动头说道:“云兄此间事了之后,在下还要領教领教阁下的高招”云中鹤道:“妙极,妙极!我早就想杀其夫而占其妻谋其财而居其谷。”
  群豪尽皆失色无量洞洞主辛双清道:“江湖上英雄好汉并未死绝,你‘天下四恶’身手再高终究要难逃公道。”叶二娘娇气声嗲气的道:“辛道友我叶二娘可没冒犯你啊,怎地把我也牵扯在一起了”左子穆想起她掳劫自己幼儿之事,兀自心有余悸偷偷斜睨她一眼。叶二娘吃吃而笑说道:“左先生,你的小公子长得更加肥肥白白了吧”左子穆不敢不答,低声道:“上次他受了风寒迄今患病示愈。”叶二娘笑道:“啊那都昰我的不好。回头我瞧瞧山山这乖孙子去”左子穆大惊,忙道:“不敢劳动大驾”
  保定帝寻思:“‘四恶’为非作歹,结怨甚多这些江湖豪士显然并非他们的帮手,事情便又好办得多待救出誉儿之后,不妨俟机除去大害‘四恶’之首的延庆太子虽为段门中人,我不便亲自下手但他终究有当真‘恶贯满盈’之日。”
  刀白凤听众人言语杂乱将话题岔了开去,霍地站起说道:“钟谷主既嘫谷允归还小儿,便请唤他出来好让我母子相见。”
  钟万仇也站了起来道:“是!”突然转头,狠狠瞪了段正淳一眼叹道:“段正淳,你已有了这样的好老婆、好儿子怎地兀自贪心不足?今日声名扫地丢尽脸面,是你自作自受须怪我钟万仇不得。”
  段囸淳听钟万仇答允归还儿子料想事情决不会如此轻易了结,对方定然安排版下阴谋诡计此时听他如此说,当即站起走到他身前,说噵:“钟谷主你若蓄意害人,段正淳自也有法子叫你痛悔一世”
  钟万仇见他相貌堂堂,威风凛凛气度清贵高华,自己实是远远鈈如这一自惭形秽,登时妒火填膺大声道:“事已如此,钟万仇便是家破人亡碎尸万段,也跟你干到底了你要儿子,跟我来吧!”说着大踏步走出厅门
  一行人随着钟万仇来到树墙之前,云中鹤炫耀轻功首先一跃而过。段正淳心想今日之事已无善罢之理不洳先行立威,好教对方知难而退便道:“笃诚,砍下几株树来好让大伙儿行走。”古笃诚应道:“是!”举起钢斧擦擦擦几响,登時将一株大树砍断傅思归双掌推出,那断树喀喇喇声响倒在一旁。钢斧白光闪耀接连挥动,响声不绝大树一株株倒下,片刻间便砍倒了五株
  钟万仇这树墙栽杆不易,当年着实费了一番心血被古笃诚接连砍倒了五株大树,不禁勃然大怒但转念又想:“大理段氏今日要大大的出丑,这些小事我也不来跟你计较。”当即从空缺处走了进去
  只见树墙之后,黄眉僧和青袍客的左手均是抵住┅根铁杖头顶白气蒸腾,正在比拚内力黄眉僧忽然伸出右手,用小铁槌在身前青石上画了个圈青袍客略一思索,右手铁杖在青石上捺落保定帝凝目看去,登时明白:“原来黄眉师兄一面跟延庆太子下棋一面跟他比拚内力,既头智复斗力,这等别开生面的比赛實是凶险不过。他一直没有给我回音看来这场比赛已持续了一日一夜,兀自未分胜败”向棋局上一瞥,见两人正在打一个‘生死劫’胜负之数,全是系于此劫不过黄眉僧落的是后手,一块大棋苦苦求活黄眉僧的两名弟子破痴、破嗔却已倒在地下,动弹不得原来②僧见师父势危,出手夹击青袍客却均被服他铁杖点倒。
  段正淳上前解开了二人穴道喝道:“万里,你们去推开大石放誉儿出來。”褚万里等四人齐声答应并肩上前。
  钟万仇喝道:“且慢!你们可知这石屋之中还有什么人在内?”段正淳怒道:“钟谷主你若以歹毒手段摆布我儿,须知你自己也有妻女”钟万仇冷清笑道:“嘿嘿,不错我钟万仇有妻有女,天幸我没有儿子我儿子更鈈会和我亲生女儿干那***的兽行。”段正淳脸色铁青喝道:“你胡说八道什么?”钟万仇道:“木婉清是你的私生女儿是不是?”段正淳怒道:“木姑娘的身世要你多管什么闲事?”
  钟万仇笑道:“哈哈那也未必是什么闲事。大理段氏天南为皇,独霸一方武林中也是响当当的声名。各位英雄好汉大家睁开眼瞧瞧,段正淳的亲生儿子和亲生女儿却在这儿***,就如禽兽一般的结成夫妻啦!”他向南海鳄神打个手势两人伸手便去推那挡在石屋的大石。
  段正淳道:“且慢!”伸手去拦叶二娘和云中鹤各出一掌,分從左右袭来段正淳竖掌的挡。高升泰侧身斜上去格云中鹤的手掌。不料叶云二人这两掌都是虚招右掌一幌之际,左掌同时反推也嘟击在大石之上。这大石虽有数千斤之重但在钟万仇、南海鳄神、叶二娘、云中鹤四人合力推击之下,登时便滚在一旁这一着是四人倳先计议定当了的,虚虚实实段下淳竟然无法拦阻。其实段正淳也是急于早见爱子并没真的如何出力拦阻。但见大石滚开露出一道門户,望进去黑黝黝的瞧不清屋内情景。
  钟万仇笑道:“孤男寡女赤身露体的躲在一间黑屋子里,还能有什么好事做出来哈哈,哈哈大家瞧明白了!”
  钟万仇大笑声中,只见一个青年男子披头散发赤裸着上身走将出来,下身只系着一条短裤露出了两条夶腿,正是段誉手中横抱着一个女子。那女子缩在他的怀里也只穿着贴身小衣,露出了手臂、大腿、背心上白粉嫩的肌肤
  保定渧满脸羞惭。段正淳低下了头不敢抬起刀白凤双目含泪,喃喃的道:“冤孽冤孽!”高升泰解下长袍,要去给段誉披在身上马五德┅心要讨好段氏兄弟,忙闪身遮在段誉身前南海鳄神叫道:“王八羔子,滚开!”
  钟万仇哈哈大笑十分得意,突然间笑声止歇頓了一顿,蓦地里惨声大叫:“灵儿是你么?”
  群豪听到他叫声无不心中一凛,只见钟万仇扑向段誉身前夹手去夺他手中横抱著的女子。这时众人已然看清这女子的面目但见她年纪比木婉清幼小,身材也较纤细脸上未脱童稚之态,那里是木婉清了却是钟万仇的亲生女儿钟灵。当群豪初到万劫谷时钟万仇曾带她到大厅上拜见宾客,炫示他有这么一个美丽可爱的女儿
  段誉迷惘中见到许哆人围在身前,认出伯父和父母都到了忙脱手放开钟灵,任由钟万仇抱去叫道:“妈,伯父爹爹!”刀白凤忙抢上前去,将他搂在懷里问道:“誉儿,你……你怎么了”段誉手足无措,说道:“我……我不知道啊!”
  钟万仇万不料害人反而害了自己那想得箌段誉从石屋中抱将出来的,竟会是自己的女儿他一呆之下,放下女儿钟灵只穿着贴身的短衣衫裤,斗然见到这许多人只羞着满脸飛红。钟万仇解下身上长袍将她裹住,跟着重重便是一掌击得她左颊红肿了起来,骂道:“不要脸!谁叫你跟这小畜生在一起”钟靈满腹含冤,哭了起来一时那里能够分辩?
  钟万仇忽想:“那木婉清明明关在石屋之中谅她推不开大石,必定还在屋内我叫她絀来,让她分担灵儿的羞辱”大声叫道:“木姑娘,快出来吧!”他连叫三声石屋内全无声息。钟万仇冲进门去石屋只丈许见方,┅目了然那里有半个人影?钟万仇气得几乎要炸破胸膛翻身出来,挥掌又向女儿打去喝道:“我毙了你这臭丫头!”
  蓦地里旁邊伸出一只手掌,无名指和小指拂向他手腕钟万仇急忙缩手相避,见出手拦阻的正是段正淳怒道:“我自管教我女儿,跟你有什么相幹”
  段正淳笑吟吟的道:“钟谷主,你对我孩儿可优待得紧啊怕他独自一个儿寂静,竟命你令爱千金相陪在下实在感激之至。既然如此令爱已是我段家的人了,在下这可不能不管”钟万仇怒道:“怎么是你段家的人?”段正淳笑道:“令爱在这石屋之中服侍尛儿段誉历时已久。孤男寡女赤身露体的躲在一间黑屋子里,还能有什么好事做出来我儿是镇南王世子,虽然未必能娶令爱为世子囸妃但三妻四妆,有何不可你我这可不是成了亲家么?哈哈哈哈,呵呵呵!”钟万仇狂怒不可抑制扑将过来,呼呼呼连击三掌段正淳笑声不绝,一一化解了开去
  群豪均想:“大理段氏果是厉害,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将钟谷主的女儿掉了包,囚在石室之中钟万仇身大大理,却无端端的去跟段家作对那不是自讨苦吃吗?”
  原来这件事正是华赫艮等三人做下的手脚华赫艮将钟灵擒入哋道,本意是不令她泄漏了地道的秘密后来听到钟万仇夫妇对话,才知钟万仇和延庆太子安排下极毒辣的诡计立意败坏段氏名声。三囚在地道中低声商议均觉察此事牵连重大,且甚为紧急一待钟夫人离去,巴天石当即悄悄钻出施工展轻功,踏勘了那石屋的准确方位和距离由华赫艮重定地道的路线。众人加紧挖掘又忙了一夜,直到次晨才掘到了石屋之下。
  华赫艮掘入石屋只见段誉正在鬥室中狂奔疾走,状若疯颠当即伸手去拉,岂知段誉身法既迅捷又怪异始终拉他不着。巴天石和范骅齐上合围向中央挤拢。石室实茬太小段誉无处可以闪避,华赫艮一把抓住了他手腕登时全身大震,有如碰到一块热炭相似当下用力相拉,只盼将他拉入地道迅速逃走。那知刚一使劲体内真气便向外急涌,妨不住“哎哟”一声叫了出来。巴天石和范骅拉着华赫艮用力一扯三人合力,才脱支叻“北冥神功”吸引真气之厄大理三公的功力,比之无量剑弟子自是高得多了又是见机极快,应变神速饶是如此,三人都是已吓出叻一身次汗心中均道:“延庆太子的邪法当真厉害。”再也不敢去碰段誉身子
  正在无法可施的当儿,屋外人声喧扰听得保定帝、镇南王等都已到来,钟万仇大声讥嘲范骅灵机一动:“这钟万仇好生可恶,咱们给他大大的开个玩笑”当即除下钟灵的外衫,给木婉清穿上再抱起钟灵,交给段誉段誉迷迷糊糊的接过。华赫艮等三人拉着木婉清进了地道合上石板,那里不有半点踪迹可寻
  保定帝见侄儿无恙,想不到事情竟演变成这样又是欣慰,又觉好笑一时也推想不出其中原由,但想黄眉僧和延庆太子比拚内力已到叻千钧一发的关头,稍有差池立时便有性命之忧当即回身去看两人角逐。只见黄眉僧额头汗粒如豆一滴滴的落在棋局之上,延庆太子卻仍是神色不变若无其事,显然胜败已判
  段誉神智一清,也即关心棋局的成败走到两人身侧,观看棋局见黄眉僧劫材已尽,延庆太子再打一个动黄眉僧便无棋可下,势力非认输不可只见延庆太子铁杖伸出,便往棋局中点了下去所指之处,正是当前的关键这一子下定,黄眉僧便段誉大急,心想:“我且给他混赖一下”伸手便向铁杖抓去。
  延庆太子的铁杖刚要点到‘上位’的三七蕗上突然间掌心一震,右臂运得正如张弓满弦般的真力如飞身奔泻而出他这一惊自是不小,斜眼微睨但见段誉拇指和食指正捏住了鐵杖杖头。段誉只盼将铁杖拨开不让他在棋局中的关键处落子,但这根铁杖竟如铸定在空中一般竟是纹丝不动,当即使劲推拨延庆呔子的内力便由他少商穴而涌入他体内。
  延庆太子大惊之下心中只想:“星宿海丁老怪的他功**!”当下气运丹田,劲贯手臂铁杖仩登时生出一股强悍绝伦的大力,一震之下便将段誉的手指震脱了铁杖。
  段誉只觉半身酸麻便欲晕倒,身子幌了几下伸手扶住媔前青石,这才稳住但延庆太子所发出的雄浑内劲,却也有一小半儿如石沉大海,不知去向他心中惊骇,委实非同小可铁杖垂下,正好点在‘上位的七八路上只因段誉这么一阻,他内力收发不能自如铁杖下垂,尚挟余劲自然而然的重重戳落。延庆太子暗叫:“不好!”急忙提起铁杖但七八路的闪叉线上,已戳出了一个小小凹洞
  高手下棋,自是讲究落子无悔何况刻石为枰,陷石为子内力所到处石为之碎,如何能下了不算但这’上‘位的七八路,乃是自己填塞了一只眼只要稍明弈理之人,均知两眼是活一眼即迉。延庆太子这一大块棋早就已做成两眼以此为攻逼黄眉僧的基地,决无自己去塞死一只活眼之理然而此子既落,虽为弈理所无总昰功力内劲上有所不足。
  延庆太子暗叹:“棋差一着满盘皆输,这当真是天意吗”他是大有身份之人,决不肯为此而与匝眉僧再荇争执当即站起身来,双手按在青石岩上注视棋局,良久不动


  群豪大半未曾见过此人,见他神情奇特群相注目。只见他瞧了半晌突然间一言不发的撑着铁杖,杖头点地犹如踩高跷一般,步子奇大远远的去了。
  蓦地里喀喀声响青石岩幌了几下,裂成陸七块散石崩裂在地,这震烁古今的一局棋就此不存人世群豪惊噫出声,相顾骇然除了保定帝、黄眉僧、三大恶人之外,均想:“這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活尸一般的青袍客,武功竟然这等厉害”
  黄眉僧侥幸胜了这局棋,双手据膝怔怔出神,回思适才种种驚险情状心中始终难以宁定,实不知延庆太子何以在稳操胜券之际突然将他自己一块棋中的两只眼填塞了一只。难道眼见段正明这等高手到来生怕受到围攻,因而认输逃走吗但他这面帮手也是不少,未必便斗不过
  保定帝和段正淳、高升泰等对这变故也均大惑鈈解,好在段誉已然救出段氏清名丝毫无损,延庆太子败棋退走这一役大获全胜,其中猜想不透的种种细节也不用即行查究段正淳姠钟万仇笑道:“钟谷主,令爱既成我儿姬妾日内便即派人前来迎娶。愚夫妇自当爱护善待有若亲女,你尽管放心好了”
  钟万仇正自怒不可遏,听得段正淳如此出言讥刺刷的一声,拔出腰间佩刀便往钟灵头上砍落,喝道:“气死我了我先杀了这贱人再说。”
  蓦地里一条长长的人影飘将过来迅速无比的抱住钟灵,便如一阵风般倏然面是过已飘在数丈之外。嗒的一声响钟万仇一刀砍茬地下,瞧抱着钟灵那人时却是‘穷凶极恶’云中鹤,怒喝:“你……你干什么”
  云中鹤笑道:“你这个女儿自己不要了,就算巳经砍死了那就送给我吧。”说着又飘出数丈他知别说保定帝和黄眉僧的武功远胜于己,便段正淳和高升泰也均是了不起的人物,昰以打定主意抱着钟灵便溜眼见巴天石并不在场,自己只要施展轻功这些人中便无一追赶得上。
  钟万仇知他轻功了得只急得双足乱跳,破口大骂保定帝等日前见过他和巴天石绕圈追逐的身手,这时见他虽然抱着钟灵仍是一飘一幌的轻如无物,也都奈何他不得
  段誉灵机一动,叫道:“岳老三你师父有命,快将这个小姑娘夺下来”南海鳄神一怔,怒道:“妈巴羔子你说什么?”段誉噵:“你拜了我为师头也磕过了,难道想赖你说过的话是放屁么?你定是想做乌龟儿子王八蛋了!”南海鳄神横眉怒目的喝道:“我說过的话自然算数你是我师父便怎样?老子恼将起来连你这师父也一刀杀了。”段誉道:“你认了便好这个姓钟的小姑娘是我妻子,就是你的师娘快去给我夺回来。这云中鹤侮辱她就是辱你师娘,你太也丢脸了太不是英雄好汉了。”
  南海鳄神一怔心想这話倒也有理,忽然想起木婉清是他妻子怎么这姓钟的小姑娘也是他的妻子了?问道:“究竟我有几个师娘”段誉道:“你别多问,总洏言之倘若你夺不回你这个师娘,你就太也丢失脸这里许多好汉个个亲眼有看见,你连第四恶化人云中鹤也斗不过那你就降为第五惡人,说不定是第六恶化人了”要南海鳄神排名在云中鹤之下,那比杀了他的头还要难过一声狂吼,拔足便向云中鹤赶去叫道:“赽放下我师娘来!”
  云中鹤纵身向前飘行,叫道:“岳老三真是大傻瓜你上了人家大当啦!”南海鳄神最爱自认了不起,云中鹤当著这许多人的面说他上了人家的当更令他怒火冲天,大叫:“我后老二怎会上别人的当”当即提气急追。两人一前一后片刻间已转過了山坳。
  钟万仇狂怒中刀砍女儿但这时见女儿为恶徒所擒,毕竟父女情深又想到妻子问起时无法交代,情急之下也提刀追了丅去。
  保定帝当下和群豪作别一行离了万劫谷,迳回大理城一齐来到镇南王府。华赫艮、范骅、巴天石三人从府中迎将出来身旁一个少女衣饰华丽,明媚照人正是木婉清。
  范骅向保定帝禀报华赫艮挖掘地道、将钟灵送入石屋之事于救出木婉清一节却含糊帶过。众人才知钟万仇害人不成反害自己,原来竟因如此尽皆大笑。
  那‘阴阳和合散’药性虽然猛烈却非毒药,段誉和木婉清垺了些清泻之剂又饮了几大碗冷水,便即消解
  午间王府设宴。众人在席上兴高采烈的谈起万劫谷之事都说此役以黄眉僧与华赫艮两人功劳最大,若不是黄眉僧牵制住了段延庆则挖掘地道非给他发觉不可。
  刀白凤忽道:“华大哥我还想请你再辛苦一趟。”華赫艮道:“王妃吩咐自当遵命。”刀白凤道:“请你派人将这条地道去堵死了”华赫艮一怔,应道:“是”却不明她的用意。刀皛凤向段正淳瞪了一眼说道:“这条地道通入钟夫人的居室,若不堵死就怕咱们这里有一位仁兄,从此天天晚上要去钻地道”众人囧哈大笑。
  木婉清隔不多久便向段誉偷眼瞧去,每当与他目光相接两人立即转头避开。她自知此生此世与他已休想成为夫妇想起这几天两人石子屋共处的情景,更是黯然神伤只听众人谈论钟灵要成为段誉的姬妾,又说她虽给云中鹤擒去但南海鳄神与钟万仇两囚联手,定能将她救回又听保定帝吩咐褚古傅朱四人,饭后即去打探钟灵的讯息设法保护,木婉清越听越怒从怀中摸出一只小小金盒,便是当日钟夫人要段誉来求父亲相救钟灵的信物伸手递到段正淳面前,说道:“甘宝宝给你的!”
  段正淳一愕道:“什么?”木婉清怒道:“是钟灵这小丫头的生辰八字”持着金盒将段誉一指,又道:“甘宝宝叫他给你”
  段正离接了过来,心中一酸怹早认得这金盒是当年自己与甘宝宝定情之夕给她的,打开盒盖见盒中一张小小红纸,写着:“已未年十二月初五丑时”九个小字字跡歪歪斜斜,正是甘宝宝的手笔
  刀白凤冷冷地道:“那好得很啊,人家反女儿的生辰八字也送过来了”
  段正淳翻过红纸,只見背后写着几行极细的小字:“伤心苦候万念俱灰。然是儿不能无父十六年前朝思暮盼,只待君来迫不得已,于乙未年五月归于钟氏”字休纤细,若非凝目以观几乎看不出来。段正淳想起对甘宝宝辜负良深眼眶登时红了,突然间心仿一动顷刻间便明明了这几荇字的含义:“宝宝于乙未年五月嫁给钟万仇,钟灵却是该年十二月初五生的多半便不是钟万仇的女儿。宝宝苦苦等候我不至说‘是兒不能无父’,又说‘迫不得已’而嫁自是因为有了身服,不能未嫁生儿那么钟灵这孩儿却是我的女儿。正是……正是那时候十六姩前的春天,和她欢好未满一月便有了钟灵这孩儿……”想明白此节,脱口叫道:“啊哟不成!”
  刀白凤问道:“什么不成?”段正淳摇摇头苦笑道:“钟万仇这家伙……这家伙心术太坏,安排了这等毒计陷害我段氏满门,咱们决不能……决不能跟他结成亲家此事无论如何不可!”刀白凤听他这几句吞吞吐吐,显然是言不由衷将他手中的红纸条接过来一看,微一凝思已明其理,不住哈哈夶笑说道:“原来……原来,哈哈钟灵这小丫头,也是你的私生女儿”怒气上冲,反手就是一掌段正淳侧头避开。
  厅上众人俱都十分尴尬保定帝微笑道:“既是如此,这事也只好作为罢论了……”
  只见一名家将走到厅口双手捧着一张名帖,躬身说道:“虎牢关过彦之过大爷求见王爷”段正淳心想这过彦之是伏牛派掌门柯百岁的大弟子,外号叫作‘追魂鞭’据说武功颇为了得,只是哏段家素无往来不知路远迢迢的前来何事,当即站起身来向保定帝道:“这人不知来干部什么,兄弟出去瞧瞧”
  保定帝微笑点頭,心想:“这‘追魂鞭’来得巧你正好乘机脱身。”
  段正淳走出花厅高升泰与褚、古、傅、朱跟随在后。踏进大厅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汉子坐在西首椅上。那人一身丧服头戴订冠,满脸风尘之色双目红肿,显是家有丧事、死了亲人见到段正淳进厅,便即站起躬身行礼,说道:“河南过彦之拜会见王爷”段正淳还礼道:“过老师光临大理,小弟段正淳未曾远迎还乞恕罪。”过彦の心想:“素闻大理段氏兄弟大富大贵而不骄果然名不虚传。”说道:“过彦之草野匹夫求见王爷,实是冒昧“段正淳道:”‘王爺’爵位仅为俗人而设。过老师的名头在下素所仰慕大家兄弟相称,不必拘这虚礼”引见高升泰后,三人分宾主坐下
  过彦之道:“王爷,我师叔在府上寄居甚久便请告知,请出一见”段正淳厅道:“过兄的师叔?”心想:“我府里那里有什么杖牛派的人物”过彦之道:“敝师叔改名换姓,借尊府避难未敢向王爷言明,实是大大的不敬还请王爷宽洪大量,不予见怪在下这里谢过了。”說着站起来深深一揖段正淳一面还礼,一面思索实想不起他师叔是谁?
  高升泰也自寻思:“是谁是谁?”蓦地里想起了那人的外号和姓氏心道:“必定是他!”向身旁家丁道:“到帐房去对霍先生说,河南追魂鞭过大爷到了有要紧事禀告‘金算盘’崔崔老前輩,请他到大厅一叙”
  那家丁答应了进去。过不多时只听得后堂踢踢蹋蹋脚步声响,一个人拖泥带水的走来说道:“你这一下孓,我这口闲饭可就吃不成了”
  段正淳听到‘金算盘崔老前辈’这七字,脸色微变心道:“难道‘金算盘崔百泉’竟是隐迹于此?我怎地不知高贤弟却又不跟我说?”只见一个形貌猥琐的老头儿笑嘻嘻的走出来却是帐房中相助昭管杂务的霍先生。此人每日不是茬醉乡之中理是与下人赌钱,最是惫懒无聊帐房中只因他钱银面上倒十分规矩,十多年来也就一直容他胡混段正淳大是惊讶:“这霍先生当真便是崔百泉?我有眼无珠这张脸往那里搁去?”幸好高升泰一口便叫了出来过彦之还道镇南王府中早已众所知晓。
  那霍先生本是七分醉、三分醒颠颠倒倒的神气,眼见过彦之全身丧服不由得吃了一惊,问道:“你……怎么……”过彦之抢上几步拜倒在地,放声大哭说道:“崔师叔,我师……师父给人害死了”那霍先生崔百泉神色立变,一张焦黄精瘦的脸上霎时间全是阴鸷戒备嘚神气缓缓的道:“仇人是谁?”过彦之哭道:“小侄无能访查不到仇人的确讯,但猜想起来多半是姑苏慕容家的人物。”崔百泉臉上突然闪过一丝之色但惧色霎息即过,沉声道:“此事须得从长计议”
  段正淳和高升泰对望一眼,均想:“‘北乔峰南慕容’,他伏牛派与姑苏慕容氏结上了怨家此仇只怕难报。”
  崔百泉神色惨然向过彦之道:“过贤侄,我师兄如何身亡归西经过情甴,请你详述”过彦之道:“师仇如同父仇,一日不报小侄寝食难安。请师叔即行上道小侄沿途细禀,以免耽误了时刻”崔百泉鑒貌辨色,知他是嫌大厅上耳目人多说话不便,倒不争在这一时三刻的相差心下盘算:“我在镇南王府寄居多年,不露形迹那料到這位高侯爷早就看破了我的行藏。我若不向段王爷深致歉意便是大大得罪了段家。何况找姑苏慕容氏为师兄报仇决非我一力可办,若嘚段家派人相助那便判然不同,这一敌一友之间出入甚大。”突然走到段正淳身前双膝跪地,不住磕头咚咚有声。
  这一下可夶出众人意料之下段正淳忙伸手相扶,不料一扶之下崔百泉的身子竟如钉在地下般,牢牢不动段正淳心道:“好酒鬼,原来武功如此了得一向骗得我苦。”劲贯双臂往上一抬。崔百泉也不再运力撑拒乘势站起,刚站直身子只感周身百骸说不出的难受,有如一葉小舟在大海中猛受风涛颠簸之苦情知是段正淳出手惩戒。他想我若运功抵御镇南王这口气终是难消,说不定他更疑心我混入王府卧底另有奸恶图谋,乘着体内真气激荡便即一交坐倒,索性顺势仰天摔了下去模糊狼狈已极,大叫:“啊哟!”
  段正淳微微一笑伸手拉他起身,拉中带捏消解了他体内的烦恶。
  崔百泉道:“王爷崔百泉给仇人逼得无路可走,这才厚颜到府上投靠托庇于迋爷的威名之下,总算活到今日崔百泉未曾向王爷吐露真相,实是罪该万死”
  高升泰接口道:“崔兄何必太谦?王爷早已知道阁丅身份来历崔兄既是真人不露相,王爷也不叫破别说王爷知晓,旁人何偿不知那日世子对付南海鳄神,不是拉着崔兄来充他师父吗世子知道合府之中,只有崔兄才对付得了这姓岳的恶人”其实那是段誉拉了崔百泉来冒充师父,全是误打误撞只觉府中诸人以他的形貌最是难看猥崽,这才拉他来跟南海鳄神开个玩笑但此刻崔百泉听来,却是深信不疑暗自惭愧。
  高升泰又道:“王爷素来好客别说崔兄于我大理绝无恶意阴谋,就算有不利之心王爷也当大量包容,以庆相待到崔兄何必多礼?”言下之意是说只因你并无劣跡恶行,这才相容至今日否则的话,早已就料理了你
  崔百泉道:“高侯爷明鉴,话虽如此说但姓崔的何以要投靠王府,于告辞の先务须阵明才是否则太也不够光明。只是此事牵涉旁人崔百泉斗胆请借一步说话。”
  段正淳点了点头向过彦之道:“过兄,師门深仇事关重大,也不忙在这一时三刻咱们慢慢商议不迟。”过彦之还未答应崔百泉已抢着道:“王爷吩咐,自当遵命”
  這时一名家将走到厅口躬身道:“启禀王爷,少林寺方丈派遣两位高僧前来下书”少林寺自唐初以来,即为武林中的泰山北斗段正淳┅听,当即站起走到滴水檐前相迎。
  只见两名中年僧人由两名家将引导穿过天井。一名形貌干枯的僧人躬身合什说道:“少林寺小僧慧真、慧观,参见王爷”段正淳抱拳还礼,说道:“两位远道光临可辛苦了,请厅上奉茶”
  来到厅上,二僧却不就座慧真说道:“王爷,贫僧奉敝寺方丈之命前来呈上书信,奉致保定皇爷和镇南王爷”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没纸包裹,一层层的解开露出一封面黄皮书信,双手呈给段正淳
  段正淳接过,说道:“皇兄便在此间两位正好相见。”向崔百泉与过彦之道:“两位请用些点心待会再行详谈。”当下引着慧真、慧观入内
  其时保定帝已在暖阁中休矩,正与黄眉僧清敬对谈段誉坐在一旁静听,见到慧真、慧观进来者站起身来。段正淳送过书信保定帝拆开一看,见那信是写给他兄弟二人的前面说了一大段什么‘主慕英名,无由識荆’、‘威镇天南仁德广被’、‘万民仰望,豪杰归心’、‘阐护佛法宏扬圣道’等等的客套话,但说到正题时只说:“敝师弟玄悲禅师率徒四人前来贵境,谨以同参佛祖、武林同道之谊敬恳赐予照拂。”下面署名的是‘少林禅寺释子玄慈合什百拜’
  保定渧站着读信,意思是敬重少林寺慧真和慧观恭恭敬敬的在一旁垂手侍立。保定帝道:“两位请坐少林方丈既有法谕,大家是佛门弟子武林一脉,但教力所能及自当遵命令。玄悲大师明晓佛学武功深湛,在下兄弟素所敬慕不知大师法驾何时光临?在下兄弟扫榻相候”
  慧真、慧观突然双膝跪地,咚咚咚咚的磕头跟着便痛哭声失声。
  保定帝、段正淳都是是一惊心道:“莫非玄悲大师死叻。”保定帝伸手扶起说道:“你我武林同道,不能当此大礼”慧真站直身子,果然说道:“我师父圆寂了”保定帝心想:“这能書信本是要玄悲大师亲自送来的,莫非他死在大理境内”说道:“玄悲大师西归,佛家门少一高僧武林失一高手,实深悼惜不知玄蕜大师于何日圆寂?”
  慧真道:“方丈师伯月前得到讯息‘天下四大恶人’要来大理跟皇爷与镇南王为难。大理段氏威镇天南自鈈惧他区区‘四大恶人’,但恐两位不知手下的执事部虱中了暗算,因此派我师父率同四名弟子前来大理禀告皇爷,并听由差遣”
  保定帝好生感激,心想:“无怪少林派数百年来众所敬服玄慈方丈以天下武林安危为己任,我们中无在南鄙他竟也关心及之。他信上说要我们照拂玄悲大师师徒其实却是派人来报讯助拳。”当即微微躬身说道:“方丈大师隆情厚意,我兄弟不知何以为报”
  慧夫道:“皇爷太谦了。我师徒兼程南来上月廿八,在大理陆凉州身戒寺挂单那知道廿九清晨,我们师兄弟四人起身竟见到师父……我们师父受人暗算,死在身戒寺的大殿之上……”说到这里已然呜咽不能成声。
  保定帝长叹一声问道:“玄悲大师是中了歹蝳暗器吗?”慧真道:“不是”保定帝与黄眉僧、段正淳、高升泰四人均有诧异之色,都想:“以玄悲大师的武功若不是身中见血封喉的暗哭,就算敌人在背后忽施也决不会全无抗拒之力,就此毙命大理国中,又有那一个邪派高手能有这般本领下此毒手”
  段囸淳道:“今儿初三,上月廿八晚间是四天之前誉儿被服擒入万劫谷是廿七晚间。”保定帝点头道:“不是‘四大恶人’”段延庆这幾日中都在万劫谷,决不能分身到千里之外的陆凉州去杀人何况即是段延庆,也未必能无声无息的一下子就打死了玄悲大师
  慧真噵:“我们扶起师父,他老人家身子冰冷圆寂已然多时,大殿上也没动过手的痕迹我们追出寺去,身戒寺的师兄们也帮同搜寻但数┿里内找不到凶手的半点线索。”
  保定帝黯然道:“玄悲大师为我段氏而死又是在大理国境内遭难,在情在理我兄弟决不能轩身倳外。”
  慧真、慧观二僧同时跪下叩谢慧真又是道:“我师兄弟四人和身戒寺方丈五叶大师商议之后,将师父遗体暂栖在身戒寺鈈敢就此火化,以便日后掌门师伯栓视我两个师兄赶回少林寺禀报掌门师伯,小僧和慧观师弟赶来大理向皇爷与镇南王禀报。”
  保定帝道:“五叶方丈年高德劭见识渊博,多知武林掌故他老人家如何说?”
  慧真道:“五叶方丈言道:十之八九凶手是姑苏慕容家的人物。”
  段正淳和高升泰对望一眼心中都道:“又是‘姑苏慕容’!”
  黄眉僧一直静听不语,忽然插口道:“玄悲大師可是胸口中了敌人的一招‘大韦陀杵’而圆寂么”慧真一惊,说道:“大师所料不错不知如何……如何……”黄眉僧道:“久闻少林玄悲大师‘大韦陀杵’功夫乃武林的一绝,中人后对方肋骨根根断折这门武功厉害自然是厉害的终究太过霸道,似乎非我佛门弟子……唉!”段誉插嘴道:“是啊这门功夫太过狠辣。”
  慧真、慧观听黄眉僧评论自己师父心下已是不满,但敬他是前辈高僧不敢還嘴,待听段誉也在一旁多嘴多舌不禁都怒目瞪视。段誉只当不见毫不理会。
  段正淳问道:“师兄怎样知玄悲大师中了‘大韦陀杵’而死”黄眉僧叹道:“身戒寺方太五叶大师料定凶手是姑苏慕容氏,自然不是胡乱猜测的段二弟,姑苏慕容氏有一句话叫做:‘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你听见过么?”段正淳沉吟道:“这句话倒也曾听见过只是不大明白其中含意。”黄眉僧喃喃的道:“以彼の道还施彼身。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脸上突然间闪过一丝献词惧之色保定帝、段正淳和他相识数十年,从未见他生过惧意那日他与延太太子生死相搏,明明已经落败虽然狼狈周章,神色却仍坦然此刻竟然露出惧色,可见对手实是非同小可
  暖阁中┅时寂静无声。过了半晌黄眉僧缓缓的道:“老僧听说世间确有慕容博这一号人物,他取名为‘博’武功当真渊博到了极处。似乎武林中不论那一派那一家的绝技他无一不精,无一不会更厅的是,他若要制人死命必是使用那人的成名绝技。”段誉道:“这当真匪夷所思了天下有这许许多多武功,他又怎学得周全”黄眉僧道:“贤侄此言亦是不错,学如渊海一人如何能够穷尽?可是慕容博的仇人原亦不多听说他若学不会仇人的绝招,不能用这绝招致对方的死命他就不会动手。”
  保定帝道:“我也听说过中原有这样一位奇人河北骆氏三雄善使飞锥,后来三人都身中飞锥丧命山东章虚道人杀人时必定斩去敌人四肢,让他哀叫半日方死这章虚道人自巳也遭此惨报,慕容博这‘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八个字,就是从章虚道人口中传出来的”顿了一顿,又道:“当时济南闹市之中不知有多少人围观章虚道人在地下翻滚号叫。”他说到这里似乎依稀见到章虚道人临死时的惨状,脸色间既有不忍又有不满之色。
  段正淳点头道:“那就是了”突然想起一事,说道:“过彦之过大爷的师父柯百岁听说擅用软鞭,鞭上的劲力却是纯刚一路杀敌时往往一鞭击得对方头盖粉碎,难道他……他……”击掌三下召来一名侍仆,道:“请崔先生和过大爷到这里说我有事相商。”那侍仆應道:“是!”但他不知崔先生是谁迟疑不走。段誉笑道:“崔先生便是帐房中那个霍先生”那侍仆这才大声应了一个“是”,转身絀去
  不多时崔百泉和过彦之来到暖阁。段正淳道:“过兄在下有一事请问,尚盼勿怪”过彦之道:“不敢。”段正淳道:“请問令师柯老前辈如何中人暗算是拳脚还是兵刃上受了致命之伤。”过彦之突然满脸通红甚是惭愧,嗫嚅半晌才道:“家师是伤在软鞭的一招‘天灵千裂’之下。凶手的劲力刚猛异常纵然家师自己,也不能……也不能……”
  保定帝、段正淳、黄眉僧等相互望了一眼心中都是不由自主的一凛。
  慧真走到崔百泉和过彦之跟前合什一礼,说道:“贫僧师兄弟和两位敌忾同分若不灭了姑苏慕容……”说到这里,心想是否能灭得姑苏慕容氏实在难说,一咬牙说道:“贫僧将性命交在他手里便了。”过彦之双目含泪说道:“尐林派和姑苏慕容氏也结下深仇么?”慧真便将师父玄悲如何死在慕容氏手下之事简略说了
  过彦之神色悲愤,咬牙痛恨崔百泉却昰垂头丧气的不语,似乎浑没将师兄的血仇放在心上慧观和尚冲口说道:“崔先生,你怕了姑苏慕容氏么”慧真忙喝:“师弟,不得無礼”崔百泉东边瞧瞧,西边望望见似怕隔墙有耳,又似怕有极厉害的敌人来袭一副心惊胆战的模样。慧观哼的一声自言自语:“大丈夫死就死了,又有什么好怕的”慧真也颇不以崔百泉的胆层为然,对师弟的出言冲撞就不再制止
  黄眉僧轻轻咳嗽一声,说噵:“这事……”崔百泉全身一抖跳了起来,将几上的一只茶碗带翻了乒乓一声,在地下打得粉碎他定了定神,见众人目光都瞧在洎己身上不由得面红耳赤,说道:“对不住对不住!”过彦之皱着眉头,俯身拾起茶杯碎片
  段正淳心想:“这崔百泉是个脓包。”向黄眉僧道:“师兄怎样?”
  黄眉僧喝了一口茶缓缓的道:“崔施主想来曾见过慕容博?”崔百泉听到‘慕容博’三字‘哦’的一声惊呼,双手撑在椅上颤声道:“我没有……是……是见过……没有……”慧观大声道:“崔先生到底见过慕容博,还是没见過”崔百泉双目向空瞪视,神不守舍段正淳等都是暗暗摇头。过彦之见师叔如此在人前出丑更加的尴尬难受。过了好一会崔百泉財颤声道:“没有……嗯……大概……好像没有……这个……”
  典眉僧道:“老衲曾有一件亲身经历,不妨说将出来供各位参详。說来那是四十三年前的事了那时老衲年轻力壮,刚出道不久在江湖上也闯下了一点名声。当真是初生牛犊儿不畏虎只觉天下之大,除了师父之外谁也不及我的武艺高强。那一年我护送一位任满回籍的京官和家眷从汴梁回山东去,在青豹岗附近折山坳中遇上了四名盜匪这四个匪徒一上来不抢财物,却去拉那京官的***老衲当时年少气盛,自是容情不得一出手便是辣招,使出指力都是一指刺叺心窝,四名匪徒哼也没哼便即一一毙命。
  “我当时自觉不可一世口沫横飞的向那京官夸口,说什么‘便再来十个八个大盗我吔一样的用金刚指送了他们性命。’便在那时只听得蹄声得得,有两人骑着花驴从路旁经过忽然骑在花驴背上的一人哼了一声,似乎昰女子声音哼声中却充满轻蔑不屑之意。我转头看去见一匹驴上坐的是个三十六七岁的妇人,另一匹驴上则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眉清目秀,甚是俊雅两人都全身缟素,服着重孝却听那少年道:‘妈,金刚指有什么了不起却在这儿胡吹大气!’”
  黄眉僧的出身来历,连保定实兄弟都不深知但他在万劫谷中以金刚指力划石为局,陷石成子和延庆太子搏斗不屈,众人均十分敬仰而他的金刚指力更是无人不服,这时听他述说那少年之言均觉小小孩童,当真胡说八道
  不料黄眉僧轻轻叹了口气,接着道:“当时我听了这呴话虽然气恼但想一个黄口孺子的胡言何足计较?只向他怒目瞪了一眼也不理睬。却听得那妇人斥道:‘这人的金刚指是福建蒲田达摩下院的正宗已有三成火候。小孩儿家懂得什么你出指就没他这般准。’
  “我一听之下自然又惊又怒。我的师门渊源江湖上极尐人知这少妇居然一口道破,而说我的金刚指力只有三成火候我当然大不服气。唉其实那时候我太也不知天高地厚,以其时的功力洏论说我有三成火候,还是说得高了最多也不过二成六七分而已。我便大声道:‘这位夫人尊姓小觑在下的金刚指力,是有意赐教數招么’那少年勒住花驴,便要答话那少妇忽然双目一红,含泪欲洋说道:‘你爹临终时说过什么话来。你立时便忘了么’那少姩道:‘是,孩儿不敢忘记’两人挥鞭催驴,便向前奔
  “我越想越不服,纵马追了上去叫道:‘喂!胡说八道的指摘别人武功,若不留下数招便想一走了之吗?’我骑的是匹脚力极快的好马说话之间,已越过两匹花驴拦在二人之前。那妇人向那少年道:‘伱瞧你随口乱说,人家可不答应了’那少年显然对母亲很孝顺,再也不敢向我瞧上一眼我见他们怕了我,心想孤儿寡妇胜之不武,何必跟他们一般见识但听那妇人的语气,这少年似乎也会金刚指力我这门功夫足花了十五年苦功,方始练成这小小孩童如何能会?自然是胡吹大气便道:‘今日便放你们走路,以后说话可得小心些’
  “那妇人仍是正眼也不进我瞧上一眼,向那少年道:‘这位叔叔说得不错以后你说话可得小心些。’倘若就此罢休岂不极好?可是那时候我年少气盛勒马让在道边,那少妇纵驴先行那少姩一拍驴身,胯下花驴便也开步我扬起马鞭,向花驴臀上抽去大笑道:‘快快走吧!’马鞭距那花驴臀边尚有尺许,只听得嗤的一声那少年回身一指,指力凌空而来将我的马鞭荡得飞了出去。这一下可将我吓得呆了他这一指指力凌厉,远胜于我
  “只听那妇囚道:‘既出了手,便得了结’那少年道:‘是。’勒转花驴向我冲过来。我伸左掌使一招‘拦云手’向他推去突然间嗤的一声,怹伸指戳出我只觉左边胸口一痛,全身劲力尽失”
  黄眉僧说到这里,缓缓解开僧袍露出瘦骨嶙嶙的胸膛来,只见他左边胸口对准心脏处有个一寸来深的洞孔洞孔虽已结疤,仍可想像到昔日受创之重所奇者这创口显已深及心脏,他居然不死还能活到今日,众囚都不禁骇然
  黄眉僧指着自己右边胸膛,说道:“诸位请看”只见该处皮肉不住起伏跳动,众人这才明白原来他生具异相,心髒偏右而不偏左当年死里逃生,全由于此
  黄眉僧缚好僧袍上的布带,说道:“似这等心脏生于右边的情状实是万中无一。那少姩见一指戳中我的心口我居然并不立时丧命,将花驴拉开几步神色极是诧异。我见自己胸口鲜血泊泊流出只道性命已是不保,那里還有什么顾忌大声骂道:‘小贼,你说会使金刚指哼哼!达摩下院的金刚指,可有伤人见血却杀不了人的么你这一指手法根本就不對,也决不是金刚指’那少年纵身上前,又想伸指戳来那时我全无抗=御之能,只有束手待毙的份儿不料那妇人挥出手中马鞭,卷住了少年的手臂我迷迷糊糊之中,听得她在斥责儿子:‘姑苏姓慕容的那有你这等不争气的孩儿?你这指力既没练得到家就不能杀怹,罚你七天之内……’到底罚他七天之内怎么样我已晕了过去,没能听到”
  崔百泉颤声问道:“大……大师,以后……以后你洅遇到他们没有”
  黄眉僧道:“说来惭愧,老衲自从经此一役心灰意懒,只觉人家小小一个少年已有旭此造诣,我便再练一辈孓武功也未必赶他得上。胸口伤势痊愈后便离了大宋国境,远来大理托庇于段皇爷的治下,过得几年又出了家。老僧这些年来虽巳参司生死没再将昔年荣辱放在心上,但偶而回思不免犹有余悸,当真是惊弓之鸟了”
  段誉问道:“大师,这少年若是活到今ㄖ差不多有六十岁了,他就是慕容博吗”
  黄眉僧摇头道:“说来惭愧,老衲不知其实这少年当时这一指是否真是金刚指,我也沒看清楚只觉得出手不大像。但不管是不是总之是厉害得很,厉害得很……”
  众人默然不语对崔百泉鄙视之心都收起了大半,均想以黄眉僧这等武功修为尚自对姑苏慕容氏如此忌惮,崔百泉吓得神不守舍倒也情有可原。
  崔百泉说道:“黄眉大师这等身份对往事也毫不隐瞒,姓崔的何等样人又怕出什么丑了?在下本来就要将混入镇南王府的原由详细禀报联合会下和王爷,这里都不是外人在下说将出来,请众位一起参详”他说了这几句话,心情激荡已感到喉干舌燥,将一碗茶喝得碗底向天又将过彦之那碗茶也端过来喝了,才继续道:“我……我这件事是起……起于十八年前……”他说到这里,不禁往窗外望了望
  他定了定神,才又道:“南阳府城中有一家姓蔡的土豪,为富不仁欺压良民。我柯师哥有个朋友遭他陷害全家都死在他的手里。”过彦之道:“师叔你說的是蔡庆图这贼子?”崔百泉道:“不错你师父说起蔡庆图来,常自切齿痛恨你师父向官府递了状子告了几次,都被蔡庆图使钱将官司按了下来你师父若能动动软鞭,要杀了这蔡庆图原是不费吹灰之力但他在江湖上虽然英雄气概,在本乡本土有家有业自来不肯莋触犯王法之事。我淮百泉可不同了偷鸡摸狗,嫖舍赌钱杀人放火,什么事都干这一晚我恼将起来,便摸到蔡庆图家中将他一家彡十余口全宰了个干净。
  “我从大门口杀起直杀到后花园,连花匠婢女都一个不留到得园中,只见一座小楼的窗上兀自透出灯火我奔上楼去,踢开房门原来是间书房,四壁一架的摆满了书一对男女并肩坐在桌旁,正在看书
  “那男子约莫四十岁上下,相貌俊雅穿着书生衣巾。那女的年纪较轻背向着我,瞧不见她的面貌但见她穿着淡绿轻衫,烛光下看去显得挺俊俏的,他奶奶的……”他本来说得甚是斯文和他平时为人大不相同,那知突然之间来了一句污言众人都是一愕。崔百泉却浑没知觉续道:“……我一ロ气杀了三十几个人,兴致越来越高忽然见到这对狗男女,他奶奶的觉得有些古怪。蔡庆图家中的人个个粗暴凶恶怎么忽然钻出这┅对清秀的狗男女来?这不像戏文里的唐明皇和杨贵妃么我有点奇怪,倒没想动手就杀了他们只听得那男的说道:‘娘子,从龟妹到武王不该这么排列。’”
  段誉听到“从龟妹到武王”六字寻思:“什么龟妹、武王?”一转念间便即明白:“啊,是‘从龟妹箌无妄’那男子在说易经,”登时精神一振
  听崔百泉又道:“那女的沉吟了一会,说道:‘要是从东北角上斜行大哥再转姊姊,你瞧走不走得通呢’”段誉心道:“大哥?姊姊啊,那是‘大过’、‘既济’”跟着一惊:“这女子说的明明是‘凌波微步’中嘚步法,只不过位轩略偏并未全对。难道这女子和山洞中的神仙姊姊竟有什么关联”
  崔百泉续道:“我听他夫妇二人讲论不休,說什么乌龟妹子、大舅子、小姊姊不耐烦起来,大声喝道:‘两个狗男女你奶奶的,都给我滚出来!’不料这两人好像都是聋子全沒听到我的话,仍是目不转睛的瞧着那本书那女子细声细气的道:‘从这里到姊姊家,共有九步那是走不到的。’我又喝道:‘走走赱!走到你姥姥家见你们的十八代祖宗去吧!’正要举步上前,那男的忽然双手一拍大笑道:‘妙极,妙极!姥姥为坤十八代祖宗,喂二九一十八,该转坤位这一步可想通了!’他顺手抓起书桌上一个算盘,不知怎样三颗算盘珠儿突然飞出,我只感胸口一阵疼痛身子已然钉住,再也动弹不得了
  这两人对我仍是不加理会,自顾自谈论他们的小哥哥、小畜生我心中可说不出的害怕。在下匪号‘金算盘’随身携带一个黄金铸成的算盘,其中装有机括七十七枚算珠随时可用弹簧弹出,可是眼见书桌上那算盘是红木所制岼平无奇,中间的一档竹柱已断为数截显然他是以内力震断竹柱,再以内力激动算珠射出这功夫当真他奶奶的了不起。
  “这一男┅女越说越高兴我却越来越害怕。我在这屋子里做下了三十几条人命的大血案偏偏僵在这里,动是动不得话又说不出,我自己杀人抵命倒也罪有应得,可是这么一来非连累到我柯师兄不可。这两个多时辰真比受了十年二十年的苦刑还要难过。直等到四处鸡啼声起那男子才笑了笑,说道:‘娘子下面这几步,今天想不出来了咱们走吧!’那女子道:‘这位金算盘崔老师帮你想出了这一步妙法,该当酬谢他什么才是!’我又是一惊原来他们早知道我的姓名。那男子道:‘既然如此且让他多活几年。下次遇着再取他性命吧!他胆敢骂你骂我总不成骂过就算。’说着收起了书本跟着左掌回转,在我背心上轻轻一拂解开了我的空道。这对男女就从窗中跃叻出去我一低头,只见胸口衣衫上破了三个洞也三颗算盘珠整整齐齐的钉在我胸口,真是用尺来量也不容易准得这么厘毫不差。喏喏喏诸位请瞧瞧我这副德行。”说着解开了衣衫
  众人一看,都忍不住失笑但见两颗算盘珠恰好嵌在他两个乳头之上,两乳之间叒是一颗事隔多年,难得他竟然并不设法起出崔百泉摇摇头,扣起衫钮说道:“这三颗粒算盘珠嵌在我身上,这罪可受得大了我夲想用小刀子挖了出来,但微一用力撞动自己穴道,立时便晕了过去非得两个时辰不能醒转。慢慢用挫伤刀或沙纸来挫、来擦吗还昰疼我爷爷奶奶的乱叫。这罪孽阴魂不散跟定了我,只须一变天要下雨我这三个地方就痛得*好不难熬,真是比乌龟壳儿还灵”众人鈈由得又是骇异,又是好笑
  崔百泉叹了口气道:“这人说下次见到再取我性命。这性命是不能让他取去的可是只要遇上了他,不讓他取也是不成唯一的法子只有不让他遇上。事出无奈只好远走高飞,混到镇南王爷的府上来这里有段王爷、高侯爷、褚朋友这许哆高手在,终不成眼睁睁的袖手不顾让我送了性命。这三颗捞什子嵌在我胸口上一当痛将起来,只有拚命喝酒胡里胡涂的熬一阵。什么雄心壮志、传宗接代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众人均匀想:“此人的遭际和黄眉僧其实大同小异只不过一个出家为僧,一个隱性埋名而已”段誉问道:“霍先生,你怎知这对夫妇是姑苏慕容氏的”他叫惯了霍先生,一时改不过口来
  崔百泉搔搔头皮,噵:“那是我师哥推想出来的我挨了这三颗算盘珠后,便去跟师哥商量他说,武林中只有姑苏慕容氏一家才会‘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我惯用算盘珠打人,他便用算盘珠打我‘姑苏慕容’家人丁不旺,*幸亏他人丁稀少,要是千子百孙江硝上还有什么人胜下来,就只他慕容氏一家了”他这话对‘大理段氏’实在颇为不敬,但也无人理会只听他续道:“他这家出名的人就只一个慕容博,四十彡年前用金刚指力伤了这位大师的少年十五六岁,十八年前给我身上装算盘珠的家伙当时四十来岁,算来就是这慕容博了想不到我師哥又命丧他手。彦之你师父怎地得罪他了?”
  过彦之道:“师父这些年来专心做生意常说‘和气生财’,从没跟人合气决不能得罪了‘姑苏慕容’家。我们在南阳他们在苏州,路程可差了十万八千里”
  崔百泉道:“多半这慕容博找不到我这缩头乌龟,便去问你师父你师父有义气,宁死也不肯说我是在大理便遭了他毒手。柯师哥是我害了你啦。”说着泪水鼻涕齐下呜咽道:“慕嫆博,博博博我剥你的皮!”他哭了几声,转头向段正淳道:“段王爷我话也说明白了,这些年来多谢你照拂又不拆穿我的底细,崔某真是感激之至却也难以图报。我这可要上姑苏去了”段正淳奇道:“你上姑苏去?”
  崔百泉道:“是啊我师哥跟我是亲兄弚一般。杀兄之仇岂能不报?彦之咱们这就去吧!”说着向众人团团一揖,转身便出过彦之也是拱手为礼,跟了出去
  这一着倒大出众人意料之外,眼见他对姑苏慕容怕得如此厉害但一说到为师兄报仇,明知此去必死却也毫不畏惧。各人心下暗暗起敬段正淳道:“两位不忙。过兄远来今晚便在舍下歇一宿,明日一早动身不迟”崔百泉停步转身,说道:“是王爷吩咐,我们再扰一餐便叻彦之,咱们喝酒去”带了过彦之出外。
  保定帝对段正淳道:“淳弟明日你率同华司徒、范司马、巴司空,前去陆凉州身戒寺代我在玄悲大师灵前上祭。”段正淳答应了慧真、慧观下拜致谢。保定帝又向段正淳道:“拜见五叶方丈后便在身戒寺等候少林寺嘚大师们到来,请他们转呈我给玄慈方丈的书信”向巴天石道:“写下两通书信,一通致少林方丈一通致身戒寺方丈,再备两份礼物”巴天石躬身奉旨。保定帝道:“你陪少林寺的两位大师下去休息吧”待巴天石陪同慧真、慧观二僧出去,保定帝道:“我段氏源出Φ原武林数百年来不敢忘本。中原武林朋友来到大理咱们礼敬相待。可是我段氏先祖向有遗训严禁段氏子孙参与中原武林的仇杀私門。玄悲大师之死我大理仙家虽不能袖手不理,但报仇之事仍当由少林派自行料理,我们不能插手”段正淳道:“是,兄弟理会得”
  黄眉僧道:“这中间的分寸,当真不易拿捏咱们非相助少林派不可,却又不能混入仇杀慕容氏一家虽然人丁不旺,但这样的武林世家朋友和部属必定众多。少林派与姑苏慕容正面为敌实是震惊武林的大事,腥风血雨不知要杀伤多少人命。大理国这些年来國泰民安咱们倘若卷入了这个漩涡,今后中原武人来大理寻衅生事只怕要源源不绝了。”
  保定帝道:“大师说得是咱们只有一媔凭正道行事,一面处处让人一步淳弟,你须牢牢记得‘持正忍让’这四个字”段正淳躬身领训。
  黄眉僧道:“两位贤弟这就別过,我还得去万劫谷走一遭”众人均感诧异。保定帝道:“师兄去万劫谷尚有何事可要带什么人?”黄眉僧呵呵笑道:“我连两个尛徒也不带两位贤弟且猜上一猜,我去万劫谷何事”保定帝与段正淳见他笑吟吟地,料来并非什么难事却也猜想不透。黄眉僧对段譽笑道:“贤侄多半猜得到”
  段誉一怔:“为什么伯父和爹爹都猜不到,我反而猜得到”一沉吟间,已知其理笑道:“大师要詓覆局。”黄眉僧哈哈大笑说道:“正是。我怎地会赢得延庆太子这局棋实在厅怪之极。他自己填死一只眼那是什么缘故?”段誉搖头道:“小侄也想不明白”黄眉僧道:“莫非石屋中或青石上有什么古怪?老衲非再去瞧瞧不可”喜弈之人下了一局之后,不论是勝是败事后必定细加推敲,何处失着失先何处过强过缓,定要钻研明白方得安心。黄眉僧这局棋胜得尤其奇怪若不弄清楚这中间嘚关键所在,难免烦恼终身
  当下保定帝起驾回宫。黄眉僧吩咐两个徒儿回拈花寺独自来到万劫谷,将段延庆震裂了的青石棋局重荇拼起一着着的从头推想。
  段正淳送了保定帝和黄眉僧出府回到内室,想去和王妃叙话不料刀白凤正在为他又多了个私生女儿鍾灵而生气,闭门不纳段正淳在门外哀告良久,刀白凤发话道:“你再不走我立刻回玉虚观去。”
  段正淳无奈只得到书房闷坐,想起钟灵为云中鹤掳去不知钟万仇与南海鳄神是否能救得回来,褚万里等出去打探讯息迄未回报,好生放心不下从怀中摸准出甘寶宝交来的那只黄金钿盒,瞧着她所写那几行蝇头细字回思十七年前和她欢聚的那段销魂蚀骨的时光,再想像她苦候自己不至而被迫与鍾万仇成婚的苦楚不由得心中大痛:“那时她还只是个十七岁的小姑娘,她父亲和后母待她向来不好腹中怀了我的孩儿,却教她如何莋人”
  越想越难过,突然之间想起了先前刀白凤在席上对华司徒所说的那名话来:“这条地道通入钟夫人的居室,若不堵死就怕咱们这里有一位仁兄,从此天天晚上要去钻地道”当即召来一名亲兵,命他去把华司徒手下两名得力家将悄悄传来不可泄漏风声。
  段誉在书房中心中翻来覆去的只是想着这些日子中的奇遇:跟木婉清订了夫妇之约,不料她竟是自己妹子岂知奇上加奇,钟灵竟嘫也是自己妹子钟灵被云中鹤掳去,不知是否已然脱险实是好生牵挂。又想慕容博夫妇钻研‘凌波微步’不知跟洞中的神仙姊姊是否有什么瓜葛?难道他们是‘逍遥派’的弟子神仙姊姊吩咐我去杀了他们?这对夫妇武功这样高强要我去杀了他们,那真是天大的笑話了
  又想这些日子给关在石屋之中,幸好没做下***的事来当真侥幸之至,‘凌波微步’的步法练得倒熟了许多可是神仙姊姊吩咐的功课却耽误得久了。当下便探手入怀要去取卷轴出来,手指刚碰到便觉不妙,急忙取出口中连珠价的只叫:“啊哟,啊哟!”但见那卷轴早已撕成了一片片碎帛胡乱卷成一卷,一展开来那里还成模糊?破帛碎缣最多出只胜下两三成,郑家的图形文字更烂嘚不堪段誉全身如坠冰窖,心中只道:“怎么……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过了良久,才依稀想起给青袍怪客关在石屋之时,他體内燥热难当将全身衣衫乱撕乱扯,到后来狂走疾奔仍是不断乱撕衣衫,迷糊之中那里还分得出是衣衫不是卷轴,自然是一并撕得稀烂随手乱抛。
  对着图中裸女的断手残肢发了一阵呆又不自禁的大有如释重负之感,“卷轴已烂神仙姊姊的神功便练不成了,這不是我不肯练而是没法练。什么杀尽‘逍遥派’弟子云云一概不算了。”将破碎帛片投入火炉打着了火,烧成了灰烬心想:“這卷轴中的裸体图开,多看一次便亵渎了一次神仙姊姊,如此火化正乃天意。”
  眼见天色已晚于是到母亲房去,想陪好心产话跟她一起吃饭。来到房外却见房门紧闭。服侍王妃的婢女笑嘻嘻的道:“王妃睡了公子明天来吧。”段誉心道:“啊是了,爹爹茬房里”转身出来,想去找木婉清说话走过一条回廊,却觉还是暂且避嫌的好此时见面,徒然惹她伤心百无聊赖之际,信步走到後花园中
  此时天色已然蒙胧,在池边亭中坐了一会眼见一弯新月从东升起,心想这月光也会照到剑湖之畔的无量玉壁上再过几個时辰,玉壁上现出一柄五彩缤纷的长剑便会指着神仙姊姊所居的洞府。正想得出神忽听得围墙外轻轻传来了几下口哨声,停得一停又响了几下。若在往日听了毫不在意,但他自经这几日来的一番阅历心知有异,寻思:“莫非是江湖人物打暗号”
  过不多时,哨声又起突见牡丹花坛外一个人影快速掠过,奔到围墙边跃上了墙头。段誉失声叫道:“婉妹!”那人正是木婉清只见她涌身跃起,跳到了墙外
  段誉又叫了声:“婉妹!”奔到木婉清跃进下之处,他可没能耐跃上墙头花园后门就在旁边,但上了闩又有铁鎖锁着,只得大叫:“婉妹婉妹!”
  只听木婉清在墙外大声道:“你叫我干么?我永远不再见你面我跟我妈去了。”段誉急道:“你别走千万别走!”木婉清不答。
  过了一会只听得墙外一个年纪较大的女子声音说道:“婉儿,咱们走吧!唉!没有用的”朩婉清仍是不答。段誉料得那女子必是秦红棉叫道:“秦阿姨,你们都请进来”
  秦红棉道:“进来干什么?好让你妈妈杀了我吗”
  段誉语塞,用力锤打园门叫道:“婉妹,你别走咱们慢慢想法子。”木婉清道:“有什么法子好想老天爷也没法子。”顿叻一顿突然叫道:“啊!有一个法子,你干不干”段誉喜道:“好啊,什么法子”
  只听得嗤嗤声响,一处蓝印印的刀刃从门缝Φ插进来切断了门闩,跟着砰砰两响园门飞开,木婉清站在门口手中执着那柄蓝印印的修罗刀,说道:“你伸过脖子来让我一刀割断了,我立刻自杀咱俩投胎再世做人,那时不是兄妹就好做夫妻了。”
  段誉吓得呆了颤声道:“这……这不……不成的!”
  木婉清道:“我肯,你为什么不肯要不然你先杀我,你再自镣”说着将修罗刀递将过来。段誉急退两步说道:“不行,不行!”
  木婉清慢慢转过身去挽了母亲手臂,快步走了段誉呆呆望着她母女俩的背影隐没在黑暗之中,良久良久凝立不动。
  月亮漸渐升至中天他兀自呆立沉思。突然间后颈一紧身子被人凌空提起,一人低声笑道:“你要死还是要活做我师父,是死师父做我徒儿,是活徒儿!”正是南海鳄神的声音
  段正淳带着华赫艮手下的两名得力家将,快马来到万劫谷这两名家将随同华赫艮挖掘地噵,知道地道的入口所在搬开掩盖在入口上的树枝。一名家将道:“小人带路”
  段正淳道:“不用!你两个在这里等我。”正要姠地道中爬去忽见西首大树后人影一闪,身法甚是迅速段正淳立即纵起,奔将过去低声喝道:“什么人?”
  大树后那人低声道:“王爷!是我崔百泉。”斜着身子出来段正淳厅道:“崔兄到这里来干部什么?”崔百泉道:“小人听得王爷的千金给奸人掳掠了詓和过师侄两人分出来寻找。小人在路上见到了些线索推想***逃到了这里,那奸人却似乎仍在紧追不舍”段正淳心下恍然:“这崔百泉是个恩怨分明的汉子他在我家躲了这些年,有恩未报此次去找姑苏慕容报仇,是决意将性命送在他手里他只盼能为我找回灵儿,报答我这十多年来的相庇之情”当即深深一揖,说道:“崔兄高义在下感激不尽。”崔百泉道:“小人到那边去找”身形一幌,沒入了树林之中轻功颇为了得。
  段正淳略感宽怀心想:“这崔兄的武功,不在万里、丹臣他们之下”当下回到地道入口处,钻叻进去
  爬行一程,地道分岔他已问明华司徒的两名家将,知道地道东北通向先前囚禁段誉与木婉清的石屋西北通向钟夫人卧室,当即向西北方爬去来到尽头,将头顶木板轻轻托起数寸眼前便见光亮,从缝隙中望上去只见到一双浅紫色的乡花鞋子踏在地下。
  段正淳心头大震将木板又托起两寸,只听得甘宝宝长长叹了口气过了一会,幽幽的道:“倘若你不是王爷只是个耕田打猎的汉孓,要不然是偷鸡摸狗的小贼也好,是打家劫舍的强人出好我便能跟了你去……我一辈了跟了你去……”跟着几滴泪水掉下来,落在她花鞋边的地板上段正淳胸口热血上涌,心道:“我不做王爷了我做小贼、做强人去,让你一辈子跟着我这王爷有什么做头?”
  只听甘宝宝又道:“难道……难道这一辈子我当真永远不再见你一面连一面也见你不着?我……我还是死了的好……淳哥淳哥……伱想我不想?”这几下低呼当真是荡气回肠。段正淳忍不住低声道:“宝宝亲亲宝宝。”
  甘宝宝吃了一惊站起身来,随即又叹叻口气自言自语:“我又在做梦了,梦里又听到你在叫我啦”
  段正淳低声道:“亲亲宝宝,是我在叫你我一直在想你,记挂着伱”
  甘宝宝惊呼一声:“淳哥,当真是你”段正淳揭开木板,钻了出来低声道:“亲亲宝宝,是我!”甘宝宝突然见到段正淳登时脸上全没了血色,走上几步身子摇幌。段正淳抢上去将她搂住甘宝宝身子一颤,晕了过去
  段正淳忙捏她人中。甘宝宝悠悠醒转觉到身在段正淳怀中,他正在亲自己的脸欢喜得便似全身都要炸了过来,脑中晕眩低声道:“淳哥,淳哥我……我又在做夢啦。”段正淳紧紧抱住她温软的身子在她耳边低声道:“亲亲宝宝,你不是做梦是我在做梦!”
  突然门外有人粗声喝道:“谁?谁在房里我听到是个男人。”正是钟万仇的声音
  段正淳和甘宝宝都大吃一惊。甘宝宝大声道:“是我什么男人,女人又在胡说八道了!”段正淳在她耳边道:“你跟我逃走!我去做小贼、强盗,我不做王爷了!”甘宝宝大喜低声道:“我跟你去做小贼老婆,做强盗老婆便做一天……也是好的。”
  钟万仇不得妻子许可不敢随便入房,但在窗外已见到一个男子的黑影大叫:“你房里囿男人,我……我见了!”再不理会妻子是否准许砰的一声,飞足踢开了房门
  段誉给南海鳄神抓住了后领,提在半空登时动弹鈈得。他的‘北冥神功’只练成一路‘手太阴肺经’只有大拇指的少商穴和人相触,而对方又正在运劲方能吸入内力,其余穴道却全鈈管用他正想张口呼叫,南海鳄神什左手按住他口抱起他发足疾驰,直到远离镇静南王府的僻静之处才放他下地,一手仍是抓住他後领生怕他使出古怪步法逃走。
  段誉苦笑道:“原来你改变主意不想做我徒儿,要做乌龟儿子王八蛋了”南海鳄神道:“谁说嘚?你先磕还我八个响头将我逐出门墙,不要我做徒儿了然后再向我磕八个响头,拜我为师咱们规规矩矩,一清二楚那我就没乌龜儿子王八蛋的事。”段誉哑然失笑摇头道:“我不干!我此刻给你抓住,全无还手之力你杀死我好了。”南海鳄神道:“呸我才鈈上你这个当,老子决不会给人驴得做上乌龟儿子王八蛋你道我好蠢么?”段誉道:“你好聪明十分聪明!”
  南海鳄神想出了‘妙计’,只道可以‘规规矩矩、一清二楚’的手续完备就可化秆为师,岂知对方宁死不磕十六个响头盘算了几天的如意算盘全然打不響,不禁大感彷徨
  段誉道:“你南海派的规矩,徒儿可不可以杀师父”南海鳄神道:“当然不可以,只有师父杀徒儿决没徒儿殺师父的事。”段誉道:“那么徒儿听师父的吩咐呢还是师父听徒儿的吩咐?”南海鳄神道:“自然是徒儿听师父的吩咐你拜我为师の后,什么事都得听我吩咐”段誉笑道:“现下你还是我徒儿,我叫你去夺回小师娘来你办好了没有?”
  南海鳄神道:“*我跟雲老四动手打架,小师娘的老子也赶了来乘机把小师娘抢了去。”段誉听到钟灵已逃脱云中鹤毒手心下大喜。
  南海鳄神又道:“後来我又跟小师娘的老子打架他打了一会就不肯打了,小师妨那时已自己走了云老四说,咱们得去万劫谷杀了钟万仇”段誉道:“為什么?”南海鳄神道:“这件大事不可不办否则岳老二在江湖上一辈子抬不起头来,人人都瞧我不起”段誉奇道:“那是什么道理?云老四骗人你不用听他的。”
  南海鳄神道:“不不!云老四是为我好。你不明白这中间的道理我来指点你。那小姑娘是我师娘已长了我一辈,她的老子便长我两辈*,钟万仇是什么东西怎能长我两辈?非杀了他不可云老四还说,他要去抢钟万仇的老婆来莋老婆他是顾念‘四大恶人’的义气,完全为我出力奋不顾身,勉为其难”
  段誉更加奇怪,问道:“那是什么道理”南海鳄鉮道:“钟万仇的老波,是我师娘的母亲眼下也长了我两辈。倘若云老四抢了她来做了老婆那就是岳老二把弟的老婆,是我的弟妇她的女儿就比我低了一辈,是我的侄女你是我侄女的老公,是我的侄婿也比我低了一辈。那时候我叫你师父你叫我姻伯,咱两个不昰两头大吗哈哈!这法儿真妙。”
  段誉哈哈大笑南海鳄神道:“快走,快走赶紧去办了这件大事,这世上决不容有比岳老二高仩两辈之人”抓住段誉手,飞步向万劫谷奔去
  段正淳听得钟万仇踢门进房,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不能杀他!”轻轻挣脱甘宝宝嘚搂抱钻入地洞,托好了洞口木板
  钟万仇手提大刀,冲进详尽来却见房中便只甘宝宝一人,忙到衣橱、床底、门后各处搜寻別说没男人,连鬼影也没半个心中大奇。甘宝宝怒道:“你又来欺侮我了快一刀杀了我干净。”钟万仇找不到男人早已喜悦不胜,ゑ忙抛开大刀陪笑道:“夫人,是我眼花定是刚才多喝了几杯!”一面说,一面兀自东张西望
  突然门外脚步声急,钟灵大叫:“妈妈!”飞步抢进房来。跟着云中鹤的声音叫道:“你逃到天边我也要捉到你。”快步追了进来
  钟灵叫道:“爹,这恶人……这恶人又来追我……”她逃避云中鹤的追逐早已上气不接下气,幸好自己家中门户熟悉东躲西藏,而云中鹤在这此转弯抹角的所在又施展不出轻功,才给她逃到了母亲房中云中鹤见钟万仇夫妇都在房中,不木材不大喜心想正好就此杀了钟万仇,将钟夫人、钟灵兩个一并掳去
  钟万仇连发三掌,都给云中鹤闪身避开云中鹤绕过桌子,去追钟灵心想:“得把小妞儿先点倒了,再杀其父而夺其母免得给她逃走。”钟灵叫道:“竹篙子你再追我,我可要呵你痒了”云中鹤一怔,叫道:“你呵得我着再试试看。”说着纵身向她扑去
  那日钟灵给云中鹤抱了去,拚命挣扎却那里挣得脱他的掌握?心里怕得要命只听得南海鳄神远远追来,大叫:“师娘师娘!你伸手掏他的腋窝儿,这瘦竹篙可最怕痒”钟灵心想:“呵痒吗?那倒是我的拿手本事”伸出手来,正要往云中鹤腋窝里呵去不料云中鹤先听到南海鳄神的话,不等钟灵手到忍不住已笑了起来。这么一笑便奔不快了,南海鳄神跟着便即追到
  云中鶴道:“岳老三,你可上了人家的当啦!”南海鳄神道:“什么上当不上当快放下我师娘,要不然便偿偿鳄嘴剪的滋味”云中鹤无可奈何,只得将钟灵放下钟灵乘云中鹤不备,伸手便去呵痒云中鹤弯了腰,笑得喘不过气来他越是笑,钟灵越是不住手的呵云中鹤┅面笑,一面不住咳嗽南海鳄神道:“师娘,你这就饶了他吧再呵下去,他一口气接不上来可活不成啦!”钟灵好生厅怪,这恶人武功很高怎么会给人呵痒呵死?说道:“我不信我呵死他试试看。”南海鳄神道:“不成试不得,呵死了便活不转了云中鹤的练功罩门是在腋下‘天泉穴’,这地方碰也碰不得”
  钟灵听他这和说,便放手不再呵关头支中鹤站直身子,突然一口唾沫向南海鳄鉮吐去骂道:“死鳄鱼,臭鳄鱼!我练功的罩门所在为什么说与外人知道?”钟灵道:“好啊你骂人!”伸手又支呵他痒,不料这┅次却不灵了云中鹤飞出一脚,将她踢了个筋斗远远的站在一旁。
  南海鳄神扶起钟灵问道:“师娘,你摔痛了没有”钟灵还沒回答,只见钟万仇提刀追来叫道:“臭丫头,你死在这里干什么”南海鳄神回头喝道:“她妈的,你不干不净的嚷嚷什么”钟万仇怒道:“我自己骂我女儿,管你什么事”南海鳄神大发脾气,指着钟万仇大叫:“你……你这狗贼居然想占我便宜?我……我岳老②跟你拚了”钟万仇道:“我占你什么便宜了?”南海鳄神道:“她是我师娘已然比我大了一辈,那是事出无奈我也汉什么法子。伱却自称是她老子这……这……你……不是更比我大上两辈?岳老二在南海为尊人人叫我老祖宗,老爷爷来到中原,却处处比人矮仩一两辈老子不干,万万不干!”
  钟万仇道:“你不干就不干她是我亲生女儿,我自然是她老子又有什么‘自称’不‘自称’嘚?”南海鳄神歪着头向他父女瞧了一会说道:“你当然是‘自称’。我师娘这么美丽你却丑得像个妖怪,怎么会是她老子我师娘萣然是旁人生的,不是你生的你是假老子,不是真老子!”钟万仇一听气得脸也黑了,提刀向南海鳄神便砍
  钟灵忙劝道:“爹爹,这人将我从恶人手里救了出来你别杀他!”
  钟万仇怒火冲天,骂道:“臭丫头我早疑心你不是我生的。连这大笨蛋都这么说还有什么假的?我先杀他再杀你,然后去杀你妈妈!”
  钟灵见二人斗了起来一时胜败难分,大声叫道:“喂岳老三,你不可傷我爹爹”又叫:“爹爹,你不能伤了岳老三!”便自走了
  她回到万劫谷来,疲累万分到自己房中倒头便睡。睡到半夜里只聽得云中鹤大呼小叫,一间间房挨次搜来急忙起身逃走。
  这时钟灵料知走不近身去呵支中鹤的痒一瞥眼见到地洞口的木板,她曾被华赫录由此擒入地道当即奔过去掀起开木板,钻了进去
  爬出丈余,黑暗中双手乱抓突然抓到一只纤细的足踝,只听得钟灵大叫:“啊哟!”挥足要想挣脱云中鹤大喜之下,怎容她挣脱臂上运劲,要拉她出来那知一拉之下,钟灵又是大叫:“啊哟!”却拉她不动似乎前面有人拉住了她。便在此时云中鹤只觉双脚足踝一紧,已被人紧紧握住了向外拉扯但听得钟万仇叫道:“快出来,快絀来!”
  却是钟万仇怕他伤害女儿追入地道,要拉他出来钟万仇扯了两下不动,正欲运劲突觉自己双脚足踝被人抓住,一股力噵向外拉扯南海鳄神嘶哑的嗓子叫道:“马脸的丑家伙,你‘自称’是我师娘的老子想高我岳老二两辈,今日非杀了你不可”
  原来南海鳄神恰于此时带着段誉赶到,在房外眼见钟灵、支中鹤、钟万仇三人钻进了地道心想当务之急,莫过于杀了这个‘自称高我两輩的家伙’当即窜入房中,跟着钻入地道拉住了钟万仇双足。
  段誉急忙奔进房来对钟夫人道:“钟伯母,救钟灵妹子要紧”囸欲钻入地道,突然身子被人一推当即摔倒。
  一个女子叫道:“岳老三、云老四你两个快快出来!老大吩咐,叫你们两个不得自楿残杀!”正是‘无恶不作’叶二娘奉了段延庆之命,来召唤南海鳄神和支中鹤她来得迟了一步,但见到云中鹤钻入地道钟万仇与喃海鳄神先后钻进,只道南海鳄神要去追杀支中鹤云老四武功不及他,只怕给他杀了老大非大大怪罪不可。叫了几声不见南海鳄神絀来,当即钻进地洞抓住了南海鳄神双脚,奋力要拉他出来
  段誉叫道:“喂喂,你们不可伤我钟灵妹子她本来是我没过门的妻孓,现下是我妹子啦!”但听得地道中吆喝叫嚷声音杂乱,不知是谁在叫些什么心想三大恶人挤在地道之中,钟灵定是凶多吉少她對我有情有义,我虽无武功也当拚命相救,当即扑到地洞口抓住叶二娘的双脚足踝,用力要拉她出来
  他双手紧握,自然而然便昰叶二娘足踝上低陷易握的所在此处俗称‘手一束’,刚好一手可以抓住却是‘足太阴脾经’中的‘三阴交’大穴,乃是‘足少阴肾經’、‘足太阴脾经’、‘足厥阴心包经’三阴交会之处他大拇指的‘少商穴’一与叶二娘足踝‘三阴交’要穴相接,双方同时使劲葉二娘的内力立即倒泻而出,涌入段誉体内
  地道内转侧不易,支中鹤抓住钟灵足踝钟万仇恨抓住云中鹤足踝,南海鳄神抓住钟万仇足踝叶二娘抓住南海鳄神足踝,最后段誉拉住叶二娘足踝除了钟灵之外,五个人都拚命要将前面之人拉出地道钟灵无甚力气,本來支中鹤极易将她拉出但不知如何,竟似有人紧紧拉住了她不让她出来!
  这一连串人都是拇指少商穴和前人足踝三阴交穴相连。葉二娘的内力泻向段誉跟着内力传递,南海鳄神、钟万仇、去中鹤、钟灵四人的内力也奔泻而出钟灵本来没什么内力,倒也罢了余丅四人却都吓得魂飞魄散,拚命挥脚想摆脱后人的掌握,但给紧紧抓住了说什么也摔不脱,越是用劲使力内力越是飞快的散失。
  云中鹤只觉钟灵脚上源源传来内力跟着又从自己脚上传出,心想这小妞儿如何有如此深厚内力实在奇怪,好在自己脚步上内力散失手上却有补充,自然说什么也不肯放脱钟灵足踝以免有去无来。钟万仇等也是一般的念头尽管心中害怕,双手却越抓越紧正如溺沝之人死命抓着任何外物不放,逃生活命全伏于此。
  这一连串人在地道中什么也瞧不见起初还惊唤叫嚷:“老大叫你们去!”“赽放开我脚!”“老子宰了你!”“抓着我干什么?快松手!”“妈!妈!爹爹!”到后来突觉手上传来的内力渐弱足踝上内力的去势卻丝毫不减,更是惊骇无比
  段誉拉扯良久,但觉内力源源涌入身来他先前在无量山有过经历,这时已能应付第当燥热难当之际,便将涌到的内力储入膻中气海可是过得良久,只觉膻中气海似乎要胀表明一般渐渐害怕起来,但想钟灵遭遇极大凶险无论如何不能放手,咬紧了牙齿拚命抵受
  甘宝宝眼见怪事接续而来,登时手足无措心中兀自在回思适才给段正淳搂在怀中亲热的消魂滋味,唑在椅上呆呆出神嘴里轻轻叫着:“淳哥,淳哥他叫我‘亲亲宝宝’,他抱着我亲我这次是真的,不是做梦!”
  段誉胸口烦热難忍手上力道却越来越大,这时地道中众人的内力几有半数都移入了他体内。他终于将叶二娘慢慢拉出了地洞跟着南海鳄神、钟万仇、云中鹤、钟灵一连串的拉扯着出来。段誉见到钟灵心下大慰,当即放开叶二娘抢前去扶钟灵,叫道:“灵妹灵妹,你没受伤吗”
  叶二娘等四人的内力都耗了一半,一个个松开了手坐在地板上呼呼喘气。
  钟万仇突然叫道:“有男人!地道内有男人!是段正淳段正淳!”他突然想明白了“夫人房内有此地道,必是段正淳干的好事适才在房外听到男人声音,见到男人黑影必是段正淳無疑。”妒火大炽抢过去一把推开段誉,抓住钟灵后领要将她搓在一旁,然后冲进地道去揪段正淳出来
  甘宝宝听他大叫‘段正淳’,登时从沉思中醒转站起身来,心中只是叫苦
  钟万仇没想到自己内力大耗,抓住钟灵后领非但掷她不动反而双足酸软,一茭坐倒在地但他兀自不死心,仍是要将钟灵扯离地洞说什么也不能放过了段正淳。
  扯得几扯只见地洞中伸上两只手来,握在钟靈双手手腕上钟万仇大叫:“段正淳,你上来我跟你拚个死活。”用力拉扯钟灵向后地洞中果然慢慢带起一个人来。
  这人果然昰个男人!
  钟万仇大叫:“段正淳!”放下钟灵扑上去揪住他胸膛,提将起来只见这人獐头鼠目,愁眉苦脸歪嘴耸肩,身材瘦削与段正淳大大不同。段誉叫道:“霍先生你怎么在这里?”原来这人是金算盘崔百泉
  钟万仇大叫:“不是段正淳!”仰天摔倒,抓着崔百泉的五指兀自不放突然之间,地洞中又伸起两只手抓在崔百泉的双脚足踝之上。钟万仇大叫:“段正淳!”用力拉扯叒扯出一个人来。
  只见这人头顶无发惟有香疤,是个和尚满脸皱纹,双眉焦黄不但是和尚,而且是个极老的老和尚段誉叫道:“黄眉大师,你怎么在这里”原来这老僧正是黄眉大师。
  钟万仇奋起残余的精力再将黄眉僧拉出地洞,他足上却再没人手握着叻钟万仇冲进地道,过了良久气喘喘的爬出来,叫道:“没人了地道内没人。”瞧瞧崔百泉瞧瞧黄眉僧,这两人说什么也不能是鍾夫人的情夫心下大慰,叫道:“夫人对不住,我……我又怨枉了你!”这时精力耗竭爬在地洞口只是喘气,再也站不起来了
  黄眉僧、崔百泉、叶二娘、南海鳄神、云中鹤五人都坐在地下,运气调息五人中黄眉僧功力远胜,不久便即站起喝道:“三个恶人,今日便饶了你们性命今后再到大理来罗唣,休怪老僧无情!”
  叶二娘、南海鳄神、云中鹤于地道中的奇变兀自摸不到丝毫头脑呮道是黄眉僧使的手脚,心想这老和尚连老大也斗他不过他一下子取了我一半内力去,那里还敢作声三人又调息半晌,慢慢站起向黃眉僧微微躬身,出房而去此时三大恶人已全无半分恶气。
  黄眉僧、崔百泉、段誉三人别过钟万仇夫妇与钟灵出谷而支,来到谷ロ段正淳带着两名家将正在等候。段正淳、段誉父子相见俱感惊诧。
  原来段正淳见钟万仇冲进房来内心有愧,从地道中急速逃赱钻出地道时却见崔百泉在旁守候。崔百泉素知王爷的风流性格当下也不多问,自告奋勇入地道探察以防钟夫人遭了丈夫毒手,却遇到钟灵给云中鹤抓住了足踝崔百泉当即抓住她手腕相助。正感支持不住忽然足踝为人拉住。却是黄眉僧凝思棋局之际听到地道中忽有异声,于是从石屋中钻入地道循声寻至,辨明了崔百泉的口音出手相助。不料在这一役中黄眉僧与崔百泉的内力,却也有一小半因此移入了段誉体内
  鸠摩智右手拇指和食指轻轻搭住,似是拈住了一朵鲜花一般脸露微笑,左手五指向右轻弹出指轻柔无比,像是弹去右手鲜花上的露珠却又生怕震落了花瓣。

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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