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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牧默念确认,如同熔炼矿石时候一样,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动作基本也差不多,都是使用铁钳子和坩埚,只是在火候上略有不同。几分钟后,工序做完,脑海中浮现出系统提示,提炼金杂质完成,得到金4克。

    李牧在心里算了起来,1两金等于10两银子,1两等于50克,换算一下,5克金等于1两银子,那么4克金就是8钱银子!这仅仅是一块金杂质啊!李牧看了眼堆在屋子东南角的铁矿熔渣,目测了一下,如果都是刚刚这个比例,这一堆铁矿渣至少能熔炼出500克金!那可是100两银子!100贯钱!

    “真是极大的浪费啊!”想到不知有多少铁矿渣被运走丢掉了,李牧就痛心疾首。这哪里是矿渣,分明就是金山啊!他也不熔炼什么铁锭了,趁着没人注意,还是赶紧把金山刨一刨,不然明日说不定又被运走了!

    使用提炼金属这个技能一次耗费5点体力值,说明这个技能是要比熔炼矿石省力的。初级技能每使用一次花费一文钱,和产出相比,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李牧找来一个大铁锹,一锹一锹地往炉子里填铁矿渣,然后使用提炼金属,直到他的体力值只剩下5点的时候,他已经得到了54克金和一块铜锭(10斤)。不同于金、银天生带有货币属性,铜在系统中是被视为材料的,当然也可以把铜制成铜币,不过这需要先学习锻造术的分支技能“铸造”,然后还要购买“铸造图样:开元通宝”,都学会以后才能铸造铜币。铸造是锻造术到了中级才可以学的分支,而“铸造图样:开元通宝”则是一个高级图样。以目前技能提升的速度来看,三两年内是不用想了。

    李牧也不在意,一下午得了54克金,还有什么不知足的。他在系统中把54克金全部换成了银子,共计10两8钱,看到这个数目,李牧一直以来的压力顿时减轻了不少。什么叫做平地一声雷斗然而富?这就是啊!等把这些铁矿渣都提炼完毕,100两银子到手,放眼整个定襄城,也是屈指可数的富豪啦!

    不过想到系统的氪金程度,李牧又冷静了下来。一百两银子,看起来很多,但也只是在初级技能这个阶段够用。等技能提升到了中级,每使用一次技能就要耗费10文钱,各种配方图样的价格也要至少贵上十倍,一百两银子就不够看了。等到了高级技能的阶段,又要比中级技能贵上十倍,一百两银子连图样都买不了几个。

    “还是不能松懈啊!”李牧收起了暴发户的心思,此时日薄西山,到了下工的时候,他把炉火熄了,简单收拾了一下,关上屋子的门。有李思文的照应,李牧在军器监还是挺自在的,至少没有像别的人一样,身后头整日站着一个督工。当然这也因为李牧一个上午就干出了三天的活,该干的活提早干完了,自然就没人催了。

    军器监晚上也是放饭的,但李牧没有去灶上拿,眼下他已经不差这点吃饭的钱了,犯不着为了几个窝头让人看低。李牧领了今日的二十文工钱,便家了。

    刚从军器监出来,李牧就看到自家门口有一个女子在探头探脑,不是白巧巧还能是谁。看她的样子,好像已经不是第一次出来看了,李牧冲着她挥了挥手,白巧巧见了,滋溜一下钻进院子没影了。李牧不禁哑然失笑,这丫头到底是主动还是腼腆,他也有点搞不清楚了。有时候胆子大得吓人,有时候却又害羞得令人摸不着头脑。

    没走几步,李牧也到家门口了。他把门推开,喊道:“娘,我来了!”

    “我儿来了?”孙氏迎出来,看到李牧在炉子旁待了一天,烤得黝黑的脸,心疼道:“我儿干了一天的活,累了吧?巧巧早就准备好了饭,就等你来吃。你都没看着啊,她一直在门口等着你,这才刚屋”孙氏怕李牧不知道白巧巧的好,不停地唠叨。李牧把刚领的二十文工钱交给孙氏,道:“娘,你数数这是多少,我先去洗把脸。”

    “盆在院子里,巧巧给你打好水了!”孙氏数着钱,还不忘提醒,李牧应了一声,来到院子当中,正好撞见端着陶罐出来的白巧巧,俩人对视一眼,白巧巧红着脸躲开了。

    李牧伸手拦了一下,道:“娘子,听说你一直在门口等我?”

    “我没有”白巧巧不敢看李牧的眼睛,头偏到了一边,李牧闪身过去挡在前面,白巧巧躲无可躲,忍不住横了他一眼。

    李牧嘻嘻笑了起来,凑到白巧巧耳边小声道:“等娘睡下了,来我房里。”

    说完,便像什么事都发生似的,绕过白巧巧去洗脸了。白巧巧愣愣地看着李牧的背影,脸上浮现出一团红晕,像被天边的火烧云染了色似的。孙氏一边数着钱,一边看着小两口打情骂俏,心里无比欣慰。本来到了定襄城,看到这街道之上十室九空,除了兵就是兵,连个百姓都没有,她的心已经沉了半截。在这样的地方,日子可怎么过?但是现在,她也想开了,过日子,过的是人,只要有人在,哪里都能过日子。看着小两口和睦,孙氏便就知足了。

    晚餐还是粥和干菜汤,李牧吃得嘴巴都要淡出鸟了。但是没办法,家里就只有这两样东西。现在的定襄城连个商贾都没有,李牧就算是有钱想买,他也没有地方买去。由此,李牧便更加向往长安了。虽然他不知道长安什么样,但作为大唐的国都,至少在吃的方面,应该是这个时代最好的吧。

    忽然李牧脑海中灵光一闪,吃的问题可以解决啊,系统中不是有烹饪术这个技能么?以前没钱不敢学,现在有钱了,学它不就完了!

  原来我还觉得这孩子剑法和以前比起来差别不大,但现在我不得不改变这看法,而且今天的斗剑对决,就算放到这里,应该很少能够看到,也怪不得周边剑仙侧目了。我没有答如雪的话,反倒是凌天的攻击瞬息凌厉起来,虽然剑法是各种杂牌的汇总,但和别的孩子不一样,他显然取的是最精妙的部分,所以顷刻就给我带来了很大的麻烦,逼得我原来的轻松变成了凝

  重,并且在演剑场中退后了好一段距离!

  “夏玉姑娘这是愣什么呢?再不用出真正的实力,恐怕就要败了喔。”凌天笑呵呵的说道,这是得势不饶人呢,而且他的剑法确实有着很强的天赋,这或许是遗传了我的灵活!面对连续不断的攻击,我凝神应对,好几次轰来的剑气,虽然压在在了演剑场所限定的力量范围,不过仍然有种步步紧逼的感觉,我提剑连续数次打开他的攻击,将剑灵说使用过的青锋神道剑法施展而出!

  下一刻,他的攻击立即给我带错数次轨迹,吓得他连忙退后重整旗鼓,再以自己擅长的剑道应对!这青锋神道改剑的手法非常精妙,从手势的变化到剑法的变化,如一位剑神年轻、中年、老年的更迭,也是剑法从生涩、精妙、求进这些步骤一一交叠的产物,这位青锋神道的高手把自己每个过程中的变

  化都保留了下来,并且运用组合到了极致,所以无论是剑法和剑歌,都有着他自己独有的色彩!面对青锋神道的剑法,凌天再也笑不出来了,因为剑法变数巨大,他的攻击立即受挫,间接就给我封死了,不过,这孩子要是连这样的剑道都破解不了,那也不配成为我的继承人,他在几次吃了小亏后,

  竟开始熟悉了我的青锋神道,再度以言师兄的剑法来应对,这剑法有着独特的特色,时空剑势更是使用得极度微妙,一旦我想要改变他的轨迹,他立即就会顺带引走,确实别出心裁!然而我也不打算让这比剑时间拖得更久,再次改变了进攻的方法,在变剑如潮中,忽然改变了剑意,走了不言仙道的路子,一下子身影就如拉出了好几个,漫天剑影如潮扑向了凌天,毕竟是年轻,面对变化更大,更繁复,招数更精妙的进攻,他在转变上明显差了不少火候,而且就算所学驳杂,面对这种恣意妄为的剑法,根本无从寻找对招,所以很快就连中数剑,如果规则是点到为止,那他算彻底的输了。

  不言仙道的剑法也来至于剑灵,剑法走的是如梦似幻,剑意轻灵而随性,如果是自己舞剑,如镜中梦里行走,洒脱至极,一般剑仙遇上,都很难捕捉到它的剑路,不知不觉就会给击垮。凌天脸皮虽厚,一直想要以比剑找到我的门路,可也知道不能输了还胡搅蛮缠,就一脸苦笑,拱手说道:“夏玉姑娘剑法神玄,让我佩服至极,这样的剑法,我学艺不精,没办法对抗,恐怕得我父亲或师父

  来,才能应对了。”

  “你父亲和师父是谁?”我笑了笑,这小子还是有点傲骨的,这意思是他输了是年轻,没学到家,但不承认我的剑法就比他家的厉害呢。

  “现在人多,不方便说,嘿嘿。”凌天狡猾的说道,然后看向了如雪,说道:“姐,要不你也来试试吧,这夏玉姑娘剑法很漂亮,我感觉。”

  后面这些话以传音的方式和他姐姐说的,所以大家都没有听到,如雪看了一样周围人群,说道:“不比了,人太多了,别剑法让人看了去,连三十二强赛都过不了。也是!”凌天笑道,完全没有因为自己输了而有心里压力,而底下的观中一个个都颇有些失望,不过这时候,一个身穿灰衣的少年站了出来,对我说道:“姑娘剑法如此犀利,不知能否讨教讨教?也当作指

  我表面无动于衷,飘落地面后,说道:“想比剑,比赛上碰面吧,对不住。”

  那少年一脸的郁闷,不过还是飘上了台面,伸手就拔出了长剑,说道:“比赛还早呢,何不趁现在?”

  我根本没有理会,继续场外走去,那少年忍不住,瞬息就对我出手了,一时间剑法如虹,光影骤闪,那少年立即被击飞了出去,我站在原地静静看着凌天出手,暗道这孩子倒是有怜香惜玉之心。

  “连我都打不过,就不要叨扰夏姑娘了,免得我的剑不知轻重。”凌天冷冷说道,随后收剑和我一同离开。

  一路上,凌天是少不了请教起我剑法来,而且从刚才的每一剑开始,问个没完没了,从该怎么出手到怎么收招,这小子有着极致的偏执,想要从我口中掏出好料来。我暗道这孩子倒是好学,当然不吝解释,并且事无巨细,把每一路剑法的变招,以及对他剑法的看法,连带怎么用他的剑法来破解我的剑招都一一说个清楚,甚至在路上干脆的比划起来,让凌天一脸的诚

  挚和感激,自然是认真无比的细细精研,甚至到了最后还连呼自己精进不少。

  而如雪也在中途偶尔提出一些更深刻的问题,可知她剑法比凌天只高不低,凌天懂的她都懂,凌天不懂的她同样有自己的见解,所以才能触类旁通的拿出来问询我。

  虽然我们不过是刚认识半天,但这两个孩子怕自己也觉得奇怪为何会和我这么熟络了。“为何夏玉姐姐你剑法如此的厉害?门中为何要逐你出门?这样的剑法,在我们那儿,已经可以跟诸位师伯师叔们比肩了,你竟随意教与我们,可会引来师门的怪责?”讨论越深,凌天再次提出了心中的疑

  问。“不错,夏姐姐如此无门户之见,等同是在传授我姐弟俩绝世剑法,我们俩却仅仅是之前给了你一面客令,帮你解围了而已,却当不得这么重的礼,不知道夏姐姐可还有什么要求?”如雪也当即问道,她的

  心思同样敏锐,这样教授只见过一天的朋友,放哪都说不通。

  我心道你们俩是我的孩子,不教你们难道还教给别人吗?当然,这种话心中说说就是了,表面上我当然还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毕竟我对他们的考试还没结束,而且我这样的身份,也有助于他们随性发挥,如果一开始就以父亲的身份来和两个孩子交流,那他们

  一定会因为拘谨而发挥不出原来的实力,就好比凌天,如果他刚才的比赛是面对真正的我,恐怕也打不出这么精彩的比赛了。“我所在门派的门户之见森严,我学了自己门中的剑法,又去学了别派的剑法,因此触犯门中大忌,故而给逐出师门,至于为何愿意和两位交流,或许这就是缘分吧,怎么?两位难道不喜欢么?”我反问道。

  “喜欢呀!哪有不喜欢的?不过话说来,你如今已是无门无派的身份,真应该加入我们,我们那里就没有门户之见,而且你想要让剑法精进,或许见一见我父亲是不错的选择!”凌天连忙高兴的说道。

  “哦?你父亲是谁?”我笑呵呵的问道,这孩子平时见我都跟泥鳅似的想着溜掉,但没想到对我是如此的看重,倒让我心中颇为满意。

  “我父亲是”凌天本来想要说出口,但如雪却很快施以眼色,让他不要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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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永康六年,张轨就任凉州刺史兼护羌校尉以来,内用贤才、整兵事、兴文教、课农桑,外御氐、羌、鲜卑,其势渐盛。而且当时因为关中之乱,大批士人、百姓逃依凉州,也也为这个偏远地区的开化贡献了巨大力量。

    随着西晋的覆灭,东晋鞭长莫及,张氏就此实际上割据凉州,史称“前凉”政权。到张骏、张重华父子时期,疆域“南逾河、湟,东至秦、陇,西包葱岭,北暨居延”,达至极盛,隐然已能与中原政权相争衡。虽然就目前来说,张氏之势不出凉州,也还没能底定西域,但其军事实力,以及作为支撑的经济实力,就已然不可小觑了。

    从晋怀帝被困洛阳开始,张氏父子就曾多次遣兵相助,“凉州大马”名扬天下一次三五千,就派了不下五次之多,那么以此类推留镇的兵数,又该有多少啊?

    是以裴该在中原大定之前,根本就没有要动凉州的意思。

    而且张氏父子对晋朝又一向恭顺,甘为外臣,并无独立之意。在原本的历史上,拥戴司马睿在江南建立东晋的,就有张家一份儿,其后虽然因为路途遥远而贡赋断绝,却长时期奉晋正朔,用建兴年号直到建兴四十一年。不过也有一说,从张寔的继承人张茂开始,他们关起门来,也曾改元建号过,但并无确切的史料可资佐证。

    当然啦,为了生存,张氏也难免跟占据中原的胡人有所来往,先后向前赵、后赵称过臣、受过爵,但他们同时也没有断绝与东晋的联络,可以说是虚与委蛇,两属求存,属于可以谅解之事。

    十六国时期,中原地区被各部外族反复蹂躏,百姓流离失所,文化和生产都遭到严重破坏,唯有前凉张氏,保安生民、推广教育,对于保留中国文化居功甚伟。裴该之目张氏,有若东汉之窦融,乃是可以引之为臂助的力量,正不必大张挞伐。

    按照历史惯性,张氏专保凉州,是没有问鼎中原的野心的,如今裴该打着晋朝的旗号,向他们索要贡赋,乃至借兵从征,都是很方便的事情,就算把后背卖给张氏,他们也不大可能突然发起偷袭。而若挥师往征,不但劳民伤财,牵扯精力,还未必短时间内可以获胜,即便获胜,凉州遭受无妄兵燹,事后也不会比张氏统治时期更和平、更繁荣。既然如此,暂时羁縻可也。

    但他确实想见张寔一面,加以安抚,并且提醒他要当心小人为祸。在原本历史上,也就三年之后,张寔将被部将阎沙、赵仰等人所弑,其弟张茂继位但是很可惜,对于阎沙、赵仰这两个人名,裴该却实在记不清了

    所以裴该才提出请张寔来长安觐见,但听韩璞的口气,张寔未必敢来。因为裴该终究年纪轻,执政时间也还不长,偏远之人,怎么可能了解他的脾性呢?谁知道你会不会想趁此机会扣押张寔,好趁机夺取整个凉州啊?

    因而裴该就建议,说不如这样吧,我过几天就启程北上,前往金城郡治榆中,那里距离凉州就很近了,请张使君来榆中跟我碰一面吧。

    裴该身为大司马、大都督,以大就小,近凉州而召张寔,就理论上来说,张寔是不能不来的,否则就有自外于朝廷之意,哪怕裴该以此为借口发兵讨伐,他也无可辩驳。而且这也等于裴该释放出了一定的诚意,既近凉州,张寔的心会比较踏实一些,不至于再找什么借口推诿。

    韩璞、张阆带着裴该的信离开冀城,折返凉州。裴该随即下令,命三郡戎酋也克日齐会榆中,领受朝廷的封赏来的都是忠臣,有敢不来的,那就又有借口发兵攻打啦。

    再说东路军,进取陇城,陈安撄城而守。胡焱奉命入城去游说陈安投降,陈安就问:“南阳王何在?”

    陈安沉吟少顷,问道:“可会杀他么?”胡焱摇头表示我不清楚“司马保昔在陇上,听信小人之言,断绝凉州贡赋,几使天子蒙尘,其罪滔天,即便百死难赎其辜。然而天子素来仁厚,或释其命,也未可知。”随即规劝陈安,反正司马保不管死不死的,他的势力都算是完蛋啦,难道将军你真要一条道走到黑,为他殉死不成吗?

    陈安长叹一声,答道:“实不相瞒,我前赴上邽,是为杀张春,非敢与大司马为敌。不料部属慌乱之下,射伤了甄将军,大恶大司马我若欲逆王师,为南阳王殉死,又何必即时退兵啊?”

    胡焱点头道:“若非如此,大司马也不会遣焱再来劝说将军了。大司马实有爱才之心,将军岂无弃暗投明之意啊?”

    陈安想了一想,就说:“既如此,敢请大军退去,安仍居陇城,为国家护守略阳可也。”

    胡焱当即双眉一竖,说:“将军此是何言?!君前从叛贼司马保,后又屯于上邽城外,退去之前,难道从未兵刃相加于王师吗?此大罪也!自当俯首而降,亲往谒见大司马请罪,岂有仍守陇城之理?!”

    当时很多地方势力名为臣从,其实等若割据,往往只要改个旗号,纳贡从征,晋朝也好,胡汉也罢,就都捏着鼻子认了或者还没空清算你,或者考虑到投入产出比而暂且羁縻。好比原本历史上的陈安,就自称秦州刺史,上依附刘曜,刘曜也没要他交兵或者谒见。

    倒是隔了一段时间,陈安瞧刘曜之势颇稳,因而主动请谒,可是正赶上刘曜生病,懒得见他。陈安大怒,心说我这么勇猛,又为你立了大功,你竟然不见?真的病了吗?是病得快死了吧!就此掀起反旗。

    然而此番军发之前,裴该就说过:“陈安于陇上晋戎间颇有威望,不可久置,免其坐大”在原本历史上他就趁机拉起十万大军来,差点儿没把刘曜彻底逼出秦州去“彼若肯降,便命来谒,若不肯谒,不允其降,灭之可也!”

    所以胡焱才当面呵斥,说你不管怎么说,也是跟王师动过刀兵的,怎么可能不去大司马驾前请罪呢?倘若真心归顺,那就亲往求谒,否则免谈等着大军围城吧!

    陈安犹豫不决他知道甄随是裴该爱将,是真怕前次一箭伤了甄随,那厮若在裴该面前大说自己的坏话,则自己此去晋谒,不是主动把人头送上门吗?最终请胡焱于城内暂歇,容他考虑几天再说。

    胡焱却不肯留在城内你是打算把我当人质还是怎么的答应给陈安三天时间考虑,然后翩然离城而去。

    陈安还在犹豫不决,突然得着了苻氏氐的求救信,说是郭默率军从安定杀来,直入其垒,欲夷其族

    中垒将军郭默此前已经交卸了北地太守的职责,专任军事,屯扎在安定郡内。裴该分大司马部为三军,除中军在京兆外,后军陶侃驻冯翊,要防胡汉西渡和刘曜南蹿,前军郭默驻安定,目的则是监视草原诸戎。

    不过此番欲图一举而定全秦之战,前军也受命参与,由郭默亲率一万五千兵马南下,助攻略阳郡。略阳中北部的氐种甚多,其中势力最大的,当然就是苻氏了此前苻洪率部相助攻打彭卢,本有功绩,但他去没多久就被苻光、苻突给弑了,其后苻突还相助陈安援救过司马保,不正好趁这个机会,利用这个借口,把他们给连根铲除喽,要更待何时啊?

    苻洪本是多部联盟之长,他的遇害,直接造成了非苻姓的离心离德,纷纷恭迎王师,以攻苻光和苻突其中就也包括了那个曾在苻洪驾前为小将,执戈守过大门的吕婆楼。

    二苻难以抵敌,急向陈安求援,陈安不禁喟叹道:“此专为逼我也!”他若不肯往救苻氏,必然会失去周边戎族的人心,可倘若往救拿什么救?我这儿大军就要围城啦!

    其实陈安想左了,郭默南下,专为平定略阳诸戎,要拿苻氏开刀,还真跟他陈将军没啥关系,郭默也没有接到要和谢风、李义配合攻打陇城的指令。

    众寡悬殊,且对方大义在手,无奈之下,陈安只得打开大门,迎接裴军入城,随即只带亲信部曲数十人快马前往冀城,去向裴该负荆请罪。

    可是等赶到冀城的时候,裴该却不在城内,已然动身北去榆中,盟会诸戎,并寻机与张寔会晤了。裴嶷踞坐堂上,喝令陈安报门而入。

    陈安紧咬牙关,强自按捺心中屈辱,自报姓名,躬身而入大堂。他才朝裴嶷施过礼,就听身后响起一声暴喝来:“汝便是陈安?!”

    陈安略一头,只见一条大汉吊着右边膀子,昂首而入不是甄随又是哪个?陈安心说倒霉,这蛮子为啥没跟裴公一起到榆中去呢?难道是为了养伤,故此滞留冀城的么?彼必恨我入骨啊,此番来降,看起来凶多吉少

    甄随怒目圆睁,恶狠狠地瞪着陈安,问他:“前日汝说欲与我较量,为何却又施放冷箭?卑鄙小人,今尚求活么?!”

    陈安急忙解释:“此是部属妄传指令,实非末将有意暗伤将军安素闻将军勇名,常欲请教,岂肯”

    甄随冷笑一声,打断他的话:“原来如此,不是汝下的指令,是部属妄为么?究竟是何人所为,可即献上首级来,我便饶汝一命!”

    下令射箭的本是司马保旧将王连,当日那一箭,使得陈安深恨王连,但事后却只是狠狠啐了他一口而已,并未严责。这一来王连和陈安的关系并非君臣,而更似盟友;二来陈安素来的脾气,汝若胆敢害我,我必杀汝,若只是无心之失,哪怕是因为愚蠢才好心办了坏事,我大肚能容,不会秋后算账。

    王连还留在陇城,接受谢风等人的整编,陈安本可以把他给供出来,但此举实在大违本心他从来是宁可代人受过,不肯牵累友人,更不会拿部下当挡箭牌,否则又岂能深得略阳郡内晋戎拥戴,在原本历史上掀起过那么大的乱子来呢?

    因而甄随朝他要人,陈安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一摇头。换一个人,或许会脱口而出:“那厮既然伤了甄将军,我早已将其斩首了。”或者说:是临时工干的,早就赶走了反正你也无从取证。然而以陈安的个性,却只是一摇头,复道:“申令不明,末将之罪,甄将军若有恨恚,末将一人当之可也”

    甄随上下打量陈安,冷笑道:“虫豸一般货色,骨头倒硬汝可知今如栏内羊马、板上鱼肉,老爷只要一声令下,便可将汝乱刀分了尸!”

    陈安自份必死,反倒坦然起来,略略一挑眉毛,复道:“将军可杀我,不可辱我,若谓我为虫豸,则中箭的将军,又是何物了?死便死耳,只可惜不能与将军较量一番,安便死,也不能瞑目!”

    甄随说好啊,来啊。当即一把扯掉了右臂的夹板、绷带,大喝道:“可即于此堂前,与汝分个生死!我若赢了,便可亲手扼断汝项,以泄心头之恨;汝若侥幸得胜,这一箭便算是送汝的见面礼,日后谁都休再提起!”

    陈安摇摇头:“我这首级,将军随时可以取去,若真欲较量,便请先去将伤势养好吧我又岂能占将军的便宜?”

    甄随闻言大怒,一把提起右臂来,扳住了陈安的肩膀,略一用力,陈安已觉有若泰山在肩一般“我伤势有无痊愈,我自己不知,汝倒知道?老爷岂耐烦久等,便在今日,要取汝的性命!”

    陈安略一偏头,去瞧裴嶷,心说你身为留守,又是裴公的叔父,身任幕府长史,领雍州刺史,就眼瞧着甄随跟堂上撒泼,连句话都没有么?却见裴嶷特意别过了脸,不瞧二人,不禁心道:看来甄蛮子果然深得裴公信重,就连裴公叔父都不敢相阻罢了,罢了,我今日便搏上一搏不信打不过这肩伤未愈的蛮子!

    二人来至堂前空地上,分左右拉开距离。裴嶷方才假装瞎了、聋了,啥都没瞧见、没听见,这会儿却不禁离开座位,站立门口,远远地观瞧。而且两人还没动手呢,“呼啦”一声,就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数十将吏,全都围拢过来,引颈观战

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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