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面上现在有能玩鬼泣五的游戏本有哪些呢,主要是六千左右的
有没有大佬推荐一下,本人大一新生,就为了等鬼泣还没买笔记本呢
这预算直接上游戏机加4k显示屏
买台2000多的ps4pro,再买台1000多的显示器,加上鬼泣5正版,预算大概4000左右,可以省2000
羡慕,已经没啥机会耍电脑了,只能视屏通关了。
5000多的游戏本通通能玩。不要多想了,现在是2018年,不是2008年。
我也想买个笔记本 不过还是等游戏出了再看看入手
6000随便带,但好像比起显卡更吃u
笔记本的话,如果是小白的话不建议上船。当然,这个问题你应该去笔记本吧问,有惊喜
6000上船吧,性价比足够了
等等,鬼泣5pc配置放出来了?
别买联想,就行了,其他牌子你随便买
6000左右建议买个台式,笔记本什么暗影精灵啊,灵越游戏 拯救者,神船等等都可以去看看。
你还是别买了。买个移动硬盘去网吧玩吧。
我知道楼主发的这些图还有另外一个版本,快点发哪行蓝色链接吧
建议楼主再买个机械键盘或者外接手柄 鬼泣这种游戏很伤键盘的
1060就是近几年的高画质门槛了
非一次性更完,更完之前请勿插楼,插楼删楼,可楼中楼讨论。
此楼放成品word文档下载。
个人力量有限,即使我检查完毕也不能保证没有错误,暂时也还没检查完毕,完毕后在回复中放地址,补丁也在回复中放出。
出版社 角川スニーカー文库
在都市佛杜那,隶属被民众信仰着的的年轻骑士,虽然有着拔群的实力,却因为他的性格而被疏远。没有任务便愤懑难平的日子里,发生了教皇被暗杀的事件。犯人是一个身穿红色风衣的银发男人。尼禄一路追杀,却——
在世界范围内引起轰动的超人气系列游戏最新作,倍受期待的小说版登场!
从天空洒下的月光,像一层张开的薄膜笼罩着佛杜那的街道。
因为这里时而会出现恶魔,所以根本没什么人半夜在街上游走,并且今夜还是本地预示着凶兆的
。不过,就像是在嘲笑着此等迷信一般,一位金发女子堂而皇之地走在深夜的街道上。
她身着黑色皮革制成的紧身胸衣和长裤,在虔诚谨慎的佛杜那显得十分格格不入,而她对此毫不在意地走向街角的景观树旁,然后将背靠向了树干。
“你就不会选些有情调的地方吗?”
女子——像是自言自语般轻声说道。闻言,坐在树枝上的男人跳了下来,而他一身红色风衣,也是与佛杜那的民风十分不相称。
“没办法啊,我这不是刚到嘛,想不到能入眼的地方。”
听了男人的话,小小地叹了口气。
“算了,没时间和你争,总之我把报告先说了吧?”
男人点了点头。他的名字是,在远离佛杜那的某地,以狩猎恶魔为生。他耸了耸肩:
“说说吧,不过尽量言简意赅,我长途跋涉很累的。”
与说出的话相反,倒是一点疲惫的样子都没有,对此没有表态,因为就她对但丁的了解,不管状态如何,都不会是个老实听人啰嗦的主。
“……教团召唤恶魔,并且在做把恶魔的力量移植到人类身上的实验。而做出这项指示的,正是教团的首领教皇。”
“他的最终目的就是恶人都想实现的,统治世界……不过打着宗教的幌子,倒是比其他恶人更让人不快。不管是教皇还是他的亲信,都认为自己的做法是正确的,是为了拯救逐渐堕落的世界。”
像是厌烦似的叹了口气。
“怎么又是这样……我以为这类人已经绝种了。”
“如果你不打算接手,我自己一个人也行哦?”
露出恶作剧般的微笑,虽然嘴里抱怨着,
却不会扔下与恶魔有关的工作,这点她很清楚。
“……我会做的。也没理由拒绝吧?”
说出了笃定的话,她用右手指向一座气氛庄重的建筑物。
“明天,那个地方将举行魔剑祭典。教团的主要人员都会出席,教皇也在其中。”
听着的话,望向那座大剧院,大概是中世纪建造的,在保留着古典气息的城市里依旧十分醒目,那是对于被称为魔剑教的宗教有着重要意义的建筑物。
“那么,魔剑祭典是要做什么?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总有点乐子吧?”
“祭典本身没有娱乐性。女歌手唱完歌颂斯巴达的歌曲后,教皇传教,接着就开始……然后完事。”
仰天长啸直说受不了受不了。
“这种祭典有意思吗?”
“以宗教的角度来看是很有意义的仪式,真要说的话更接近
毫无信仰的对此全无兴趣般嘟囔了几声。
“其实重点在于,平日基本不会露面的教皇会在祭典现身。”
“而我们就抓住这个机会吗……”
说着,从怀里拔出了***。漆黑的***身上印着钢琴键般的纹饰,这把***被称为“黑檀木”。用手指把玩着黑檀木,但丁眯起了眼睛。
“……那个教皇已经不是人类的情报,你能确定吗?”
面对的疑问,轻轻地点了点头。
,发出了两声高昂的吠叫。
当我睁开眼睛,果然右手还是和之前一样的状态,一个月前被转化的状态。
即使想着这一切都是做梦,但现实是残酷的。
把一直缠在右手上的绷带取下,露出来的是鳞甲质感包裹着的物体,而这坚硬的鳞甲根本不可能是人类的肤色。
我已经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的手臂,不过它能随着我的意思活动,也有感觉。但这真的是我的手吗?这个疑问就像每天的早课一样在我的心里盘旋,正思索着,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我慌张地把绷带重新绑好,这只手臂不能让任何人看到,如果被看到了的话,我大概会被认为是恶魔吧。
从那天起,我的右手,变得跟恶魔没什么区别。
从床上起身把门打开,看到姬丽叶站在面前。
那天以来,她每天都会来看望我,因为周遭的人都认为我的右臂受了伤。
其实那天我的右臂受伤是事实,所以这不算是说谎,但那个本来只是很小擦伤,并没有到一个月都无法痊愈的程度。
而会变成这样,到底是被恶魔的毒液侵蚀,还是被恶魔附身,完全没有头绪。只是
,我至少不想让姬丽叶知道这件事,我不想让她担心。
姬丽叶看着我,微笑着向我打招呼。
我抓了抓头回答道,这次姬丽叶像是看到了什么滑稽事般笑了起来:
“因为我刚刚起床啊。”
“要把头发梳好哦,今天是重要的日子……”
姬丽叶说着摸了摸我的头发。
“我知道……又不是小孩子,我自己能弄好。”
我不露痕迹地把姬丽叶的手推远,说道。
虽然说是青梅竹马,但姬丽叶比我大一岁,每次有事就把我当小孩子看待。
“好吧……右手还好吗?”
她看向我用绷带包住的右手问道,我耸了耸肩:
“……没事,不是什么重伤。”
“但是,这好得也太慢了……”
姬丽叶担心的话语刺痛了我的内心,但我不能告诉她真相,不然她会比现在更加担忧吧。
“比起这个,今天你会上台吧?不用去做准备吗?”
面对我的疑问,姬丽叶低下了头。
“……我有点,紧张。”
今天是被称为魔剑祭典的日子,一年一度,一定会参加的典礼。说是祭典,也不过就是唱圣歌,听教皇的教诲而已,但今年姬丽叶被选上成为女歌手,比起只是作为观众的往年,确实不能同日而语。
“没问题的,不就是唱歌吗?以前在教会不是经常唱吗?”
听了我的话,姬丽叶摇了摇头,露出了有些不自信的微笑。
“这次是在很多市民面前唱歌,跟以前不一样啊。”
看着她苦涩的笑容,我很想说些什么来鼓励她打起精神,但却找不出什么能安慰她的话。
“……不过跟尼禄聊天让我轻松了不少,谢谢你。”
大概是察觉了我的想法,姬丽叶对我说道。明明我什么都没做却向我道谢,让我有些难堪,但姬丽叶这么说也是在意我的感受吧。
“今年你会参加的吧?”
魔剑祭典虽然是重大的典礼,但并不是强制性要求参加的,所以我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找各种各样的理由拒绝,说实在的,我不是个虔诚的信徒,对于教团的教义,我甚至是持反对态度的,但面对信仰纯洁无暇的“神”的姬丽叶,我也说不出口。
“对了……哥哥让你去我刀院1一下。”
姬丽叶点点头,我看着她的背影完全消失后,关上了房门。
不管怎样,今天也把右手的事情蒙混过去了,但即使如此,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涌上了无法名状的不安。
我的右手,还能恢复吗?
我再次解开绷带,它像呼吸一样发出青白的光芒,而我的身体已经完全接受了这只手臂。
果然是因为那时的伤吗?
我的思绪回到了一个月前。
在郊外森林出现的恶魔,是一切的开端。
只是恶魔的话,本来不算什么新鲜事。可能因为这里是魔剑士斯巴达曾经的领地,又或许因为别的什么缘由,佛杜那比其他地方出现恶魔的几率要高很多。
也正因为如此,这里对付恶魔也更有经验。
那就是教团骑士。他们为了保护居民而与恶魔战斗的历史十分悠久,大概在教团创立初始就同时设立。
与它的名字相称,骑士们都佩剑,穿厚厚的盔甲,就像从中世纪穿越而来的装束,这也算是秉承某种传统。
有了教团骑士,即使在佛杜那出现了恶魔,也无需担忧,在得到通知后,就会派遣骑士去剿灭恶魔。
一个月前,事情本应是如此简单,只是恶魔的数量出乎意料的多。
即使是恶魔现身频繁的佛杜那,通常也不过是一只两只的程度,所以那天只派去了三名骑士。
当时的我,还在远离街区的小工作室里。
我虽然也算是教团骑士,但却不会被安排去做这种小任务,因为我被认定没有“团队意识”。我很不习惯被教条束缚,也不会穿统一的制服,所以我在教团里的风评并不好。
对居民而言,教团骑士必须被认作“英雄”。
而我与英雄这个词相去甚远。
可喜的是,只要是复数人参与的任务必然没有我的份,指定给我的也只会是单独行动的工作。即使在骑士团,也有不想让居民知道的秘密——比如将被恶魔附身的市民处理掉的任务。
恶魔出现虽是司空见惯,但偶尔也会有人类被恶魔附身的例子,未免引起恐慌,居民还是不知情比较好。
就算对恶魔可以附在人类身上这种事有点认识,不过佛杜那的人民却从不会想过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因为他们如此虔诚地信仰着神一般的斯巴达,理应受到他威严的守护。
对教团而言,这种信仰也是不能动摇的。不然,即使如此虔诚的信仰,却还是被恶魔附身的话,教团的威信将不复存在。所以,被恶魔附身的人类必须秘密处置。
不要被人看到,需单独行动,悄无声息地——
要说我对杀人没有抵抗是不可能的,但既然已经被恶魔附身,那几乎没有恢复的可能,别无他法,如果没有人愿意去做,那就由我动手。
而从另一个角度来说,除了这种任务,在教团我简直无所事事。
那天我窝在小工作室里,也是因为如此。在那里,我基本就以摆弄***支消磨时间。
***,也是我在教团被疏远的原因。
顾名思义,教团里对剑非常重视。
被当做神崇拜的斯巴达,在传说中也是挥舞着一把剑打倒了恶魔大军,以这个传说为蓝本所创立的教团,也秉持着“佩剑”这一概念。
***作为近代武器,经常被前辈骑士骂作“歪门邪道”。
只是对我来说,只要能用的东西我一概会用,如果因为奇怪的执念导致无法打败恶魔,那不是本末倒置了吗?
虽说如此,普通的***确实对恶魔没什么作用。所以我不得不在工作室对***进行改造,就算想找人帮忙,但在佛杜那根本没有会用***的专业人士,我必须自己动手。
我所使用的***,是用大口径左轮手***造的,不过已经看不出它原本的形状了,因为它的***管有两个。我参考了一种德林加手***2的双管设计,只是,德林加也只能让子弹一发一发地从各自的***管发出,我改造的***可以让两发子弹几乎同时发射。
经历了一系列的失败,我得出了可以让恶魔受到有效伤害的结论。
并不是单纯的两发子弹比一发的破坏力更大,我的***可以让两发子弹“几乎”同时发射,这个“几乎”才是重点。事实上是有时间间隔的,这个间隔大概是零点几秒,而这段时间会使两发子弹到达目标的距离而变大。
恶魔往往会附着坚硬的外壳,普通的***无法伤到它们。对付这种恶魔,必须使用大口径的***,配有强力的子弹才行。
比如说霰弹***。霰弹***是用于狩猎的***,利用大范围扩散的子弹,即使身手敏捷的猎物也能有效率地进行打击。在近距离发射的话,子弹可以在散开之前击中目标,被无数子弹打中的话,可以让对方造成巨大的伤害。
但另一方面,霰弹***在远距离的效果却不尽人意,打打野鸭和鹿是足够,对付恶魔就完全不行。贪图破坏力而失去远程武器的意义,那又何必用***。
我想到了狙击用的来复***,但这也不是个好主意。当然,来复***在远距离的杀伤力是足够的,只是面对穷凶极恶的恶魔,根本不可能有时间来瞄准,而且体型太大也不方便携带。
用导弹发射器的想法也有过,但这太乱来了。为了打倒恶魔而破坏城市,那教团骑士要来何用?而且我是干脏活的,跟恶魔战斗也不能弄出太大声响。
最终,可供选择的也只有手***了。便于携带,混战中也可以自由使用。
但手***口径不够,对于部分恶魔行不通。
为此我改装成了两只***管。
发射时间间隔的两发子弹,也是不同的子弹。
一种是能给敌人体表造成大面积伤害的子弹,让这种子弹先发射出去,让敌人的体表产生龟裂。这种子弹自身杀伤力并不强,但对于比较弱的恶魔也能有很好的收益。主要目的是突破坚固的外壳。
接着第二种子弹就是贯穿力强的类型。它会在第一发子弹命中后随即命中,这样,不管是拥有多么坚固外壳的恶魔,都可以进行有效的打击。
让竖排着的两支***管中发射的子弹作用于一点,听起来有些神乎其神,在我进行了无数试验之后,总算掌握了窍门,对于活动身体就能做到的事,我一向领悟得很快。
综上所述,我所改造的***对恶魔也可以充分发挥作用。
难点在于,我得往弹夹中装填两种子弹,在装置了自动装填机之后多少有点改善,或许用自动式手***会更好,但以我的能力也只能局限在左轮手***了,即使比一般人机灵点,我也不是个正经的***械专家。
我那天在工作室摆弄***支,改造部分的工作已经完成,就剩下把土气的***身上刻上一些浮雕。一般来说,做这种事也不能让***的威力上升,但即使是细微的意匠,也能让我更加珍爱这把***的话,这么做也没什么坏处。
我把自己的***命名为“蓝玫”。
我在某本书上得知,蓝色的玫瑰从遗传学的角度上是不可能出现的。而我的***,在普遍意义上也是独一无二的形状,只是对付人类的话根本没有必要如此改装。这是为了恶魔而存在的,不应存在的***。
我觉得这个名字非常衬它。
所以我决定在***身上雕刻玫瑰的图案。
如果刻得太深会影响***支的强度,所以我谨慎地,用心地将自己的心思刻在***身上。拿着砂轮机的右手已经被汗水浸湿。
右手——我的右手,那时候还不是现在这般恶魔的形态。
当雕刻完成时,太阳估计已经落山了。
就在此时,西斯塔突然造访了我的工作室。
西斯塔是之前养育我的孤儿院的院长,年龄我不清楚,只是在我小时候她就是一个老婆婆,现在看起来样貌竟然没什么变化。
忠实的使徒,西斯塔将礼服当做日常服饰穿戴着,不过现在因为奔跑而凌乱不堪。
又要对我讲道理了吗?我这么想着,毕竟她从小时候就一直在训斥我,即使出了孤儿院,独当一面之后也没变过。因为听了教团骑士之间对我的评价而冲我大吼大叫也不是一两次了。
“西斯塔,要训我的话等会儿再说,我干正事呢。”
为了不被火花和金属碎片伤到眼睛,我戴着护目镜。而她看上去因为剧烈的跑动,要把话说完可能还得等上一段时间,只是为了训话,也不必这么急吧?我顺势摘下了护目镜。
“……发生什么事了?”
将砂轮机放回地上,我站起身问道,西斯塔摇摇晃晃地走近我,攀住了我的肩膀。
“姬丽叶……姬丽叶她在森林里……”
姬丽叶那天要带孤儿院的孩子们去米提斯森林去,这件事我听她说过,她也邀请我一起去,只是我实在不太会对付小孩,只能婉拒了她的好意。
“森林……怎么了?不是普通的郊游吗?”
“森、森林里有恶魔……虽然教团派了骑士们去剿灭……但我还是很担心……尼禄,我想让你也去那里看看……”
因为剧烈的喘息,西斯塔的话一直断断续续,而她放在我肩上的手却格外用力。即使平日里对我作为骑士的行事颇有微词,这种时候还是会来请求帮助。虽然觉得有点大惊小怪,但事关姬丽叶的安危,我不可能坐视不理。
“……我知道了,我马上就去。”
“……谢谢你,尼禄。孩子们也拜托你了,如果他们有什么不测,我——”
虽然喜欢说教,但我知道她是打心底疼爱着孤儿院里的孩子。
我停下只剩收尾的雕刻工作,把蓝玫收进怀里,背上放在工作室一角的红后。它是教团分发给我对付恶魔的剑,和蓝玫一样经过我各式各样的改造,基本看不出它原来的样子。
“要小心啊,尼禄。愿神保佑你。”
开门走出去的时候,西斯塔在我身后小声地祈祷。
如果真的有神存在,那还要我们做什么?怀揣着这样的想法,我向着米提斯森林赶去。
看来恶魔出现的消息已经传到了街上,平时人来人往的商业区现在一个人影也看不见。市区和森林有着一段不小的距离,但考虑到恶魔的移动能力,城市不可能绝对安全,大家都是有经验的人,每当恶魔出现,都会闭门不出。
对于急着赶路的我,现在的状况倒很是有利,不用拨开混乱的人群,小小地乱来一下从居民的房顶上跑过也不会有谁去抱怨。
在房顶上的话,一定程度上可以将街道一览无余。就这样,我很快就发现了恶魔。和我想的一样,恶魔已经突破了森林来到了城市。
但距离还是很远,***能否发挥作用很难说。我从一个屋顶跳到另一个屋顶,继续向现场跑去。
在安静的街道上,我听到了几声熟悉的启动音。每个教团骑士都配有对恶魔专用的剑。我的红后也是一样,这种剑装备一类称为“充能”3的推进剂喷射装置,能提高剑击的威力。把剑柄设计成类似
油门的构造,转动这个剑柄就会使装置燃烧,而握住旁边一并设置的离合器控制杆4的话,就会将推进剂喷射出去。
每当这时,充能系统就会发出像
发动机一样的轰鸣,我听到的,就是这种声音。在我这个位置虽然无法看到,估计教团派遣的骑士应该就在附近。
姬丽叶还在森林里吗?或者是跟骑士团在一起呢?
一刻不能确认,我的心就越发焦躁。
我的右手拿着红后,左手将***栓拉开。
伴随着充能的声音,听到了夹杂其中的孩子们的哭声,我悬着的心放下了一点,随即便被另一层焦虑覆盖,至少姬丽叶已经回到了市区,但不知安全与否。
我在一个个的房顶上飞驰,终于看到了他们的身影。
那是三个教团骑士,还有被他们保护在身后紧紧抱作一团的孩子们和姬丽叶。
我快速地过了一遍人数,小孩都安然无恙,姬丽叶也没有受伤的迹象。另一边,有个教团骑士已经负伤,持剑的手垂下,白色的骑士装的肩口已经被染红。虽然脸部因为被骑士团的头盔挡住,但看背后的身形应该是乔希。他的身材在骑士团里相当矮小,所以即使戴着头盔也能认出来。这样一来,这三人应该是乔希,萨根和托尼奥的小队,他们跟我同期入团,虽然我们相处并不愉快,但也不能这样见死不救。
而将他们包围的,是一种叫稻草人的恶魔,由塞满了昆虫的布袋产生。按以往的经验,这种恶魔一个两个根本不成气候,但这群稻草人的数量却异常多,至少有三十只,这个事态这不是三个骑士就能摆平的。而我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的恶魔同时出现。
包围圈中的一只稻草人向乔希跳了过去,萨根和托尼奥被面前的稻草人吸引了全部注意力,这样下去连小孩都会受伤。
来不及落地,我从空中跃下举起***叫道。
我的声音提醒了乔希,他朝我的方向看了一眼,立刻把头低了下来。托他的福,保证了我射杀稻草人的路线。
扣下***,发射的反作用力让我的左手大幅度地摇晃了一下。几乎同时发射的两发子弹,瞬间将恶魔击中,稻草人的身体被远远地吹飞过去。
当我来到地面,便赶忙跑去查看姬丽叶的情况。
“尼禄!你怎么过来了!”
作为队长的托尼奥一边攻击稻草人一边朝我吼道。就在此时,更多的稻草人向这边袭来。
“现在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吧!这边的交给我,你们去解决那边!”
我喊道,并且以孩子为中心,跑到了托尼奥的正背后。
姬丽叶叫了我一声,只是现在我没有精力和她讲话了。
“姬丽叶,后退!我马上就解决它们!在那里千万不要动!”
关照完姬丽叶,我向前踏出一步,转动红后的剑柄,瞬间产生了轰鸣和振动。
一般的骑士剑(大家称为石中剑5)虽然也搭载有充能系统,但其实也只能喷射少量的推进剂,如果装填太多的推进剂,就会连人带剑一起喷出去,就不用谈与恶魔战斗了。
而我的红后却将推进剂的喷射数值提高到临界点,我也有这个自信能控制住它的力量,说白了就是掌握一些窍门使得红后不会因为喷射过多的推进剂而造成磨损。只是因为喷射量骤增,燃烧产生的火焰会一起从喷射口喷出,如果周围有人,那肯定会烧伤他们。
所以,姬丽叶在附近的话,我就不能随心所欲地使用红后。但***不能同时应付太多敌人,想一网打尽,还是必须要用剑。
我跑过去,将一只稻草人踢飞,然后用***射击另外一只。转过头,我目测背后的距离,但还是不能完全放心,红后的火焰可不是闹着玩的,我还得把距离再拉开一些。
转动剑柄,红后立刻启动燃烧起来,我将面前的稻草人当做跳板,而在它之前更有十多只挤作一团的稻草人,这下它们一起朝着我扑了过来。
我笑着说,都冲着我来吧。你们完全没必要去找姬丽叶的麻烦。
拉动控制杆,我将红后横扫过去,稻草人柔软身体的触感通过刀刃清晰地传达过来,为了暂时不吹飞它们,我一个接一个地将它们贴在刀刃上,毕竟不能把它们朝着姬丽叶的方向砍过去。普通的剑只能攻击两三只恶魔后就会熄火,而红后经改造后充能的话,可以有效地攻击数十只恶魔。
我怒吼着,挥舞剑的同时转动剑柄,燃烧起来的红后顺势喷出了火焰和大量的推进剂。在这般攻势下,我将数十只稻草人抛向了远离姬丽叶的地方。与此同时,我利用反作用力转身,劈开了身后几只稻草人的躯干,在剑刃接触到布袋的瞬时,裂缝中喷出黑色雾气倒在了地上。那就是恶魔的血液,对于肮脏的魔界生物来说倒是很般配的颜色。
我看向姬丽叶,她依旧保持着环抱孩子们的姿势。即使在这种时候她也不会吝惜自己的生命保护他人,我敬佩她的美德,只是这种个性或许会让她受到伤害,我对此很不安。
解决了剩下的几只,我走向姬丽叶的身边,而乔希他们也完成了任务。
“……这就完事了吧?”
我问道,托尼奥摘下头盔,不置可否地说:
“不知道啊……通知我们的时候没有汇报数目。话说,你怎么来了?”
在骑士团里,托尼奥是个非常古板的人,他对我很看不惯。我知道这一点,所以平日里我根本不会跟他有什么瓜葛,本来不打算跟他一般见识,但我好歹是在危急时刻出手相助,现在这种质问的口气,让我十分不爽:
我耸了耸肩,托尼奥果然一副气得牙痒的样子。
“就算没有你,我们也能战胜它们。”
“或许吧,但这里也有姬丽叶和孩子们,总不能隔岸观火吧?”
既然我这么说了,托尼奥虽然不太能接受这个说辞,却也不再纠缠地移开了视线。
我根本没有扰乱托尼奥执行任务的想法,完全只是想保护姬丽叶和孩子们。但在托尼奥眼里,我的行为完全就是在争功,我又一次耸肩,教团骑士里,像托尼奥这种执着于名誉的人不在少数,这些家伙的脑子里,想的全都是如何才能让自己成为名垂千古的骑士。
的传说如何,我对那种神话没有兴趣,但托尼奥也好,别的骑士也好,不都应该是崇敬斯巴达,相信他英雄事迹的吗?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学学他为了保护人类而奋战的善良内心呢?比起争名夺利,这时候难道不该安慰一下受惊的姬丽叶吗?
面对我和托尼奥之间紧张的空气,姬丽叶露出了为难的表情。我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
姬丽叶向托尼奥他们低头致谢,将孩子们集中起来跟我走了几步之后,又跑了回去,对受伤的乔希问道:
看到乔希的骑士装被血染红,姬丽叶把自己的袖子撕了下来,我见状也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姬丽叶还是老样子,只担心着别人,仿佛自己根本不重要似的,揣测别人的心情,善待他人。
在骑士团中,经常有人把姬丽叶比作女神。作为团长克雷多的妹妹,团里认识她的人也很多,有时候,她还会给骑士们礼物,或者看望伤员。
“对不起……为了我们让你受伤……”
姬丽叶一边说,一边将撕下的布条包扎在乔希的肩上,乔希虽然有点害羞,但也没有拒绝。
就在此时,我发现姬丽叶的脚边发出了微弱的光。
恶魔如果想来到人间就得通过魔法阵。但那不是自然发生的产物,没有充满魔力的空间、没有法师的协作,是不可能产生的。
考虑到这一层,让我的反应慢了一拍。
姬丽叶的背后出现了一只恶魔。不是稻草人,而是一种从来没有见过的,类似蜥蜴,却能用两足行走,头戴盔甲,手臂上还装备圆形的盾。一眼就能看出这是比稻草人要高等得多的恶魔。
恶魔蜥蜴现身之后,它的咆哮震耳欲聋。
姬丽叶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得完全动弹不得。发现恶魔的乔希慌张地举剑就砍,只是他已然负伤,攻击被恶魔用盾轻松格挡,恶魔用利爪将乔希掀飞,伴随着乔希痛苦的呻吟,鲜血喷溅出来打在了姬丽叶的脸上。事已至此,姬丽叶除了在原地瑟瑟发抖什么也做不了。
蜥蜴的目标转向了姬丽叶。它的爪子仿佛是另一种生物一般蠢动着。
我不能用***,姬丽叶和它的距离实在太近,要发射两枚子弹,不管我的射击水平有多高,也不能保证不会伤到姬丽叶。但就这样跑过去时间肯定来不及。
我将背负着的红后剑柄一下转动到最大幅度,让喷射口的推进剂朝反方向喷出,本来这是为了提高剑击威力的装置,此时却可以带动我自身的速度,虽然有些不顾后果,但别无他法了。
我再次喊道,紧紧握住操纵杆,就着喷出的推进剂,让我的移动速度再次上升。
几乎是跳跃着一口气向着姬丽叶的方向横冲直撞。我无法控制具体的位置,但只要姬丽叶安全,我可以用身体护着她。
就像被火焰包围一样,我冲到了恶魔的面前,将姬丽叶隔了开来。恶魔的利爪就在眼前,我来不及用剑抵挡,反射性地用右手护住头部,右臂瞬间传来了尖锐的疼痛。
把整个过程尽收眼底的姬丽叶尖叫起来,我把面前的恶魔一脚踢飞:
“姬丽叶!别管了快跑!带着孩子们快跑!”
被踹到空中的恶魔在空中转身调整体势,我赏了它一***,同时射出的两发子弹直直向恶魔飞去,但均被它用盾牌挡住了,表面迸射出金属撞击的火花,看来是高强度的材质,只靠两发子弹是没有办法击穿的。
我转动剑柄想让红后再次启动,但已经没有任何反应,看来是之前使用过度把内部装置烧坏了。
我啐了一声,放弃了充能直接向恶魔冲去。
但失去了充能的威力,持剑的右手又受了伤,这种状态下的攻击对恶魔毫无作用,反而被盾牌的作用力震得连连后退,为了保存体力不被它逮住空隙,我只好先退开了几步。
这时恶魔又咆哮起来,真是刺耳,我不想再听到了。
我往后看去,乔希已经带着姬丽叶走远,但萨根和托尼奥还在原地。
“萨根!你在干什么!你们还不快去看着孩子们!”
我叫道,但萨根和托尼奥反而跑到了我身边。
“少命令我,尼禄。这个任务是我们小队负责的,可不会听你指挥。”
“你还在说这种话!如果他们那里出现恶魔怎么办!乔希一个人怎么能应付!”
就在这时,恶魔的嘶吼停了下来,我们紧张地重整架势,不知道它还会耍什么花招。但恶魔巨大的利爪并未攻向我们,而是朝着姬丽叶逃跑的方位。
我和萨根向恶魔冲去,而托尼奥跑向后方乔希的所在地。随着恶魔的吼叫,它的爪子像子弹一样射了出去,我虽然立刻拔剑砍去,却只能截下其中的一片而已。
萨根伴随着充能的轰鸣砍向恶魔,但不仅攻击被盾牌挡下,身体也被撞飞。
托尼奥边跑边喊,乔希慌忙回头,恶魔的爪子距离姬丽叶他们仅剩几米的距离。发现情况不对的乔希虽想拔剑战斗,但因为受伤的缘故身体摇摇晃晃。这样下去恶魔射出的利爪会伤到孩子们,想到这个,姬丽叶用身体护住了孩子们。
幸运的是——应该这么说吗?总之恶魔的爪子只是擦开了姬丽叶的肩口,但剩余的爪子却残忍地刺进了乔希的身体,乔希剧烈地摇晃了一下,颓然地倒下了。
托尼奥因为震惊而呆在了原地。
就在此时,我和萨根合力将恶魔扑倒,我对着动弹不得的恶魔连开数***,终于把它击杀了。
这就是一个月前的事情。
教团决定隐瞒这起事件。
派遣的三名骑士中有人死亡,平民也受到了波及,这种事如果传出去会影响教团的威信。
但事件中有不少小孩目击,虽然还很年幼,但怎样都不可能完全掩盖过去,所以这件事是这样伪装的:
我是偶然与姬丽叶相遇的,然后又偶然出现了恶魔,顺便打死了它们。为此我和姬丽叶都受了点伤,并无大碍,虽然派遣了教团骑士但没能赶上,所以也没有那个叫乔希的死者。
乔希和我一样是孤儿,孑然一身的人突然消失了踪影,也没有谁会去追究。
我、姬丽叶、萨根和托尼奥,都被严令禁止提及这件事,孩子们那边也被千叮万嘱。所幸当时姬丽叶把孩子们搂在怀里,他们都没有看到乔希死亡的样子。
但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教团自己的立场。乔希死了,姬丽叶受伤了,这是无可改变的事实。不管谎言多么天衣无缝,这里出现了三名教团骑士都无法打败的恶魔,而我也没能好好地保护姬丽叶。
如果我能变得更强就好了。
萨根和托尼奥一定也是这么想的。
一直都对我冷嘲热讽的他们,这件事之后也不再多嘴,而是将几乎所有的时间都耗在训练上。最近因为都没怎么见面所以不太清楚,但我估计他们还在坚持。
就算是他们那样的家伙,在今天这个日子肯定会精心穿上礼仪用的骑士装参加祭典,毕竟跟我不一样,他们都太正经。
再次把绷带卷到右臂上之后,我走出了房间。我听了姬丽叶的话,去了我刀院。
我刀院是十几年前的教团本部,而现在新的教团本部建成后,它就完成了使命,现在是教团骑士们的休整地。
推开积满尘埃的厚重木质大门,我刀院里面鸦雀无声,完全没有人。平日里这里聚集的骑士们,现在应该都移动到魔剑祭典会场的歌剧院了吧。
同样是木制的台阶,每走一步就会发出被碾压的悲鸣。
每次被姬丽叶的哥哥——教团骑士长克雷多叫来时,走这个楼梯都要小心谨慎,以免把它们踩烂。
走到了最上层的骑士长办公室,我敲门进去,坐在座位上的克雷多看了我一眼:
我一边回答,一边坐在了正对克雷多的椅子上,而克雷多却站起身,轻轻地把我打开的门重新关上,看来接下来的话是不想让人听到的。又来了吗……“脏活”。
“森林里又出现恶魔了。”
没有回到座位,站在我背后的克雷多说道。闻言,我转过头:
“又来……这是第几次了?你好好调查原因了吗?不管怎样最近都出现得太多了吧。”
一个月前,在我负伤、乔希死亡那天后,米提斯森林里出现恶魔的报告就没有断过,虽然也不是没有发生过这种事,但最近已经频繁到近乎异常。
“我对调查局的怠慢也快看不过去了。只是现在先得解决眼前的问题……懂了吗?尼禄。”
“赶紧把恶魔解决是吧?我知道……我知道的。”
如果是旁人来看,让受伤的我去治退恶魔,未免也太能使唤人了。但即使克雷多不说,我也知道,今天是魔剑祭典,骑士团的主要成员都得在会场担任警备工作所以人手不足。而且,如果将警备人员抽走,发现骑士团员人数不对的话,也会使市民感到不安。
“尽可能隐秘,尽可能快速……吗。”
总之,即使在今天也被安排了“脏活”。明明和姬丽叶约好今天要参加典礼,现在想想就不知道还能不能遵守约定了。
看着我包着绷带的右手,克雷多用一种近乎冷淡的口气问道:
“如果我说不好,会有人替我去干活吗?”
我讥讽似的回了一句,克雷多垂下了眼帘。
“红后还在整修中,如果需要备用的我会给你配好。”
红后在一个月前的战斗中烧坏了内燃机关,暂时还不能用。所以就把它交给一个叫技术局的部门修理,只是红后和其他的骑士剑构造不同,很多部件是特制的,所以直到现在也没能修好。
“我不要。那东西估计还没有稻草人脚上的镰刀好使。”
我说着,视线落在了克雷多腰上的佩剑。
“一定要用的话,把你的杜兰德尔7借给我怎么样?”
克雷多听完狠狠瞪了我一眼,就像在说“别开玩笑了。”杜兰德尔是只有骑士长能持有的特殊的剑。在教团里,剑是具有神性的物品,把自己的剑借给别人也是不敬的行为。更何况是比别人更加虔诚的克雷多,调侃杜兰德尔也不过就是我的一点恶趣味。
“开玩笑啦,至于用这个眼神瞪我么……”
“尼禄,我想你应该懂的吧,不要用***。”
为了保险起见,克雷多对我说道。
“我知道啦……***声被听到了不好吧?而且我也不想让姬丽叶唱歌的时候混进奇怪的噪音。”
魔剑祭典中如果听到了***声绝对会引起骚动,所以这次不能开***是板上钉钉的事。
“右手受伤还不能用***……这次的恶魔治退真是一点也不好玩。”
我开玩笑般发着牢骚,反正从克雷多这里接到的都是些不合理的任务,只是今天的克雷多跟平时不太一样:
他小声地说道。而我也没再说什么。克雷多恐怕也因为一个月之前的事情伤透了脑筋,有教团骑士牺牲,却不得不隐瞒真相,这个结果克雷多一定也不想看到。我们从小在一起,克雷多的心情我多少也能理解。
就像自言自语一样,我走出了我刀院。
居民们已经陆续开始往歌剧院走去。与人流的方向相反,我走向卡尔斯的店。去森林讨伐恶魔之前,我得去那里拿一样东西。
卡尔斯就像一直在等我出现似的,从半闭着的卷帘门看到我之后,耷拉着肩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饶了我吧,要不是你说今天一定会来取,我可不会等你到现在。这都快迟到了。”
卡尔斯会生气也是当然的,我看了一下钟,与约定的时间已经迟了快一个小时。
“抱歉……我下次注意。”
我微微低头,卡尔斯拿出一只朴素的小盒子放到我手上。这是我拜托他买的,钱之前已经付过。
“还不是因为你,要送人东西还真是少见,我才亲自出马。魔剑祭典就快开始了哦?姬丽叶马上就要出场了。”
将盒子放入怀中,我继续往森林的方向赶去。回头一看,卡尔斯果然一副惊讶的表情,毕竟森林和歌剧院是相反的方向,他的表现也不奇怪,只是现在没空和他解释什么了。
当我踏入森林,右手就疼痛起来。只要附近有恶魔,我的右手就会发痛,这是一个月前开始的症状。理由还不清楚,果然这只手已经被恶魔附身了吗。
现在没有时间想多余的事,不快点解决的话,就来不及听姬丽叶唱歌了。我将右手的绷带拆开,塞进风衣口袋里。从树木的间隙中,我看到了稻草人的身影。
两只、三只……如果这就是全部的话,那数量比想象的少得多。
“赶紧马力全开……没时间磨磨蹭蹭了。”
一边默念,一边把右手朝稻草人伸去,它发出了淡淡的光芒,接着由青白光芒构成的另一只手腕伸了过去。
一个月前,我的右手被恶魔所伤,它的形状就越来越像恶魔,并且,拥有了奇妙的力量。
但为了执行克雷多吩咐的脏活,我才发现寄宿在我右手上的力量,虽然原因和来由还不明白。
恶魔之手抓住了稻草人的一条腿,这发光的手臂可以随着我的意志活动。
将抓住的稻草人来回晃动,朝着另一只稻草人砸了过去,这样,两只稻草人就因为剧烈的冲击力而吐出了黑色的烟雾倒了下去。
我的背后又出现了稻草人。但我并不慌张,我回过头来将跳起的稻草人紧紧握住,被困住的稻草人拼命挣扎,但恶魔之手可不会让它逃开。
就这样把稻草人摔到地面,布袋里面的虫子发出了令人不快的惨叫的同时,黑色的烟雾喷了出来。
我轻轻晃了一下右手,环顾四周。看来已经没有恶魔了,右手的疼痛也消失了。
我把右手用绷带卷起,现在赶过去的话应该还能看到姬丽叶。我立刻往市区跑去。
被高高的城墙包围着的城市里,有一座残留着中世纪风格的城堡——佛杜那城堡。这个城堡传说是斯巴达作为城主管理着佛杜那时居住的地方。
城堡内部还保留着当时的样子,现在被当做美术馆使用,市民可以自由出入。
但是在佛杜那城堡的地下,有个不为普通人所知的地方。和这古老的空间不同,是用近代的建材和设计,
增加的一个建筑,被称为“技术局”,专门开发对付恶魔的兵器。
在技术局管辖区的一个房间里,一个个高却有点驼背的男人正做着笔记。他是技术局的领头人阿格纳斯。
即使今天是对于教团特别重要的魔剑祭典,阿格纳斯也没有到场。他醉心于自己的研究,却也是个热爱教义,膜拜现任教皇桑科多斯的人。正因如此,他现在得尽快解决烦恼着自己的问题。
“不明白,到底还差什么?”
他小声嘀咕,而他的目光所在,是一个巨大的玻璃试管样的东西,它的内部,悬浮着一把断裂的,这就是眼下困扰着他的问题。
这把刀叫做阎魔刀。传说是魔剑士斯巴达的爱刀之一。
阿格纳斯一年前在佛杜那郊外的海边发现了它。
阎魔刀这个名字也只是在古老的文献上出现过一两次,阿格纳斯却一眼认出了它,不得不归功于他是个天生的研究员。在研究如何对抗恶魔的日日夜夜,他最大的目标就是制作出“魔剑”,在这个过程中,了解到阎魔刀的种种也是情理之中。
斯巴达离开佛杜那经过了两千年,他所拥有的各种魔剑均下落不明,而阎魔刀的发现对于阿格纳斯来说是个极大的机遇,不管侥幸与否,日思夜想的魔剑如今终于收入囊中。
阎魔刀现在断成了两半。
魔剑这种东西,有各种各样的类型。
有的魔剑本体就是恶魔,只要本体不死,那久而久之就能自行恢复少量创伤和破损。还有就是具有魔力的物质,只要拥有这种物质,那么可以人为地修复。
但阎魔刀不属于以上两种类型。
阿格纳斯用各种手段,无数次地试图修复它,但阎魔刀一点恢复的迹象也没有。
“难道这把刀的本体是恶魔吗……?”
如果阎魔刀是由恶魔变化而成的魔剑,那么无法修复也是情理之中。但若是这样,残留下来的断刀就应该彻底失去魔力才对。然而阎魔刀在完全断裂的情况下却依然保有强大的魔力,这个事实让阿格纳斯困惑不已。
“干嘛……你你你你有什么不满意吗!”
因为兴奋而开始口吃的阿格纳斯,不断重复着自己的话,把手中的笔记往玻璃试管上甩去,笔记并没有碰到试管就掉落在了地上。
“真让人不快……如果能复原的话,就离计划实现不远了……”
话没有说完,阿格纳斯意识到有人进来了。
房门前,站着一名女子。
“格、格洛丽亚……你有事吗?”
被称作格洛丽亚的女子轻笑着,将阿格纳斯的笔记捡了起来,把它递了过去。阿格纳斯充满戒备地接过。
路上,有些恶魔可能是从森林里走了出来,我和它们狭路相逢。本来不足为惧,但光天化日下还是不能随意地使用恶魔之手,魔剑祭典已经开始,现在还在街上晃悠的估计也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但还是小心为上。
我气喘吁吁地赶到会场,姬丽叶的演唱已经到了尾声,看着她唱完了最精彩的高音。没能欣赏完整的歌曲还是有些遗憾,但好歹是目睹了姬丽叶演出的身姿,也算是遵守了约定。
我把整个后背靠上了椅子看着姬丽叶,一曲终了,她似乎发现了我,露出了些许复杂的笑容。大概是之前一直没能看到我的缘故吧。
在观众热烈的鼓掌声中,姬丽叶行礼后离开了舞台。
我空出了旁边的位子,听说唱完歌,姬丽叶就会作为一般观众参与魔剑祭典。我将从卡尔斯那里买来的礼物放到座位上后,戴上了耳麦。
舞台上的司会告知教皇大人即将出场,我对这些完全没有兴趣。我只是想遵守和姬丽叶的约定,冠冕堂皇的传教就免了吧。
而坐在我另一边的男人对我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在会的每一个人都是虔诚的信徒,无视教皇的布教却听摇滚乐的人简直不可理喻。
宣扬的拯救世界的教义一点也不可信。但姬丽叶和克雷多和我不同,他们是虔诚的信徒,而且他们的父母也是一样。他们信仰着纯洁无垢的神明——魔剑士斯巴达,并对他拯救世人的故事深信不疑。我会在孤儿院认识姬丽叶和克雷多也是因为如此,他们的父母,代替神明给孤儿院的孤儿们送去关爱和温暖,姬丽叶和克雷多为了帮助父母,才会和我这种人有了交集。
我不知为何,很受姬丽叶和克雷多父母的喜爱。或许是因为我有一头在佛杜那极为少见的银发,在传说中,魔剑士斯巴达也是一头银发。我没有父母,所以在他们心里我可能是与斯巴达有缘的人。两千多年前,不知道存在与否的魔剑士的有缘人,我才不会相信这种说辞。但姬丽叶和克雷多的父母就是常常把这句话挂在嘴边的虔诚信徒。这种纯粹几近盲目,但他们都是很好的人。
而他们却都死了,被恶魔杀死了。
当时我还不是教团骑士,也不在现场不知道具体情况,总之,是在米提斯森林里调查遗迹时,被突然出现的恶魔袭击致死。
所说的根本就是弥天大谎。为什么死的是他们呢?他们如此坚信纯洁的神明会保佑自己,却还是被恶魔残忍地杀害。如果死的是我,我不会有怨言,神难道不该救赎那些善良的人吗!他们才应该得到神最大的眷顾。
但他们还是死了。这才是现实。
所以我不信神,我只相信力量。
事已至此,没有力量就什么都保护不了。没有信仰的我却加入骑士团,也是为了保护姬丽叶。失去了双亲,承受了巨大的痛苦却依旧不改虔诚,我必须要保护她。
往左边瞥了一眼,发现姬丽叶正站在旁边。她看到我放在座位上的礼物,轻轻地笑了起来。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为了报答平日里对我的照顾,还有祝贺她被魔剑祭典选作女歌手的一点心意。虽然我不信神,但对于好事我总不会吝啬我的祝福。
姬丽叶拿起盒子,坐在了我的身边。
台上教皇的布教仍在继续。
我基本没听进去,总之就是一些关于混沌的人间,还有神明降临的日子终究会到来云云。终于,教皇说了句什么,然后摆出了祈祷的姿态,接着姬丽叶他们响应似的一起双手合十,这就是所谓的祈祷时间。
忍不下去了,再待下去我简直要睡着了。这么想着,我拿下耳麦站了起来。意识到我动静的姬丽叶不安地看着我:
我歪着脑袋,觉得她就算不问也该知道原因。
幸好现在不管是教皇还是观众,甚至是舞台上担任警备的教团骑士们也都在认真祈祷,没人能看到我,趁现在溜走是最好的时机。
“可祈祷还没有结束……”
在姬丽叶看来,这种时候是绝对不能离场的,但我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反正我已经算是参加了典礼,履行完了约定,礼物也送了,我想做的事已经结束了。
“无所谓,我都要睡觉了。”
扔下这句话,我就要往外走,姬丽叶赶紧追了上来。
就在这时,我停下了脚步。
就像感应到了什么似的,我绷带下面右手的脉搏逐渐清晰和剧烈。
我小声地嗫嚅,不让姬丽叶听到。
在这附近有恶魔。但会场里除了我还有数十名担任警备的教团骑士,想瞒过他们侵入这里是不可能的。但就像否定我的想法一样,右手的疼痛丝毫不见好转。
如果这里有恶魔,就在我能感知的范围内的话——那就只有屋顶了,正好也是骑士们的盲区。就在我看向
的同时,那个人踏破了彩色玻璃直直地落了下来。
这是一个身穿红衣,背着大剑的银发男人。
这个红衣男子落在舞台教皇的讲坛上,迅速从怀里拿出了什么东西,而当我意识到这是手***的瞬间,会场上已经响起了***声。
刹时,会场一片鸦雀无声。
我也一时没能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所在的方位正好被红衣男子挡住什么也看不见,但我听见了教皇倒地的干瘪的声响。
红衣男子站在讲坛上,慢慢地回过头望着观众席,他的脸还沾着鲜血。
在舞台一边目睹一切的克雷多大喊,与此同时观众们悲鸣起来,争先恐后地要从出口逃离。
虽然这么说有点讽刺,但这是事实。突然出现的红衣男子,***杀了教皇。他的目的是什么,做这种事有什么好处?现在没有时间考虑这些了,克雷多和教团骑士们一同拔剑冲向那个男人。
我牵起姬丽叶的手,把她往出口处引。慌忙中姬丽叶把我送给她的礼物落在了地上,但现在可不是关心那东西的时候,她喜欢的话,我再买一个就是了。我没有理会姬丽叶的动作,有些强硬地拉住了她。
而在舞台上与红衣男子对峙的教团骑士们也仅仅只是在他身边包围着迟迟不敢动作。
即使是面对十几个敌人也毫不吃力,他用手中的大剑对教团骑士们进行着单方面的屠杀。因为担心,姬丽叶几次回头往舞台的方向望去,可我不希望她看到这样的惨状。
虽然很想帮忙,但至少先把姬丽叶带到安全的地方去,按她这种性格,说不定会不顾一切地跑去骑士们那边。
“姬丽叶!快点!快离开这里!”
我这么叫着,但她的心却丝毫不在逃跑这件事上,她在意的是被红衣男子伤害的骑士们,和正在查看教皇安否的克雷多身上。
不知多少骑士的惨叫声传来。出口挤满了因为逃跑手足无措的人们。每个人都异常慌乱,不可能为了我们让出道路,也听不进指挥,现在只好等前面的人先疏散出去。我烦躁地往舞台的方向看去,十多名教团骑士已经倒地不起,剩下的只有两名,是克雷多和另外一个不认识的人。不出两分钟,骑士团就几乎全灭,这太离谱了,本来教团骑士就对恶魔有特殊的训练,而且也有不少恶魔拥有人类的形态,所以教团骑士对人类的话也很有利。
特别是这个时代,用剑战斗还能胜过教团骑士简直无法想象。
我所建立的常识,竟如此轻而易举就被打破了。
震惊之余,我握着姬丽叶手的力道缓和了下来。舞台上几乎就是克雷多和红衣男子对峙的场面。
姬丽叶大叫着,挣脱了我的手向舞台跑去。
刚想追过去,却被朝着门口逃命的教徒推了一把。眼看姬丽叶就快跑到舞台,我赶紧追了上去。
剩下的一名骑士,持剑朝着红衣男子的背后砍去,然而对方连头也没有回,就被轻易地掀翻。骑士失去力气的身体,正好撞在了跑过来的姬丽叶身上。
姬丽叶发出了细微的悲鸣,就这样倒在了地上。而这声音吸引了男人的注意力,他转过身来。
这是我预想中最糟糕的状况。
红衣男子一步步地走向姬丽叶,正在奔跑着的我一鼓作气跳了起来。
就着助跑的动力,我在空中并起双脚,靴底直直地踢在了男人的脸上。突然迎面的冲击,让男人一下子往后方栽去。
然而这个人可不是这么容易就能打倒的,否则教团骑士也不可能会是这副惨状。脚刚踏上地板,我就从怀里掏出蓝玫,向尚未落地的男人发射了两枚子弹。
男人用手中的大剑防御住了子弹,看到这个反应,我就知道对方是个相当强悍的对手。因为一般来说面对子弹都是应该优先考虑躲开的,而这个男人却毫不犹豫地用剑抵挡。
不过蓝玫子弹的攻击力似乎超过了男人的预想。被命中的大剑受到了冲击往他的后方砸去,而后方正好是魔剑士斯巴达的巨型石像雕塑。似乎是为了避免身体撞到石像,男人把剑刺进了石像的额头。
我朝着男人跳起来,一脚踩上了大剑的剑柄。石像被大剑插得很深,我以剑柄为跳台,跃上了石像的肩部,红衣男人也正好站到了我对面的肩部,彼此持***对峙着。
真是超乎想象的体力和战斗力。
我已经觉得自己是超越常人的存在,但这个男人的能力恐怕在我之上。
姬丽叶抬头看着我,至少现在得让这个男人的注意力从姬丽叶身上引开,争取时间让她逃走。而我也发现克雷多并没有受伤,我朝姬丽叶喊道:
“姬丽叶!跟克雷多一起跑!我来拖住他!”
如果只有姬丽叶一个人,或许她不会照我说的乖乖逃走,但克雷多也在场,他会保护好姬丽叶。克雷多立刻把姬丽叶护在身后说道:
“尼禄!我这就去叫援兵,你要小心!”
克雷多值得信赖,教团本部应该还有数十名教团骑士镇守以防不测,把他们集合过来至少胜算会更大一些。
在克雷多把姬丽叶带离会场期间,我一直用***戒备着红衣男子。而他却露出了一点意味不明的笑容,可能对一两个人的逃脱并不在意,因为这个男人想越过我去攻击姬丽叶简直易如反掌,但他没有这么做。
是良心发现,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不过我对揣测杀人犯的心理没有兴趣就是了。
“援兵……吗?看来不能有什么期待呢。”
我动了动脖子,将戴着的耳麦甩了下去,直直地落向地面。
“这玩意可贵了……可现在不是心疼的时候。”
听到了我的话,男人的嘴角上扬了一点。见状,我立刻扣下了***。男人像是预料之中一般跳了起来,而我也穷追不舍。在空中扭打的同时也相互开***,想着在如此近的距离下总能打中一两发,但这个想法似乎太天真了。接着在空中被男人踹了一脚,身体飞了出去。
另一方面,男人悠哉地落在了石像的头部,顺势要将插在头部的剑拔出来。如果让他把剑拿回来就糟糕了,我想着,跳到了剑柄上。受到我体重的冲击,石像裂了开来,大剑因此在空中飞舞着,男人毫不犹豫地跳起来想去拿剑。而我彻底失去了平衡,从石像的手臂和身体的夹缝中滚了下去,幸好我伸脚撑住没有摔到地上。男人现在正拿着剑站在石像头顶。
“到头来我在做无用功吗!”
我在不利的状态下朝男人开***,他很轻松地避过,站在了雕像所持的石剑剑柄上。
“这副悠闲的样子……太让人不爽了!”
虽然也不想对斯巴达不敬,只是现在不是在意这种事的时候了。我将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下肢,一声龟裂的脆响,石像的身体和手腕分离开来,手腕是跟男人站着的剑柄连在一起的,我的目的是破坏掉手腕,这样他就不能再天马行空地跳跃了。趁这个空档,我也能将自己的态势恢复到最佳。
但事与愿违,男人依旧站在徐徐倒下的剑柄上,背着剑一派闲适地看着我。我啐了一口,改变计划就着石剑跑向男人,一边跑一边用***攻击,虽说距离很近,但又没能牵制住他,很容易就被躲开了。
眼看男人像是要挥剑的样子,我慌忙踢了一脚,男人紧接着一脚抵消了我的攻击,两人都被作用力震得往后飞去。
随着身体下落,我将蓝玫转轮里的空弹夹排出,同时把袖管里自动装填机里面的备用子弹往上抛。落地的瞬间,子弹漂亮地装填进了空转轮。
而男人落地后却慢悠悠地换着弹夹。
压倒性的不利,敌人非常强大,我的右手还不能使用,现在也已经气喘吁吁,战斗到现在也不过才一分钟,却这样上气不接下气的经历几乎没有过。而男人却一派轻松的样子,这更加令我恼火。可能是时候用这只右手了,但我却下不了决心。
如果克雷多这时候回来了怎么办?只要拖延一下时间援兵就会到来,到时候要和克雷多,还有数十名教团骑士一起战斗,这只手得作何解释?
男人却对我迟迟不进攻表现出了一点不可思议的样子。我应该拖延时间,这个男人看起来也不是我认为的那般好战。
刚想到这里,男人开始行动了。
把***收进怀里的同时,他举剑朝我直线刺了过来。
在我还无法做出是否能避开的判断之前,右手无意识地护住了头部。右手挡住了男人的突刺,只能忍耐住这股几乎吹飞我的冲击力,男人的突刺撕裂了我包覆在右手上的绷带。
“还以为撂倒你了……厉害的手臂啊。里面加了钛吗?”
右手毫发无损的事实让我也很惊讶,不过这个男人开口说话也吓了我一跳,因为直到刚才他都不发一言。
“我还以为你是哑巴……”
听我说完,男人不知为何露出了胜利者般的微笑。
“就是这样。我说过自己不能说话吗?”
他说道,是突然想聊天了吗,不过我的手还是被刺中的状态呢,于是我立刻握住剑刃,男人急忙想把剑抽出来,但似乎还是我的右手力气更大,右手已经被强行暴露出来,事已至此我也不再犹豫,有这只手,我或许能赢他,赌一场吧。
“虽然你问我这是什么把戏……抱歉啊,这是商业机密!”
我抓着剑连着男人一起把他们甩了出去。看着在空中翻越了几下的男人,我背过身朝着他的反方向跑去。前面是我刚才弄断了的石像手腕,而连接着的是石像所持的巨大石剑。我用恶魔之手举起了那把巨剑,接着回过身往男人的方向投去。男人只是将身体往后仰了一些便躲过,并看着我的右手:
“不对啊,你身上没有那种垃圾堆的臭味呢。”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现在可没时间跟你啰嗦!”
我大叫着伸出右手,青白色的恶魔之手朝男人扑去,男人第一次露出了狼狈的样子。
为了不让男人逃走,我迅速地擒住了他的右脚。然后直起身体将他往我这边拉扯,一边拉一边跑。时间不多了,我必须要在别人赶来之前结束一切。
松开了恶魔之手,对准在空中暂时失去防御的男人的脸,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右拳砸了下去,男人的头部被深深地嵌在了地板的凹陷中,但我并不满足,继续骑在男人的身上无数次殴打着他的脸。不这么做的话,根本不可能打败他。
我虽然杀死过被恶魔附身的人类,但没有杀过活生生的人,不过如果是这个男人的话,我实在感觉不出是跟人类在战斗,在他动弹不得期间,我的殴打没有停止过。
同时,我内心中某种凶恶的部分觉醒了。不明原因的,在殴打的过程中,我觉得必须杀了这个男人,就像他是我的宿敌一般。
向石像投去,拿起男人落在地上的剑,对准了方向扔过去。当男人的背部碰到石像时,我几乎同时扔出的剑将男人钉在了石像上。
我这才反应过来。在我面前呈现出的惨烈景象,男人就像昆虫标本一样被钉在石像上,胸口流下了大滩的鲜血。
我的右手有些微微的颤抖。
无意识下做出的行为实在太过残忍,让我感到头晕目眩。我背过身去不看男人的尸体,把袖子放下来藏住右手,准备离开这里。接下来交给克雷多就行了,杀人也是迫不得已,不然的话我就要被杀掉了,我这么想着,刚想朝出口走去时——
我听到了背后传来的声音,那是被我杀死的男人的声音。我惊愕地回过头,男人保持被钉着的样子从上面看着我。
“我好像是小看你了。”
听口气似乎有些痛苦,男人仰起身体脱离了石像,但胸口还是被剑刺穿的状态,不管怎么想他都不可能还活着。我虽然震惊,但好像也不意外,这强得离谱的家伙,与其是人类,还不如是恶魔来的让人容易接受。
“原来如此,你不是人类。”
我苦笑着说道,男人好像这才发现了自己胸口还插着剑,一边把它拔出来,一边说道:
拔剑过程中发出恶心的擦音还伴随着大量喷射出的血液,他的血是红色的,我从未见过红色血液的恶魔。终于把剑完全弄出来后,他用剑指着我的右手:
“我不是人类,你不也一样吗?”
我慌张地把右手背到身后,被这样反问,我动摇起来。这只手臂我没有让任何人看到过,至少没有被能说话的对手看到过。
听完我的话,男人耸了耸肩,用剑指了指我身后的方向:
我回过头去,那里躺着的应该是教团骑士们的尸体。但他们虽然都穿着骑士装,但没有了头盔的遮掩,他们的面部已经完全不是人类的外观,就像是恶魔。当我将视线再次转向男人的时候,他已经不在这里了。我环顾四周都看不到他的踪影,他消失了。
“不过我觉得你和他们或许有所不同。”
从头顶的方向传来声音,抬头看去,男人正坐在被自己破坏的天花板的边缘。
面对我的疑问,男人苦笑道。
“谁知道呢,你以后就懂了。”
这么说着,男人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我还有别的任务……跟小鬼就玩到这里吧。”
虽然开了***,但男人已经从我的视线中消失,子弹只是打碎了几块天花板,放出的白烟在虚空中飞舞。当烟消失后,男人又一次从天花板的破洞中看了看我:
丢下这句话后,应该是真的离开了。
无论是成竹在胸的姿态,还是目中无人的架势,全部都很让我恼火。他如果不是人类的话,那就是恶魔吗?据说高等恶魔中有能理解人类语言的个体,但我是从来没见过。
那个男人真的是恶魔吗?如果他是恶魔,那我是什么呢?
本来是对那个男人的问话,现在变成了对自己的质问。我的右手已经不是人类了,毕竟它能抵挡那招快速的突刺。如果认定他是恶魔,那我岂不也会被认定为恶魔?
令人值得在意的,还有那些教团骑士的尸体——状似恶魔的尸体。刚想再次确认他们的时候,教团骑士们从入口突破进来,我走向身处队伍最后的克雷多,总之,得把事情经过向他汇报——让红衣男子逃脱的事,以及他可能不是人类的事。
就在我整理脑中纷繁错乱的头绪时,陆续赶来的骑士们一言不发地用白布包裹起尸体,就感觉我之前看到的类似恶魔的面容是错觉一样,不然的话,别的骑士不可能不提出疑问。
面对脸色难看的克雷多,我开口道。
从小就相信魔剑士那些荒诞无稽的传说。与其说是相信,不如说是由不得他怀疑,因为他是魔剑士斯巴达的儿子。
两千年前,因为同情被恶魔迫害的人类,反抗并打败了魔王,有着拯救人类的正义之心的恶魔,魔界最强的剑士,孤高的英雄。
从小就听着父亲的故事。至于期间经历了什么宛转曲折,使得父亲
在人间定居,与人类母亲相爱,但丁便不知情了,毕竟父亲还在家里的时候他还太小,根本不会考虑这种问题。而时至今日,但丁对此也没有什么兴趣了。对但丁而言,父亲是令人钦佩的英雄,母亲是让父亲都为她倾倒的高雅女子,而且他相信自己是继承了他们崇高灵魂的人,所以他觉得没有必要特意去调查父亲斯巴达。
有着各种各样的传说。把魔王打败只是他传说的开始,在那之后,过了两千年,他是如何生活的?如今所在的佛杜那城,当年斯巴达就是这里的领主。
虽然听说过这类的传闻,但说实在的,他不相信。本来斯巴达已经几乎是童话里的存在,难辨真假的奇怪故事到处都有,佛杜那的传说估计也属于这类。
也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发生了一点改变,因为那个不知姓名的青年。但丁知道某个男人拥有和他一样的眼睛,和但丁不同,他事无巨细地将
的经历调查过,如果是他的话,很有可能以前曾经来过佛杜那。
在掩人耳目走向佛杜那城堡的路上,
一直在考虑着这件事,然后自嘲般笑了起来:
“……算了,怎样都好吧。”
小声说着,加快脚步往前跑去。
他跟先行潜入佛杜那城堡的搭档约好,那是个对守时非常在意的女人。虽然脸长得很像母亲,但这种斤斤计较的地方却一点也不像。
“生气起来的恐怖模样倒是很像……”
在凄惨的现场被清理完成之前,我只能无所事事地等待。我倒是想回自己的宿舍休息一下,但克雷多没有同意,这算是意料之中,换我也会这么做。
教团不可能放过那个逃走的红衣男子,若让此等凶残且来历不明的家伙招摇过市,说不定会出现更多的受害者。况且,那个男人暗杀了教皇,要是就这样逍遥法外,教团岂不颜面扫地。
果然,在善后工作完毕只剩下我们两人时,克雷多对我说道:
“他应该往佛杜那城堡方向去了……你赶紧去追。”
话虽这么说,但以现在的状态去追捕这个男人,我没有把握能成功。
“那就把剑借给我,这次不是开玩笑,我跟他打过所以清楚,那不是用石中剑就能打赢的对手。”
如果克雷多还是以名誉和尊严为挡箭牌拒绝我的提议的话,那我也不可能轻易答应这次的追捕任务,连恶魔之手对他都不一定能奏效,赤手空拳战斗对我太过不利。
我开始没能听懂这句话的意思,但听见一阵开门声然后看到走进来的姬丽叶,我就理解了克雷多的用意。姬丽叶拖着一只沉重的皮箱走来,里面装着红后,我跑向姬丽叶,将那只重物提了起来。
姬丽叶看着克雷多说道:
“是哥哥吩咐的……说你需要这个。”
竟然让姬丽叶做这种事,看来教团内部已经乱成一锅粥了,红衣男子杀死了相当数量的教团骑士,现在估计已经没有多余的人手来搬运物资了。
我冲姬丽叶微笑,立马蹲下来打开箱子。
“你真是帮了大忙,有了这把剑可就大不一样了。”
克雷多的杜兰德尔也是非常优秀的骑士剑,但用起来毕竟还是不如亲手定制的红后来得游刃有余。
我一边哼着歌一边把收纳在箱子里的红后的零件一一组装好,虽然只是整修,但对于扑面而来的全新零件所散发出的特有的机油味,我并不讨厌。
“佛杜那城堡……然后呢?”
想起刚才与克雷多被打断的对话,我一边组装着红后,一边问道。
“他从这里逃走后,有目击者见到他朝佛杜那城堡去了,目的不明。”
至少可以肯定他不是想出城逃亡,佛杜那四周都被坚固的城墙包围,陆路的出口只有一条,是跟歌剧院与佛杜那城堡通路相反的方向,虽然不能排除从水路逃脱,但教团也不可能蠢到放任可疑船只停留在港口。那他为什么去佛杜那城堡呢?他离开时,好像也说过自己还有别的任务,是因为那个吗?
“如果是想观光,确实是条不错的路线——才怪吧。”
我开着玩笑,克雷多走到了我身边。我抬起头,克雷多果然是一副严肃的样子瞪着我,他确实不是在这种状况下还开得起玩笑的男人。
“给我认真点!你一定要抓到那个家伙!”
克雷多向来以沉着冷静著称,现在如此厉声讲话颇为少有,看来教皇的死对他影响很大。确定组装好的
能正常启动之后,我站起来耸了耸肩:
“多说无益,没问题,我会完成任务。”
“尼禄……你果然要去吗?”
背后传来姬丽叶不安的声音,我扛着转过身去:
“没办法,事态紧急。总得有人去追他吧?”
听完我的话,姬丽叶的眼神变得十分悲伤:
“但……你的伤还没完全痊愈……”
姬丽叶比平常更担心的理由就是这个,其实伤已经痊愈,如果跟她说实话可能会让她放心一点,但她要是没有亲眼见到手臂的话,就跟没说一样。姬丽叶就是这样的性格,不然她就会以为我是不想让她担心而对她说谎。毕竟从小到大,这种情景已经出现过很多次了。
“没事的,有了这把剑就算只剩一只手也不碍事。而且我本来就很强,相信我吧。”
姬丽叶的表情没多大的改变,不过她还是点了点头。这时,我才发现她的脖子上,戴着一串羽毛般的项链,那是我从卡尔斯的店里买来送给她的礼物。那阵骚乱中应该掉在了会场的什么地方,而她在我跟克雷多讲话的时候,把它找了出来。和我想的一样,非常适合姬丽叶。见我看着她,姬丽叶微笑起来,而我也报以笑容。在这种情况下,姬丽叶还能保持平常的样子,我喜爱这份坚强。
“……我得回一趟本部。”
克雷多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我抚摸着姬丽叶的头发:
“……我送你到外面吧。”
话音刚落,突然地面一声震动,我们立刻环顾四周,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于是赶紧跑出了歌剧院,奇怪的是,外面却异常安静。但我放在风衣口袋里的右手却隐隐作痛,这附近有恶魔,而正当我想寻找目标时——
“谁!谁来救救我们!”
寂静的空间传来男子悲痛的惨叫。循声望去,广场的喷水池的阴影下走来了一名摇摇晃晃的信徒,可能因为被袭击而受了伤。
克雷多立刻拔剑,我也从怀里拿出了手***。男子发现了我们,也不管离我们有多远就伸出手求助,在克雷多往他的方向跑去的瞬间,伴随着丑恶的嘶鸣,一只稻草人从喷水池后面跃起,我虽然手里有***,但来不及了,稻草人的刀刃插在了男子的背上,然后稻草人将男子的身体举起,随意地扔了出去。随后,从远处传来无数人的叫喊,然后越来越近,在肉眼可见的范围里,城市的各个地方都涌现了稻草人,而人们正被迫四下奔逃。
佛杜那周边出现恶魔,这本不是稀奇的事,今天我也在森林和街道消灭了恶魔。但歌剧院的周围是城市的中心地段,跟在森林里,或者是靠近森林的郊区出现恶魔的情况不同,至少我作为教团骑士的几年内,从未发生过在市中心出现恶魔的情况。
“……这也是那家伙的杰作吗?”
我问克雷多,教皇被暗杀就紧接着发生这种事,任谁都会怀疑这两起事件的关联性。克雷多举着剑愣愣地说:
“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人们大概是想去教团本部寻求教团骑士的帮助吧。歌剧院前的广场上,瞬间挤满了市民,还有无数的稻草人,简直就是最糟的状况。如果用***肯定会伤及无辜,持剑冲进去也只会被逃命的人群挤开,就在这无能为力的时刻,几个市民被稻草人无情地杀害了。只能默默看着惨剧发生的姬丽叶浑身颤抖,祈祷似的合起手掌。
我看向咬牙切齿的克雷多说道:
“你看好姬丽叶,把市民们疏散开。恶魔就交给我收拾!”
我转动的剑柄,充能系统燃烧起来,我奔向满是市民和恶魔的广场。我一边小心不能伤到人,一边用剑将稻草人砍飞,杀不死也无所谓,总之先要把它们的注意力从市民身上引开。
“尼禄!我们把市民带到本部去避难!如果情况不妙你也要回本部!”
背后传来克雷多的声音,我一边砍飞稻草人一边回过头:
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稻草人的数量异常地多。即使有了
,现在看来也有点棘手。如果能把人全部疏散出去,就没有必要隐藏右手,战斗会轻松很多。
我一面与稻草人战斗,一面观察着人们的避难情况,发现往本部去的路上有一个孩子在哭。孩子的脚边躺着几具尸体,说不定是刚刚被杀害的双亲。而正往本部避难的姬丽叶发现了那个孩子,她立刻往回跑去,同时几只稻草人也朝着孩子的方向逼近。
我啐了一声,跳跃着赶了过去,姬丽叶正为了保护孩子而抱紧了他,但即使这样,以姬丽叶柔弱细小的身躯也根本不能防得住稻草人的利刃。
稻草人们跳了起来,将数片刀刃刺向了姬丽叶。我用
抵挡并将它们反弹了回去。因为恐惧而闭上眼睛的姬丽叶意识到了状况,小声地对我说:
用***牵制住其他攻过来的稻草人,我叫道。
看到姬丽叶牵着孩子的手往本部跑去,我深深地松了一口气,真是的,太莽撞了。为了救人却连着自己被杀死,谁会得到好处?
不过姬丽叶是不会因为有好处才去做这种事,无论当时站在那里的是谁,小孩也好老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