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赴冯紫英宴带来的四种洋货是什么

“清客”:贾府经济的蛀虫
可依附于贾府谋生的“黄蜂”们却是赶也赶不走的,这些蜂儿、臭虫、屎壳郎就是贾雨村、程日兴、冷子兴、冯紫英、詹光、单聘仁等一帮清客。他们对贾府的侵害是潜移默化的,一开始并不被怀疑,也难于发现。可祸害却是由表及里……
贾雨村,他是“清客”里唯一一位有官职身份的人,但起初投奔贾府却只是个闲居无职的潦倒之人。这个人在宁、荣二府,除了贾赦、贾政,上上下下几乎无人不厌恶他。还有倒卖古玩字画的冷子兴,也曾使贾府蒙受羞辱并带来很多后患。像稽好古这样所谓的“乐手”、“乐师”,隔三差五到府上来,怕是有“抚琴”之外的其他什么事也未可知。
清流们百般用心地投贾政所好,钻了贾府不少“隙空”,沾了贾府不少光,更寻租到一般人所得不到的利好之处。要说贾府经济凋敝、门楣倾倒之悲剧,清客盈门也算导致这个悲剧的坏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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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客”:贾府经济的蛀虫
《红楼梦》第六十七回《见土仪颦卿思故里
闻秘事凤姐讯家童》写到一位承包大观园果木营生的嬷嬷在一片葡萄园里赶黄蜂的事。从这位嬷嬷的话里得知,黄蜂对葡萄的危害相当大:“一嘟噜上只咬破三两个,那破的水滴到好的上头,连这一嘟噜都是要烂的。”
昆虫侵害大观园的果实,很容易被发现,也好对付,嬷嬷们拿杆子赶,看紧一些就成,要么就依袭人的法子,将即将成熟的葡萄用一个个布袋子套上,黄蜂就没辙了……
可依附于贾府谋生的“黄蜂”们却是赶也赶不走的,这些蜂儿、臭虫、屎壳郎就是贾雨村、程日兴、冷子兴、冯紫英、詹光、单聘仁等一帮清客。他们对贾府的侵害是潜移默化的,一开始并不被怀疑,也难于发现。可祸害却是由表及里,就如同黄蜂叮上了“一嘟噜、一嘟噜”葡萄那般的连锁效应。
先说说贾雨村,他是“清客”里唯一一位有官职身份的人,但起初投奔贾府却只是个闲居无职的潦倒之人。这个人在宁、荣二府,除了贾赦、贾政,上上下下几乎无人不厌恶他。平儿说他是:“饿不死的野杂种(因为他假冒与荣府同宗一族),认识不到十年,惹出了多少事”。书中直接点明的“祸事”就有两件,其一,是他鼓噪贾赦弄古玩,见贾赦看中了石呆子的十二把古扇,就想方设法出面“帮忙”,先派贾琏与石呆子好言说项。没曾想这石呆子真有一颗“呆”心,死活就是不肯出手那十二把古扇。情急之下,贾雨村不惜动用手中的权力,以石呆子“拖欠官府银两”为由,将他十二把古扇折款充公。结果石呆子自尽,闹出了一桩人命案。
这种贪赃枉法的行为,居然很对贾赦见到好东西就恨不得强抢强占(曾欲强霸贾母的贴身丫鬟鸳鸯为妾。笔者注)的脾气,认为贾雨村是能人,够哥们义气。但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贾雨村这样不惜枉法找借口关押石呆子,为贾赦“两肋插刀”地帮忙霸占石呆子当作命根子的十二把古扇子,以致逼死了石呆子,是为了巴结、交结贾府,更深一层是为了讨好在朝廷中身居要职、并且长女元春贵为皇妃的贾府顶梁柱----贾政,以便把“同宗一族”的关系网织得更牢、更密一些,好为自己日后的仕途更顺达,从而攫取更多的利益。然而,贾雨村的馊主意和毒办法让贾赦贪得的这点小利,却使他个人及家族都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宁国府被锦衣军抄没,贾赦及儿子贾珍均带罪被发配边关,罪款有几项,其中便有“倚势强索石呆子古扇”一项。
近贤良,远小人。贾赦全然不懂这个道理。
说贾雨村是“小人”,还有其二。他对贾府有求的时候,不惜卑躬屈膝,硬是厚颜攀上同宗。可一旦得知深得皇帝恩宠的皇妃贾元春病亡,听说贾府被御史参本,犯了龙颜,家道起了变故,便除了急忙把自己撇清之外,反过来还狠狠地“咬”了贾府几口。
贾雨村在外面说过贾府不少坏话,这一点路人皆知,连甄家以前的仆人被贾府收留后替贾府看管大观园的包勇这样的非贾府心腹仆从都心知肚明,可贾政、贾赦等这些主子老爷却始终被蒙在鼓里。或许是他们温柔敦厚,讲究涵养,不愿追究吧,可他们自身有没有做一番检讨反省,有没有提防这些“黄蜂儿”对自己及家族,尤其是儿孙后代的浸淫、渗透呢?书中没有一处叙及。由此可以想象得出,贾府撑门立户的这几位老爷是多么地自以为是、执迷不悟。
还有倒卖古玩字画的冷子兴,也曾使贾府蒙受羞辱并带来很多后患。
书中第二回的“冷子兴演说荣国府”一节,写的就是冷子兴和失意的酸儒贾雨村两人小酌时的恣意放谈。先是冷子兴远远地扯出“自东汉贾复以来”的姓“贾”的一支望族,点燃贾雨村的虚荣心。但当絮絮叨叨说到金陵贾府一族的时下状况,令贾雨村有些不解的时候,冷子兴笑道:“亏你是进士出身,原来不通!古人有云:‘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如今虽说不及先年那样兴盛,较之平常仕宦之家,到底气象不同。如今生齿日繁,事务日盛,主仆上下,安富尊荣者尽多,运筹谋画者无一,其日用排场费用,又不能将就省俭,如今外面的架子虽未甚倒,内囊却也尽上来了。这还是小事。更有一件大事。谁知这样钟鸣鼎食之家,翰墨诗书之族,如今的儿孙,竟一代不如一代了!”这番话的口气显示出冷子兴对贾府是无比的洞察和了解,同时也流露出对宁国公、荣国公“二公”以下一众儿孙们的不屑和轻蔑。进而便“历数家丑”一般将贾敷、贾敬、贾蓉(宁国公的一脉。笔者注),贾赦、贾政、贾宝玉(荣国公的一脉。笔者注)等宁、荣二府的男丁悉数奚落个遍:
当日宁国公与荣国公是一母同胞弟兄两个。宁公居长,生了四个儿子。宁公死后,贾代化袭了官,也养了两个儿子:长名贾敷,至八九岁上便死了,只剩了次子贾敬袭了官,如今一味好道,只爱烧丹炼汞,余者一概不在心上。幸而早年留下一子,名唤贾珍,因他父亲一心想作神仙,把官倒让他袭了。他父亲又不肯回原籍来,只在都中城外和道士们胡羼。这位珍爷倒生了一个儿子,今年才十六岁,名叫贾蓉。如今敬老爹一概不管。这珍爷那里肯读书,只一味高乐不了,把宁国府竟翻了过来,也没有人敢来管他。再说荣府你听,方才所说异事,就出在这里。自荣公死后,长子贾代善袭了官,娶的也是金陵世勋史侯家的***为妻,生了两个儿子:长子贾赦,次子贾政。如今代善早已去世,太夫人尚在。长子贾赦袭着官,次子贾政,自幼酷喜读书,祖父最疼。原欲以科甲出身的,不料代善临终时遗本一上,皇上因恤先臣,即时令长子袭官外,问还有几子,立刻引见,遂额外赐了这政老爹一个主事之衔,令其入部习学,如今现已升了员外郎了。这政老爹的夫人王氏,头胎生的公子,名唤贾珠,十四岁进学,不到二十岁就娶了妻生了子,一病死了。……不想后来又生一位公子,说来更奇,一落胎胞,嘴里便衔下一块彩晶莹的玉来,上面还有许多字迹,就取名叫作宝玉。你道是新奇异事不是?”
雨村笑道:“果然奇异。只怕这人来历不小。”子兴冷笑道:“万人皆如此说,因而乃祖母便先爱如珍宝。那年周岁时,政老爹便要试他将来的志向,便将那世上所有之物摆了无数,与他抓取。谁知他一概不取,伸手只把些脂粉钗环抓来。政老爹便大怒了,说:“将来酒色之徒耳!”因此便大不喜悦。
冷子兴说这番话时,可谓是舌粲莲花,口无遮拦,而且用词极尽贬损,刻意歪曲,总是用“结论式”语气,不怀好意的“笑”姿,随心所欲地进行戏谑和调侃。
当斯时,两人酒酣耳热的“放谈”多少还有些秘密空间。但不难想象,同样的话冷子兴不知说了百遍千遍,而且是逢人便说,在贾府的根据地----金陵地界说,在京畿重地也照样口无遮拦。而以冷子兴的嫉妒酸劲,说到贾府的豪富阔绰和不甚光彩的行为,必定追今及远,上自三代,下至五服,不论尊卑长幼,男丁女佣,一齐包罗进茶余酒后。而且是“演绎”之,“戏说”之,加醋添油,有里说无,无中生有,真的将贾府一干隐私秘史之类如同今天的“人肉搜索”一般,尽数抖落于世人面前。试想,有冷子兴这个“大喇叭”,贾府有何私密可言,贾府的一干主仆还有什么尊严和脸面?
正是这个爱卖弄自己见多识广、缺乏口德的冷子兴,鬼使神差地将薄情寡义的落魄文人贾雨村“撺掇”到了贾府,以致贾府十年间“麻烦不断”。如果说,贾雨村是贾府的麻烦制造者,那么始作俑者正是这位周瑞家的女婿----冷子兴。
冷子兴爱捣鼓、倒卖古玩字画。但说他是古董商人其实是不准确的,确切一点儿说,他只是一个古玩字画界的掮客。在古玩字画方面,冷子兴是一个眼高手低的人,往往因为不识货,弄了一些不三不四的赝品。但他又极具钻营的本领,平日里特别善于包装和推销自己。“和贾府有一层关系”,“最知贾门的新闻旧事”,正是他包装所用的保护色。他还能巧舌如簧,有见人三分笑的本领,能和王公大臣、豪门大宅的主人们混个脸熟。这不,贾府当年曾接待过乡下一位叫刘姥姥的妇人,临走时,府里将她曾在栊翠庵里喝茶用过的一个成窑杯顺手赏给了她(只因妙玉和宝玉嫌她口唇沾过,不能再用,弃之又可惜。笔者注)。万万没想到,就是这个不起眼的小茶杯,却给贾府埋下了后患。这是为何?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这只明朝成化年间出产的官窑瓷茶杯被刘姥姥带回家后,便给了外孙子板儿玩,板儿玩腻了被他父亲狗儿收起来。有一天,不知哪阵罡风吹起,冒出了个冷子兴,他来来回回在城郊乡间收古董,狗儿手里的这只成窑杯,被他一眼瞅中,只出了个一般的价钱(狗儿哪里知道这个成窑杯是一个价值连城的好东西呢?笔者注)便收了去。到京城后,冷子兴很快就转手卖给了宫中一个王爷(极有可能是书中那位极爱收藏、把玩古董的义忠亲王。他与贾府素来不睦,笔者注)。也是不巧,这王爷后来“坏了事”,被皇帝抄了家。有政敌说这成窑杯原来与贾府有关联。成窑杯,是明代成化年间的宫用瓷器,到清代已颇为罕见,只有少许为皇家御用,贾府不是皇家,怎么得了这些皇宫御用的东西?得了还随手扔给乡野村妇,实属大大的“违例”。加上后来在宁国府又搜得一些皇帝御用的衣衫,这便一起坐实了贾府“违禁使用”的罪名。贾府后人当永远记住: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冷子兴之流,躲之犹不及,万万不可引之入府,揽其入室!
贾政少有官场的经验,对属下约束不力,这是朝廷对他为政的评语。其实,贾政老爷治家也乏善可陈,古板苛刻,为人迂腐。这姑且不论。此公最大的毛病是喜欢清淡,热衷于豢养“清客”。而且为人不实诚,放不下身段,死爱面子,只要人家“政老”、“世伯”、“世翁”这样对他一称呼起来,他便熏熏然、昏昏然,浑身舒服得不行。这就给了那些心机不善、有所企图的人以近身利用的机会。
《红楼梦》第八十六回就记载贾政“礼遇”过的一位清客。宝玉对黛玉说得分明:“……前年来了一个清客先生叫做什么稽好古,老爷(指贾政。笔者注)烦他抚了一曲。他取下琴来说,都使不得,还说:‘老先生若高兴,改日携琴来请教。’想是我们老爷也不懂,他便不来了。”
这段文字着实有趣,说明贾政所交接的清客什么行当的都有,可谓三教九流,无一不缺。但这位叫“稽好古”的先生一点也不古雅,倒有点像古书上记载的那位“南郭先生”,只能混杂乐手堆里“奏”,单独上阵就只能悄然溜号了。当然,贾政也是附庸风雅之人,他其实不识琴谱,也不会抚琴。这正是外面的人好骗他的原因。
像稽好古这样所谓的“乐手”、“乐师”,隔三差五到府上来,怕是有“抚琴”之外的其他什么事也未可知。
“盯上”贾政和贾府门庭的还有冯紫英、詹光之辈。
贾政和詹光下大棋(围棋,笔者注),一下就下个昏天暗地,难解难分,有时也来一些小刺激,输赢每每在几两、十几两银子左右。一般情况下,贾政都能赢。但要说贾政是靠这个沾他们的“光”,那倒不是,实情倒确是詹光之流的百般用心地投政老所好,钻了贾府不少“隙空”,沾了贾府不少光,更寻租到一般人所得不到的利好之处。要害在于,贾政这样的做派,对儿孙们也起到了不好的作用,带来了许多负面影响。你别看宝玉、贾环、贾兰这几位子孙好几次站在他俩的棋盘前,垂手侍立,唯唯诺诺,那只是他们迫于家规、慑于权威罢了。其实他们心里也在嘀咕:您老不是总教导我们要读书上进,不作优游吗?可您老这大棋一下老半天,不理正事不说,还“赌”银子哩。
詹光、冯紫英、单聘仁之辈,爱往贾府里送一些其他达官贵人之家里真真假假的消息,而且他们对府里的人只说奉承话,净拣好的说,这让贾政和府里几位有脸面的主子认为他们有神通,有能耐,忠心可靠,因而更加信任他们,二者之间也益发“黏糊”得紧密不疏。这些人偶尔也过来散播一些蜚语和流言,倘这些“小道消息”于贾府不利、不便,他们便做不屑状、义愤状,以博得府上人内心的感激和宽慰。可贾政、贾赦等贾府的主子们恰恰忘却了“来谈是非事,必是是非人”的古训,往往于不经意间,惹来了不少是非。要知道,贾政在朝为政,贾府一门还有几位是有世袭官职的,加上府里还出了一位妃子,在皇帝身边,谈什么都有牵扯,敏感得很呐!纵是无心之语,传将出去都是有意之言,赖也赖不掉,道也道不清,往往越描越黑。这样的皇亲国戚,理应门户森肃,即便是破损的“鸡蛋”,也应黏糊得严丝合缝才对,其实是犯不着和这些不三不四、无用而闲的清客们来来往往的。
不是吗?通观全书,他们这等人可真的像园子里的“黄蜂”一样,到府上来,表面在清谈,骨子里却都是有所图谋的。冯紫英和贾政谈的似乎都是知心体己的话,谦谦卑卑,温文尔雅,可毕竟最终还是将狐狸的尾巴“露”了出来。书中第九十二回《评女传巧姐慕贤良玩母珠贾政参聚散》一段文字极精彩,冯紫英和贾政说着说着便抛出了正题:“小侄与老伯久不见面,一来会会,二来因广西的同知进来引见,带了四种洋货,可以做得贡的。”冯紫英带来的四样东西是什么呢?一件是有二十四扇隔子的紫檀雕刻围屏;一件是三尺多高的报时座钟;一件是极珍贵的母珠;一件是极稀奇的鲛绡帐。那么,这几样东西要价多少?一共要两万两银子。
贾政哪里经得起冯紫英如簧巧舌的展示和推销,立马就叫贾琏将东西送给老太太(贾母)过目。幸亏贾母这边有“火眼金睛”的王熙凤在,她不说这东西不好,也不说价钱是贵还是不贵,只说与贾府当下的投资方向不合。贾府因要立长远根基,须将钱用于置田亩、坟地、房屋,以便世代永继,家业绵长。瞧,这是何等的见地,又是多么可贵的前瞻性思维。
试想,稍后一年左右的光景,贾府便遭锦衣军上门抄剿,就在冯紫英来上门的当时,贾府也是拮据得要命,经常借三挪四,举步维艰。倘若依贾政之意应允了冯紫英的推销,花了这两万两银子,即便与贾母临终散下的余资,两相一抵,仍是个“零”的数字,贾府一门之众,难道要去喝西北风不成?
呜呼!贾府之颓败凋零,有政治缘由,更有经济失策之因。而经济失策的原因中,有机构体制障碍,有收支不平的积弊,也有诸如清客之类“黄蜂”经年累月的叮咬追逐,以致留下的伤痕和裂隙。
因此,要说贾府经济凋敝、门楣倾倒之悲剧,清客盈门也算是导致这个悲剧的坏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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