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武血耐地府没人带,风声一开始被抓给人带抓鬼,...

本来已有心上人,奈何家中败落进宫为妃,却阴差阳错的成了四阿哥的格格...自此所有的爱恨荣辱都寄托在了四阿哥身上,她以为这便是一生,直到真相大白原来梦一场...《深宫锁情》

康熙四十三年的冬天,京城早早飘起了雪花,细密连绵,一下便是好几天,百姓为避风雪都躲在家中不外出,街上少见行人踪迹,就是摆摊的小贩都比往常少了好些。

城郊南边一处小小的四合院里,一名年约四旬,身着一袭浅紫色旗装的妇人满脸焦虑地在厅中来回走动,不时瞟一眼紧闭的院门。

“夫人,你别走了行不行,我头都快被你晃晕了。”坐在一旁的男子抚额,颇有些无奈地望着那道紫色身影。

妇人闻言脚下缓了些许,但仍是忧急不安,指间那方帕子都快被她绞烂了,“老爷,你说这么久了荣禄怎么还不回来,会不会是出事了?要不你去朝上打听打听,再不然找同僚问问也行,好歹你也是从四品的典仪,问个殿试结果总不打紧吧?”

凌柱拍拍身上那袭略显陈旧的长袍起身苦笑道:“你也会说我只是个从四品典仪,虚衔而已,根本没有实权;再说上回又不小心得罪了石侍郎,弄得如今在礼部处处受排挤,就连今年的冰炭敬都被苛扣了唉……”

适才刚一出口,富察氏就晓得自己说错了话,这些年来,凌柱在朝中是何处境她最清楚不过,真可称得上是举步维艰。那个石侍郎不止苛扣外省官员孝敬来的冰炭敬,还变着法挑刺,只要稍稍让他抓到一点错就罚俸银,以致于堂堂朝廷官员大冬天连银炭都烧不起,还要搬到城郊居住,但出口的话收是收不回来了,只得歉然道:“老爷,妾身不是这个意思,妾身……”

“行了,你我夫妻多年,我还不知道你吗?我也就是随便发发牢骚,不说这个了!”凌柱倒是看得开,很快便调整过来,拍着富察氏的手安慰道:“夫人耐心些,很快就会有消息来了,再说若儿已经去看了,只要一有消息立刻便会来告之我们。”

话音未落便听得“呯”的一声,院门被人用力推开,一道娇小玲珑的身影如燕般飞奔而来,在积雪重重的院落里留下一连串小巧的足印。

“阿玛,额娘,来了,来了,报喜的人往咱们这儿来了!”来人揭下天碧色斗篷风帽,露出一张清丽无双精致如画的脸庞,喜悦挂满了眉梢眼角,正是两人的长女钮祜禄凌若。

“真的?”刚刚一直盼着报喜的人来,等真要来的时候富察氏又有点不敢相信。

“是啊,很快就到了。”凌若用力点头,眉眼弯若天边弦月。

“太好了!太好了!”见女儿一再肯定,富察氏再无半点怀疑,泪光一下子在眸底浮现,他们一家等这个好消实在息等得太久太久了。

“老爷,你看我这样打扮着行吗?会不会太简单了些,还有头发乱不乱?要不要重新梳洗打扮一下?”听到渐渐清晰的锣鼓声,富察氏紧张地问,唯恐仪态有所不周失了官家身份,

凌若与父亲相视一笑,上前挽了富察氏的手臂笑嘻嘻道:“额娘,您不要这么担心了,我保证您从头到脚看上去都很得体大方,比那些所谓的贵妇还要像贵妇,只有宫里的娘娘才能跟您比。”

富察氏被她夸张的话语逗得一乐,心中的紧张冲淡了不少,笑点着她额头道:“就你这丫头嘴甜。”

说话间,报喜的官差已到了院外,凌柱夫妇赶紧整一整衣衫迎上去,只见那两名身着暗红色差服的官差满面笑容地拱手贺道:“恭喜典仪大人,令公子荣禄殿前高中,被皇上选为二甲第七名,赐进士出身!”

这个成绩令凌柱喜出望外,科举每三年一次,先要取得秀才资格,然后历经乡试、会试,从中选出三百余人参加殿试,由皇帝亲自出题考问,最终排出名次。

虽不是状元榜眼,但这个成绩同样足以傲视群伦,要知道任何一个能进入殿试的都是一方人杰,各中佼佼者,想要在他们中间占得头几名,又岂是那么容易的事。

按例,以荣禄的成绩进翰林院任庶吉士不成问题,只有当了庶吉士将来才有问鼎帝国权力颠峰的资格,最重要的是荣禄还年轻,才二十二岁,当真是前途无可限量。

凌柱心下欢喜之余,赶紧拿出一早便备好的红包递过去,足有五两重,就赏银而言,虽不多但也算不得菲薄了。

谁想那个瘦高个的官差接在手里掂了掂竟露出轻蔑之色,敛了笑容阴阳怪气地斜眼道:“跑了这么老远的路累死累活才赚了几两碎银子,连去三元楼喝个酒都不够,真是晦气。”

“就是,早知这样咱兄弟就不跑这趟了,城里有的是中了进士的人,随便一个给的赏银都不止这个数。”另一个人同声附和,尖酸刻薄地奚落着凌柱等人。

“算了,兄弟,就当咱自己倒霉吧。”瘦高个官差假惺惺劝了一句,随后睨了一眼一言不发的凌柱冷笑道:“活该有些人一辈子都只能当一个没权没势的典仪!从四品?我呸!在这京师狗屁都不是!”

“你们胡说什么?信不信我去顺天府告你们侮辱朝廷命官?!”听得他们越说越过份,还公然侮辱阿玛,凌若哪还按捺的住,出言相斥。

“朝廷命官?”二人闻言不仅不怕还公然大笑起来,肆无忌惮地指着小小的院落讽刺道:“是朝廷命官的话就不会住在这种荒郊野外,还过得如此寒碜,连乘轿子也没有,真是笑话。”

“你们说够了没有?”富察氏面无表情地看着二人,一指院门道:“若是够了的话便请你们离开,否则休怪我等不客气,钮钴禄家虽然落魄了,但也不是你们这些跳梁小丑可以任意诋毁的。”

“走就走,谁稀罕待在这个破地方。”两人啐了一口满不在乎的扬长而去。

原本高高兴兴的一件事,被这两个披着官差皮的流氓给搅得一肚子火,哪还有半点家人高中进士的欢喜。

“阿玛,适才您为何一句不说,任由那两个小人侮辱您?”在凌若印象中,父亲虽是个老实人,但绝不是半点脾气都没有,俗话说泥人尚有三分火气,何况是活生生的人,再说谁都看得出那两人是故意闹事,尤其是那个瘦高个的。

凌柱慢慢收回目光,一丝精芒在眼底闪过,凝声道:“你们知道那个瘦高个是谁吗?”

他?富察氏与凌若疑惑的对视了一眼,听这意思,此事仿佛另有隐情?

“这人我曾见过。”凌柱缓缓坐在椅上,手指轻叩桌沿,“他刚进来时我只觉得有些面熟并未记起在哪里见过,直至刚才……”他顿一顿续道:“四年前我刚到礼部去拜会石侍郎时曾见过他,那时他还是一个刚从乡下来投靠石侍郎想混碗饭吃的远房表亲。”

“阿玛的意思是……”凌若隐隐明白了什么。

“若我所料不差的话,他根本就是石侍郎故意安排来折辱我的,若我与他针锋相对,就正好中了石侍郎的下怀,万一激动之下说了不该说的话,那么他就可以顺理成章参我一本,顶戴不保不说,只怕连余生都不得安稳。”凌柱缓缓道出这个令人诧异的事实。

“这个姓石的好狠毒,当初老爷不过是因意见不合与他争执了几句,事后也证明是他错了,他竟记仇至今,把我们逼到这步田地不算,还想出这么恶毒的点子来羞辱老爷,真是欺人太甚。”富察氏越说越气。

凌柱苦笑道:“就因为如此,所以才不肯放过,石侍郎本就不是什么心胸宽大之人,有何好奇怪的。还有,夫人你不要忘了,他女儿贵为当朝太子妃,从来就只有被人奉迎的份,何曾被人这般顶撞过,而且还是一个官职比他小得多的人。”

他长叹一口气,目光落于富察氏与凌若的身上,“我并不曾后悔顶撞于他,因为那件事确是他有错在先,只是连累了夫人和几个孩子,我实在于心不安啊。”

“老爷,咱们是一家人,何来连累之说,只要一家人齐齐整整、开开心心的在一起,吃的差些住的差些又有什么?!再说,妾身相信日子总会好起来的,你看,荣禄中了进士,若儿又有了喜欢的人,只待选秀一过便可准备婚事,伊兰和荣祥也逐渐长大懂事,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也许过不了多久就会苦尽甘来。”

“幸好有你!”凌柱握住富察氏伸来的手感慨而言,他这一生能得如此贤妻真不知是几世休来的福气,正因如此,所以他二十多年来从未想过纳妾。

凌若地望着恩爱宛若新婚夫妻的双亲,怔忡出了神,直至凌柱宽厚的手掌抚过她垂顺如流水一般的青丝方才醒过神来。

“在想什么?”凌柱关心地问道。

凌若浅浅一笑,宛若绽放于风雪中的梅花,“没什么,只是在想女儿将来是否也有额娘的福气,能得一个像阿玛一样的男子相伴到老。”

“额娘相信容远一定会好好待你。”对这一点,富察氏从不怀疑。

听额娘提起心上人的名字,凌若脸上禁不住有些发烧,跺脚不依地道:“好好的总提他做什么,八字还没一撇呢。”

“傻丫头,这有什么好害羞的?”凌柱笑言,“男婚女嫁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容远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他品性如何没人比我们更清楚,虽是普通人家,但阿玛知道你的志向只在于‘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荣华富贵,锦衣玉食从不是你的向往,所以容远必会是你最好的归宿。”悄然抚去凌若不知何时渗出眼角的晶莹,“待将选秀应付过去后,阿码和额娘一定好好为你操办喜事,虽做不到风风光光,但至少让你体体面面的出嫁。”

富察氏含泪欣然颔首道:“是啊,咱们家都多少年没办喜事了,趁着这回定要好生热闹一番。”

“嗯!”凌若用力点头,唇紧紧抿着,她怕一松开泪就会落下……

上天是公平的,虽不曾给她大富大贵的命运,却给了她全心全意关心爱护她的家人,这是用多少金钱都买不来的。

当别的父母都在为了自身或家族的荣华富贵,想尽一切办法将亲生女儿往宫里推的时候,她父母却支持她去追寻自己想要的幸福。人生至此,尚有何求。

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生死难再见。

世人只看到表面的风光,谁又知晓风光背后的辛酸,后宫佳丽三千,得皇上宠幸封妃封嫔者能有几人?且又有哪一个不是踩着别人的尸骨上去,后宫之争最是残酷不过。

更多的女子至死连皇帝一面都不曾见过更甭说召幸,她们只能枯坐于铜镜前眼睁睁看着自己如花容颜渐渐老去,由盛开走向凋零,最终老死于深宫中,化为一堆白骨,无人问津,无人追忆……

这样的人生,是她绝不想涉足的!

她只想与容远相守一生,就像阿玛与额娘一样,平凡而幸福,一生一世一双人。

极美的笑容绽放在唇边,划破漫天阴霾化为冬日飞雪中最绚烂夺目的风景……

夜色宛如晕染在水中的松烟墨,从天边蔓延而至,雪依旧在下,只是落在这夜色中,仿佛与夜一般黑。

按例天下士子被录取为进士后,皇帝会亲自设宴款待这些天子门生。是以凌柱等人并未等荣禄回来一起吃饭,早早便用过饭,一家人围坐在平日难得燃起的暖炉前一边聊天一边等荣禄回来。

倏然,紧闭的房门被人用力推开,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裹着漫天风雪出现在众人眼前。

呼啸的寒风挟霜雪而来,吹熄了一室的明亮,唯有暖炉里的炭火还在忽明忽暗地亮着,偶尔传过来几声清脆的爆炭声。

借着这一点光芒能够看到那是一个英挺出色的男子,他的眸子宛如上等墨玉,即使在夜间依然灿灿生光,似若天边星辰,他正是钮祜禄家的长子——钮祜禄荣禄。

“阿玛,额娘!”随着这个哽咽的声音,荣禄跪在凌柱夫妇面前,重重磕了一个头,“儿子有负阿玛额娘所望,只得中二甲第七名,请二老责罚。”

一直以来,他对自己的才学都非常有信心,认为凭自己的文采,凭自己会试第二名的成绩,即使考不上状元,也当名列一甲。谁想殿试最终名次下来时,他只排在二甲第七,虽这个名次已很高了,但他并不满意。

他深知自已家族的处境,更明白自己是全家人打破这种窘境的唯一希望,所以拼命读书,希望可以有朝一日重振门楣,然现在到底还是差了些……

凌柱缓步来到跪着的荣禄面前,宽大的手掌落在荣禄的肩头,沉声道:“起来,我们钮祜禄家的男儿没有动不动就下跪的习惯,起来!”

“阿玛你不怪我吗?”荣禄愕然问道。

“怪你?哈哈哈……”凌柱大笑亲自扶他起来道:“为什么要怪你,二甲第七名有什么不好?多少人一辈子连个秀才都考不上,更甭说得中进士,你有这个成绩阿玛为你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怪你呢!”

“是啊,刚才你阿玛听说你高中二甲,高兴得嘴都合不拢。”富察氏拭着眼角的泪道。

“一甲也好,状元也罢,只是一时的风光罢了,前方的路才是最重要的,前程与荣耀需要你自己去争取,阿玛对你有信心!”凌柱的话令荣禄重燃起信心,一字一句道:“是!儿子会尽一切努力去争取,绝不让阿玛失望。”

“好!好!好!”凌柱拍着比他还高的儿子肩膀连说三个好字,显然心中快活至极。

“恭喜大哥!”凌若等人亦上前恭贺,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大哥为了今天付出了多少努力,这一切都是他应得的。

这一夜于凌府来说,是欢腾雀跃的,多少年,从未有今日这般热闹过,一切的一切都让他们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一切仅仅持续了十天,十天后的一纸公文彻底击碎了他们的好心情。

十一月初九,吏部下达公文:二甲进士荣禄被选为正七品按察司经历,外放江西,主管江西一省刑名、诉讼事务。

当凌柱一家听到这个消息时,当真犹如晴天霹雳,按惯例一甲三人、二甲前十名以及一些才华出众者都会被选为庶吉士,入翰林院任编修、修撰之职,为何荣禄不仅没被选为庶吉士,还要外放为官。

虽说按察司经历与编修、修撰同为七品官,但事实上有着天壤之别,朝中有一个不成文的惯例: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庶吉士又号称准相,成为庶吉士的都有机会平步青云。

可而今荣禄却被外放,这等于是变相的贬官,要他这辈子再没翻身机会,再说江西一地有许多未开化的土人,好勇斗狠,不受管制,一旦激怒他们,随时都可能没命。

为什么事情会急转直下?凌柱厚着脸皮去吏部文选司打听,这里主管官员的政绩考核、升迁等等,必然会知道一些内情。最终一位平日与凌柱有几分交情的官吏偷偷告诉他,荣禄本已选在庶吉士名册内,但因为一个人的介入,最终被外放,这个人就是刚刚升任礼部尚书的石重德。

石重德这是要彻底毁了荣禄,不给凌家留下任何一个可以翻身的机会。

凌柱气恨交加,可是又能怎么样,他根本没有与石家对抗的资本,这口气即使忍不下也得忍,否则只会召来灾祸。

荣禄本以为从此可以一展才华报效国家,谁知现实却给了他狠狠一耳光,满腹经纶又怎么样?进士出身又怎么样?他人一句话就可以打得你永世不能翻身,心灰意冷之下唯有借酒消愁,好好一个才子被逼成了一个酒鬼,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可悲可叹……

富察氏既要宽慰凌柱,又要担心儿子,心力交瘁之下终是病倒了。

凌家——败落几成定局!

“咦,你今天怎么没去学堂?”清脆似银铃的声音惊醒了席地坐在石阶上发呆的荣祥,抬头他看到了与自己有七八分相似的伊兰,不耐烦地挥了一下手中的枯枝,“不用你管。”

“啊!”伊兰轻呼一声,她看到荣祥脸上有一大片青紫的淤伤,连眼睛都肿了,当下忙问道:“你怎么了?为什么脸上伤了这么大一块?”

“都说了不用你管!”荣祥把头埋在膝间不想与她搭话。

“你不说是吧?好!那我告诉阿玛去,让阿玛亲自来问你。”伊兰扔下这句话转身就走。

还没来得及迈步就被荣祥牢牢拉住,说什么也不许她去告诉阿玛,伊兰轻叹一口气,软声道:“那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荣祥尽管万分不乐意,但还是说了出来,今早在去学堂的路上碰到了阿布库家的札泰,两人同在一间学堂上课,常有矛盾,这回札泰知道了他哥哥的事,一路上就不停地取笑他,还骂他哥哥活该,荣祥一怒之下就与他撕打了起来,本来一对一札泰是打不过他的,可札泰不是一个人,还有好些个跟班呢,这么一来荣祥自是吃亏,被揍了个鼻青脸肿,连学都没去上,偷偷溜回了家。

“这一切都怪那个姓石的,要不是他从中捣鬼,大哥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我又怎么会被札泰那个臭小子取笑!”荣祥恨恨地道,枯枝被他捏成了两截。

伊兰无言地坐在他身侧,小手托着香腮凝望天边变幻莫测的云彩,良久才轻轻道:“谁叫他们有一个当太子妃的女儿,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是这样的了。”如此感慨哪像出自一个年方八岁的女孩口中。

荣祥狠狠地把枯枝扔向雪地,“我就不相信他们能得意一辈子,说不定明儿个太子就被皇帝老爷给废了,到时……呜……呜呜……”

“嘘!”伊兰吓得赶紧捂住他的嘴,小声斥道:“你疯了,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也敢说出口,被人听到不止你没命,咱们全家都要跟着陪葬。”

荣祥也晓得这话不能随便乱讲,刚才只是在气头上脱口而出罢了,垂首踢着脚边的积雪嘟囔了一句,“要是我们家也有人在宫中为妃就好了。”

伊兰闻言想了想忽地拍手道:“对了,过几天姐姐不是要参加宫中的选秀了吗?如果到时候姐姐被皇上看中,那咱家不就可以出一个皇妃了吗?”

“不行!”荣祥当即反对,“姐姐将来是要跟容远哥哥在一起的,她要是入了宫,那不是要跟容远哥哥分开了吗?!”

伊兰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话是没错,可我觉得入宫也挺好的啊,绫罗绸缎山珍海味任其享用还有一堆人伺候,高高在上,想做什么都可以,待到那时谁还敢小瞧咱们家。”

“你那么喜欢,那你自己做去,别拿姐姐说事,她是不会入宫的。”荣祥给了她一个白眼,拍拍衣裳站起来就走。

“你等着瞧!”伊兰扮了个鬼脸也快步离开了。

他们并不知道,从始至终都有一个人站在他们身后,听到了他们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

凌若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站在铜镜前,纤指轻抚着铜镜中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庞,吹弹可破的肌肤、灵动的双眼、小巧的鼻梁、嫣红的嘴唇,这一切拼就一张清丽无双的容颜。

这是她的脸,活了十五年的脸,可为何现在看起来这么陌生,仿佛……她从不曾认识过自己……

没错,想要重振凌家,摆脱石重德的迫害,就只有一条出路——入宫为妃!

可是她从未想过要走上这条路,一旦踏上,将会是永无何止的争斗,不是集宠一身登临天下就是成为他人路上的踏脚石。

她可以吗?可以做到吗?

双手紧紧攥成拳,连指甲嵌到肉里都不知道疼。是自私地放任自己去追寻幸福,还是用这张脸这具身体去为整个家族牟求利益?

良久良久,她终是睁开了眼,水雾盈满了整个眼眶,令她看不清镜中的自己,看不清那张秀美绝伦的脸……可是一切都不重要了,从此以后这张脸将不再属于她自己。

是的,她决定了,她要入宫!她要成为皇帝的女人!哪怕从此坠入无间阿鼻地狱也绝不后悔!

凌家已没有别的出路,只能靠她了,何况就像伊兰说的,入宫也没什么不好啊,吃得好穿得好还有人伺候,唯一不好的就是此生此命再不属于她……

红唇轻弯,勾勒出一抹倾绝众生的微笑,哪怕心痛到无法呼吸也不能让别人看出来,既已选择了这条路,那么她一定会努力走下去。

泪蓦然落下,如折翅的蝴蝶,坠落,永不得飞起!

这个名字注定要成为她一生的梦魇。

褪下一身简素衣衫,放下如墨青丝,白玉般纯洁的身躯赤裸于镜中,无一丝瑕疵,是这样的青春与美好。睇视许久,她从箱底取出一袭鹅黄银纹暗绣海裳花的衣衫,慢慢套在身上,然后一点一点挽起柔滑如丝的长发,盘成一个如意髻,一枝翡翠簪子斜斜穿过发髻垂下细细几缕流苏,与颊边那对翡翠耳坠相印成辉,又在眉间仔细贴上浅金色的花钿。

望着镜中于清丽之中又添几分娇艳的自己,凌若长吸一口气,打开关了许久的房门,冷风带着晶莹的雪花呼啸而入,吹起她宽大的云袖与裙裾,翩然若舞,恍若似欲乘风归去的月中仙子。

又下雪了吗?明明刚才还是晴天……

轻轻叹了口气,取过放在门边的伞撑开,徐徐走了出去,既已经打定了主意,那么有些事她必须要亲自去了结。

踏雪而行,沿着西直门入了城内,此时虽天降飞雪,但进城出城的人还是不少,还有水车出入,紫禁城中的皇帝是不喝市井之水的,专喝玉泉山的泉水,故此每日都要派人从玉泉山运水过来,风雨无阻。

庆安堂——当这三个字映入凌若眼帘时,心狠狠地抽搐了起来,痛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真的要这样做吗?她捂着胸口在街上进退两难。

“让开!前面的女子快让开!”

怔忡之际,她不曾听到有人在喊她,更不曾注意到有一队人正策马而来,飞快地接近,等她看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马上的人根本止不住撒腿狂奔的快马,眼见就要伤在马蹄下,后面一人策马快跑上前,险险在马蹄踩落之前探身将她腾空抱起。

“你想死吗?”这是那人将她放下时所说的话,言语中有隐约的怒气。

定一定神,凌若抬起头,隔着漫天雪花看到了救她之人的模样,是一个相貌极出色的男子,浑身散发出一种逼人的贵气,只是神色太过冷峻,令人难生亲近之感。

“谢谢。”她道谢,他却不领情,一勒马绳冷言道:“想死的话就离远点,别在这里害人。”

先前差点踩到凌若的那个人回过头来不耐烦地催促道:“老四跟她废什么话,还不快走,咱们已经晚了。”

他深深地看了凌若一眼,漠然吐出一句话,“命是你的,要与不要你自己看着办。”说罢头也不回的策马离去,马蹄飞扬,在雪地中留下一大片蹄印。

这人说话好生刻薄无礼,枉生了这么一副好皮相。凌若摇摇头捡起掉在地上的伞,缓步走向已近在咫尺的庆安堂。

庆安堂是一间百年老药铺,此间的主人姓徐,历经数代,皆是宅心仁厚者,常有布医施药之善举,为周围百姓所称赞。

眼下没什么人来抓药,掌柜的眯着眼在柜台上打盹,不曾发现有人进来,凌若也不叫醒他,径直转到后院,她知道,此刻他一定在那里,果然,刚一进去便看到一个年青男子在檐下捣药。

随着她目光的驻足,男子有所感应,抬头望这边瞧来,待看清是凌若时,露出一抹干净纯粹到极点的笑容,犹如春时的阳光,温暖却不耀眼。

凌若近乎贪婪地望着这个朝自己走来的男子,将他的容与笑一点一滴刻入骨子里,从今往后,只能在梦魂中相见……

“怎么下雪天过来了,不冷吗?”他问,伸手拂去落在她肩上的雪。

“不冷。”凌若别过头不敢再看他,深怕再多看一眼,眼泪就会不受控制。

“若儿,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和我说?”容远敏锐的感觉到今天的凌若有点不同。

凌若点点头,看着纷纷扬扬的大雪,忽地轻笑出声,轻盈地转了个身问:“容远哥哥,你看我这身打扮好看吗?”

容远一愣,不意她会问这个,当下答道:“自是好看,我从未见你打扮得这般漂亮过。”

“那你说我入宫选秀的话,是不是有很大机会被皇上看中选为宫妃?”每说一个字她的心都在滴血,表面上却装的若无其事。

“你这是什么意思?”容远皱眉问道,心中的不安逐渐扩大,隐约觉得凌若接下来要说的话,绝不是他想要听到的。

凌若故做不解地道:“怎么?你听不懂吗?我说我要入宫为妃!”

“若儿你在胡说些什么?为什么我越来越听不懂,你明明曾说说选秀只是迫于无捺,不会去争什么宫妃之位,而且我们也说好了……”

“说好了要在一起是吗?”凌若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掩唇娇笑道:“那只是我跟你开的玩笑罢了,一生一世一双人,呵,这么老套的话你居然也相信,真是愚蠢到家了!”

“若儿,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若不是太过熟悉,容远都要怀疑眼前这个人是不是他所认识的凌若,否则为何看起来完全不一样。

“我当然知道,是你不懂罢了!”弹一弹指甲,她漫不经心的道:“飞上枝头变凤凰,这是多少人盼都盼不来的事,现在我有这个机会,你应该为我高兴才是,怎么说我们也算是相识一场,你不是真想让我跟着你一辈子受穷吧。”

“不是!你不是那样的人,我不信!”荣远大声否认不愿相信她所说的一切。

“我是!不论你信与不信,我都是这种人。”她漠然看着他,双眼没有一丝温度,冷得教人打从心底里发颤,“我告诉你,这样穷困的日子我过够了也过怕了,我想要有锦衣玉食前呼后拥的生活。而且从始至终我都没有喜欢过你,只是穷极无聊逗你玩罢了,没想到你还当真了。我要说的就是这些,以后我不想再见到你。”

拂袖于风雪中转身,未及离去,被人从后面用力抱住,容远在她耳边大声道:“我不相信!若儿,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相信你会是这样的人,告诉我,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告诉我!”

“没有苦衷,徐容远,你将自己看的太高了。”垂目看着环抱着自己的手,就是这双手整整守候了她十年,而今她却要亲自推开,从此再没人替她遮风挡雨,唯有自己一人孤零零走下去。

后悔吗?也许吧,可是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一步一步,挣扎着走出那个怀抱,不再理会他的话,任由自己沉沦在风雪之中。

恨吧,如果恨我能让你今后的人生好过一点,那么你就恨吧……恨过后,请将我忘却,从此海阔天空任君游……

容远哥哥,虽然不能与你白头到老,但是我会永远记住你,记住你曾深爱过我,矢志不忘。

康熙四十三年十一月十八日

紫禁城顺贞门在蒙蒙天光中缓缓开启,昭示着三年一度的秀女遴选正式开始。

满、蒙、汉八旗女子,但凡及岁者皆需参选,如因故未能阅选者必须参加下届阅选,否则虽至二十八岁亦不能出嫁,违者由该旗无都统参查治罪。

秀女四更时分便候在顺贞门外,每一辆马车上均树有双灯,标识车中主人为哪一族哪一旗,按序排列,由年长太临引入顺贞门前往钟粹宫安置。能站在此处的秀女都是经过层层筛选身体不洁或身有残疾者早在初选时便被排除。

钮祜禄氏隶属镶黄旗,凌若与同旗秀女站在一起听任太监安排,不曾多有一句话。此地是皇宫,天下间最尊贵也是是非最多的地方,若不能做到谨言慎行,只怕祸患临前时连是怎么来的都不晓得。

钟粹宫管事姑姑早已领了数十名宫女在院中等候,此刻见到她们到来微一欠身,不卑不亢地道:“各位小主吉祥,奴婢是钟粹宫的管事姑姑红菱,从现在起至小主们正式受封这一段时间,小主们的一切衣食住行均由奴婢负责打理。另外从明日起,教引嬷嬷会来这里教导诸位小主关于宫中的礼仪,以免小主们在御前对答时有所失仪。”她扫了众人一眼又道:“若小主们没有问题了的话,那奴婢就为小主们安排住处了。”

“咱们这里足足百余人,钟粹宫有这么多房间安置吗?”秀女中有人心怀疑惑地问。

红菱微微一笑道:“一人一间自是不能,但两人一间还是可以的,奴婢知道众位小主都是千金之躯,不愿与人同住一间,但眼下还请体谅一二,奴婢在这里先谢过众位小主了。”

凌若在心中暗道,这人好生能耐,还没等他人发难,就先把话给堵死了,宫里果然没有一个是善与之辈。

秀女中不少人皱起了柳眉,不过倒也没人提出异议,毕竟谁都不愿刚一来就得罪人,甚至有人已在暗中盘算该如何拉拢这个看着年岁不大但精明过人的姑姑,好让她多帮衬自己。

之后的事就简单多了,按两人一间安排好后由宫女领着离去,凌若被安排与佐领三官保之女郭络罗慕月一间。

两名宫女将她们带到西侧一间厢房后施了个礼,其中一个年龄稍长些的脆声道:“二位小主好,奴婢叫如意,她叫吉祥,是负责照料这进小院的,两位小主往后有事可以吩咐奴婢们,另外早膳已经备下,待会儿就会送至小主房中,如小主们没有别的吩咐的话,奴婢们先行告退了。”

“有劳了。”慕月和颜悦色地点点头,从月白色荷包中取出金瓜子赏了她们每人一颗。如今这世道,一两金子可兑十二两白银,莫看金瓜子小,却可以抵得上普通宫女一个月的份例前,如意二人喜滋滋地谢了赏退下。

在他们说话时,凌若已经大致打量了一下房中陈设,暗赞道不愧是皇宫,连给无品无级之秀女住的屋子也是精巧雅致,虽摆了两张床铺,但全然不觉拥挤。

“不知这位姐姐如何称呼?”身后传来温软的声音,正是郭络罗氏,她正笑吟吟看着转过身来的凌若。

凌若扬一扬唇角,微笑如天边浮光一般浅淡,客气地道:“不敢,唤叫我凌若便是。”宫中最不值钱的就是这所谓的姐姐妹妹,根本没有真心可言,何况这个郭络罗慕月绝不是个简单人物,单看她始一入宫便开始收买人心就知道了,否则即使真要打赏也没必要赏金瓜子这么贵重。

慕月似没听出她话中的生疏,亲亲热热地拉了凌若的手道:“适才顺贞门外马车排序的时候,我记得姐姐的马车在我之前,想来是比我大,既如此这声姐姐是无论如何都少不得的,以后你我同住一屋,还望姐姐多多照拂才是。”

“当是互相照拂才是。”凌若见她神态诚恳,一时也分不出这话是出于真心还是假意。

慕月侧头仔细打量了凌若一眼,叹道:“今日见了姐姐方知古人诚不欺我,所谓冰玉为肌,秋水为神,指的就是姐姐这般天姿国色吧,与姐姐一比,妹妹可算是庸脂俗粉了,想来这次选秀姐姐定能入选,封妃封嫔指日可待。”

凌若眉尖微蹙,轻嘘道:“这种事情切不可乱说,此届秀女中佼佼者甚多,比我出色者更不在少数,何况就是妹妹也绝非你自己所说的那般平庸,再说当今圣上英明神武,绝非一个只注重容貌之人,相对而言德行才是最重要的。”

“姐姐太谨慎了。”慕月淡淡的回了一句,缓步走至桌前倒了一杯茶,宜人茶香伴随水气氤氲缭绕,使她的容颜看起来有些不真实,眉眼低却,令人看不清她在想些什么。

她将茶递予凌若,待其伸手来接时看到她光洁如玉的皓腕似乎愣了一下,继而又仔细瞧了一眼,讶然道:“姐姐怎得打扮的这般素净?”

凌若此刻身上除了一对翡翠耳坠之外并无其他饰物,就是头上也只得几朵零星的银箔珠花及一枝翡翠簪子,唯有身上那套鹅黄银纹暗绣海棠花的衣裳还算起眼些,这身打扮与其他珠环翠绕、华衣美赏的秀女比起来确实寒碜了些。

“我素不喜繁复,这样挺好。”凌若淡淡地答了一句,并不准备多说什么。

“果真如此吗?”慕月嫣然一笑,流露出适才所没有的动人娇态,“姐姐既不肯说,那妹妹就代你说了,钮祜禄凌若——从四品典仪凌柱之女,今科二甲进士荣禄之妹,我可有说错?”

“当年先皇后还在的时候,钮祜禄家族可说是风光无限,可惜自先皇后与温贵妃先后薨了之后,钮祜禄家族就沦落了,到如今已沦为一个下三等的家族,而姐姐的阿玛更是得罪了礼部尚书石大人,听说大冬天的连炭都烧不起,真是可怜;还有你哥哥,本来好好的可以当庶吉士进翰林院,却被封为什么按察司经历,外放江西。”慕月啧啧摇头,似真的在为荣禄惋惜。

凌若渐渐冷下神色,她已看出这个郭络罗慕月不怀好意,前面那些亲热根本就是装出来的。

慕月并非没看到凌若神色的变化,但她毫不在意,反而笑得更欢了,拂一拂特意为此次选秀而去江南定制来的玫瑰紫缕金百蝶穿花云缎锦衣,眼波流转曼然道:“这次选秀姐姐想必很想雀屏中选吧?毕竟这是挽救钮祜禄家族最后的机会了,可是……”

柔弱无骨的手指轻抚上凌若唯美的脸庞,她的碰触令凌若感到恶心,退后几步避开她的手,“可是什么?”

慕月拍了拍手嘻嘻一笑道:“可是姐姐真的会有机会吗?姐姐一家可是得罪了太子妃的阿玛呢!”

凌若气极反笑,“我能否入选不用你来操这个心,何况后宫之中也不是太子妃一人能说了算的。”

“看来姐姐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呢,那妹妹就好人做到底再告诉姐姐一件事。”她凑到凌若耳边,嫣红朱唇吐气若兰,一字一句道:“负责本届选秀的是荣贵妃,而荣贵妃是太子妃的姨母,什么叫牵一发而动全身,以姐姐的聪慧没道理不知道吧。”

她笑,天真无邪,凌若冷眼相看,不知她告诉自己这些的目的是什么,但绝非出于善心,这个女人虽年纪与她相差仿佛,但心机深不可测,绝不会仅仅只是为了逞一时口舌之利。

“姐姐你头上的簪子似乎歪了,我帮你重新插好。”凌若来不及拒绝,簪子已被她先一步拿在手中,在准备插上去的时候,手蓦然一松,翡翠簪子自她手中掉落于地,“叮”一声轻响,再看已成两截。

“唉呀,都怪我笨手笨脚,竟把姐姐唯一的一只簪子给弄断了,这可怎么是好?不过想来姐姐你大人有大量,应该不会为此而怪我吧?!”说是道歉,实际全无半点歉意,凌若甚至在她眼底看到了深深的笑意。

她在挑衅!想到了这一点,凌若反而冷静了下来,淡然道:“只是一枝不值钱的簪子罢了有什么好怪责的,妹妹太见外了,若无事的话,我想去外面走走。”

盯着她转身离开的背影,慕月神色渐冷,她是故意试探,想看看她到底能忍到什么程度,没想到她居然可以装着若无其事,还真不简单。

从见到钮祜禄凌若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这是一个劲敌,后宫最不缺的就是美貌;但同样,想在后宫争上位,最需要的也是美貌,而钮祜禄凌若的容貌足已威胁到她。

这个威胁甚至大于入宫前阿玛让她注意的那几个贵女,不过幸好……幸好钮祜禄凌若有一个致命的缺点。

祸根已经种下,很快,很快就会暴发出来,到时候……呵呵,想到这里,慕月的心情一下子好转许多。

大雪初霁,钟粹宫的太监宫女正执帚清扫积雪,远远见到凌若过来低了低头便算见礼,此刻的凌若仅仅只是一个秀女,在没有正式册封前算不得主子,所谓小主不过是客气些的称呼,真论地位不见得比这些太监宫女高多少。跟红顶白,宫中之人皆如是……

一早已想到后宫之路不易走,却不曾想会艰难至此……

沿着朱红宫墙漫无目的地走着,也不知走了多远,待到回过神来时,凌若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出了钟粹宫范围,置身于一片偌大的梅林,红梅于苍虬的树枝间姿意盛放,映雪生辉,犹如最上等的红宝石。

路尽香隐处,翩然雪海间。

若儿,将来我们寻一处幽静之地,栽上一大片梅树,让你足不出户就可随时见到梅雪之景。

言犹在耳……容远哥哥,梅林我已寻到,但它不属于你也不属于我,是属于大清皇帝的。

闭目,将眼底的酸涩生生逼回,一切早在她选择这条路的时候就注定了。

容远与她,就如流水与游鱼,只能是彼此生命里的匆匆过客,无论是谁眷恋回望都是一种不幸。

相濡已沫,不如相望于江湖。如此,最好。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正待要离开,忽听得隐约有声音,咦,此处还有人?

带着这个疑惑,凌若循声而去,于梅林深处一座池畔边见到了两道身影,是一男一女,男的背对着看不清容貌,只能看到女子的模样,她披了绯红羽缎斗篷,看着不过十五六岁,朱唇琼鼻,眉眼弯弯,甚是美丽,因隔得过远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些什么,似乎是在争执。

说了一阵子,女子似乎生气了,不想与他再说话转身欲离去,想是因走得太急,不小心被宫人未及清理的断枝给绊倒在地,男子伸手去扶却被她一掌挥开,自己艰难地自地上爬起然后一瘸一拐的离开,从始至终都不曾再看过男子一眼。

男子默默看着她离开,尽管看不到他的神情,但凌若还是从他独孤的背影里感受到了深深的落寞与悲伤……

凌若尚在猜测他们身份的时候,男子已经转过了身,彼此目光撞了个正着,皆是一脸惊容。

他惊讶于这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凌若则吃惊于她竟然见过这个人,可不就是那日在集市上遇到的人吗?虽装束不同,但那冷峻的神态却是一般无二,凌若相信自己绝不会认错。

他是何人,竟会出现在宫中?凌若自不会傻到以为他是小太监,那种与生俱来的贵气绝不是一个太监能拥有的,何况那件紫貂皮的披风就是寻常富贵人家也穿不起。

皇上?这个念头刚闪过便被她否决了,当今皇上已过天命之年,绝不可能还是一副年轻人模样;除此之外就只有身为天潢贵胄的皇子能自由出入后宫。

呃,她记得那日在市集上另一人曾管他叫四弟,照此看来,对方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

思忖间人影已来到近前,凌若赶紧压下心中的讶意,敛袖欠身道:“凌若见过四阿哥。”

胤禛眼皮微微一跳,这个宫女面生的很,而且好不懂规矩,居然不自称奴婢,她难道不知这在宫里是大忌吗?单凭这一点就可以定她一个死罪。

“你是哪宫的宫女,为何在这里偷听主子说话?”明明从未在宫中见过,为何那张漂亮得有些过份的脸总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错觉。

凌若先是一怔旋即明白过来,敢情自己这身装扮太过素净,以至于四阿哥把自己当成了宫女,曾经的一面之缘他早已忘得一干二净。

“我不是……”她刚要解释便被胤禛打断。

“不是什么?”胤禛冷笑道:“好一个不知死活的奴才,在主子面前胆敢自称‘我’,是想作死吗?”

见他不问青红皂白就是一通指责,凌若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两次相遇,他都在问她是不是想死,这算不算是一种另类的缘份。

“四阿哥从何处看出我是宫女?”她抚着袖口柔软光滑的风毛似笑非笑地反问。

“难道你不是?”胤禛微微一愣,这才认真打量起凌若来,这一瞧之下果然看出些许不同,虽装束淡雅简单且发间几乎瞧不见什么饰物,但依然非普通宫女所能比拟,至于各宫主子身边得脸的宫女他都曾见过,记忆之中并无此女,看来是自己想当然了。

含一缕笑意在唇边,再度欠身行了一个挑不出错来的礼,声如黄鹂宛转,“秀女钮祜禄凌若见过四阿哥,四阿哥吉祥。”

他拧紧了漂亮的眉毛未再多说什么,话锋一转冷声道:“既是秀女,不在钟粹宫好生待着到此处来做什么,刚才的事你听到了多少?”

“我若说不曾听到,四阿哥信吗?”她自嘲地问,碧玉耳坠贴在一侧颊边,冰凉如朝雪。许是初次见面有了不好的印象,所以面对他,她难有平常心。

胤禛冷哼一声,目光如刀在凌若脸上寸寸刮过,有尖锐而渗人的寒意,“不论你听到没听到,最好都将今日之事烂在肚中,好好做你的秀女,但凡听到一丁点风声,我都唯你是问。”

“四阿哥这是在威胁我吗?”有传言说四阿哥胤禛是当朝圣上十数位阿哥中最不近人情的一个,冷面冷心、刻薄无情,素有冷面阿哥之称,如今看来果真如此。

“随你怎么想,记住管好你的嘴,小心祸从口出。”扔下这句话胤禛转身离开,根本不管凌若答应与否,因为他相信只要这个秀女有点脑子,就不会与他对着干。

凌若暗自摇头,也许她与这位高高在上的四阿哥天生犯冲,不然怎么每一次见面都逃不脱不欢而散的结局呢。

说起来,她倒真有几分好奇刚才那女子的身份,竟可以令犹如万年寒冰一样的四阿哥露出不为人知的一面,那种深恸的悲伤与落寞至今想来还有所触动。

出了梅林,问了好些个宫人才找到回钟粹宫的路,还没踏入宫门便看到前院站了一道曼妙身影,正盈盈望着她笑。

“姐姐!”见到来人,凌若顿时大喜过望,快步来到近前,执了她的手迫不及待地问道:“姐姐什么时候到的?”

“刚到,因路途遥远耽搁了几天,还好赶得及入宫,这不一进宫便来找你了,问了伺候的人说你出去了,还想着要不要等你回来,不料你就到了。”秋瓷如是说道,眼眸里是止不住的笑意,“你去了哪里,怎么手这样冷?”

秋瓷的关怀令凌若感到格外温暖,秋瓷是江州知县石巍山之女,比凌若大了一岁,以前石巍山曾在凌柱手下任职,两家关系极好,后来石巍山奉命外调任职,举家搬迁,这才少了走动,不过一直有在互通书信。

“闲来无事便去外面走了会儿。”凌若随口答了一句,两人一边说话一边来到不远处的八角亭中,待各自落座后,凌若方才有空仔细打量她,一身湖蓝织锦旗装,领口袖口皆镶了上好的风毛,根根雪白无一丝杂色,发间插了一枝金累丝凤簪,凤口衔下一颗小指大小的红宝石,映得她本就端庄秀丽的姿容更加出色。

“几年未见,姐姐越发漂亮。”凌若由衷赞道,话音未落腰间已被呵了一记,“好啊,小丫头长大了居然敢取笑姐姐了啊,看我怎么收拾你!”

凌若最是怕痒不过,秋瓷一使这招她立即没辄,笑得东倒西歪好一阵子才止住,上气不接下气地道:“我……我哪有取……取笑姐姐,是真的……漂亮嘛!”

秋瓷拢了拢凌若笑闹间散开的碎发叹道:“要说美貌,妹妹才是真的貌美如花,不需任何装饰便有倾城之美,所谓‘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指的可不就是妹妹吗。”

出人意料的是凌若并未因她的夸赞而欣喜,反而显得有些郁郁寡欢,问其是何缘故,凌若迟疑了一会儿方才将慕月的事与她说了,临了道:“这个郭络罗慕月甚是嚣张,瞧其样子不止是我,恐怕一般秀女尽皆不放在眼中,其家世虽不错,但也算不得顶尖,何以敢这般肆无忌惮。”

秋瓷默然起身,目光望向不知名的远方,许久才道:“我只说一件事,你就知道这个郭络罗慕月的嚣张从何而来――永和宫的宜妃也姓郭络罗氏。”

凌若肃然一惊,脱口问道:“难道她们之间有关系?”

“不错。”飘渺的声音仿佛从天边垂落,“郭络罗慕月是宜妃幼妹,两人整差了二十余岁。”

宜妃,郭络罗氏,康熙十三年入宫,初赐号贵人,帝甚爱之,于康熙十六年册封宜嫔,康熙十八年生皇五子,二十年晋封宜妃,二十二年生皇九子,二十四年生皇十一子,在长达十余年间,宠冠后宫,无人可及,即使现在也不曾失宠,连荣贵妃都要让她三分。

秋瓷瞧着失神的凌若叹然道:“妹妹容颜出色,怪不得她会针对你,你忍让着些就是了,左右离选秀也不过数日功夫,切莫与她与冲突,否则将来就算妹妹你入宫只怕日子也不会好过。”

“我知道。”凌若轻声道,细密纤长的睫毛在投下一片浅浅的阴影,“与之相比,我更担心太子妃那边……她若真的有心阻扰,我只怕真会落选。”

关于这一点,秋瓷也无可奈何,只能宽慰道:“也许事情并不像我们想像的那么坏,我听说荣贵妃为人处事最是公正不过,否则皇上也不会让她打理后宫事宜,妹妹你不要过于担心了,纵然真有事姐姐也会帮你。”

凌若知道她是在宽慰自己,沉声道:“我明白,幸好有姐姐与我在一起。”

她毕竟只有十五岁,纵使心智再成熟,终究过于年少,不曾真正经历过艰险,而今乍然进了勾心斗角、权利倾轧的后宫难免不能适应,秋瓷的出现大大安抚了她彷徨不知所措的心。

“你我是姐妹,在这后宫中互相扶持是应该的。”她回给她一个温和的笑容,正是这个笑容让凌若记了许久许久,直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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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完整版【太子,你的王妃掉了】小说大结局抢先阅读

小说名字:太子,你的王妃掉了

第九章:三个男人很多戏

见天色尚早,闻人珺便回到自己的院落,在空无一人的小院里练起了拳术和灵力。《》

不知不觉,竟然已经错过了午饭时间,要不是这肚子抗议的嚎叫,估计还会持续的如此忘我,她灵力一震,散去汗水,回到寝宫唤来了珍鸣布菜。

“太子殿下,不好了,后院打起来了!”菜还没来得及吃几口,殿门外便传来一个小厮的大喊声,扰人至极。

闻人珺制止了准备呵斥小厮的珍鸣,让她去处理其他事务,毕竟接手管家还有些麻烦和需要熟悉的时间。

她则是随着小厮去看看发生了何事,她边走边惆怅的叹息,虽然后院遣送了一批无用的宦人,但是还有一些身世不俗的公子哥自己还没想好怎么处置,他们可不是说放就放的,留住他们,一来可以做一个威胁他们家里的筹码,二来自己辱他们如此之深,放了就是放虎归山,铁定会有无数报复和麻烦接重而至的。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此时却是三个男人很多戏。

蜿蜒曲折的石雕桥上站着三个人,一个浑身湿透在阳光下可以清楚看见那健壮身躯的男子,一脸冰冷的看着对面两个趾高气昂,鼻子仰到天上的人儿。《》

其中一个人一把将袍子撩开,伸出一只脚,吊儿郎当的向侧边一踏,踩在了一旁桥上的扶手处,然后一只手转起了那身上悬挂的玉佩,端的是一副鄙夷看戏的模样,毫不避讳的上下看着那湿透男子的身体。

“刘公子,怎么样?可看的开心。”旁边的人虽然长相清秀,但是那奸诈、狗腿的样子让闻人珺一阵作呕。

这两位正是奉常的四儿子和旁系的庶子,二人在这里用非常献媚的嘴脸,曾经哄的太子,供着他们好吃好喝,养成他们如今态度恶劣、仗势欺人的样子。

闻人珺站在那二人后面,想着先观察事情的发展然后再做决定如何。

不过在二人挡的密不透风中,无法看清那湿透的人儿的脸,只能看见湿答答的白衣紧裹,这让一旁看戏的闻人珺有点不爽。推荐/

“切,这货真是个闷葫芦,这么个大半天了,都不见他吭一声,不会是个哑巴吧?”刘公子显然觉得不够尽兴。

“啧啧,刘公子我有办法,你看。”那清秀公子贼兮兮的从袖子中拿出了一个银灿灿的匕首,上面宝石点缀,虽然有着锈迹但不妨碍看出这匕首很不简单。

果然拿出这把匕首,对面的人儿便出现了剧烈的反应,只见他浑身气的颤抖,气息也不顺了起来。

他沙哑的开口,“把它还给我。”

或许是对面反应太大,让伸手去接匕首的刘公子吓得猛一哆嗦,顿时他很不爽了,自己在小弟面前露怯怎么能行。推荐/

一把夺过匕首在他眼前晃来晃去了几下,不过觉得还不够解气,便得意的将它扔在了地上,然后乐滋滋的把腿从桥栏上挪了下来,硬生生的朝着匕首使劲的踩了起来,发出来脆响声。

那一声声仿佛拍打在他的心里,他终于忍不住了,大喝一声就要上来拼命。

闻人珺暗道不好,这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用最快的速度飞奔过来,但还是晚了。只见那两人轻易的拦下他,然后一拳将本就狼狈的湿答答的人儿给锤飞了出去。

闻人珺一愣,她明明刚刚感觉到那人身上有灵力波动的,怎么和自己料到的结果完全相反?

“住手。来自/”闻人珺瞟了一眼见自己后马上变得狗腿的二人,走向了倒地的男子的不远处。

这才看清了他的面庞,发丝紧紧的贴在了他白如玉般坚毅刀削的面庞上,斜飞的剑眉紧紧的拧在一起;深邃如海的杏眼中闪着点点金色,透着杀气腾腾;挺翘的鼻子下罂粟般的红唇紧抿着,似乎有诉不尽的委屈。

他虽然狼狈,但是那冰冷寒彻入骨的气质不容忽视,仿佛如何他都是一身尊贵,不显丝毫落人一等。

闻人珺被他深深一震,她伸手想去扶他,却被一巴掌打开了手。

两手触摸间,那滑如玉石,冰冰凉凉的感觉莫名的让闻人珺心里一颤。

他缓缓起身,然后用那带着点点金色的眸子瞪视着那二人,看来又要出手。〖〗

闻人珺看着这虽然站都站不稳的身躯,鬼使神差的挡在了他面前,准备向那狗腿二人组发难。

不料恶人先告状,他们装若吃了多大苦愁,“太子殿下,为我们做主啊,他不仅出言不逊的侮辱我,还想谋杀我啊。”

“是啊,太子殿下,你看我们刘公子近段都瘦弱了不少,都是他欺凌的啊。”

“没错,我们深知太子殿下英明神武、明辨是非,定能为我们讨回公道。”

“对,太子殿下,快处置他。”

他们左一句,右一句,闻人珺被他们聒噪的脑门都炸了,决定先下手为强,硬是在他们没反应过来将那匕首抢来,然后交给了身后冰冷的男子。推荐inanrenbang.com

“你们二人做了什么比谁都清楚,别在这里装模作样,我看你们在这府里狐假虎威怕是活的很是滋润,比我这个太子还要享受啊。”她声音清澈极了,眼眸也是清透。

“太子殿下,你,你不能被身后那个贱人蒙蔽了双眼。”刘公子怎么也没料到会是这样,顿时尖叫连连。

而另一个早已经颤抖的跪在了地上,吓得已经是不敢开口。

“可笑,来人,将这二人当场砍了。”闻人珺没有丝毫怜悯和迟疑,她看到不远处早已经有许多人围观了,事出缘由想必大家也都看得明白,这两个祸害不安好心留在这里也是个麻烦,放虎归山就更不可能。

此处刚好没有侍卫,便由自己的暗位头领代劳,他悄无声息的瞬间出现愣是将二人又吓的一个哆嗦。

刘公子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挣脱开来,跪着趴到了太子脚下,双手抱着闻人珺的双腿。

前一刻他还哭爹喊娘的跪地求饶,后一秒就见寒光一闪,一把毒蛇般的匕首硬是从他袖子里拿出来,阴狠的刺向了闻人珺。

那边的暗位首领正想先处决那个小喽啰,再管这个刘公子,岂料发生如此变故,已经是救援不及。

他顿时大汗淋漓,大喝,“小心。”

他的反应,闻人珺看在眼里,对他的信任也不再有任何疑虑,比较让她难过的是那身后的冰冷男子,还是一副冷漠,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幽水,你总是太过于行动派,脑子可不是摆设。”

“这话我听出来,你是在骂我。”

像二人跳脱的看客还不少,但是没有一个想出手相助或者是目露担心的。

闻人珺冷漠的抬手,在所有人难以置信且惊恐的瞳孔里,她准确无比的握着了贼人的手,让那只差分毫就捅进肚子里的匕首,愣是一下也不得前进。

“啊。”痛彻心扉的尖叫伴随着骨裂的声音,闻人珺捏碎了刘公子的手腕,然后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

嗜血的瞳孔欣赏着眼前垂死挣扎的人,“想杀我?可梦醒了?”

那寒如冰封的声音带着阴寒像是阎王爷索命一般,吓得刘公子翻着白眼,几近昏厥。

闻人珺顿时恶寒起来,极其嫌弃的将他一扔,抛离数十米远。

原处本来颤巍巍跪在地上的另一人,自打刘公子刺杀开始眼睛就没有离开过闻人珺,此时看见事情失败,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信号筒,一声尖笑的伴随着烟花在空中炸开,“你完了,你完了,哈哈哈哈。”

风紧,无数黑衣人训练有素的鱼贯而来,就他们出现这速度来看,早已经是埋伏在太子府外正等信号。

再看周围如此大的动静,府卫至今也不见一个,看来只能靠自己解决了。

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中,闻人珺面不改色的看着那笑倒在地上的奸诈之人,只见他眼里带着狂热,似乎看到了自己被五马分尸的模样。

他笑到癫狂,立刻翻身站了起来,煞有其事的拍了拍身上的灰,整理了一下衣冠,十分得瑟的看着那暗位尽出不过三人护着的太子。

“哟,亲爱的太子,一百人对三人,他们再如何厉害也寡不敌众啊,如此实力悬殊的情况下您还能面不改色的站在那里,不是失心疯就是吓傻了吧。”他摸着下巴,伸着脖子可劲的看着闻人珺。

“你当你是谁?”闻人珺好整以暇的看着对面那张牙舞爪的人,看着他尽情的表演。

“我是谁?等你死了去问阎王吧。哈哈哈”他仰头大笑,手指一挥。

霎时间,风雨云动,本来春风拂面之际却因为杀气四溢变得阴森可怖,抽刀声利落响起,银灿灿的数百把刀尖出鞘,闪着淬毒的寒光向着太子无情的逼近。

此时的暗位首领内心有些萧瑟,守护十年的太子终究是要在自己的眼前死去,终究是对不起君上,终究是无颜面对。

“太子,你一定尽力在刀剑空闲的时刻跑出去,此际是生死关键的时刻,太子一定要保重。”

闻人珺听着他沉稳的语气中带着对死的决绝,她不禁多看了他几眼,其实他如果舍弃自己完全可以逃出生天的。

“哈哈,可能吗?你们死定了,谁也逃不出去。”那边的人听到他们的对话,仿佛是再看垂死的蚂蚱,在无力的蹦哒。

狂笑中,刀剑火鸣,没想到暗位的功法不错且初入灵气门坎达到一阶,每个人以一抵十还是游刃有余的,但是降不住他们有人还使用暗器,不一会儿,便是受伤出现,士气挫败。

“太子,你快走。”暗位头领忍住肩膀的疼痛,硬是砍出一道血路。

可是就在他转身之时,一把剑刁钻的从后方逼来,只差分毫就要捅入他的后胸。

闻人珺瞳孔猛缩,怒喝一声,她化作一道闪电,瞬间到三步开外,一把夺过那阴毒的长剑,挽了一个剑花,“噗噗噗。”连响,血水横流间无数黑衣人一剑割喉毙命,霎时间震慑了所有人。

但是闻人珺没有停,死神踏着死亡的旋律,脚上奇妙的进退间她以别人根本无法捉摸的步伐在刀剑光影中飞舞,带走了一条条鲜活的生命,杀人如切菜,不外如是。

场上的变故惊吓了所有人,等到在场的黑衣人全部倒下,他们都没有回神。

啪啪啪的打脸,让人所料不及。

这要是草包,自己岂不是猪狗不如?

要说能修炼灵力的人几乎很少,所以按照太子的秉性,身边就算有一个有一阶的暗位就应该烧高香了,那些能修灵力的人都是被供奉着好吃好喝,更何况谁还会搭理一个废物冠名的人呢。

可是没想到的是,这太子自己居然灵修,还是个强者!之前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在扮猪吃老虎,装的?

此刻所有人内心只回荡一句话,“这不是真的。”

“玉衡,这次你还知道吗?”幽水下意识的看向那温润的少年。

然而这次他等到的却是沉默无声。

可以这样说,被俘虏来的各个美男没有一个是不期待太子死于刀下的,更有甚者想让她碎尸万段。

所以在这位奸诈之人阴谋算计之时,全都极有默契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大家都不相而谋的想让同一个人死,只不过都一身牵连,生怕连累家人,如今有人敢这样做,自己何必不行个方便?

但是眼下呢?那个血流满地、尸横遍野之中,一人紫衣华服不沾血迹,冷傲灵动中颇有勾魂摄魄之态,那绝世无双、风华绝代的气质让人只觉得与他云泥之别,不禁自惭形秽。

万籁寂静中,那人刚刚还癫笑不止、胜劵在握,如今简直是吞了死苍蝇一般,膈应着憋红的脸,欲言又止的颤抖。

“玩了一手好把戏。让我来猜猜,你是如何布置的。”闻人珺杀了近百人,却面不改色心不跳,仿佛是吃饭那么稀疏平常,她不顾在场所有人诡异的神色,而是思考起来。

阳光被云朵遮挡的昏暗,她的明眸显得异常明亮,“你蓄谋已久,并且熟悉太子府所有路段,今天安插在我附近的侍女或者侍卫确切的看到我管事离开,你便趁机有了作案的最佳时机。

你早早的就摸清了府兵的巡逻和站岗换位以及吃食住行,所以你在他们下一波换岗之时提前给他们下了毒而且是有段时间才会毒发的毒药。这样好在他们准确无误的换岗之后再毒发。”

她一边说一边看着他煞白的脸蛋,嘴唇诡异的一笑,又不紧不慢的开口,“然后你提早嘱咐过的杀手们会在你计算好的时间来埋伏在太子府内。”

“你,你。。”听到这里他面若死灰,极尽疯狂。

“最后你故意唆使刘公子挑事,来演了一出戏,吸引我过来进你的局中。不过你也有些惊奇,没想到这刘公子跟你不谋而合,居然还妄想刺杀我。”闻人珺一步一步的走到他面前,那种被人轻易就看透所有的感觉,简直是让他觉得在她面前仿佛不着寸缕,被看了个精光。

但是到这里,闻人珺话还没停,她看了看正手握匕首眼中也是惊疑不定的那个冰冷男子,再看看外面不远正呆愣的看客,她最后转头盯着眼前已经被自己吓得再次瘫坐在地的人。

“至于你为什么选这个人来当导火索,不外是他孜然一身、无权无势、不爱说话,看着好拿捏。别人虽然困在这里但也都是有头有脸之人,他们熟知你的动静却默认不吭,便已经是给你最大的方便,所以你不再敢肆意挑事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这一句话不仅揭露了他所有的布置和想法,同时也让所有人敲响了警钟。

“这么一看你好大的手笔啊,看来这一出是有人背后支持你。”闻人珺眼眸直逼前之人,然后若有所思。

这一句话石破天惊,他那面色仿佛见了妖怪魔鬼,他一边向后挪着,一边牙齿磕碰间,硬是挤出来了一句话,“你。。你。你不是人。”

“恩?你应该是刘伟了,原来是那个奉常假死的私生子。看来他给你承诺很大啊,让你可以舍生忘死的来做卧底,又胆大妄为的与他一起谋害我,当真是可以啊。”闻人珺下意识又想起了前一段时间奉常府里闹得很大的一件事,两者一联系,关系清晰可见。

“这不可能。你。。你是魔鬼,你不是人。”刘伟已经疯魔了,他嘴里不停的只有这几句,身心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闻人珺好笑的走到他面前,不容反抗的揭掉了他面皮上的假面具,然后不露丝毫以外的出现了一张和奉常极其相似的脸。

她也懒得再废话与他,一剑入心断送了他已经吓破胆子的命。

她不准备放在明面上处理这件事情,装作什么也没发生,因为假死的奉常不足为虑,没必要暴露自己来惩治他们,有趣的是他为了给自己留好退路,府卫下的***很深,同时选择了太子府偏远的地方,离官道和街道有一定的距离,外人也听不到声音,简直是天时地利人和,但是怪就只怪曾经那个草包早已经命丧黄泉了,如今的可是二十一世纪的最强女特务。

此时在场活着的只有三个暗位,玉衡、幽水、冰冷男子和她。

算上应该还少三人,他们虽然知道这件事,但是涉入不深或者不想过多掺和,就早早远离这里,毕竟这确实是太子府极其偏远的后花园,平时也没什么人。

闻人珺伸出手,不容置疑的朝那站的极远的玉衡和幽水勾了勾,示意他们过来。

他们顿时筹措不安,有些犹豫。

“运诚,休息好就将这些尸首和血迹处理了。”第一次他听到了太子如此亲切的称呼自己,再加上目睹她大显神威,一时间泪眼模糊,躬身应是和其他二人下去收拾了。

那俩经过挣扎,终于走了过来,不过神色都很不自然。

“你们三人随我去一个安静的地方再说吧。”

这里血腥极重,看着那冰冷男子越来越白的面色,看来是有伤在身再加上入水冰寒,定是染上了风寒。

四人很快的来到了太子的书房,他看到正忙碌整理自己书籍的珍鸣,看来这珍鸣对所有事情不知道也是因为最近新进了一批图书,而自己书房又不让其他人靠近,所以她自己一人忙碌。

看着书堆的比她还高,她感动的将她从书海中拉拉出来,“好了,珍鸣这些不用你来整理了,先带着他去换身衣服,再请太医诊脉吧。”

珍鸣闻声看了看那冰冷男子,点了点头,不知道太子这会儿带这三人所谓何事。

冰冷男子没想到太子第一件事会是关心自己的身体,不由得看了看她,但也只是一瞥,便随着珍鸣出去了。

门扉关闭,屋内只剩三人对视,幽水还在魂飞天外,突然那一记冷光让他霎那间回神,看着眼前之人她是那么耀眼。

“你们二人,应该知道我的意思。”闻人珺压迫的气息,从身上毫不吝啬的散发出来,很是震慑。

“我说以我二阶灵力居然还能被你轻易夺剑,苦思多日无果,原来***这么简单,只是我不愿相信罢了。”幽水的眸子此时是闪着星星的,居然用崇拜的眼神看着闻人珺。

闻人珺也没想到幽水会是如此态度登时一愣。

“不用理会他,他就一个武夫,崇尚武力。您不露则已一露惊人,已经深深的震撼了他,他已经将你视为偶像了。”玉衡沉默至今,这时候才温吞的将话说了出来。

“切,玉衡,就你了解我。”幽水显然被他看得通透。

玉衡勾起唇温和一笑,并没有再理会幽水而是无比真诚的看着闻人珺,“太子殿下请放心,既然你之前所有荒淫作为都不是出自本心,而您又是如此睿智之人,玉衡愿做为太子的辅佐幕僚,助力太子殿下。”

第十二章:已经是给足了面子

闻人珺闻言一挑眉头,深邃的眸子带着锐利和审视的看着玉衡,在她毫不避讳的眼光下他还是一贯态度没有丝毫退缩,恭敬认真。

“属下这次希望殿下允许我参加官员考核,属下可保夺前三名,一挣宰相之位。”玉衡知道太子在让自己表示,如此便狠下心全盘托出。

“属下虽然是太仓令的儿子,但是饱读诗书、因为曲折经历,阅历丝毫不低于官场大臣。这次事件我选择旁观,确实是觉得您挡住了我的去路,但是,步入仕途就意味着要效忠真主,您此际的表现让我对您刷新了认知,更让我对您有了期待,所以属下愿为您马首是瞻、殚精竭虑。”

他深吸一口气,看着面色和原来没什么不同的太子,拳头紧握然后松开,从怀中拿出了一份仓粮进出的账目。

“属下知道,太子殿下经过这件事情,您定是难以信我,所以这账目请太子收下,这是我最大的秘密,也可以灭我九族的证据。”

闻人珺看到他手中呈上的账目,其中对不上数目的仓粮数不胜数,尤其是对远方正抵挡蛮夷将士们的克扣简直令人发指,而他的父亲夹在治粟内史和良心中间,最终选择了性命屈服于治粟内史的淫威之下,成为了他的走狗,油水捞的不少。

估计玉衡能在纸醉金迷的红楼里被之前逛窑子的太子正好碰见到再给虏来的罪魁祸首就是他发现了他父亲深藏的这本账目而难以承受下的一步之错了。

不过他现在认为这并不是过错,而是巧合的一次机会。

“好,这次我就给你个机会,但是,你必须拿到宰相之位。”闻人珺从他的瞳孔里看到了坚持、不甘和对命运的抗衡,这种人往往可以一鸣惊人。

玉衡顿时一惊,心不自觉的柔软,她竟然比自己还要相信自己的能力,那么还有什么可以畏惧,他定然不让她失望。

这次事件,死的都死完了,没死的也都被太子封了口,至于那没有露面的三人也是身居自己的院落,大门不出二门不踩的,闻人珺就先搁置下了,吩咐几人去监督着,然后来看这冰冷男子了。

这人儿回去之后便昏迷了过去,这次没请到那药到病除的白衣圣手,而是一个老态龙钟的太医。

“你这怎么当太医的?你把脉这么长时间又纠结了好几柱香,你犹犹豫豫,一会儿皱眉一会儿跺脚的,最后你突然给我来一句你瞧不出什么毛病,你是在耍我吗?”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饶命啊,小的上有老母下有儿孙,可不能死啊。”

闻人珺只说了一句话,就把他吓得跪地磕头,砰砰砰的不知疼痛,头都磕破了。

闻人珺赶紧将他扶了起来,太医就更是诚惶诚恐了,看那眼皮子直往外翻的样子,说不定下一秒便被吓得昏迷了过去。

“行了,来人送太医回去。”闻人珺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秉退了众人。

然后看了一眼躺在那里昏迷之中的人,他紧紧的皱着眉头,发白用力的手握着那匕首,生怕再次失去。

不由的扶额叹息,谁叫我太善良了呢?

“太子殿下,您真的要去宫中找白衣圣手?”珍鸣小心翼翼的看着端坐在马上,蓄势待发的太子,心里忐忑。

“太子殿下,他真的不能招惹啊。”珍鸣想着她的脾气,怕不是请而是强虏过来啊。

“好了,别废话了,你留下。我限你三天之内速速将管事一事熟悉透彻,如若不然。。”闻人珺对她狠狠地瞪了一眼,吓得她一哆嗦,然后满意的马鞭一扬,扬长而去。

一路上马蹄飞扬、招摇的血红宝马早已经是太子的标志,路边凡是能事先看到的,立马有多远跑多远。这让闻人珺一路畅通无阻,但是造成的动静着实不小,那些等待消息的人暗扎在街旁早就是按耐不住了,如今瞧见正主居然不仅安然无恙,貌似还更加意气风发了,顿时眼睛一突,撒丫子就去禀报了。

闻人珺潇洒的翻身下马,找了一个躲避自己不及的丫鬟,命她带路。

丫鬟一边走,一边颤抖,闻人珺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不过事出紧急,顾不得她的小胆子,还是人命关天。

这边走的急切,那两边也是急得如火上蚂蚁。

“皇上,皇上,太子殿下来势汹汹的恐怕生出事端啊。”太监一路小跑,那生怕晚了一步误了大事。

“珺儿,她来了。”皇上显然得知太子来了很是高兴,几天不见甚是想念。

“皇上哟,太子殿下一路直朝太医院而去,看样子甚是急切啊,臣恐。。”

“什么?太子可是生病了?”皇上跟太医不在一个频道上,他立马起身也是急急忙忙的摆驾前去,一路上催着不停。

大太监催促底下人快点,然后暗自的叹息一声,看那太子生龙活虎、士气吓人的,她要是有病的话估计所有人都是病入膏肓了,不过不管因为何原因,幸亏皇上还是前去了,要不然就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大事了。

“什么?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声音压抑的怒吼,牙齿恨不得咬断。

一个白发参半的男人此时因为急躁将头发都给挠的乱七八糟,他急得走来走去,再次不相信但是耳朵中响来那两三个人口吻一致的汇报,再加上至今那刘伟都渺无音讯的实况,看来已经凶多吉少。

“怎么可能?这根本就不合逻辑,这次势在必得的刺杀,为何就莫名的失败了?其中究竟出现了什么变故,不就是一个废物吗?让如此多的人前去刺杀她都已经是给足了面子,可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啊?”

“奉常,稍安勿躁,这其中铁定有些什么我们还不知道,毕竟一个废物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或许。。。”这时候,在阴暗处一个人缓缓而来,相较于奉常的歇斯底里,他表现的很是平静,只不过他侧身边那两手已经握得发白。

“或许?你是说。。”他猛然抬头,看向来人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没错,这次失利的缘由怕只有父皇了。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宠爱那个草包废物,竟将自己为数不多的暗位命去暗中保护与她。”

“那皇上最起码派去了八个至多,否则不会处理的如此干净无声啊。”奉常面色青紫,早知道就不帮眼前这个高高在上的大皇子了,他不事先调查仔细,竟然命自己做这件赔本***,那可是数百精锐死士,可是自己暗中花费数不尽的精力、物力才堪堪培养出的一批啊,如今。。不仅有着暴露自己的风险还数几十年的心血付诸东流,委实是痛彻骨髓,悔恨当初。

当他有点点不满的看向大皇子时,却不料他也是面色变换,心事重重。

父皇虽然培养的暗位不少,但是仅有十名高手,竟然几乎全都给了闻人珺那个废物,如此偏心与她简直是可恶,明明同样都是自己的孩子,凭什么对待却是天差地别?明明我才是长子,我才是嫡出,是皇后的儿子,凭什么让一个不知道哪的妃子生出的庶出皇子来当太子?

心思转动间,大皇子怨气越来越大,歹念也是积怨至多。

然而看在刘求书的眼里就是另一回事儿了,他觉得眼前的大皇子一定是心虚了,他能反应那么快,而且面不改色的,他肯定是对皇上安插给太子暗位一事有所猜忌和了解。

此次恐怕就是为了利用自己去当鱼饵,为了钓出事实真相,为了试探真伪,将自己当刀使了。也就自己是个白痴,就凭他暗箱操作救自己了一命,自己就为他马首是瞻了?

再说了,当初赔了小命的缘由还不让他捣鼓的,非说此际诬陷定能成功,他说的煞有其事,吹嘘的自己登上高位,许给自己锦绣云云,妈的,我是不是智障?竟跟了一个如此狠心决绝、无脑自大之人还不自知。

不过现在我但是知道了个清清楚楚,看你面色诡异,定是想怎么扯谎,我就瞧瞧你在我面前怎样卖弄圆谎。

“此次是我鲁莽了,没有考虑好大局,一时冲动让奉常失了臂膀和儿子。”大皇子突然感到身边人的安静和眼神,下意识的觉得此次却是是自己考虑不周了。

但是这一下,大皇子在刘求书的眼里就更加坐实了他的猜测。

“大皇子哪里的话,实在是我刘求书太过大意了,此外皇子还是不要在称呼我为奉常了,小的现在一无是处,当不起大皇子的称呼。”

大皇子看他突然阴阳怪气的虽然有些恼火和奇怪,不过还是按耐住脾气,“求书,请放心,有本皇子在你就一定有东山再起之际,现在我们得放下不满和不甘,要从长计议如何避免皇上查到我们头上。你那个刘伟。。。”

“刘伟就不用担心了,他脸上带着易容面具,此面具薄若蝉翼,极其贴合皮肤,如果不是一个劲的撕扯面部,就根本发现不了任何端倪,再加上他已经诈死一年有多,何人也不会想到他头上。”

刘求书觉得二人现在也是一个绳上的蚂蚱,此时还得隐忍和周旋,不过下次就没有自己那么白痴般的信任与他了。

“恩,如此甚好,不过还是得密切关注,切记不要一失足成千古恨。”

“大皇子说的没错,可是属下心有力而余不足啊。”

“我知道了,我会命人赐你些财务并且让你接管些我的产业,但是你要切记只有你的忠诚才能换来这些。”

“属下,谢过皇子殿下的慷慨,大恩大德一定铭记在心。”刘求书表面上毕恭毕敬,内心早已经是将他骂的狗血喷头,哼,不过是因为你娶了我家如花似玉的女儿怕是不好交代才如此吧,你就是一个阴狠奸诈的男人,我真是蒙蔽了双眼才跟你为伍!

“这太医院都被我翻遍了,怎么还是不见那个‘白衣圣手’?”闻人珺垂头丧气的环顾了一圈药香扑鼻的太医院,看那些抖得宛如筛糠的众人,全都是残烛老人,一个个面皮皱成了好几褶,当真是与那面容八方不动的俊美白衣圣手毫不沾边啊。

“皇上驾到。”这时候那急急赶来的皇上立马大步而来,端的是威严无比。

闻人珺没想到这个谜一样的父皇会来,不情不愿的躬身随众人一礼。

“珺儿可是受伤了?”皇上赶紧扶着闻人珺好生的观摩,眼里的关怀不似作假。

闻人珺丈二摸不着头脑,然而反应过来,转念一想,看来皇上是误会了。

“没事?那你来太医院做甚?”这时候皇上也看出来这太子可是一点事也没。

“这个,小事情。父皇这朝务繁忙的,就不要因为儿臣的小事操心了。”

“你是朕的儿子,你的事儿就是大事。”皇上顿时吹胡子瞪眼,不过太子这一席话让他倍感稀奇,平日的太子可是蛮横的无理,如今怎么如此好说话?不如。。

“不过,珺儿啊。你何时能安生的让太傅教导你啊。”

这皇上话题的跳跃性也太大了,闻人珺顿时都有点跟不上脑回路了,她顿时瞪大了眼看了看那皇上此刻无比真诚的脸,再想起那昏迷不醒的人,没时间跟他磨叽。

“儿臣知道了,皇上您回去吧,我还有事。”

“哦,那你可是答应了,不许反悔啊。”皇上眉开眼笑,就是不见脚动。

这要是闻人珺再不知道咋回事就是白痴了,她干干一笑,“恩,儿臣保证跟太傅大人好好学习,就不送了。”

“好啊,那父皇就不多留了,你有空记得多来看看父皇。”说完也不再拖沓,想着不能逼得太狠,好不容易可以趁机得来个答应,也就不再过问太子究竟搞什么幺儿了。

闻人珺见他终于走了,顿时松了一口气,她可是有点忐忑面对他,毕竟自己占了这个人的身,那血脉相亲的皇上难免不会发现端倪,再说帝王家没亲情,谁能知道皇上究竟安的什么心。

这时候,不紧不慢的平稳声音宛如一道天籁,让闻人珺立马放下脑海中的胡思乱想转头看向太医院门坎外那迎风站立的白衣。

第十四章:将你拘谨再此,还是

“好了,赶紧的,别废话。”闻人珺立马跑过来,拉着他就是十万火急的冲向宫门外。

后面的人霎那间僵硬,触手的柔软让他平静无波的心湖荡起涟漪,他安静无声的任她强硬的拽着走,就是有些不自觉的多看了她两眼,那坚毅柔美的侧脸和眼里坚强的自信,在阳光下十分的耀眼。

太子这番举措,一路上造成了很大的效应,甚至还没来得及走出宫门,四面八方都已经传遍,‘白衣圣手’也难以逃脱太子的魔爪,或者是太子不甘寂寞竟闯入宫中虏走了‘白衣圣手’。

总之,皇上那里也是对太子的行径长时间的耳濡目染,他不仅有些许担心,这‘白衣圣手’会不会生气,更会不会一怒之下毒死太子等等?毕竟医术高超那肯定毒术也是防不胜防!

在各路人马议论揣测之时,‘白衣圣手’的脸绿了,非常绿。

“放我下来。”他闷声说道。

“就快到了。”闻人珺从身后抱着他,驾着马。

“你觉得这样妥当?”他声音越来越低,不自觉的侧了侧头,感觉后面传来的呼吸正打在自己的脖颈处,有些痒。

“有何不妥?男子汉大丈夫何必拘泥于小节。”把他放在马上后,闻人珺又生怕他反应过来跑了,就强势的将他拘在自己的怀内,不由分说的就策马扬鞭。

她没有想那么多,毕竟她内心正担忧着那昏迷不醒的冰冷男子。

但是,‘白衣圣手’此刻很是煎熬,她那一句话噎得自己恨不得将鞋脱了摔她脸上,要是别人就不说啥了,可你是个臭名昭著的断袖啊。

他绿着脸,也不再对牛弹琴了,反正别人看也看了,一路上已经过了一半了,就当今天不顺生吃了苍蝇,算了。

看见太子府,直叹终于熬过了,他赶紧翻身下马,闻人珺见他这模样,不自觉的撇了撇嘴。

“你能放开我吗?不差那一会儿。”然而,他还没喘过气,就被太子再次拉的跑了起来。

这次闻人珺也懒得回应他的抱怨,直接将他拽入屋中,然后指了指床上的男子笑了笑,“都说‘白衣圣手’医术高超,这次检验的时候到了,可不要砸了自己的招牌。”

“你不用激我,我也没答应要给他看病。”谁知道他并不买账,似乎有些生气了。

闻人珺顿时一怒,但是没来得及发作什么便看见他玉白般的手腕处有着明显的红痕顿时一盆凉水浇了下来。

她突然抬脚走近,让白衣圣手脸色紧张起来,还没来得及问,那魔爪就覆在了他的手上,让他下意识的一颤,便被她抓了起来,然后轻轻的揉着。

“你干什么?”白衣圣手第一次真正的慌了神。

那柔若无骨的手在自己肌肤上的触感、轻柔,那种恰到好处的力度,他想抽出手但却出奇的舍不得,不由得恼羞成怒。

“是我太过急切,捏红了你的手腕,但是那是我的错,并不是病人的错,你不要迁怒与他,毕竟医者仁心,你不能见死不救吧?”闻人珺此时正专注的揉着他的手腕,并没有发觉他的异常。

“我。我并不是因为这个缘由。”第一次,白衣圣手出现了语速极其不稳。

闻人珺闻声眉头一挑,抬起了头看向了他,一张雌雄莫辨极其诱人的面庞霎那间撞入了白衣圣手的瞳孔,让他瞳孔一阵紧缩,一阵失神。

闻人珺见他这样娇羞模样,觉得煞是有趣,嘴脸勾了一个弧度,然后执起他的右手腕,向身后墙上一按,另一只手按在他左面,将他整个人环住,然后轻踮起了脚将头伸在了他脖颈处。

“你说,我要是将你拘禁在此呢?还是?”她轻轻的语气和吐出的风声让他一阵酥麻,他赶紧想挣脱,却感觉手上宛如铁锹,根本无力抗衡。

“我治,你放开我。”挣脱无果,他就赶紧应了要求,他生怕自己此刻那砰砰直跳的,就要脱躺而出的心脏。

“恩,如此甚好。”闻人珺自然松了手,然后推开门出去了,将清净的屋子就给他专心诊治。

白衣圣手眼光闪烁片刻,终是无奈一叹,只觉得摊上太子有数不尽的麻烦,为了不必要的烦扰,还是治一治眼前的病人吧。

这一诊断当真是惊诧,他挑了挑眉,他竟然中了如此诡异的毒!而且埋伏在体内已有半年有余。

这一下可让他好生忙碌的同时也让门外的人毫不停歇,他来来回回的将门外侍女呼和来去数多次,熬药做水、换气开窗,一来二去极近天色昏沉,他才有些疲惫的从屋中走来,他揉了揉眉心,正准备离开,却正正的看到那太子端坐在不远处的石桌旁,趁着满桌的珍馐正对着他遥遥的举杯邀酒。

这时候恰逢日落月升,朦朦胧胧的月色映得人儿,宛如出水芙蓉,冰晶玉肤耀人眼球,眼波如水,自有魅惑横生。

白衣圣手察觉自己看她再次失神,懊恼不已,曾几时自己可有过乱了阵脚、乱了心神?

想到这里更加是怒气横生,他迈着大步子眼看就要无视太子,从她身边大步离去。

“为何不留下用些吃食。”

“实在是没有胃口。”生硬的话语从他口中传来,有些拒人千里之外。

谁知,闻人珺两手举杯站了起来,一手往前一递,将盛着晶莹剔透的酒水杯盏送在了他面前,无比真诚的看着他。

白衣圣手感觉到她话语里的真切,再想起自己莫名的心绪躁动,已经是落了下乘,不能再过于丢脸,便竟鬼使神差的接过了酒杯,一饮而尽。

“他中的是六脉绝亡散。”

“哦?竟是此无色、无味、无解之毒?不过对你来说,并没有不可解之说。”闻人珺笑了笑,执起酒水为他斟了一杯。

两人就势坐下,迎面而谈。

“解了。”看着他模样对这毒不甚在意。

“听说,这毒对习武之人甚是折磨,它能耗尽一个人所有的功力,然后再耗尽生命力,最后才致死,而且期间不能妄动功力,否则就会加速流逝而且伴随着蚀骨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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