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岁立志要做李时珍,25岁进入制药厂,他一手三金片,一手西瓜霜,24年成就138亿财富帝国,他就是桂林三金的创始人邹节明。
1943年5月,邹节明出生于湖南常德,“东面是洞庭湖,西面是张家界。”一山一水之间,孕育了半夏、、柴胡等1000多种药材,它们吸取日月之精华,“饱满、茁壮”,引来无数采药人。
邹节明的外公就是其中一个,老人家与药材打了一辈子交道。在外公的影响下,邹节明从小就爱闻中药味儿,4岁就能辨别出、桔梗等20多种草药。
家对面是个卖草药的吉春堂,从6岁开始,邹节明一大早就坐在店门口,眼睛直勾勾盯着玻璃壶里的甘草片。后来,店里的伙计知道他这点“癖好”,每次总要拿出两三片打发邹节明。
到了9岁,外公书房里的《本草纲目》、《黄帝内经》等50多本中药典籍就成了他的最爱,小小年纪就立下志向,“要当李时珍,悬壶救世”。
9年后的1961年,18岁的邹节明如愿考入武汉大学生物制药系。
在珞珈山下的武大校园,邹节明对学习如痴如醉。从大二开始,一直对植物分类、植物化学、药用植物等课程保持浓厚兴趣,光《植物学》就看了不下20个版本。整个大学四年,他不是在图书馆,就是在去图书馆的路上。
1965年大学毕业,邹节明本打算继续深造医学专业的研究生,谁知1966年5月爆发了文革,邹节明的研究生梦只好就此熄火。1968年,他被分配到了桂林制药厂。
说是制药厂,其实就是一家与炼蜜厂合用车间的小车间,“没有实验仪器,没有生产设备,沿用的是熬蜡制壳、炼蜜为丸的手工作坊……”
不过,那时候的大学生确实是凤毛麟角。所以,邹节明报道的第一天,老厂长就语重心长找他谈话,“你是我们厂唯一一个大学生,希望就寄托在你身上。”
邹节明没有辜负老厂长的信任。头半年,他整天泡在实验室,“用石磨研药粉,用模子做药丸。”不过,干着干着,邹节明就泄了气,“要品种没品种、要剂型没剂型,猴年马月才能出成功?”
隔年,邹节明在老厂长那里看到一份文件,是由科技部下发的关于重视中草药课题研究的通知。老厂长当做废纸,邹节明却如获至宝,他扭头拿着经费的申请就去了南宁医药管理局。
也巧了,分管财务的副主任正好是武大的校友,“给谁批不是批,干嘛不做个顺水人情?”再说邹节明的经费申请理由充分,逻辑清晰,于是二话没有就批了19万。19万是什么概念?那可相当于现在的1900万。
正是靠着那19万经费,邹节明搞定了1000多平方米的新厂房, 并从上海采购一批制药的专业设备。老厂长一高兴,又从北京、上海等大城市引进了10个大学生,“组成科研公关小组”。
一年后,银翘解毒片、穿心莲片、枇杷止咳冲剂等6款新的品种和剂型问世了。
不过,还没等大伙庆功,邹节明就听到销售经理大吐苦水,“别生产了,根本没人买。”
怎么回事?原来银翘解毒片等是普通药物,很多医院的中药制剂室都能生产,“人家凭啥到一家名不经传的小药厂去采购呢?”
“必须有自己的特色!”
问题是特色在哪里?这个时候,邹节明突然想外公小时候经常念叨的话,“广西是个好地方!”也是,广西是全国药材资源4大产区之一,壮、瑶、苗族的民间偏方不计其数。
“桂林山水甲天下,山水之间的奇花异草更是首屈一指!”此后每逢节假日,邹节明便到尧山半山腰、漓江岸边寻找草药。
他2年间走遍了象山、七星等12个县,不过代价也是巨大,“一旦忘记打绑腿,蚂蟥就从裤腿钻入,咬得满腿是伤”。
1973年3月,邹节明在象鼻山上脚下,偶遇一位采集草药的草药师,上前一攀谈,得知从一位瑶族老乡那里搞到一个治疗尿路感染的偏方。
“偏方?”邹节明眼睛一亮。
那药方一共12味药,其中3味主药确实是治疗尿路感染的,“看来大有搞头!”邹节明立马掏钱从药师手里把药方给买了过来。
可偏方毕竟是偏方,邹节明并没有盲从,而是根据中医理论对偏方进行甄别,最后才选择用金樱根、金刚刺和金沙藤3味主药。
1年后的1974年,治疗尿路感染、肾盂肾炎的三金片问世,“因3种主要药材各有一个“金”字,故起名三金片”。
在桂林一家中医院做临床试验的时候,院里的几位老中医也是半信半疑,但是当时治疗肾炎并没有什么特效药,于是也就死马当做活马医,“麻起胆子开方子。”
没有想到一个星期后,很多患者点名要开三金片“吃完后病情大为缓解。”据说那半年,50例治好了40例,“治愈率高达80%。”
1973年春节过后,桂林医药批发站的负责人主动找上门来,“先预订100箱。”那一年,厂里赚到了第一个30万。
“仅靠一款产品就救活一个制药厂,人才啊!”邹节明就在老厂长那里挂了号。此后7年,他从技术员、研究室主任、技术与质检部门负责人,一路高升。1981年,更是坐上技术副厂长的位置。
不过,三金片救得了病人的命,却救不了桂林中药厂。当时,很多国有企业纷纷由“按计划下达”向“以销定产”转型,而桂林中药厂依旧高度依赖医药批发站包销。后来,批发站的领导一换,桂林制药厂销量立马一落千丈。
到了1985年,桂林中药厂再度沦落为亏损企业,“负债超过20万,员工只发75% 的工资。”短短半年,厂里就走掉了40多位业务骨干。
关键时候,老厂长主动让贤,“让年轻的邹节明同志上!”于是,1985年元月,邹节明正式担任桂林中药厂的厂长。
“当务之急是解决厂子的现金流,不要断了粮。”当年2月,邹节明一连跑了桂林的5家银行,但是没有一家银行愿意施以援手。是啊,一个亏损企业哪能进入银行的法眼,“银行管的是锦上添花,哪顾得上雪中送炭?”
万般无奈之际,中国药材公司的销售总监却推开了大门。一个是做药的,一个是卖药材的,二人一拍即合。那总监一看邹节明是个实在人,也就打开窗子说亮话,“药材先拿去用,赚了钱再结算。”
所以,钱虽然没搞定,但这药材一来,厂里立马有了人烟,“资金压力大为缓解。”
药材搞定了,可生产什么药呢?“三金片毕竟是个小众市场,一年能赚个三、五十万。”
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1985年5月,邹节明坐火车从衡阳返回桂林,车厢里有一个5岁男娃因为舌头生疮而哭闹不止,后来一位瑶族老爷子当场用一盒白色霜抹了两下,孩子马上停止了哭闹。
“干嘛不生产去火的药呢?”邹节明马上联想到整个南方夏季气候炎热,当地人又喜欢吃辣椒,所以口舌生疮,牙龈肿痛以及患急、慢性咽喉炎的特别多,“市场前景要比肾炎药大得多。”
详细一了解,瑶族人民采用的是传统的制作方法,也就是将10斤西瓜皮和5斤硫酸钠,装入黄沙罐内,挂于阴凉通风处,“等到砂罐外面有白霜冒出,再用干净纸片刷下”。但是,那种方法显然存在两个问题。
其一,生产周期太长,”需要8-10个月”。
其二,取霜率太低,“100公斤西瓜只能产3公斤霜”。
当然,那难不倒邹节明。此后,他亲自带领厂里的公关小组,“把改造生产工艺,提高取霜率和缩短生产周期作为主攻方向。”
经过3年105次的反复试验,1988年,邹节明的桂林西瓜霜终于问世,“生产周期由原来的8-10个月,缩短到5-7天成霜”,“原来100公斤西瓜可以产霜3公斤,现在可以提高5-7倍。”
产品搞了出来,销售又成了大问题。打广告?没有钱!发展渠道?不擅长!最后,邹节明就把目光瞄上了一年一度的药品交易会。
1986年5月,当年度的药品交易会在河南百泉召开。按照常理,药品的宣传海报一般都是中规中矩,可邹节明偏偏别出心裁,“碧绿瓜帽半遮面,时髦女模嘟红唇。”尤其是有着性感红唇的西瓜女郎时尚海报一亮相,立马圈粉无数。
结果,1万多参会的观众顾不上买药,争着抢起海报来,第一天5000张海报就全光了,邹节明又不得不紧急追加5000张,“1万张海报就是1万个活广告!”
结果展销会还没有结束,销售部门的***就开始成了***,“半个月就收到2万多张订单,生产要一直排到半年后。”
不过,“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邹节明心里很清楚,“要想真正立住脚,必须让专家认可才行!”于是当年8月,他去了北京。
当时,我国中医的理论殿堂在中医科学院,而耿鉴庭,耿老先生是耳鼻喉科的权威,“出生于6代中医世家,有着30多年临床经验。”
不认识耿老怎么办?邹节明就直接挂了中国中医科学院耳鼻喉科耿老的专家号,“这有两瓶西瓜霜,是我自己研制,有请耿老鉴定。”
药好不好,大名鼎鼎的耿老能不知道?医者仁心,一个星期后,耿老就派人到广西找到了邹节明,“我可以帮你开个药效论证会。”
结果耿老一参加,全国10大医院的喉科名医随后就赶到,桂林西瓜霜立马上了各大媒体的新闻头条。
随后,邹节明趁热打铁,组建50人营销铁骑,“2人一组,全国撒播”,短短半年,桂林西瓜霜就走遍全国。
1987全年,6块钱一瓶的西瓜霜邹节明卖了足足30万瓶,“纯挣140万。”
2年后,邹节明从美国引进高效液相色谱仪、气相色谱仪等10套先进实验设备,并相继开发出西瓜霜喷剂、西瓜霜清咽含片3大系列10款产品。
1990年,邹节明赚得人生第一个1000万。
14年后的2004年,桂林三金营收直逼7.5亿,位列广西医药行业第一。
2009年6月,桂林三功在深交所上市,市值一度高达138亿,邹节明的身价也直逼36亿。
据不完全统计,西瓜霜每年生产42亿片,平均每个中国人吃3片,成为用量最大的喉科中药。邹节明是怎么办到的呢?
第一,产学研结合。他与中医研究院、药科大学等20多家研究机构合作,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的背后是一批国内知名的中药、生物、制剂、植化等顾问团队。
第二,新生药品,生生不息。除了三金片、西瓜霜系列,邹节明每年要推出15个以上的新药品注册品种,涉及片、胶囊、颗粒、注射剂、喷雾、散剂等。目前,40多个品种拥有自主知识产权。
第三,验药师傅中高手如云。做药品质是命脉。邹节明手底下的质检师眼尖、手厉、嘴实。最忙时候,一天经手的中药材原料达到20多个批次。
早在1986年,一位港商以年薪100万邀请邹节明去港发展,他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我的根在桂林中药厂,那是我生命的一部分。的确,邹节明很幸福,因为他从事着一项自己喜欢的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