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网3 4.28怎么进不去了_剑网3新版本更新维护公告
今日剑网3对全服进行了更新维护,不仅加入了新版本壮志凌云,还对于轻功和门派进行了更新调整。下面小编带你们去看一下具体详情吧。
尊敬的玩家:
4月28日5:30分全区全服将进行例行维护,维护后开启&壮志凌云&版本,预计维护完毕时间为12:00,如遇特殊情况将会顺延。为了避免出现游戏内数据异常的情况,请大家维护前及时下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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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侠情缘网络版叁》
日正式服4.1.0.7750版本更新公告
更新类型:强制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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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新内容:
1、充值送好礼
2、直升90伴君行
3、遗失的美好再出江湖
4、战阶加速大提升
5、精英赛场次提升
6、团队秘境额外掉落
7、轻功丹药拿不停
8、回归免费领时长
以上就是关于剑网3 4.28更新的详细内容,更多精彩内容,请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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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别:角色扮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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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别:益智休闲剑网三显示缺少必要的启动文件,怎么办,补丁版本是最新的_百度知道后使用我的收藏没有帐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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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28日版本更新维护新服开启公告
5月28日版本更新维护新服开启公告 亲爱的玩家:为了给您提供更好的游戏体验,我们将于2015年5月28日上午8:00-11:00对所有服务器进行停机更新维护,预计维护时间3小时。 若提前完成维护内容,我们将提前,请广大玩家随时关注官网信息。对于停机期间给您带来的不便敬请见谅,感谢所有玩家的支持和配合!
【华山论剑战队赛】谁是第一,华山论剑等你续写传奇之章!问剑天下,华山论剑武林群雄为你折服!华山论剑巅峰之战本周正式揭开帷幕。武学巅峰,技压群雄----英雄,等你来战!第1轮时间:5月28日21:30-5月28日22:45:00;第2轮时间:5月29日21:30-5月29日22:45:00;第3轮时间:5月30日21:30-5月30日22:45:00;总决赛时间:5月31日21:30-5月31日22:45:00;友情提示:战队赛元宝雨如期而至,小伙伴们快快奔走相告吧!【精魄活动?高级悬赏令】江湖草寇乱太平,朝廷重金悬赏令。高级悬赏令正式现身江湖!流匪贼寇祸乱江湖,英雄怎能不拔剑相助!5月28日更新后,完成中级悬赏令任务将有可能获得高级悬赏令哦!高级悬赏令奖励:无论战斗胜利失败,队长均将获得神兽精魄!若战斗胜利,则助战成员也有几率获得神兽精魄哦!(若当天已获得三次悬赏令助战礼包,则此队员无法获得。)友情提示:此次降服贼寇之行凶险无比,请大侠们务必多门派结阵而行!【至尊?跨服英雄大会】跨服英雄大会即将登陆神雕江湖!现邀本次常规赛中玄金组大侠参与至尊测试赛!仗剑江湖快意恩仇,巅峰豪侠邀战天下!测试时间:5月28日更新后到6月2日(周二),每天9:00:00~23:00:00不限次畅爽竞技。测试资格:5月24日22:00:00英雄大会结算时,停留在玄金组的大侠。参赛条件:2人综合战力和≥120000参加方式:跨服开启后,临安鲁有脚处可打开跨服大门。测试奖励:每日十战测试礼包,英雄大会赛季测试礼包。 友情提示:神秘“至尊金龙”称号将由本次跨服英雄大会决出!特别提示:腾讯服的大侠因路途遥远,通信隔绝,无法参加本次跨服测试,更新后将获得全服补偿礼包。【缤纷活动】活动一:【】收集活动期间,完成五绝令、夜袭敌营、智闯绝情谷都有机会获得神雕侠侣卡片哦。活动时间:5月28日更新后到6月4日(周四)23:59:59。活动奖励:6月5日更新后在临安神雕卡片兑换大使处可兑换神秘奖励。活动二:儿童节礼包送不停想吃糖?给你!想哭闹?哄你!想玩耍?随你!想礼包?送你!领取时间:6月1日(周一),30级以上大侠在临安神雕处可领取。礼包内容:宝石万花筒*1、天山雪莲*5、白水晶*20、钱袋*5、修为年糕*5。活动三:东邪钱庄超值开启桃花岛主超低门槛送好礼,累积储值赢超额大奖!活动时间 :5月28日更新后到6月4日(周四)23:59:59。【若干优化】1.& & 帮派聚宝盆开启时间统一调整为22:00:00~22:20:00,麻麻再也不担心我错过活动啦!2.& &&&限时出售界面新增max按钮,终于不用害怕戳穿屏幕啦;3.& &&&调整帮战界面信息按钮位置,使操作更便捷;4.& &&&超值道具【剑魔传承大礼包】开放限购,快去商城看看吧!
亲爱的玩家:为了让更多玩家加入到《神雕侠侣》的武侠世界中,我们将于2015年5月28日上午12:00开启以下新服:安卓/越狱:【朝花夕拾】
九月魂匣伐木机携好礼震撼来袭!母子情深----丙申三周年祭&
今年清明节前夕,按照传统祭祖习俗,我们一大家子又来到了母亲的墓前,祭奠已离开我们三年的母亲。跪在母亲的墓前,多么想就是跪在她的面前啊,但是不能了,永远也不能了。
“妈,你一生关爱,倾注一生心血,寄托着无限希望的不孝之子,四儿又来看你来了。妈……”。
流逝的岁月,件件的往事,母亲慈祥、和蔼可亲的脸庞和身影仿佛还在眼前,她那熟悉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阵阵回响……尘封久远的峥嵘岁月,坎坷人生,一件件,一幕幕,就像在昨天……
母亲18岁那年,经媒说之言,从射洪县潼射乡来到了三台县城,嫁给了父亲。
(1954年大哥周岁留影)
据母亲说,外公去世得早。刚解放,土改(土地改革)时期,由于忍受不了翻身的贫农对地主的武力批斗,40岁出头就上吊自杀了,留下他们孤儿寡母。她在六姊妹中排行老二,女子中排行老大,三男三女,间隔两、三岁,花花胎。外公是一个很能干的男人,琴棋书画、吹拉弹唱样样精通,不仅精明能干,心强持家,乐善好施,农家活是一把好手,而且裁缝、洗染、编织、女工、木匠活乡里远近闻名。外公的祖上就是大起大落的家庭,若用土改时期划分成份的标准,外公祖上就是当地的大地主,但很早以前家道中落。解放前,是外公一人,通过自己的辛勤付出、勤俭节约和不懈的努力,将过去祖上的田地产,一块一块地买回来,又重新当上了地主。邻近解放时,母亲曾对外公说:
“爹,我们把这些田地卖了,在城里去开个小生意,几姊妹也好读个书,认个字,学点文化”。
“你娃娃,卖?想都莫想,老子还想买呢”。外公说。
母亲的意思是,几姊妹大大小小都读书了,她也10多岁了,还在家务农,很想上学读书学文化,结果这个愿望没有实现。同时,也可以看出外公持家的“事业心”很强。我从小就知道,母亲没有文化,顶多能拼?出自己的名字,时不时还少一横多一竖。
上小学的时候,听了《忆苦思甜》报告回到家中,带着好奇心笑嘻嘻地询问母亲:
“妈,解放前,你们家有好多(多少)田地?你们家请了好多(多少)佣人??了好多(多少)长年?你们家是不是有大庄园?家里有没有雕龙绣凤的柜子啊,床啊,桌子、椅子啊这些东西?有没得***?”
母亲一笑:“有你妈个铲铲的***”。我望着母亲由笑容转为平静的脸,听她说道:
“那个时候,你外公心很强,外婆是个不多言多语的妇道人家。家里全部家当共有30多亩地,10多亩田,几匹梁子,几匹柴山。家是一个青瓦房四合院,四周是泥巴统统(土墙)。六姊妹中,只有我与你外公、外婆在家务农,幺妹还小,其他四个分别在射洪县城和潼射乡读书。收佃户的租子基本上能补贴家用,哪有钱请佣人和?长年嘛。家景只是比左右邻舍好过一点,哪去找啥子雕龙绣凤的东西哦,都是些平常的东西。就这些东西,解放后都被政府全部没收了。你外婆现在住的房子,是公社分给我们的一个偏偏房儿。”
我明白了,母亲这个地主“家”,与我想象中的地主“家”不是一回事,与报告中的“大地主”,课本中的“刘文彩”有很大的差距,也不再问了。
(1975年已病重的外婆)
我刻画的外公形象,个子很高大,因为舅舅个个高大,是一个极其自负,勤俭节约、精明能干而有主见的人。我将电影《抓壮丁》里地主李老栓的形象,与母亲告诉我的外公形象进行反复对比。李老栓爱财如命,收租放贷,毫无同情心,与乡里为敌;外公爱财持家,收租购置田地产补贴家用,乐善好施,与众乡亲打成一遍;李老栓好吃懒做,好酒贪杯,精于算计,无一技之长;外公勤劳发奋,勤俭节约,精打细算,技艺满身。虽然都是地主,我感觉外公的形象是正面的,与李老栓的形象有内涵本质的差别,不敢说是区别。这种认识,从小在我脑海里根深蒂固。
解放后,地主成份的家庭日子是很难过的。批斗时,大舅时常替代外公挨打,年仅18、9岁,外婆一跪就是一整天。兄弟姊妹是地主狗崽子,一出门就招来石头、瓦块。1952年(四川地区普遍是1950年以后才解放),母亲像逃难一样,嫁到三台县城,在饮食服务公司参加了工作,由于地主成份,又没文化,在后来的工作中,调换过无数个工种,干的基本上是起早摸黑,最脏、最累、最重的体力活,工资人人涨,她不见涨,这是对地主子女的歧视和惩罚。所以,内心非常盼望她的儿女有文化,有出息,今后能出人头地。
母亲生我是1963年,农历癸卯年,也就是兔年,她29岁。小时候听母亲说:大跃进时期,普遍生活很艰难,缺吃的。怀起我的时候,从来没吃过饱饭,全家老少没有什么奢望和祈求,只为吃饭发愁。为了生存,全家大小利用空闲时间,一年四季在房前屋后,开垦生地和荒地种植蔬菜瓜果,帮补过日子,由于缺乏合理搭配和营养,个个吃得全身水肿。日子总算一天一天磨了过来。后来,我才明白这个年代出生的人,为什么个子瘦小,不高大,不壮实,无法与后世的帅哥、靓妹比身高,比体质,原来主要是受三年“大跃进”极左路线思想的影响,营养先天不良所至。在我的记忆中,六十年代随处可见“总路线万岁、大跃进万岁、人民公社万岁”三面红旗万岁的巨幅标语和画像。用现在的社会经济标准来衡量,当时全民正处在一个极度贫困时期,处在国民经济发展的低谷。我理解那个年代的人能存活下来,我们能来到这个世上已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很多人没有熬过这一关。
母亲生了我们兄弟姊妹四个,我在姊妹中排行最小,上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大小相差10岁。所以,大家都叫我老四、四娃子,乳名“奶娃”。
(一)孤独的童年
我没有大多数同龄人幸运,更没有后辈和当今幼儿、儿童幸福。哥哥姐姐都上过幼儿园,唯独我没有,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可能是家景贫困的原因吧。用现在的说法是没有接受过学前教育。记忆中在两三岁的时候,父母忙于工作,同龄人在幼儿园里,哥哥姐姐在上学读书,唯独我孤独一人,像个有家可回,无处可去的流浪儿,现在才感觉到那时的孤独。还好,我的家与城关第三小学校的距离只有几十米,学校的钟声、朗朗的读书声随时能听见。哥哥、姐姐在那里读书,那里是我唯一的去处。
1、懵懂的启蒙教育
姐姐刚上小学一年级,只有她的教室窗台最低,掂起脚能看到教室里面和黑板。我经常来到姐姐的教室边,偷偷地把头放在窗台上,时而看看聚精会神望着老师的哥哥姐姐们,时而看看长长大大的黑板,时而也看着老师,听他(她)讲课,哥哥姐姐们读,我在心里也读,哥哥姐姐们认,我在心里也认,哥哥姐姐们算,我在心里也算。断断续续地接受了小学一年级的启蒙教育。哥哥姐姐在家做作业的时候,我也在旁边写写画画,数数,认字,日复一日。
当我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拿着《语文》和《算术》新书,翻开一看,整本书的字基本上认识,全部课文能通读,算术题基本会做,沾沾自喜,非常得意。用现在的说法可以跳级了,直接上二年级。所以,读书、学习对我来说一直很轻松,也许当时很多同龄人不理解,看我天天都在玩,学习没怎么用功,成绩却数一,数二,名列前茅。这是启蒙教育比同龄人快了半步,早了那么一点点的原因,这也正所谓一步领先,步步领先。也许是老天爷惠顾,开了天眼吧,没有上幼儿园而直接来到了小学校的我,作了个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不受任何约束的免费旁听学生。
所以母亲特别爱我,特别喜欢我。常人说“皇帝爱长子,百姓爱幺儿”,就我对母亲的了解,还未必全是这样,我认为她是爱我从小聪明,好学,听话,特别是读书不用大人劳神,我也许就是她心中最大的盼望与期望。大哥从小就不听话,经常逃学,为此挨了不少的打;二哥从小很听话,就是不灵动,经常做错事,也挨了不少的骂;姐姐学习成绩很好,就是脾气犟,也挨了不少的打。
抗日战争时期,日军轰炸成都未遂(日军的一个军用机场在陕西临潼,好像是1943年,未考证),返航时将全部炸弹投放在了小小的三台县城,给当时的三台人民带来了深重的灾难,留下了三个巨型炸弹坑:陶家坑、杜家坑和刘家坑。
刘家坑紧邻城关第三小学校,由于炸弹坑巨大,基本呈正圆形,罗锅形状,直径约200米,最大深度约10米。长年由于雨水、排水,老城城市沟渠流经等汇集积水的原因,多年后,形成了天然的蓄水池。政府渔业部门将此水塘作为国营养渔场,附近居民将它作为自然的洗衣场所,远近的青少年将它作为夏天游泳、戏水的好地方,当然年年都要淹死人。
我记忆中是1966年的夏天,文化大革命刚开始不久,小县城还不是很乱。一天下午,天很热,前后院一、二十个大小男孩玩得满头大汗,最大的10多岁,我最小,刚3岁。不知道两个哥哥哪去了,没在。4、5点钟的时候,听见一声吆喝:“走,刘家坑洗澡!”,一、二十个大大小小的男孩,齐扑扑奔向了刘家坑,屁颠屁颠的我也跟在了后面。
刘家坑中间深,水边浅,这一点当时我还是知道。就和几个年龄较接近的男孩在边上戏水。其中一个5、6岁的男孩说:“看到,我来嗡弥子”(潜水的意思),看着他的表演,我也开始拣样。吸一口气,一头埋到水下,开始潜行,憋不住气当要想站起来的时候,就没那么容易了,头顶上全是水,估计溺水深度在1米左右。想呼吸就只有喝水,不断地喝水。当时头脑中没有溺水即将死亡的概念,只感到不能呼吸,心中非常难受,双手在水面上不停地乱抓,作垂死挣扎。一个10岁左右的男孩在齐胸的水面不远处,看见了水面不停乱抓的双手,知道有人溺水了,迅速过来一把把我抓起,救到了岸边。溺水时间不长,神智还清醒,开始咳嗽,不断地吐水,由于惊吓,脸色乌白,风一吹全身发抖。此时大家都知道我刚才差点被淹死,他们说些什么全然记不住了。刘家坑年年淹死人,都怕被死鬼拖住垫底去投胎的迷信说法,集体洗澡就这样草草地结束了。
此事还并没有结束。这一伙大大小小的淘气包,生怕全城不知道刚才发生的事,在回家的路上,一边跑一边高呼:“李家四娃子淹到了!”,“奶娃洗澡淹到了!”,“奶娃差点淹死!”。此时,我才有了危机感,危机感不是来源于刚才被淹后被救,而是现在回家后怎么说?家里人知道了怎么办?怎样面对母亲?我一路走,一路想:“糟了,糟了,今天回家要挨打,说不定是顿饱打”。
我慢腾腾地回到家中,一看全家人的脸色,果不其然,看来他们什么都知道了。母亲怒气冲冲,一把把我拖过来,按在她的一条大腿上,一边脱我的裤子,一边用早就准备好了的竹条子,在鼻涕眼泪的叫骂声中,用家法对我就是一顿饱打。
“早晓得你要去淹死,还不如我先把你打死!”。
“你这么气人!”。
“我把你打死!”。
“你想死,我先打死你!”。
我的双手没着落地乱抓,双脚不停地乱蹬,屁股上忍不住一阵又一阵的剧痛,不停地呼喊:
“妈呢,我不了”。
“我不敢了,我要听话”。
“哎哟,妈呢,我不去了”。
母亲打累了,骂累了,可能也哭累了,这场暴打终于结束了。
屁股疼痛,晚上很难入睡。母亲抱着我,仿佛看见母亲在流泪,幼小的心灵里没有什么感觉,一会儿什么也不知道了,进入了梦香。多年以后才明白,为什么母亲狠狠地打我又抱着我流泪的缘故。
事实上这次挨打,对幼小的我并没有长多少记性,但有了怕觉。明白了只要母亲不同意和反对的事,一定不能做,不然就要挨打。
这是母亲第一次打我,也是她一生中唯一打我的一次。
小孩子打架是常事,大欺小也是常事。后院一个比我大一、两岁的男孩在玩耍中经常欺负我,我打不过他,常常受伤回家。一天母亲发现了我身上的伤痕,问清了原因。在一个母亲认为合适的时候,当着我的面,拉着那男孩说:“你要大些,不准打他噢,你若再打他,我就要打你”。我知道母亲不会打他,是吓唬他的。后来,那个男孩再也没有打过我,可能是母亲的威慑起了作用。
4、利剑封喉
文化大革命时期,最动荡是1967年和1968年。小小的三台县城,造反派和造反派,造反派和保皇派把全城搞得乌烟瘴气,最终发生武斗。城内的派系冲突随时发生,***声不断,听说三台山上、映河山上还架起了机***。三台大修厂的履带式推土机改装成装甲车在城内横冲直撞,持***械的队伍戴着红袖套和红袖章在大街小巷冲进冲出,喊成一片。当时我分不清是非,只知道这世道很乱,很害怕。1967年中小学全面停课。母亲对父亲说:“现在城里这么乱,我们把这几个娃儿放在乡下我老家去,那里安全一点”。
来到外婆家,就尖尖脚的外婆、20多岁年轻力壮的小舅和20岁左右的小姨三人,其他舅、姨另立门户或远嫁他乡了。我们四姊妹在乡下一晃就是半年多。1968年中小学恢复上课,哥哥姐姐相继回城上学读书,乡下不比城里,人居较为分散。前后左右没有同龄人,比我大的见不到踪影,比我小的还背在背上,抱在手中,由于哥哥姐姐的离去,我再次陷入孤独。一个人开始做手工,捏泥人,做各种模型,自制各种玩具,自娱其乐。
我用小刀,精工细作地自制了一把很尖、很锋利的竹制短剑。剑长约30公分,剑身两边带刃,宽约2、3公分,有剑格和剑把,最精致是剑把,还刻画有简单的花纹。这得意之作睡不离身,玩不离手,时不时还自创招式比划两下。
在摘棉花的季节,一天傍晚,天麻麻黑,外婆拖起个声音喊道:“奶----娃----回来吃饭了----”,我听到了喊声,回应:“呃----”。口中含着那把竹制短剑,屁颠屁颠地往回跑,突然脚下一绊,一个扑爬,利剑深深地扎进了喉咙,只有剑把还在外面,躺在地上的样子,就像专诸刺杀吴王僚送上的“鱼藏剑”。我慢慢地爬起来,拔出竹剑,“哇”地一声哭了。鲜血顺着口水流满了整个胸膛,一手拿着竹剑,呜…呜…地哭回家中。
“这是喃们的嘛?这咋个得了哦?”,外婆惊慌地问道。
我还说得出话的时候,说清了原委。外婆毫无主意和办法,尖起个小脚,一颠一颠地只知道给我脱衣服,打水抹上身。小舅、小姨也不知所措。当晚,没法吃饭,咽喉疼痛,呜呜地哭,像只受伤的小狗、小猫,??呜呜难以入睡。
第二天,喉咙肿痛,基本说不出话来,两天颗粒未进,滴水未沾,咽下的是血和口水。
不知过了多少天,后来听小舅、小姨说我曾昏迷了一、两天。清醒的时候,已经说不出话来,脖子越来越肿大。一天夜里,仿佛听见小舅、小姨与外婆商量:“妈,我看奶娃不得行了,明天我们到三台去一趟,给大姐说一下这个情况,喊她来看一下,咋个办?”。
下午,快吃晚饭的时候,突然看见了母亲,就像看到了救星,看到了希望,“哇----”地一声,痛哭出声来,母亲把我紧紧地搂在怀里,泪水像断线的珠子一样,滴滴淌在我的脸上。久久地,久久地,母亲发哽地说
“你要吃点东西噢,听妈的话,人是铁,饭是钢,不吃东西咋个活嘛?”。
看见了母亲,感觉到了不再孤独,感觉到了温暖,我知道她是我最亲的人,是妈妈,是天下最爱我的人。一下子精神了许多,当天晚上就“唔,唔”地要喝米汤。外婆、母亲轮流喂我,并时不时沾点泡菜盐水,一匙一匙地喂,一匙一匙艰难地咽下。
天亮醒来时,不知什么时候母亲已经离开。我开始喝米汤,喝米粥,几天后,伤势一天天好转,慢慢地可以正常吃东西,神奇般地活了过来。
现在想来,当时的情形母亲也是十分地无奈,没有妥当的方法,只有听天由命,上苍保佑。也并不明白吃饭与活命的这些关联道理,更不明白母亲说“钢”与“铁”的内在含义。这也许是母亲带给我的安慰、勇气和力量,又一次战胜了死神,闯过了鬼门关,从阎王殿中走了出来。
不久,我从乡下回到了城里。1969年的春天,通过“要文斗,不要武斗”的政治调和,社会安定了许多。
人说出麻疹全靠自然,听天由命,年龄越小风险越小,一岁左右出麻疹是最佳时机,最轻松,存活率最高。那个年代麻疹免疫疫苗还没有问世,还没有麻疹免疫这个说法。很不幸,我六岁才出麻疹。
母亲知道我在出麻疹,没有就医,当时也无法可医,完全顺其自然。在床上睡了六天,不能下床。每天都是头重脚轻,天旋地转,时冷时热,没有食欲。虽然没有恐惧感,但是全身不舒服,时而迷迷糊糊,起不来。后来听母亲说,她天天心都捏紧了,很担心,感觉我很危险,不知道我是否能渡过这一关,尽量抽出时间陪我,生怕阎王爷把我收了。
大概是第七、八天,绵阳的教练飞机在三台城市上空挥撒传单,听哥哥姐姐说飞机飞得很低,竹竿都能打得到,还能看得见撒传单的人的手。听着隆隆的轰鸣声,很稀奇,很想看,一再要求母亲抱我出去看一下天上的飞机。
在母亲的怀抱中,四、五月间裹着棉大衣,戴着棉帽,抬头仰望着天空,看到了飞得很低隆隆直叫的飞机,无比的欣慰,无比的高兴,一下子感觉轻松了许多,一两天后,又一次神奇地挺了过来。
后来,多个算命先生都说我命很硬,无论过去还是现在,我都说不清楚这些道理。
6、丢失的凉鞋
1969年夏天的一个下午,我受前后院7、8个稍大一点的男孩邀约,到绿豆河捉螃蟹。绿豆河距离三台县城6、7公里左右,是凯江河的一条支流,叫小河沟更为恰当,当然也有水深的地方。我们一行进入河沟一会捉螃蟹、捉鱼,一会洗澡。有了上次被淹的教训,水深的地方我肯定不会去,更不会去潜水。几个小伙伴欢快地戏耍了整整一个下午,完全忘记了时间,根据天色才想起该回家了。
“哦呵,我的凉鞋在哪去了?”我突然问道,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整个下午,我们沿着河沟走了很远,戏耍了好几个地方,凉鞋放在什么地方,此时完全不记得了。完了,只有打赤脚回家了。
回到家中,已是吃晚饭的时候,家中来了位不认识的客人,一家人正围成一桌准备吃饭。我站在屋中央,父亲一眼就看到了我的一双光脚,问道:
“你的凉鞋呢?”。
“在外头耍丢了”。我含糊其辞地说。心想,只要不说出今天下河捉螃蟹、捉鱼、洗澡的事,加之又来了客人,肯定不会挨打。
“那你人咋没耍丢呢?站到那边去!”。父亲吼到。
我把目光投向母亲,母亲平静地上下看了我两眼,平和地说道:
“去洗个手,过来吃饭”。
我暗喜,哎呀,这关终于过了。
在后来上小学,读初中的7、8年中,背着老师、父母私自下河游泳(俗称洗澡)、捉螃蟹,摸河蚌、捉鱼无数次,游泳也是这样一次次学会的,当然这也是很危险的。总之,不能被他们知道,一旦被知晓,在学校里罚站、写检讨、请家长是必然,回到家中,免不了一顿饱打。所以,历年夏天就有学校、老师、家长对学生、子女不能“私自下河洗澡”的一再强调和严管。
(二)得意的少年
小学到初中的这八年,是我人生中最无忧无虑,最轻松、最快乐、最驰骋的八年。八年来,聆听、感悟了母亲纯朴、正直的启蒙教诲,海阔天空式地接受了八年基础教育。母亲的善良与威严,家庭的温暖,兄弟姊妹的融洽,像雨露,像阳光,哺育我茁壮成长,恰似人生的旅程带来了一个又一个春天。
1、光滑滑小人质
1970年秋,我上小学一年级。学校旁边的宋家院子特别宽敞,下午放学后,常常邀约几个同学在这里玩“打石碑----炼狗油”游戏。我被几个小伙伴拖住先“炼狗油”未过关,再四脚朝天“撞油门”的时候,突然发现了几颗广柑树上挂满了绿色的广柑,一看四方人来人往,便默默记在心中。
第二天,天刚拂晓,来到早已看好的广柑树下,一看四方没人,迅速爬上树,摘下两个青绿色的广柑,跳下树,悄悄地跑了。
下课后,邀约几个好朋友开始分享酸得要命的广柑。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又是一天拂晓,如法炮制。殊不知人还未下树就被宋家老汉逮个正着,人赃俱获。
“这还了得?”。
“没得王法了?”。
宋家老汉一边脱我的衣服裤子,一边放出话来:“今天你家大人不来,休想走!”。
这时的我不知所措,全傻眼了。
全家人见我一大早出门,不回家吃早饭,快上学了还不见踪影,哥哥、姐姐四处寻找。二哥终于在宋家院子找到了一身光滑滑的我,好话说尽,就是不放人,一定要大人来取。
母亲来了,给宋家赔了不是,领回了我。一路走一路严肃地对我说:
“这种事千万做不得的,从小偷针,长大偷金。你要是背个(zhui)名(小偷),传出去哪点好?今后咋个活人?我哪有脸见人?”
我低着头,羞愧难当,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与严重性,为自己的行为第一次感受到了羞耻和耻辱。
2、冬天的棉帽
冬天来了,没有棉帽,没有手套,没有棉鞋,一对小耳朵、一双小手、两个小脚边、脚后跟生了冻疮。那时的冬天特别冷,有时夜晚结的冰,在阴暗处白天一整天都不会融化。
一天,正玩得起劲的时候,母亲过来牵着我的手说:“走,到百货公司去给你买顶帽子”。我心里暧暧的,仰着头说:“妈,我要有遮耳朵的毛毛帽子”。
这顶深蓝色翻毛花瓣帽子我很珍惜它,很满足,戴了好几个冬天。与同龄人比较,不要说帽子,有的连衣服裤子都没有穿伸展,冻得双手缩进衣袖,浑身上下直得瑟。
儿女的每一点细微的变化都在父母的眼中,都在父母的心中。谁是一生中最爱你的人?一生牵挂你的人?只有父亲、母亲。
一次回家的路上,母亲牵着我的手路过集市。这个季节甘蔗是旺市,有1米左右长的土甘蔗,俗称花甘蔗;有接近2米左右长,手臂般粗细,全身乌红的洋甘蔗;有2米多长,灰白、棒硬的糖甘蔗;整条街是一个甘蔗的集会。我仰望着母亲,试探性地说:
“妈,这个甘蔗好甜哦”。
母亲停下脚步,看着我迟疑了几秒钟,像明白了什么,最终走向了甘蔗。经过母亲讨价还价,我抱着去灰、刮净、切成节的甘蔗,愉快地回到了家中。
我的内心非常清楚,像这样把钱花在购零食上,在全家六口的生活开支中是屈指可数的事。 &
4、一角一分钱
大概是72、3年的时候,母亲在食店的工作是称米,收加工费,换牌子。那个年代进食店吃饭必须使用粮票,若没有粮票就用大米按斤两进行交换,一两大米换一两米饭,交一分钱加工费;换一两面条,交二分钱加工费。领取饭或面条的凭证分别是一两、二两、三两、半斤的竹牌子,牌子约一根小手指般宽窄,长度约五公分,厚度是成熟老竹子厚度。牌子的光弧面用火烙印有“饭二两”、“面二两”等字样。
一个星期天,我来到母亲所在的食店,坐在她的身旁,看着她不停地称米,不停地收钱,不停地发牌子。心想,来来往往这么多吃饭的人,这么多员工,母亲一个人收钱发牌子,谁知道她收了多少?发了多少?认为这个一定没有数。中午,乘母亲给我打饭的机会,在收钱的箱子中有意识地检了一角一分钱,悄悄地放在衣兜里。母亲打饭回来时,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等待后面来验证这个钱是不是没有数。下午,我有意在那磨蹭,迟迟不想离开。
“四娃子,你回去了,要吃晚饭了,我下班还早”。母亲说道。
我只好依依不舍地回到家中,脑海里始终想着这一角一分钱的事,等待母亲回家的反应。
母亲闷闷不乐地回到家中,自言自语地反复唠叨:
“今天是咋个起的呢?差一角一分钱”。
“我又没有走哪,又没有找补上的差错,狗日怪呢”。
“从来都没得这个现象,今天咋会投不起账呢?”。
我一下子明白了,这个钱是有数的,是要对帐的,一分不得多,一分也不能少,少了就要自己赔,不能拿。但这时又不能说钱是我拿的,只好不说话,当局外人。
看着母亲焦虑的样子,就给她出主意地说:
“妈,我看你们店的那些饭、面牌子与其他店都是一样的。拿个牌子作母子,用竹子比到做,上面的字是用烧红的铁丝烙印出来的,做好后放在油水里反复洗几次,就像跟用过似的,保证做得一模一样,任何人都看不出来,再把这些牌子拿出去一用,钱不是就回来了啊”。说完后自认为很得意。
“你狗日娃娃敢!你狗日敢做,老子把手都要给你宰了!”。母亲想都没想就怒吼道。
一会儿母亲又说:“老子在卖牌子,那差起的不都是我赔哦?”。
“你给老子少打这些歪主意,这是犯王法的!”。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人要走正道,不能走邪门歪道”。
看到母亲在发怒,再也不敢说下去。我一想,就是,这事做不得。往大的说,母亲发怒都要宰手了,这事肯定不是小事,说不定就是犯法的事。往小的说,这事实际上是在整我妈,整我们自己,差起的钱款我们得赔。
通过这个事件,年龄不大的我基本认清了一些原则问题的边界线,这些都得益于母亲正直、纯朴的启蒙与诱导,乃至于在我以后的仕途生涯和政治生命中上没有大的跌宕,给了她老人家一个清白的名声。
后来发生的两件事的处理观念,都来源于这个最初的原始认识。
一件事是1984年的事。那时市场经济还未完全放开,我暂时抽调到三台县政府基建办公室,代表县人民政府到成都省金属公司采购钢材。来到钢材采购站,我礼貌地递上县政府介绍信,并附上采购钢材的全部手续,包括已缴款的数量金额全部凭证,说明了来意。一对年轻男女不像是夫妻关系,他们完全漠视我的存在,是无忌惮地双双调情,我几次想转过身去,但来此的目的和责任要求我强忍住情绪。他们双双情调够了,才把目光转向等得十分无奈的我,慢腾腾地开出库单和发货单。拿着一看,多了一吨多,5000多元钱啊,是我当时7、8年的工资总和。我愣住了,就所受的教育和多年养成的素质应该立即退还他们,但他们刚才的举动的确太气人了,又想教训他们一下。最终我还是给他们指明了出库发货的错误,双双脸色由红变白,谢声连连。办完事,很轻松自豪地离开了。
二件事是在我停薪留职期间。1989年的一天,到成都文化用品公司采购文化用品,上万元的采购,当时对我来说是一笔大单。准备付款的时候,文化用品公司会计问:付现金还是办银行托收承付?我心里一惊,我一个个体户,你们对我素不相识,若办理银行托收承付,到时候你们到哪里来找我收钱?等你们找到我的时候都是猴年马月了,况且能不能找到我还是个未知数。理智和做人的原则底线告诉我不能那样做,立即回答付现金。
但是,在市场经济、物欲横流的当今,不一定人人都会这样做,有的人会被眼前利益所驱使,在不义之财面前会心动,忘记了做人的原则和底线,最终走向深渊。
这就是我对母亲所说的“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的理解,当然这不是她的原话。
5、后院的拳师
大概也是72、3年的时候,后院搬来了一位六十多岁的?夫老拳师,靠收徒弟,收拜师费为生。名下大小徒弟有十多人,师徒练武的架式和阵式好热闹,好看,新鲜,有力扎,管用。一看到,一想起,内心痒痒的,时而热血沸腾,背地里,时不时也要“啊!啊!”大吼两声,顺势来一两个自认为有力、到位、像那回事的招式。就像82、3年李连杰主演的电影《少林寺》热播大江南北的时候,全国遍地的青少年剃光头,学着影视里角色的招式,口中“啊!啊!”喊声不断一样,对此非常着迷,非常向往。
带着激情,揣着梦想。哼,我要是学成了,看哪个还敢在我面前,我妈面前,我们兄弟姊妹面前耀武扬威?莫期望我那两个哥哥,这个方面他们不得行!像作详细规划一样,前前后后想了个遍,准备着如何给母亲说。
“妈,隔壁院子那个代老汉拳打得好好哦,还有十多个徒弟”。我刚试探性地说出第一句。
母亲像是看出了我的心思,劈头盖脸、噼里啪啦就是一顿训:
“那不是一个好东西!他是个劳改释放犯,过去专干坏事!全城哪个不晓得?”。
“坏书上第一篇,翻开就是他!”。
“跟好人,学好人,跟到师娘子扛假神!”。
“跟他学,莫得好果子吃!”。
听到母亲的严厉训斥,犹如当头一棒,再加一桶冷水,晕晕然,从头凉到了脚,顿时哑然无声,先前想好的思路全部排不上用场。心想,我又不知道这些,更不知道他过去干的坏事。母亲这么说,这个人的人品可能是有问题,既然不希望我接触这个人,远离他,拜他为师肯定是不行,但又没说不准我学拳,他拳又打得那样好,偷偷看、悄悄学他们的招式、套路和拳法又未尝不可呢?对,就这么办。
我很小就记事,记忆力很好。一有时间,就远远地观摩,反复看,背后反复练。虽然没有得到真传,但也学会了几套三脚猫功夫的拳法。其中,最具实战意义的功夫,当时叫“抢手”,后来,看了甄子丹主演的电影《叶问》之后,才知道叫“咏春拳”。
拳法上懂了点皮毛,加上不断地苦练和实战运用,不说同龄人,就是面对比我大一两岁的“二五”也从未惧怕。我也知道不能以此惹事生非,不能以大欺小,更不能随便打人,为人要低调,对人要诚恳,这是母亲从小教育我做人的基本原则。
6、自制石子***
我认为,那个年代的男孩较现代的男孩要?(匪)得多。孩提时,我们经常戏弄成年人。比如,用伍分的硬币作模子,用力将纸烟盒的锡箔印在伍分的硬币上,裁下锡箔,再将外形酷似伍分硬币的锡箔悄悄地放在昏暗的小巷中、过道上,躲在一旁观看,利用大人普遍节约的心理,弯腰捡钱的举动,偷偷取乐。但男孩游戏、玩耍、做过分的事,普遍知道进退,有怕觉,这是父母放养加严管的结果。
男孩基本是集体性玩耍,有别于现代少儿的独立与孤立。成品玩具虽然很少,但是自制玩具、无玩具的玩法、花样并不少。如男孩子玩的筷子***、火柴***、纸炮***、水***、弹弓(弹bong子)等玩具样样俱全,当然还有很多自制玩具,也还有很多没有玩具的玩法。问题的核心是上述***械虽然不是火药作动力,但由于强有力的初始速度,产生的冲击力,也会给人的身体带来一定的伤害,特别是眼睛等脆弱部位,过去不乏有许多伤人的先例。
筷子***在那个年代普及率很高,估计男孩子都玩过。筷子***有两种,一种是简易的,用筷子采用三角形的稳定性原理,经破解绑扎,配上板机和用橡皮筋作动力的装置就完成了。另一种较为复杂,手工工艺要求较高,动力及发射装置的原理是一样,但外形是用木料做成驳壳***(俗称盒子炮20响)的样子,拿出手非常洋气。将筷子切成2公分左右的长度作为“子弹”,筷子***子弹是通用的。
男孩间的玩耍是分群体的,群体之间的纷争,都用上述***械采用***战的方式来解决。当然也不是完全敌对的,多少带一些游戏娱乐性质,类同现在的真人射击对抗游戏。真人射击对抗游戏基本没有风险,但过去男孩玩的这些游戏多少有些风险。
当时我发现筷子***威力不够大,对对方没有压倒性优势,一直琢磨着如何改进,如何加大威力。
一天,本院的几个男孩去饭店偷筷子,四处分散,一人一把,藏在衣袖中,准备离开时,只见大门一堵,个个被逮个正着,筷子收缴了,虽然人放了,但挨了一顿臭骂:
“你们这些小二流子,我认得到你们,再来偷筷子,看我不打断你们的腿杆!”。
这下完了,没有“子弹”了,大家都这么说。我琢磨着弹弓(弹bong子)的发射原理,想了一会说:
“没得事,我明天重新做一杆***,不用筷子作子弹”。
回到家里,图纸全在脑海里。用木料作材料,***的外形,仿照军用冲锋***的样式,非常时尚。用汽车废旧内胎裁成适度条形和长度,经绑扎作动力,采用弹弓原理,配上板机,用条形小石子作为子弹,经试验非常成功,比筷子***的精准度和威力高出许多倍。由于这个***
&“生命周期”短,没有名称,姑且叫“石子***”。
又连续做了六七支,因为是我的劳动成果和心血,所以只能借给你们使用,用后归还。有了“新式武器”,迫不及待地寻找对手,出去挑战。
一天,两个小集团半带挑衅,半带游戏的***战正式开战了。由于我方有六七支“石子***”,无须质疑,肯定处于压倒性优势。双方激战下来,打得对方四处逃串,我方大获全胜,大家喜笑颜开,战斗结束,“武器”归库,回家。
刚吃过晚饭,后院的隔壁院子的一个大人手牵着一个10来岁的男孩找上门来。来人方说明了原委,母亲听明白以后,转过身来问我:
“是不是你打的?”
“我没有”。我狡辩道。
“那他脑壳上咋会有几个包呢?”。母亲紧随其问。
“那么多娃儿,那晓得是哪个打的?”。我继续狡辩道。母亲顿时愣了一下。
“反正有你”。母亲又说。
我感觉母亲的责问越来越轻,心里也没有刚开始时那样紧张了。继续观察着态势的进一步发展。
母亲走过去说了些赔礼道歉的话,加紧教育我的话,请对方大量的话等等。哎呀,终于走了,我以为这件事就这样了结了,其实不然。
“二娃子,把四娃子这些木头***全部丢到灶孔头给他烧了”。母亲吩咐道。接着数落:
“你有本事了,做得来***了”。
“把人家眼睛打瞎了咋个办?”。
“你刚才狡辩,我没张事(理)你”。
“你说不是你,说得清哇?黄泥巴滚裤裆,不是屎,都是屎。***是你做的,你还说得脱哇?”。
“你把这个劲用到读书上嘛!”。
我被骂得狗血喷头,大气都不敢出,心里却想,可惜了我那些***啊,花了好多心血哦,这下耍不成了,也不敢再做了。又一想,那个***(石子***)威力那么大,万一那个眼睛被打瞎了,***是我做的,我就是脱不了干系,这个游戏不能玩了。
7、做客五里梁
大概是73、4年的时候,小姨早已过了婚嫁的年龄,由于地主成份的原因,都27、8了,还没有相中的人,还没有婆家。好不容易有一个说亲的人家,人在新疆建设兵团,年龄三十好几了,家在三台县城郊乡长坪五里梁,距离县城约3公里。母亲代替外婆去看望这户人家,洽谈这门婚事。
大概是一个星期天,母亲对姐姐和我说了这件事,我们哪懂谈婚论嫁的事,只知道这是好事,一定有好吃的,很爽快地同意欣然前往。
一路走,母亲一路告诫我们,要守规矩,要听话,要像做客的样子。我不耐烦地说:
“哎呀,晓得了,大人说话莫‘风湿麻木’(玩耍做事要有分寸和尺度,要知道进退)的,吃饭莫‘猴爪武爪’的,大人动筷子,我们才动筷子”。母亲看似我们明白了,也不再说这个问题。
来到史婆婆家,就史婆婆和小表姨父两人。史婆婆看似50多岁,史爷爷早年去世,有五个儿子,四个都在新疆建设兵团,相亲的是老大,只有小表姨父在她身边,
&20多岁。房子很宽,很大,到处空空荡荡。
中午饭是小表姨父做的。桌上最好的一个菜是“盐菜烧白”(四川地区的一种特色蒸肉)。母亲很早前说过,上桌的“烧白”是有数的,是按人头一人一片。我暗自数,共有10片,5个人,一人有两片。吃饭快结束了,这份“烧白”还剩有2片,我悄悄地看了看大家,都没有再吃的意思,又轻轻地挑起了一片,已经是第三片了,不能再动筷子,暗暗地告诫自己。
《曲礼》曰:“礼,不妄说人,不辞费。礼,不逾节,不侵侮,不好狎。修身践言,谓之善行。行修言道,礼之质也。礼,闻取于人,不闻取人。礼,闻来学,不闻往教”。
从小受到母亲的礼教,不是这些原话,但是这些道理。礼仪,自古只听说要主动向懂礼的人学习,没有听说强迫人效法、模仿的说法。礼仪,自古只听说要学习礼仪的人主动前往学习,没有听说授礼的人上门传授的说法。
1975年秋,我读初中,告别了童年进入了少年时期。
母亲历经前后几个食店工作的调换,调到旅店做服务员工作。旅店服务员的劳动强度非常高,与现在的宾馆服务员劳动强度有着本质的区别。母亲所在的旅店共有房间30个左右,铺位180个左右,两名服务员。每次全部铺位枕套、被单、蚊帐的拆换、清洗工作,就是一个重体力活。那时还没有洗衣机的说法,洗衣全是手工,更没有容纳上百床被单清洗、晾晒的地方,只有天然洗衣场所----大河边。
凯江是涪江上游的一条支流,在小县城的正南边,约2公里,当地称之为南河。南河中段一年四季清彻见底,水浅、平缓,河面宽敞,两岸砂滩、卵石、草坪铺地,郁郁葱葱,点缀着垂钓,风景宜人,一派诗情画意。用现在的审美标准来看,与类似的著名旅游风景区相比如同伯仲。
1950年,大西南解放前夕,国民党驻川守卫部队为了阻止解放军顺利南下,解放三台,炸毁了南河上面能直通三台县城的唯一一座古石桥----南桥。解放后南桥重建,桥下原古石桥乱石,错落有致,经长年河水、大水的冲刷,形成无数个自然的洗衣台。一到星期天,休息日,桥下洗衣的人群一大遍。两岸砂滩、卵石、草坪、树枝上晾晒的衣服、被单犹如铺天盖地的五彩旗,尽收眼底。
为了减轻母亲的工作量,我们兄弟姊妹建议,旅店枕套、被单、蚊帐的拆换、清洗工作,尽量安排在星期天,只有星期天我们兄弟姊妹才能帮助母亲做一些辅助性工作。大哥是几年的老知青,经推荐就读师范中专,二哥相继参加工作。帮助母亲做这些辅助性工作,姐姐与我做的次数最多。
每次到南河桥下洗被单是一整天。一大早作好准备工作,包括简单的午饭。母亲他们两个正式员工各背一大背篼,姐姐背一平背篼,我背一小背篼,来回背行2公里左右,有时人多,我分担的就最少。一般下午1、2点钟清洗完毕,边吃午饭边晾晒,晾晒完毕,回到旅店就是一整天,一天下来早已脚耙手软,筋疲力尽。即使是这样,为了减轻母亲的工作负担,再苦再累,我们从无怨言。
六、七十年代,男孩子间最流行的一种游戏娱乐活动就是“赌博”。这种“赌博”活动与金钱基本没有关系,但多少又有点关系。当时学校和老师是明令禁止的,有的家长也是禁止的,有的家长是默许的,具体管理不是很严格。禁止它的主要原因是这种活动带有“赌博”性质,论输赢,上瘾,影响学业。默许它的主要原因是这种活动不赌钱,没有危险性,是男孩间的一种娱乐活动。我多年从事这种“赌博”活动,父母是默许的,因为从未影响到学业。
论输赢的这种“赌博”活动,主要有纸烟盒、火柴盒商标、糖果纸、废书纸、橡皮筋(女性扎头用)等介质。其中以纸烟盒、橡皮筋的“赌博”活动最风靡、最具生命力、最具吸引力。很多男孩上课惦记的,下课参与的就是这两种游戏。
纸烟盒的“赌博”方式多种多样,有“打板”、“拍架”、“衫架”“新办法”、“老办法”等方式。纸烟盒单个价值的认定,是根据市面上的保有量,按图案、香烟价、长支香烟(带过滤嘴)、短支香烟(不带过滤嘴)的区别,分为5万、10万、20万、30万、50万、60万、70万、100万、200万、300万、500万等价值,市面上越稀少的,越珍贵,价值就越高。类似于赌场上的筹码,今天的游戏币。
橡皮筋的“赌博”方式较为单一,可双人或多人进行。“赌博”的前半部分类似于今天的铅球、标***等体育竞技活动,最远的取得首次打对方(或参与者)橡皮筋的资格权,经跨上一大步,打动橡皮筋为赢,游戏继续或结束,否则,像排球竞技一样,转移资格权。这项活动,关键在两点,第一是取得发先制人的资格权,称之为“告远”,技艺高超的竞技者,通过一紧一松的拉伸方式和适度的力度,能使橡皮筋在地面上呈正圆形滚动几十米远,第二是通过瞄准打动对方的橡皮筋,称之为“打响了”,类似于今天的台球。这两点都带有一定的技艺,两点技艺出色的人,一般誉为“高手”、“神***手”。
从小学到初中,我最热衷的也是这两种游戏。经过长年的磨练,初中时已成长为这两种游戏的“行家”、“大家”、“高手”、“神***手”。
纸烟盒和橡皮筋大量向我聚集,一时成了中学校内外远近闻名的“赌博”“高手”,“神***手”,“大赢家”。
几个要好的同学常常给我出主意,做“媒子”,将纸烟盒中300万、500万的“珍品”,俗称“无底洞”(价值很高,深不见底的意思)以3分钱、5分钱的价格卖给有钱想要的同学,得来的收入几个好朋友共同消费。通过赌博方式,这些“珍品”、“无底洞”,不久又回到我的手中。周而复始,我慢慢地领悟到这是一个不需要投入(不向父母要钱),只需要技艺,一本万利的行当。
我开始用纸烟盒、橡皮筋与校内外同学进行交换,无论相互是否相识,也从不惧怕交易中被抢或被黑吃。从文具、玩具、体育用品、到连环画(小人书)、小说等品类,双方认可都进行交换。所以,这种“赌博”活动对我来说,与金钱还是有关系。
我的交换原则是一律优厚和放宽,被交换者认为非常“划算”。我认为这些纸烟盒、橡皮筋只是暂时放在他那里,暂时替我保管,通过赌博的方式,最终还是会回到我手里。就像晋献公“假途伐虢”中的“屈产之乘”和“垂棘之璧”这两个“托儿”,虽然珍贵,最终还是回到了晋献公手里一样。
后来,我开始有选择性地交换。只交换连环画(小人书)和小说书籍两类。
那时,我的个人空间是一个书的海洋。连环画(小人书)几大箱,完全可以开店营业。现代小说书籍有《静静的顿河》、《我们播种爱情》、《红岩》、《野火春风斗古城》、《红旗谱》、《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基督山伯爵》、《三个火***手》、《简爱》、《福尔摩斯探案集》、《海底两万里》、《机器岛》、《茶花女》、《十万个为什么》、《成语词典》、《新华字典》、《说文解字》等。竖排老版文言文的有《三国志》、《西游记》、《水浒传》、《红楼梦》、《东周列国志》、《前、后汉演义》|、《隋唐演义》等。还有很多残缺不全,不知名的老书、古书、当时看不懂的《易经》、《八卦》、风水、算命之类的书。
现代小说能看懂,一天天全部看完,竖排老版文言文书字难认,意难理解,不想细看和多看。其他残缺不全,不知名的老书、古书、看不懂的书,最多翻一翻。有了这些书以后,随着玩耍的时间减少,看书的时间增多,一颗玩野了的心渐渐地静了下来。
《福尔摩斯探案集》是英国作家阿瑟&柯南道尔1886年的成名之作。小说故事情节起伏跌宕,悬念纵生,逻辑严密,案情推理层层递进,有很高的阅读与观赏价值。柯南道尔在作品序言中说道:“人的脑子本像一间空空的小阁楼,应该有选择地把一些家具装进去,只有傻瓜才会把他碰到的各种各样的破烂杂碎一古脑装进去”。这句名言影响了我的一生,教育子女时不时还挂在嘴边。
这个时期,母亲看到我的时候多半时间在看书,母亲不知道我看的什么书,只以为在用功学习,心里那个高兴劲随时都流露在脸上,从来没听见的歌声,从她五音不全的嗓子中唱了出来。她以为我静下来了,懂事了,长大了,快***了。
10、来到快班
1977年初夏,全校同级八个班,400多名同学,进行了中期考试。经张榜公布,综合总分成绩,我名列全年级第11名。秋季,学校以此成绩将全部学生分为快班、中班和慢班,我来到了快班。踏上了认真学习,专心致志,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正确人生道路。
1977年恢复高考,对我是莫大的鼓舞和鞭策。母亲曾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我知道她是有意说给我和姐姐听的,我也知道这不是她的原话,是《曾广贤文》中的断句。我不求“黄金屋”,不求“颜如玉”,这两样离我很遥远。我只知道母亲的成份不好,她的愿望是她的儿女要有知识、有文化、有出息,今后能出人头地,这一点从小就知道。我们所有的填报表格“成份”栏中,都是在父亲贫民成份的庇护下,合理掩盖了母亲的地主成份。我知道只有通过读书升学,跨进中专、大学的大门,进入神圣的知识殿堂,完成学业,才能被分配工作,才能较一般人有较好的工作单位,那才是真正地出人头地,才能减轻家庭的负担,才能慰藉母亲,才能实现她的愿望,才能圆她的梦想,才不会让她、让全家人再为之操心。1978年我真正懂事了,那时15岁。
我曾做过1977年的高考数学题,大部分会做,进一步增强了学习上进的信心和决心,用实际行动,彻底告别了无益的玩耍和游戏,用心、用功,读书、作业。
一次母亲在整理房间时,发现了无数的纸烟盒,笑眯眯地问我:
“老四,这些东西你还耍不耍?”
我果断地手一挥,斩钉截铁地说:“全部烧了,不要了”。
1978年中、高考,这是一个较为特殊的时期,也是我们这代苦难的人最幸运的时期。国家教育部允许初中应届毕业生填报中专升学志愿。根据当年我的考分,就读三台县重点高中“三台中学”无任何悬念。为填报高中或中专志愿,我反复思考,认为父母哺育我***,读书,已经很不容易,应该尽快减轻父母、家庭的负担。所以,选择了中专志愿。
1978年8月下旬,省属中专录取通知书到了,父亲、母亲、哥哥、姐姐喜形于色,比我还喜悦,比我还高兴。我憧憬着新的学生生活,遐想着宏远的未来,新的人生之旅即将开启。
母亲在为我准备远行的行装,我第一次大胆地提出了接近苛刻而又似乎合理的要求:
“妈,我从小都是检哥哥的衣服穿,虽然没有补巴(丁),都是你重新手工改做的,从来没有穿过新衣服。现在我长大了,又要去外面读书,我不要你手工做的衣服,那好土气哦,我要裁缝铺机器打的新衣服。也不要你手工做的布鞋,土气又不防水,下雨天没法穿,我要网球鞋,带胶底的机制布鞋,还要一双皮鞋”。
看似合理的要求,其背后和内心实质是充满了虚荣心,嫌弃母亲手工做的一切都土气,想随时代而“洋盘”。读中专的时候,学校组织集体看电影《包氏父子》,当看到剧情中主人翁包国文的所作所为,忽然联想到自己,想到自己嫌弃父母针线的土气,想到父母在家咬紧牙关,省吃俭用供自己读书,自己时不时还赶时髦,与包国文有什么两样?自己哪里对得起生我、养我的父母?哪里对得起为我默默付出的哥哥姐姐?内心深处不禁暗暗自责,阵阵脸红。
母亲明白、理解我的心思,满足了我虚荣的心里。带我到百货公司购买了一套灰涤卡中山装、涤纶衬衫、春秋衫、春秋裤、短袖衫、背心、网球鞋、胶底布鞋、皮鞋、尼龙袜、线袜、皮箱等必备用品,又到裁缝铺订制了棉大衣、二条涤纶下装。
母亲一生中针线从未离手,女工一流。唐代诗人孟郊的《游子吟》“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这首诗并不陌生,多年的母子情结我有切深的体会。但是唯独这一次远行,母亲的针线活最少,这也是我一生中最大的遗憾之一。参加工作后,母亲去世前所做的一切手工、针线,再土气,我都用,我都穿,我不会再嫌弃,我都珍惜,因为那里面饱含着母亲的心血和真情。
(母亲去世前做的休闲棉鞋)
进校报到,即将起程。当天晚上,母亲为我一件件检查行李,反复对行李***,平静自然的举动,眼角挂着泪花,我知道母亲是为我高兴,又舍不得小小的我就此离开了爹娘,远走他乡。鼻子一酸,强忍泪水,抱着母亲微笑地说:
“妈,放寒假我就回来了”。
母亲似笑非笑地说:“嗯”。
12、算命先生
1980年暑期的一天,母亲要我陪她出去,没说目的和去处,我也不问。走向小十字,走向松花井,再走到皂角城,明白了,母亲要带我去算命。因为这里是三台县有名的算命大师,钱瞎子的住处。母亲很相信算命,相信这方面的神灵与预言,一生中找了很多大师、师傅,测字、算命,我从不在意,不支持,也从不反对。
来到钱大师的家中,这是一个很狭小、很简陋的独立院宅,大师的几女一儿都比我小,最大的女儿估计12、3岁,最小的儿子可能2、3岁,从穿着上看,家景较为贫寒。
女主人知道我们的来意,安顿好我们母子,有意带走她的儿女。我们母子双双座在钱大师的对面,母亲说明了意图,报上了我的生辰八字,并递上了两元钱。
我看着大师没有黑眼仁的双眼,不断地上翻,双手拿着钱,仔细地反复摸着钱的边角,估计是在摸盲文,最后确证是两元纸币,放进了衣兜,便开始了问话。我在内心一再告诫自己,什么也不要说,实在要说最好少说,只听他说,看他说得准不准。
“是少爷?还是***啊?贵庚啊?”。钱大师问道。母亲又一次报上了我的生辰八字,并说是儿子……。
大师伸出左手,大拇指在食指、中指、无名指、小指的一、二、三节处依次地点,口中喃喃自语,听得似懂非懂,有一多半听不清楚,也许是说给他自己听的,或者这也许就是一种气场。母亲聚精会神地望着他,我也半信半疑地看着他。最后大师说道:
“……,……,……,……,你这个儿子身体要受伤,可能还要带残疾,……。”
听到这里,前面那些推断、判定、预言统统不在意,唯独这一句预言,顿时令我鬼火乱冒,七窍生烟。心想:“放你的狗打屁,老子十七、八岁正身强体壮,到处完好无损,一派胡言乱语!”。母亲又问了一些化解的法子等等,我全然没有听的心思,或者根本就没有听进去。心里很不高兴,也不知是怎样离开的。心里虽然不高兴,但也从未责怪过母亲,我知道,她心里挂念我,想通过算命的方式,知道我的未来,知道我的一切。
(三)仕途
1981年8月,中专毕业,学校派遣我回到绵阳地区行政公署听候工作分配。当时绵阳地区行政公署辖17县1市(县级),包括现已独立建市的德阳市(德阳、中江、绵竹)、广元市(广元、旺苍、青川、剑阁)和遂宁市(遂宁、射洪、蓬溪)。就当时而言,从地域上讲,青川、平武、北川、广元、旺苍这五个县基本属山区县,人口稀少,经济相对欠发达,工作条件较其他县市相对艰苦。若要说绵阳地区哪些地方条件最差,工作最艰苦,人们随口就会说:“青、平、北、广、旺”。所以,“青、平、北、广、旺”就是条件艰苦的代称。
80、81、82年,回到绵阳地区行政公署待分配的大、中专毕业生,其生源主要来源于三台、射洪、盐亭、中江、绵阳。势必形成经济相对发达,各方面条件相对较好的县市,大、中专毕业生生源相对过剩,而经济相对欠发达,各方面条件相对较差的山区县,大、中专毕业生生源相对不足,或者连续几年一个没有。
为了平衡全地区的经济与发展,绵阳地区行政公署的组织、人事部门必然对大、中专毕业生进行人力资源上的调配。
当年,我就是属于被调配对象,被分配到旺苍县人民政府工作。
1、母亲的泪水
工作分配那天,全绵阳地区十多位同学相继来到地区行署听候通知。分配方案一宣布,我被分配到旺苍县人民政府,还有两位校友分别被分配到青川和剑阁县人民政府。由于当时年轻,对全面认识的局限性,对全地区大、中专毕业生在工作分配中,统筹平衡方针认识的缺乏,毕业分配方案的不理解,当即就对我的工作分配表示不服,拒绝服从分配。将分配通知、粮食、户籍关系等资料一甩,愤然地回到招待所。
现在,可能很多人会问,你都是天之骄子了,工作分配到县人民政府,你比很多人幸运多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你还有哪点不满足的呢?是我们现在的“211大学”本科毕业生、研究生想都不敢想的事。是的,这一点都不假,非常有道理。我们从那个苦难的年代中走了过来,1977年恢复高考,正迎来了人生中最幸运、最得意、最辉煌的春天时刻,是上天对我们这代人最大的恩惠与眷顾。其实,我想说的另一层意思是“白天不知夜的黑”,没有亲临那种环境的人,就没有心态极度不平衡的那种感受。
1977年恢复高考以后,首先参加工作分配的是中专毕业生,大学生普遍要在年以后才毕业。市面上大、中专毕业生总量非常稀缺,特别是党政机关人才十分缺乏。连续几年,我们学校毕业生的分配顺序和方向,主要是省级党政机关、地区(市)级党政机关、县级党政机关、国家四机部(电子工业部)直属中央国防军工企业等单位和部门,极个别分配到其他单位和企业。工作分配是按机关岗位缺额、以及岗位缺额的紧迫度进行分配的,基本不参照毕业生的毕业成绩和在校时的学生职务。
在学校临近派遣时,云南省人民政府指定的20名名额还有四名派遣缺额,无人申请。为了回到家乡,我主动放弃了到云南省人民政府的机会。被分配到最低级别的县人民政府就不说了,无论从哪一点相比较,我都不比任何人差,凭什么就被分配到老、少、边、穷地区?凭什么就该我去支边?我们那个年代成长起来的人,都不怕吃苦,而是内心有无数个不服气。当然,这是一种自私、狭隘的认识和表现,缺乏集体主义思想,缺乏大公无私的世界观,缺乏大无谓的共产主义奉献精神,缺乏统筹平衡的全局观念(高调了)。
回到招待所,同学已带回了我的分配通知、粮食、户籍关系等资料手续。想了整整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什么也没带,离开了。后来才知道,同学们寻找了我一整天,找遍了整个绵阳城,包括涪江河边,怕我想不开,寻短见。算命先生都说了,我的命很硬,生命力那样地顽强,多次和死神搏斗,顺利地从阎王殿中走了出来,怎会轻易地自寻短见呢?
来到儿时好友的单位,又呆上一整天,儿时伙伴对我的处境更没办法和主意。只好垂头丧气地回到家中。
整整两天,一大家子在静候我被分配工作的消息。看到我垂头丧气的样子,得知了我的分配结果,全家人顿时没有了往日的喜悦和气氛。昔日小小的家,温馨的家,充满欢声笑语的家,憧憬着无限美好未来的家,今天格外悲凉,格外宁静,格外严肃,我对全家人说:
“我不想要这个工作,拿回我的粮食、户籍关系,回来读高中,今后考大学,凭我的学习功底一定能考上大学,一定能考上重点大学”。
“有好几个同学在读高中,过去学习成绩没有我好,今年通过补习、高考,最终考上了大学”。
“我现在才18岁,高中再读两年,大学毕业,也才24岁”。
哥哥、姐姐面面相觑,不知可否,父亲呆若木鸡,母亲黯然神伤,泪流满面。我等待着他们的态度和观点,以坚定信心。最后,他们较为统一的意见是:
“你读这三年书,你和家里都不容易,就此放弃实在是太可惜了”。
“在县政府工作已是很不错了,较一般人强得多,只是地方差了一点”。
母亲好像得到了什么启发,抹了一把眼泪地说:
“虽然儿行千里母担忧,但是人不出门身不贵,火不烧山地不肥”。
“好男儿志在四方,说不定那里就是你命里该去的地方”。
听着家人的劝告,看着母亲伤感的神情,聆听着她的启迪,我一颗好强不服输的心最终屈服了。
像三年前一样,母亲还是亲手为我准备行装,眼角还是挂着泪珠。三年前是依依不舍,满怀喜悦和幸福的泪珠,今天是无限伤感、悲情的泪珠,说不出的无奈与凄凉。不禁悲从中来,心中暗暗发誓,今后一定要回到三台,回到母亲身边。
2、百年难遇的洪灾
旺苍县地处四川盆地北缘,米仓山南麓,有“川北红军城”之称。旺苍县城分新城和老城两个城区。全县地势北高南低,腹部低平。地貌由北部群峰雄踞,南部崇山突兀,腹部丘坝相间,溪河交错。东靠巴中市南江县,西连广元市朝天区、昭化区,北接陕西汉中市宁强县、南郑县,南邻广元市苍溪县。
日下午,我到旺苍县人民政府报到,当天晚上暂住县委招待所,背包行礼还未全部解开,8月15日全县遭受特大洪涝灾害,洪水淹没老县城,新、老城区一片汪洋。
上午九点左右,正处洪水高峰时期。洪江渡大桥已不见踪影,完全消逝在洪水之中,马家渡大桥洪水即将翻越桥面,老城区只见部分房屋屋顶,新华街东面临近河边的一栋栋房屋在洪水中打旋,随即解体。县委、县政府机关大院洪水淹没一米多深。
(图片资料来源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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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洪水的突然到来,由于县委、县政府即时妥当的安排与处理,所幸未造成大量人员伤亡。&
“8.15”洪灾,根据淹没的范围和最高洪水水位留下的标记,以及相关历史资料显示,超过了咸丰二年,即公元1852年特大洪水。是名符其实的百年未遇的特大洪涝灾害。
8月16日,县委、县政府决定:开展抗灾自救,成立抗灾自救工作组。正式通知我随工作组组长,到白水区解放公社深入到受灾地区,开展为期三个月的调查灾情,恢复重建,生产自救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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旺苍县城很小,老城区街道短小狭窄,拐弯抹角,汽车很难通行,新城区从洪江渡到马家桥就一条街,不足500米,全县城区总人口不超过15000人。县委、政府、人大、政协在一个独立机关大院分别办公。这里的山峻、这里的水美,这里的书记、县长、领导、干部纯洁、正直,勤奋、务实;这里的人民纯朴、憨厚。这是一方净土,这是一个大有可为,大有发展前途,一展抱负的地方。我来了,但又放弃了。
工作之余,静心之后,常常打开琴盖,拿起默默陪伴我三年的小提琴,在勉强能听、带着忧伤的旋律中,引发对故乡的思念,想到家乡熟悉的街道,熟悉人群的身影,想到母亲逐渐苍老的面容,想到一家人欢聚一堂的时刻,客居他乡的孤独,再次被遗弃的感慨油然而生……母亲在召唤,在等待,回到家乡、回到亲人身边的想法与念头,逐渐变成了誓言,念念不忘,时刻编织着飞越的神话与梦想。
2011年,离开机关已十个年头了。8月的一天,企业在正常生产过程中,传送设备突然发生小故障,我闻讯赶到现场。在调试过程中,不慎左手小臂卷进传送带,呈麻花状卷向滚筒,只听“咔嚓”一声,人的本能自救和条件反射迫使我不顾一切,奋力将左手从转动中的滚筒与皮带之间拉出。经诊断:左手小臂尺、桡骨粉碎性骨折。&
又一次躺在三台县骨科医院的病床上,内心很不想让母亲知道我发生工伤事故的事,但母亲还是来了,坐在床边说:“四娃子,你这辈子咋这么命苦哦,你小心点嘛”。这点小伤对我不算什么,完全没当一回事,但在母亲眼里,是大事,是天大的事。伤在我身上,疼在她心里。
母亲离开时,我左臂挂在胸前起身陪着她,看着她伤感地离开,看着她略为弯弯驼背的背影,看着她慢慢地远去,一想起两鬓斑白、面容沧桑、满眼伤感的母亲,内心难言的自责,自责自己连续不断的伤害带来了家人的不安,带来了整个大家庭的不安,带来了母亲的不安。
从2008年至2011年,几年来,一直忙于自己的企业,有无数个理由和借口,今天终于有时间躺在病床上静静地思考。1984年工作调至三台,1988年停薪留职,1993年工作调至绵阳,2001年辞去公职,2008年创办企业,至今,有多少时间陪过父母?给了他们什么样的承诺?用什么回报了他们的养育之恩?扪心自问,惭愧。
很小的时候,母亲曾说过发生的一件事。我一岁多时,哥哥姐姐和本院的小孩将我放在一米多高的大立柜上玩耍,不慎从立柜上跌落下来。他们怕挨打、被骂,一直对母亲隐瞒我从高处跌落的事实,耽误了最佳的医治时机。不久,我的额头红肿,像大头娃娃,皮下骨肉分离,渐渐化脓。母亲逼迫哥哥姐姐交代上述跌落过程与事实后,及时赶到医院动手术医治。手术很简单:外科医生在我的额头右上方,划了一个小口子,挤出了小半碗的血脓。回到家里后,母亲学着医生的手法,揭开包扎,用力地挤,一次次,一点点,再包扎还原。我曾多次照着镜子,上抹头发,在头发与额头之间,轻轻地抚摸那早已不太明显的疤痕。曾问过母亲:“这个伤疤算不算带残疾?”,母亲说:“不算,可以算破像”。
日,三台县政府团总支外出活动的归途中,在下坡急转弯时由于大意与不慎,我的自行车与大货车相撞,发生了车祸,右大腿股骨粉碎性骨折,第一次躺在三台县骨科医院的病床上,内心也是极不愿意母亲知道,但母亲还是忧伤地来到了我的身边。那时,母亲刚刚退休,为病床上的我来回4、5里路,默默无闻地送了三个月的饭,她那伤感之情,至今记忆犹新,令人泪眼朦胧。
康复后,坐在床上,双腿自然放松伸直,经仔细观察,右腿从骨折处略为向外偏,右脚掌也略为向右倾斜,完全地不对称。暗自思忖,算命大师5年前的预言终于言中了,我服了。
子曰:“夫孝,德之本也,教之所由生也。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能毁伤,孝之始也”。《礼记&祭义》“天之所生,地之所养,无人为大。父母全而生之,子全而归之,可谓孝矣。不亏其体,不辱其身,可谓全矣”。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父母全而生之,子全而归之,这才是孝道,这才是孝的开始。而我一而再,再而三地损伤、自伤,令父母伤痛,父母为之的伤感、伤痛、流泪,就是我的不孝道。
有时也这样想:上帝给你开启了一樘窗,就一定要关闲一扇门。上天赐与我一付聪明、智慧的大脑,却随之带来了身体的若干损伤和伤害,也许这是天意吧,上天对世间也许是公平的。
有一个声音随时在提醒我,那就是陈红的《常回家看看》,但仔细想想,实在做得不好。
1993年工作调至绵阳后,知道母亲在一次偶然中,受佛家道中人的指引,开始吃斋念佛。整整二十年,从不识字,到通读经文,从不懂教义,到传经渡人。二十年来,看破红尘,看淡世间事,不为名,不为利,放弃儿孙一切凡间事。以俗家弟子身份外出渡人,回家烧香、吃斋念佛,熟读经书。
工作基本安定,生活全面好转以后,母亲开始吃斋念佛,很多想法,有心无力,实属无奈(堂而皇之的借口)。
抽空闲时间偶尔去看望母亲,时而吃一顿她做的斋食。曾多次与她商量:
“妈,我把你现在住这个老房子重新装修一下,好不好?”
“不,我住习惯了,就这样方便些”。母亲微笑着,一直都是这样地答道。
有时又说:“妈,在我那儿去耍段时间,好不好?我已给你准备了一套炊事用具,保证不与我们的混用”。
“我若走了,道友找不到我,有时又要下乡渡人,普渡众生,这是为子孙后代积德”。母亲说。
“妈,那抽个时间我带你和老爸出去耍一下,要不要得?”
“哪都不去,我经常下乡,那就是耍。快来帮我认一下,这是啥子字哦,我认不到”。母亲拿着经书说。
一天,我去看望母亲又说:“妈,房地产开发老板差我的材料款,我给你抵一套房子,要不要得?”。
“太高了,我不想爬楼”。母亲说。
“有电梯”。我说。
“有电梯也不要,坐电梯贵得多,不划算,就住我这个”。母亲还是坚持地说。
多年来,想改变一下母亲的居住环境,一直没有实现,接她到我那里去的次数,也寥寥几次,带她和父亲出门旅行也就一次。
母亲去世的前两年,得知母亲下乡要去的地方,无论远近,我都主动亲自接送,尽一点做儿子的责任和孝道。
6、不祥的预感
2012年1月的一天,得知母亲背腰部疼痛,卧床在家。哥哥姐姐通过反复***、热敷都不起作用,没有任何效果,反而病情恶化、加重。我立即赶回家中,力排众议:这不是肌肉和筋脉问题,是由于母亲长期吃斋,导致营养不良,严重缺乏钙质,骨质疏松,腰部疼痛可能是肋骨脆断所致。
在我的一再坚持和反复劝说下,母亲终于随我所愿,同意到绵阳就医。我轻轻地将母亲背在背上,慢慢地、平缓地下楼。此时,没有人看见我眼中的泪花。
经检查诊断,五脏六腑完好无损,病症完全吻合我的判断。诊断结果虽然明确了,但我的担心和忧虑时常挂在心中。怎么办?母亲长年吃斋,导致营养不良,动物、脂肪、高蛋白闻都不能闻,怎么补?严重缺乏钙质,骨质疏松,药物补钙老年人吸收非常差,怎么补?这两个问题困扰着我,毫无最佳方案和办法,内心深处总有一种说不出的不祥感觉。
临近春节,母亲基本康复出院,随着春节的到来,随着母亲一天天地正常走动,困扰我的两个担忧只有等等再说,一等也就渐渐淡忘了。现在回想起来,实在太粗心,太大意。
8、母子约定化为永别
2013年8月,一套新房很合我意,面积较宽,一楼有花园。心想:母亲喜欢一楼,把她接来,她已近80的高龄了,这次她来了,再也不让她离开,她愿到哪,就送她到哪,我现在也轻松多了,让她舒心地过上一些时日。立即设计,施工装修,春节时把母亲接来。
临近春节,房屋装修照常加紧进行中。抽空闲来到母亲身边唠起了家常,唠完家常说春节。
“妈,我那个房子快装修完了,一楼带花园,花园大,房子宽,你一定喜欢。今年春节全家人都到我那去过哈”。我一支手搭在母亲的肩上,一摇一摇笑嘻嘻地说。
母亲微笑着说:“嗯,要得嘛”。
日,早上九点左右,我正在与装修师傅商量个别装修细节,突然接到外甥带哭嗓的***:
“小舅,外婆去世了,呜……”。
“你赶快打120,喊救护车!”。我急呼道。
“救护车来了,医生说早已没有生命迹象了,呜……”。外甥说。
“摸一下,有没有体温,还是不是柔软的?”我又急呼道。
“没有体温了,全身都冰冷了”。外甥说。
“啊!妈----”我放声嚎啕大哭,泪水全部遮挡了视线。
我边打***,边冲向花园边的汽车,在不断的泪水中,带上在绵阳的两个哥哥,坐满一车人,迅速奔向绵遂高速,以160公里的时速冲向三台县城。
一跨进门,我扑向母亲,跪在她的床前,紧紧地抓住她早已冰凉的双手,反复地摸,再次放声嚎啕大哭。
“妈----”,“妈----”。
“妈,我们母子说好了的呀,你咋个就走了嘛?”。我悲痛欲绝。
母亲双眼紧闭,慈祥中面带微笑,永远地没有了回音。我多么想象从小她抱我那样,我也抱着她,用我的身体暧回她的体温,让她苏醒过来,再次听到她那熟悉而带磁性的声音。
半晌,我慢慢地爬了起来,任其泪水流淌,环视着母亲身边的遗物,早年给她买的佛珠手镯,还是全新的,包装完好,还有一串是她的全新佛珠。我打开包装,轻轻地将佛珠手镯给她戴上。
来到阳台,突然看见了晾晒的腊肉、香肠,母亲吃素二十多年,过去从不腌制这些东西。一想到她良苦的用心,悲痛的泪水又一次涌了出来。
母亲生长在农村,对家乡怀有深情,念念不忘她的故乡,我一定要了却她的心愿。
全家老少、大小,内外亲戚,全部听从我的安排和调遣:送母亲回故乡,回到外婆身边,土葬。
(四)悔悟
母亲是日中午时分去世的,我们永远记得这个日子。她永远地离开我们时,没有一个儿女在她的身边,我们全都是她的不孝之子!
我多么悔恨,悔恨我的大意,没能像母亲那样从小关心、体贴、爱护我们,呵护、匡正我们的成长;悔恨心中忙碌于工作的无数个借口,迟迟未来到她的身边,多陪陪她;悔恨没有实现心中对母亲的无数个愿望和诺言;悔恨没有让她快乐、幸福地渡过晚年;悔恨事事等待,等来了一个不可逆转的永久遗憾。她为我们付出了那么多,就像蜡烛一样,燃烧了自己,用一生照亮了她的子孙,在想回报她的时候,却永远地长眠在这里。
父母是生育、哺养我们的恩人,是培养我们人生成长的第一任老师,是我们生命旅程的守护神,是我们人生征程的奠基石。他们从不要求回报,默默无闻,一生都在奉献,一生都在付出。只有深深懂得父母怜爱儿女的人,在他们永远地离开我们的时候,在想起、回忆起他们点点滴滴的时候,内心撕心裂肺的伤痛和酸楚难以言表,泪水会毫不掩饰地流淌下来。
子曰:“孝子之事亲也,居则致其敬,养则致其乐,病则致其忧,丧则致其哀,祭则致其严,五者备矣,然后能事亲……”
我认为对父母的孝道还应该有感恩,感恩从小的哺养,感恩人生道路的匡正,迷茫中的指引,感恩辞正意简的人生哲理的激励,感恩人生风浪中港湾的庇护与修复,感恩人生征途的守望与支持,感恩竭尽全力的毕生奉献与付出。
母亲是一个平凡的人,一个平凡的家庭主妇。她聪明、智慧、勤劳、善良、勤俭、纯朴,在我心中是一个慈祥的母亲,完美的母亲,伟大的母亲。她是慈悲的化身,正义的使者,力量的源泉,是菩萨,是佛陀!
(五)后记
十多天前就开始酝酿这篇稿子,有时会呆呆的,静静的,任其思绪的穿越,任其泪水的流淌,回到那很久、很远的蹉跎岁月之中。诚恳地说,这篇稿子是用真情和泪水凝结而成的。回首那尘封久远的故事,回想我的成长过程和人生历程,每一个时期,每一件往事,都深深地印下了母亲纯洁、正直、善良、无私的情怀,她纯朴、真挚的句句话语,刻骨铭心,印入脑海,难以忘怀。而今,母子阴阳相隔,一切都成了悔恨,成了遗憾,无法逆转。在这三周年之际,本文就当是对母亲她老人家深情的寄托和无限的哀思吧。
安息吧,母亲,
安息吧,妈妈,
来世还做你的儿子,
来世做你孝顺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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