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发我金刚芭比橙月儿的《靠!被潜了》这部小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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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被潜了》作者:金刚芭比(比较搞笑的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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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规则之校园
  呼气,吐气,再呼气,再吐气。
  连着做了N个深呼吸之后,我慢腾腾地迈上讲台。教室里的人已经走光了,只剩下讲台上那个男人慢条斯理不疾不徐的整理着自己的东西。
  我说:“宋老师。”
  他抬头,漆黑沉静的眼瞥过我,我听到自己心脏漏跳了一拍的声音,咬咬牙,我豁出去了,大声的自我介绍:“老师,我是九班的秦卿!”
  他没说话,只是眼里微微蕴了笑。
  我咽了咽口水,以烈士断腕的决心梗着脖子喊:“老师,我爱你!”
  “怎么样,怎么样?结果怎么样?!”
  刚回到宿舍,一群人就围了上来。
  我有气无力地回答:“我说了。”
  “那然后呢?萧老师什么反应?”一群人的眼里闪着幽光。
  “啊,这样啊。”
  “什么这样?”
  我摊摊手:“这就是萧老师的反应。”
  确切的说,他当时似乎怔了怔,然后看着我意味深长的说:“啊,这样啊。”
  我把头俯在身边肖雪的肩膀哀哀道:“你说我是不是没戏了?”
  肖雪温柔抚摸着我的头,大尾巴狼的安慰我:“没事没事,不就是再多读一年吗,就当读研了。”
  去她丫的。
  我甩开她,回到床铺上,对着电脑屏幕上学校系统网页上那个鲜红欲滴的五十九分,任由悔恨的泪水缓缓流过我四十五度角的脸。
  看着任课教师里宋子言那三个大字,我悔的肠子都紫了。
  据说他是国外知名大学回来的海龟,据说他在校外自己创业拥有一家上市公司,据说他清俊睿智气宇轩昂挥洒大气,据说他每次上课无论是不是选修他课的学生都能把教室给挤爆——人气太旺,他上课甚至从来不点名,因为没有人会傻得错过他的课。
  据说今年选修课本来是学生经由班长上报给辅导员,但是由于太多的学生选了他的课,最后不得不重新填报。而为了保持公平选择了上网报名,而那天下午五点才开放的学校报名系统在三点就被刷爆。
  我一边摇头叹息美男猛于虎,一边加入报名者浩浩汤汤的人民队伍之中。
  不得不说我运气太好,全校一百二十个名额就有一个砸在了我的头上。结果出来的那天我热泪盈眶感激涕零,恨不得朝我家祖坟方向烧三炷香。
  谢谢祖宗保佑,我终于不用战战兢兢的逃课了!
  可是谁能告诉我,这个从来不点名的老师为什么会在我的期末考试成绩上注明了出勤零分?为什么让我大学四年的时光最后留下这么惨烈的一笔?!为什么让我这个泰坦尼克号躲过了专业课的重重冰山,却在一片小小的沙滩上搁浅?!
最可恶的是,选修课只有一个学期有,也就是说要等补考,就只能等到明年和现在的大三一起考试,也就是说,我要做一个大学的留级生。
  刚刚得知消息的时候,我并没放在心上。临近毕业,学校的很多政策对我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记得邻班的一个男生壮烈的六进四级考场,当监考老师逮到他当场***时,只低低说了一句:“老师,我都大四了。”简短的一句话竟让那老师当场无语凝噎心生恻隐,当场选择了放水。
  只要开学了去求求情,还是没什么问题的。我乐观的想。
  而开学后我才知道当时我的想法是多傻多天真。
  据说,一个被当的校花级学生泪眼摩挲苦苦哀求,宋金龟却视若无睹冷若冰霜。据闻,一个因为选修课而跟特等奖学金失之交臂的师兄孜孜不倦的围追堵截,宋金龟不耐烦之下把他的八十五分大笔一划改成了五十五……
  在文质彬彬清秀俊逸的背后,宋金龟包含着一颗很黄很暴力的内心。
  至此,我才真正悔恨交加夜不能寐。
  万般无奈之下,帝国主义经典老友记给了我启发,清秀的小男生对罗斯说:“老师,我爱你!”罗斯手脚无措想入非非,虽然不接受却偷偷的帮这个学生改了分数。
  不管是中和尚还是洋和尚,只要会敲木鱼的就能立地成佛。
  于是就有了开头那一幕。
  可是为什么宋金龟没有一星半点无措的迹象?难道这一招也不能奈他何?
  不,不可能。就算他不是老师,有人求爱多少也该脸红一下表示吧。可是他的反应从头到尾就只有两个成语可以形容,一个是恍然大悟,一个是饶有兴味。
  我不敢多想计划失败,再多读一年的可能,打定主意明天再去添添油加加火。
  第二天我早早的起了床,在教学楼的门口守株待兔。
  远远地,他走了过来,沐浴在晨光里,整个人像是镀上了一层金光,步伐从容自信,真有点玉树临风的样子。我咽了咽口水,连忙迎上去。
  他朝我点了点头:“九班的秦卿是吧,有事吗?”
  我点头如捣蒜,屁颠屁颠跟在他后面走,捏着嗓子做娇羞状:“老师我在这里等了你很久了,这是我在食堂帮你买的早餐。”
  他停下了脚步,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接了过去。
  我眉开眼笑:“如果老师喜欢,我以后天天都送早餐来。”
  过了一会儿,他才沉吟:“关于你昨天说的……”
  他的声音渐低,好像在思考。我不给敌人机会,马上慷慨陈词:“老师,从您来的第一天我就喜欢您了,喜欢您的眉毛,您的眼睛,您的鼻子,您的嘴巴。您说的每一句话我都放在心上,听到您的声音就让我觉得幸福快乐。我喜欢你喜欢的快疯了,离了您我一定活不下去,您就是我人生的目标我生活的方向我黑暗中的启明星,照亮我前进的脚步。”
  前半段够酸,后半断成入党申请书了,我胡言乱语唾沫横飞。
  他一直没说话,只是安静的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我顿时觉得自己像是舞台上的猴子也讪讪地不再说话。
  过了半晌,他才开口:“原来我在你心里这么重要。”
  我点头点头再点头。
  “既然你这么喜欢我。”他慢慢地说,声音里似乎多了一分笑意:“那我们就交往吧。”
  “这个结果很明显。”肖雪边吃着瓜子边做结论:“他是想潜规则你。”
  “嘎?这么严重。”我双手环胸,一脸惊恐。
  “啪!”一颗瓜子落在我头上,肖雪翻我一个大白眼:“别装得跟被恶霸抢婚的民女似的,学校里多少女生想被宋子言潜呢。”
  隔壁床上的孙云云冷哼一声:“就秦卿恐怕也没被人家潜的资本。”
  这算不算安慰,我默。
肖雪起身直接爬到我床上,神秘地小声说:“以后别跟别人说你跟宋子言的事,她们嫉妒。”
  我疑惑:“当初这求爱的点子不是你们攒度我去的吗?”
  她弹我:“那是因为谁都想不到是这发展呗,她们一个个不敢动想拿你当马前卒呢,做梦都想不到宋子言对你有意思啊。”
  我觉得自己的女性魅力受到了鄙视,闷闷地问:“我原来是不是被小看了。”
  “也不算小看你,只是不受威胁。”她安慰我:“不都知道你心里有苏亚文呢么。”
  我的心一阵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怕被她看出来,我转了话题:“宋金龟还让我明天下午在学校门口等他,你说我去不去?”
  肖雪说:“这个就要你自己决定了,其实我怎么都觉得宋子言不是那种人啊。”看我皱眉犹豫,她狭促地问我:“是不是怕你家醋缸知道啊?”
  我本来还拿不定主意,她这么一说反而让我下定了决心:“我去。”
  肖雪爬回去之后,我睁着眼睛看着宿舍洁白的天花板,眼前浮现的却是苏亚文俊朗的笑脸。他很爱笑,记得第一次见他是在大一登山的社团,他当时是邻校过来接我们的前辈。车子慢慢开往目的地,他从前排站起来,笑着对大家说:“新来的学弟学妹们好,我是苏亚文,负责你们的这次活动,也就是说这三天里我都是你们的人了。”
  他的牙齿洁白,衬着瘦削挺拔的身材和俊朗的外型让人颇具好感,一笑起来,仿佛车外的阳光都在他脸上灿烂,那句我们的人顿时让原本还有些拘谨的我们笑起来。
  一个男生问:“有什么问题能问你吗?”
  “能,当然能。”他故作严肃:“有问题要问,没问题胡编问题也要问。”
  “那苏师兄,你有女朋友吗?”一个女声清亮的响起,车厢一时静寂。
  很不幸的,那个冲口而出的人就是我。
  在他讶然的目光与周围人的视线中,我慢慢慢慢缩小,恨不得把脑袋低到了尘埃里。
  以后的几天我都躲着他,他跟我们交代事情的时候我就低头看自己脚尖。其实这件事并没有多少人记在心里,一来我们互相原本都不认识,二来大家也都是图个热闹。其实初次见面他也就是帅些,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这么大胆这么丢人。
  大家都是兴趣,说是登山其实就是稍有难度的郊游。山上有一座浮桥,浮桥上铺着一块块的木板,为了保证安全下面还有密密的网,走上去晃晃悠悠十分有趣又不会有什么意外。大家都兴高采烈,只有我脸色发白,满身冷汗。
  我扶着栏杆一点点的走,尽管知道安全,可是看着眼下的深深的山沟,还是觉得心扑通扑通的能跳出来。我哆哆嗦嗦的往前走,一边自嘲的想,恐高症还来爬山,我不抽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
  走在前面的他却停住,走了过来,伸手握住了我的手,说:“别看下面,跟着我走。”
  他的手温暖宽大,紧紧握着我的,步伐有意放得很慢。我不再觉得害怕或是恐慌,心里莫名地安定了下来。可是不知为什么头似乎更晕了,心跳的也更快,我喃喃自语:“牵个手比恐高症还刺激。”
  我的声音很小,没想到他还是听到了。回头看我,嘴角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眼睛黑亮亮的闪。
  看着镜子里的黑黑的眼眶,我叹了一口气,大周末的,中午十二点就起床真是太太太太太太残忍了!!虽然对象很诡异过程很诡异,可是出于对约会的尊重和一些窃喜,我还是很郑重的打扮了一下。
  走到校门口就看到一辆车停在那里,流线型的设计,阳光下发亮的车身,我歪头看了看前面的标记,无声张了张嘴。啧啧,我的全部家当估计还买不来一个车轮子。等到绕过车身,我顿时眉开眼笑。
  宋子言斜倚在车子边,手间氤氲着一点红星烟雾,脸庞在烟雾中迷蒙,只有一双眼依然清澈沉静,看到我笑了笑:“来了?”
  任何一个长得不难看的男人站在这个车子边都不会太难看,更何况是长的原本就有点祸害的宋子言。而任何一个女的有这样一个男人等,都不会不开心,更何况是本来就有些虚荣的我,我笑得很甜,难得的淑女:“嗯,老师久等了。”
  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表,语气很认真:“下次要记得有时间观念。”
  多杀风景的话,我瞄了瞄车子和他的脸,决定不跟他计较。
  车子一路行驶,坐在这样的车子里吹着小风,旁边坐着一个仪表堂堂赏心悦目的男人,虽然他一句话也不说,沉默的太彻底,但是我心情还是很哈皮。
  只是车子里的音乐有点怪异,来来回回就是单调重复的旋律,我好心的提醒它:“这张盘是不是划了,怎么只有前奏听不到人唱啊?”
  他转头的瞥了我一眼,语调平平:“这是北欧的一种音乐形式。”
我默默的垂下头。妙玉曾经对黛玉说:“你真是个俗人。”我觉着我刚刚就是一刘姥姥。虽然他的表情没变化虽然他的语气很平常,但是我觉得自己还是被鄙视了。
  还好他接着就说:“你不喜欢听的话,我们换一张。”
  我看了看CD盒里的东西,全都是外文,估计都大同小异于是就说:“还行吧。”
  他说:“其实我也不是很喜欢,听着就想睡觉。”
  原来他也不是阳春白雪,我有种找到同盟的感觉,很热心的提议:“既然这样,那我下次就给你带几张盘,都是特别热闹的。”
  “不用了。”他说。
  “不用客气,我那里多着呢。”
  “不是跟你客气,是我用不着。”他淡淡看了我一眼,慢慢地说:“这车子是我借来的。”
  这车子是我借来的,我承认我被这句话噎到了。
  我是该说他虚荣还是该夸他诚实,我总不能说:“诶,老师,你借来的车子真拉风吧。”
  一阵沉默后,我挑了个比较安全的话题:“老师今天的衣服很好看。”
  很休闲很随意,比起他上课时永远的衬衫多了一份从容俊逸。
  他笑:“放心,这衣服不是借来的。”
  丫想噎死我不成,我于是又沉默,第一次发现人与人之间客套的沟通都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
  他嘴又微张,我全身都竖起了汗毛防备,只听到他说:“既然是第一次约会,我也应该郑重一点的。”
  我这才从香车美人的梦境中醒来,猛然想起自己这次来的目的,连忙低头摆弄手指装娇羞:“老师不用这样,只要看到你我就高兴。”忍着胃里翻腾的酸水,我还抛过去一个媚眼。
  他看了看我,说:“是吗?”
  我四十五度收起下巴,此时无声胜有声。
  “那么就不要这么客气。”他语气温柔得诡异:“叫我言言吧。”
  潜规则之约会
  言言……对着这么一大男人?一股正离子负离子电流从天而降从头顶传至脚趾甲,我浑身毛发齐齐直立,雷得外焦里嫩魂不附体。
  我干笑两声:“我……我不太习惯。”
  “慢慢就习惯了。”他不紧不慢的说:“先叫我一声听听看。”
  我抱着必被自己雷死的决心张口:“言言……呃,我还是叫你名字吧,宋子言。”
  他怔了怔,眼里有意味不明的光芒闪过,随即勾了勾唇角:“好。”
  车子在步行街的一头停下,今天是周末,步行街来来往往的人并不少,一个个小姑娘大姑娘打扮入时,花枝招展,主流非主流的一大片。
  不得不说,看得我很眼红。
  不过幸好身边的男人的确太养眼,一路上吸引了不少人的眼光,我心里还是有些骄傲的。多么美好的画面,一个清俊儒雅的男人与一个十分具有内在美的女孩,在熙来攘往的人群中牢牢握着彼此的手。
  握着彼此的手!抬眼看了看神情如常的宋子言,我暗暗咬牙:不就是牵手吗?为了那一个学分,老娘拼了!
  可是手心还是不停的冒汗,他低头:“很热吗?”
  我僵硬的笑:“人太多了。”
  人的确是多,佛说,前辈子五百次回眸只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可这短短半小时的路程,我觉着我前辈子脖子都扭断了。
  他看了我一眼,然后,很自然地,用手环住我的腰,把我整个人拥在他的怀里。鼻间有淡淡的烟草还有清凉的香气,我有些目眩,定了定神才稍稍拉开距离干笑:“老……宋子言,其实不用的。”
  他说:“我们在交往,不就应该这这样吗?”
  我再咬牙,为了那一个学分,老娘拼了!
  就这么一路被搂到了电影院前面,他说:“去看场电影吧。”
  反正已经豁出去了,只要不是旅馆我哪都敢去,我觉着我身上有股视死如归的气势,用力点头:“好!”
  电影院演的是去年的老片画皮,我原来下载着看过,为着周迅那无辜的大眼睛和尖尖的下巴着迷。电影院里和视频看效果截然不同,前半段我看得津津有味。然后后半段的时候我就觉得宋子言靠我靠得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黑暗中我看着他的脸在画面转动时不停的明灭,他的脸离我那么近,近得几乎感觉得到他的呼吸。
  我大脑有点当机,眨眨眼看着他。
  他也眨眨眼看着我,嘴边慢慢勾起一抹笑,摸了摸我的头发说:“我出去一下。”
  直到他走出去,我脑子才重启,他他他他刚才不是想亲我吧?!
  难道我真的为了这一个学分就被他潜了?!太没志气了吧,大不了丢人点读个大五,至于赔到这个地步吗?虽然他长的是真帅,离得近了还能看到他干净的脸漆黑的眸子长长的睫毛。呸!长得帅也不能成为你自甘堕落的理由!
  我脑子里激烈交战,在现在偷偷溜走和留下来之间徘徊。身边情侣座忽然一沉,把我吓醒了。原来是宋子言已经回来了,手里拿着可乐和爆米花。
  他把可乐递给我,在我爪子碰到爆米花之前,轻声说:“别动,让我喂你。”
  他含笑温柔看着我,不时的喂着爆米花,我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在瑟瑟发抖。心里却下了一个决定,这么肉麻这么酸的事我都干了,一不做二不休,不见棺材不落泪,不到旅馆不偷溜。
  从电影院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黑了,整条街华灯初上。坐在商场七楼的川菜馆,我边看着下面的霓虹边感慨:“虽然情节有些烂,但是那音乐真是不错。”
  他说:“比起那些中国所谓的大片还是不错的。”
  我反驳:“不过比着色戒还差点。”
  他似笑非笑地看我:“是删节版的还是未删节版的?”
  据说早上晚上的男人都是禽兽,我干吗还自己提这东西啊。我连忙转移话题:“你是喜欢王夫人还是小唯啊?”
  他摇头:“都不喜欢。”
  “总有一个比较喜欢的吧。”
  “她们都很聪明,我不喜欢太聪明的女人。”
  “那你喜欢笨的?”
  他看着我微笑:“你这这样的。”
 他的回答其实是在侮辱我的智商,难道我就不聪明?!可是我没噎着也没咬牙,看着他沉静中微带着笑意的眼眸,我想起了另一双黑亮的眼睛。
  当时在山上露营,大家围着篝火坐,吃饱喝足了有人提议玩杀人游戏。我很不幸,十分不幸,或者说苏亚文幸运,太幸运了。只要我是***他是杀手,那我一定被他首刀。如果我是杀手就更惨,无论他是***还是平民,我一定第一个被票死。
  玩到后来,大家已经忘记了游戏的初衷,只是兴致勃勃的做我死亡记录的见证人。
  我哇哇大叫:“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每次都是我?!”癫狂状可媲美咆哮教主。
  苏亚文就笑:“谁让你那么明显,一眼就看得出来。当杀手就低头装低调,做***就肯定第一个投票,当平民就话多。”
  周围的人都笑。
  我沮丧:“我有这么笨?”
  篝火幽蓝的火苗在他黑亮的眼睛里跳动,他说:“没事,就有人喜欢你这这样的。”
  我觉得这里的川菜有些辣,太辣了,辣的人眼泪都快掉下来。我低头努力吃菜,不敢抬头。
  宋子言的笑容渐渐敛去,只是无言又点了根烟。
  等到出了商场,天已经全暗了,坐在车子上看着长龙一这样的街灯向后飞驰。我们学校在郊区,与市里有不长不短的距离,路上有些荒芜,人烟稀少。这一路上,我们两个都没说话。
  到了学校门口,我终于松了一口气,解了身上的安全带,这一次笑得很真心:“老……呃,宋子言,再见。”
  “等等。”他一只手臂撑过来,我被困在车门和他的胸膛之间。他的头俯下来,气息拂过我的脸,我看着他渐渐变深的眼眸,口齿不清:“干,干,干什么?”
  他微微一笑:“送女朋友回去,总是要有个吻别的吧。”
  我笑得很不自然:“老,老师,你,你别开玩笑了。”
  他的手指拂过我的唇,声音像是有种迷思:“你不是爱我吗?你不是喜欢我喜欢得快疯了吗?怎么?我吻你你不高兴吗?”
  “高兴,高兴。”我一身的汗下意识地回答,连忙又摇头:“不高兴,不高兴。”
  他看着我,带着深沉难测的目光,也不动作,只是盯着我的脸。在他的眼眸里,我看到惊惶的自己。
  “哈哈哈!”他忽然笑起来,一手搭在方向盘上,笑得肩膀都在颤。看到我错愕的看着他,他笑得更欢畅。
  过了一会儿,他开口声音还是有浓浓的笑意:“秦卿,你这招看电视学的还是自己想的?”
  “嗯?”我眨眼。
  “算了算了。”他摆摆手,又抽出一根烟点上,烟雾缭绕中他问:“上学期的课你逃了几节课?不对,我应该问你上学期你上了几节我的课。”
  我略懂了,他一定是知道了,不对,他是从开始就知道。老友记是哪的,美帝国主义的!宋子言是谁,一只金光闪闪的海龟。我这是典型的班门弄斧关公门前耍大刀了。他故意又酸又肉麻表现的想占我便宜,为了什么呢,就是想看我撑到什么时候。我跟被耍的猴子似的,难怪他刚刚笑得那么欢畅。
  他受资本主义影响太深,身上全然不见我们伟大的中华民族特有的朴实与真诚!
  他又问:“我的课就让你那么不想上?让你除了第一节去踩了踩点,以后一次脸都不露?”
  我惊异:“连这个你都知道?!”在他的目光中我慷慨表决心:“宋老师的课绝对是人间难得几回闻,多少的同学击破头都想往里面钻。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描述的就是您这这样的老师。想着错过了您的课,每每让我无语凝噎茶饭不思。”
  他嘴角微勾,眼神依旧凌厉:“理由。”
  满混不过去,我低头呐呐:“选修课都在礼拜六第一节。”
  “所以呢?”
  我声如蝇蚊:“我起不来。”
  周末的早上是多么惬意的时光,头天晚上熬夜看小说,白天睡到自然醒。要看一个人是不是幸福,最重要的指标就是他是在没有任何压力下的自然醒。
  我深以为然。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多么荡气回肠的歌声多么可爱的周董,可是这这样的歌声在凌晨六点响起就跟杀猪没什么区别。我觉得自己可能是在做梦,按了手机换个姿势继续睡。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杀猪声再起,肖雪迷糊又恨恨的声音传来:“秦卿,你给我去死!”看来是真有事,我推开手机放在耳边:“谁啊?”
  “五分钟,我再给你五分钟的时间。”清醒的清冷的声音传进了脑袋,我霍然坐起身。
  刷了刷牙,连脸都没洗我冲了出来。晨曦下,一身运动衣的宋子言清爽俊逸,抬腕看表皱眉:“迟到了十分钟。”
  我苦着脸:“我以为你昨天是开玩笑呢。”
  他似不经意看了我一眼:“我什么时候和你开过玩笑。”
  早晨的风吹过来,我浑身一哆嗦,真冷。他指着学校前面宽阔的公路:“慢跑两圈。”
  我趴在床上哀声切切:“上飨!吾命甚苦矣!”
  肖雪一个枕头砸过来:“得了吧你,天天跟宋大帅哥情意绵绵的进行晨间早会,你还在这诉苦?!”
  我问:“换做是你,每天早上不到六点就起床,跟头牛似的跑上一千米,你还觉得情意绵绵吗?”
她的眼神很明显的转变为同情:“节哀吧,想想这一个多月的早晨就能换来一年的轻松,挺值的。”
  我抱头:“什么一个多月,离毕业还有四个月,整整四个月啊,难道我都要过这这样猪狗不如的日子!!你看看,你看看,我连小肚子都没有了,没有小肚子的秦卿还是秦卿吗?!”
  她看我眼神很奇怪:“难道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
  “宋子言已经就不代课了啊,全校人都知道,难道他没告诉过你?”
  心里涌出了一股热,我紧紧握住她的手,一字一句的问:“你是说真的?!”
  她嘀咕:“我还以为他看上你了,怎么连这种事都不跟你说?”
  在她的嘀咕声中,我早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之势爬了起来,一直往宋子言的办公室跑。心里有种热热的东西流淌着,催促着,恨不得自己长了翅膀可以快点,再快点,甚至飞到他的面前。
  我气喘吁吁的推开门,宋子言正在办公室里收拾东西,看到我显然有些奇怪:“你怎么来了?”
  我没说话,只是以一种极为热切的目光看着他,手无意识地紧紧抓住他的衣服:“你是不是,是不是要离开学校了。”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你来就是为了问我这个?”
  我用力的点头:“你回答我是不是。”
  他眼里似乎有温柔的水波:“我今天是来辞职的。”
  我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真的吗?”
  他点点头。
  我的眼眶胀红,眼底有些热:“你为什么不早跟我说呢?”
  他扶住我的肩膀:“秦卿,你听我说……”
  我摇头,一步步后退:“不,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挣脱他的手,我快速地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外面的阳光有些大,心热得不像话,胀得胸怀满满,眼角渗出的泪珠在眼光下反射出七彩的光。
  我知道那是欢欣的泪水,那是真正的喜极而泣,那是翻身农奴把歌唱苦尽甘来的兴奋。从此后,再也没有清晨凶铃,再也没有该死的一千米,再也没有宋子言……
  宋子言,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忽然有些空空的。
  人的惯性真是一件可怕的东西,明明昨天太欢庆熬了很晚,可是今天居然还是在五点多就睁开了眼。宿舍很静,大四的课很少,外面的走廊上也没有声音。学校还没有送电,屋子里黑黑的一片,隔着窗帘看不到外面的天色。可是我闭着眼睛也能想到现时学校门口的情景,食堂的人正在往里面运蔬菜,学校那对满头白发的日语外教一起慢跑着,看到我们会用日语跟我们打招呼,笑容亲切。宋子言会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微笑:“像这这样多好。”晨曦扑在他的脸上有种宁静淡远的气息。
  这么想着,我顿时觉得自己像是被抛弃被遗弃的小东西,心头伤感,自怨自怜起来。
  下午三点多的食堂比较冷清,聊着天肖雪就扯到了我身上:“这宋子言够绝情的,怎么说你们也共度了那么多个筋疲力尽的清晨,他怎么走了连个***都不打啊?”
  筋疲力尽的清晨?我说大姐虽然你是英语系,可是作为一个中国人也不要搞这种歧义句好不好?我没抬眼:“他为什么给我打***啊?”
  她说:“宋子言除了上课搭理过谁啊,他那时候对你步步紧逼的,我还以为他对你有意思呢。”
  步步紧逼?虽然是事实,但是依然歧义,我认真看她:“你看看我的脸,艳丽吗?”
  她摇头。
  “清纯吗?”
  她更用力的摇头。
  我对她的无知感到惊悚:“根本区区在下博览群书的经验,像宋金龟那种专门造出来供小女生意淫的对象只会折在两种人手里,一种是美艳不可方物聪明绝顶随便就能经营个国际大公司或者杀手联盟的,一种就是青春可人走路都会摔倒都被人推到床上了还很傻很天真的说你的身上怎么多了块肉的。略懂否?”
  她竖起大拇指:“好觉悟。”
  我在群众的赞赏目光中,谦虚的点头做最后总结:“总而言之,我们俩就是他也瞧不上我,我也不肖想他。”
  肖雪看着我身后忽然变了脸,我顺着她的目光回头,就看到宋子言站在我身后,嘴角紧抿,面无表情。
潜规则之求职
  我心里咯吱一响,果然背后不能说人,这一个月都没音讯的人,怎么这会儿出现啊。不过还是抬起一只手很亲热地打招呼:“嗨,宋老师好。”
  他看着我没有说话,直到我手都有点僵了,他才转开了视线,平平地,不带任何感情地,仿佛不认识我似的转开了视线,转身走了出去。
  我心里一痛,抓住肖雪的手疯狂的摇动:“为什么?!为什么?!这都是为什么?!!”
  肖雪奇异地问:“你穷摇奶奶附身了?”
  我面如死灰:“我的心好痛好乱好难过。”
  肖雪伸手就要安慰地摸摸我的头。
  我奄奄一息地问她:“你说,宋金龟不会因为我说了他两句就把我成绩给改回去吧?”
  肖雪怔了怔,落下的手重重拍在我的头上,我整张脸扎进了面里。
  事后才得知,那天宋子言是为了处理辞职后的一些琐碎事情才回的学校。那天之后的一个星期里,我每天都准时到教秘那里报告,冷汗涔涔的查成绩。到后来学校甚至风传我和教秘有不正当的关系,每天都在学校神圣庄严肃穆的办公室里演出“放学后”。我为此顶着全系人民的暧昧眼光,教秘还被辅导员叫过去批评了作风问题。
  一来二去我们熟了之后,教秘抽着烟跟我抱怨:“其实跟学生闹绯闻也是对我个人魅力的一种肯定,只要不要被人抓到把柄我是不会太介意的。可是为什么是跟你呢?搞得我的身价一落千丈。”
  据说那一天教秘办公室传出了让人脸红心跳的男女的喘息低哼声。并且在第二天他的脖子手臂上出现了可疑的淤青与红肿,自此,我更是声名大噪。
  当然,这些群众的拥戴我是不会放在心上的,唯一在意的就是隔了小半个月,我的成绩还是□的六十一分,我才总算又能睡上了安稳觉。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指望我这辈子累死是没戏了,安逸死还有可能。
  如果一个人能被肖雪看不上眼,可见他的人生已经堕落成了这这样。我正抱着电脑为了东子哭呢,肖雪啪的拔了电源横眉冷对:“为了不让你死在床上,我决定让你跟我去招聘会。”
  大四课少的可怜人却忙个不停,除了顶头的论文大砖,忙考研的忙考研,忙出国的忙出国,忙工作的忙工作。我对我的未来没有什么想法,就准备随波逐流随遇而安——换言之,也就是破罐子破摔。可是平时的酒肉朋友肖雪这时却表现出了和我截然不同的斗志,在各个招聘会之间来回穿梭。
  到了招聘会现场才明白中国这几年的基本国策计划生育绝对没有得到贯彻的实施,我原以为中午的食堂是全球人口密度最大的,买饭窗口的小姑娘是世界上最牛哄哄的。到了这里,才明白自己的目光短浅与狭隘。
  招聘的单位并不多,二十来个一字排开,而且大都是什么保险公司销售部门的。说好听了是销售,说白了就是拉保险。我嘀咕:“咱一大学生来拉保险是不是有点大材小用啊。”说话着看到那保险公司的人手上厚厚一叠的简历,我自动闭嘴。不小心瞄到那叠简历最上面一张赫然打印着象征神圣与崇高的XX大学,我自动低头。
  世道艰难啊,二十一世纪什么最难得?
  工作。
  我是很想回去的,但是肖雪在这种时刻发挥了真正勇士那种直视惨淡人生的精神,横冲直撞,手中的简历跟雪片似的漫天飞舞。我估计着每个公司都至少收到了三份。
  我看了看自己手上临时做的五份简历,上面还有我耷拉着眼醉眼看世的照片,心里顿时觉得很是惭愧。同这样是学无所成的两个人,差距怎么就这么大捏?于是坚定了我摆脱自卑自弃的包袱,勇敢的踏出了第一步。从高到低,从难到易,我冲着人最多的地方前进,前进,再前进。
  桌子前坐的两个姐姐面孔很美丽,表情很严肃。我冲她们咧嘴讨好的笑,把手上的简历规规矩矩的放在她们手边。正要退出去,就听到其中一个人喊:“诶,等等!”
  我立马站定,回头继续讨好的微笑。
  其中一个问:“你是XX学院的?”
  “对啊。”
  “你们学校英语系有没有一个姓秦的长的很漂亮的女生?”
  我想了想,很认真地说:“基本上姓秦的都挺漂亮。”
  “那我问你……”
  另一个人打断了她:“别问了,她能知道是什么啊。”摆摆手就让我走了。
  我从人堆里挤出来,脑海里就四个字,莫名其妙。
  在没饿死之前我还是比较有骨气的,五份简历全都是投的招聘会上特别抢眼的公司,那些保险公司一个都没投。肖雪说我太傻太天真,投的那几个公司都太牛哄哄,我根本就不靠谱,属于一看到我简历一看到我毕业的学校就给扔到垃圾箱里那型。
  没想到第二天居然接到了其中最最牛哄哄,我最最不靠谱的公司的***。
  于是我认真打扮一番,还借了双高跟鞋,歪歪扭扭的去面试。
  进公司的时候我就觉得我没戏了,先不说从前台到职员那架势。只是看着走廊上一个个看上去就特精英特靠谱的人,我瞬间就觉得自己变成了一绿油油的叶子,衬托着这些姹紫嫣红。
  一个脸色有些苍白跟我差不多大的女孩跟我打招呼:“诶,你是哪个学校的?”
  我自报告了家门问:“你呢?”
  “XX大学。”她一出口我就觉得她就是这人群中最娇艳的一朵。她皱着眉头接着说:“我觉得这次可能不行,我刚刚看到几个我们学校的研究生博士生。”
  我咽了咽口水,开始觉着她也变成了绿油油的叶子,而我就是花茎下那臭烘烘的牛粪。
  她显然是靠倾诉来纾解自己的紧张,又说:“本来我还有点把握,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昨天忽然传出了消息,说是他们经理亲自面试。”
  我问:“那不好吗?”
  她说:“他们经理是国外回来的,我这口语唬唬外行人还行,在他面前根本就顶不了用。”
  我沉默,我连糊弄外行人的资本都没有。在她抱怨不会跑的时候,我连爬还勉强呢。
  她冲我抱歉地笑了笑:“麻烦你帮我先拿一下,我去下洗手间。”
  我把她的包放在怀里,手上拿着她的小笔记本,本子自己翻开,显然是刚刚她看的时候折过的痕迹。上面有一行字:“英文面试必备***。”我偷瞄着她还没回来,赶紧跟做贼似的偷偷把下面的几句英文背了下来。
  一个个的人进去了,又一个个的人出来了。
  其实人害怕的往往不是结果,而是等待那个结果的过程,死也不过就一瞬,可是等死是最最让人恐慌的事情。所以当里面面试官喊我名字的时候,我是整个人带着早死早超生的心态冲进了考场。
  不幸的是我忘记了我脚踩的高跟鞋,一个俯冲差点没摔地上,幸好手按住了旁边的椅子。我松了一口气,快速的站稳摆出端正的姿态坐好。“嗤。”有人笑我,这嘲笑的声音还很熟悉,我抬头朝面试官扫描。
  许久未见的宋子言衣冠楚楚的坐在前面,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这,这是什么状况?
  旁边一个半秃顶的中年男人用自己的行动回答了我的疑问,他恭恭敬敬地跟宋子言说:“总经理,开始吧。”
  我的眼睛差点没凸出来,冤家路窄啊冤家路窄,不过这能不能算是一种裙带关系。我又开始不自量的想,我们毕竟有过一个多月的筋疲力尽的早晨……众所周之,这个公司的待遇那是令人发指的好。
  很显然宋子言没有和我一这样的想法,他低头翻了翻我的简历,一副公事公办的模这样。看着简历他眉头锁了锁像是疑惑又像是搞笑。他轻轻地读了出来:“为人真诚,乐于助人,在学校表现良好,成绩优异,性格开朗,在学校与老师同学都保持良好的关系……”他轻笑一声,抬头看我:“秦***,我对你简历的真实性有一定的质疑。”
  本来听他念我简历的时候我是很羞愧的,按着那个简历我觉得我足可以胜任小树丛的工作。可是他这么一问,我心里有火了。简历这东西比女明星的□都水分多,又不仅仅是我一个,我看肖雪的简历时根本没认出来她,还以为是奥巴马的演讲稿呢。他至于这么让我难堪吗,我没好气的说:“这份简历我是秉着诚实信用的基础写的。”
  什么真诚乐于助人都是虚词,你还能去查证?
  他清了清喉咙:“身高一米六八?”
  我脸爆红:“呃,在穿了鞋子的情况下。”
  他的目光扫过我,我挫败:“五厘米的高跟鞋还不行吗?”
  他看着简历又问:“熟练掌握三国语言?”
  我眼睛向下看着地上:“中文,英文,日文。”
  “……%#&&……*&(*(*)(*)(——)+——+——)”他哇哇的说了一堆。
我心里赞叹,真好听啊,果然是喝过洋墨水的,这口语比我们口语老师都好听,但是遗憾的是我一个字儿没听懂。
  他又放慢了语速说了一遍,微笑看我:“这次听清了吗?”
  我打肿脸充胖子,点头。
  他两掌相对往后倚在椅子上,闲闲看我:“那请回答。”
  我清了清喉咙,努力回想刚刚偷着背下来的***,虽然不知道他说什么,但是面试嘛,应该是差不离的,对此我还是比较有信心的。
  满屋皆默,几个面试官的嘴巴一个比一个张得大,唯一正常的就是我和宋子言。宋子言点了点头:“很好,回答的很好。”
  几个面试官的下巴直接要掉到胸前。
  他不以为意,说:“最后一个问题,请你说几句日常日语。”
  我对日文的确相当熟悉,可以说你现在拿来几部日本电影我都可以把它给翻译出来。前提是这个电影是男男在床上激烈的运动。说几句日语,我是要说亚美蝶还是一待一待一待?我认真想了想,忽然想起以前生不如死的日子里那对日本夫妇常打的招呼,虽然具体什么意思不知道,但是就着发音还是说了出来。
  宋子言楞了楞,似乎有一瞬间的失神,眼底似乎有温柔的水波流动,就这么看了我很久,就在我被他看得浑身发麻的时候,他勾起了唇角:“恭喜你,你被录取了。”
  我呆在那里,有些不能置信,其他几个面试官的下巴砰砰砰砰落地砸坑。
  等我反应过来,我连忙鞠躬:“谢谢谢谢。”喜出望外的往回走,走到门边的时候,宋子言略嫌清冷的声音又传过来:“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我回头。
  他哇啦哇啦又说了一堆,很熟悉,是他刚刚问的问题。我不解的看着他,难道他要我再答一遍?
  “这句话的意思是,你知不知道你今天的打扮很丑。”他淡淡地说着,在我愤怒的眼神中嘴角微勾:“还有,这句话——是法语。”
  虽然很丢人,但是正式获得工作我心里还是很美的,是任何小小的乌云都遮不住的阳光灿烂。虽然被肖雪含酸的批评小人得志,但是我认为能够得志这个小人还是值得去做的。我觉得关键不在我,关键还是在宋子言,他虽然嘴巴坏了一点心肠黑了一点,但是对于他的学生还是很照顾的。基于和肖雪的友好情谊以及考虑她以后对我的态度问题,我给这位旧师长新上司的上司的上司打了***:“宋老师,不不不,总经理。”
  他的声音有些慵懒:“有事?”
  虽然他看不到,我还是很狗腿的陪着笑:“没有,就是很多天没见,对你万分想念。”
  他过了过才说:“我们这么久没见,你现在才想起来想我?”
  我坚决否认:“当然不是,我只是这一段时间交一稿比较忙,但是我心里对你的思念是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地。”
  他很认真地问:“想我什么,是想恢复早上的晨练吗?”
  我再度被他噎着。
  他又问:“既然这么想我,这么多天了连个***都没有?”
  他绝对是有沟通障碍,每次张口都能让交谈的人张口无言。
  沉默了一会儿,他又说:“没事我就挂了。”
  我觉着张口比较困难,只好无视肖雪在旁边的挤眉弄眼:“那,总经理再见。”
  他嗯了一声。
  我颤巍巍的放下手机,就看到肖雪愤怒的眼神:“秦卿~~”
  我举手:“不是我不愿意说,你也听到了,他根本就给我开口的机会。”
  “那也不行!”肖雪眯了眯眼:“就是没条件也要迎难而上,在敌人的炮火下讨人情。”
  我苦着脸:“我也想啊,可是今是真开不了口,要不我明再打个***,看看行不行?”
  她颓然倒回床上:“只能这这样啦。”
  金融危机,被我们迎头撞上,肖雪又没我这这样的狗屎运,当然犯愁。看着躺在床上的她,想想仅仅几个月前我们还没心没肺欢乐的日子,我心里有些怅然,也慢慢坐回床上。这才看见手机的屏幕依然闪亮,刚刚我居然忘了按结束通话。
  可是宋子言怎么也没挂机?
  我把手机放到耳边,不带希望的说:“喂?”
  里面居然很快传来了声音,清清冷冷的:“你是不是有同学也想到我们公司上班?”
  他自己提了出来,我连忙说:“是啊是啊,宋老师都是你的学生就通融通融吧。”
  过了一会儿,他才慢慢地说:“你给我打***就是为了这个?”
  我顺藤摸瓜拍马屁:“您真是英明睿智见微……”知著还没出口,听筒就传出了嘟嘟的忙音。
  啧啧,这次挂的倒挺快。
潜规则之迎新
  哎哟喂,我的旧师长新上司,你如此喜怒无常为哪般~~
  虽然心里嘀咕,但是初次上班的兴奋还是盖过了以往惨痛的教训,三天后,我一身漆黑马糊的职业套装进了公司。
  这次公司招了一批新人,居然有二十来个个,可以说是大换血,为此我们报到的时候公司还特地开了个什么动员大会。几个西装革履的人在主席台上坐着,按着次序轮流发言,说来说去也无非是当今全球经济形势是多么的惨淡而我们能进入这个朝气蓬勃的气象万千的创新进取的公司是多么的幸运云云。
  实在是够沉闷无聊,很多人都拿着手机在下面玩起了游戏或是QQ。作为一个新人,我还是希望自己能留下个好印象,忍着手痒正襟危坐双目炯炯做黑猫警长状。宋子言也衣冠楚楚的在上面坐着,坐在最最醒目的位置,在一众秃头腆肚的老男人堆里更显得众星拱月一般。
  他似乎有些无聊,低头看着手上的稿子,手里来回转着一指笔。主席台下的灯打在他的身上,极佳的诠释了青年才俊这四个大字。明明没有变化,可是他给人的感觉和在学校里是完全不一这样的,沉稳而又锋芒,霸气而又从容。这这样的他,已经不再是学校里那个燃烧自己烧死别人的人类灵魂师,而是专门压榨劳动人民价值的吸血鬼。
  在大家肚子此起彼伏的抗议声中,临时的主持人终于甜甜地说:“下面请我们的总经理做最后发言。”
  掌声合着肚子咕噜噜的声音听起来那是相当的热烈。
  宋子言站起来说:“该说的前面的人都已经说完了,我就在补充最重要的一点。”
  最大BOSS开了金口,众人无不屏息等待。
  停了三秒,他含笑环视了一周:“待会由公司出资,在XX酒店举办一个迎新会。”
全场掌声雷动,眼含泪光,我爪子都拍红了。
  在如雷的掌声中,宋子言潇洒退场,旁边那个和我一起被招进来的女生满脸红光:“咱们总经理真是太帅了!”
  我缓缓醒悟,先让人家一个个唱黑脸,等到大家不满失望到极点的时候,他再登台扮好人。这人太会收买人心了,果然是美帝国主义教出来的奸商!
  公司财大气粗把人家餐厅给包了下来,进去之后,宋子言很随意地挑了一个桌子坐下之后,其他的人才敢坐下,他那桌子上坐的都是刚刚主席台上的人,桌子没有坐满,可是也没人敢坐上去。但是无论新人旧人虽然彼此谦让座位,可个个其实都憋着劲想离着那权力中心近一点。围绕这宋子言这颗恒星,一干人坐成了一个太阳系。
  我对那些人表示同情,宋子言这厮,平时就能把人给噎着,吃饭的时候还不得把人给活活噎死。
  珍爱生命,远离妖孽。
  我在离他们最远的一张桌子上坐下,可能离得太远了点,一张桌子上就只有三个人。除了我就只有一男一女,男看起来二十出头比我还小,顶着一头黄毛穿着宽松的牛仔裤,在这一屋子黑压压的西装革履中,潮的很诡异。女的约莫三十岁,一身套装金属框架的眼镜,看起来很职业很正常。
  桌子很大,我们坐得都比较远,彼此沉默着等菜端上来。
  因为客人就我们这群人的缘故,菜上的很快。满带笑容的服务员轻轻把菜放在餐桌上,然后菜汤顺着餐桌慢慢的往下流……
  原来这桌子一只桌脚下面坡了,稍一加力就摇摇晃晃的。服务员不好意思地冲我们笑笑:“抱歉,这桌子坐不了人,不如你们换张桌子吧。”
  那个黄毛有些不耐烦:“你们就找个东西垫着好了。”
  那服务员说:“行,那请你们先等一下。”
  正要转身去找,那看似相当正常的女的就开口了:“不用找了,我这刚好有。”
  然后就从皮包里取出来一片卫生巾递给了那个服务员……
  霎那间,我傻了,服务员也楞了。
  看到没反应,那女的又问:“怎么?是不是不够啊?”说着又要往包里面拿。
  那服务员脸都涨红了,连忙说:“够了够了。”
  颤巍巍接过卫生巾,那服务员快速地垫好了桌脚,脚步虚浮的走了。
  我心里默默淌过两行泪,这公司里到底都什么人啊。
  人不可貌相,看起来正常的也许更变态,表面温文儒雅的宋子言是一个典型,这个看起来很职业很正常的女的是另一个经典。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对那个表面很诡异的人笑笑。正常人,不容易啊。
  他看了我一眼,问:“你是新来的吧?”
  我点头。
  他又问:“有男朋友吗?”
  我摇头。
  他接着说:“那今晚上来我家吧。”
  “噗!”我一口酒箭喷了出来。
  他说:“不要太高兴,就算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也不代表我会和你有长久的关系。”
  我靠,你是哪只眼睛看到我这是高兴的表情?!我仔细看他,他脸虽然有种不健康的苍白,可是表情很认真,他的眼圈虽然乌黑,可是眼神很清澈。
  也就是说,他不是开玩笑,而是认真地在邀请我□。
  我心里默默流过四行泪,这公司里到底都什么人啊。
  我理所当然地拒绝:“不去。”
  他斜眼瞄了我一眼:“你不要玩欲擒故纵的把戏,我对女人一向没什么耐心。”
  看着他真的很不耐烦的脸,一股科学探讨的欲望油然而生。恨不得砸开他脑袋仔细看看里面是什么肿瘤让他有这么强烈的自信。最后还是理智战胜了情感,我随便挑了个理由:“我只是很讨厌黄头发。”
  他拈了拈自己的头发,还有点不相信:“真的?”
  我用力点头。
  他撇撇嘴:“那算了。”
  虽然很变态,但是没有死缠烂打,我稍稍松了口气。这时太阳系那边在酒精的作用下,本来拘谨的气氛已经开始热烈。男人们吹捧的声音女人们娇滴滴甜腻的声音此起彼落,大家都围绕着同一个目的,就是拱宋子言唱歌。
  时间在推辞与起哄中持续了近半个小时,幸灾乐祸地看着宋子言落入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一向吃瘪的我忍不住得意的笑,我得意的笑。正笑着呢,就看到宋子言的目光洒了过来,我连忙收起笑做出从精神上支持他的坚定表情。他的嘴角慢慢的挑起一抹笑,根据我对他的了解,他这这样笑的时候往往我都不会太好过。
  果然,下一秒他就不疾不徐地开了口:“秦卿,你过来。”
  我在人民群众怀疑惊诧的目光中走过去,一个阴阳怪气的女声擦过耳边:“总经理记性真好,新人刚进来你就连名字都记住了。”
  宋子言但笑不语,丝毫没有解释的打算。我略懂了,他不肯撇清我们纯洁神圣的师生关系,而利用好奇心把别人的注意力转到我的身上。也就是说,现在我就是一举着炸药包的董存瑞,面对人民群众不屑的嫉妒的以为我被潜规则的目光炮弹,我还得大喊:“为了宋经理的清净,请向我开炮!”
  幸好比起盾牌来,我还能开口解释:“总经理原来是我老师。”
  宋子言做老师的事情估计原来就有人知道,人群里传来几声长长的哦。
  宋子言把话筒递给我:“那正好给你一个报答师恩的机会,替我给大家唱首歌。”
  我婉拒:“我唱的不好。”
  他说:“没事,就随便唱唱。”
  俗称小麦霸的我,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是还是不怯场的,于是就接过了话筒。
  宋子言慢条斯理地又开了口:“既然你是英语的高才生,就来首英文的吧。”
  他是故意的,他绝对是故意的!明明知道我连基本口语都不好,居然还让我唱歌。好了伤口忘了疤,没有谨记过去的惨痛教训,以至于对敌人放松了警惕是我的罪过。我实话实说:“我英语不太好。”
  他笑得很无害:“不要太谦虚,你连专业都没学好我们公司怎么会录取你呢。”
  总经理发话,一圈人全都点头赞同。
  我目光扫过去,全都是小鸡啄米一片,只有角落里,刚刚那个黄毛小子两臂环胸的看过来。我心里那个苦啊,早知道不如刚刚跟他偷溜了,或许他只是邀请我去他家谈人生谈理想谈奥巴马呢,怎么也不至于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啊。
  不过既然被逼上了梁山,我也只好狗急跳墙了,我问:“总经理,我能自己选歌吗?”
  他带着一副我孙猴子逃不出他五指山的蛋腚神情,宽容大度地说:“随你。”
  他实在是太小瞧我了,殊不知这世界上还是有一首英文歌即使我闭着眼睛也能唱出来的。
  我转头冲服务员喊:“给我点首生日歌!”
  餐厅里的生日歌是为了客人生日时用的,一曲就循环了好多遍。我就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中足足唱了五遍。最后一个音符结束,我放下话筒,看着周围人目瞪口呆的表情,我觉得自己特悲壮。
  “啪啪啪!”宋子言带头鼓起了掌。
  “啪啪啪!”那个黄毛小子居然也便笑边鼓起了掌。
  于是,在大BOSS的带领下,众人陪同鼓掌,气氛再度热烈。
  一个秃头大肚的人冲宋子言伸了伸大拇指,睁着眼说瞎话:“不愧是总经理交出来的学生,唱歌都唱的这么好!”
  我差点没摔地上,这就是互踩与马屁共生的职场啊,可是拜托你能不能靠谱点,这歌五岁小孩子都会唱吧。退一万步讲,就算我今唱的是别的,那又关这个计算机老师什么事儿啊。
  没想到宋子言还一本正经地点头:“我的人,当然错不了。”
  一语惊全场,男人闻之皆虎躯一震,女人听之尽花容失色。然后齐刷刷地看向我,我顿时成为人群中的焦点。捕捉到宋子言眼中一闪而逝狭促的光,我就知道,我今天是要将人肉盾牌进行到底了……
  不出山人所料,接下来我的位置就调到了宋子言身边,享受着他偶尔夹过来的一只大虾和群众们自以为雪亮的目光。
  越是这种条件越考验一个人的迎难而上的综合能力。本来到了公司我是想让宋子言罩着的,可是看今天这情形,他不来害我就已经谢天谢地了,更别说罩着我了。可是现在我坐在哪里?公司的权力中心!这里随便一个人都能成为我头顶的一棵大树。天赐良机,我必须要好好把握。
  笑眯眯地看着我另一边坐着的端庄严肃的部门经理,我听到自己谄媚而夸张的声音:“其实我刚刚就一直想问你,你用的是什么牌子的保养品,怎么皮肤这么好?”
  她谦虚的说:“天天上班忙的,哪有时间保养呢?”
  但是从她不自觉咧开的嘴,我知道自己的马屁还是很有用的。女的嘛,谁都爱听别人夸自己漂亮,虽然可能明知道对方不是那么诚意。譬如我,如果现在有人说其实你比张柏芝好看,我嘴上说着你别开玩笑了,嘴角还是能咧到耳朵边的。
  我再接再厉拿出手机加强逼真效果:“你就把你平时用的说一下就行,我用着皮肤能有一半的好就够了。”
  她半推半就地说了几个产品,又很羞怯地问:“我的皮肤真的看起来很好吗?我这还是第一次听别人说呢。”
  我看着她暗沉的脸色眼角的细纹,违心地称赞:“是啊,看着真的很年轻诶,一点都不像三十多岁的人。”
  “噗!”这次是宋子言喷了出来。
  而那个主管脸由红转青,又由青转白,手里的筷子咯吱咯吱的响。我觉着她看我的眼神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剥了,杀气腾腾。
  看着明显忍着笑的宋子言还有其他神色古怪的人,我忽然觉得气氛安静的很诡异。
  一片安静中她开口:“秦***,下个月三十号我生日。”
  “那先祝你生日快乐了。”
  她语调冰冷:“我二十七岁的生日。”
  五秒钟后,我讪讪低头喝水,一直喝水不停喝水,连眼皮都不敢抬了。
  又如坐针毡过了一个多小时,终于盼到了结束,我迫不及待的就要离开这鬼地方,刚走到门口,就被一个声音喊住了。
  一个举止很有风度的大叔,进公司时在他那里报的到,人事部的田经理。
  幸好不是宋子言,我松了口气。
他走过来,带着上级关心下级的和蔼表情:“我记得你学校在郊区,这么晚了,你一个小女孩回去不方便——我找辆公司的车送你。”
  人间处处有真情,我热泪盈眶,冷冻了一个晚上的心开始感到春天般的温暖。
  在这一片怡人风光中,我听到他喊:“总经理!”
  脊背上汗毛根根直立,我极其僵硬地转身。
  宋子言斜斜倚在车子前,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潜规则之CD
  原来我是被田经理当一人情给送了,我仰天长叹,小泪纵横,这社会真是太龌龊了。
  纵横归纵横,长叹归长叹,我还是带着友好协商的虚伪面容甜甜地喊:“总经理。”
  他嗯了一声转身坐到了驾驶座上,从摇下的半截车窗里发话:“上车。”
  我这才注意到车,啧啧,这车实在是忒好了点。如果说上次他借的车是拉风,那这车就太骚包了。坐上了车子仔细看了看里面的装潢,我双手颤巍巍的摸摸东又摸摸西,然后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宋子言发动了车子,边倒车边问:“这车子漂亮吗?”
  我点头:“太漂亮了。”漂亮的让我们这种平头小老百姓看到就恨不得往上面划两道……
  他又问:“很喜欢?”
  “喜欢是喜欢。”我很认命:“可是把我卖了也买不起啊。”
  “那也不一定。”他淡淡地瞥了我一眼:“要看卖给谁了。”
  我愣了一愣才明白,他这是对我个人的一种肯定!——我秦卿也是能卖的出去的!这是二十二年来,第一次有人对我有充分的肯定,我顿时对他的印象好了很多。我这个人既然对人印象好,那气氛就不会太僵。
  我问:“总经理,这车不会又是你借的吧?”这个问题比较安全,估计没人会闲得把这车借人,要是真有这种人——我就记个名单改天混不下去了打劫他去。
  他点了点头:“是啊,昨天刚借来的,我一般不买这这样的车。”
  车窗上映出我噎个半死的脸,我的总经理啊,你到底是怎么个空壳子连一辆车都买不起,还得满世界借去。
  对待男人不能流露出你的同情,我不找痕迹地安慰他:“其实坐久了这车也没什么好的,感觉跟坐夏利小出租差不离。”
  他怀疑地看了我一眼:“是吗?”
  我积极重建他的信心:“当然是啊,其实这车跟男人似的,随便他是什么皮相,一脱衣服一关灯还不都一这样?”
  对于我好心的劝导,宋子言的脸黑了一半。
  我们的沟通再次遭遇障碍。
  我仔细想了一遍,觉得自己虽然刚刚说的是事实,但是可能稍微侵犯了他的男性尊严。看来宋金龟不仅是唯利是图是吸血鬼,表里不一的禽兽还是一沙猪。看在他是我上司的上司的上司的份上,我试图补救:“其实我说的不对,皮相好的男人是比较好用的。”
  他剩下的一半脸也黑全了。
  断了的弦啊断了的弦,怎么沟通都不对。这么难伺候,我干脆也不伺候了,往后座上一靠,专心看外面飞驰而过的街道渐渐变成荒无人烟的空地。我们学校在郊区,以前每次从市里回来看到这荒原就感觉自己跟回监狱似的,今天却是怎么看怎么亲切,我宁愿在荒原上狂奔,也不愿意在这么奢华一车里对着一张张飞脸,虽然这张脸长的很悦目,可惜不赏心。
  可惜事情不如人愿,我蹙眉蹙眉再蹙眉,忍耐忍耐再忍耐,终于忍不住说:“总经理,能不能找个房子停一下?”
  他说话跟下冰雹似的:“干什么?”
  我苦着脸:“想上厕所。”
  刚刚在桌子边,多说多错,只能低头喝水,结果就是喝水喝得太多了。
  他没说话,不过车子的速度开始加快了。
  事实证明,我们学校真是偏僻的可以,车子飞驰了一会儿,还是一户人家没看到。我估计着再飞驰一会儿,我估计就水漫金山了,不停地催他:“能不能再快点啊?”
  车子猛地停了下来,我左右看了看,这还是空地啊,疑惑地看向他。
  宋子言抿了抿嘴说:“下车。”
  我靠,难道是怕我在他借来的车子上放水,要把我抛弃在这荒郊野外?!我怒了!
  在我的怒气爆发之前,他先熄了火开了车门回头跟我说:“没办法,这边有个桥洞,我在上面帮你看着,你……”他心照不宣的没说完。
  本来难得看到他这个这样子,我是应该暗爽的,可是偏偏现在最丢人的是我。不过我也顾不上丢人了,马上就冲下去了。
  现在是旱季,那河床都干裂着,桥下一点水也没有。天色很黑又是在黑乎乎的桥洞下,根本不会有人看得到。我悄悄松了一口气,可是随着开闸放水,问题就来了。静谧的暮春的傍晚,周围已经有依稀的虫鸣,在这都市外空旷而阴郁的荒原上有着蓄势待发的新的生命,远处的铁道上偶尔传来火车的轰鸣,近处还有小河流水哗啦啦的响。
  不用说,我就是源头。
  声音在桥洞里反射回响后嗡嗡的,我听得清楚,估计上面把风那位听得更清楚。
  我脸上火辣辣的,今儿真是太丢人了!(您老现在才知道丢人啊,刚唱生日歌时呢?)
  出了桥洞,我低头看路,偷瞄了宋子言一眼,感觉他脸上也有些微红。一想原来大家都觉得不好意思,顿时觉得扯平了。(……这也能扯平吗?!我不承认你是我女儿,你肯定是抱错了!)
  我觉得我们也算是共患难了,再上车的时候我对他印象又好了很多。对他的印象从一个外表斯文内心险恶的衣冠禽兽,转变成了一个外表毒舌内心羞涩的大正太。于是我就开了金口打破我们之间的坚冰:“总经理,以后上班我大概都负责些什么啊?”
  他说:“这个还没决定,看公司的安排。”
  我谄媚:“哪用公司安排啊,公司不就是你的嘛,依着你对我的了解,总能做到物尽其用吧。”
  他沉吟了一会儿,说:“要对你做到物尽其用,我还真觉得为难了。”
  这是讽刺还是恭维啊,我下意识的理解为后者。
  他瞥了我一眼:“你自己说说你都擅长什么吧。”
  我想了好一会儿,不得不回答:“我触及的领域太多了,一时还真不知道最最拿手的是哪个。不过做为铂金,随便到哪我都是能发光的,我就听从公司安排吧。”
  他鄙夷地看了我一眼:“到时候千万别说你是我学生。”
  说起学生,我就想起了肖雪,连忙说:“老师,我们宿舍有一女的也特崇拜你,也想到到公司来做做奉献。”
  他从鼻孔里出气:“就上次打***时那个同学是吧?”
  他既然知道就更好办了,我点头:“对对对,就是她,她的条件虽然各方面比我稍差了那么一点,但是比起其他人还是好了很多的,你如果错过这么一个人才绝对是公司的巨大损失。”
  “比你稍差点?”他重复了一遍后很坚定地说:“不要!”
  为了友谊,我不惜贬低自己:“比我差是她说的,其实我觉得事实上我们是差不多的。”
  他更斩钉截铁:“那就更不要了!”
  这人怎么前后矛盾啊,说了不如我也不要,都说了跟我差不多了怎么还不要啊。我怒:“为什么啊?”
  他慢条斯理地瞄了我一眼:“怎么安置你一个就很让我头痛了。”
  “那就不在乎再多一个啊,不都是你学生吗?”
  他古古怪怪地看了我一眼,慢悠悠地说:“我的公司不是垃圾收容所。”
  “……”
  虽然他这么诋毁我,不过我还是很好心的没跟他计较。主要是气氛太好了,宽广而无人烟的公路,平稳而舒适的轿车,英俊儒雅的男人,还有空气里甜而不腻的柠檬清香。我忽然有一种感觉,想就这么一直坐着任由车这么行驶下去,行驶下去……
  这么想着,心里也觉得温暖安心,崩了一天的弦松弛了下来,眼前劲舞不断模糊模糊最后漆黑一片。
  忽然就看见苏亚文,他朝我走来张开双臂,我高兴的就要去拥抱他,他却直直越过我走向了我身后,紧紧拥抱住另一个人。我气急败坏的走过去,左右开弓冲着他们俩,嘴里还哇哇大叫:“社会已经不是你们人类的了,是我们邪恶的河蟹的!!”
  我靠,我怎么会说这个呢,低头一看自己竟然变成了一只螃蟹,挥舞着两把大钳子在那横冲直撞。苏亚文眼里冒了火,冷哼:“你敢打她,你敢打她!”一筷子夹起来我就给了我两个大嘴巴子。
  脸颊一疼,我绿豆眼就睁开了,眼前不是苏亚文冒火的眼,而是宋子言水一这样平静的面孔,看到我醒来,他说:“到了。”
  我觉得我脑子还有点迷糊,哦了一声,也没去安全带就要下车。
  “别动。”他说着侧过身来帮我解。
  我低头看着他咫尺的垂下的眼睫毛挺挺的鼻子,脑子更迷糊了。直到他抬起头来、我连忙收起自己的目光,掩饰性的笑:“总经理,走了啊,明天公司见。”
  他嗯了一声,我刚打开车门,他又叫住我:“秦卿。”
  “嗯?”
  “上次说的话别忘了。”
  “什么话?”
  他手在方向盘上磕了磕:“我那辆车正好也没盘,明天帮我带几张过来。”
  我这才想起来,不怕上司要东西,就怕他什么都不要,我连忙点头:“行行行。”
  他这才点了点头:“回去吧。”
  回到宿舍的时候还差半个小时就熄灯,我翻箱倒柜找CD。肖雪从床上布帘后面勾出头:“干吗呢,搬家呢?”
  我头也不回:“找CD呢行贿。”
  她神情奇怪地看了我几眼:“你也忒穷酸了吧。”
  我拿着七度空间的大手一挥:“俗人,你懂什么,我们这是精神层次的交流。”
  她摇了摇头:“得,我还以为你那几张烂盘跟着苏亚文入土了呢,没想到还有重见天日的一天。”
  这厮最擅长的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可她提的那壶水又偏偏是最烫人心口的。
手上有周杰伦的几张盘,火影的几张原声,在今天之前,我以为会跟着我到毕业那天付之一炬的东西。
  那天似乎下了雪,可是天气并不是太冷,我四级失败后他假惺惺的打着安慰我的名义对我校女生进行盘查。
  当时我们俩站在女宿楼下,看着来来往往的女生,我心里酸的要命,嘴上还装得满不在乎:“现在知道了吧,我们学校美女多绝对不是谣传,怎么这样,有没有你喜欢的?”
  他说:“当然有啦,不然我老往你们学校跑什么。”
  我觉得鼻子冷得难受,说话声音都嗡嗡的:“那你还不去追啊。”
  他说:“我这不正追着呢么。诶,帮我支个招,说说你们女生都喜欢什么这样的男生啊?”
  我闷声闷气:“每个人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她喜欢什么的啊。”
  他眼睛还是看着女宿门口,漫不经心地说:“你就说说你喜欢什么这样的吧。”
  我说:“卡卡西那这样的。”
  “这个难度系数有点大。”他转过脸目光灼灼地看着我:“还有呢?”
  他那目光像是能把人吸进去一这样,我脑子发昏,喃喃地说:“犬夜叉那这样的。”
  他脸似乎有点扭曲,声音也有点大:“现实中呢?”
  我没头没脑地回答:“周杰伦。”
  他恶狠狠看我,我傻乎乎看他,看了很久之后,他忽然笑了起来,笑得直不起腰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止住笑,手揉了揉我头发,头发上的雪花扑簌簌的遮住了视线。等到视线恢复的时候我已经在他怀里。
  “真是傻。”他笑着叹息,胸腔微微震动,“可是,我怎么就喜欢上这么个傻子呢。”
  我觉着自己的心也微微震动了起来。
  有时候回忆的片段太清晰,清晰的让人无路可逃。以前看奋斗的时候,米莱说她从没有再吃过一次冰激凌,肖雪就说她太矫情。其实那不是矫情,只是一种自我保护,法学上有一种伤害叫做重复伤害,是指让受害人在刑讯法庭乃至别的时候一直不停的重复回忆自己受伤害的经过,残忍的重复。
  对我来说,伤害只有那么一瞬间,可是甜蜜却更加残忍。
  我已经好久都没有听过周杰伦的歌,看过火影,好久没有去学校对面那家冷饮店喝冷饮,好久没有去学校外面那个山上爬山,好久没有在KTV唱起Beyond和陈奕迅的歌……有很多很多事情已经很久都没做过,不愿不想也不敢。
  一次恋爱,我觉得自己身上发掘出了强烈的文人气质,伤春悲秋酸溜溜的跟白菜似的。可是事实证明,我绝对还是一个现实主义者。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那个啥啥啥。
  为了一个好的工作前程,为了讨好上司,我就从箱底拿出了这些东西当人情。
  这个世界的确是太龌龊了,我没那个清高做白板反光。
  把东西放进包里,我还不忘讨好的跟宋子言发了个短信:“总经理,CD找好了,都是我压箱底的心爱之物,祝您听得愉快听得顺心。”想想自己应该把自己的要求很含蓄的表达一下,于是我含蓄的打上一个一个的字:“记得明天把我分到好的部门!!”
  如此含蓄的发完之后,我瞪着眼睛等回答。
  很快地,宋子言的短信就发了回来,简简单单一个字:“好。”
潜规则之惊吓
  到底这个好有多好呢,我心向往之。
  第二天我春风得意地到了公司,先是去人事处听分配。田经理念完了名单之后嘱咐我们:“你们都先去部门经理那报到,秦卿,你先留下。”
  那几个人带着怀疑的目光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都沉默的鱼贯而出。等到办公室里只剩下我们两个,田经理看我的眼神很古怪:“秦卿,你的情况总经理都跟我说了。”
  宋子言办事效率不错嘛,我很哈皮的猛点头:“嗯嗯。”
  他继续古古怪怪地看我:“你的部门是总经理特别为你预留的,你要好好干,不要辜负总经理和我对你的期望。”
  你期望个屁!原来把我当***使,不过我脸上还是很恭维的露着四颗牙微笑:“一定一定。”
  他还在古古怪怪地看我:“那你先去孙经理那报到吧。”
  我赶紧一溜烟地出了门,对着这么一张伪善的老脸,他就是再看我我也提不起把他喝掉的兴趣,只会有一种想痛扁他的冲动从心底深处油然而生……
  人事部在六层,我所在的市场部在五层,下了电梯拐个弯就到了经理室的门口。我清了清嗓子,对着玻璃整了整仪容,端上微笑就敲门。
  “进来。”很熟悉的女声。
  我收起下巴,眼睛看着地面进去之后,还轻轻地关上了门。
  屋子里已经有三个和我一起进来公司的人,在办公桌前排排站着挡住了视线,我走过去笑得很甜:“孙经理,我是今天新来报到的秦卿。”
  黑色皮椅缓缓转过来,一个眼含微笑的人侧着头看着我:“我们真是有缘,秦***。”
  是是是是是她!那个二十岁的年龄,四十岁外貌的那个女人?!
  五雷轰顶不能代表我现在的心情,我的头发根根直立,声音都在发抖:“好……好……好巧。”
  她颔了颔首:“希望我们以后合作愉快。”
  我按了按不断发颤的褪,努力维持常态:“当然,当然愉快。”
  她缓缓站起来,慢慢从我们面前走过,高跟鞋嗒嗒嗒地响:“既然你们到了我的部门,就该遵守我的规矩。你们是新人,还在摸索学习的阶段,因此我并不要求你们有很亮眼的成绩,但是我交代下来的事情你们必须完成的像这样。否则……”在经过我面前的时候她停了停:“不要找其他的借口,或者什么人来压我,所有的人在我眼中都一视同仁。”
  官腔啊官腔,典型的官腔。
  她的确是一视同仁,不单单对我,对任何一个不能完成任务的人都横眉冷对。可是这个由她交代下来的事情差别是不是太大了点、看了看我刚刚从她办公室抱出来的文件,再瞄一瞄那三个人的文件,我怒,这根本就是公报私仇!
  我一个人的比他们三个人的都高!
  以后的日子绝不会太好过,我陷入了哀思。正默哀着呢,一个冰冷的声音从半人高的文件后传来:“把你的东西挪一挪,不要挡光。”
  办公室里,团结友爱是关键,我连忙愚公移山,可惜动作大了点急了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白花花的文件往对面倒去,扑扑通通几声一个人就被砸在了下面。
  “对不起,对不起!”我赶过去收拾,忙不迭的道歉。
  “这么笨手笨脚的,你吃卫生巾长大的啊?!”一个怒气冲冲的女声从纸张中传来。
  这个声音也有点熟,心里浮起不祥的预感,我表情僵硬地低了低头,就看到一张让我没齿难忘的脸,昨天那个卫生巾姐姐!
  她已经自己站了起来,狠狠地看着我,我一边道歉一边收拾地上散乱的文件。
  “算了算了。”估计是看我可怜,她摆了摆手:“以后注意点。”
  我楞楞地点头。
  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已经被我收拾起来的一叠子文件,怕我又重犯,于是自己在我们公用的桌子上凌空一道三八线:“以后咱们俩以此为界,行吗?”
  她划分的很公平,于是我点了点头。
  “那好。”她边说边拉开抽屉,若无其事地从里面拿出一护垫,快速地贴了上去,嘱咐我:“就以这个为标记。”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红木桌子上那片白白的护垫,默默地点头,点头,再点头。
  今天上班之前,我的职场生存手册上有上万字,现在就只剩下一个字。
  对我有私仇的顶头上司,我要忍。
  对我心灵不停造成伤害的同事,我要忍。
  对这堆积小山一这样的文件,我也要忍。
  可是这文件光靠忍也是不够的,还得拼。公司的事情其实并不太多,八点半上班,到十点半的时候几个做完事情的同事就已经凑在一起磨牙喝咖啡了。只有我一个人满眼通红杀气腾腾咬着文件在电脑前哗啦啦的打字。
  到十二点多一点时间,等我攻克了小山的时候,整个办公室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手已经瘫软成了鸡爪子,对着电脑太久,再看周遭,眼睛都有些发晕。就这么摇摇晃晃到了员工餐厅,我才发现我最需要忍耐的一件事。
  那就是排挤。
  如果是正经八百的关系户,比如说我是宋子言他妹妹他侄女啥的,估计人人都来巴结我。可是我这妾身未明,在其他人眼中关系暧昧的存在就有些尴尬了。女的嫉妒,男的怕惹事。因此我一进食堂,那气氛都不一这样了。
  我打了饭端着盘子走到哪哪的人迅速用完餐作鸟兽散,溶进革命集体的愿望正式破灭。碰了一鼻子灰之后,我讪讪地找了个角落的空位坐下来。
  周围又开始人声鼎沸,只有我形单影双。
  好生凄凉。
  正吃着,忽然感觉有一道黑影笼罩,我一抬头,就看到一个大男生端着盘子站在我面前。我很少见长得这么顺溜的小孩,帅气的很,十八九岁的小男孩少有的帅气,坏坏的痞痞的这样子,只是那一头熨帖柔软的头发又特招人心疼。
  他冲我笑,这么帅气一小正太我也冲他笑回去。
  他放下盘子坐到我对面,眼睛眯眯看着我,说:“今晚上来我家吧。”
  “噗!”我一口饭喷了出来,大惊:“是你啊。”
  “你认出我了吧。”他得意的说,又拉了拉自己的黑头发:“你说你不喜欢黄头发,我已经染回来了,今天去我家吧。”
  我抚额无语,这孩子到底是对带女生回家有多大的执念口牙。
  他嘟起了嘴:“你怎么说话不算数呢?”
  虽然你嘟嘴很可爱,但是姐姐的心是金刚的,我问“我怎么说话不算数了?我是说我不喜欢黄头发,可是我有说你黑头发我就要跟你那个啥吗?”
  他眨眨眼:“那个啥是什么意思?”
  看着他很无辜的这样子,我也对自己一向秉承的信念有了动摇,我凑过去低声问:“你让我跟你回家是想干什么?”
逛了这许久,何不进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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